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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山夜行客-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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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活生生的例子。“发什么呆呢!还不赶紧把这窗花贴上!”听见母亲责难,樱子低头敛神,再抬眼时已是一副安心贴窗花的神情。

    近日常常失神发呆的除了樱子还有孝翊。自知道阿沅和三哥的关系后,孝翊便不断地安慰自己,放下,放下,不是你的,不是你的……这样不断地自我告诫。告诫虽有成效,可随着阿沅的婚期渐进,他心里却越来越烦躁,在棋院对弈时常常走神,近来竟无一次胜仗。孝煜见他蔫蔫的,还以为他依然无法释怀同柳依依的婚事,才意志消沉。

    说到柳依依,定亲后孝翊曾在街上遇到过一次。那时正申时左右,她从铭悦阁习字回府,在马车内喊他。待他驻足看清是她时,原本还疑惑的神情瞬间变得阴郁起来,好像柳依依是瘟疫,他急于逃离。怎奈柳依依并未放过他,反而下车质问他:“不知民女何时得罪了郡王?郡王一不愿娶民女为妻,二见了民女也如躲瘟疫一般?”

    “柳小姐这般善于察言观色,当知本王为何不喜?”

    “郡王的夸赞民女收下了。不过民女还是不解。若是定亲之事,郡王也知前后事由,先前郡王的兄长安晟郡王特意来找民女商讨过退亲之事,民女事后也多方努力,但事与愿违,这门亲事终究没能退成。这不是民女之过。请郡王相信,民女与郡王一样不喜这门亲事!”

    孝翊见她说的义正词严,不像有假,虽信了半分,可心上还是过不去。“即便如你所说,又如何?本王就该娶你吗?”

    柳依依骇然,反击道:“那民女就该嫁与郡王吗?!”

    望着柳依依凛然离去的身影,孝翊一半诧异一半不解。她转身时那副“你以为你是郡王,本小姐就得上赶着非嫁你不可吗”的神情,孝翊后来想起过很多次,每次想起来,都恨得胸闷气短。
………………………………

第三十五章 成婚(2)

    比起孝煜那边的井然有序来,阿沅这边更多的是不舍。

    这几日祖母和母亲满心里想的都是阿沅的嫁妆和嫁衣。嫁妆早早地就备好了,可祖母和母亲总是隔几日就说把那件什么换成什么吧,隔几日又说,还是那件什么好,还是换回去吧,再隔几日又说再加个什么什么……阿沅本没有那么紧张,她们这一来二去的,弄得阿沅也跟着紧张起来,这两夜睡得很不踏实,眼窝底下发青,母亲瞧见,嘱咐她早些睡。可阿沅还是睡不踏实,夜里总是醒来。

    曼兮八岁了,已经是个懂事的小姑娘,知道阿沅嫁人后就不能常在家了,近日总是黏在阿沅身边,连去书院都要哄好久才愿意去。原本黏着跟阿沅一起睡的曼兮也由秋姨娘哄着回了自己屋,夜太静,阿衍在床上辗转反复多次,还是毫无睡意,遂起身披了袍子来到院中。

    寒冬腊月,明月当空。阿沅看着呼出的白气瞬间消散出神,没注意到来到身旁的阿贵。待肩上被披了件裘衣时才发现。

    “这么晚了还不睡,再不消消眼窝下的乌青,后日可怎么当新娘子!”

    “那我就当头一个眼带乌青的新娘子喽!”

    阿沅嘻嘻地笑着。阿贵也跟着笑了,笑着笑着神色郑重起来:“夜深了,回去睡吧。”

    阿贵说完欲拽着阿沅的手臂带她回屋,阿沅却突然问道:“阿贵,你想过成亲吗?”阿贵顿时驻足,匆忙看了阿沅一眼避开。“想过。”

    阿沅来了兴致,追问道:“对方可是你喜欢的人?”

    阿贵依然避着阿沅追问的眼神,半晌才嗯了声。

    “那……他现在在哪里?为什么你……”

    “他不在了。不在这世上已有二十年了。”

    阿沅张口结舌。这么多年她一直疑惑为何阿贵也不成亲,也没亲人,似孤身一人来到这世上。她从来不敢问她,问祖母,不知祖母是不愿告诉她,还是祖母本来也知之不多。阿贵就像个谜团,没人知道她的过去,她的家人,也没人知道她的未来,未来要去向哪里。此刻大概是借着婚期临近有感而发,亦或是此情此景的触动,她未经思索地问出口。没想到,竟勾起了阿贵的伤心事。

    “对不起……我……我不知道……”

    阿贵转身,眼神清亮地看着阿沅,郑重道:“阿沅,好好珍惜你将要嫁的那个人。天赐的缘分,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的。”

    阿贵说的恳切,神情中透着哀伤,那个早已离去的人大概带走了阿贵所有的希冀吧。

    “嗯,我知道。”

    不知是在院中呆的的久了身体寒气重,还是同阿贵的几句话语冷着了心,阿沅在被窝里躺了许久,还是觉得冷,蜷缩着身子,迷迷糊糊中不知什么时候才睡着的。

    第二日早膳用过没多久,侯管家捧着一个锦盒来至前厅交予阿沅,说是门外有位姑娘送来的。锦盒的束带一端绣着朵红梅,芜柳居所有器皿上都镌刻有这朵红梅。阿沅心知是初瑶所赠。但不好跟母亲说是初瑶送来的。初瑶尚且顾及她的颜面,她也得顾及初瑶的颜面,兀自捧着锦盒回了屋才打开来细看。里面是对香囊,上面绣着“冬月腊梅”。藕荷色香囊上绣的是一个女子冬月赏梅,烟粉色香囊上绣的是一个男子冬月赏梅,合在一起,正是一对男女相互在赏着同一株梅花。再细看锦盒中初瑶附带的书信,阿沅更是感喟不已。自上次在芜柳居一番倾心相谈后,也不知道她跟绍卿近来怎么样。若非婚事在即,真想去看看初瑶。

    婚日。

    阿沅早早地就被喊起来梳妆。祖母和母亲一直在屋里陪着她。同阿沅一样,祖母和母亲的眼窝下也是乌青一片。母亲因为动不动就落泪,眼圈一直红着,显得那乌青倒越发地明显。

    阿沅能感到祖母和母亲似有很多话要对自己说,但都忍着,只时不时地跟梳妆的大娘说这里要调整一下那里要调整一下。曼兮一直在一旁轻抚着嫁衣,不时回头看看阿沅,看着一点点变得不一样的阿沅,沉默着。阿沅心中酸涩,大娘瞅她要哭了,忙念道:“好姑娘,可千万别哭,一哭妆就花了。”阿沅只得仰仰头,睁大眼睛,生把泪水给憋了回去。

    迎亲队早已在何府门外等候。阿沅一一拜过祖母、父亲、母亲、秋姨娘,恋恋不舍地由春竹和灵竹搀扶着出门上了花轿。

    到了王府,一应礼数结束后,阿沅被迎进了洞房。这一坐就坐了足足四个多时辰,才等来了孝煜。阿沅早已饿得发昏,腰身僵硬,渴得不行那会儿春竹斟了杯酒给她吃,想吃东西,灵竹不让,说会坏了吉祥。嗯,灵竹总是很有原则。

    闵孝煜在婚宴上喝了不少酒,他一进来,阿沅就闻到浓浓的酒香飘来,惹得原本就饥饿难耐的肚子更加叫嚣起来。本来洞房前还有些礼节需要喜娘在旁见证、指点着完成,可孝煜进来前把喜娘打发走了。他想着阿沅早已累的饿得发慌,不忍她再受那些虚礼折磨。进来后,又把春竹和灵竹也赶出去了。

    盖头下的阿沅明**人,孝煜看的出神。

    孝煜的眼神柔得像水,阿沅觉着自己下一刻就要被他的眼神融化。孝煜端起桌上早已斟好的合卺酒,自己端一杯,把另一杯递给阿衍,交杯饮毕。

    “礼毕了吧?我快饿死了,要吃东西!”

    孝煜笑道:“毕了。”

    闻言,阿沅起身直奔放满吃食的桌子旁坐下来,旁若无人地吃起来,吃着吃着还不忘回头问孝煜:“你是不是喝了很多酒,要不要给胃里再填补点东西?”

    孝煜看她吃的心满意足,笑道:“不用了。”

    门外的灵竹急的怨念着:“怎么没有一起吃子孙饽饽,姑爷也真是的!”

    春竹安慰道:“姑爷都不在意,你就别在意了。小姐都饿这么久了。”

    灵竹忽然像是想到似的嘱咐着春竹:“以后不许再叫小姐了,要叫王妃。不许叫姑爷,要叫郡王。知道了吗?”

    春竹翻了翻眼角:“知道了。这个时候都不忘教训人!”

    孝煜静静地看着阿沅将桌上的吃食扫荡的差不多,待阿沅还要喝酒时,伸手制止,笑道:“夫人,今夜乃洞房花烛夜。夫人打算一醉方休,不顾为夫了吗?”

    阿沅闻言脸上骤然火辣辣地烧起来,眼神闪到红烛,立马想到他刚说的“洞房花烛”,赶紧躲开,支吾着:“你都喝了那么多酒,我也要喝点,才公平吗!”

    孝煜垂眼轻笑,点头道:“有理。来,为夫敬夫人一杯。”

    阿沅喜滋滋地接过孝煜递过来的酒,干杯后一饮而尽。不知喝了多久,阿沅突然觉得自己凌空被抱起,继而落到一个轻软的地方,许是酒喝多了,喉咙干涩的厉害,嘴里边嘟囔着“水”边欲起身,可怎么都起不来,试了几次都不行,渐渐地意识越来越模糊……

    很久之后,孝煜从阿衍的颈间微抬起头,身旁的阿沅早已昏睡过去。看着近在咫尺的阿沅,孝煜觉着心里满满的,心口忽然划过一个愿望:“一辈子。我们要一辈子在一起。”之后将阿沅揽入怀中,安然睡去。
………………………………

第三十六章 人如其字

    阿沅对镜梳妆,满面桃花,春竹不住地抿嘴偷笑。

    “笑什么笑!”

    “我哪有笑,是小姐你面若桃花笑个没完呀。”

    阿沅闻言敛色,羞怒,瞪了春竹一眼。

    昨夜的种种因醉酒不大记得,可并非毫无印象。想着想着阿沅脸又烫起来,担心春竹和灵竹瞧见又要笑她,赶紧暗下深呼吸,以期压下那燥热羞赧。

    清晨醒来,只觉头脑昏胀,腰身酸痛,而身旁的被褥早已冰凉,他应是早就起来了。阿沅净过面,喝了灵竹端来的醒酒汤,方才觉得清醒些。得知孝煜在演武场练功后,便满心期待着梳好妆去找他共进早膳,没想到自己竟走神,沉溺于昨夜的痴缠中,被春竹和灵竹窥了去,啊,好害臊!

    樱子捧着一套衣裳进来,俯身行礼道:“见过郡王妃,郡王妃吉安。”

    阿沅微侧了侧正在梳妆的身子,道:“起来吧。”

    “谢郡王妃。”樱子起身时悄咪咪地迅速环视了番屋内的景致,轻抿了抿嘴角后接着道,“郡王今日的衣裳已经备好了。”

    “有劳樱子姑娘了。”灵竹笑着接过。

    “灵竹姑娘客气。这本就是我分内事,不麻烦的。”

    “郡王爷如今成了亲,日后这种备衣裳的事就不劳烦樱子姑娘了。”

    春竹口气不善,樱子当下有些局促,当场愣住。

    孝煜练功回来,满身汗渍,看见樱子刚好在,便道:“樱子,准备沐浴更衣。”

    樱子踌躇未动。孝煜见状又道:“樱子?沐浴更衣。”

    “姑爷如今成了亲,沐浴更衣这种事难道不该由我们小姐来安排吗?”

    孝煜微愣,想了想似有理。阿沅这时却笑道:“樱子是吧?今日且还是你去准备吧,我刚来,还不熟……”

    春竹不解,欲出口,灵竹急忙道:“樱子姑娘且去准备吧。郡王爷早些沐浴更衣得好,晚了怕是要着凉的。”

    樱子遂退出去准备。

    孝煜去沐浴后,春竹皱着眉头道:“小姐啊,当心人家骑到你头上!”

    灵竹不悦道:“还小姐呢。来之前都说过多少次了,要改口叫郡王妃,你怎么还是小姐小姐地叫,刚才还叫什么姑爷!”

    “你就知道揪我小辫子!平日里那般心细,竟对那小蹄子一点不防!”

    “你瞎说什么呢!满打满算我们到这里才一个昼夜,什么小蹄子不小蹄子的!”

    春竹哼了声,“那个樱子,对我们姑……郡王爷心怀不轨!你们还给人制造机会,心可真大!”

    阿沅挑挑眉头,跟灵竹互通了个眼神。

    用罢早膳,孝煜带着阿沅来到前厅,一一拜过王爷、王妃,韩夫人,侧王妃,世子等人。刚回南院没一会儿,赵莆就来了,说柴统领请他务必回去一趟。新婚第一日便要当值,阿沅有意见,孝煜完全理解,但安防营的情况恐实在棘手,否则柴英断不会这般不识趣,这个时候请他过去。孝煜耐心地哄了阿沅好久,待阿沅气顺些了,才跟着赵莆去了安防营。

    柴英同孝煜互通了这两日永平府的近况。

    白译玄和邢敏彦由吏部尚书袁鸿大张旗鼓地亲自押送回了永平府,同户部尚书李学儒一道羁押在刑部大牢内。这两日永平府内突然出现了许多陌生客,形势有些不对劲,恐有大事发生。

    朱越一件一件地汇报着眼下的进展,安西王闭目听着,中间停顿了好一会儿,安西王疑惑地看向他,朱越一脸犹疑。

    “何事?”

    “……昨日宴会上混进了不速之客,韩夫人怕是已经知道白译玄被收押的事了。”

    安西王稍顿。“还真急了,这么快就找救兵。”

    “那……韩夫人那边……”

    “早晚都要知道,无妨。”

    朱越无言。那个后果,他不敢想。抬眼默默地看了看他家王爷,忽觉后背发凉,一场风暴即将到来,而他家王爷,受得住吗?

    自昨日婚宴上得悉白译玄被收押后,韩夫人就一直心神不宁,茶饭不思,早上孝煜携阿沅来拜见时,也是强撑着身子,至午后便站立不住,躺下了。兰姨知她心事,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心焦难耐。

    晚间孝煜回来,阿沅同他说起白日里无事去看望韩夫人,韩夫人神色不佳,似有心事,连晚膳都未用。阿沅问他:“可是出了什么事?”孝煜只安慰道:“能出什么事,可能这几日忙着我们的婚事累着了吧。”阿沅半信半疑。孝煜心中忖度着,母亲定是听到了什么风声。这些年,他隐约也听闻了些母亲与白译玄的过往,联想着近日永平府的情势,这位白大人此次怕是凶多吉少,母亲……母亲会没事吧?

    韩夫人常年不上前厅一起用膳,孝煜和孝翊也多半都跟着一起在南院用膳,甚少上前厅来。阿沅初到王府,这些事尚不清楚,遂晨起向王妃请安时,恰逢早膳时间,王妃邀了阿沅一起用膳,阿沅便随着去了前厅。结果那个煎熬啊,别说吃饭了,呼口气都怕噎着自己。

    一桌人,大部分她还认不全谁是谁,昨日跟着孝煜一同拜见时,他虽一一介绍过,可人有些多,加上当时有点紧张,所以谁是谁压根儿没记太清楚。

    饭桌上明显分成了三派。王妃、世子一派;侧王妃、安昭郡王妃一派;卫夫人和闵孝薇一派。王妃和侧王妃不对盘,这是肯定的。至于卫夫人和闵孝薇,阿沅想着定是跟她一样,如坐针毡吧。若不是有王爷坐镇,那饭桌恐要变为战场呢。还是他们南院好,小是小了点儿,贵在自在。

    阿沅从前厅回来后,想去演武场练武,被灵竹制止,说什么新媳妇进门不到三日就武刀弄剑的,多不好。阿沅只得转而去写字,写完正得意时,想到孝煜说过,韩夫人也甚是喜爱文墨,所以拿着写好的字去找韩夫人,想跟韩夫人谈谈写字心得,顺便培养培养婆媳感情。

    巧的是,韩夫人也正在伏案写字。阿沅凑近看,“独倚寒窗清寂冷,一朝失足了残生”,好伤感的两句诗啊。阿沅悄默地看了韩夫人一眼,眉眼带愁,倒是与她笔下那两句诗甚是相应。

    “你手上拿的什么?”韩夫人不经察地理了下神情,温言道。

    阿沅回神,笑嘻嘻地将手上的纸摊开来放在桌上,“这是我刚写的字,听孝煜说,母亲也是甚爱习字的,遂拿过来给母亲瞧瞧。”

    韩夫人看着跃动在纸上的字,苍遒幽幽,浪卷云舒,好字,抬眼道:“我们家孝煜真是娶到了宝呢!”

    阿沅闻言脸上骤然一红,“母亲怎么取笑起我来了!”

    韩夫人还是笑着。“你这般好,可不是他娶到宝了是什么。”

    “母亲!”任阿沅心再大,脸皮再厚,也经不住自家婆婆这般调笑,眼下恨不得会个隐身术,把自个儿藏起来。

    瞧着阿沅那害羞劲儿,韩夫人轻按了下阿沅的手臂,宽慰道:“好啦。我只是说句实话罢了。从前只知你父亲书画造诣奇绝,不知你也这般才情异禀,真是虎父无犬女。”

    “母亲真觉得好?”阿沅一面心里高兴韩夫人能如此说,一面又不确定韩夫人是否真心觉得自己的字好,话说,在自家婆婆眼中优秀可是很重要的。

    “好!当然好!我也常写字,知道写成你这样,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你瞧……是不是相差很远?”韩夫人说着挪开点身子,将桌面上自己写的字一一铺开来。

    那些字给阿沅的第一感觉是扑面而来的愁绪,很浓烈的愁绪,根本无暇细看其运笔、行路。“母亲真是折煞我了,哪有您说的那么好。况且……况且您的字也很好啊,有东西在里面,不像我的字,乍看上去好像有气势,其实经不得细看的。”

    韩夫人微敛了敛神。她的字写的是她的心,阿沅许是也发现了吧。“好笔墨之人,一生所求不外乎我笔书我心,达到形神兼具之境。我那只是打发无聊的闲笔,跟你的字是不同的。你潜心练习,日后说不定能成一代大家呢!”

    阿沅尴尬地笑着。“母亲您可别对我有这么高的期望,您会失望的。再说了,母亲也太谦虚了,您的字很好的,我就很喜欢。”阿沅说着俯身认真看着桌面上韩夫人的字。

    韩夫人笑看着阿沅,未语。

    阿沅在韩夫人屋里待到了快申时,见韩夫人面露疲累,才告辞回了自己屋。

    韩夫人久久地望着阿沅忘记带走的那副字,心里似被安抚了些,面上不经意地流露出宽慰之色。

    “您都看好一阵子了,郡王妃的字好?”

    韩夫人抬眼看了兰姨一眼。“好。多好的字啊!”

    “我是不懂,都是字,有什么不同!”

    韩夫人轻笑出声,“你也说不懂了,可不就看着都只是字了。”

    这两日韩夫人一直忧心忡忡,眼下看着倒安宁些,兰姨不禁心喜:“这郡王妃看着是个识大体,心宽之人,孝煜日后算是有福了。”

    “字如其人,人如其字。我们孝煜真是捡到宝了。”

    兰姨也跟着笑了。
………………………………

第三十七章 伉俪追凶

    阿沅带着孝煜回门,到了该回王府时,却一拖再拖。本来没什么难过的,可不知为何,祖母的一再催促却让阿沅突然伤心起来,迟迟不肯离开。最后还是祖母喊来了孝煜,半拖着阿沅才离开的。

    孝煜问她为何哭,阿沅说也不知为何,就是突然感到难过,不想走。孝煜捏她鼻子,笑她跟个小孩子似的,阿沅怒瞪他。

    行至凤彰路,马车骤停,阿沅和孝煜差点儿栽倒在地,待马车稍稳后,孝煜掀开车帘向外看去,黑压压一片衙役七零八落地躺在路上。孝煜一个跨步跳下车来,奔至躺在地上腹部被刺伤的人身边,“怎么回事?!”只听那人艰难地回道:“抓……抓……抓刺客……”孝煜朝那人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黑衣人轻功了得地跃上了屋檐,他二话未说,火速起身去追那名黑衣人。行了两步,才发现身旁的阿沅。“你怎么跟来了?”阿沅没理他这句,只道:“再不追,人都要跑了!”阿沅脚下发力,没几步就将孝煜甩在了身后,孝煜一时顾不了其他,只好跟在她身后。

    那名刺客许是察觉到身后追兵实力不俗,脚下加快了速度,阿沅和孝煜跟着也加快了速度,行至一街道拐角处,阿沅见时机巧妙,伸手抄起脚边地上的石子向前掷去,刺客躲避不及,脚下失措,不慎从屋顶跌落到地上。孝煜一个疾速漂移来到刺客身旁,拳头直向对方的颈间劈去,黑衣人腰功不错,一个侧身躲过了孝煜的袭击,却没来得及躲过阿沅的一掌,背部即刻传来剧痛。孝煜和阿沅都是自幼练剑的,赤手空拳非他们所长,几招过后,黑衣人似也发现了这点,将手中的剑利用到极致,拖延了不少时间。孝煜和阿沅联手,本是有信心将黑衣人拿下的,不料中途又有一名黑衣人加入,将此前那名黑衣人给劫走了。

    之后,孝煜带着阿沅直接去了刑部,刑部尚书关本袖正愁眉不展。一问才知,前户部尚书李学儒的师爷住在凤彰路上。自十一月羁押了李学儒后,这位前尚书口风甚紧,什么都不交代,还自视甚高地挑衅审理官。最近发现这位前尚书的师爷行踪诡异,遂派了赵侍郎暗中监视其动向,不料今日竟有刺客入门,杀了这位师爷。

    “听来,这位师爷也不像是会功夫之人,可前去的刺客却身手了得,若只是杀一个这样的人,断不必派这样的刺客出手。除非……”

    “要夺取什么东西。”

    “郡王妃所言极是。除了此前那两封证明其收受贿赂的信函外,之后抄没李尚书的府邸和户部文书时,皆未发现任何贪渎、舞弊之凭证,但据下官所知,李尚书所犯之罪远不止于此。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定是被他藏匿在了他处。”

    “你怀疑那些罪证被这位师爷收藏着?”

    “下官也只是猜测,尚无实证。不过经此这么一闹,倒是证实了下官所猜非虚。只可惜,那罪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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