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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运娘子山里汉-第1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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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举人夫人来者不善,他不确定要不要按规矩来。
当着人面又不好直白来问,就对了句暗号:“要按微爱披的价格来吗?”
季妧一脸不赞同道:“人家好歹是举人夫人,又是大客户,仅仅是微爱披价未免太不符合身份,怎么也得是挨劈价吧?”
徐来福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哦、哦,了解,了解,我们这就去给举人夫人装车。”
柜台后面,李式正记账,听到“挨劈价”三个字,毛笔一顿。
季妧之前给他们解释过什么是“微爱批”,也顺带提了一嘴“挨劈价”——专门针对那种胡搅蛮缠、诚心找茬、不是真心买他们东西、且不会成为回头客、但又容易糊弄的冤大头。
简单来说就是专为奇葩设置的“友情价”。
当时只是作为玩笑来说,没想到今天终于有了第一位“挨劈”客户。
他将已经记上去的东西划掉。
挨劈价,顾名思义,至少也得比原价翻个倍,方才配得上这个名字。
徐来福带着张翠翠和小舟忙活起来,李式记完账也过去帮忙。
方玉芷虽然不知什么是挨劈价,但从几人的对话中勉强也能猜出大概。
季妧将她作为最尊贵的客人招待,如此殷勤,倒是让她心里舒服了不少。
不过见那几个伙计将东西送了一趟又一趟,又疑惑了起来。
“二十两能买这么多?”
张翠翠路过暗暗翻了个白眼,心道你要不是挨劈客户,只怕一马车都装不下。
季妧笑容可掬道:“二十两或许都不够夫人你头上这只金钗的价格,但我们店是小本买卖,二十两还是能买不少东西的。”
方玉芷皱眉,心道果然是下等人才会用的东西。
不过这回在只是心里想想,没有宣之于口,怕季妧又说出什么吃喝拉撒的话来。
她这次乘坐的是一辆仅容四人的小马车,眼看被那些大包小包瓶瓶罐罐占了近半地方,顿时不悦喊停。
“够了够了,就这些行了。”
“那怎么能行,一分钱一分货。”
方玉芷不耐烦打断她的话:“剩下的算是打赏给你们的了。”
“你们还不快过来多谢夫人打赏。”
徐来福几人齐刷刷道:“多谢夫人打赏。”
方玉芷觉得他们笑的有点怪,并未多想,只当他们是第一次受到打赏。
再看季妧一脸欣喜,心里愈发不屑。
还要开口说些什么,店里又近来一个人。
逆着光的时候,只觉对方的身形格外高大魁梧,待看清对方的脸,方玉芷顿时吓得骇然变色。
那人走到季妧面前,递给她三串糖葫芦。
从监牢回来的路是,季妧突然想起大宝要吃糖葫芦的事。
但这下着大雪,街上小贩寥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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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对面那家点心铺子倒是兼卖糖葫芦,就是比较远。
关山看出其实她也想吃,就把她送到东大街的路口,自己往城北去了。
“就三串?”
“你两串,大宝一串。”
季妧想笑。
他分配的还挺好,但店里好几个人呢,也不知道多买些回来。
关山看向徐来福他们。
徐来福摇头,张翠翠摆手,小舟一脸拒绝,李式更是头都没抬——实力表达他们不喜欢吃糖葫芦。
季妧:“……”
方玉芷见二人言行举止间若有似无的亲密,这才意识到此人的身份。
脸上骇然之色稍减,胸口的郁气更是一扫而光。
“这就是你嫁的男人?”方玉芷边说边摇头,一副颇为惋惜的样子,“怎么说你长得也算标致,怎么就嫁了这么一个……”
季妧知道这些话伤不到关山,但不代表她愿意关山被人随意指摘。
“那夫人觉得我适合嫁个什么样的?芝兰玉树、温润如玉、君子端方,还是……”
每一个词都意有所指,方玉芷倏地变了脸色。
季妧反而笑了起来。
“可惜,那些我都不喜欢,我现在就觉得自家相公好,怎么样都好,这大概就是各花入各眼吧。”
说罢,仰头问关山:“把你比作花,介不介意?”
关山垂眸看她:“娘子开心便好。”
季妧给了他一个“上道”的眼神。
关山见她嘴唇已经有些发青,皱眉道:“去内院,这里是风口,别冻着。”
“还有客人要招待……”
方玉芷见两人眉来眼去浓情蜜意的样子,微微放下心来。
但想到宋璟从未曾这般对待过她,又有些不是滋味,忍不住出言相讥。
“咱们都站在风口,我怎么一点也不觉得冷?想来是你的斗篷不护暖吧?也难怪,如此粗劣的布料,能抵什么用。”
说着,不经意拢了拢身上翠蓝色遍地金妆花缎子做成的斗篷,斗篷外沿点缀了一圈雪白的皮毛,一看就知很昂贵。
“你可以照着我这样的买一件,也不贵……我忘了,百十来两估计够你们好几年的嚼用了……唉,贫贱夫妻百事哀,你也就凑合着穿吧。”
她很想看看季妧羡慕失落的样子,然而终究让她失望了。
季妧握住关山的手,笑的恬静而满足:“再华贵的衣裳,终究是死物,身边有个大活人当暖手炉,又怎会觉得冷呢?”
方玉芷心中一刺,觉得季妧这话是在讽刺她,讽刺她身边没有宋璟陪伴。
“但愿你能一直这样自欺欺人下去!”
话落甩脸出了店铺,香杏也赶忙跟了上去。
张翠翠终于憋不住了。
“这哪个举人夫人!眼睛长在头顶上,也不怕走路摔着!”
季妧怕她惊乍跳脚,便没告诉她这就是宋璟的夫人。
“不相干的陌生人罢了,用不着放在心上。快到中午了,咱们去做饭。”
季妧举着三根糖葫芦和张翠翠说笑着去了灶房。
而向来不把闲人闲话放在心上的关山,转身看着马车离去的方向,却是微沉了目光。
马车上,香杏想了又想,还是忍不住开口。
“小姐,你既然嫁给了姑爷,咱们总往邺阳来也不是个事,老夫人虽然嘴上不说,瞧着也不甚满意……而且你一个外嫁的姑娘,总往外祖家跑算怎么回事?”
方玉芷听她提起孟氏就忍不住心烦。
“你以为我愿意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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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1章 挨劈价
………………………………
第472章 死了
方玉芷一腔热情嫁给宋璟,满心以为自己为了宋璟什么都能够克服,什么都可以不在意。
然而乡下生活实在与她所想出入太大——鸡鸭乱叫,屎粪遍地,狭小的屋院,简陋的家具,还有那些浑身都透着谄媚粗俗的族亲邻里。
锦绣堆中长大的千金小姐,怎能忍受得了这些?
她甚至无法想象竟有人能在这种环境下存活。
好在娘家把邺阳那套宅院给她做了陪嫁,她便动了心思,想劝说宋璟和她单独搬去邺阳。
宋璟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方玉芷只能退一步,转而去说服婆婆孟氏一起搬。
谁知孟氏非但不领这份好意,还因此对她心生不满,觉得她娇生惯养。
方玉芷是一万个也想不通,那么个穷乡僻壤的地方,到底有什么好留恋的?
生活上的不适应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宋璟的态度。
“姑爷对你挺好的呀。”
香杏觉得姑爷不仅长得俊俏、满腹才学,对小姐也十分有礼。
方玉芷郁闷的就是这一点——他们是夫妻,要那么有礼做什么?
香杏不解:“夫妻之间相敬如宾难道不好?”
方玉芷也知道这个理,可她总觉得,宋璟对她未免过于客气,已经客气到疏离的地步。
夫妻之间,除了相敬如宾,不还有个词叫琴瑟和谐?
就像季妧和她那个疤脸相公那样,不需要过多言语,就能感受到两人的默契和爱意。
没道理一个村姑能得到的东西,而她却得不到!
“别多想了小姐,你和姑爷成亲不久,相处时间总共才几天呀,还不熟悉彼此,等熟悉了,肯定也会变得蜜里调油。”
方玉芷先是脸一红,继而满脸哀怨:“我倒是想和他尽快熟悉,总得有机会……”
大婚第二日宋璟就要回县学准备乡试,被孟氏以陪新妇为名硬留了三天。
三天一到,还是走了。且吃住都在县学里面,直到乡试都没回来过。
乡试结束终于还家,没住多久,结果出来,他又提出要提前进京。
各地提前进京的举子不在少数,一来是怕大雪封路耽误考期,二来还能为明春的会试早做准备。
可关北距离京城,快马加鞭不过一个多月的行程,年后去也未尝不可。
毕竟是两人成亲后的第一个年,她自然希望宋璟能留下来陪她。
可宋璟看着好说话,对于自己认定的事却十分坚持。
跑去找爹娘诉苦,爹娘也说夫婿知道上进是好事。
孟氏就更是让她不要因为儿女情长而影响宋璟前程。
宋璟走后,无聊外加不顺心,她在宋家村愈发呆不下去。
尤其新妇期一过,孟氏开始给她立起规矩。
嫌她不会裁衣、不会制鞋、不会灶上活计、什么都不会,总之就是百般挑剔。
她在娘家都没挨过一句说,更不可能将孟氏放在眼里。
而且她发现,孟氏阴晴不定,十分难讨好,
看在宋璟的份上,原想忍了算了,结果没忍几回还是破了功,在一次顶撞了孟氏之后,搬去了邺阳的陪嫁宅子。
原想第二天回酉阳娘家的,结果外祖母上门将她狠狠数落了一通——夫君不在家,她一个人跑到自己的私宅,不是成心让人说闲话?
见她无论如何也不愿回宋家村,万老夫人就派人去宋家村知会了一下孟氏,而后将她接去万府小住了几天,待心中那口气消下去,才将她送还夫家。
结果没几日她又跑来了……如此循环往复,自婚后已不知是第几回。
“要是姑爷知道,该怨怪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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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是宁愿他怨怪我,甚至冲我发火。”怕只怕他对自己永远无波无澜。
之前,方玉芷只当他潜心学业,从未怀疑过其他,更没有联想到季妧身上。
因为彼时的她有足够的自信去碾压一个村姑,宋璟见了她,眼里怎么可能还会有别人。
可今日真正见到季妧,她反而不确定了……
宋璟真的已经忘掉季妧了吗?他的用功是真的用功还是躲避之举?
指甲狠狠掐进掌心,散去的阴霾重新于心口聚集。
忘不掉又能如何?季妧都已经嫁人了。
等宋璟高中,她们举家搬往京城,而季妧只能伴着那个满脸疤的男人一辈子窝在邺阳。
不足为惧,不能着急。
宋璟已经是她的,总有一天心也是她的。
想到这,方玉芷重重吐出一口浊气,随即厌恶的瞥了眼四周的调料。
“待会儿找个地方,把这些通通给我丢掉!”
“……是。”
季妧和张翠翠也正在讨论方玉芷,确切的说是张翠翠单方面吐槽。
“果然是钱多人傻,咱们给搬到马车上的那些连十两都不到,白赚十多两。”
季妧一边翻炒锅里的菜一边道:“稍后你跟李式说,把本钱扣除,剩下的那些就作为你们的年终奖。”
张翠翠嘴巴张的合不拢:“真、真的?”
“人家都说了是给你们的打赏,自然人人有份。正好快到年关了,多置办点年货也好过年。”
张翠翠欢天喜地跑到前边,把喜讯跟徐来福他们分享完,回来后一边塞柴禾一边傻乐。
“我现在一点也不讨厌那个举人夫人了,巴不得她天天来……不过她一次买那么多,够吃很久吧,短时间内怕是不能来了。”
“吃?说不定已经被丢掉了。”
张翠翠顿时跳了起来。
“扔掉?为啥扔掉?她不想要就给咱送回来呀,做啥白糟蹋东西?”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钱赚到手就好,至于别人买回去怎么用,咱们管不着。”
季妧和徐来福的理念不太一样,张翠翠更虽然也疼惜东西,不过她更疼惜钱。
她觉得季妧说的很有道理。
盛饭的时候,张翠翠突然咦了一声:“你那个木簪怎么不见了?”
季妧摸了摸发髻,不在意道:“大概是不小心弄丢了。”
菜刚端上桌,老道士便踩点跑了过来。
季妧说过,只要帮她把事做成就管他个饱老道士是实在人,知道该兑现的承诺一定要及时兑现,所以日日来蹭饭,蹭的理所当然。
吃罢饭,两人在内院一角单独说话。
“贫道乔装改扮给他卜了一卦,那黄林汉瞧着是信了,至于会不会去……”
“穷途末路的赌鬼,得知季秀娥可能还藏着一笔银子,不可能不去。”
“去了也不见得就能如你所愿,万一季秀娥发现你没把话所全……”
什么一家四口儿女双全,什么年轻貌美生活滋润。
黄林汉是在外面养了一个不假,但那女人过的并不比季秀娥好多少。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只要核心的东西是真的,其他都不打紧。”
对于一个背叛自己、背叛家庭,不顾她的死活,跑到死牢只为问出钱藏在哪里的男人,季秀娥还会手软吗?
信任已经崩塌,无论黄林汉说什么,在季秀娥眼里都是谎言。
她那样的人,一旦恨上,没有原谅,只有毁灭。
季妧伸手触了触院墙下坠着的一根长长的冰棱,摩挲了几下后微一使力,咔嚓一声脆响,冰凌折断在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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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2章 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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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3章 还有我
季秀娥死了。
在用一根木棍刺死了黄林汉之后,又以同样的手法捅穿了自己的喉管。
等狱吏听到动静赶过去,只见鲜红的血液分别从两人颈侧的血洞汩汩涌出,捂都捂不住,不一会儿就没了气。
夫妻双双,命绝当场。
“一晌午她疯了似的叫喊着要见黄林汉,可巧下半晌黄林汉还真就来了。
人来了也不见她怎么开口,一直听那黄林汉在说,夫妻俩连争吵都没有,谁知突然就……
毒妇果然手狠,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你是不知,那季秀娥临死都是笑着的,亲眼看着黄林汉断气才肯闭眼,不过她那男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可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她害得季娘子你家散人亡,如今老天开眼,提前收了她去……”
女狱吏将情况大致说了说,发了通感慨,然后拿着季妧另给的赏钱走了。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脚步声。
关山走过来包住她的手:“怎么这么凉?”
季妧回过神,答非所问:“季秀娥死了。”
抿了抿唇,又道:“黄林汉也死了。”
关山看着她,目光和语气一样平静。
“他们死有余辜。”
季妧顿了一下,点头:“没错,他们死有余辜。”
季妧不想去细思自己在这里面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她只知道,她要还二房一个公道。
杀人犯不该死吗?人贩子不该死吗?贩卖亲生子女的那些人难道不该死吗?
可现实往往需要多方面权衡,最后的结果也只是客观条件允许下的相对公正,某些时候甚至还会出现自罚三杯、大事化了的情况。
季秀娥虽然被判了死刑,黄林汉却仅仅只是被叫去问话,可是作为所有罪恶的源头,他凭什么?
二房的惨剧,他们夫妻没有一个无辜。
律法给不了季妧绝对的公道,她也不想拖到明年秋天横生枝节或变数。
但其实,在确认季牧已死,在真正见到黄林汉之前,季妧并没有想到要走这一步。
一切都是在见了黄林汉之后……
季妧想不通,季秀娥为何会看中这样的男人。
常听村里人说,她没嫁人之前曾是村里数一数二的姑娘。
撇开一切恩怨不提,她识文断字、勤快能干,且有头脑、有主见,确实强过当下多数女人。
可这样一个人,最后为何会变成这样?
若偏执和心狠手辣是骨子里的,那她对黄林汉又为何无底线的容忍。
真爱?没有沾上赌博前的黄林汉倒是还有可能。
看来再能耐,终究摆脱不了以夫为天的思想。
哪怕那个男人就是一滩烂泥,她在他面前也直不起腰,宁可沤死在泥潭里,也不愿断臂上岸。
对着别人挥舞屠刀,转过头却匍匐在他脚下,任他殴打和吸血,活得狗都不如。
真可悲,真让人看不起。
可不管怎样,她总算死了。
死了就好。
回到家,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季妧提着祭品一个人去了坟山。
路倒是不难走,雪虽厚,毕竟没有结冰,就是有些费力。
等到了地方已累得气喘吁吁,额头也沁出了细小的汗珠。
借斗篷遮风,将祭品点燃后,季妧在季连松和卫氏的坟前盘腿而坐。
她仍旧不知该说些什么。
长时间的沉默过后,才缓缓说了句:“对不起……”
对不起,没有帮你们找回季牧,可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也是直到这一刻季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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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蓦然发现,自己替他们讨回的公道,在季连柏和卫氏坟前,是如何的微不足道。
公道讨回来了又如何。
所谓的报复,只是活着的人的执着与自我安慰。
死去的人永远无法再醒来,他们已经不需要这种公道了。
“你们……安歇吧。”
季妧提起篮子,转身刚走几步就愣在原地。
小路尽头,是关山挺拔的身影。
关山走过来,什么也没说,将篮子接过,两人并肩下山。
下山不比上山,虽然不怎么陡,但脚下容易出溜。
在季妧滑了两次之后,关山走到她前面,双手撑着膝盖,上半身前倾。
“上来。”
季妧虽然脸皮挺厚,但这大白天的,让他背回去,路上万一遇见个人,被打趣一整年都是轻的。
“算了算了,我能行……”
关山也不废话,直接用强的。
季妧好一阵手忙脚乱,稳下来后,一只手揽着关山脖颈,另一只手紧紧抓着兜帽边沿,嘴里默默念叨着千万不要有人才好。
到了山脚,放眼望去一片旷野,还真没什么人影。
苍茫天地间,仿佛只有她,和背着她的这个男人。
关山每一步都走的极稳,季妧趴在他宽阔的肩背上,很有一种安稳之感。
然后她突然就有了倾诉的欲望。
“我不是季家的亲孙女,和他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这些你都知道了。
但其实,我娘最初本没存着嫁给我爹的念头,她只求有个安身之处,然后偿还我爹买她的那二十两。
不过大丰村这种地方,你待这么久应该也清楚,没有充足的理由,怎么可能收留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
那样的话我娘照旧能被全村的唾沫星子淹死,我爹以后也别想再说亲。
既然没有更好的选择,那还不如干脆成亲。”
季连柏有一手精湛的木工活,在乡下是很理想的夫婿人选,那几年上门说亲的人不断,他一直不肯点头,直到遇见卫氏。
他不仅对卫氏伸出援手,还一帮帮到底,季妧不禁怀疑,在路见不平和同情之外,是不是也有一见钟情的因素?
毕竟记忆中的卫氏,真的是个很温柔很美好的女人。
“我娘她不仅知书识礼,还有一手好绣工,光靠寄卖绣品,就帮季家赚了不知多少个二十两。
可她仍然觉得亏欠季家……
康婆子或许就是拿准了她这种心理,愈发变本加利的压榨。
你大概不知,我刚落地时,康婆子差点将我掐死,是我爹将我从她手中抢了下来。
她还要赶我们母女走。
之所以没赶成,不全是因为什么家丑不可外扬,还因为他们想要两个会干活的牲口。
我爹在的时候,康婆子会收敛些,毕竟家里的经济来源一多半都是靠我爹。
但我爹一年当中大半时间都要在外做活,很少有时间回家。
他一走,就是我和我娘的噩梦。
好在我娘虽习惯沉默,却并不软弱,她将我护的很好。
每当康婆子朱氏骂我,她就把我抱回房,亦或让我去找堂姐玩,然后一个人承受康婆子升级后的怒火与惩罚。
生生累晕倒这种事不知道发生过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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