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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色-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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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是年纪小,说说而已,呵~

    田父和谢氏却是头痛不已。

    邵璟明确提出,他不喜欢吴悠那样的性情之后,田父和谢氏私底下又单独找他聊了几次,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各种分析和吴家结亲的好处,邵璟只是油盐不进。

    田父无奈,只好和谢氏道:“这孩子从小就有主意,逼迫不得,你好好想想,这事儿要怎么和吴家说。”

    想到之前田幼薇与吴十八那件事,谢氏推己及人,哀叹:“只怕要被得罪狠了,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和吴七奶奶说。”

    田父笑道:“也不大回事,他家拒绝了阿薇的亲事,如今咱们也拒绝一回,正好扯平,谁也不欠谁。”

    谢氏丢个白眼过去:“这种事能讲道理扯平?人心不同,心气不平,怎么扯?不行,我还得再试试,叫阿薇和他说,他平时很听阿薇的话。”

    田父点头应允:“那行,叫阿薇和他说,但他若真不肯,也别勉强,毕竟他姓邵不姓田,别因为咱们养了他,怕得罪吴家,就逼孩子做不愿意的事。”

    谢氏应了,当即把田幼薇叫来布置任务:“你去和阿璟好好说说……阿悠是你好朋友,将来若能成事,你们也好相处。”

    田幼薇摇头拒绝:“不成,这件事我之前就和阿璟提过,他不肯。我答应过,等他长大再说。”

    谢氏不死心:“你再去劝劝!”

    田幼薇很忧伤,都说不肯了,为什么还要逼她?

    “快去,快去!”谢氏道:“想想咱们自己的心情,再想想吴七奶奶的心情。”

    田幼薇长叹一声,去找邵璟。

    天空飘着些淡淡的云,无风,浅浅淡淡的蓝。

    邵璟坐在院里的阴影下,很认真地执笔书写,他腰背挺直,发如鸦羽,长睫如扇,除了好看还是好看。

    田幼薇靠在门边,长长地叹了口气:“唉……”

    “阿姐是来劝我的吧?”邵璟抬头看她一眼,又垂头继续写写画画。

    “我娘让我来劝你。”田幼薇无意识地卷着衣带:“她是真的为你好。”

    “我将来会考中进士的。”邵璟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

    田幼薇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他是针对家里说将来要给她找个进士夫婿的话,于是心脏又不受控制地乱跳起来:“你再说这些,我就不理你了。”

    “我说我将来会考中进士也有错?”邵璟惊讶极了:“行,我将来不会考中进士,可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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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你也喜欢我的是不是?

    “那不行!”田幼薇毫不犹豫地否决了邵璟的话:“你必须考中进士!必须!”

    他本来就该考中进士,她又提前给他找到了廖先生,所以他必须很出色才行,不然她怎么抱他的大粗腿啊?

    “好,我听阿姐,必须考中进士。这样家里就不用很辛苦地挣钱存钱了。”邵璟抬头看向她,眼里满是戏谑之色。

    “……”

    又来了!

    田幼薇很无力,然而邵璟实在是很狡猾,即便她想义正词严地教训他,那也抓不到他的小尾巴。

    她索性转身离开,惹不起总躲得起吧?

    “阿姐,你看!”邵璟大声喊她,她回头,只见他手里提着的是一幅画。

    海上生明月,小舟荡其间。

    一个清隽出尘的少年迎风立于船头,娇俏甜美的少女坐于一旁,赤着的双足在海波之间荡涤。

    少年低头看着少女,目光温柔,仿佛包含了万千情意。

    少女微仰着脸回看着少年,笑容甜美而幸福。

    船上又挂了一盏鲜红的灯笼,淡淡的红光格外醒目温暖,如同冬天夜里的小橘灯。

    田幼薇呆若木鸡。

    虽然年龄和表情不对,但这样的情形,和那个惨烈的夜晚何其相似!

    尤其是那盏鲜红的灯笼,几乎和她挂起又被射落,再又拼死挂起的灯笼长得一模一样!

    而小船前方大片的空白,倘若加上那艘充满杀气和狰狞的海船,这幅画就完整了。

    “阿璟,你画的这是什么?”田幼薇听见自己的声音生硬干涩,颤巍巍的,充满了恐惧。

    “阿姐,我做了一个梦。”邵璟提着画朝她走来,轻点着画上的少年和少女,低声道:“这是我,这是你。”

    “梦见我俩坐着船一起回家,天气很好,月色特别的好,咱俩不知为什么不高兴,吵架生了气……”

    邵璟的声音很温柔低沉,却如同一记记重鼓,震得田幼薇耳朵“嗡嗡”作响。

    她直勾勾地看着邵璟:“可是,你画的这个我俩都挺开心的。”

    邵璟孩子气地道:“我不喜欢我俩生气吵架别扭,我想要我俩一直都这么高高兴兴。”

    田幼薇的心神完全乱了,她没心情去听邵璟说这些,她指着那幅画,急迫地追问:“后来呢?接着说你的梦。”

    “我梦见咱俩吵了架,你哭了,我很心疼内疚,可是我没有办法让你不要哭……我只好躲开,天上起了雾,船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猛烈撞击了一下又一下,几乎就要翻了……”

    邵璟蹙起眉头,将手放在画轴空白处,久久不语。

    那个夜里的情景潮水一般自田幼薇脑海中汹涌而出,如同湿滞的皮棉纸一样,将她紧紧包裹其中,压迫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努力想要让自己站稳,却是摇摇欲坠:“后来呢……”

    邵璟不答,反而伸手扶住她,关切地道:“阿姐,你怎么了?你的脸色好难看。”

    “我没事……你接着说。”田幼薇想推开他,却发现自己一点力气都没有,只好被他扶了坐下。

    邵璟将画轴放在石桌上,蹲在她面前,将手紧紧握住她的手,仰头凝视着她,一直看到她的眼底深处去:“阿姐你在害怕什么?”

    田幼薇对上邵璟的目光。

    少年的目光清亮而纯净,带着倔强和坚持,还有对她毫不掩饰的关心和喜欢。

    她情不自禁抽出手,轻轻抚上邵璟的脸颊。

    这是她的阿璟啊。

    和她相伴了两辈子的阿璟。

    他曾与她遮风挡雨,曾用单薄的肩头为她撑起一片天。

    哪怕到了最后,他还竭尽所能救了她一命。

    “我在害怕……你的梦。”田幼薇勾起唇角想笑,却忍不住地流了泪,“阿璟,是你吗?你也回来了?”

    她回来了,那他是不是也回来了?

    不然他怎会比上辈子的同一时间厉害了这许多?

    她越想越有可能,整个人陷入焦躁又激动的状态中。

    如果他真的回来了,那她要怎么办?

    他之前一直说要和她在一起,又是什么意思?

    “阿姐,你怎么了?”邵璟睁大眼睛,茫然而焦虑:“我就是阿璟,我一直都在,你是不是被我的梦吓到了?”

    “没事的,不过是个梦而已,不当真!”

    邵璟说着,灿烂地笑了,将她的手紧紧按住贴在他脸上,闭上眼睛陶醉地小声道:“阿姐,你已经很久没有待我这么好了!你以后都这样待我好不好?我一定会考中进士,再给你存很多很多的聘礼!”

    “!!!”田幼薇看到他那副陶醉不能自拔的样子,再听到后面那句话,一下子从悲伤惶恐回忆中清醒过来,使劲抽出自己的手,再用力推了邵璟一把:“你在做什么白日梦!”

    邵璟顺势坐到地上,仰着头,勾着唇角笑,靥边的小酒窝若隐若现:“我就是在做白日梦啊。阿姐刚才摸我的脸了,你也喜欢我的是不是?”

    田幼薇只想泼他一脸颜料。

    好不容易勉强按捺住这种疯狂,她低咳几声,稳住情绪:“别做梦了!接着说你的梦!”

    “没了!”邵璟盘腿坐起,笑眯眯地看着她:“我在翻船之前醒了过来,然后画了这幅画,接着你就来了。”

    “……”田幼薇不信又无语,死死盯着邵璟,妄图从他眼里看出些许端倪,证明他是在玩笑逗弄她,他就是那个和她一起经历过风雨和离生死的邵璟。

    但是她只看到一双澄澈调皮的眼睛,依恋讨好地看着她。

    “阿姐,别生气了,其实我也挺害怕这个梦的,你陪我一起去窑神庙拜一拜好不好?”

    邵璟曲起双膝,将下颌放在膝盖上,说的话带着浓浓的鼻音,是在撒娇进行中。

    “说不定拜过之后,我再接着做这梦,就会看到只是虚惊一场,我们的船上堆满了金银。”

    田幼薇不说话,默默地看了邵璟片刻,突然道:“大猫来了!”

    “嗯?哪里?哪里来的猫?”邵璟停下撒娇,惊讶地四处张望:“没有猫啊!阿姐你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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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或许是金枝玉叶

    “没什么。”

    看到邵璟的反应,田幼薇由来失望,心潮澎湃。

    “大猫来了。”这是当年她和他新婚期间的一句暗语。

    年少轻狂,朝夕相处,总有情难自禁的时候。

    然而从姐弟变成夫妻,身份转变难免有些不适应和不好意思,每每亲密无间之时,总是害羞和紧张的,总怕被喜眉发现和听了去。

    于是每次只要听见喜眉的动静,二人就会互相提醒:“大猫来了。”

    大猫指的就是喜眉。

    如果邵璟真和自己一样,以他现在对她的感情,听到这句充满了暗示、非同意义的话,肯定不是这样的反应。

    所以,可能他真的只是碰巧做了那个可怕的梦,而且只做了一半吧。

    田幼薇怔怔地坐着发呆,想的都是前世的事。

    前世之时,邵璟的冷落伤她最深。

    尤其是后期,他躲避她,不肯碰她,哪怕有时候她主动触碰他,他也假装睡着了。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这是伤人最深的。

    被拒绝被冷落,不被接受不被喜欢。

    每次拒绝都像是被一把锋利的刀在心上血淋淋地割开一条大口子,不愈合一直痛一直溃烂,越来越深越来越痛。

    所以她才会选择无论如何也要和离。

    他用命护着她,却不爱她。

    她爱他,甚至不能恨他。

    田幼薇情绪激荡,索性背过身去,不想面对邵璟。

    “阿姐,其实我做了这个梦的后半部分。”邵璟坐在她身后的地上,轻轻地说:“我梦见我们都死了,我梦见我招惹了很厉害的人,赶尽杀绝。”

    “我梦见我对不起你,我拖累了你,害死了你。虽然我想了很多办法,还是害死了你。”

    邵璟将头轻轻靠在田幼薇的后背上,低声说道:“阿姐,我在梦里就像是走过了一辈子,好累。”

    她也好累。

    田幼薇安静地看向天边。

    太阳快要落山了,给云层镀上了一层金边。

    几只麻雀披着金光在墙头上跳来跳去,墙外传来归家耕牛的铜铃声,再远处,有几处有烟雾升腾而起,那是窑场在烧窑。

    “那么,那个很厉害的人是谁?”田幼薇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冷静地询问。

    不管邵璟是否与她一样回来,或是他真的碰巧做了这个梦,既然提及,正好可以解开她心里的迷惑。

    那个人,穿着金扣锦靴的人,究竟是谁?

    邵璟低声道:“或许是金枝玉叶吧。”

    金枝玉叶?

    田幼薇倒吸一口凉气,眼前浮现出一张嚣张欠揍的面孔。

    雪白肤色,淡红嘴唇,高鼻梁,细长眼睛,眼尾斜飞,看人总是一副瞧不起的模样。

    正是那位被今上收养在宫中、被封为尚国公的讨厌人。

    “是那位尚国公吗?”她回过头,小声问道:“是不是他?”

    邵璟抬眸看着她,没点头也没摇头,只轻声问道:“你怕不怕?”

    田幼薇当然怕。

    那是什么人啊?精挑细选出来的皇位继承人之一,离那个位子只有一步之遥。

    毫不夸张地说,人家动动手指就能轻轻捏死他们。

    对于吴锦,他们还可以设法除掉,对于这位,可没那么简单容易。

    倘若真是那位,那艘巨大而迅速的海船,那些绝非寻常海盗的杀手,就全都说得通了。

    “我不确定是不是他,但想来小心一些总没有错。”邵璟站起身,轻轻拂去身上的泥土,活动一下手指,铺平画纸:“阿姐你来完成这幅画的另一半好不好?”

    昔时的情景历历在目,田幼薇却不想去碰:“我又不知道你做的什么梦,画不了。”

    邵璟微微一笑,并未勉强她,而是低头继续作画。

    然而画的并不是那艘可怕的船和那一片狰狞,而是画了一座美丽的海岛,上面有高大整齐漂亮的建筑,热闹非凡的街道,鲜花绿树环绕,人人带笑。

    “我不会让那种事发生的。”他将画好的卷轴递到田幼薇面前,用开玩笑的口气说道:“我梦见自己临死之前很后悔让你委屈难受,悔到死不瞑目,醒来之后我就告诉自己,绝不让那种事发生。”

    田幼薇盯着那座美丽的海岛,心想,哪怕这是海市蜃楼,昙花一现,那也值得去争一争。

    自她回来之后,她一直做的都是竭力保住家人平安富足,不让悲剧重演。

    她的努力没有白费,很多事情都改变了,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所以,即便是怕,也要继续去争。

    “在梦里,你是怎么招惹到他的?”田幼薇拿定主意后,整个人都冷静通透起来。

    “我不知道。”邵璟道,“我从来不是惹是生非之人,或许可能真是因为我的身份。杨监窑官要我好好长大,他应该比我知道的多。阿姐,你愿意和我一起去找这个答案吗?”

    田幼薇没直接回答邵璟这个问题,而是转过身往外走:“准备一下,明天我和你一起去拜拜窑神爷爷。”

    “阿姐!你听我说了这个,难道不嫌弃我,不怕我拖累你们吗?”邵璟在她身后问。

    “嫌弃又有什么用?要扔也晚了。”田幼薇小声嘀咕:“白吃了我家这么多年的饭,怎么也得捞点本回来才值。”

    邵璟笑起来,笑容灿烂如阳光。

    他将手合拢围在口边,大声喊道:“阿姐!我好喜欢你!”

    墙头上叽叽喳喳的麻雀被这中气十足的一声吓得“扑啦啦”地飞起来,扑腾下一片灰尘。

    “!!!”田幼薇吓得一个踉跄,做贼似地左右张望,生怕被家里人听了去。

    邵璟看到她贼兮兮的心虚模样,开心的大笑起来。

    “谁喜欢谁啊?”田秉抱着一摞书回来,听了个半截,好奇地追着问:“我老远就听见阿璟在嚷嚷,你喜欢谁?”

    “你听错了,我说我不喜欢吴悠,坚决不同意这门亲事!”邵璟一本正经:“二哥你去替我和伯父伯母说,再逼我就离家出走去做和尚。”

    田秉眨眨眼:“不对,你刚才说的不是这个,阿薇,你也听见了是不是?”

    田幼薇面无表情:“你听错了。”


………………………………

第194章 邵璟的隐疾

    “我听错了?”田秉满脸疑惑,他的听力,竟然差到这个地步?这是未老先衰?

    田幼薇趁机躲开他,回去找谢氏复命,邵璟则不紧不慢地将那卷画轴收起,再引火烧毁。

    田秉凑过来:“好端端的画,为什么要烧掉?我看看画了什么?”

    邵璟抬手挡住他,笑容温和,语气坚定:“二哥,我长大了。”

    田秉悻悻然,好嘛,家里的两个弟弟妹妹都长大了,都学会给他甩脸子看了,有什么心事也不告诉他了,还特意瞒着他。

    果然小孩子什么的,长大以后就不招人喜欢了,还是秋宝最可爱最听话。

    谢氏听了田幼薇的回话,无奈之下只好接受,思量着要怎样才能尽量不伤着吴家。

    思来想去,也没能拿出个妥当的法子,幸亏两家隔得远,孩子们年纪也不大,此事不急,可以暂时拖着。

    次日,田幼薇和邵璟很早就带着祭品出了门。

    庙祝才刚开门,正低头清扫地面,见二人来了,就笑道:“二位怎么来得这样早?”

    田幼薇笑道:“这不是打算开始做新的瓷器了么,得好好拜祭一下,恳请窑神爷爷护佑。”

    庙祝把二人引到正殿,便退了出去。

    田幼薇摆好供果,三叩首,再敬上香烛,见邵璟还站在身后一动不动,就道:“快来拜一拜,求窑神爷爷保佑咱们平安康健,诸事顺意。”

    邵璟听到她说的是“咱们”而非“你”,微微一笑,上前跪拜,很认真地求了平安康健之后,又低声道:“窑神爷爷,我迫不得已,要借您的贵地演一场戏。”

    “你要做什么?”田幼薇话音未落,就见邵璟软绵绵倒了下去。

    她吓了一跳,又见邵璟睁开眼睛冲着她调皮地挤了挤眼,于是明白过来,高声呼叫:“阿璟,你怎么啦?来人啊!救命啊!”

    庙祝和如意等人在外听见,连忙跑进来,掐人中喂水,皆不管用。

    田幼薇便问庙祝借了一把竹椅稍加改造,将邵璟放在上面,叫如意去请了两个壮实的乡邻过来,小心翼翼把人往家抬。

    一路上遇到有人询问,她只道:“中暑了。”

    然而大清早的,中什么暑?

    何况又是个半大少年,正是体壮如牛,活蹦乱跳的时候。

    众乡邻少不得胡乱猜测,将这事儿一传十、十传百地传了出去。

    走到半路,邵璟幽幽醒来,声音嘶哑:“阿姐,我这是怎么了?”

    田幼薇看他演得真像,心气真有些旺:“我也想知道你怎么了。”

    也没说要做什么,说晕就晕,幸亏她机智,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配合他成事,换个不稳重的,一径只推着他问“干嘛要装晕”那才叫好玩呢。

    邵璟直勾勾地看着天空,低声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跪着跪着突然觉得头晕喘不过气来,醒来就这样了。”

    如意在一旁用衣襟给他搧风,说道:“少爷怕是上次蹴鞠赛时生病没休养好,留了病根?回去可得请郎中好好瞧瞧才行。”

    “我觉得也是。我好多了,我自己走吧。”邵璟挣扎着非要下椅自己走。

    田幼薇冷眼看他究竟要作什么妖,也不拦他,请那两个乡邻:“烦劳二位,让他试试。”

    邵璟独自走了几步,笑道:“看,我这不是好了?”

    话音未落,又是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如意大呼小叫,那两个帮忙的乡邻也被吓得不轻。

    田幼薇心中呵呵,却也只得跟着演戏,一起将邵璟重新弄到椅上抬回家去。

    果然小地方消息传得就是快,他们还没回到家,谢氏已经带着老张等人赶着马车来接。

    谢氏吓得:“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突然病倒了?”

    田幼薇不好多说,避重就轻:“快请郎中。”

    郎中赶来,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号了许久的脉象,只挤出一句“气血不足,体虚。”

    田幼薇抬眼望天,气血不足,体虚~

    第二天,邵璟气血不足、体虚的消息传得到处都是,甚至有传言说他快不行了。

    “你是要做什么?”田幼薇找了机会单独询问邵璟:“这样大张旗鼓的,是想迷惑那些人吗?”

    邵璟将手里的书卷放下,笑道:“如今伯父才刚当选行首,又因上次的事得罪了不少人,许多人眼红得很,绝不愿意见到我家再和吴家联姻。我是怕伯父伯母为难。”

    他不愿和吴悠定亲,田父谢氏不好拒绝吴家。

    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吴家自己退却,那么,他只要生一场小病,那些虎视眈眈的人也会给他传成大病,再将这事传到吴七爷夫妇耳中。

    以吴悠的受宠,吴七爷夫妇怎么舍得将她嫁给一个身有隐疾、前途未明的孤儿?

    田幼薇恍然大悟,她这几天只想着邵璟的身世,只想着要怎么才能防住尚国公,以为他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了这性命攸关的事。

    却没想到他竟然是为了顺理成章推掉吴家的亲事,而她,就这么毫无防备地帮了他的忙,还帮得尽心尽力。

    邵璟见她脸色不好看,立刻收敛笑容低调做人:“阿姐,眼看着行会就要走上正轨,草微山人的瓷器也该准备起来了,你有什么打算?”

    “好好养你的病,不劳你操心!”田幼薇不上他的当,自去寻田父商量,准备按照原计划挑选一批工艺精湛娴熟的匠人出来,按工种、顺序,各司其职,做一批相对平价的器物出来。

    这些器物,就不只局限于动物瓷像了,还包括其他品类的瓷器,如生活用具、明器等等,造型多是仿贡瓷。

    而她自己,不再埋头夜以继日地苦干,而是合理分配时辰,该炼体的时候炼体,该学习的时候学习,该玩乐的时候玩乐,只在有空有心情的时候才亲自做上那么几个瓷器。

    这样一来,她有了新的发现,不赶时间有闲有情做出来的瓷器更具灵韵,要比她之前做的瓷器好太多。

    邵璟“养病”之余,走到作坊去看她,见到这一批瓷像,微笑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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