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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运娘子山里汉-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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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是不是在防流浪汉……

    季不否认,她这么急切的想把人治好,未尝不是存着早点把人送走的心思。

    到那时,自己仁至义尽,流浪汉也可以自谋生路。

    而她和大宝,既还了恩情,又摆脱了麻烦,关上门心安理得继续过自己的小日子。

    多好。

    花了半个多时辰,终于把屋前屋后屋里屋外,该除的除,该扫的扫,该抹的抹,弄了个清清爽爽。

    中饭就在季家吃的。

    季整治了几个菜,一来犒劳胡家兄弟俩,二来也让胡良好好歇歇,下午还有的忙。

    饭罢,季把事先拨好的饭菜装到竹篮里,打发胡大成送回家,顺便问问谢寡妇,看还能不能翻出胡大叔的旧衣了。

    如果没有,胡良的也行,她下午有用。

    等胡大成屁颠颠抱了套补丁衣衫回来,季才想起还需要板车。

    胡大成故作老成的对她唉声叹气一番,又屁颠颠的跑回家拉板车。

    板车送到,也歇的差不多了。

    季和胡良则拉着板车来到了矮棚处。

    吃中饭那会,季如往常一样过来给他送饭,顺便告知了下午要把他送到别处的事。

    “他……同意了?”胡良看了眼始终保持着一个姿势不变的流浪汉,总觉得这人像是石头雕的,没人味。

    “不否认,在我这里一律按默认处理。”

    胡良:“……”原来还可以这样。

    反正他就是个帮忙的,季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两人合力把矮棚上的草苫子掀掉,走到流浪汉身边,小心翼翼避开伤口,一左一右架起他的胳膊。

    像是一种出自本能的防卫,又或者是条件反射,胡良能感觉到流浪汉瞬间的紧绷,紧跟着手脚就要使力。

    季啪的一下拍在他左臂上:“放松!”

    又啪的一下拍在他左腿上:“抬起来,别踩地!”

    胡良始终忘不了山洞里那一面的惊悚,因而下意识拒绝和流浪汉正面对视,所以流浪汉什么反应不得而知。

    只知道季啪啪两巴掌之后,流浪汉更僵了,却没再试图摆脱他们的搀扶。

    想来,他的心情应该也和自己差不多。

    发威的季惹不起……

    胡良用板车先行把流浪汉拉到土屋,季留下来收拾善后。

    其实矮棚这还真没什么可收拾的。

    就俩拐杖,还是发现流浪汉伤情那日,季画了图样,专门到镇上找木匠制的。

    做得倒是挺快,就是形状有些古怪。

    明明按照小品《卖拐》里的那种腋下双拐画的,也不知是她画工退步了,还是木匠师傅理解歪了,硬给做成了倒三角……勉强凑合用吧。

    送拐那日,她先是示范了一遍怎么用,然后又以科普的语气告诉流浪汉:解决个人问题的时候,记得拄拐,左手和右腿使力……

    幸好流浪汉愿意把傻子继续扮演下去,不然,教一个男的怎么方便,想想还真挺别扭的。

    除了这副拐,还有两床被子。

    一床是刚开始搭矮棚的时候,季从胡家拿的那床旧被,后来谢寡妇又腾了一床出来。

    胡家的棉被已经陆续都换成新的了,旧棉套虽说舍不得扔,但一时也派不上用场,谢寡妇一咬牙一横心,索性就送给了流浪汉。

    先前拿的那床因为铺垫在下面,虽说底下还有一层草席,但地面潮气大,被子已经被弄的又脏又潮。

    季不打算再要,拿起双拐,抱起刚送来不久还算干净清爽的那床旧被回到屋里,一番取舍过后,挑了床最不喜欢的新被,又拿了床被单,一起抱去了土屋。

    板车就停在堂屋门口,流浪汉还躺在上面,脸被头发遮盖的严严实实。

    季看向胡良,胡良咳了一声,抬头望天。

    实在不能怪他,这地方本来就让人得慌,再加上流浪汉那张惨无人道的脸,实在是要多吓人有多吓人,所以……

    “你咋还抱了新被?我娘知道了,又得唠叨你。”

    “那就先别让谢姨知道。”

    季知道他是有意打岔,示意他推开堂屋门。

    老朽的木门发出刺耳的吱嘎声,胡良咝了声,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回头我给门轴抹点油,长时间没住人,就这样……”

    季抱着棉被进屋,炕上已经铺了炕席,也是胡家腾下来不用的。

    季把旧被铺在炕席上,又在其上铺好床单。

    套了被罩的新被暂时放到一旁,留着晚上盖。

    胡良见炕铺好,就问:“现在把人挪上来?”

    “就他现在这样,直接弄上来,那我做什么还费劲给他换新被。”

    胡良想了想,有道理啊。

    “那怎么办?”

    季撸袖子:“还能怎么办,洗澡呗。”

    “洗澡?谁给他洗?”

    季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他:“我们。”

    胡良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

    “你、你……你可不要胡来啊!”

    季翻了他一眼:“想哪里去了,我负责烧水,你负责给他洗。”

    “……懂了。”这大起大落的,胡良的心脏有点受不了。

    从季家烧好水再送过来,显然不现实,所以上午打扫那会,季才让胡良把灶房也给顺道清理了一遍。

    胡良又是搬浴桶,又是担劈柴,又是挑水,忙了一头汗。

    等季坐下烧锅,他才得闲喘口气。

    季趁这个空档,详细跟他说了一下注意事项。

    “不要让他下木桶,就做凳子上,你用巾帕浸湿了给他擦洗……尤其注意不能让水碰到伤口……还有,看着他,右手和左脚千万不能乱动……”

    胡良面上表现的还不算太明显,心里那才叫一个尴尬。

    季她一个姑娘家,为啥能面不改色的和他一个男的聊、聊怎么给另一个男的洗澡……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胡良应着头皮听完,手脚都不知往哪里放了。

    又听季说水开了,跟得了特赦似的,忙不迭就把热水舀到木盆里,一盆盆往堂屋端。

    木桶已经加好凉水,只需要把热水栽进去就好了。

    胡良往里倒水,季伸手搅动着,感觉温度差不多了,喊了声停。

    这次没用季,胡良一个人把流浪汉从板车上扶下来,搀着他到了浴桶边的凳子上坐下。

    季从那床新被子里翻找了一会,找出几块布条出来,走到流浪汉身边蹲下,拉过他绑着纱布的右手,把其中一块布条缠覆上去。

    “这是油布,不那么容易渗水,不过也不是完全防水,总之还是要小心为上。”

    季边说,便把流浪汉剩下的手腕和脚腕都做了同样的处理。

    末了指着炕上道:“换洗的衣服和鞋子都放炕稍了,你等下……”

    “我记下了,我全都记下了,你快出去吧!”胡良一个劲儿的催季走。

    他有预感,要是让他娘知道他现在和季一起干的事,本来万分之一获得原谅的希望,也会泡汤。

    季又单方面警告了一番流浪汉,让他不许“动手动脚”,就出去了。

    胡良赶紧把堂屋门从里面拴上,拴的紧紧的。

    刚松了口气,回过身对上端坐在那一动不动,却和周围阴冷气氛莫名契合的流浪汉,立马就后悔了。

    这人怎么这么吓人啊……

    怎么办?好想把季再喊进来……


………………………………

第216章 大工程

    一无所知的季,继续烧她的锅。

    其实这个天已经用不着烧炕了,但洗完澡还是会感觉冷,反正需要的水多,待会儿擦洗完身上,还要洗头发是个大工程啊。

    不过说实在的,这个土屋从外面看跟个危房似的,炕砌的倒还挺好。

    季不懂,只看到炕面上的泥抹的乱七八糟,跟寻常土炕没什么区别。胡良敲敲打打一番,却说里面用的都是好砖,盘法也讲究。

    想来,大宝爷爷初到大丰村落脚时,身上还是有点钱的。

    奇怪的是,既然有钱,为什么不把房子也盖好点,这样大宝也能少受几年罪……

    季抛开脑子里不切实际的想法,专心往灶口添柴。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这期间胡良开门换了两次水,因为流浪汉身上实在太脏了。

    等第三次换水过后,许久再没有动静,季回家看了两次大宝,回来堂屋门还是关着的。

    等她蹲在门口都快要睡着的时候,门终于打开了。

    胡良一身都是水,好不狼狈,站在门口看着季,给人一种欲哭无泪的错觉。

    “洗好了?”季站起身,使劲揉了揉脸,把睡意驱走。

    胡良点点头,有气无力的样子。

    季表示理解,大工程嘛。

    “辛苦了,辛苦了。”

    胡良很想说,不辛苦,就是有点心累,季已经进了堂屋。

    换上了干净衣服的流浪汉,一身清爽的坐在浴桶旁的凳子上。

    季正想再夸胡良两句,目光突然定格在流浪汉左手手腕处。

    疾走几步上前,俯身揭开最外层已经湿透的油布,而后瞪着流浪汉,眼里直冒火。

    流浪汉有头发覆面,似乎感觉不到,胡良已经心虚的眼神乱飘了。

    “良子哥,他是不是又动手了?”

    “呃,那个……”

    季猜对了,胡良刚把洗澡的巾帕打湿,身后就伸出一只手,不由分说,把帕子拿了过去。

    胡良想阻止来着,然而不知为何,他有些不太敢开口。

    一个流浪汉,有什么可怕的?想来想去,应该是受环境影响。

    而且流浪汉用的是左手,没有用季严正嘱咐过,要格外注意的右手……胡良就扎手扎脚站在一旁,眼睁睁看着流浪汉自己清洗,要不然也不至于花这么长时间。

    此刻面对季质问,他完全可以把责任都推到流浪汉身上,话到嘴边,却被舌头给背叛了。

    “没、他没动,是我不小心……不小心,给弄的。”

    在季充满怀疑的注视下,胡良眼睛都不敢眨的强装镇定。

    季没在他脸上发现破绽,也就不好再说什么。

    人辛辛苦苦来帮忙,总不能反落个埋怨。

    “没事儿,油布虽然湿了,还是有点防水功效的,我还给缠了三层纱布,里面一层还是干的,不打紧。而且他这只手问题不大。”

    胡良长松了一口气,顺便擦了擦额头的汗:“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不过……”

    胡良一听还有后文,神经就绷了起来。

    “你给洗了这么久,怎么头发……”季还以为头发也一道洗了呢。

    胡良脸色一红,支支吾吾说不出原因。

    先不说流浪汉准不准他近身,就是准,他也不敢呀。

    洗头发可不比洗澡,是要对上流浪汉的脸的!

    都说了这屋子给他感觉怪怪的,他虽然是个大老爷们,在这样的环境下,也禁不住一张活生生的鬼脸吓。

    季显然也猜到了这层因由,却没有揭穿,反而表现出一脸赞同:“还是良子哥想的周到,这般洗法,会弄的到处都是水,确实不方便。”

    胡良有坡可下,自然连声附和:“对,对,就是这么个道理。”

    季忍笑:“那良子哥,你帮我把人扶到炕上去吧。”

    “那……头不洗了?”

    “洗,我来给他洗。”

    胡良有些犹豫,觉得这样不太好。

    但如果季不洗,就得他洗……

    算了,他就在旁边看着,这样总行了。

    把流浪汉扶到炕上仰面躺好,季示意再往前一些,直到肩膀压到炕沿的线,头部完全悬空。

    之前坐的那条凳子挪到下方,待胡良用木盆端来温度适当的水,搁上去,高度倒是正好适宜。

    季托着流浪汉的头,空着的那只手把他面上的头发往前拨。

    胡良见状,悄悄退后两步,又退后两步,退到门口,装着一副观察天气的样子。

    季也没心情嘲笑他了,盖因流浪汉头发上的气味实在是……

    她屏住呼吸,急忙伸手撩水,待头发全部被浸透,才扭过头大口喘了两口气。

    一绺一绺的头发,沾水后,成了一团一团的,拆都拆不开。

    硬扯了几次,头发拽掉不少,季觉得自己的头皮都跟着疼了起来,便放弃硬来,弯腰从装皂角液的罐子里挖了一捧皂角液糊上去,闭上眼睛一通揉搓。

    之所以没拿胰子过来,就是早料到了现在的情形,洗个澡都用了半罐子皂角液,用胰子的话得多少才够?

    好在皂角液的去污能力还是很强的,揉了一会儿,打结的头发慢慢就顺开了,不过盆里的水也没眼看了就是。

    胡良去换水的功夫,季目光落在闭着眼的流浪汉脸上,突然开口。

    “左手是你自己打湿的吧?你能耐啊,怎么吓唬胡良的?”

    流浪汉不回应,她也不需要流浪汉回应,哼了一声,自顾自道。

    “不妨告诉你,你是死是活我懒得理,但现在你的伤既归我治,就得听我的。再给我来阳奉阴违这一套,别想我再管你!”

    真当她好糊弄呢,就胡良那拙劣的演技,骗得了谁?

    说实话,季心里是有点恼的。

    自作主张的病人最不讨喜,自以为是的病人更更更讨人厌。

    她为流浪汉的伤前后担了多少心,结果流浪汉还不当回事,真当她吃饱了闲的没事干,信不信惹恼了她真撂挑子不干了。

    “你若是想一辈子就这样活着,当我没说。”

    话落,流浪汉眼皮动了动。

    恰好胡良端着换好的水走进来,季也打住了话头。

    抹了三回皂角液,又用清水冲洗了四遍,终于彻底洗净了。

    季从最开始的手忙脚乱,到最后熟练度都快赶上理发店小妹了。

    捋干净头发用干巾帕包住的时候,差点顺嘴问出一句:大哥,办卡吗?

    重新把屋里收拾好,季满意的打量着她和胡良忙碌了小半天的成果。

    还是补丁衣裳,还是满脸刀疤,看上去却顺眼多了,站这么近也不会闻到让人退避三舍的味道。

    视线绕了一圈,停留在流浪汉下半张脸上。

    成年男子,胡子一天不刮就冒青茬,流浪汉在外飘荡了这么久,可想而知得是什么样。

    一脸刀疤瞧着就有够吓人,再加上大胡子,活像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汪洋大盗。

    季有心略过,但强迫症犯了,坚持非刮不可。

    胡良恨不得他整张脸都长上胡子才好。

    但季都开口了,只好回家去取自己平常用的刀具。

    支走胡良,季抱臂审视流浪汉。

    “喂,我们谈谈。”


………………………………

第217章 第二方案

    “我们谈谈,跟你的伤有关。”

    这句话出口,躺着的人没有任何变化。

    季也不在意,兀自把要讲的重点徐徐道来。

    “早上我和辛大夫在矮棚说的话,你也听到了,辛家擅治骨筋伤,但辛子期水准如何,我其实也没有谱。

    所以这就是一场赌博。赢了,你做回正常人。输了,你可能就彻底成了废人。

    详情都已经告知与你,成功的几率一半一半吧,你不必悲观,也不要太乐观

    按我的规矩,动手术之前,是需要患者或者患者家属签署一份手术同意书的。这是医患之间的约定,表示患者已知悉手术风险,并且自愿承担这个风险。

    但以你右手现在这个样子……我就不逼你签字了。你也不肯开口,那就还是按我的规矩,沉默即默认。

    反正之前给你清创让你锻炼关节时,你也挺配合,说明你并不反对由我和辛大夫来实施这次手术,我没理解错吧?

    我们尽力,后果自担。有异议吗?”

    季瞥了炕上不动如山的人一眼,慢悠悠继续往下。

    “既然没异议,那下面咱们再来谈谈另一桩。

    我和辛大夫商量了一下,手术过程中可能会给你用一种药。

    这种药会让你陷入昏睡,然后手术就在你昏睡过程中进行。

    当然,凡事有利就有弊。

    利就是我刚说的,你做一场梦,梦里感觉不到丝毫疼痛,醒来手术已经结束。

    至于弊你有很小的可能会醒不过来,或者人能醒,但大脑和语言能力受限……你明白是什么意思吗?”

    季用手比划道:“也不是说就一定会变成傻子,可能就是你的状态会有些变化,比如想事情慢一点,记忆力差一点,说话结巴一点……总之,你自己衡量。”

    季等了许久,最后无奈摊手。

    “既然你还是不愿开口,那就还是按照我的规矩,沉默即……”

    “不用。”

    季的话没来得及说完,因为有一道声音打断了她。

    是男人的声音,压的很低,又涩又哑,听起来怪怪的,像是喉咙受过伤。

    季愣了一会儿,第一反应是笑。

    “终于肯跟我说话了?我还以为你第一句好歹道声谢呢。”

    流浪汉嘴巴又粘住了。

    季翻了个白眼,言归正传。

    “我想你对自己的伤情可能不够了解。

    你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期,导致伤口表层愈合,而内里已经溃腐,所以手术第一关,就是要划开黏连的皮肉等于你曾经遭的罪要再受一遍,只不过这次是为了救你。

    伤口划开后,里面情况严重的话,可能还要剜去腐肉。这还不是最痛苦的,真正痛苦的地方在于把断掉的筋重新接上。

    虽然你这是刀伤所致,断面应该比较整齐,不会有撕裂,但据我判断,你的肌腱……也就是筋,应该有少许回缩。真这样的话,会给缝合过程造成很大的困难,而你也要忍受非人的疼痛……你忍不下去的。”

    季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明确了。

    既然决定做手术,就说明他想好好活着。而不用麻药的话,他可能会半路疼死。

    这不是自相矛盾吗?那还做手术干什么?

    流浪汉再次开口,不仅开口,还睁开了眼。

    他看着季,用哑涩的声音重复了一遍:“不用。”

    季盯着他的眼睛微微出神。

    人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季以为流浪汉的内心一定不是荒漠就是死水,可是她仔细的看了又看,却什么也没看到。

    她从这双眼睛里,得不到任何讯息。

    只看到工笔勾勒的线条,中间一汪寒潭,潭面风平浪静,却并非死气沉沉。

    “你不怕疼?”季问。

    怕他继续发扬沉默是金,季补了句:“你知道我的规矩,不想说话可以点头或者摇头,不许不理人。”

    流浪汉停顿了一会儿,摇头。

    “真不怕疼啊。也对,受这么重的伤都能熬过来……不过熬一次,不代表能熬两次,你确定不用?那我可就找人去通知辛大夫了。”

    流浪汉点头,顿了顿:“多谢。”

    季有种不容易的感觉,蹭吃蹭喝了这么久,总算听到他一声谢了。

    “你呢,也用不着谢我。你救过我弟,所以我帮你这回。我也尊重你意见,你说不用就不用,那明天手术,全程就靠你自己熬了。丑话说在前头,熬不过去我也没钱给你买棺材,就拿你现在垫的这床破席子一卷,找块野地一埋,尘归尘土归土,从此这世上再没有你这号人的存在,明白?”

    这一次,季等了许久,等来流浪汉一声嗯。

    胡良拿着刮刀回来了。

    刮胡子这事儿,季还真不擅长,所以还是胡良的事。

    胡良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把视线一点点挪到流浪汉脸上,却猝不及防和流浪汉的视线碰了个正着。

    虽然他不像是在看自己,但胡良的手就是克制不住,一个劲儿的哆嗦着,迟迟不敢下刀。

    “唉,你闭上眼。”

    季冲流浪汉指了指,流浪汉依言做了。

    她坏笑着拍了拍胡良肩膀:“良子哥你放开了刮,我先回家一趟!”

    “别,小,你等等……”

    胡良急忙去喊,然而季早已跑没影了。

    胡良回过头,看着躺炕上一动不动的流浪汉,故意把刀递出去。

    心想,他应该会和洗澡那会儿一样,宁愿自己动手吧。

    左手刚才不是还能动的吗?刮胡子又不会沾水。

    可是等啊等,流浪汉丝毫没有要睁眼接刀的意思。

    胡良:“……”

    季跑回家,让大宝去院子里和胡大成玩一会儿,她坐到书桌前,开始冥思苦想。

    流浪汉不肯喝睡圣散,虽然不知他为何这般执拗,但想来无非是怕真伤了脑子吧。

    可明天的手术绝非一般,即便真是钢筋铁骨,在极致的痛苦和煎熬面前,人的主观意志又能抵御到几时?

    万一手术中途崩溃,挣扎起来,那种爆发是不容小觑的,辛大夫若束缚不住他……功亏一篑都是轻的,真有可能出人命。

    季自己也不敢百分百确信睡圣散的效果,所以她尊重流浪汉的选择。

    但同时,她又不得不拿出第二套方案。


………………………………

第218章 与时间赛跑

    季接触最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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