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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灵魂 李佩甫著-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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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意见。你让我怎么通融?我要给你通融了,就等于打我自己的脸!苗青青说,
那按你说,我是不能上了?齐康民断然说,“不能。你把酒掂走吧。”

苗青青眼一瞪,说:“老齐,你这人是不是傻呀?”

齐康民说:“怎么了?”

苗青青说:“我已经找人问过了,MBA ,只要交钱,就可以上。谁带学生,
谁有课时费。你以为我求你呢?我是给你送钱来了!”

齐康民喃喃地说:“这样的事,别人可以做,我不做。”

苗青青说:“我这就不明白了,你这是什么学院?”

齐康民说:“商学院。怎么了?”

苗青青说:“你连这点商品意识都没有,还当什么商学院教授?”

齐康民火了:“商学院教的是理念,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既不卖肉,也
不卖脸!”

苗青青一下子站起来了,她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齐康民的鼻子说:“——你!

你这个老齐,怎么说话的?“

齐康民一愣,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那意思。”

苗青青得理不让人:“你说,你是卖什么的?——卖嘴?!”

齐康民连连点头说:“对对,卖嘴,我卖嘴。”

这时候,苗青青心里一酸,千头万绪的烦恼一齐涌上心头,她突然往沙发上
一坐,呜呜哭起来了。她哭着说:“我想混一文凭怎么了?我总还想学点东西吧?

卖肉怎么了?卖脸怎么了?不都是卖么?我一不贪污,二不受贿,犯了那家
王法了?!……“

齐康民没有办法了。他搓着两只手,惊慌失措地说:“你看,你看,你哭什
么?让人听见多不好。我我我,我又没欺负你……”

苗青青正哭着,柳眉一竖,杏眼一凌,直直地看着他,说:“你敢?你还敢
欺负我?你,你有这个胆么?”

齐康民说:“你看,你又误解我了。我,我是那种人么?”

苗青青说:“你啥人呢?你,你算人么?我看你是个——银样蜡枪头!”说
着,苗青青“噗”一声,又笑了。

齐康民一推眼镜说:“你骂我?好好,你……骂吧。”

苗青青眼里含着泪,哀哀地望着他,说:“老齐,你这个人哪。怎么就是个
木头疙瘩呢?怎么就……我看你这个教授白当了!”

齐康民说:“我这个人,我这个人怎么了?我教授怎么白当了?”

苗青青说:“你什么狗屁教授?还商学院教授?连起码的人情世故都不懂,
你教的什么(兽)授——野兽?”

齐康民不服:“我要真是个野兽,你就……”

不料,苗青青却两眼放光,很突兀地说:“——试试?!不定谁怕谁呢。”

这么一来,反道把齐康民镇住了,忙改口说:“我告诉你,我,我只要上课,
学生到的是最齐的……”

苗青青说:“我看女学生不会听你的课……”

齐康民说:“错。怎么不会……”

他刚要往下说,可苗青青却突然站起身来,叹一声,默默地说:“走了。”

尔后,再没说一个字,噔噔噔下楼去了。等齐康民追出来时,一溜儿烟,那
车已开走了。齐康民站在那里,摇摇头,心说这女人,一出一出的,什么意思?

过了几天,当齐康民又跑去给江雪送书时,忍不住把苗青青来找他的事告诉
了江雪。江雪看着他,冷冷地、用十分鄙视的口吻说:“你招惹她干什么,一个
烂货!”

齐康民一愣,说:“你怎么这样说话?”

江雪说:“我就这样。”

十三章



陶小桃第三次被通报批评,引起了全商场的注意。

人们都知道这事是由包子引起的,是包子先告的恶状。于是人们都不再理包
子了,看她时眼里刺刺的,全是鄙夷。包子慌了,就四下去解释,说不关她的事,
状是马女人告的。那个万人骑的女人最不是东西!干脆马也不让她当了,让她下
辈子脱生到贵州当驴!贵州山多,让她当个歪嘴驴!传出去后,马女人也慌了,
送盒饭时就对人说,她从来没说过陶经理一句坏话。谁都知道那是个好人,见人
一面笑,从未对人发过脾气。她要是说人家半句坏话,就用电钻钻她的嘴!用绞
肉机绞她的肠子!尔后再跺成馅儿包成包子喂狗!

可是,人们尽管私下里同情小陶,公开场合却都一声不吭。不知为什么,她
们都害怕江雪,见了她就象老鼠见了猫一样,一个个溜溜的。

而此时此刻,江雪与陶小桃的对峙,已经到了白热化程度。从表面上看,两
人的隔阂,是因为工作上的事……可只有她们两人明白,她们之间的矛盾,是心
理上的。

那天,在公开的场合,她们一没有吵架,二没有恶语相向,陶小桃在受批评
的时候,一句话都没有说……可她的“心”始终是昂着的。散会时,江雪走到她
的面前,说:“你不要有什么想法,我是对事不对人。”小陶也默默地回了一句
:“我没有想法。”

可是,两人的眼睛里,都是有话的。

江雪说:老同学,你们压了我多年,我也该喘口气了吧?

陶小桃说:不就是一个副总么?不要逼人太甚。

江雪说:我知道有人给你送花……

陶小桃说:有些事,我也是知道的……

江雪说:你知道什么?知道又如何?

陶小桃说:做人,是有一条线的。

江雪说:是有一条线,那要看‘线’在谁手里……

会后,江雪再没有提起,好象这事已经过去了。可商场的人都知道,事情并
没有过去,她们都替小陶捏了一把汗。

这一段,任秋风一直忙股份制改造的事。首先,他得到了上级领导的大力支
持;金融部门和一些企业也都看好“金色阳光”;再就是商场内部的职工,由职
工又波及到了普通老百姓,一拨一拨捧着票子前来入股……这里边各行各业的人
都有,其中还有那个中奖的胡跃进。所以,这些日子任秋风是一天忙到晚,什么
都顾不上了。凡是业务上的事,统统交给了江雪。

过了几天,当人们都觉得风平浪静之后,江雪才让人把那份“通报”打出来,
拿着上楼来了。她进了任秋风的办公室,把那份“通报”递给他,说:“你看怎
么办?”

任秋风不解,说:“什么怎么办?”

江雪扬了扬下巴:“你看看。”

任秋风看了,竟不以为然,说:“不就是盒饭么。也不是什么大事,批评一
下算了。”

江雪说:“这事不那么简单。我原来也是这么想的,批评一下,算了。可她
有前科。”

任秋风不明白,怔怔地望着她,说:“啥,前科?”

江雪笑着说:“你定的制度。大会上宣布的。怎么忘了?还说是准军事化管
理,铁的纪律,天王老子也不行。”

任秋风说:“是啊,这话我说过。怎么了?”

江雪说:“问题是,通报批评,她已有过两次了。第一次,是她连续迟到。

第二次,是她把总经理、你的名字都印错了。这是第三次……按制度,是要
除名的。“

任秋风嘴张大了,惊讶地望着她:“你是说——小陶?!”

江雪默默地点了点头。

任秋风挠挠头,想都没想,说:“闹了半天,是小陶?小陶另当别论。她,
受过三次批评?我怎么不记得了?”

江雪看着他,说:“所以,这事我让你定。”

任秋风咂咂嘴说:“这个这个、小陶呀,还是另当别论吧。她是给商场做过
贡献的。职工培训,是她一手抓的。对外宣传,也做的很好。你说呢?”在不知
不觉中,任秋风用了商量的口气,这也是过去没有过的。

江雪说:“你也不用跟我说,我们是老同学,一块来的。我还能不知道?问
题是,怎么处理?”

任秋风象是不明白似地问:“处理什么?”

江雪说:“制度在哪儿卡着,全商场的职工都看着呢。你说怎么办?”

任秋风说:“是啊是啊,这个事,挺难办。职工有什么反映?”

江雪说:“你没看那眼,都猫猫的,盯着呢。”

任秋风大手一挥,说:“猫什么猫?制度?制度不是人定的么。”

江雪尖锐地说:“为一个人,去修改制度?这合适么?”

任秋风想想,很为难地说:“是啊是啊,这显然不合适。”说着,他挠挠头,
又说,“不过,小陶是个人才,咱目前又是用人之机,我看还是想个什么办法,
变通一下。”

江雪说:“我也在想这事。不过,制度既然定了,如果都不遵守,这以后,
商场就没法管理了。”

江雪说的句句是理,句句都刀在了要害处。这就象是一把尺子,量着量着竟
量到自己头上来了。任秋风象是被什么夹住了似的,觉得自己很被动,试图想改
变这种局面,可他找不到下嘴的地方。终于,他说:“你跟小陶没什么矛盾吧?”

江雪眼里立时布满了蚂蚁……片刻,她说:“看你这话说的。没有。我跟她
有什么矛盾?从来没有。”

任秋风还是不松口,他说:“你让我考虑考虑吧。我考虑考虑再说。”



这天下午,任秋风带着上官云霓看房子去了。

房子在博雅小区,已经装修完了,要交工,所以任秋风带上官来看看,看还
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这个小区的房子是目前省城最贵的,有人开玩笑说这里住的都是“新贵族”。

因为在这里买房子的大多是商业界、企业界的成功人士,还有一部分是各地
市的头头脑脑。这里的房子是仿欧式建筑,有绿地,有学校,还新开了一条人工
河,看上去就象花园一样。

上官身子重,还有一个多月就要生了,不敢轻易出门,是坐车来的。任秋风
小心翼翼地扶她上了楼。进了门,上官脱了鞋,一手托着腰,光脚踩在柚木地板
上,象个孩子似的走来走去,很高兴地说:“这么大啊,真好真好真好!我们终
于有自己的房子了。”任秋风说,这不是最大的,在这个小区,这房子一般,还
有别墅哪。上官说,真的呀?四室一厅,这就够大了。咱不要那么大。她坐坐沙
发,摸摸茶几,又看看主卧室,说这里,梳妆台应该摆在这里。别太正了,稍稍
角一点。任秋风跟在她身后说,好好,回头挪一下。在婴儿室,她说床应该放这
里,这里采光好,你说是不是?任秋风说行,就按你说的。尔后,她推开窗户,
探身朝外看了看,惊喜地说,呀呀,还有棵小树哪,孩子长大的时候,树也长大
了,多好!接着又看了书房、保姆的房间…一边看一边说,好,你还是有眼光的。

在厨房里,她摸了摸新配置的灶具、厨具、抽油烟机,柔声说:“以后你想
吃什么,我给你做,按菜谱做。”这时,任秋风说:“还满意吧?你看还有什么
需要动的?大致就这样了。画我没有挂,小的布置,都归你了,等将来你布置吧。”

上官望着他,说这一段,你累了吧?任秋风说还行吧,还行。上官说,你这
条领带,谁给你挑的?太野气。任秋风说,随便系了一条,不好?上官说这不是
你的风格,回去换一条。任秋风随口说,噢噢。上官说怎么,你心里有事?任秋
风说没事,没什么事。

回到厅里,上官手护着肚子,坐在一个缎面的扶手椅上,说:“你心里有事。

不想说?“

任秋风说:“真没事。你就好好生孩子吧。”

上官默默地望着他,什么也不说。

任秋风说:“这房子,建筑面积一百五十六平方……”

上官还是望着他,不说话。

任秋风在她的目光注视下,终于说:“噢,这一段,你见过小陶么?”

上官说:“没有哇。小陶怎么了?”

任秋风说:“也没怎么。”

上官听他话里有话,说:“‘也’是什么意思?”

任秋风站在那里,沉吟了一会儿,说:“本来不想给你说。小陶受了三次通
报批评,按制度规定,是要除名的。”

上官听了,一下子愣住了。她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这里边有问题。”

任秋风很焦躁,说:“有什么问题?我也不想处理她,可制度……”

上官轻声地,象是自言自语地说:“板凳说话了。”

任秋风望着她,说:“我告诉你,现在不是板凳年代了。你知道我现在最发
愁的是什么?——是钱。钱太多了。我就象是一下子掉进钱海里了。你相信么,
有好几个亿!”

上官不接他的话,上官说:“你相信板凳会说话么?这里边有个典故。在商
学院的时候,我们班有四十三个同学。在这些同学当中,有一部分是从农村来的。

他们都很朴实,他们常说的一句话是:你要是怎样了,板凳都会说话!这是
一句咒语。是指把不可能的事情变为可能,就象谁说他能停止地球转动一样。此
后这句话就成了我们班的‘语录’。“

任秋风却仍然沿着自己的思路说:“你想想,好几个亿呀!这一段我是被钱
淹了。一搞股份制,钱都来了。有银行的,有企业的,有个人的,一窝风都往这
儿送……那么多,看着都让人愁。”

上官也不改口,上官说:“我说这话的意思是,在我们班四十三名同学中,
最诚实、最守规矩的就是陶小桃了。没有人比她更遵守制度了。记得有一堂课,
大家都不喜欢,只有两三个人去了。那天小陶刚好请假。后来上边追查,问都谁
没有去?说没去的请举手。结果,只有小陶一个人站起来,举手了。当时,我还
拽了她一下,不让她举手。可她还是举了。”

突然,两个人都不吭声了。他们就那么互相望着,都觉得两人的思路不在一
个点上,双方都有些失控……终于,任秋风说:“我知道你跟小陶是好朋友。可
…这能说明什么?”

上官说:“你还没明白我的意思。”

任秋风说:“我怎么不明白?你不就是要替小陶抱打不平么。”

上官坚持说:“我还没说完呢,你听我把话说完。我们班的‘语录’,还有
下半截——小陶除外。这就是说,大家都相信她。她说的每一句话,都不会有人
怀疑。所以,如果说她违犯了制度,这里边肯定有问题。”

任秋风最讨厌说情的,情绪上有些抵触。他说:“照你这么说,那是制度有
问题?”

上官说:“我没这么说。但是,也不排除有人陷害……”

任秋风不以为然,说:“这你就多想了吧?谁会陷害她呢?她的威信不是很
高么?”

上官问:“那,你打算怎么处理?”

任秋风咂咂嘴说:“这事我也挺为难。总不能为了她一个人去修改制度吧?”

上官说:“这事你一定要慎重。如果制度伤害的是一个最好的人,我看,宁
可修改制度。”

任秋风说:“你这话说的极端了。我在部队的时候,也有人因为纪律受委屈
……可不等于纪律有问题。”

上官忧心忡忡地说:“看吧,现在形势好,你不会有什么感觉……等将来,
你就知道了。另外,我说过,对江雪,你要注意。”

任秋风很敏感,他马上说:“注意什么?你不要瞎想。”

上官说:“也没什么。只是,她身上有一种东西,我不太喜欢。当然,这只
是一种直觉。”

任秋风说:“好了,你别操心了。快生了,你注意身体。”说着,他走过去
把她扶起来。

这时,上官柔声说:“这一段,我感觉不太好。有什么事,你不要瞒我。”

任秋风噢噢着,扶着她往外走。走着,上官又回头看了一眼房子,说真好。

这房子真好。你不要怕我罗嗦。我爷爷说,太周全了,怕就不好了。



在商场门外,李尚枝把任秋风拦住了。

任秋风外出开会已有十多天了,李尚枝一直等着见他。

李尚枝袖着手,头上包着一个围巾,挡在他的车前,冻得嗦嗦地,说:“任
总,我想跟你说句话。”任秋风看了她一眼,说:“你说。”她说,我还能回去
么?你说过,我可以回去。任秋风又看了她一眼,说你不是要尊严么,怎么又想
回来了?她嚅嚅地说,我也不是非要回去,我只是那个,你看这事……怪对不住
人的。任秋风边走边说,这一段我比较忙,有啥事回来再说,好不好?李尚枝说,
我也就几句话。

任秋风站住了,他有点不耐烦,说:“你说吧。”

李尚枝说:“人不还有个脸么?我原来不想回去,是为个脸。现在,我也不
要脸了。如果能回去,你就让我回去吧。我一回去,不就算是咱商场的人了么?”

这时候,任秋风用蔑视的眼光望着她,心说,本来我还对你有几分尊敬,你
这么一说,我连一分尊敬也没有了。他也不再喊大姐了,说:“老李,那时候吧,
我动员你回来,你不回来。现在,看商场形势好了,你又想回来了?好,这么说,
你还是实事求是的。你要真想回来,可以。先写份检查交上来。制度就是制度。”

听他这么一说,李尚枝又有些害怕,她小心翼翼地说:“检查?写啥检查?

这……还要当众念么?“

任秋风沉着脸说:“你不能说回来就回来。现在不是那个时候了,这事得经
职工代表大会讨论。再说,这又不是旅馆。就是旅馆,还得登记一下哪。”

李尚枝之所以这么说,是商场里有人给她透话。主意呢,也是商场里的好心
人给她出的。说你只要回商场,就算是商场的职工了。这样一来,江雪就没法拿
盒饭的事找茬了。可李尚枝一看,并不奏效,还要她写检查,还要这样那样的…

就赶忙改了口,迟迟疑疑地说:“那,我不回去也行。我也没想回去。只是
……”

任秋风说:“你怎么罗罗嗦嗦的,到底想说啥?”

李尚枝就干脆挑明说:“任总,明说了吧。我是吃过你们商场几个盒饭。我
原想着,我只要回去,就算是商场的人了。你们就不会处理陶经理了。既然你不
让回去,我就不回去。这样,我吃你几个盒饭,我拿钱买就是了,你千万不要处
理陶经理,那可是个好人!”

任秋风站在那里,有些诧异地望着李尚枝,他心里突然产生了很强烈的反感。

他心里说,就这么一件事,前前后后,居然有这么多人当说客?要是都这样,
一个商场还怎么管理?!看来,还是江雪的话有道理。这时,他突然又想起了一
件事,商场初开业时,江雪不也受到批评了么?从采购部经理的位置上一下捋光,
下去当营业员。她说什么了?她不委屈么?就现在来看,处理也是很重的。可她
什么也没说,就去当营业员了。人么,那能一点委屈都不受?既便是你没有错,
既便你是对的,也不能托这么多人来讲情!

李尚枝看他眼风有变,赶忙把钱拿出来,双手递上去,那是一叠一块一块的,
还有五毛两毛的……看上去很厚。李尚枝说:“这是我吃盒饭的钱。我把钱交上,
就跟人家陶经理没关系了。我轻易也不张个嘴,看在我这张老脸,你可千万不要
难为人家陶经理。那是一百层的好人。”

任秋风厉声说:“你这是干什么?商场会在乎几个盒饭么?制度就是制度,
制度一旦订下,天王老子也不行!”

看他这么说,李尚枝就更紧张了。她本就不善说话,手里拿着钱,语无论次
地比划着说:“你看,我就吃了几盒饭,你怎么一点面子都不给呢?你不就是卖
的么?商场不就是卖的么?我给钱还不行么?……”

任秋风看她声音逐渐高起来,情绪更坏了,他训道:“你嚷什么?你不要嚷
了。这不是几块钱的问题。这是商场内部的事,跟你没有关系。好了,我不听你
说,你也不要再说了。”说着,转身要走。

就在这时,谁也没有想到,李尚枝竟然象母狮子一样,大张着少了几颗牙的
嘴,呜呜咝咝地,“呸”起他来。她大约是压抑得太久了,居然声嘶力竭地大声
嚷嚷起来:“呸呸呸,呸!你为啥不能听昂(我)说呢?你咋就不能听昂(我)

说说呢?!……“

在商场门外,这样的地方总是有很多看热闹的人,人们立刻就围上来了。还
有人问:干啥?这是干啥呢?看车没给钱?

任秋风本来还想说她几句,见有人围上来,怕闹下去影响不好,也就罢了。

可当他再次转身要走时,发现李尚枝又做出了更为出格的事。老实人一旦惹
毛了,是很难对付的!李尚枝象个疯子似的,她伸出手来,一下子把手里的钱摔
在他面前的地上,尔后“啪啪啪啪!……”扇起自己的脸来。她一边打一边喊:
“昂真是不要脸哪!昂真是贱哪!是昂嘴贱,昂得打昂的嘴。就是昂一张破嘴,
把一个好人给害了!……”

任秋风也炸了!他心里的火已顶在了脑门上,可他还是压住了。他是领导,
已有几个亿的身价……再怎么说,也不能跟她一般见识。他嘴唇颤着动了动,什
么也没有说。

李尚枝身子一纵一纵的,她自己不注意,衣服下边束的裤腰带露出来了。那
是用一股一股红尼龙绳编的,绳头上竟绾着一个坠儿,坠儿上拴有一个带属相的
“福”意字,那字一面是“羊”,一面是“福”,就那么一会儿羊一会儿福地来
回翻转着……有人看见了,就偷偷捂着嘴笑。任秋风显然也看到了,他觉得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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