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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灵魂 李佩甫著-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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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门外整整等了四个小时!

他们当然不知道,这位闻记者,在省内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大凡响当当的
人物,都是有个性的,或者说是性格上有些毛病的。闻记者在业余时间写点杂文,
笔是很锋利的,是刀刀见血的那种人。有了这支笔,他的傲慢,就成了性格特征
了。

初次见面,经一年轻小伙的指引,推开门的时候,他们看到的是一个梳着大
背头的人。这人的穿着很不讲究,脖领子油汪汪的,却把身子斜霸在藤椅靠处,
穿着一双破皮鞋的双脚交叉着戳在办公桌上,就那么摇晃着。脸上是一个长长的
有机玻璃烟嘴,那烟嘴冲着天,吐着一圈一圈的烟雾……这位闻记者,见有人进
来了,身子未动,只在吞云吐雾的间歇问一句:“——找谁?”

任秋风说:“请问,您就是闻记者吧?”

闻记者身子仍然未动,却有些不耐烦地说:“什么事?说。”

任秋风说:“我们来给您反映点情况。”

闻记者很干脆,他把烟灰一弹,说:“反映情况?出门向左,找信访处。”

说完,仍继续吞云吐雾。

任秋风说:“这事跟您有关,我们必须找您。”

“找我?”闻记者先是把交叉着的两只脚收回来,尔后却又更舒服地伸开去,
“叭、叭”两只皮鞋重新落在办公桌上,仍是半仰半躺的弄出一个更舒服的姿式,
脸儿都不扭。

这时,江雪耐不住性子了,说:“对,就找你。”

闻记者听到一位女士的声音,这才扭了扭脸,闷闷地说:“找我是吧?那你
们等着吧,我正赶一篇稿子……要不,明天吧,明天。”

江雪刚要说什么,任秋风扯了她一下,说:“那好,我们在外边等你。”说
完,拉上江雪退出来了。

可就这么一等,整整让他们在过道里等了四个小时……等到八点钟的时候,
天已黑透了,整个报社的人也几乎走光了。这时候,江雪耐不住性子了,她是替
任秋风难受,说:“任总,咱不等了。霍出来,让他登去,随便!”

任秋风也不解释,只说了一个字:“等。”

一直等到当晚十点钟的时候,那个门开了,先是烟雾腾腾的,尔后,这位闻
记者伸着懒腰,象个病猫似地从屋子里走出来。当看到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他很
吃惊地说:“哎,你们,怎么还没走啊?”

任秋风说:“你不让等么,我们一直在等。”

到了这时候,闻记者脸上才有了一丝不好意思地表情,说:“你们,还、真
等啊……?”说着,他这才重新打量了二人,点点头说,“我的确是赶一篇稿子。

好吧,进来吧。有话快说,我只给你们十分钟的时间。“

两人进门后,任秋风先递上自己的名片,尔后又拿出那篇稿子的复印件放在
桌上,说:“闻记者,这篇文章是您写的吧?”

闻记者看了一眼,大咧咧地说:“不错,这稿子是我写出的。怎么了?”

任秋风说:“我们认为,这篇文章有不实之词,与实际情况有很大出入。所
以,想给你反应……”

闻记者没等他把话说完,就十分傲慢地说:“什么不实之词?我告诉你,这
是我本人,亲自采访的。这篇文章,谁说也不行,必登!里边的每一个标点都不
能动!”

任秋风仍然耐着性子说:“闻记者,你听我把话……”

可这姓闻的根本不容他多说,他把手里的烟嘴一横,再一次打断他说:“我
送你四个字:文责自负。这稿子是我写的。我的笔名:问天。你要认为有不实之
词,费什么话,告我去吧!”

往下,任秋风看越说越僵,他深吸了一口气,再次郑重地说:“闻记者,我
们之所以来,是出于对你的尊重。我们以为,你是一个正直的人。所以,我们想
给你反映一下情况,也只占你十分钟时间。我们讲了之后,你如果坚持要发,那
是你的事。至于诉诸于法律,那是下一步……”说着说着,任秋风的口气也硬起
来了。

这时候,闻记者愣了一下,用自嘲的、很刻薄的口吻说:“我正直么?一个
爬格子的虫,蚯蚓一般活着,谈不上正直不正直。”

此刻,任秋风见是个机会,马上说:“江雪,你把当时的实际情况一五一十
地告诉闻记者,不要漏掉一个细节。要实事求是,不夸大也不缩小,是什么就说
什么。——说吧。”

现在,江雪终于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于是,她调动了所有的心智,话语
轻轻地,就象羽毛一样地,尽量不刺激人的神经,却又很清晰、生动地把话送进
了对方的耳朵。她如何从168 家宾馆查起;如何在寒风中一家一家地寻访井口先
生;找到后又是如何说服他的(只有一点,拿到对方报表的事,她隐瞒了)……

一件一件说得声情并茂,真挚感人。

听了江雪的陈述,一向自负的闻记者陷入了长久的沉思……他觉得,这件事
的确是有些莽撞了。当初,邹志刚找他的时候,是出于义愤,是打抱不平,他是
有正义感的。可现在,问题复杂化了,人家找上门来了,且有理有据……可那边
呢,说白了:是吃了、喝了、洗了、按了,而且还拿了人家的润笔费……这怎么
办呢?

任秋风看他犹豫了,接着说:“闻记者,竞争是有,但无恶意。这件事,我
已向主管商贸的皇甫市长,寥局长做了汇报,他们都不同意发表这篇文章……况
且,文章一旦发表,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闻记者白了任秋风一眼,那意思是:你别拿上头压我,我也不是吓大的!我
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样的事没经过?肉,从任何一个地方割,都是烂的!紧
接着,他动了一下身子,漫不经心地说:“我这篇文章,很客观嘛。也就是对不
正当竞争发表一些看法。对事不对人,抨击一下社会上的不正之风。仅此!哼,
他说不发就不发了?我实话告诉你,东方不亮西方亮,我的文章,全国任何一家
报纸都可以发!”

这时,任秋风突然说:“江雪,你出去一下,让我跟闻记者单独谈谈。”

江雪看了任秋风一眼,迟疑了一下,还是走出去了。

等门关上后,任秋风问:“闻记者,你有女儿么?”

冷不防地,问了这么一句,闻记者下意识地跟着说:“有啊。怎么了?”

任秋风说:“那,往下,我可要跟你打官司了。从明天开始,我就写一诉状,
告你诽谤罪。从你文章登出来的那天起,我将把官司从市里跟你打到省里,从省
里打到中央,一直打到胜诉的那一天……另外,从明天起,我就去找你们总编,
尔后再找新闻出版局,我要一个一个找,一级一级地找,我要让所有的人知道,
你这个人,品质是很恶劣的!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做么?因为,你也是有女儿
的。假如说你女儿光明正大地做了一件事情,晚上去见了一个人。我要写篇文章,
说你女儿‘在夜半时分’,‘哧溜一下’,‘钻进’了某个日本男人的房间……

不知你这个做父亲的,做何感想?这就是一个‘父亲’的客观?在我们没有
向你反应真实情况之前,你可以说是出于正义,是受了人家的骗。但你知道真相
之后,再这样做,那我就理解为,你是下作、低级,你不配做一个父亲!所以,
我要告你!“

此时此刻,闻记者被这一顿排炮打得有点发瞢。他愣愣地望着任秋风……可
他仍不打算认输。他嘴上说:“好,好,你告,你去告。我不信,你们做事,就
那么干净?……”可他说话的语气,已明显有了变化。

任秋风说:“我当然要告。我还告诉你,一旦造成不良影响,江雪出了什么
问题,假如她自杀了,跳楼了……那么,你将为你这篇‘春秋笔法’付出一生的
代价。我们也将以恶治恶,以牙还牙!”

闻记者忽一下坐了起来,说:“你,威胁我?”

任秋风说:“不是威胁。这是我必须做的。我必须保护一个姑娘的清白。而
且她本来就是清白的,医学手段可以证明这一点。我说了,我要集我全商场之力,
不惜任何代价,跟你打这场官司!我也告诉你,官司一旦开打,你必败。你信不
信?”

闻记者的确是还没碰到过这么强硬的对手,任秋风话里的“话”,他全听明
白了,他开始喝水,不停地喝水……久久,他说:“我实话告诉你,这些材料,
是万花的邹志刚提供的。你想怎么告怎么告,你要告,也告不着我……”

任秋风说:“我们会连他一块告。可文章是你写的。你刚才也说了,文、责、
自负!”

闻记者自觉一世英名,他当然不想陷在一场官司里。况且,上边对他也是有
些看法的。最近有几篇稿子,都大大小小地惹了一些麻烦。这次,万一出点什么
事,他也真兜不起……于是,他突然一拍桌子,忿忿地说:“这个老邹真操蛋!

材料是他提供的,出了事他负责,我不负责。“

任秋风说:“该说的,我都说了。闻记者,我们就等你一句话了。”

闻记者闷了一会儿,到了最后一刻,他仍然不愿意说软话,他只是说:“这
样,我得让姓邹的写一证言,证明他提供的一切属实。他要不写,我就不发。”

任秋风明白了。他说:“他不会再找你了。”

闻记者明知故问:“为什么?”

任秋风说:“因为这不是事实。”

临走时,任秋风以和解的口气说,“闻记者,不管怎么说,你还是有正义感
的。顺便问一句,你女儿多大了?”

闻记者说:“十八,怎么了?”

任秋风说:“十八的姑娘一枝花,你真幸福啊。”

闻记者心里窝囊,嘴里嘟哝说:“幸福?不就一虫么。”

任秋风说:“你看,你一家两个女性,妻子、女儿,就是两朵花。一个男人,
身边有两朵花,多好。一个随着年龄,慢慢开败了;又一朵,又慢慢开起来了,
这是男人最大的幸福啊!”

闻记者悻悻地说:“这个理论,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夜深了。

任秋风和江雪一前一后在马路上走着。先前,由于耗费了那么多的气力,任
秋风累了,不想说话,江雪也不说话,就默默走。

城市的夜是很暧昧的。也许是已近岁末的缘故,马路上仍然跑着很多小轿车
……于是,各种各样的灯交相辉映,喇叭和歌厅的音乐杂合在一起,就象是用颜
色熬成的粥,纷乱、多彩、是一片朦胧的灿烂。多么亮堂的夜!到处都是灯,光
在四下里舞着,这几乎是一个灯的海洋。可你却什么也看不清,你所知道的,也
都是一些表象。那些南来北往的车里,坐的是谁?那歌厅里,坐的又是谁?那一
格一格亮着灯光的窗子里,住的又是谁?这怕是永远无法知晓了。只有灯光是清
晰的,可那光,你只能感觉它,却永远抓不住。

就这么漫不经心地走着,突然,任秋风的手机响了。他从兜里掏出电话,
“喂”了一声,马上说:“是徐大姐啊。这么晚上你还没休息哪?太劳顿你了…

…“只听徐玉英在电话里说,大兄弟,放心吧,我已经把狗日的痛骂了一顿,
摆平了。什么东西?!我可不客气,我说,你只要敢让他登,我就跟老任联手治
你。

非把你整垮不可!我就是这样说的……他叨叨解释了半天。我不听他叨叨,
我只要他撤稿。当然,我也说了你的好意,一块蛋糕三家分嘛,他还有啥屁放?!
任秋风听着电话,他看了旁边的江雪,什么也没多说,只是连声说:“谢谢,谢
谢。”

心松下来了,任秋风这才瞥了江雪一眼,说:“你冷么?”

江雪说:“不冷。”

任秋风说:“饿了吧?”

江雪说:“不饿。”

任秋风说:“我可是饿了。找个地方,吃碗面吧。”

江雪说:“行啊。我请你。”

任秋风开玩笑说:“我堂堂一老总,连碗面都请不起呀?”

江雪说:“你要不让我请,那我也不吃了。我不想吃。”

任秋风四下看了看,说:“你要真不想吃,算了。我回去泡碗方便面,也热
热乎乎的……去饭馆还得等,麻烦。”

两人又走了一段路,江雪终于说:“任总……”

任秋风一摆手说:“事已过去了,不要再说了,好好工作。”

不料,江雪却说:“任总,我觉得,这件事,还有另一种处理方法。那就是
让他登。等他登出来,再跟他打官司。然后,再把打官司的过程,也同样登出来
……有一条你不必担心,我完全可以证明我的清白。这样,整个过程连续报道,
比打什么样的广告都有用。”

任秋风站住了。他站在那里,怔怔地望着江雪,有很长时间,几乎不相信这
话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任秋风迟疑了一下,说:“那样的话,你的压力太大。”

顿时,江雪眼里布满了蚂蚁,是那种闪着钢蓝色亮光的蚂蚁……她说:“站
在黑暗中的人,是没人看的,想看也看不到。只有站在高处,站在灯光下的人,
才是让人看的。目标越大,看的人越多。我不怕看。”接着,她又说,“只可惜,
官司一打,对方也跟着沾光……不过,我还是感激你。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任秋风思考良久,摇摇头说:“你很聪明。不过,代价太大了。一个人一旦
背上了丑闻,会背一生的……”

江雪说:“真正的丑闻,是不会大白于天下的。凡是讲出来的,就不是丑闻
了。史书上的曹操,是丑闻么?他那‘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
已’的诗句,只有豪迈。”

任秋风听了,沉吟片刻,很勉强地说:“我说过,我是不走下三路的。”

江雪默默地望着任秋风,眼里聚集了更多的蚂蚁,那些蚂蚁汪着一簇一簇的
尖锐的狐蓝色的光芒,简直象火炎一样!此时此刻,她的感情是很复杂的。她没
想到任秋风会这么卫护她……她象是还要说点什么,却被任秋风用目光阻止了。

然而,两人在十字路口上的谈话,在此后的日子里,还是在任秋风脑海里产
生了影响。

第十章



近来,陶小桃心里隐隐有些不快。

这不快是针对江雪的。江雪当上副总后,开初,她还为老同学高兴。可是,
没多久,江雪的口气就不一样了。动不动的,就说你要向我汇报工作。汇报就汇
报呗,脸板着,就象谁欠她钱似的,一点笑容都没有。都是老同学,干嘛呢?

这中间又发生了一件事,两人的心里,都各自生了嫌隙了。这是一个匿名男
人惹下的祸恨。近段时间以来,每到星期六,总有人送玫瑰花来,一送九朵,用
透明玻璃纸包着。花是通过保安转交的,也不留名,只说让他转交一个大眼睛的
经理。前两次,小保安误以为是给江雪的,就送到江雪办公室去了。江雪问,是
一戴眼镜的?保安说是,江雪也没说什么。到了第三次,保安才知道,他弄错了。

那花是送给小陶的……按说,错就错了,可小保安不晓事,就把这话给江雪
说了。

江雪听了,勃然变色,说:你干的什么事?把花抱走!

第二天,江雪见了小陶,就叫住她说:“小陶,你这样,很不好啊!”小陶
说:“怎么了?”江雪郑重地说:“上班时间,谈情说爱的……影响不好。”小
陶不高兴了,说:“谁谈情说爱了?你把话说清楚。”江雪说:“我也是为你好,
希望你注意!”小陶说:“我注意什么?你说清楚!”江雪说:“有人往商场送
花,你不知道?”小陶说:“送花怎么了?我又没让他送。谁稀罕!”就这么言
来语去的,话越说越多,不经意间,就伤了自尊了。这在小陶心里,也许还不算
什么。可对江雪来说,“谁稀罕”三个字,就伤她伤得太重了!

这天早上,陶小桃来的本不算太晚,至少还有七八分钟才上班呢。可是,当
她跨上台阶的时候,突然发现几个保安正围着一个人推推搡搡地嚷着什么。她是
公关部经理,这事是不能不管的。于是,她就下了台阶,朝西边的那几个保安走
去。

保安围的人是李尚枝。保安是新聘的,并不认识李尚枝,见她在停车场的旁
边拉了一道绳子,就跑上来干涉她。李尚枝不听,李尚枝只管绑绳子……她说:
“我总得吃饭哪!”保安上去把她绑的绳子给拽了,于是他们推推搡搡地,就吵
起来了。

小陶走上前来,说:“住手。你们这是干什么?”几个保安忙说:“陶经理,
你看,她非要在这儿绑根绳子,说是看自行车。”小陶说:“这是咱商场的李师
傅,你们别管了,我来处理。”几个保安还是不走,他们怕受批评。小陶就对李
尚枝说:“李师傅,你这是…?”李尚枝还是那句话,“我总得吃饭哪。”

虽然已是初春了,天还是有些冷,小陶看李尚枝脖里围着一条旧围巾,鼻子
冻得唏唏嗦嗦的,有些不忍,就对保安说:“绑就绑吧。这事,没你们的责任,
我直接去请示任总。”几个保安看她这样说,也就罢了。

然而,等小陶再登上台阶,走到大门口时,值勤的江雪把她拦住了,说:
“你迟到了。”小陶说:“我没迟到。你没看见?我处理点事。”江雪说:“规
定是死的。按规定,没进这个门,就算迟到!”小陶气了,说:“好好,就算我
迟到了。”江雪仍沉着脸说:“迟到一次,罚款五十。这是警告性质的,下次注
意!”

这时,围在门口的一些营业员都吓得伸了伸舌头……

小陶很委屈,很不痛快。可她没再说什么,进了门,就直接上楼去了。可是,
怎么能这样呢?就算不是同学,就算根本不认识,可同一个单位的,你明明看见
她来了,你那怕叫她一声呢?可你就硬要记她迟到!这是干什么,杀鸡给猴看?

小陶虽然这样想了,可她还顾不上这些……当紧的是,她要找到任总,说说
李尚枝的事。

小陶一气上了五楼,推门进了任秋风的办公室,说:“任总,李尚枝的事,
你要管一管。”

任秋风正在看报表,随口说:“谁?”

小陶说:“李尚枝,就是商场的那个劳模。她在大门西边绑了根绳子,要在
那儿看自行车。保安不让,吵起来了……”

任秋风怔了一下,接着他用力地拍了一下脑袋,说:“嗨,我怎么把她给忘
了?这这这,太不应该了。前一段是忙昏了头了……这样,我马上处理。”说着,
他把手里的报表收在一起,放在了文件夹里,又问:“小陶,江雪当了副总,你
觉得咋样?”

小陶迟疑了一下,支吾说:“没,没啥呀。”

任秋风说:“下边呢,有什么反应?”

小陶说:“好象……也没,听到什么。”

任秋风直言说:“上官有些想法,我已经给她谈了。你呢,我没有找,主要
是看你心地善良,为人宽厚……其实,你们几个干的都不错。江雪身上有股狠劲,
但她也有缺点……咱用的就是她那股狠劲。”

小陶不想提江雪,就说:“任总,李尚枝的事……?”

任秋风说:“你去吧。我一会儿就下去,亲自找她谈。这事都怪我,太对不
住人家了。”

小陶见他这么说,就下楼去了。不料,在三楼的拐弯处,她又碰上了江雪,
江雪正在那儿等着她呢。江雪一见她,就问:“你跟任总说了?”小陶没好气地
说,“说什么?我说的是李尚枝的事。”江雪说,“罚款的事,我也是没有办法,
你别计较。那钱,我替你出了。”小陶说:“那倒不用。江雪,我有一点不明白,
你明明看见我来了,为啥还要这样呢?”江雪突然小声说:“小陶,你就帮姐姐
一次吧。我这副总,有人不服,我也是想拿这事镇一镇。”小陶就是这样,心善,
耳根子软,从来都是把人往好处想。听她这么说,一下子就释然了。她说:“行
了,只要你当得顺顺当当的,罚我就罚我吧。”江雪说:“你不生气了?”小陶
说:“我生你什么气?一个屋住那么多年,我要生你的气,早就气死了。”江雪
说:“老妹儿,我要再批评你,你别当回事,咱俩是心里近。”小陶说:“好好,
我知道了。”

小陶是个很明朗的人。她心里是从来不存事的,既然江雪这样说了,她心里
的那点疙瘩也就完全解开了。两人分手后,她心里一高兴,居然哼起歌来了。她
一弹一弹地走着,嘴里小声哼着:你不曾见过我,我不曾见过你,年轻的朋友一
见面,比什么都快乐……

江雪默默地望着她,不知怎地,她突然有些嫉妒……她怎么就、那么单纯?

怎么就、那么快乐?怎么就、那样容易相信人?但这会儿,那歌,就象钢丝
一样,一束一束地扎在她的心上!

就在这时,任秋风从楼上下来了。江雪拦住他说:“任总,有个事,给你说
一下。”

任秋风说:“啥事,说吧。”

江雪说:“陶小桃迟到了十分钟,你看,罚不罚?”

任秋风说:“罚,当然罚。就是我迟到了,也要罚。不但罚,还要在会上公
开点名批评!”

江雪说:“那好。我本来想替她垫上……”

任秋风批评说:“垫什么?这个人情是不能讲的,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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