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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规子规胡不归-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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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仿佛他身体里的兽意正在复苏。

    空中散着隐约的呼吸声,忘川河上扁舟飘荡,渡人歪倒船上任凭河水将他们送去不同的地方。

    阎罗殿内,嗵嗵声不合时宜的响起。白玉地面上出现一双鹿皮靴,信步行来悠然自得。

    “闻春歇?好久不见啊!”

    我顺着阎罗的目光望去,天狗长身玉立,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

    阎罗褪去慵懒,变得庄重严肃。他专注盯着天狗,如临大敌。

    天狗道:“阎罗,我无意与冥界为敌,我只想带走我的孩子。”

    早前玄奥就同我说我与天狗是血缘亲属,对于他的到来我并不奇怪。

    阎罗故作轻松,半躺着道:“她闯入鬼域,我有权将她扣在这里,难道你要坏了我的规矩吗?”

    天狗环视被阎罗操控的阴差与鬼魂,目光坚定定定看着他,“我一族本只剩下我一只妖,若你要将我的孩子扣在这里,即使今日冥界血流成河,我身入忘川都要与你同归于尽。”

    天狗眼眸似血,两只耳朵变得又细又长。浑身上下毛发疯狂茂密的生长,妖的灵力蜿蜒辗转爬到阎罗的白玉椅前。

    “天狗!我好歹是冥界之主,岂容你放肆撒野!”

    阎罗跳起来,指着天狗怒骂。

    很快阎罗神情一转,笑道:“好了好了,你且莫在冥界闹了,这两个人我放了还不成吗?”

    天狗收住释放的灵力,毛发褪去耳朵变回原样,“丧门,你在冥界这么多年,灵力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阎罗负手行到玉门,居高临下从山崖看着鬼市与忘川上沉睡的阴魂鬼差。他似是很享受这一刻的宁静,目如平静的水盯着脚下的土地。

    “你看,我是冥主阎罗,若你成了生魂可未必比得过我。”

    半晌阎罗道:“这就是你的孩子?没有灵力,只有寿命与妖一样无尽的妖神?”

    天狗颔首,道:“做妖有什么好,无非仗着比人族长的寿命,多看些人间的悲欢离合。”

    阎罗挥着衣袖,穹顶之下出现点点星光,“孩子,若是你下次再闯进冥界,我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

    阎罗的棱角同天上的星辰合为一体,我悄悄打量着他,在冥界千百年的孤单终是在见到天狗的这一刻渐渐散去。

    阴差将我和邑轻尘送到忘川渡口,临上船时阴差递过来一个被封印很好的瓶子,“这是冥主命我交给你们的,是你们需要的。”

    瓶子沉甸甸,邑轻尘用灵力探索过后告诉我,“这是忘川河水。”

    我看崖上泛着阴光的阎罗殿,阎罗立于门前,摇手送我离开。

    鬼市喧闹,只如将才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我与邑轻尘分坐小舟两头,我对冥界发生的所有事都缄口不言,只告诉他阴差带我们来此阎罗又将我们放了。

    小船逆水而行,顺着方才下坠的地方飞升上去,只如有一股力量将小船托起来。

    我终于看见了久违的太阳,畅快的呼吸了一口。渡船停在岸边,我先邑轻尘一步跳上岸,快步走下山。

    邑轻尘也速速跟上来,拉住越走越快的我,“怎么从冥界出来你就奇奇怪怪的?”

    我避开邑轻尘的目光,“没,没事!”我依旧如脚下生风,快速往山下赶去。

    现在的我不知道该怎样面对邑轻尘,是该叫他轻尘师叔,是如我前世一般称他一声相公还是将他当做仇人来对待。

    走出蒿里山的山门,从泰山拂来的清风夹杂着清凉。不知不觉秋叶枯黄,落了满地,举目萧索。空气中暗香浮动,是清雅的梅花味道。

    我感叹道:“我们在冥界半日,人间已经夏去冬来,好景消逝。”

    邑轻尘放缓步子,他本来因为我的举动心有不悦,此刻已经全部放下。

    我与他并肩而行,一路无话。复见泰山脚下的茶棚,老板依然身披狐裘提着壶给往来的客人斟茶。

    狐裘用金线绣上祥云,色泽如新。

    掌柜眼如刀刃般利落,望向我站的方向,忽的一怔,眼眸立刻亮起来。

    “公子姑娘,没想到你们在泰安一住就是半年!”

    他迎到棚外,“前几日下了场大雪,化雪的时候最冷,快进来歇歇脚吧!”

    我微一笑,拉了拉邑轻尘的袖子。他这才随我步入茶棚之内。

    掌柜提了茶壶来,热气氤氲缭绕盘旋于杯上。

    我呷了一口,热意顿时布满我的血脉,“西域的人参煮茶,掌柜还真是舍得。”

    我看邑轻尘,道:“你一路抵御寒气耗费不少灵力,喝了这杯参茶,咱们再找间客栈住下休息一晚。你也好恢复灵力。”

    邑轻尘在我的劝说下,才肯将杯中参茶饮尽。我放下五个布币在两个杯子之中,与邑轻尘并肩离去。

    泰山不远处是泰安城,城内笙歌鼎沸,玉楼林立。

    街头巷尾龙狮舞动,人们载歌载舞。这是人族的新年,一年中最重要的日子。

    我被热闹感染,拉着邑轻尘走入舞龙的人群里。

    人潮涌动,我和邑轻尘走的越来越近。我好奇的东看看西瞧瞧,人群忽的朝城东涌去。挤的邑轻尘前胸贴着我的后背。

    异样的感觉爬上我的心头,仿佛我体内原始的欲望就要占据我。

    天边绽开一朵一朵绚烂的烟花,所有人都停下步子。

    我突然回身抱住邑轻尘,是我亦是体内秦宁的神识抱住他。

    邑轻尘迟疑了会,终于下定决心一般将我紧搂住。

    他身上清淡的芬芳馥郁溢满我的鼻腔,如整个泰安城只有我们。

    我轻轻推开他,抬头看天上的烟火,许是烟火刺的眼睛痛,我不自觉双目含泪。恍然间一滴温热从我的眼角滑落。

    夜深人潮散去,街上冷冷戚戚。我们走进一家客栈,我在前邑轻尘在后踏入门中。

    客栈掌柜正趴在桌上酣睡,他身边坐着一位面容俊雅,气质脱俗的男人。修长的手指握着水杯,一杯接一杯的饮着琼浆玉液。

    我眼睛一亮,“山榆!”

    他没有起身迎接我,坐在原地淡淡笑道:“你还好吗?”

    半年未见,我与山榆之间多了一重隔阂。他更为成熟稳重,身上隐约可见到南秦少将军的影子。

    他走过来执我的手,打量一眼邑轻尘,“轻尘师叔!”

    不仅对我,连对邑轻尘都多了些疏离。

    山榆与我行至二楼,不大的花园里种着一颗桃花树,花才刚是骨朵,小小的缀在树枝上。

    夜晚浮云遮月,泰山围绕的雾气滚滚来。

    “这半年。。。你在咸阳还好吗?”

    他倚栏听风,鬓角的发丝被风刮的凌乱,“好啊,这半年我在南秦为官,日日与那些神族人族纠缠斡旋。好在是皇上与我一个清闲职位,才有机会出来找你。”

    他抓着我的手,“人语,我已经一百岁了。南秦的神族男子到了这个年岁大多都成亲了,咸阳城中流言四起,都说赵侯的儿子要做第二个少将军。”

    山榆猝不及防提及我和他的婚事,我咬着嘴唇,徐徐道:“可我不是神族。”

    他目如炯炯灯火,直勾勾盯着我,“不论你是人族还是神族,你都是我赵山榆这辈子唯一的妻子。”

    “那如果我是妖呢?”

    山榆稍显惊愕,很快道:“你如果是妖族,我可以不做南秦的官,不做捉妖师生生世世都做妖族。”

    他的话说来真挚,我听了一笑至之,“只是我现在仍需前往后齐,去取日月顶的炎火来修复玄奥。”

    山榆对我和邑轻尘在祁连山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轻裘缓带听我一一说清楚。脸色一会担忧,一会愕然,一会又是垂头微笑。如此往复才道:“我时间宽裕不必急着回咸阳,就让我陪你去后齐的日月顶吧!”

    他说完恰好泰安落了一场雪,只如早春的梨花纷纷扬扬。山榆同我肩挨着肩,看着层层雾霭中旋落下的雪花。我们仿佛回到在秦宁无忧无虑的生活,等候苍莽的大山被白雪覆盖
………………………………

第四章 还君明珠双泪垂

    我们与山榆一起上路,三个人之间都弥漫着隔阂。

    山榆与我还说上几句话,同邑轻尘则是一句话都不说。从山榆的双眼里,我竟看出对邑轻尘的轻蔑,这在过去可是从未有过。

    百年前邑轻尘跳下执迷崖险些沦为妖族,即使带回秦宁的尸体成为南秦少将军,成为神族最厉害的捉妖师,但这个屈辱始终无法消除。他此时不在咸阳,又于秦宁转世的我在一起,不必我回去就猜到咸阳城的流言会是如何的诛心。

    从蒿里山前往后齐需要穿过秦宁,此时过了元宵,秦宁的春日也呈现出一副生机盎然,芳草如碧的景致。

    鸟兽遍地,不胜枚举。

    邑轻尘似是对这个地方充满感慨,仔仔细细看过起伏连绵的山,蜿蜒映月的溪水。看着看着,他眼圈泛红,突然释放灵力在天地间寻找秦宁留下的气息。

    只是秦宁早就转世为人,他自然什么也探查不到。

    我恍若昨日才看过秦宁的大雪,实际上却已经过了半生。

    跨过溪水,我过去和山榆生活的木屋在不远处。

    远处望去木色如新,走进一看家中一尘不染丝毫没有破败的景象。

    我走到桌边一抹,双指上一点灰尘都没有。

    “我们离开了五十年,怎么这间木屋还和新的一样?”

    山榆掩嘴一笑,道:“许是秦宁的雪女娘娘总来帮我们打扫吧!”

    我知他说的是胡乱话,猜到他派人先我们一步来修葺打扫。

    以山榆如今的地位与财力,他完全做得到这样。

    夕阳西下,从山坳照射的整个秦宁都如彩霞般艳丽。金光灿烂里添了丝丝红艳,融进水里、草色中与群兽之间。

    我做好饭端上桌,这两个都是南秦贵族,我以为他们非珍馐不吃非琼浆不喝。可我端上第二盘菜时,前一盘已经空见底。

    “你们。。。你们。。。”

    山榆舔舔嘴唇,还在回味菜的味道,“我们这一路赶来此地,饥饿非常。让你看了笑话。”

    用过饭,山坳的太阳已经完全落入山下。秦宁的月色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看,山谷里看月显得悠远又神秘。

    我借着月色看摄魂铃,轻轻摇了摇。摄魂铃立刻回复给我一个空灵的声音,知道玄奥在里面过得不错我才安了心。

    我信步走出屋外,这些日子过得太急促,似乎很久都没有如今这样的感觉。

    青鸟一只一只从云层飞来,虽有振翅扑棱的声音,还是安静的有些诡异。

    它们将嘴里的玉简一枚枚放在邑轻尘手中,转身飞入云海消失不见。

    邑轻尘起先收到家书欣喜非常,认为远在咸阳的邑舟还惦记他。可后来脸色越来越难看,整张脸上竟呈现出怒气。

    他不轻易喜怒,能让他形于色的怒气定不简单。

    邑轻尘看见我,将玉简全都收起来。伴着我沿涓涓溪水走向大山深处。

    我按捺不住好奇心,小心谨慎问道:“青鸟衔玉简而来,是平南王召你回咸阳吗?”

    我渐渐依赖起邑轻尘,想到他有一日不在我身边,就忍不住泛起自怨自艾的心思。

    邑轻尘叹了口气,“阿爹给我寄信,说了些咸阳的近况。十件之中有九件都是关于那位平北王的。”

    他看着木屋,我心有狐疑,难道南秦的平北王就是山榆吗?

    邑轻尘徐徐道:“我们在冥界的半年,赵山榆向皇上进献人族妖族的美女佳人供皇上享乐。皇上又是个声色犬马,不大过问政事的,这一下被赵山榆哄得高兴,封了他个平北王。赵侯也没闲着,儿子御前得宠,老子也跟着沾光。朝中官员大换血,他把自己的政敌贬出咸阳,心腹召回中央。现在南秦都要被这两父子闹翻天了。”

    南秦封爵以王为尊,以男最次。山榆没有战功,即使世袭爵位也不可能坐上平北王的位置。平南王邑舟赫赫战功,戎马一生为南秦出生入死才换来如今的地位。咸阳城中人即使面上不说,背地里也少不了闲话。

    邑轻尘对我似是没什么防备,心中的愤怒不快通通发泄出来。

    我神色逐渐凝重,在月下被他看得很清楚。

    邑轻尘道:“你还要嫁给赵山榆吗?”

    我脱口而出,“要嫁,赵侯与平南王本来政见不合已久,他与赵夫人认定我是未来的儿媳连珠玑都送来了。若是现在说不嫁,山榆一定会迁怒你甚至平南王。”

    邑轻尘不语,默默垂头,半晌道:“若你不想嫁,你大可不必顾虑我。我们邑家赫赫战功,皇上是不敢轻易动我们的。”

    我摇摇头,“自古忠臣良将怎比得过奸佞谗臣,山榆与赵侯如此,势必要将你们邑家赶出南秦才算了。”

    邑轻尘不出声,我便抬头望月,已是中天。

    回身往山外行去,忽然眼前白衣翩翩,衣裙划过风中。我整个人跌入邑轻尘怀中,脸贴着他的胸口。

    他双臂用力缩紧,我挣脱不开只能静静趴在他胸口。

    邑轻尘垂头忽如其来一阵热烈的深吻,让我头晕目眩意乱情迷。

    我用力将他推开,低声道:“我早已不是秦宁了。”

    一路奔出山外,风在我耳边呼啸。映月的溪水里映出我的影子,我恍然分不清水中的是我还是秦宁。我扔石子砸到水中的倒影,水面泛起涟漪一圈一圈散开。

    我恨我的前世为何是秦宁,轻而易举的就可以获得邑轻尘全部的疼爱。

    我手拿树枝,一直拍打水面,似乎这样就能把我身上秦宁的影子全部丢弃。

    可是不论我拍打多少次,涟漪停止后水里的人还是和我一样,我哭她也哭,我笑她也笑。

    我的指尖挨到水面,她的指尖与我相互触碰,仿佛跨越时间的长河让我与秦宁相互交融结成一个人。

    我冷静下来开始回忆邑轻尘同我说的话,我虽然和他认识的时间不长,可我对他的了解比他自己更甚。他从没有这些弯弯绕的心思,有武将该有的直爽率真。

    我相信他一如我相信玄奥。

    短短半年再见山榆的时候,他已经变得我都不认识。过去他笑就是笑,现在他的笑里藏着些我捉摸不透的东西。这叫我如何不悲伤。

    我叹息,见大山深处影影绰绰行来一人。雪色衣裙上绣满雪花,发丝之间绞着花甸。穿着虽简单,足够让我眼前一亮。

    “雪女娘娘!”

    我高兴的跑过去,即使鞋袜浸了水也毫不在意。

    雪女早就知道我会这样般张开双臂迎接我,“我在山顶看你心事重重独自在这里坐了许久,可是出了什么事吗?”

    我拉着她在树下坐着,望月许久才道:“我与山榆半年未见,似是陌生了很多。”

    “半年之内,赵山榆真的变了很多。昔日我见他因你不肯回到父母身边还觉得他可靠,这半年他为了南秦的一官半职进献了许多美人给皇帝,利益熏心和当初的人不同了。”

    我愕然,不仅邑轻尘这么说,在雪女娘娘口中我都无法再听见关于山榆的好话。

    我靠在雪女怀中,她虽是高高在上的妖神可我并不怕她,她也从不会因为我的冒冒失失怪罪我。

    “雪女娘娘,我要和山榆成亲了。”我目视前方的溪水,轻声细语的说。

    良久,雪女长叹一声,“赵山榆变成这样,也是为了你。”

    我坐正身子,凝视雪女的眸子。

    “赵山榆以为你喜欢轻尘是因他乃南秦少将军,未来的平南王。所以他拼命在南秦谋取一官半职,无所不用其极。”雪女直言不讳,一语点中我的心事,“只是他不知道,你与轻尘前世便相识相爱,到了今生虽是记忆全无,可你遇见轻尘还是会喜欢他。”

    我第一次得知我在山榆的心里竟然是一个这样贪慕虚荣的人。

    摄魂铃在我感叹之时忽然响起,雪女出神听着。光阴荏苒,时光渐去,她平静的眸子中流露出黯然。

    “人语,这个银镯子是谁给你的?”她指尖触到摄魂铃,凉意顿时传遍我的全身。

    “是天狗送我的!玄奥告诉我,我和天狗是血缘亲属,所以我才能用它。雪女娘娘,我自小是在您和山榆的照顾下长大的,我想问您我阿爹。。。是不是天狗。”

    雪女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或许顾及我身边的邑轻尘和赵山榆,或许怕我问起爹娘为何抛下我在此。总之,雪女徐徐起身,在我的目光下走入山谷深处。

    秦宁恢复了原样,天地间只剩下我一个活人,冷冷清清与我心照不宣。

    我目送月亮落下,又看着太阳升起。不知不觉,时间悄无声息的爬走。

    我站起来,回身却见邑轻尘倚门而立,与我一般整夜无眠。

    我敛了目光,寂寂进屋唤醒山榆。

    他也早醒了,临窗而坐穿着一身亵衣。

    我忙转身,觉得心如钟鼓急奏一般乱跳。

    山榆跳下床,将我拉进怀,“日后终是要成婚的,瞧自己的丈夫有何不可?”

    “终是还未成婚,岂可乱了规矩。”

    山榆披上长衫,张开双臂等着我替他系上扣子腰带。我无奈转身,为他做了妻子该做的事情。
………………………………

第四章 还君明珠双泪垂(二)

    我为他系腰带的时候,他双手握住我的双手拉到腰后,“许久未见,今日才真正好好看看你,抱抱你。”

    我想推开他,他却撒娇一般赖在我怀中,“人语,我现在是南秦平北王,等我们成婚之时婚礼一定是神族史上最宏伟壮观的。”

    “好了,玄奥可还等着我们呢!”

    山榆终于不再赖着我,让我为他系好腰带走出房门。

    我见邑轻尘依旧倚门而立,眼角都透露出悲戚,便道:“山榆,你现在是平北王,若是你的妻子是个寂寂无名的女子,城中定会有无数蜚语说我的不好。轻尘师叔与我如师如兄,我想求轻尘师叔以少将军之名认我为妹,让我风光大嫁。”

    邑轻尘转过头来,脉脉不得语,好似盈盈秋水迢迢而过。

    山榆颦着眉头,他想不到我竟会认邑轻尘为兄。

    我继续道:“整个南秦,只有平南王府的女儿嫁给平北王不会被人非议,还请轻尘师叔为我从中牵线。”

    邑轻尘别过脸,笑道:“那自然好,若是阿爹知道自己得了这么个便宜女儿,定是喜不自禁的。”

    他目光冰冷,眼中充满了愤怒与怀疑。我心忽然抽痛,想解释可碍于山榆在此终究什么话都没说。

    我与山榆在前,邑轻尘在后一路走到离开秦宁的谷口。

    枝繁叶茂之间,一只雪白的兔子跳到我怀中。它倚靠在我手臂上,居然静静沉睡过去。

    我想到在祁连山的最后一夜,我与邑轻尘也看见了这样的兔子。

    兔子柔软的肚子温暖我的臂膀,它的毛发摸上去舒服极了。我摸摸它的头,它竟如通人性一般用脸蹭我的手。

    “看来这只兔子与你有缘,不如就留下养着吧!”山榆一面说一面伸手摸它的头,它浑身的毛发都立起来狠狠咬在他手上。

    山榆的右手被它撕下一大块肉,血浸湿了我的衣裳。我把兔子放进邑轻尘怀里,忙去帮他包扎。

    兔子昂着头,靠着邑轻尘的胸膛威风凛凛看着赵山榆。许久,它将头埋下去,继续在邑轻尘怀中沉睡。

    “嗜血的兔子,从小养在妖族也有了这般绵长的生命。”邑轻尘用灵力探过兔子全身,它非但不反抗,反而很舒服一样。

    包扎完毕,兔子又从邑轻尘怀中跳到我怀里,继续睡他的大觉。它似是很讨厌山榆,只要他靠近我兔子总露出一副龇牙咧嘴的凶狠样,若是邑轻尘靠近我它又乖巧温顺用脸去蹭他。

    车辇卷着灰尘前去,我挑起帘子回看秦宁。烟尘滚滚,模糊了它的一番美景。

    秦宁以西已经进入后齐地界,这里并非我从天梯望下去的模样。

    浮云欲流,雕车宝马,热闹非常。

    街上人潮往来,酒香四溢,堪比美人的玉体芬芳。

    邑轻尘好酒,用双指挑帘子寻找酒香的来源。

    他定定望着一家客栈,酒香在这里最浓郁。

    邑轻尘现在需要一壶酒来麻痹自己的心,让自己尽致的畅快一回。

    妖族的狐酒传闻使人飘飘欲仙,狐酒色泽清浅,酒香怡人,可谓香色倾城。酿酒的狐狸以媚著称,酒好酿酒人更好。

    邑轻尘久未收回目光,我心里着急又不能表现出来。

    异人在我怀中抬起头,一跳跳到邑轻尘的腿上。

    邑轻尘摸摸它的头,继续去看窗外掠过的景致。

    异人跳回我怀中,仿佛摇了摇头复趴下来。

    坐在我与邑轻尘之间的山榆睁开眼,异人紧张的站起来凶狠盯着他。

    “好异人好异人,我可不会伤害你的主人。”异人咬他那一口让他记忆尤新,见到它都不敢再近前一步。

    赵山榆虽没看窗外,却说:“后齐的夜色来得早,如今该找个客栈歇息了。”

    车辇随着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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