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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云娇-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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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老夫人那边的吃食,他也都安排的妥妥当当,都是些不易积食的时鲜蔬菜,比从前的油腻荤腥不知好了多少。
因着沈长东的缘故,丁氏也不敢跑到云娇跟前来作妖了,连带着她的吃穿用度都成了钱府最顶尖的了。
沈长东是想着既然云娇乖顺,他也该拿出自己的诚意。
进屋之时,云娇正在点茶,蒹葭在一旁帮手。
那褐色的茶饼投入茶碾之中,细细的碾成极细的末,再过细筛筛一遍,留下最为精细的茶末。
将黑盏在热水之中预热一番,此盏必须为黑盏,因黑盏质厚难冷,最是合适点茶。
再将茶粉撒入黑盏之中,以汤瓶缓缓往其中注水,那水流极细,如蜻蜓点水般,故此称为点茶。
这点茶看似简单,其实却极为讲究,茶粉与水的分量极为精巧,能否成就一碗好茶,多少比例的茶粉与水极端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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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回 得手了
滚水必须分先后几次注入,在注入水流之时,必须以茶筅快速调和茶汤,再次注入水流,继续以茶筅调和,如此周而复始,待得茶色泛出乳白色,碗中浮起一片乳白色的泡沫,犹如冬日雪花浮在牛乳之上,这碗茶便算是成了。
这点茶的手艺可不是人人都会的,大渊国文人豪客几乎人人都会这一手,其余的皆是大户人家的子女,才会特意培养点茶的手艺,不过着重培养的还是嫡出的子女。
把家有专门的点茶师傅,专司传授把家子女点茶之职。
这点茶师傅是大夫人请的,着重点都在几个嫡女身上,云娇不被重视,每日跟着也只学了些皮毛。
待她年岁大些之后,钱姨娘咬着牙硬是花重金,寻了一个技艺高超的茶娘,专教她练习点茶。
是以她虽是个庶女,可这点茶的手艺却是顶尖的,丝毫不逊色与大户人家的嫡女。
她甚至可以在茶沫上作出山水画,或是诗词曲赋,不过这手艺她可没兴致在沈长东跟前展露。
沈长东安静的站在一侧,端详她专心致志的点茶,一张小脸恬静优雅,越是细瞧越觉得精致,这小姨这模样真不知是如何生成的,便只是这般瞧着什么也不做,也觉得十分赏心悦目。
“成了!”蒹葭欣喜的喊了一句。
云娇放下茶筅,将那碗茶端起,捧到沈长东的面前,巧笑嫣然:“姊夫请用茶。”
沈长东心中美不自胜,接过了茶盏,笑问道:“小姨可是知道姊夫要来,特意为我点了这碗茶?”
“那是自然。”云娇娇笑,面上无半丝厌恶之色。
沈长东听了顿时心花怒放,一仰头豪气将那茶水饮了个一干二净。
云娇抿唇接过空空如也的茶盏,唇边的小梨涡更深了些。
沈长东近几日都待至午饭时分,才依依不舍的离去。
云娇除了照顾外祖母,便也就陪他闲坐着,其间并无露出半分不耐。
今日方坐得刻把钟,沈长东便暗自皱眉,觉得腹中不大爽利,起身便要告辞。
“姊夫今日怎地这般早便要走?”云娇起身,神色间极为关切:“可是我言语不当,惹得姊夫生气了?”
沈长东虽然也很想留下来继续享受她的温言软语,无奈他咬牙也抵挡不住腹中疼痛,只得故作无事姿态,淡然摆摆手道:“小姨多虑了,绝无此事,姊夫只是想临时想起前头还有事未处置,是以……”
他不肯说出实情,好容易才博得这小姨笑脸相迎,若此时说腹痛难忍欲出大恭之事,未免太煞风景。
“姊夫此话当真?”云娇扬着小脸很是不信,上前兀自打量他:“我瞧着怎的不大像呢!”
沈长东白着脸,额头上汗珠隐现:“当真当真,我可从不曾骗过小姨。”
“既然如此,”云娇沉吟片刻,开口道:“婆奶奶睡了,我左右也是无事,不如我陪姊夫一同去吧?”
若是平常,云娇提出此事,沈长东可真是求之不得,怕是要载歌载舞庆祝一番才是。
可此刻他正是紧要关头,有难言之隐,真是又气恼又愤恨。
定然是早饭吃坏了肚子,他心中将厨子祖宗十八代都拉出来骂了一遍,发誓一会儿解了急非去厨房将那厨子打骂一顿才解气。
“不必了,”沈长东夹紧了臀部,艰难的往外移了一步:“待我忙完了,再来寻小姨说话。”
“那行,”云娇瞧他额头上细汗密布,估摸着怕是火候差不多了,轻巧的往边上移了一步,柔柔一笑:“姊夫走好。”
沈长东顾不上客套,抬脚便冲了出去。
原本就有些不大忍得住,与云娇说话又耽误了片刻,若是返回自己院中,怕是等不得到茅房,便要飞流直下了。
沈长东站在门口纠结了一番,扭头冲进了栖霞院后院。
后院便有个茅房。
茅房,顾名思义,是一个小小的房间,里头挖着一个几乎占满房间的圆坑,深度有两三人高,形状好比一个大圆缸,是以叫做茅缸。
大渊朝有些人家便是将出恭叫做上茅缸,很是形象了。
普通平民百姓家,没那么多讲究,以茅草玉米秸秆围出一块空地,朝南处留个口子,既方便出入,也能留些光亮。
在空地当中挖个深坑,进口填几块平整的石头,便算是家中的茅房了,若是出恭便蹲在坑边,这种茅房很是有几分危险,老人孩子一个不小心便会掉入其中。
钱家好歹也算是商贾之家,自然比平民百姓讲究些。
茅房之中,深坑挖好了之后,底子都夯实了,边上也都以黄泥土和着碎稻草糊上,防止渗漏。
而后在上头用木板盖着,只余一个空缺,请来木匠做上一张椅子,椅面挖上个不大不小的圆洞,刚好可以容纳成人的臀部。
如此将这把椅子安置在茅缸之上,出恭之时便可坐着,极为方便,几乎没有掉下去的风险。
这椅子也有个名字,叫做茅缸座。
那茅缸下有一条通道,通着外头,方便人从外头清理,这般院子里头也不会在清理之时恶臭冲天。
茅缸大概每年春日清理个一两次,也不用特意找人挑粪,有的是专门要粪的农户,要这些粪水回去给庄稼施肥,只要言语一声,便给清理的妥妥当当的。
此时正直隆冬,也是一年之中茅缸最为漫溢之时。
话说那沈长东用尽毕生气力,总算挨到茅房外头,迫不及待的冲了进去,扯开裤带一屁股坐到了茅缸座上去,还未来得及出口气,便觉得身下一空,整个人直往下坠去。
“啊——”
任他再心狠手辣再狼心狗肺,也挡不住一头栽进粪坑的恐惧,且还是脑袋朝下的。
他一伸手扯住茅缸座,谁料那茅缸座也是个假把式,跟着他一同往下掉,他来不及思索,双腿猛地一勾,勾住了两边的木板,身子险险停住了。
他才松了口气,一抬眼立刻便开始作呕,此刻他倒挂在茅缸上方,半个脑袋都浸在粪水之中,恶臭熏天,他直想骂娘。
………………………………
第29回 便是卖了自己也不能卖妻
不过此刻也不是骂娘的时候,他直后悔因嫌有人跟着麻烦,没带个小厮来这院中,此刻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有人吗?来人啊——”
他放声大喊,很是恐慌,此刻他身在这深坑之中,此处又是后院,恐怕前院听不着他的呼救。
他这一生也算是光宗耀祖了,从一无所有的穷秀才,到如今把持着偌大家业,在钱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他还有许多福未享,许多愿未现,难不成今日报应来了,他要溺死在个恶臭无比的茅缸之中?
茅房外头,轻手轻脚走来一人,探头瞧了瞧,又悄悄退去了。
那身影飞速回到前院东厢,云娇正一脸肃穆的等在门前。
蒹葭两手攥着都快拧成麻花了,一见谷莠子回来便冲上去,小声而迫切:“如何了!”
“得手了!”谷莠子笑的欢实:“那厮两只脚挂在茅缸边沿上,还未彻底落下去,不过怕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云娇紧攥的十指瞬间松开,心头的弦也不再紧绷,轻声问道:“外头可都安排妥当了?”
“妥了,”谷莠子上前小声道:“小的与他兄弟二人说了,只要他两条腿,旁的随便他们处置,但不可取他性命,他兄弟二人应下了。”
“嗯,”云娇点头。
她并非不想要那狗贼性命,只不过外祖母如今犹在,若是孙女的姑爷走在她前头,不更显得她福薄了?
“去叫表姐来,再去园中采些新鲜的花儿来插,”云娇吩咐下去,便回了外祖母的屋子。
钱香兰片刻便至,这几日傍晚,她常来瞧祖母,也与云娇闲聊,姐妹之间活泛了许多,不似从前那般生疏了。
二人在房中闲聊插花,好不快活。
那沈长东此刻却还悬在茅缸之中苦苦挣扎,呼救无门,他打算自力更生,想要凭借腹部的力量抬首而起,两只手拽住茅缸两边盖着的木板,再爬上去。
若是年轻时,这番动作他或许还可一试。
可如今他年岁大了,又在钱家养尊处优这许多年,身上早就没了年轻时那把子力气,试了几番之后不仅不曾成功翻身而起,反倒脚上一滑,脑袋直接坠入了茅坑之中。
“我命休矣……”
他一个念头方出,已然对着茅缸一头栽了进去。
他紧咬牙关,觉得恶臭的粪直往他眼鼻耳中钻,个中滋味就别提了,他想要呼吸,可眼前全是浑浊的粪水,张嘴便要灌进去,他哪还敢呼吸?
忽然想起这茅厕有条路径是通着外头的,为了方便清理,外头那个茅缸要浅些,若是憋住气游出去,或许还能保住性命。
不过也说不准,外头那茅缸如今也是满满当当,能不能活下去还不一定。
不过眼下已经由不得他纠结,只得一咬牙一闭眼,游到茅缸边缘,两只手胡乱的摸索。
幸而运气不错,没两下就摸到了那路径。
他努力挣扎着探出头来,张嘴猛吸了一口气,此刻也顾不上的粪水流到口中,憋着一口气一个猛子就扎了下去,顺着路径游了过去。
一路上也可算是披荆斩棘,总算顺利游到了外头的茅缸。
……
外头草丛中守着两兄弟,看着不过十五六的模样,二人样貌一般清秀,年龄相仿。
大的叫石山,小的叫石海。
这兄弟二人是这莱州城外头庄子上的。
他们父亲是个瓦匠,为人勤恳又老实,人称石老憨,母亲李氏守着几亩薄地,带着他兄弟二人,原本一家温馨和睦安居乐业,日子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也算富足。
待过上两年,两兄弟娶上媳妇,生上几个孩儿,这日子更可算是蒸蒸日上。
可谁料就在一家人越过越有盼头之时,出了大事。
钱家在庄子上那个房子太过老旧,便想着要推倒重盖。
请在这些瓦匠当中,便有这个石老憨。
沈长东平日本是不去庄子中的,这等小事也不劳他亲自费神。
可也是命中注定,当时恰逢春日,沈长东在家闲暇,便说去庄子瞧瞧,权当是踏青了。
巧便巧在那日石老憨的妻子李氏在家中包了些荠菜馅儿饺子,春日里就兴吃个荠菜饺子,人称“一口鲜”,李氏便拿了些过去,让石老憨和一帮一起做活的老伙计也尝尝鲜。
这原本也是平常事,坏就坏在那日撞上了沈长东也在。
他瞧着这李氏样貌倒也不出众,勉强只能算作个清秀,只胸前一对豪乳,惹人注目。
沈长东觉得李氏奇货可居,当时便动了心思,心痒难耐,但碍于石老憨和一帮做活的人在场,只得强行忍耐。
到得晚餐之时,沈长东故意留了下来,特意吩咐弄了一桌好酒好菜,款待那些个瓦匠。
瓦匠们受宠若惊,连称不敢。
沈长东也不着急,便只请大家吃酒。
酒过三巡之后,有些拘谨的瓦匠们便放开了,气氛终于热烈起来,有人谈笑风生,也有人说起了荤话。
沈长东趁机引说起莱州城中有人卖妻千金。
众人皆云:“一妻得千金,若我也卖,省得日日这般劳苦。”
只余个石老憨默默饮酒不出声。
沈长东瞧向他半开玩笑道:“这位兄台,为何不语,想是与大家想法相左?”
石老憨憨厚一笑道:“家中虽穷,好在妻子贤惠,才能和和美美到如今,便是卖了自己也不能卖妻。”
众人顿时开始哄笑,与石老憨说笑玩闹。
沈长东也与众人一道笑,其间却朝着手下使了个眼色。
当晚,石老憨回家过石桥之时,便失足落入了庄上的小河中溺死了。
邻里人人都言他是吃多了酒才会如此大意,他家中人也认同这般说法,虽是悲痛欲绝,却也只能忍痛办了后事。
可这石老憨死后七七四十九日未过,沈长东就趁着石家两兄弟出门之际,上门去强了李氏。
李氏待两个儿子回家,哭诉了耻辱的经过。
一家人坐到一处一合计,石山这才想起老爹死的蹊跷,两兄弟当时便红了眼,一人拿着菜刀,一人扛着铁锹,便要冲出去为父报仇。
李氏拼命拦着,几乎给两个儿子跪下了,苦口婆心言道那钱家有钱有势,便是要报仇,也须得想个万全之策,这般冲动前去,只会白白葬送了性命。
………………………………
第30回 日后再寻时机
两兄弟冷静下来,也觉母亲说的有道理,便齐声答应母亲从长计议。
李氏便让他二人都回房去歇息。
两兄弟皆是男子心性,不及女儿家心思细腻,又都是少年不曾经过多少事,见母亲神色间并无异处,也未多想。
哪知李氏被人污了清白,自觉无颜苟活于世,当夜一条绳子悬在梁上,追随着石老憨去了。
好好的一个家,便这般散了。
云娇初来乍到之时,曾无意中听到家中奴仆私下议论此事,后来留了心要替外祖母报仇,便让谷莠子去打听这兄弟二人的下落。
谷莠子成日在外头跑,办事自有一套门路,很快便查出了端倪。
原来这兄弟二人从未放弃替父母报仇之事,只是苦于不得时机,钱家家中有不少奴仆,若是进去他们讨不了好。
可等那沈长东出门也是无用,他大概是晓得自己作恶多端,每逢出门总是前呼后拥的,兄弟二人根本近身不得,更莫要提报仇之事。
其实他们也非贪生怕死之辈,可是母亲临终之前殷切嘱托,要他们事事以自己性命为先,母命难违,便是他们不爱惜自己的性命,也要遵从母亲的遗命。
且不报父母之仇,反而先葬送了自己的性命,若是去到那阴曹地府之中,怕也无颜面见双亲。
二人别无他法,只得苦苦等待时机,直至此次,谷莠子寻到他们跟前。
石山比石海年长一岁,却是个急性子,扒开草丛眉目焦灼:“你说那小子会不会诓我们?”
石海虽是弟弟,但性子四平八稳,不急不躁:“我瞧他那样,不像是诓我们,再说我们兄弟如今都这般模样了,也没什么好诓的。”
“可我总不懂,他为何要帮我们?上回我跟着他,眼瞧着他进了钱府,这分明就是钱家的人,不会是那姓沈的畜生设的圈套,想引我们中计吧吧?”石山忽然后怕起来。
“不会,”石海笃定的摇了摇头:“瞧那人的穿着打扮,像是个下人,我估摸着这钱府之内怕是起了内讧。”
“那就等等看吧,”石山攥紧了拳头。
说话间,外头的茅缸里果然有了动静。
“哗啦哗啦——”
像是有人在浮水。
兄弟俩对视一眼,来了!
二人猫着腰走了过去,就见沈长东在茅缸的粪水之中浮浮沉沉,头冒出来便赶忙吸口气,又沉下去,再冒出来。
石山瞧得大为解气,张嘴便要哈哈大笑。
石海眼疾手快的捂住他的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石山连连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救……救命……”
沈长东趁着头浮出来的空档,放声呼救,可惜此刻他已是强弩之末,筋疲力尽,便是放声也只是极低的声音。
这时,一根手臂粗的树枝伸到了他的跟前,他顿时想也不想,两只手便攀了上去,死死地拽住那根树枝,那是他最后的生机。
“拉……拉我上去……”沈长东抬起头,只看到上头有个人影,背着日光隐隐绰绰的也看不清长相。
上头的人也不说话,直接扯着那木棒往上拉,沈长东身上的棉衣都泡的肿胀起来,凭借一人之力,想把他拉上去谈何容易。
“等我一下,”沈长东朝上喊了一句,生怕上头的人不耐烦,将他丢下离去:“我乃是这钱府的沈姑爷,拉我上去,我给你一百两银子!”
他说着一只手扯着树枝另一只手将身上的棉衣棉裤尽数脱去,仅剩下里衣,虽冻得直打寒颤,倒比方才松快了许多。
“拉我!”他喊了一句。
上头人开始使力,他也拼了命的借着这股劲儿往上爬,总算险险的爬上去。
一触到地面他便如同一只死狗一般软趴趴的趴着,浑身沾着屎尿,恶臭无比,奄奄一息。
他还未缓过劲来,一个粪瓢变当头罩了下来。
粪瓢,顾名思义,专门用来舀粪的瓢,比一般的瓢要大些,上头装这个长长的手柄,方便从茅缸之中将大粪舀出。
沈长东惊呼声才发出一半,后脑勺便重重地挨了一闷棍,眼睛一翻彻底的昏死了过去。
“你用那玩意儿遮他的脸,他虽瞧不见咱们是谁,可待会下起手来,他若是大呼小叫引来了人,咱们不是白忙活了!
再说,跟这种人不必客气。”
石海挥了挥手中的铁棍。
“弟弟你说的对,咱们动手吧。”石山扔掉手中的粪瓢,抓起另外一根铁棍。
便在此时,谷莠子急匆匆奔了来,在他二人耳边耳语几句,便慌张去了。
兄弟二人虽不甘心,也只能恨恨踹了沈长东几脚,收起东西匆匆离去,待的日后再寻时机。
……
云娇与钱香兰在房中闲谈,却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怕今日之事不会那般顺畅。
正思虑间,便听到外头传来女子的大呼小叫,动静不小。
“是谁?”云娇瞧着钱香兰,心中微微忐忑。
钱香兰咬牙站起身:“听动静像是杨素荷,去瞧瞧!”
杨素荷是沈长东上半年抬进门的小妾,如今已有了三个月的身孕,沈长东一向待妾室不错,这个新进门的容貌尚可,又会撒娇,在钱府日子过得有声有色。
云娇与杨素荷素无交集,只是见过几次,话都不曾说过。
表姊妹二人相携出门,云娇听出那动静来自后院,朝着一旁的谷莠子使了个眼色。
谷莠子便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退,待云娇二人拐入进后院的巷子,便寻了个位置爬上墙头跳了出去,通风报信去了。
进了后院,远远便闻到一股恶臭。
杨素荷正以手绢捂着鼻子,对着几个婢子指手画脚,一见钱香兰忙凑上前去:“姐姐,东哥哥掉进茅坑里去了,快叫小厮来捞他!”
“怎会?”云娇疑惑:“姊夫明明说要去前头有事,又怎会来这处?”
杨素荷瞧着云娇便没甚好脸色,不屑的翻了个白眼,钱香兰这老女人,自己人老珠黄了,就想用这个表妹来争宠,做梦!
“我亲眼瞧着东哥哥到后院来的,半晌不曾出来,我等的不耐烦了,便来瞧瞧。不曾想人影都没得一个。”杨素荷有些焦急:“茅缸座都断了,肯定掉下去了,你们快些叫小厮来救他!”
沈长东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她在这钱府可就没有靠山了。
………………………………
第31回 到底意欲何为
云娇掩着唇也不上前,她这般表现倒也不显得突兀,毕竟她年纪小,又是女孩子,对茅缸这种地方抵触,也属常态。
好歹是夫妻,钱香兰也不好不管不问,捂着口鼻凑到茅缸边看了一眼,发现茅缸座果然不知所踪,显然是与人一同掉下去了。
在这一刻,她不仅没有半分担忧,心里反倒一阵畅快,甚至有些期待,若是他便这般淹死了那该多好?
可若是他命大福大,不曾淹死在这里……她想着情不自禁打了个寒战。
转身朝着婢女吩咐:“快去,到前头叫几个小厮来!”
小厮们很快便来了,云娇早便退了出去,在前面都听到后院不停的在折腾,臭气熏天。
折腾了好大的功夫,人又匆匆的跑出去了,总算是找到了只穿着里衣晕倒在外头的沈长东,浑身恶臭无比。
小厮们见他晕着,谁也不想触碰他身上的污秽之物,便想了个法子,去河边凿开一块冰,舀了些河水在木桶中,再拎过来浇在他身上,先将那些污秽之物冲去再说。
如此反复冲了十数遍,沈长东始终如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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