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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规子规胡不归-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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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山榆虽没看窗外,却说:“后齐的夜色来得早,如今该找个客栈歇息了。”
车辇随着他的话变换方向,拉着我们转入后街直奔到一个客栈前。
果然霞光流徙,横浸山色。星云辗转,铺了整个天空。
夜凉如水,灯前疏影,宛如流萤遍布庭院深深,红檐之下。
我好奇赵山榆怎会对后齐了解的如此清楚,夜色何时降临都算的明明白白。
他会不会也将我算的清楚,何时该将我置于棋盘上的何处。
侍卫挑起门帘,他包的严实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
他们扶着山榆下车,正打算扶我却被山榆挡住。他向我伸出手,异人立刻露出凶样狠狠朝他嘶嘶一吠,吓得山榆缩回手,挠挠头。
我跳下马车,安抚般抚摸异人。他焦躁的情绪渐渐平复,靠着我乖巧的一动不动。
我道:“怎么来了后齐,异人越来越焦躁了?”
“这只兔子养在后齐五十年,这里是他的家!妖的本性就是如此。”
我盯着山榆,他话中充斥着对妖族的贬低。
异人嘶嘶低吠,山榆的话无异是惹恼了它。
我抱着异人走远,它才逐渐平静下来。
客栈掌柜见我和异人进去,高兴的迎接上来,对异人充满了敬畏。
但他一看见跟随我们而来的赵山榆,凶狠的将我们通通赶出去。接连问了几家店都是如此。
妖族的妖似乎都很厌恶山榆,他走过的地方皆是闭门塞户,街道冷清清看不见一个人。
一旦他离开,不见人烟的街道顿时热闹起来。
我抓住一个妖族,问道:“刚才那个男子是什么人?怎么你们见了他都如此厌恶?”
“他,他可不是什么好人。”小妖摸了摸异人的头,向他行了个礼,“那个人不止一次来过秦鳌,上一次带来好多神族捉妖师抓了好些狐族姐姐。听说都进献给了南秦的皇帝。姐姐生的貌美,千万别被他看见。”
月光透过茂密的树,支离破碎,点点滴滴打在我脸上。我容颜上缓慢的被凝重侵占。
小妖欲走,我叫住他,“你们都是修炼成人的妖,为什么对我的兔子如此敬畏?”
“兔子身上是天狗大爷的气息。”他向往的看向天边,我在心里暗笑如果他们知道天狗是一个模样俊美的年轻人,一定会大跌眼镜。
目送小妖离去,我又陷入无尽的沉重中。
那些狐妖不该成为山榆为自己谋取官位的牺牲品,她们应该与爱人相守安稳宁静的生活在这里。
我唉声叹气,似是听见异人也发出一阵叹息。我们都为了狐族少女的命运而叹息,我多了一重为山榆的叹息。
他到底和身为武将的邑轻尘不同,少了些少年该有的直爽率真。
河水岸边,碧波轻涌,一层一层的浪花打在光滑的石子上。山榆就如石子,被南秦的激浪变的圆滑世故。
我举目凝视,对岸笙歌奏起,水榭楼台那道白衣身影面水而坐。影影绰绰,迷迷朦朦,如梦如幻。我快步行去,眼睛一直盯着那道影子,忽见他身边簇拥三个狐族女子。三个女子皆穿红衣,轻纱覆体,围着他奏起琵琶古筝。
他扬起脖子,将壶中令人超尘欢快的狐酒送入口中。他大笑起来,促狭的搂住身边弹琵琶的狐女。
仿佛河岸的凉水拍进我的心里,满心的热烈一下子就凉了下来。
摄魂铃响起来,现在玄奥无法和我说话,只能通过铃声来宽慰我。我不想让玄奥为我担心,可我心里越来越难受,揪着我无法呼吸。
异人忽是从我怀中跳下,蹦蹦跳跳到一双鹿皮靴前停下。它等着皮靴的主人抱起他,可皮靴的主人径直向我走来。
在冥界见过天狗之后,一直都没再见,直到今日。
他与我并肩立于河畔,目如炬盯着对岸水榭里的人。
良久,沉默化作尴尬在我和天狗之间蔓延开。我想了想,道:“你对我这么好,肯身入冥界救我,我阿爹是不是你?”
天狗沉默不语,和雪女娘娘一般。只是我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只缺了天狗给我的回答。
我继续说:“雪女娘娘见过摄魂铃之后的异样,我阿娘是不是她?”
天狗依然沉默,仿佛藤蔓绞进我的心里。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风不再呼啸,水不再流动,天狗才轻轻道了声,“是!”
我早猜到答案,可真正听天狗说起来还是让我一阵阵眩晕。
原来我从不是孤儿,我的爹娘竟然都是妖神,“为什么你和阿娘当初要将我抛下?”
“是阿爹对不起你和你阿娘,当初你出生之时万妖之王被封印,妖族群龙无首险些被捉妖师灭族。那时秦宁之外遍地妖族,他们不顾风霜雪雨闯进秦宁就为了跪求你阿娘重回后齐执掌妖族。只是你阿娘当初有孕在身,灵力受限,与普通妖族无异。所以阿爹才抛下你和你阿娘只身来到后齐。那时候我在临渊见到你腕间雪女的封印,才知道你就是我的女儿。”
我眼眶发酸,想到爹娘将我一人抛弃在外百年时光,就忍不住的委屈。
天狗道:“临渊气息属阴,喜从女子身上获取给养。那时候你在临渊身受重伤,命在旦夕。只有水天一色交融了后齐的妖气与天地的灵气可以治好你的伤,我才狠心将你放在那里。”
“所以,你后来宁可自己受伤也要救我,甚至不惜身入冥界也要将我带出来?”
“即使我不去冥界,阎罗也不会将你扣在那里。阎罗就是妖神第四的丧门,与我和你娘皆是旧识。只是你若沾了过多冥界的阴死之气,你在临渊受的伤会复发。”
我扑进天狗怀中,这百年来我从未感受过爹爹对我的疼爱,这一下终于全都补回来。
天狗将异人抱在怀,“异人是我在后齐养的兔子,本来是只普通的白兔,只是从小喝狐酒,吃妖草长大,不知不觉竟然有了妖的魂魄。”
他说的感慨,在后齐的五十年,他没有一天没有一刻不是凝视着云巅之上的我。我想那时的异人,或许也和天狗一般日日夜夜都在执迷崖下想着水天一色里的我。
我垂下头,看石子激起的白浪,“阿爹,我和赵山榆要成亲了。”
天狗的指尖顿住,“赵山榆是平北王,这半年来的手腕我们都是见过的,嫁给他也不失为一个良选。”
天狗以男人的方式揣测我的心思,一瞬间就明白我想做什么,邑轻尘应该也会明白吧!
“只是…”他的话语断了,零散稀疏的月光打在他脸上,忽明忽暗看不清神情,“即使你以平南王之女的名义嫁给赵山榆,他始终不会放过邑轻尘和邑舟。”
狐酒与美人的香气交织融合飘散在空气里,闻着就让人醉了,我道:“邑轻尘聪慧过人,多给他些时间他就能想到办法,能够挽救南秦,能够让那些离开爱人的狐女重新回到爱人的身边。”
对岸笙歌依旧,只是面水而坐的那道白影不见。空留下三个弹琴奏筝的狐女,将这一曲柔情似水,肝肠寸断送给对岸的我。
我不敢细听,怕听出邑轻尘的心事,免不了涕零。
可我仍然驻足在此,小心翼翼在狐女的琴声中寻找邑轻尘留下的讯息。
天狗的衣角掠过我眼前,他趁着月色,披着星辰飞走。我回头去看,邑轻尘玉立在此,我看着对岸的水榭亭台,他看着我。
“刚才的话,你都听见了?”我心下惊讶,只怕他听见我和天狗说的话。
邑轻尘摇头,“什么都没听见,只听见对岸的狐女送你的乐声。”
我听了会琵琶古筝,同邑轻尘说起正事,“今日我听秦鳌城的小妖说,平北王曾领很多捉妖师来此,抓走狐族少女,献给了皇上。”
邑轻尘指着对岸弹琴的狐女,“这事儿我听她们说起过,她们提起平北王都恨得牙痒痒。只是平北王的灵力丰沛,并非秦鳌城里的这些小妖所能比的。我听说,妖神死符与妖神病符已经启程赶往秦鳌,势必要和平北王拼个你死我活了。”
听到这里我明白山榆为何会突然找来,“平北王找来这里,是为了借你和天狗的名声震慑死符和病符两姐妹。”
赵山榆终是连我都算计在内,我便心生一阵的惆怅。
………………………………
第四章 还君明珠双泪垂(三)
他来此说是为了我,实际上终究还是为了他自己。
我与邑轻尘相对无言,忽然街上声音止住,所有的妖驻足原地望着天。异人将头埋在我手臂里瑟瑟发抖,邑轻尘目似利刃望向天际。满天的星星被大幕遮起来,仔细一看竟是妖界硕大的鬼车鸟。
“赵山榆,竟敢前来后齐,出来受死吧!”
死符立于鸟身,对街上怒骂。声如洪钟,响彻了整片天地。那声音传到我耳边,竟是叮的一声,让我暂且失聪。
鬼车鸟振翅,羽翅下带来的风卷起街道上的桌椅板凳向后飞去。一些修为不够的小妖,也被风卷走。
飞沙走石打在我脸上身上,邑轻尘紧紧抓着我我才不至于被风送走。
目光一转,城南半空又出现了一只黑色的鬼车鸟,方才被风刮到城南的桌椅板凳又被刮回来。
南北两面的风一齐向我和邑轻尘袭来,他把我按在他胸口,用他的袍子遮住我。
肆虐的狂风这么刮了会儿才停下来,邑轻尘轻轻揭开袍子,我看见他手上一道道血痕,心忽然抽痛。
“阿姊,看来这个赵山榆是个贪生怕死之辈,既然这么胆小何必来招惹狐族?”
鬼车鸟缩了翅膀,落到地上,将修葺完善的秦鳌地面砸了个大坑。病符从鬼车跳下来,待站稳便走向死符。
病符离我们越近,异人就藏的越深,它恐惧病符强大的灵力。
我的心提到嗓子眼,病符不知为何转了弯向我走来。
死符此时也落在地上,黑衣与黑夜融合在一起。
异人焦躁不安,用它的爪子狠狠抓了我一把。
我一时疼痛难耐本能的松了手,异人迅速藏在了邑轻尘的怀中。他的灵力让异人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复变作那副不将天下放在眼里的样子。
病符翩然来到我跟前,“你身上的珠玑给我。”
我望向邑轻尘,他点头我才将珠玑拿出来。她道:“今日我拿走珠玑,以后就别再见赵山榆,省的染了那些溜须拍马的臭毛病。”
赵山榆有今日是他自作自受,可他是伴我长大的人,想到他要死在死符病符姐妹的手中,我于心不忍。手上用力握住珠玑。
病符以为我反悔,广袖用力一挥,灵力聚集指尖变幻的尖细且长。如一把打磨锋利的刀,快速飞向我的眼睛。
邑轻尘的衣袍落在我面前,本来柔软的白袍似是千万条钢丝织成,将病符的手指挡住。
“病符,不能伤害她。”死符离得远,却先病符一步看见我腕间的摄魂铃。
摄魂铃入目,病符的灵力顿时溢散在空气中,击破了离她最近的木桌木椅。
死符的眸子移到对岸水榭亭台浮着流光的屋顶,赵山榆看戏一般看着我们,“死符病符,你们不是要找我的吗?怎么找上我家夫人了?”
淡蓝的月色在他脸上晕开,他举起狐女剩下的玉箫在众人的注目下吹奏起来。
箫声悠扬婉转,上一个音符还未退出耳朵,下一个音符就很快传进来。乐声渐变的紧凑,似如千军万马卷着灰尘杀来。
随着他的箫声,身后飞出两个人,前一秒还在水面上下一秒就出现在我身后。
“妖神天煞和妖神孤辰!”邑轻尘拉我一把,我和他一并落到水中央的巨石之上。
秦鳌城的妖鸟惊兽骇,四散逃跑。这里两只妖撞在一起,那里一只妖被推落水里,再远处屋棚毁尽,遍地木屑残骸。
四位妖神的灵力汇聚在一起,直冲云霄,绽开一朵乌黑的烟火。
秦鳌城硝烟弥漫,我周身都是凉意,河水灌入我口中鼻腔。我拼命的挣扎,河水如千万支绳索将我拖入河底。邑轻尘,我疯了一般想起他。邑轻尘,我的心里已经被这个名字充满。
不多时,我感觉到一个温暖的怀抱,迷糊之间似是见到那角白衣飞快游向我。我喃喃低语,“轻尘…”
………………………………
第五章 巴山夜雨涨秋池
咸阳入秋以来,遍地金黄,秋果累硕。
我与异人相伴已经四十九天,四十九天看似很长,实际上青鸟每日带来邑轻尘的信,眨眼便去。
清晨时我抱着异人来到花丛中,它垂头吃着草,我徐徐道:“异人,你说轻尘哥今天会回来吗?”
异人似是也很想念他,听见邑轻尘的名字钻进我怀中想离开平南王府。
“小姐,小姐!”听见侍女的呼声我抱起异人,欢喜异常,以为是邑轻尘送了书信来。
侍女跑到我面前,在我搀扶下才停住,“小姐,平北王过府拜访。”
我紧蹙眉头,明明与赵山榆的婚期在前,按照南秦的旧俗他是不该来平南王府。
“走,咱们瞧瞧去。”我抱着异人,行于曲阑之上,穿过重重花影,道道红墙。
月门之前,花影之后藏着邑舟的会客厅。
当初邑轻尘命捉妖师将我送回咸阳还带了封信给邑舟,邑舟读完当即认我为义女,成了平南王府的小姐。
我人未到鸿儒,已经听见赵山榆的声音。
“哎,今日下官进宫面圣,皇上对少将军久不在咸阳一事很是动怒,派下官前去将其拿回。”
我在心里暗呸一声,他明知邑轻尘人在水天一色为我修复玄奥,却偏不告诉皇上也不知是何居心。
我屏息继续听他的话。
“少将军是您的孩子,晚辈又怎么敢去捉拿他?只是皇上大怒,若是带不回来只怕都要遭殃。”
赵山榆叹了口气,故作出一副不情愿的模样。
邑舟唯此一子,平日面上装作漠不关心,心里自然疼爱非常。去捉拿邑轻尘是个烫手山芋,皇上交给赵山榆,他巴不得甩给别人。
“平北王对长兄的关怀真令我感激不尽,如王爷所愿,兄长已经归家不必王爷费心费力了。”我刚踏进鸿儒,赵山榆便起身迎上来。
我对上他掖着欣喜的双眼,平静的朝他行礼,“见过平北王。”
我摇曳行至邑舟身侧站定,目送赵山榆入座。
“人语说轻尘师叔回来了?我可要去见见才是,否则下官可不好同皇上交差啊!”赵山榆端着茶碗,撇开茶沫呷了口。
邑舟与我互看一眼,我们交换眼神。我道:“哥哥尚在歇息,若是王爷要见可得等等了。”
“等,哪怕轻尘师叔睡到日上三竿我都等得。”
屋外正是一片金黄,一簇菊花开的旺盛。阳光明丽,打在菊花上更加夺目。
花朵无风自动,落英纷纷,霎时间成了一场花雨。
我眼眸一亮,看见那个白衣少年信步而来,气定神闲。
“轻尘。。。”我先轻声唤他,叫出我心底藏了多日的名字,“长兄!”
我已经欣喜若狂,我的眉梢唇角都快藏掖不住喜悦。只是在赵山榆的面前我仍要做出一副神色如常的模样。
邑轻尘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这个简单的动作让我四十九天的满腔委屈都消失不见。
“阿爹,平北王。”他双手垂立,分别向邑舟和赵山榆鞠了个躬,“不知平北王驾到,有失远迎叫您看了笑话。”
赵山榆站起来,容颜虽在笑眼底却看不见一点笑意,“少将军平安归来就好,也不必本王为难。”
他神色一转,目光锋利凶相毕露,“大胆,身为南秦少将军私自离开咸阳多日,你可曾想过你所作所为将咸阳置于何地,将皇上置于何地?”
邑轻尘笑道:“我已经入宫面圣,向皇上说明一切。妖神孤辰和妖神天煞突然出现,对南秦的安危可有不小的危害。”
赵山榆浮于表面的笑意凝住,显然没想到邑轻尘会说起孤辰和天煞。
神族平北王让妖神为其所用,到时候咸阳铺天盖地的流言蜚语就会如刀子一般杀人诛心。
赵山榆笑意渐现,“既然无事更好,省的伤了咱们的和气。未来少将军可就是我的内兄,是一家人了。”
他转向邑舟,“既然少将军平安归来,晚辈就告退了。”
他从我面前走过,还暗含一丝笑意,浅浅淡淡萦绕着。
听见马蹄渐去,我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下来,“轻尘师叔,你。。。”
邑轻尘狡黠笑道:“我星夜赶回,刚巧见赵山榆的车架停在外面,所以我翻墙进来的。”
“那你说见过皇上是骗赵山榆的?”
他摇头,“不是,我回到咸阳先去面见圣上呈了关于妖神孤辰和天煞的奏折。没说关于赵山榆的事情。”
邑舟黑着脸道:“这个平北王,时刻盯着我们呢!”
他到底活了上千岁,眼中仅飘过一瞬的锐利与不悦,很快就被压在心底。
他信步行出鸿儒,心情丝毫没被赵山榆影响。
我与邑轻尘对视偷笑,步入重叠复繁的花影中,心照不宣的来到平南王府东北面的橘林中。
这片橘林是平南王妃在世时种下,对邑舟来说见了总让他伤心。他一年中唯王妃祭日来此,其余时间从不踏足这里。
橘树排列紧凑,密密麻麻只留下一人侧身而过的空隙。
我走着走着,见这里橘树高大长得精神,本想去问邑轻尘原因。回身之时,只有异人跟在身后不见邑轻尘的影子。
他如梦一般,来的快去的也快,似是没有原因,让人捉摸不透。
“嗨。”邑轻尘忽然从天而降吓我一大跳。
“你,你干嘛吓我?”
我虽是嗔怪,心里已如灌了蜜糖。
邑轻尘随手摘了个橘子,剥成一瓣一瓣,“许久未见,我想你了。”
我的心砰砰乱跳,念及我与秦宁生的一模一样,又不敢多些遐想。
我道:“四十九日不见,哪里学的这些话,竟拿我来取笑。”
邑轻尘正色,一面吃橘子一面道:“在水天一色这些日子,我满脑子都是我们去鬼域去后齐的日子。”
他递过来一瓣汁水饱满的橘子,“这橘子是我娘种下的,可甜了。”
我将橘子放进嘴里,清甜顿时溢满口腔,可是我的心比黄连还苦,似是连这一瓣橘子都带了丝丝苦味。
橘林树影斑驳,地上忽明忽暗。他走到北角的坡上坐下,拍拍身边的地方,“以前我和阿宁在滇西的时候最喜欢坐在坡上看夕阳。”
………………………………
第五章 巴山夜雨涨秋池(二)
我立着不动,明明和我在一起还是阿宁阿宁的提起秦宁。
邑轻尘向我伸出手,“你不喜欢我提起秦宁?”
这世上有哪个女子希望自己喜爱的男子整日提起另一个女子,我不语我可不让邑轻尘轻而易举就猜透我的心思。
他起身拉着我在坡上坐下,“你说你不是秦宁,可我又何曾是过去的邑轻尘?”
我对上他的双眼,脉脉如水,温和柔顺。
我别过脸,“我可是未来的平北王妃,你怎么竟对我说起这个了。”
邑轻尘板着脸,眉头颦起。他似乎很讨厌我提起赵山榆,“这么欢快闲适的日子,提起他做什么?”
他也别过头,看着林子里斑驳疏离的光。我见他是真的生气,哄着他道:“怎么还真生气了,你若是不喜欢我以后不提就行了。”
邑轻尘噗嗤一下笑出声,猛转过脸,与我仅差毫厘。我心胡乱跳动,他的眉,他的眼,他的挺立如山脊的鼻子,他丹红的嘴唇。毫无瑕疵,让我心漏跳一拍的五官离我就是这么近。
“和我去滇西吧!”他呵出的热气,让我臊的脸红耳赤。
“可是…可是我就快要与平北王成亲了。”
“那就,趁着你和他还没成婚,和我去滇西。”
我避开他的目光,我虽知道这样不合规矩,只是他就在我眼前我实在不忍见他失望便轻轻颔首。
邑轻尘拉着我翻过围墙,异人也从高墙之内跳出来。
街上马嘶声声,一匹体白头黑的马停在我们面前。
“这是神族圈养的天马,一日之间可以来回滇西与咸阳。”天马歪着头,等着邑轻尘摸它。
邑轻尘将手放在天马的头上,“你摸摸它!”
我试探伸手,天马立刻将头抵到我手心来回摩擦。
邑轻尘跳上马,将我腰身环抱住让我坐在他怀中。
天马速度极快,我只觉得风声咆哮,景如骤雨,还不及细看已经翩然远去成了我无法触及的。
邑轻尘的胸膛一起一伏,他目不斜视看着远方接踵而至的风景。
他垂头看我,不必拉缰绳的那只手将我紧搂。
我靠着他,听他升沉之中坚定而沉稳的心跳。这是我如今安心的声音。
天马的速度沉缓下来,不远方习习风声响彻竹林。
我在三生石里见到的那片竹林!
邑轻尘的双眸骤是一缩,眼圈忽然就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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