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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色-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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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璟行了一礼才道:“回伯父的话,大家都很好,小侄很习惯。”

    田父也温和地拍拍他的发顶:“乖孩子,不必如此生分,不然岂不是累得慌?”

    “啧,这孩子可真文气!到底不一样呢。”

    谢大老爷大步走进来,熟稔地拿过水瓶给自己倒了满满一盏醒酒汤,然后一激灵,大声道:“好酸!真醒酒!”

    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她爹还没喝上,他自己倒先下了肚。

    田幼薇心里颇不舒服,也不做在脸上,甜甜地笑:“舅父今天过来又是为的什么呢?”

    谢大老爷说道:“我送匣钵窑具过来,顺便把谢三儿这个shi糊了眼的混账东西绑来赔罪!阿秉呢?我说过要给他交待的。”

    田幼薇心说他莫不是故意装的,谁不知道二哥每天早上都得读书,要午后才会来窑场?

    当事人不在现场,田父又太讲义气,为了谢家脸面上好看,肯定会说算了,这事儿也就这么糊弄过去了。

    田父果然道:“阿秉在读书呢,小孩子的小脾气来得快也去得快,这事儿你处理妥当就行。”

    看吧,自家老爹就是这脾气。

    田幼薇装作不懂事的样子道:“阿爹,舅父,怎么才算处理妥当啊?”

    田父皱眉:“小孩子家,别管大人的事。”

    田幼薇抱着他的胳膊使劲晃:“娘说我不小了,得跟着学管事了,不然将来什么都不知道,会被人嫌弃的,你们就教教我吧。”

    田父拿她没法子,不好意思地道:“让大舅兄笑话,这丫头被我惯坏了。”

    田幼薇瞅着谢璜笑,求知若渴:“舅父舅父,您教教我!”

    谢大老爷慈祥一笑,轻抚她的发顶:“我就喜欢阿薇丫头的聪明劲儿,你既然感兴趣,我就教教你。”

    田幼薇躲开谢大老爷的触碰:“怎么说呢?”

    “咱们先去看匣钵。”谢大老爷率先起身,田父拉着田幼薇跟在后面,轻戳她的额头,无奈地小声道:“你呀!”

    田幼薇幸福得晃脑袋,阿爹就是这样,口里骂着她,实际仍然舍不得动她一下。

    走着走着,突然觉着袖口微沉,回眸一瞧,却是邵璟小心翼翼地揪着她的袖口,迈着小短腿跟着他们碎步跑,小脸上一双又黑又亮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周围,明明十分兴奋却又假装持重乖巧的样子。

    田幼薇不动声色地放慢脚步将就某人的小短腿,扯七扯八,问些有关窑场上的事,以便熟悉情况。

    田父不知道她的小心思,很有耐心地一一解答,田幼薇边听边记,眼角瞟到邵璟也在竖着耳朵听,心里便是一哂。

    邵璟打小就聪明伶俐,尤其对于人情世故格外敏感周到有天赋。

    这些事过他耳朵一遍就能记住,下次遇到事情便是头头是道,绝不会得罪不该得罪的人。

    这方面她是该向他好好学一学的。

    谢大老爷拉来的匣钵还未卸车,整整齐齐放在库房门前,谢家管事谢三儿被五花大绑丢在地上,一张脸已被围观的人看成猪肝色。
………………………………

第11章 太难了

    “都散了。”田父命围观众人退下,要去解谢三儿的绳子:“已然骂过罚过,改了就行。”

    谢大老爷却拦住他:“妹夫莫急,你先听我说,这事儿我还得感谢阿秉给我提了醒,不然要出大事!”

    田父见谢大老爷神色严峻,心里便是一紧:“怎么回事?”

    “阿薇你们在这里守着,别叫人过来啊!”谢大老爷领着田父走到一辆车前,掀开上头盖着的草席:“妹夫请看。”

    田父拿起一只匣钵看了片刻,神色渐渐凝重:“这是怎么回事?”

    谢大老爷咬牙切齿:“谢三儿这个狗东西害我!”

    田父一言不发,静静地看向谢大老爷。

    从来温和仗义的人,此时不笑不语,配着一脸的络腮胡,看起来颇有几分震慑人心的力量。

    谢大老爷努力睁大眼睛对上田父的目光,低声道:“近来朝廷分配的烧造数额太大,我家一时供不上这么多匣钵。

    狗东西不但不如实禀告,反而悄悄勾连了外头的人,低价购入匣钵,以次充好,他自己在中间赚外快……

    要不是阿秉昨日提醒了我,我还不知道竟然有这种事!我回去就赶紧查了,查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都是他搞的鬼!”

    田父沉默着不说话,显然不是很相信谢大老爷的话。

    谢大老爷诚恳又着急:“妹夫,我真没骗你,我是才知道就赶紧来和你说了,不然我瞒着不说,一直不承认,你也不知道对不对?

    但做人不能昧良心,专供贡瓷匣钵的机会是你给我的,我们又是亲戚至交,几十年的交情,我怎能对不起你?”

    田父这才道:“这事儿发生多久了?”

    谢大老爷忙道:“就一次!上次他掺了一批进去,这次还没来得及弄假就被阿秉拦住了,真是万幸!”

    田父将匣钵放下,神色严肃地道:“那你说这事儿要怎么办?”

    谢大老爷犹豫片刻,豁出去地道:“我今日既然把人绑来,就没想着要全身而退,上一批匣钵害你损失不少,我赔你!此是其一。

    其二,把这狗东西送官,把参与进去的人全都刨出来,该罚的罚,该赶的赶出去,叫他们以后再不敢乱来。”

    “至于我……”谢大老爷苦笑一声,“我认命,朝廷要问罪就问吧,我御下无方,有失察之责,活该。”

    田父静立许久,终是轻轻摇头:“罢了,这事儿牵扯太宽,不宜报官,你自己斟酌着办吧。”

    谢大老爷怔了片刻,眼里涌起泪花,抓住田父的手哽咽着要往下跪:“妹夫,你又救了我谢家的命,你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

    田父叹一口气,将他牢牢扶住:“别这样,被人看到追究起来不是好事。”

    田幼薇和邵璟远远看着,并不清楚谢大老爷和田父在说什么,但用想也知道这件事不简单。

    田幼薇对谢大老爷存了警惕,怎么看都像是他在装可怜博同情欺骗田父,恨不得跑过去守在一旁盯着。

    这样想着,就忍不住要过去,却被邵璟拉住手小声道:“阿姐,大人说悄悄话的时候,小孩子是不能过去的,不然一准要被骂,说不定还会闯大祸丢性命呢。”

    田幼薇听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忍不住生了怀疑,这家伙莫不是和她一样是重生的?

    不然这么小的孩子,怎会说这样冰冷又可怕的话?

    她抓住邵璟的肩头,和他对视:“你在说什么?”

    邵璟的眼神无辜而认真:“这是爷爷告诉我的,他说,阿璟啊,生在这样的乱世,想要活命就得聪明些才行啊!

    千万别有好奇心,人家不想让你知道的事,你别硬往上凑,实在想知道,也别让人知道你晓得了。不然会闯大祸死掉的。”

    田幼薇长舒一口气。

    邵璟说的爷爷,是朝廷修内司专管贡瓷的邵为忠,人称邵局,是大内内侍,曾经也是今上身边的红人,更是忠臣直臣。

    因为反对朝廷南逃,支持北伐而失了今上的欢心,被除名赶出宫廷,后在洪州遭遇靺鞨人屠城失去下落,不知生死。

    田家正是承了他的情才能得到贡瓷的机会,也正是因此受了他的请托收留照顾邵璟。

    这样的人,平生见过的是非阴谋多不胜数,能说出这样的话教导邵璟理所当然。

    也幸好是这样,否则倘若邵璟也是重生,叫她怎么面对?光是想想就让人难堪极了。

    田幼薇掀开车上盖着的草帘,非常认真地检查匣钵。

    这一车匣钵十分完美讲究,无可挑剔,让她对谢老爷的不满稍许淡了些。

    “阿姐,你教教我,匣钵是干什么的?”

    田幼薇心情刚平复些,面前就钻出一个青乎乎的小圆脑袋,邵璟抱着她的手臂仰头看着她,眼睛亮晶晶的,满是讨好之意。

    她太难了!

    田幼薇深呼吸,板着脸教他:“……只有隔绝烟火才能烧制出好看的瓷器,就是坊间说的类玉、类冰。

    匣钵起的作用是隔绝烟火、保护瓷坯,如果匣钵用料、型制、厚薄不妥,瓷坯就会爆胎或是烧塌,倒柱,整个废掉。

    贡瓷官窑不比别的,必须是优中选优,一点瑕疵都没有……”

    “阿姐你好厉害,懂得好多啊……”邵璟将毛茸茸的头讨好地在田幼薇身上蹭了蹭。

    田幼薇木着脸把他推开:“好好说话,男孩子这样撒娇干什么?”


………………………………

第12章 不撒娇?呵~

    邵璟被田幼薇推开,也不尴尬生气,反而冲着她笑得没心没肺:“好的,阿姐,我记住了!”

    但愿你真记住了,田幼薇神色更加严肃,邵璟小时候比她还爱撒娇,她可是记忆犹新呢。

    邵璟提醒道:“伯父和谢舅父过来了!”

    田幼薇赶紧装出一副人畜无害、懵懵懂懂的样子:“阿爹、舅父,你们在忙什么?还说要教我,什么都没教啊!”

    田父沉着脸道:“你先带着阿璟回去。”

    谢大老爷则慈祥地笑道:“阿薇,回去和你二哥说,我和你爹已经把事情说清楚啦,谢三儿我会狠狠罚他,你家的损失我也会及时赔付,以后再不会发生类似的事了。”

    田幼薇晓得他们不会说真话,刚才让她和邵璟过来,也不过是为了帮着掩盖望风而已,便道:“那我得仔细验看这一批匣钵才行,不然二哥问起,我什么都说不出来,他会嘲笑我糊涂的。”

    田父神色淡淡,并未呵斥田幼薇。

    虽最终选择容忍掩盖,却不代表要一直糊涂下去。

    谢大老爷注意到田父的反应,就干笑着道:“应该的,应该的。”

    田幼薇带着邵璟一车一车地验过去,直到最后一辆板车,田父方出声制止:“可以了,天色不早,你们该回去了。”

    “好。”田幼薇乖巧地带着邵璟离开,才刚走出田父和谢大老爷的视线,立刻矮身下去顺着墙沿往回溜。

    邵璟二话不说,有样学样,默默跟在她身后。

    二人一起潜伏在拐角处偷窥,只见田父又和谢大老爷说了会儿话才离开,谢大老爷则揪着谢三儿往角落里去低声说着什么。

    “你望风,我去去就来。”田幼薇确认邵璟懂得她的意思,立刻飞快跑到最后一辆板车前掀开草帘查看。

    如她所料,果然是不合格的匣钵。

    一块小石子扔过来,她拿了一个匣钵往回撤,刚藏好就见谢大老爷阴沉着脸走过来,将车上所有不合格的匣钵尽数砸成齑粉。

    回去的路上太阳有些辣,小毛驴颠颠的,老张热得只管用衣襟搧着风。

    田幼薇和邵璟忙了半日水都没得喝一口,都有些渴和累。

    邵璟往后一倒,靠在田幼薇怀里拖着鼻音道:“阿姐,我口渴。”

    才说好的不撒娇呢?田幼薇嫌弃地推他一把:“坐好!”

    邵璟立时一个趔趄往前扑,吓得她赶紧牢牢抱住他。

    老张也被吓了一跳,忍不住说她:“姑娘怎么这样冒失呢?摔下去可怎么了得?”

    邵璟忙替她说话:“不关阿姐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

    田幼薇吓出一身冷汗,再不敢推人,她真没用多大的力气,怪只怪邵璟太瘦太轻。

    “你多吃些!一阵风都能吹走!”她板着脸絮叨:“下次自己骑,不然被人看到要笑话的,这么大个人了,还是个男的,竟然这样娇气。”

    “好的,阿姐,我记住了!”邵璟回答得同样十分爽脆。

    小毛驴走到村口,一群孩子在那玩,看到他们过来就追着看热闹,交头接耳,嘻嘻地笑。

    “去!去!去!”老张挥动鞭子赶人,孩子们这才散了。

    田幼薇皱起眉头,昨天二哥欲言又止,说是有闲话。

    今天去了窑场,大人们挤眉弄眼,刚才这些小孩子又这样,这是要干嘛?

    再看邵璟毫无所觉,她也不多说,只将这事儿默默记住。

    租户们已经交完租子走了,谢氏坐在窗前记账,见田幼薇和邵璟进去就交待:“阿薇饿了么?让厨房给你做吃的。”

    正眼都没瞧邵璟,只当他不存在。

    邵璟也是安静如鸡,一言不发。

    田幼薇凑过去给谢氏捏肩:“娘忙了一天肯定很累,我给你捏捏肩。”

    谢氏笑起来,拍拍她的手:“不累,快去吧,有好吃的。”

    田幼薇兴奋地道:“有什么?”

    “是豆沙馅的糯米团子。”高婆子领了一个陌生男人站在门外,笑道:“主母,人到了。”

    谢氏就打发田幼薇:“我有事要忙,你先下去。”

    因为知道谢氏和高婆子不喜欢邵璟,田幼薇在二人面前总是待邵璟格外亲热:“阿璟,阿姐领你去吃好吃的!”

    邵璟乖巧地牵上她的手,一起往外走。

    门外站着的陌生男人约有四十来岁,穿了一身蓝布长衫,头上、身上满是灰尘,面皮紫黑,看到田幼薇和邵璟就讨好地笑:“是小娘子和小公子吧,长得真俊俏。”

    高婆子敷衍一句,催促田幼薇:“快去,不然凉了不好吃。”

    田幼薇也不多问,照例走出院门就松开邵璟的手。

    二人一前一后进了厨房,厨娘宋大娘笑着从蒸笼里取出两只胖兔子样的糯米团子:“一人一只,不许多吃,不然不克化。”

    田幼薇边吃糯米团子,边问:“刚才我看到咱家来了个全身是灰的黑脸男人,是干嘛的呢?”

    宋厨娘道:“收粮的啊,咱家粮食吃不完,其他开销却大,换了银钱充开销。”

    田幼薇心里一动,想起一件事来:“咱家今年好像收了不少麦子?”

    宋厨娘道:“可不是么,今年麦子贵啊,一万二千钱一斛,吃不起了!听说村子里种麦的人家,全都把麦子卖了。”

    皇室南渡,大量北人涌入越州,北人爱吃面食,硬生生把麦子吃到贵得要不得。

    田幼薇满心遗憾,要是她回来得更早一些就好了,把家里所有的地全种上麦子,必须大赚一笔。

    想到这里,她看向邵璟。

    邵璟低着头默默地吃糯米团子,一点不管闲事。

    但她知道,邵璟长了一个北人的胃,喜欢面食喜欢得不得了。

    “我们家会留麦子的吧?”她问宋厨娘。

    宋厨娘很肯定地道:“那当然了!总不能花钱去外头买吧?”

    田幼薇不再说话,等到邵璟吃完,领他出去:“我们去写字。”

    邵璟从前是开过蒙的,写起字来虽然笨拙,却也有模有样,田幼薇写完自己的,就去帮喜眉剪鞋样。

    待她剪好鞋样回来,邵璟居然趴在桌上睡着了。
………………………………

第13章 仁厚爹

    田幼薇本想叫醒邵璟,让他回自己房里去睡,想想还是算了。

    谢氏本就看不惯他,再让她知道邵璟白天睡觉,怕是更加嫌弃,下人最会看主人脸色,大概还会编排邵璟好吃懒做。

    不如叫他安安静静在自己这里睡一觉,大家都省事。

    一念至此,田幼薇取过毯子盖在邵璟身上,自己取了一本书坐在一旁守着。

    她本就熟识书籍,如今又抱着要好好学习、变得更强的念头,一会儿就沉浸进去,看得十分入迷。

    直到喜眉叫她和邵璟吃饭,她才惊觉已到黄昏。

    邵璟跟着醒来,两只小手使劲揉着眼睛:“阿姐,我这是在哪里?”

    田幼薇和喜眉都被逗笑了:“这是睡糊涂了,你能去哪里?”

    邵璟不好意思地笑:“我不想睡的,不知怎么就……”

    喜眉忙着给他洗脸:“你年纪还小,之前又受了那么多苦,体虚!多养养就好了。”

    邵璟很认真地道:“喜眉姐姐,我身体不虚,我身体很好,只是累了。”

    喜眉失笑:“是是是,你身体很好,只是累了!快些去吧,别叫大家等你们吃饭。”

    田幼薇心里怪怪的,邵璟这表现和那些成年男子被人质疑体虚时的反应一模一样。

    “阿姐。”一只温软的小手抓住她的手,邵璟黑白分明的眼里满是孺慕讨好之意:“走了。”

    瞎想什么呢,田幼薇一笑:“走。”

    饭菜还未上桌,谢氏在忙,田父和田秉坐在石榴树下低声说话。

    “你去帮着掌灯。”田幼薇松开邵璟的手跑过去,开门见山:“阿爹,谢家舅父确实做了不该做的事对不对?”

    田父皱眉看向她,并不立即回答。

    “小点儿声。”田秉赶紧往四周看看,生恐被谢氏和高婆子听了去。

    “我已经很小声了,她们听不见。”田幼薇在一旁坐下,说道:“别把我当成不懂事的小孩,我都知道。”

    “你知道什么?”田父本来郁闷的心情,看幺女像模像样地装大人,莫名就好了许多:“说来听听。”

    田幼薇娓娓道来:“谢舅父肯定和您说都是谢三儿瞒着他干的,当然他也有错,识人不清,用人不明,他甚至想向您下跪来着,也许还建议报官,但是您饶了他。”

    她隔得远,没听见他们具体说了什么,但是基本可以推测究竟发生了什么。

    田父和田秉很吃惊,异口同声:“你怎么知道?谁告诉你的?”

    “我猜的。”田幼薇无意在至亲之人装傻。

    如果可以让家里变好,让最疼爱她的父兄活下来,“早慧”和“突然变得很厉害、不正常”这个名头真不算什么。

    因为父兄一定会设法替她遮掩,尽力不让外界的纷扰损害到她。

    “你可以呀!”田秉骄傲地和田父道:“我早说过我家阿薇是最聪慧的。”

    田父也很欣慰,摸着胡子得意地道:“当然了,你们兄妹都很聪慧。”

    她就知道会这样!

    阿爹和二哥根本没注意到她是不是“突然变得很厉害,很不正常”,反而一门心思骄傲“我家(女儿)妹妹真聪明”。

    田幼薇心情很好,继续推进:“阿爹相信他吗?为什么要放过他,半点不追究?”

    这个问题也是田秉想不通的:“我正问阿爹呢。我觉着事情没这么简单,我能听见那些话,别人也能听见。

    谢舅父未必就是真的磊落无愧,怕是听到什么风声,觉得大事不好,这才赶紧在阿爹面前装可怜装无辜呢。”

    “稍安勿躁。”田父拍拍儿子和女儿的肩,沉声道:“既然你们都长大了,便听我与你们细说,这世上的事没那么简单。”

    “你们舅父从小就很聪明,心眼多,这个我知道,我也没有完全相信他的话。之所以放他一马,有几个原因。

    一来,我们两家是亲戚,又是累世的交情,两个家族间的人情关系错综复杂。

    这事儿不是谢三儿一人能办到的,中间肯定牵扯到很多人,或许其他窑场也有此类事情。若是闹大,很多人都会遭殃。

    犯事的人罪有应得,家眷怎么办?乱套的人家多了,族里就乱,咱们窑场也就跟着乱了。咱家还会变成众矢之的,对你们不好。

    二来,咱们越州瓷这些年越发没落,从前几百个窑场,如今只剩下二十多个,若不是朝廷南渡,选了咱们烧造贡瓷,都不知道咱家窑场还能撑多久。

    此事一旦爆出,势必影响整个越州瓷的名声,剑川那边虎视眈眈,就盼着能够取而代之,他们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

    这样一来,越州的窑户大概都要饿死了,以后将再无越瓷。”

    田父目光沉沉,沉重地注视着儿女,低声道:“阿爹不想当越州瓷的罪人,更不想让祖宗基业葬送在我手里。但凡还有一线生机,就不能轻易放走。”

    田幼薇红了眼眶,她和二哥很小就被教导要将窑场传承下去,要做贡瓷,要让越州瓷重获辉煌。

    前世阿爹没和她说过这些,她有时也很不理解阿爹为什么要那样做。

    现在她懂了,阿爹不是傻,而是太过敦厚忠义,总是替别人想得太多,为大局考虑得太多。

    但这样的人,总是最吃亏最受苦。

    田秉气得脸红脖子粗:“阿爹您说的都没错,但这样岂不是纵容恶人?谢舅父之所以这样胆大包天,就是知道您会替他遮掩,会忍着!”

    “嘘……”田父飞快往屋里看了一眼,小声道:“别让你娘听见。”

    田秉更加生气,十三四岁的少年郎,硬生生憋出了眼泪:“难道就这样算了?我不服!”

    田幼薇赶紧递帕子给田秉擦泪,站队:“我也不服,就算为了大局掩下此事,也要叫谢舅父吃个教训,叫他以后再也不敢。”

    人的贪心黑心都是一步步养大的,纵恶不是行善。

    “对!”田秉狠狠擦着泪,小声说道:“若不是我昨天闹了那么一出,阿爹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呢!”
………………………………

第14章 争吵

    田父温厚一笑,拍拍儿女的头,语重心长:“你们也别把人想得太坏,几十年的交情,我对你们谢舅父了解也够深。

    他和我一样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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