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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云娇-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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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嫂子你,若不是你劝我,我不也能同你一般,嫁个对我言听计从的郎君,怎会到今朝这般地步!”
“你这腌臜贱货,狗P眼里拉出来的东西!还有脸来同我比?也不看看有多脏!”她嫂子立刻暴跳如雷,如同遭遇了天大的羞辱一般。
“我脏?你们吃我肉喝我血的时候怎的不嫌我脏!到头来还翻脸不认人,你们叫我走,我偏不走!”
她说着便一屁股坐在地上。
她嫂子便伸手来撵她,她一把拍开了嫂子的手,这下可如同捅了马蜂窝。
“细妓子!你敢打我!敢打我!杨素考,你瞧见没有!这个细货敢打我!”
“反了天了还!”
杨素考暴喝一声,顺手从草垛上抽起一根粗树枝来,对着她劈头盖脸便是一顿毒打。
直至母亲见她下身出血,才拦住了哥哥的棍子:“别打了,出血了!孩子掉了!”
“掉了才好!”杨素考重重将棍子摔在地上:“省了买汤药的钱。
娘你去寻媒婆瞧瞧,可有人家要她的赶紧领走,便是七老八十或是身有残疾,哪怕是个傻子都行,只是别再叫她留在家中碍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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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回 不看僧面看佛面
杨素荷看着如同生人一般的家人,彻底寒心了。
她虽也想好了不要这孩子,却不曾想自己的哥哥连一副汤药的银子都舍不得给她出。
看来,她只能去勾栏瓦舍了此残生了。
她恨!
若不是钱香兰将她怎会这般,她不好过,钱香兰那个贱人也别想好过!
可钱香兰平日里谨守本分,且又极少出门,想趁着送殡当着那许多人的面伤她,显然是痴人说梦。
那该如何是好?
她便想到了从丁氏入手,丁氏做的那些事若是叫外头的人晓得了,那便是臭名昭著。
丁氏名声没了,钱香兰的名声又能好到哪去?还有她那看作命根子总觉得将来会有出息的长子钱胜,也会跟着名声受累,到时候看他如何能抬起头来做人!
她思前想后,才做下了方才那一番事。
“都别看了,别看了,先前那个疯女人所言,都是些无稽之谈,我旁的不敢说,我这两位嫂子对我娘那绝对是没话说!”
钱芳吉忽然站起来高声说道。
云娇诧异的瞧着三姨母,不知她何故如此。
这时,便听二姨母也开口了:“我三妹妹说的不错,我这二嫂子虽说性子泼辣,可心还是善的,平日里待我爹娘都是极好的。”
大姨母和四姨母都是连声附和。
钱姨娘不曾开口,但也是一脸的认同。
云娇思忖了片刻,心中有些了然。
忽然身后有人拽她手。
她扭头便瞧见了吉雅茹,便唤道:“姐姐。”
“云娇,”吉雅茹凑到她耳边:“姨母们都疯了吗?二舅母那样坏,她们怎的还替她说话?”
云娇摇了摇头:“婆奶奶去都去了,亲戚间总还要处的,这是娘家嫂子名声不好,与姨母们总是有妨碍的。”
她心中微凉,人死如灯灭,便是至亲,也不过如此。
吉雅茹点了点头:“是这个理。”
那边丁氏好似觉得几个姑子力证还不大够,又说道:“那个疯婆娘,满嘴瞎话,我孝不孝顺,旁的人不晓得,我家云娇肯定晓得!她在我家这些日子,我要真那么恶,能蛮得过她?
叫云娇出来说,小孩子总归不得扯谎的!”
丁氏觉着,几个姑子都站出来了,云娇屁大点孩子,还不好拿捏?
云娇下意识的往哥哥身后躲,却被人一把拽住手臂。
抬眼一看是三姨母,云娇扭了扭发现挣不脱,只能任由三姨母她扯到人群当间。
“娇儿你是懂事的孩子,这许多人都等着听你说呢。”钱芳吉和颜悦色的看着她:“你来说说,你二舅母平日里待你婆奶奶可好?”
云娇晓得,三姨母言语间是在暗示她要懂事,不要任性妄为。
想起她一向谨小慎微,不爱出风头,陡然被这许多人瞧,该是登时如芒在背,极为不自在的模样。
她忙垂目,装作一副害怕不知所措的模样,一言不发。
她们都向着二舅母,可二舅母就是不孝顺,不仅不孝顺,还极为恶毒,她顶多是不说出来,便已是做到极致了,为何要同她们一道扯谎?
“好孩子,你莫要怕,”钱姨娘走上前来,拉住她的手,用力的捏了捏:“实话实说便是了。”
云娇不曾想到姨娘也会这般,蓦然抬眼盯着她,心中不解。
若是往常,姨娘至多是不言语,如今竟暗示她,到底为何?
钱姨娘依旧眼神深深,满目慈爱的望着她。
云娇心中不甘,又怕惹得姨娘伤心,踌躇片刻道:“我照应婆奶奶这些时日,二舅母从不少了婆奶奶吃喝一应物事,也派了人在跟前日夜照应……”
这也不算扯慌了,只不过吃喝皆是些不合外祖母胃口的,在跟前照应的也唯有一个李嬷嬷。
“都听听,都耳朵竖起来好好的听听!”丁氏迫不及待的打断了她,面上皆是扬眉吐气:“我外甥女的话,都听到了吗!小孩可不会扯谎。”
云娇心中难过,默默的退至钱姨娘身后。
钱姨娘拽住她的手,轻轻叹了口气。
“绳子来了!”
便在丁氏耀武扬威之际,刘老汉气喘吁吁的奔了回来,数九寒冬的,他竟跑的满头大汗。
众人早已抬得腰酸背痛,见到绳子来了,七手八脚帮忙套了上去,看着棺材重新稳稳当当的担了起来,刘老汉总算松了口气。
“钱老爷,这绳子是今朝早上新取来的,我也不晓得怎的就突然断了,”刘老汉捡起那根断了的麻绳,左右翻看:“这可真的怨不得我,好在棺木也不曾真的落地。”
刘老汉这是在为自己开脱呢。
“不怨你,”钱世海摆了摆手:“走吧!”
他没得心思计较这些,耳边翻来覆去,皆是方才杨素荷所言,“这是报应,是老夫人在天有灵……”
他心中不除疑,也不愿意多生事端,这丧事办的曲曲折折,出了多番变故,如今只想好好将老娘葬了,回去能安安生生的过日子。
前头又热热闹闹吹吹打打的行进起来。
丁氏被钱香兰与温氏左右扶着,独脚前行,像出殡,出面做活的皆是小厮,一般是不许带着婢女的。
各人又回到了各人的该站的位置,按部就班的前行,方才的一切便好似不曾发生过一般。
只有云娇,心思沉沉,闷闷不乐,埋头跟随着钱姨娘。
“娇儿,”钱姨娘小声唤她,看着女儿无精打采的模样,她怎会不心疼。
云娇抬起头来望着她。
“你别多想了,我与你姨母她们也不想包庇她,可不看僧面看佛面,旁的不说,你想你婆奶奶愿意看到她儿媳妇身败名裂吗?”
钱姨娘说话柔和,有些微喘,她向来身子弱,这几日操劳下来,她已然有些累着了。
云娇怔了怔,姨娘这话也有道理,婆奶奶在世之时是最不愿家丑外扬的了。
钱姨娘又接着道:“你二舅母再不好,你表姐待你总还尚可吧?
便是不瞧你表姐,也要瞧瞧钱胜,那孩子多周正,你忍心叫他因着你二舅母的错,身败名裂?”
把云庭也在一旁点头,轻声道:“官家以仁孝治国,若是担着不孝的名声,便是断了他考取功名之路。”
云娇默然,这世上的事,真是事无绝对。
一路无事,到得外祖父坟前。
钱老爷子孤零零的一座坟,坟前一碑,上书大渊朝丁丑十二月二十七日男枢(钱世海)泣血纳石,碑前两棵黄杨树。
若说钱老爷子为何不入祖坟,那也是按规矩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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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回 你来驮我
云娇的大舅舅钱世江,便葬回了帝京郊区的祖坟。
祖上传下来的规矩,只有长子才能入祖坟,次子往后,全都另立门头,死后自选一风水宝地,是不需入祖坟的。
说白了,便是各人保佑各人的子孙,不必分心去照料子侄了。
云娇猜测着,立这规矩之人,大抵是怕鬼魂太操心了也受累,不如各管各的。
钱老爷子坟边早已预留了一块空地给钱老夫人,这是当初给看这块地之时,便定好的。
扶松的将棺木歇在一侧,便拿起铁锹开挖,有一风水先生拿走罗盘,围着坑四处查看,这坑形状,朝向,以及深度,都极为讲究。
具体的云娇便不大懂了。
这一挖便是个把时辰,风水先生与刘老汉各下去确认了一番,这才上来朝着钱世海道:“妥了。”
钱世海点头。
扶松们又各自担起龙杠,平稳的抬起棺材,行至备好的坑上方,缓缓往下落。
待得将至地面之时,便停下来。
听刘老汉一声喊:“落!”
八人同时松杠,棺木平稳落入坑中,棺头棺尾不分先后同时落地,这是规矩。
尔后,抽出龙杠,麻绳。
刘老汉又喊:“磕头!”
众人便须得不管是草还是泥,当场跪下来磕头。
再等钱世海给钱老爷子上供,摆上一桌酒菜,一碗大米饭,一双筷子插在饭上,化些纸钱,便算妥了。
“填土!”刘老汉又喊。
众人便人人捧起一碰泥,丢在棺木之上。
“回!”
刘老汉最后一声喊,下葬这处便不得众人什的事了,便可回去了。
留下扶松的,会将坟盘好,收拾利索再回去。
待三年之时,再来栽树。
这回去也是有规矩的。
重中之重是不走重头路,方才来的那条道是不可再走了,须得绕道而行,从另一条路回去。
其次是不可回头,回头对自己不大好,至于如何不好,那便无从得知了。
再其次,要防着不可摔跟头,若是摔了跟头,往后可就要受磨了,所谓受磨便是身子不好,容易生病,或是碰伤擦伤,总之便是不顺遂。
这些皆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灵不灵验先不管,只管照做便是了。
另外还有个说道,便是谁先到家跨了火叉子,谁便先发财。
是以扶松话音一落,众人便你追我赶,急匆匆的往回奔。
钱姨娘身子弱,云娇与把云庭也不信那些邪,二人一左一右搀着她缓缓往回走。
这可苦了丁氏。
不对,是苦了钱世海。
来时温氏还与钱香兰一道扶着她,此刻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忘了,与几个姑子一道上前头去了,竟对她置之不理。
好在钱世海这会也不忙了,也不用抱瓦罐了,刚好腾出手来扶她。
钱香兰也去搀她,钱胜也不放心的跟着。
丁氏却生怕自家输了,连声催促:“你俩快些走!别等我,快点追上他们!”
“娘,”钱香兰不肯走:“我搀你一道走。”
“这有你爹,你快走,你熟悉路,带着胜儿抄近路,一定要抢在他们前头,快去!”丁氏推着她连连催促。
“娘,爹一个人如何能……”钱香兰急的跺脚。
“你可是要气死我?”丁氏脸一拉,直接打断她的话。
“走吧,娘,”钱胜暗自摇头,也不多言。
钱香兰无奈,只能跟着儿子往前赶。
见女儿与孙子走了,丁氏才算是有些放了心。
她先是由钱世海扶着,一条腿往前蹦。
但一条腿到底体力不支,且这般一蹦,难免牵扯到那只伤脚,直痛的冷汗直流,没蹦几步便不大吃不消了。
眼见着走得最慢的钱芳馆带着一双儿女,都将他们夫妇二人越甩越远,丁氏心中越发焦急。
个老不死的,死了也不消停,棺材还砸了她的脚,否则她今朝定然是第一。
第一自然是不谈了,但起码也不能落在最后,可要怎生回去呢?
她脚上疼痛,心痛又焦急,扭头想冲着钱世海发火。
但见他弓着腰扶着自己,忽地面色一喜,一把拉过他:“世海,这般慢慢走什的时候才能到家,不如你来驮我。”
“我驮你?”钱世海不情愿:“我哪驮得动?再说,这青天白ri的,块块都是人,成何体统?你也不怕人笑掉大牙!”
“有什的可笑的,你四妹夫哪不曾驮你四妹妹的?这些年了,我也不曾望见哪个牙笑掉了!”丁氏理直气壮。
钱芳祥当初刚成亲,三朝回门之时,雪天路滑不慎摔坏了腰,吉荣尚心急火燎的,也顾不上旁的,驮起她便去了集市上的医馆。
当时可是许多人都瞧见的,还惹出来一阵闲话。
“你背地里笑了她多少年了,平常无事想到就拿出来说,到这刻,又不好笑了?”钱世海胸口发闷。
怎什的话到这婆娘口中都是正着说有理,反着说还有理?
“别说废话,我就问你驮不驮?”丁氏两手叉腰,双目一瞪,摆出架势来了。
钱世海今朝已是一个头两个大,不想再节外生枝,认命的弯腰:“驮你,驮你,上来吧,真是前世里该你的!”
丁氏这才算是心满意足,趴在钱世海肩头指挥他快些。
钱世海气喘吁吁,紧赶慢赶,总算在进家门前,赶上了云娇他们娘三个。
此刻,其余人皆已到家,跨过了火叉子。
所谓火叉子,便是厨房灶膛里头烧火用的,专事往灶膛里头推草。
原先这火叉子只是一根铁棍,后来为了好使,有人找铁匠将铁棍头子做出个分叉来,最早的时候叫做铁叉子。
后来这法子逐渐流传开了,家家户户灶膛中都有一把,因是灶膛拨火用的,人们又改称之为火叉或是火叉子。
这送殡回来,跨了烧红的火叉子,一来是去晦气,二来怕死者灵魂依恋人间,跟着亲人回来,灵魂怕明火,这火叉子能将鬼魂拦在门外。
也有些地方是跨火盆子,皆是一般作用。
跨完火叉子,后头会有人挨个分上一块甜饴,便是糖,另有一块云片糕,众人各自吃了,寓意往后日子越过越甜,节节升高。
钱芳馆与把云庭已然跨过了火叉子,在取甜饴与云片糕。
云娇正欲去跨火叉,便听到二舅母火急火燎的声音。
“放我下来,快点,我要自个儿跨火叉。”
她不由回头去看,还未来得及分清情形,便被推的一个趔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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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回 煽风点火
云娇连退数步,总算稳住身形。
定睛一瞧,便见二舅母伏在二舅舅背上,方才便是二舅母伸手来推她,险些撵她一个跟头。
她便是再聪颖,也不过才十岁,陡然遭遇这般事,且又当着这许多人,一时间也想不出个应对之法,只能抿了抿唇站在那处,怔怔的瞧着。
“云娇,发什的呆,快来!”钱姨娘便是性子再软,云娇也是她亲生的。
她见一向事事都能拿得定主意的女儿,竟露出不知所措的模样,到底舍不得,忙朝她招手招呼她。
云娇闻言登时反应过来,虽说不信那些鬼神之事,但有机会气气二舅母,她自然舍不得放过。
她即刻垂眉敛目,一副低眉顺眼听姨娘话的模样,匆匆朝着火叉那处行了过去。
丁氏见状,顿时急了,照着钱世海后脑勺便是一巴掌:“我叫你放我下来!”
钱世海原是体贴她脚受伤了,想着背着她一同跨进去也是一样,跨火叉不过是个仪式而已,不必要那边讲究。
丁氏却偏偏觉得须得自己抬脚跨过去才算。
路上丁氏便已提及此事,钱世海也争论不过她,只能由着她做主了。
加之此刻这婆娘不看场合,当着许多人的面扇了他的后脑勺,钱世海觉得太过丢脸。
也不再坚持,直接直起身子,将她放到火叉边上,没好气的道:“你跨,你自己跨!”
这若是放在平时,钱世海敢这般同丁氏讲话,她怕是要掀了屋顶才罢休。
可这刻儿她顾不上那许多了,再晚一步,云娇跨进去,她便是最后到家的了。
落到临了才进门,太不吉利了,绝对不行。
她用一条腿立着,口中还不忘叮嘱钱世海:“你也快点跟上,别落到顶临了一个。”
云娇方才被她推的退了好几步,此刻自然赶不上她,因她原本就立在火叉边上。
可她轻手利脚的,行动不受阻,跨跟火叉子不过举手之劳,眨眼功夫而已。
丁氏见状登时大急,忙故技重施,抬手去推云娇。
云娇此番已有防备,加之丁氏一条腿站立,也使不出多大力气来,只将她推的略退了一步。
丁氏心知再也耽误不得了,趁着她后退之际,直接将受伤的左脚跨了出去,打算抢占先机。
她心中设想好的,这只伤脚只走这么一步,虚虚的跨过去,便算妥了。
可她高估了自己承受疼痛的能力,再说那脚中的骨头折了,不碰都疼,更何况踩在地面承受身体的重量?
脚一落地,她便痛的“嗷”大叫一声,腿下一软,直接摔坐在地上。
云娇吓得连忙往后退了两步,两只手背在身后,意在表明她可不曾动手,用以撇清干系。
丁氏疼的涕泪横流,加之她今朝穿着一身深绿的水纹夹袄,下头配着一条极厚的棉裤,外头又是一身孝衣,脚上也是真疼,一时间竟不曾察觉自己跨坐在烧红的火叉之上,只顾着在那里张嘴嚎哭。
钱世海见状忙去拉她,可她只觉着疼痛,受伤的脚也不做主,一时间便不曾起身。
女眷们皆吓坏了,忙手忙脚乱的去扶她,可丁氏硬是抱着腿哭嚎,身子如同黏在地上了一般。
云娇几个姨父倒是有心上去帮忙,可又一想,他们皆是男子,若是出手去拉又怕不妥,况且丁氏也不是个知恩图报之人,弄不好还要被反咬一口,几人心中皆有顾忌,便一同站在一旁观看,谁也不曾上前帮忙。
这说时迟那时快,这些事几乎都在瞬息间同时发生。
便在众女眷快要将丁氏扶起之时,丁氏那棉裤裤裆忽然窜出一团火舌来。
众人猛然一见火,登时吓得一哄而散。
丁氏又重新跌坐了回去,登时痛的几乎背过气去。
可她不敢背过去,怕自己便这般给烧死了。
大抵是太痛了,她此刻反倒比方才清醒多了,也顾不得脚上的剧痛了,忙就地滚到一侧,伸手去拍裆中的火,口中高呼:“快,快来人,快舀水来!”
说起来,这原是她被棺材压住脚之时,挣扎着想要出来,又有人从旁拉她,脚是不曾出来,棉裤裤裆却扯的裂开了,露出些棉絮在外头。
当时她身上有袄裙与孝服挡着,旁人也不曾瞧见,她便只悄悄将棉絮往里塞了塞,想着回来再换也不迟。
却不料又惹出一番祸事。
她方才那般跌坐下去,那棉絮恰好盖在烧红的火叉上,又耽误了片刻,可不就引火烧身了么!
她喊着舀水,可水井离这大门口且远着呢,如何来得及?
众人一时间急的不知所措,可因那火所在的部位极为特殊,也不好上手去帮她扑灭,一个个只能干看着,做声不得。
钱世海差点气的昏死过去,这都是什的事?忙催促着下人去打水。
云娇站在边上冷眼旁观,明晓得只需将衣物死死捂住,那火苗自然便燃不起来了,可她却偏不开口提醒。
她晓得姨娘今朝那些言语句句在理,也晓得钱胜是个好的,不该毁他前程。
可她心中仍旧为外祖母鸣不平,凭什么外祖母吃尽苦头的去了,作恶之人还好端端的活着,不伤分毫?
兴许她被棺材砸断了脚,真是冥冥中外祖母给她的报应,那此刻呢?会不会也是报应?也是外祖母给她的惩罚?
若真的是,那便好了。
这般想着,云娇心中畅快多了。
没多大会,她便注意到钱胜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她忙抢先一步,端起一旁满是纸灰的银盆,劈头盖脸朝着丁氏倒了过去。
一般烧纸皆是在大厅的灰缸之中,这银盆放在大门口,迎来送往之时点纸,算是个充门面的。
云娇口中高声道:“二舅母,你忍着些,舀水赶不及了,这纸灰也能灭火,只是委屈您了!”
她晓得钱胜处事冷静,来了定然叫丁氏将火苗盖住,火自然便灭了。
她是急中生智,恰好瞧到了那银盆,能叫丁氏多吃些苦头,那便是极好的。
一盆纸灰泼下去,即刻纷纷扬扬的飘散开来,众人掩鼻又皆后退了一步。
丁氏首当其冲,自然免不了灰头土脸,呛的直咳嗽,几乎停不下来。
她也顾不上责备云娇,忙低头去瞧,见火果然灭了。
她这才松了口气。
钱胜忙去扶她:“祖母,如此小火,以衣物覆盖便可灭,你用手去扑,岂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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