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防狼指南-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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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苏对这个问题已经感到很不耐烦了，于是直接伸手抓住他的领口，将他拉到面前：“不要再提我喜欢过你这件事，因为它不存在。”
“我不想放弃……”帕里斯的话音未落，安苏已经将他从阳台上丢了下去。
“你想不想放弃，和我有什么关系。”安苏继续在阳台上吹着冷风。
“这真是一出好戏。”一个声音轻笑道。
安苏头也没回，只是看着远方。
“安苏阁下，让弟弟过来打扰你，是我的招待不够到位，不在介意才是。”身后的人走到他身边，那是一名高大挺拔的英俊男人，和二王子完全是两个不同的存在。
虽然知道这就是皇帝陛下，安苏也没有见礼，只是偏头看了他一眼。
皇家出人渣这事他虽然早就知道，但这任皇帝不得不说是一个出色的人渣。
他的母亲皮格娜当年在王都艳名远播的风流寡妇，群下之臣无数，其中最强的一个就是前任国王，而皮格娜也靠着与国王的私生子与种种手段成功挤下前皇后，并且赶走嫡出的帕里斯，更在国王过世后将私生子扶上王位。
皮格娜王后把持大权，清除异己，她儿子只是她的一个签字工具而已，而就在不久之前，这位私生子在趁着皇宫护卫长退休，安插自己的人当上护卫长，并且以母亲想毒死他为由，亲手杀死了皇后，夺下大权，才有了这次的亲政大典。
但杀死母亲并不是他最出名的事，他最喜欢的事情是上床，他身边的人无论男女都被他玷污过，臣子的妻子一但被他看上了也会想尽办法到手，好在这个世界对贞洁没什么要求，否则绝对会有更大的乱子。
但他也不是一无是处，比如安苏在西南行省的行为他基本照抄了过去，修路、减免税务、奖励发明、控制粮食价格、财政公示什么的，他都顶着压力和当政的太后商量着进行了，也是因为这些事情的威望，让他有了亲政的基础。
所以人是复杂的。安苏想。
“你在西南的善政让人大开眼界。”对方诚恳地赞美道。
“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安苏不吃软的。
“我只是有个问题非常想不明白，想请教你一下。”对方进入正题，他有很迷人的蓝眼睛，看着人时就能让人感觉到他的认真，“你减免了税负，但是收入不但没有减少，反而增加了，你把道路修好了，盗匪的掠夺反而少了，你不收入城税，但城市并没有因为涌入的过多而生出瘟疫，我模仿着你的做法，但效果有，却不如你，我想知道，你的行为和结果之关的关系是什么？”
“因为人是最宝贵的财富。所以应该珍惜而不是掠夺。”既然对方礼貌认真的问了，安苏也不介意告诉他，“人的*是无穷的，吃饱饭，会想穿暖，穿暖会想住好，而要获得这些，就要付出更多的劳动，如果只给他吃饭都不够的收获，那他永远无法创造更大的价值。养肥的羊，才会有更多的羊毛，饿死的羊，就无法再生出价值。”
“所以，圣典上就国王是神的牧羊人……”对方眼中闪过一丝恍然。
“圣典上说的是教皇。”安苏平静地纠正。
“这不用介意这小问题，”对方温柔的笑笑，“那，我有幸请睿智的紫罗兰大公共进晚餐吗？”
安苏想了想，决定给他这个面子，正好他也有事要说。
然后，对方自然地做出个邀请你先手的手势，在退到安苏身后后，自然地环上他的腰。
……
安苏把他也丢下阳台。
这小子搭讪天赋很高啊，高到他都没反应过来让人约了。

☆、第92章　中枪

回到府邸时，安苏将国王丢下阳台的丰功伟绩已经传的人尽皆知，在没有多少娱乐的时代，八卦的传播速度，简直没有什么可以阻挡，更让安苏想不到的是，因为国王陛下的花名在处，绝大多数人认为是他在行动上冒犯了紫罗兰大公爵，虽然这是事实，但如何冒犯的过程，已经有了数十个版本。
安苏第二天就听说这个流言已经有不少编剧写出了剧本，甚至已经开始找人排练，而故事的主角之一国王陛下不但没有反对，甚至还亲手参与写了剧本，只不过不少人对他剧本里只摸到腰这一点表示怀疑，觉得应该更下边的位置，但立刻又有人提出反对，以紫罗兰大公爵冰冷傲慢的性格，若真是摸的更下边，陛下肯定不只被丢下阳台，没准可能会挨上一剑也说不定。
而安苏听到这事的原因是——“你专门来找我，就为了问这事？”
大萝莉卡拉卡拉将盾牌放在一边，兴致勃勃地道：“我怎么也是圣歌骑士团的团长啊，难得遇到一个有新意的剧本，我们还想冲歌剧大奖呢。”
“歌剧大奖？”安苏皱眉，还有这东西。
“新的国王很迷恋文化艺术，因为这几年战争的原因，很多表演团队的收入惨淡，所以国王赞助了很歌剧院与画廊，不过因为在这方面的花费太多，很让其它贵族诟病。”卡拉卡拉耸耸肩膀，“我也只是顺便，更好奇你为什么会来，你不大是有兴趣参加这种典礼的人。”
“其实，你们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安苏用小勺轻轻搅动着咖啡。
“所以，你是特地来警告我们的？”北方的封印可能被破开，这事在当初圣器失窃时就已经在高层心中有了隐隐地感觉，卡拉卡拉更是直接质问过米列亚此事。
“你觉得我哥哥会骗我？”安苏反问。
“雷诺陛下他当然不会骗你。”卡拉卡拉苦恼地甩头，黑暗大君与紫罗兰家族的关系很多人都心知肚明，“那应该怎么办呢，封印之地若是被破坏，雷诺陛下要么首当其冲，要么就只能与恶魔军团开战。”
“他不会的。”安苏淡淡道，“虚空传送门一但打开，来自炼狱的邪恶灵风就会瞬间清场掉周围数千里的生命，所以，当真无法继续维持封印时，雷诺会先退开。”
“你们能退到哪去呢，封印解开，向南就是你的属地。”卡拉卡拉皱眉。
“但若一路向东，就是帝国的领地不是吗？”安苏平静道，“如果在我们面前受挫，他们会挑更好的对象。”
“你不能！”卡拉卡拉猛地站起来，怒视着安苏，半晌，她又坐下，深吸了一口气，才平复下来，“……我冲动了，无论是紫罗兰领地，还是我们教廷或者王室，都相互防备着对方，可是，如果一直这样下去，怎么办？”
“谁都知道最好有一个统一的指挥，不过谁又愿意放下手中的权力？”安苏端起咖啡轻啜了一口，“比如我的赫拉加兰行省，花了那么多心血将他打造成最富裕的领地，但只要我将权力交给帝国，不出数月，所有的工厂将会被剥夺，熟练的工人会被高价当成农奴让贵族们瓜分，他们会继续征收重税，抢得一切可以得到的。然后我会被我哥修理的生活不能自理……”
“王室更不可能放弃他们的权力。”卡拉卡拉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这不是谁深明大义就可以解决的问题，每个势力都不是一个人，而是几个利益集团牵一发动全身的关系，“至于教廷……”
不是教会的人想领导教会的人？那是当神不存在吗？卡拉卡拉哪怕只是提一句让安苏统领，也会瞬间被无数狂信徒的口水淹没。
“所以……如果米列亚还在就好了。”卡拉卡拉抱怨道。
米列亚无论是身份还是品格，都有统领联军的威望，而且这事他不是第一次，做起来轻架就熟，教廷与其它两方的利益牵连要小的多，或者说没有三花之乱的话，安苏听从中央调遣也不是什么大事。
但这只是如果。
“你的表态我会转达给他们的。”卡拉卡拉转身提起盾牌，然后又看向他，“米列亚为什么会离开我们呢？”
“因为……”我爱上他了。
只要我不爱他，也许，封印就可以重新生效，将他囚禁在哀难里。
可是，要怎么才能不爱一个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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炼狱，冰岩之息
巨大的冰雪宫殿耸立在高崖之上，大半悬空，无数尖利的穹顶刺向天空，仿佛恶魔拥抱黑暗的手臂。
无数白影在宫殿四周飘浮，洁白的蔷薇花攀爬着斑驳的墙壁让这里有着无数童话的色彩。
米列亚站在宫殿正前方的草地上，看着面前正在修建的巨大门扉头痛。
门扉很大，两根门柱足有三十米粗，相距离更有数百米，高度按正常比例，至少要有千米高才正常。
而门柱之前更是倚靠着两只长尾的深渊奇美拉，这种狮头，羊身，蛇尾的吐火怪物将会把他们的灵魂献祭到门扉之中，做为修建炼狱传送门的基石。
米列亚忍不住叹气。
“你很难过？”一个温和略带磁性的声音问他，说话的人是一名黑铠骑士，此刻他没有戴上头盔，露出很牛奶一样白的皮肤和金发碧眼的外表，那是可以在帝国的少妇里引起轰动的外表和身材。
“不是难过，是忐忑。”米列亚低下头，“门修好了，我就可以见到他，但修好了，他一定不愿意见到我。”
“你不能换一个？”骑士不理解。
“你这话最好不要让你的恋人听到，否则会很惨。”米列亚忠告。
“我记得的他已经不多了，能和我说说吗，我全忘记了。”骑士顺着他的目光看着那正在修建的巨大门柱，“你见过他吗？”
“见过，你当时背着他，看谁都像敌人，还主动袭击我，”米列亚有点可惜地道，“虽然当时我看到你拿着塔西娜之泪，却不能提醒你那叫分手花，情侣拿了必然会触到吾主的h点，只能给你地图让你们快点离开。”
“也不算遗憾吧，没有那朵花将我魔化，我不可能有力量将他送入母河，他会和我一样，被永远囚禁在炼狱里。”骑士的神情温柔而坚定，“他追求的是至高无上的奥法，没有魔法的世界，他会活不了的。”
“我记得他被你丢进母河时说你等着，他不会原谅你的。”米列亚同情地看他一眼，“他已经九环了，达到传奇成为旅法师后，就可以到这里了。”
“他来，只会变成吾主塔西娜新的恶魔兵器，”骑士摇头，“我不知道我的记忆还可以保持多久，如果你去了其它世界，可以在法师之都帮我送一封信吗？”
“最多五年，这门就会修建完毕，那时，做为新的炼狱骑士王，你会和我一起去的，不用送了。”米列亚更同情地道。
“可是我忘记他的话，怎么给他信呢？”骑士疑惑地问。
“那只法师在你身上下了三百二十六道追踪法术，只要你出现在炼狱外的其它世界，他在一小时内就可以找到你。”做为一名前高等法师，米列亚的的眼光当然还在，“所以别担心了。”
“……米列亚，”骑士突然看着他。
“怎么？”米列亚莫名其妙。
“其实，你是好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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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安苏沐浴后准时上床睡觉，他家的小蝎子每天报道的可准时了。
只是，才到梦镜里，萌萌的小蝎子就爬到他掌心里大把大把的掉眼泪，可把安苏心疼到了。
“怎么了，洛洛？”安苏急忙安慰儿子。
“爸爸……嘤嘤……”小蝎子泣不成声。
“米列亚怎么了？”安苏心中一惊，然后突然想起，“洛洛，你可以发人类音节了？”
小蝎子茫然地看他：“嘤？”什么？
没事，现在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安苏摸摸儿子的头：“不要急，先给我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嘤……”爸爸有新欢了，不要我们了。小蝎子继续掉眼泪，怎么办，妈妈？
“不会吧？”安苏觉得米列亚挺怕谈恋爱的，当年要不是他主动把他骗上床，现在没准两人都还在拒绝和被拒绝中度过呢。
“嘤嘤。”真的，最近他经常和一个很英俊的男人在一起，小蝎子抱妈妈大腿，怎么办，他不想妈妈爸爸都各自建立新家啊，他不要当拖油瓶……
“呵呵。”安苏神情冰冷，这家伙，白睡他两年跑了不说，现在连儿子也敢不要，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第93章　门

昏黄的天空下，阴沉的山麓上腐朽的森林包围着一座巨大的城堡。
雪花在轻风中飘飞，将整个世界的黑暗覆盖在纯净之下。让这座高大精致而又神秘的山城仿佛沉浸在童话之中。
沉重的脚步踩在积雪之上，一片飞雪打着旋儿飘落在指尖，雷诺指头看了看，随即轻轻弹掉。
他缓缓走上城墙，漆黑的长披风在雪地上拖曳出轻浅的痕迹。
抬起头，他纯净的眼眸一瞬不瞬地凝视着群山之间，一座巍峨大门正在那里出现。
两只狰狞的巨兽盘踞在高大的石柱之上，血红的眼眸似乎在寻找着一切可以毁灭的生命。
门还未完成，石柱上方的横石不曾放上，无数恶魔正在用血液与灵魂黏合上白骨碎渣，完善着石柱上的每一处细节。
如果可以，雷诺一定会亲手毁掉那座毁灭之门。
但不行，那门扉只是一个投影在世间的幻觉，只有当他正直完成的那一刻，灵魂的力量才会打破世界的壁垒，将两个世界重合在一点，使那门成为炼狱与此世间的节点。
可是，在打开的那一瞬间，扭曲虚空释放出的恐怖力量将不是任何人可以抵抗。
“嘤？”小蝎子扯了扯舅舅的衣角。
“我并不担心，再坏，安苏也可以保护自己，紫罗兰家并不比他重要。”死者的世界充斥着冰冷与仇恨，他没有仇恨，但却早已不会为人类而担忧。
“嘤。”那你会出手吗？小蝎子有点犹豫地问。
“我会帮助安苏。”雷诺伸手点了一下小蝎子，“但人类，已经不是我的责任。”
亡灵也可以算恶魔的一种，世界被污染也不会影响到他们。
“嘤。”舅舅不伤心，我会把当年欺负你的那些人杀掉的。小蝎子举着钳子保证。
“好。”侄子的安慰让雷诺轻轻一笑，他平时不笑时就极冷极美，如今一笑，更是让小蝎子整个虫都羞涩了。
嘤，麻麻爸爸不要我也没关系了，我有舅舅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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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难在克隆的*里保持我们原来的力量。”法师艾菲将手中一排数据记录放下，这个难题已经卡了他又有两年了，“失败了。”
“但我们可以将自身法力源提取转移到新身体，也不算完全失败。”安苏翻看着自己的记录副本，这并不出他的意料。
“我们研究克隆类炼金术是为了冲阶，将法力源转移到新身体里，原来的身体就会失去力量，那又怎么可能冲阶成功。”艾菲想了想，道，“不过如果失败转化为巫妖，倒是可以随时换壳子。”
“但是风险依然很大，你要知道，不是所有巫妖转化都可以成功的。”安苏当然知道这一点。
“奥法的路途，从来就不是一帆风顺。”艾菲的目光转向窗外，那是向北的方向，“而且你也接到你哥的消息了，炼狱已经开始用灵魂熔炉为原料制造毁灭之门，你我的时间不多。”
“这次魔灾，应该不会如千年前那般恐怖。”安苏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当年魔灾后，诸神就为炼狱增加了封印，越是强大的魔物越是难以通过传送门。我们难以下去，但塔西娜更难以出来，最多只能使用一个投影，而当年的十三魔王，更是死的死废的废，封印的被封印，塔西娜可以驱使的强大恶魔并不多。”
“不要安慰自己了，这次当然不会如千年前一样恐怖，但人类世界这边呢？”艾菲冷笑一声，“千年前直接支持人类的神灵就有二十四位，噩梦魔王苏里恩更是灵魂之神与同时掌管梦境的月女神联手封印，更不用说那生海量的资源和法师之都的全力支持，至于现在的坦尼斯世界……”
“我知道，千年前的战争让整个文明几乎崩溃，大量法术与武技断代，所以后来的千年里，不要说半神，传奇级也无人可以突破。至于现在，更是因为战争而国力大损，如果开战，很难抵抗。”安苏指尖轻敲着桌面，“可是这也没办法，总不能等死吧？”
“所以我才会用它。”艾菲拿起了那支试管。
“看来你已经决定了。”安苏知道好友的脾气，也不再劝阻，“祝你成功。”
“谢谢。”他转身走了出去。
安苏叹了口气，一半的成功机会，艾菲……
他沉默了一会，突然笑了笑，起身打开台架上的魔法恒温箱，里边整齐地摆放着一排试管，他伸出手，迟疑了一下，还是取出最左边的一只试管，里边豁然跳动着一颗极小的心脏。
和艾菲不同，他要做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是时候准备后路了。
那天晚上，安苏做了一个梦。
自从分手，米列亚已经很久没来梦里见过他了。
这里是他最喜欢的玫瑰庄园，有着清风，阳光和葡萄架。
安苏本来有很多的话想说，想问他为什么离开，为什么有不好的传言，想问他到底有什么打算。
但在看到他时，突然什么都不想说了。
他只是拎起他的衣襟，用力吻了上去。
原来，在我不知道的心里，居然那样想他。
从何时开始的呢？
……我只是很开心，我的小安苏还活着。
……打败我，我就是你的。
……感觉不到你在世界上，我会害怕。
……
事后，安苏抬手摸着米列亚的长发，任对方把头埋进他脖颈里。
两人都没有开口。
安苏感觉着身上的人缓缓透明，最后完全消失在梦境里。
然后，睁开眼睛。
窗户没有关。
正北方向的天空，却突然显出无数绿色闪电，一座巨大的门柱虚影，无视时间写空间，就那样出现在天空里。
安苏闭上眼睛，复又睁开。
那一刻，再没有一丝一毫的温柔缱绻。

☆、第94章　气质

当天光从远方云层透过，草地上的鲜血已经流干。
从极北之地刮来的寒风凛冽而狂暴，阴沉的仿佛整个天空都要坠落到地上，这里本是一片安祥宁静的草地，悠闲的驯鹿与灰兔在这里繁衍，狼群与狐狸维持着生态的和谐，而如今，这些生物的身体都大了数倍，草地不再是食物来源，他们存在的理由，就是杀戮。
但真正让人绝望的，却是从天空那恐怖的门扉中源源不断的邪恶之魂。
长出尖牙与利爪的驯鹿在草地上寻觅着。
他舔食的不再是洁净的河水，而是开始凝固的鲜血。
整个平原之上，入目的是一片狰狞的红与绿，恶魔与人类的残骸交织成一片，还未熄灭的战火燎起的黑烟不及成形，就已经被凛冽的冰风吹远。
远方的湖面已经整个被染成浑黄，散发着铁锈与硫磺的味道。
浑绿的恶魔之血沾在坚固的铠甲上，金色的长发已经被鲜血沾染的污秽不堪，安苏坐在一块凸起的丘陵上，背后是一张不曾倒下的残破王旗，正在寒风里飘扬。
他静静地听着远方的歌。
“……明镜湖边水荡漾~时光啊，刻着我们的模样。”
“你灿烂的笑脸~在水面摇晃……“
“你说世界很宽旷，我们一起去远方~~”
唱歌的是一名少女，而她吟唱的对象，是一具早已经不全的尸体。
从虚空之门打开，到他们蔓延向南方，安苏虽然只用了四天时间就已经将其拦截，但还是有无数的漏网之鱼，对于普通人而言，哪怕是最低级的恶魔，他们也无法抵抗。
他及时扼守住了明镜湖要塞我关卡，将恶魔的大军阻隔在宽广的纳瑟罗河之外，但付出的代价，就是这几乎一望无际的战场。
“撤退吧，后方大部份的平民都已经转移。”铠甲轻响，背后传来雷诺的声音。
“损失统计出来了吗？”安苏头也不回的问。
“战死者有六万，轻伤者七万四千，重伤一万三千六百。失踪者也算在死者里了。”
“我们还没有看到米列亚。”只是一群群比潮水还汹涌的恶魔，就已经让他的守望者部队承受了重要损失，这还是在哥哥的死灵军队的帮助下达到的战果。
想到以后，安苏的心不禁凉了凉。
“我会帮你。”雷诺走到弟弟身后，想摸摸他的头顶，但又收回了手，死者又怎么可以碰活人呢？
“你的伤口不会愈合。”安苏低头说道。
“因为我已经死了。”雷诺皱眉，“下次不要在我换装备时乱闯。”
“其实我还抱着一线希望。”安苏轻笑一声，“七天了。”
七天了，帝国没有任何派兵的迹象。
不是无法抵挡，而是不忍心。
一但他退却，自然可以保护自己的子民，但向东那无尽的沃土上，有那么多无辜的人。
“你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了。”雷诺指出事实。
“只是，还是有那么一点难过。”安苏摇头，过了数息，他终于起身，“哥，我们走吧。”
他不可能，再继续为那些与自己无关的人让自己所守护的人牺牲。
雷诺点点头，然后抱住了难过的弟弟，安慰地在他额头吻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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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产量如何了？”安苏回到城堡要塞里，就立刻进入了状态，没办法，时间紧迫，他哥哥只给他十分钟时间伤春悲秋。
“我们的油脂毕竟不多，现在已经尽最大的资源集中，每天也只有一千磅左右。”他的后勤主管希亚立刻回复，“我已经将注意事项分发下去了，不过误作再所难免。”
“我明白，天然的油脂毕竟不多，要是可以合成甘油就好了。”安苏皱眉，然后转头问，“你有什么头绪？”
“你暂时不要放太多希望在我这。”艾菲法师伸对着桌上的稿纸，头也不抬地道，“你就的从石油里合成的办法太笼统了，其中的成份根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