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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鸣无间-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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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凌厉的攻势似乎没有入那副将心头半分,他的身体跪地笔直,脸上看不出一分惧色,有的只是视死如归的慨然,“王子说得极是,”他俯身叩首,言辞恳切间,却无半分悔意,”我等既已决定追随,自当甘愿供王子驱使,不敢有半分僭越,只是这里没有人想要无谓的牺牲,韩奕此番作为,也只是想替自己,替这历来征战的三军将士,求一个活命。”
“哈哈。”江安一声轻笑,方才那股滔天怒火荡然无存,脸上露出一抹捉摸不透的神色,回身念一句,“活命?”
“成败在此一瞬,没有人不想苟活于世,谁又愿意为了那些无关的人牺牲?无关即为无谓。”韩奕俯身叩首,抬头正色,侃侃而谈。
“哼,那如你之言,”江安一声冷哼,仿佛被什么刺痛般,转过头来,厉声一句,“东莱军威何在,军人职责何在?”他抬手指着韩奕,空中略微点了几下,良久念得一声,“你,枉居此位。”
韩奕听罢,哑然失笑,“若是人人都如王子,肯一心为民,不顾自己得失,这天下又何来纷争?”他摇摇头,“那是仙境,而非尘世,可那样无味的生活,一日如此,一生亦然,简单重复,乏味至极,又有什么意思?”他俯身叩首,声音里带了几分凄然,“韩奕不过是尘世俗人耳,此番违了军令,王子要杀我,我亦无话可说。只是,王子高风亮节,兼爱天下,韩奕此生不后悔追随王子,”他顿了顿,笑一声,“也不后悔今日的决定。”
“哼。”江安背对着他,略微斜视,朝身后冷冷命令一句,“此番追击栖柠余孽,你的人头暂且寄下,”他转过身来,目光依旧如千年寒冰,使人寒到骨子里,”待得战事结束,我定要为这聊阴百姓,取你性命,定要你付出应有的代价!”
晏青松立于一边,羽扇轻摇,一派悠闲之间,犹是冷眼旁观着眼前二人,看那王子金甲戎装,英姿飒爽地立于厅中,那身影有几分威严之间,犹带几分飘然,如清香白莲般出淤泥而不染,然而此时,却是那么遥远,仿佛不是当年他所认识的少年。少年时的王子,纵马横剑,一世英雄,而此时,……手中羽扇轻摇,唇间那抹微笑却渐渐僵在嘴角,不禁有些失神,喃喃一句,“这便是我晏青松要一生追随的人么?他,可能称上这乱世霸主?”晏青松有些失望,摇摇头,“霸主么?他,总是缺了几分狠辣……未免太过理想,太过纯粹,太过正直了。”
昨夜骤雨,说来便来,说去,也是去得如同闪电般迅速。旭日东升不久,栖柠叶缙便是率军攻下了聊阴城,捷报之下,兵士们高奏凯歌,载歌载舞,把酒豪饮,脸上堆满了胜利的喜悦。然而统帅叶缙脸上却始终乌云密布,阴沉沉的一片。主帅如此,所有的统帅们都心知肚明,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胜利只是浮华的障眼法而已,而真正的危机,却伏于暗处,真正处于险境的,是他们这一帮名义上的胜利者。
危机之中,叶缙不敢耽搁,料得一万百姓在城中,江安心有所系,必然不会贸然决水横琴。念及此,便急急地备好涤舟,全数渡江出击新吾,力争先机,只要登上新吾一岸,便能摆脱险境,反客为主了。却不想渡江之时,上游锦凉打开了沧夜之坝,横琴江上,顿时波涛汹涌,巨浪涛天。高达几十丈的水浪凭空而起,以排山倒海之势袭来,将那横琴江上的涤舟,击地七零八落,尸骨无存,水面乍起巨大漩涡,如同恶魔张开的血盆大口,将众多涤舟吞噬殆尽。一时间,惨叫声,落水声,呼救声接踵而来。自然雄力面前,所有的挣扎着都是徒劳的,转瞬之间,栖柠的涤舟,业已损失大半,连叶缙自己所乘的旗舰,也在汹涌的江水之中飘摇欲翻。横琴怒涛滚滚,将那矮矮的堤坝冲塌,径自灌入聊阴城中,狂浪滔天,将那座山间小城,夷为平地。
烈日炎炎,芭蕉冉冉。昨夜骤雨将碧空洗净,也顺便拂过了这山间薄雾,林间细水,鸟声啾啾,蝶舞盈盈,一派祥和之景。此时,在那高耸的十渡山巅,巍然矗立的一块青石之上,一紫一白两个女子迎风而立,目光悠远,望向远处水漫聊阴的壮观之景。溪水潺潺,竹影潇潇,微风将二人的裙摆微微扬起,凝成这辽远天地之间的一处绝美风景。
白衣女子静静侍立于紫衣女子身后,怀中抱着一个浅紫色的雕龙盒子,足足有三尺多长。而那紫衣女子目光悠远,冷眼观着远方战况,微风抚过,发随风舞,露出略带空濛的绝美容颜。眉如春柳,脸若芙蓉,眼似流光,唇比新月,夏日骄阳洒在她的身上,好似失去锋芒,转眼温顺了许多。流光之下,给她的周身镶了一层金边,美丽地仿佛一个梦境。
淡了墨玉阁里的傲气,少了花影月来中的风尘,更无了蓉城红叶林內的天真,紫苏紫眸紫发,站在那块青石上,衣袂飘飘,恍若林中仙子。
黑水晶般清澈透亮的眸子凝望着远处滔滔江水,那水波的撞击,黎民的呼号,惨烈的场景,入不了她心头半分。冷傲的唇角,会心地一扬,略微回头,朱唇轻启,向着身后捧盒的沐夕问一句,声音轻柔,如同这林间微风,徐徐拂过,“江安要赢,要赢得漂亮,还缺了什么?”
身后沐夕闻言一怔,蹙眉思索良久,面色略带惭愧,低眉道,“回公主的话,沐夕愚钝,不知公主所指。”
紫苏听罢,眉间略挑,一方小帕腌了嘴角,显出几分妩媚来,皓腕轻翻,掌间轻纱里竟凭空出现一方酒壶,一枚杯盏。她立于青石之上,自顾自地斟了一杯,眼眸流转,徐徐送至唇畔,稍稍抿了一口,眉头微蹙,似有几分不悦,袖手一扬,杯中清酒玲玲洒下,水珠凝结,在那空中停滞片刻,倏忽四散而去,湮灭无痕。
刹那间,毫无预兆,方才万里无云的天际忽的掠过几道闪电,过后便是和着雄浑几声惊雷,大雨瓢泼而下,淋在这微寒山间,雨打芭蕉,发出啪啪轻响,而那道旁摇曳几茱孱弱小花,想必是禁不住此番风雨,零落成泥,碾为尘埃。
沐夕面无表情,上前一步,撑起腕间纸伞,轻轻地拄在紫苏的头顶,回眸浅笑一声,“此番风雨,公主玉体,莫要受了风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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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烽火横琴(33)
紫苏回身,朝她浅浅一笑,“沐夕有劳了。”徐徐一句念完,便是径自转过头去,静静欣赏这林间翻飞细雨。细雨空濛,洒在这悠远山间,纷纷扬扬,涤荡柳叶浊尘,浇出溪水叮咚。紫苏缓缓闭上眼睛,静静听这雨打寒枝奏起的悦耳音符。只可惜,心若染上尘埃,难以清静,又怎能领略山间微雨的一派悠然?
紫苏提起裙摆,缓缓向前迈了一步,一个手势止住身后欲跟上前来的沐夕,将自己暴露在如烟细雨中。风吹雨斜,扬扬洒洒,漫了指间轻纱,漫了鬓发,漫了眉梢,漫了眼睑。她伸出手去,捧一鞠最清澈的水滴,凝视片刻,倏忽洒下。徐徐闭眼,任凭发丝被雨沾湿,贴在鬓边,水顺着她的发间滚落下来,一滴接着一滴,最后蜿蜒成一道丝线,滑落在青石之上,湮灭无痕。那一刻翻飞的夏雨,恍若停滞,时间亦如停止,将这一刻风景定格成为永恒。
此番细雨,不知浇散了多少归燕!她抬眼,喃喃一句,目光凄然,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这一恍然一声长笑,因何怜悯,因何哀叹?这一切不都是自己造成的么?凶手言说不忍,何其虚伪,何其可笑!然而不忍之下,还不得不去做凶手,何其可怜,何其可悲!
“公主,”身后沐夕抬手,咬了咬嘴唇,终于下定决心般,带着几分不忍,吞吞吐吐问出了那句多年前就该说出口的话,“公主可是真心喜欢江安公子?”
紫苏闻言,略微一愣,雨落紫发,沾湿眼角。良久抬头,望着林中惊飞的雨燕,喃喃一句,却是别有几番韵味,”此番突来风雨,落花姣姣,归燕难归,当你在足尖捡起碾为泥浆的花瓣,抬头望向雨中惊燕四散时,可曾记昔年飞燕成双,花开并蒂?”
沐夕听罢一时无语,面露凄然,目光蓦地转为坚定,俯身跪倒,抬头央求一句,“公主,我们就此止步吧!”
紫苏转头,忽然觉得沐夕的提议相当可笑,水珠沿着她的发丝滚落下来,贴在额角上,带着几分落拓,抬手示意她起身,朱唇轻启,“止步么?哈哈,毁了血契,承受反噬,置魔族危亡于不顾?”几分失意的神色掠过,一闪而逝。“死亡么,对我来说不过是另一种存在,何足惧哉!可我魔族千年根本,难道要一夕尽散么?很快了……待得王兄归来,何愁魔族不兴?”
“公主心意已决,何不断尽痴缠?”沐夕抬头,语气犹显坚定,“此番设计,江安公子……他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知道……哈哈。”紫苏闻言一愣,是啊,他总会知道的。她随即掩嘴浅笑,眉间秋波婉转,几番风情夹杂着一抹隐痛,扬眉念一声,“知道又能如何,提剑杀了我不成?纵他如此,再修行几百年也不是我的对手,若是那时,我想要他了,掏了心肝,做成傀儡,也未尝不可,哈哈。”,没心没肺地说着说着,她忽的转头,闭了眼睛,凄然苦笑一声,任凭雨点噼里啪啦打在身上,她不敢睁眼,睁眼便是泪落,她不敢开口,开口便是呜咽。怎么可以,她怎么可以让魔族族人看到自己的脆弱悲伤,魔族王族,可是只剩下她一人了啊!怆然一声长叹,“看,这一切多简单。”如果,她只是一个纯粹的坏人,永远活在自己编织的谎言里,偶尔做着花前月下,笑语檀郎的梦。如果,她不曾动心的话,那一切,该是多么简单。魔族绝非善类,她也绝非心软之人,若是到了那一天,所有的一切被他识破,又如何,无非是凛然一刀划过他的脖间,潇洒回身,低眉念一句,这就是无奈的江湖。
然而,这便是天意,天意让她那一心春水,骤然被清风吹皱。不论是在蓉城红叶林的幼年相伴,还是在东莱万安宫的咫尺相思,人世荒唐,此心都已落入情网。弄人天意,告诉她一句,这,才是无奈的江湖。
她微微回头,对上沐夕惊诧的目光,浅浅说一句,“你可操心了,莫要让叶缙的船,被漩涡卷了去。”沐夕垂首领命,良久不语。
此时远处的横琴江上,突如其来的疾风暴雨,更是加重了波涛攻势。滔天巨浪强势袭来,如同无间地狱爬出来的恶魔,声声嘶吼,震天动地。狂怒之下,掀了潮水,翻了涤舟,步步将那栖柠军队逼上绝路,转眼之间,栖柠涤舟已经被毁去大半,无数兵士落水,纵是习得水性,也不免被滔天巨浪或是漩涡卷了去,哀嚎一番,终于无声。叶缙此时,铁青着脸,立于甲板之上,焦急地打量着眼前的一切。巨浪滔天,以雷霆万均之势袭来,击得那涤舟左右飘摇,叶缙也不得不握紧柱子,以防摔倒。江上尚且如此,聊阴城中更不用说,巨浪袭来,大水冲了堤坝,城中无数百姓落水,顿时一片呼号声响彻天地。此番在江安手里,又吃一场大亏,叶缙又急又气,又惊又惧,如热火上的蚂蚁,踱来踱去,一边低低咒骂着,一边绞尽脑汁苦想对策。
然而此时,新吾城中整装待发的江安,抬眼见又是一番疾骤雨,心系聊阴百姓,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几番焦急,想来应是同叶缙一般。
紫苏立于青石之上,看那江上战景,嘴角掠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几分欣喜,却犹有几寥落,一切依计而行,马上,便要见到那心心念念的人了,然而此种结局,她是希望,还是畏惧呢?希望,几经辗转,终于可以聊慰相思了,惧怕,这又是一个谎言的开始。她,已经说了太多太多的谎言,多到她自己,已经分不清,何谓真实。
失神之际,身后一道青色身形闪过,紫苏耳根一动,略微皱了皱眉头,指间一动,便是一扫周身沾湿的落拓景象,霎时鬓发翻飞,紫衣重新在风中舞动起来,重新回归了往日的一派傲然,她扬起唇角,四周斜风细雨,丝毫不落身畔。
紫苏昂然而立,也不回头,目光悠远望向山间,徐徐一声,夹杂着些许傲气与不满,“青弗大人,何故不请自来?”
青弗手中拄一把竹伞,凌风而立,一步上前,徐徐笑了一声,挥手风轻云淡,“今日无事,特来陪夫人,赏雨。”
“哦?”柳眉轻挑,噙了几分笑意,春风般和煦,几分疑惑,几分好奇,更多的是几分玩味。紫苏转过身来,沐夕上前一步,立于她身后,徐徐撑开一把纸伞。纤手微抬,皓腕轻翻,指着道旁落花,秋波婉转,笑问一句,“大人要观的,可是此景?大人且说说,此景若何?”
青弗斜目,望了一眼那零落成泥的落花,“景成时朽,朝犹微笑,夕葬尘埃。”
“眼力不错,”紫苏上前一步,纤手在空中击掌三声,佯装几分赞叹,抬眼一笑,脸颊上漾起浅浅两个梨涡,低眉关心一句,“大人眼里的伤,可是好得差不多了。”
“托夫人的福,青弗仍有一目尚存。”青弗抬手摸摸左眼厚厚的绷带,拱手答道。
“哦!”仿佛顿悟了什么,紫苏眼眸流转,略微抬头,脸上的梨涡绽地更深了,秋波流转到他的脸上,徐徐停住,又自然地移开,若有深意关心一句,“那大人可是要好好养伤了,莫要到处走,今日寒意袭人,连那春红亦葬了红尘,大人还是莫要出来做赏雨这些无关的事情,若是另一目也受了伤,如之奈何?”
青弗拱手,依然浅笑着,回眸正色道,“雨落栖柠,血漫横琴,赏这场不详骤雨,也是无关么?”他狡黠一笑,挥手道,“青弗男儿身,以残红比拟,实在是不妥了些。”
紫苏浅笑,望了他一眼,纤手捧了一把细雨,徐徐洒落脚边,“即便是不详,可是它已经来了许久了,大人从何阻止?”
青弗扬手丢了纸伞,望一眼云端,笑一声,“那也简单,将那云头拉下来便是。”
“哦!”紫苏仰头答应一声,徐徐向前迈了一步,“大人之意,便是除了这祸源了?”只听罢青弗一声轻笑,“然也。”,随即眼中冷光乍现,袖手一翻,袖中利刃闪着寒光,瞬间割断风雨,风驰电掣般袭来,紫苏早已料到,秋波转,纤足踏,一个转身,长裙翻转,舞姿般优美,绘出一条完美弧线,转眼之间已是转至青石之上,她衣袂飘飘,掩面浅笑盈盈,“大人说笑了,区区凡人,如何拉下那云头来?”
“如何不可?”青弗冷眼,冷冷一句自口中吐出,话音未落,头上翠竹之间忽的窜出一柄响箭,破空而来,不及紫苏反应过来,已是直直插在她的左臂之上,身侧沐夕惊呼出声,青弗冷眼,“莫要低估了凡人的能为。”
小箭射中的地方,灼痛感袭来,火烧般不可忍受,恍若是谁提了尖刀,将那手臂上的肉硬生生地从骨头上剔下。“哈,”紫苏一声轻笑,眼神之中,流露出几分轻蔑,略微昂首,“朱颜粹么?”她摇摇头,“我一直高看了你,就如同你一直低看我一般。”
她抬手运功,当场将那毒血逼出,洒落在那块青石上,昂首凛然一句,“在我身侧多年,你应知月华毒物,对我无用。”
………………………………
第六十四章 烽火横琴(34)
观着此情此景,青弗的眼里,乍见几分不可置信。皱了眉头,后退一步,念一声,“怎么会……”,他看着毫发无伤的紫苏,双手颤抖了起来,言语虽是平静无波,心里却掠过几番惊慌,一手握了腰间长剑,昂首横眉冷对。
紫色的眸子直直地逼视着他,如此空隧,噙了几分笑意,似乎要盯进他的心底。紫苏抬眼,浅笑一声,几丝鄙薄掠过嘴角,“朱颜粹么?”轻轻抬手,手臂之上氤氲起紫色的光圈,方才洒在青石上的鲜血倏忽升起,竟徐徐倒流至她的伤处,一瞬间,伤口平复,完好如初。紫色的眼眸犹自噙满笑意,扬头念一句,“怎么不会?”
“你……”惊异之间,青弗踉跄后退一步,口中的话语,都凌乱了起来。满眼不可置信之后,换上了几分绝望的神色。他长笑一声,摇头喃喃,仿佛极端后悔一般,闭上眼睛,“我早该猜到你不是人……”
“如何?”凤眉轻挑,紫色的眸子多了几分妖魅,那万般风情逐渐缠绕成一股凛然杀意,如万年古潭那样深不见底,清澈幽冷,轻蔑笑一声犹带几分凛然,“对,我是你们此等凡人,无法战胜的,魔。”
“好,好,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青弗向后踉跄一步,眼中尽是一败涂地的绝望,此番,不仅是输了,更是输得无地自容。粼粼细雨纷纷扬扬,将他周身淋个通透,黑云闷压,空气沉闷地令人喘不过气来。
天际忽的闪过一声惊雷,轰隆~沉闷的巨响威严且绵长,入了青弗耳畔,犹带几分凄凉。一道闪电划过,将他绝望的脸庞照亮,目光一凛,腰间长剑忽的出鞘,劈手,横剑眼前,纠缠眼角,凛然念一声,“来吧!”
“哈哈哈哈!”紫苏听罢,仰头大笑一声,袖手一揽,便是雨收风住,皓腕再一翻转,竟是彤云密布,六月飘雪,她长笑一声,眼角锋芒尽显,几分调笑,回身凛然一句,“你真以为你能败我?”
青弗横剑,无奈摇摇头,“从未如此以为。”他回头,长笑一声,“绝望之战,若不是别无选择,又有几人愿意?”他的脸上,多了几分视死如归,略微侧头,唏嘘不已,“一招不能败你,便是我亡,青弗只是想要,死得勇敢一些。”
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紫苏浅笑,伸手揽住那漫天飞雪,略微回头,“我翻手能擎九天神雷,覆手能幻人间四季,只是,青弗大人你可知,六月飘雪,为谁而落?”
青弗不明所以,略微皱眉,转头嗤笑一声,“莫不是为了窦娥其冤?”
“风华无双崔锦娘。”
低低一语出后,虽是平静无波,却宛如利剑,直直剜向青弗心窝,他的脸色瞬间变为苍白,眼中压抑不住的几分不忍和凄然,又被徐徐落下的眼睑遮住,掩藏良好。白雪漫天而下,落在离人心间,化为一阵冰寒。青弗忽的转头,嗤笑一声,“果然不是凡人,临死前,还要纠缠我一番,让我即便是死了也合不上眼。”他回头,几分凄然,徐徐拱手,几分赞叹,几分讽刺,“魔之一字,夫人可真是当得起。”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紫苏眼神空旷,望向林间一片苍翠,那生机勃勃之景,似乎与这苍茫白雪极不相合。她回过头来,紫色眸子如同一汪秋水般徐徐荡漾,抬头道一声,“大人可知?”
青弗略微摆手,浅笑反问,“妇人可知青弗心愿,可知这生民流离,战火无边?可知这天下靖平,山河无疆?”一抹凄凉的笑意,漫上他的嘴角,“九重宝塔,天下归心,高官厚禄,明珠千斛,青弗所求的,从来不是这些。”凄凉之中犹带了几分昂然,“山河未定,何以为家?”
“不能齐家,何以平天下?”
风轻云淡,徐徐一句,紫苏目光一冷,纤手轻抬,沐夕手中木盒顿时翻开,一柄诡异莫测的弯刀出现在她的身前,一条紫色的雕龙缠绕刀身,孤傲霸气,双目之处,镶嵌两枚紫色水晶,望一眼只觉得目眩神迷。她抬手,葱葱十指不沾刀身,犹能御刀翻转,赫赫生风,紫眸微抬,朱唇轻启,“此刀为我魔族至宝,名唤末日君威。”
纤指微微一动,刀锋之中突现一道紫芒,闪电之势袭向青弗,来不及横剑相挡,甚至来不及目光追逐,锋利紫芒已是穿透他的胸膛,紫苏的身体,恍若幻影,忽聚忽散,游离之间,瞬间凝于青弗的身后。末日君威刀锋点地,其上鲜血汩汩,蜿蜒而下。
来不及发出一声痛呼,青弗的身体骤然向后倒去,单膝跪着,剑锋插地,作为依靠,勉强支撑着,不至于倾倒下去。转头一口鲜血,喷在林间,染红了几片落叶。“哈哈,我的一生,简直是一个笑话!”他仰头,一声凄凉苦笑,笑得如斯邪魅,如斯绝望。对于力量完全不对等的两个民族,这场不用开场便已分出的胜负,着实无味。
紫苏也不回身,骤然一道紫芒自她身后发出,凝成巨大掌印,尽数击在青弗身上,将他击出数十米。染血的身影倏忽滚落,于林间滚动几番,终是落了山崖。
紫苏扬手,一方紫帕自袖中翻出,轻轻擦了染血狂刀,袖手一扬,随风而舞,伴雪而飞。紫光流过,敛了锋芒,君威回匣。
沐夕抱了那匣子,上前一步,担忧念一声,“公主,他可……”
“中我魔族梵天印,必死无疑。”轻声一句念过,抬手,云开雪散,林间一白一紫,两道身影,恍若林间露水,消散不见。
山崖之下,一株朽木揽了青弗身体,血从他的身上滴滴落下,坠入深谷,难得闻音。冷傲的眼角恍忽有几滴清泪滑出,又被流风吹散,怆然一声长笑,伴着风声逐渐隐去,消散了不归之人毕生的呢喃,“若是来生缘未尽,宁负苍天不负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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