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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流儿女风流事-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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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是管账的,进屋拿出八块钱塞在郭金兰手里,然后提起火炉上的铁壶给他们倒开水。三人立即觉得里外温暖,连连道谢。
老太太看看剩下的苞米面:“你们就这样乱闯瞎碰的也不是办法。你们继续喝水,歇歇脚,我出去问问左邻右舍的,看看谁家还买。”说完出去了。
老头从屋里拿出三个板凳,请他们坐下耐心等待。待遇真不错,由于全身暖和,文俊觉得要出汗,就把棉大衣脱下来放在墙角,然后继续喝水。老头则跟马华唠起家乡嗑。。。。。。
文俊忽然明白一个道理:有些事情自己努力是必须的,但还得遇见贵人,今天算是遇见贵人了,太阳是从哪里出来的呢?正想着,外面传来说话声,房门一开,进来七八个老头老太太,救星来了,文俊心里顿时升起红太阳。
大约二十分钟,面袋子空空的,三人对好心的老夫妻再次道谢,然后告辞,直奔哈尔滨老站。买完火车票,离上车还有一个多小时,她们决定到饭店吃碗面条,因为早已肚子饿得“咕咕”叫。
广场南边有一排矮房饭店,三人随便选了一家,推门而入。屋里吃饭的人真不少,桌桌爆满,竟然没有空位。文俊下过馆子,故意装作轻车熟路,接过两位大人手里的钱去窗口买牌牌。。。。。。
由于生意不错,饭店连闲碗都没了,服务员只好用菜盘子给他们盛面条,这回是有底的,跟家里用的一样,装的也多。闻着盘子上面覆盖的香卤,文俊恨不得马上吃到嘴。没有座位并不耽误事,三人把盘子放在递饭菜的玻璃窗口旁,站着吃。文俊离窗口最近。
香卤用猪肝、猪心和肺子等下水做的,里面带点青菜,掺杂花椒等用料,然后勾芡,五味俱全,看着就馋,文俊几口就吃光了,结果剩下一半没有卤的面条。
这个乡下孩子狼吞虎咽的情景,窗内的女服务员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她是专门递饭递菜的,文俊急于吃面条,旁若无人,没注意她的目光。
“喂!小朋友,把盘子递进来,我再给你一勺卤!”女服务员说着,用右手指轻轻敲几下玻璃窗,以示提醒。




第59章 闹了两个笑话

文俊抬头,见服务员左手的勺子盛满肉卤,正准备施舍。这可是件好事,求之不得,文俊没有迟疑,赶忙将盘子推进窗口。眼看那勺肉卤倒进盘子,这位团长竟然连声“谢谢”都忘说了,只冲着对方微微一笑,然后拽回盘子。又是一顿风卷残云,盘子立即见底了,趁着抹抹嘴的功夫,文俊端详那位服务员:四十来岁,圆脸,白净,大眼睛,双眼皮儿,一看就是讲究人。
由于多吃一勺肉卤,文俊觉得口咸,想喝水。哪里有水呢?他转身扫一眼,见旁边那桌有六七名顾客,每人面前都有一碗黄颜色的“茶水”。文俊听说过,饭店喝茶水是免费的,于是没多想,伸手端起临近的那碗“茶水”,张口就喝。
“噗——”“茶水”刚喝到嘴,他立刻觉得味道不对,骚了吧唧的,像马尿,赶紧喷在地上,把碗放回原处。
那桌顾客见文俊冷不丁端起“茶水”就喝,想阻拦,却来不及了,便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一位三十几岁、戴着前进帽的男子说话了:“喂!怎么回事?你这个孩子真奇怪,咱们不认识,喝啤酒干嘛不打招呼?”
啊?不是茶水,是啤酒啊!文俊大吃一惊。他从来没见过这玩意,一时慌了神,这下可惹祸了,该如何解释?
郭金兰过来打圆场,满脸赔笑:“那啥。。。。。。各位大兄弟,我们是乡下来的。这是我儿子,没见过啤酒。他可能以为是茶水,就冒犯了你们,请多包涵!”
文俊几乎羞得无地自容,这是他在哈尔滨最丢人的一幕。还好,那几位顾客听了郭金兰的解释,立即烟消云散,都笑了,觉得这个虎头虎脑的孩子很有趣。
“大姐,别客气!我没别的意思。他要是喜欢喝,那就喝几口吧!关键是把酒吐了,这不白瞎了嘛!”“前进帽”说。
文俊尴尬地说:“味儿不对,我。。。。。。我不喝了,谢谢!”
事情没闹大,真幸运,文俊匆匆忙忙跟母亲和尹大婶出屋,脸色通红,好像喝得酩酊大醉。
三人上了火车,一路顺风,下午在县城下车,正好赶上公共汽车,高高兴兴回到家中。这次大获全胜,文俊和母亲总共卖了二十块钱,除去花销还剩下十五块钱。家里小哥仨喜形于色,因为可以换面条吃了。这时,邻居张大婶忽然推门进屋,要取回那件棉大衣。
“啥,大衣?”文俊一愣。
他左瞅右瞧,脑袋顿时变大了:回来时根本没穿大衣。全家人顿时毛鸭子了,面面相觑。郭金兰想一会儿,觉得儿子在哈尔滨饭店就没穿大衣。文俊也在回忆,确认大衣究竟是在哪里丢的,想了半天也没搞准。这下惹祸了,他脸色煞白,浑身哆嗦。
郭金兰说:“大衣本来是不离身的,如果从你脱下大衣的地点看,估计丢在那个老太太家了。大俊子,你是小孩儿,脑袋好使,还记不记得老太太家的住址?”
“我的亲妈,一路光顾着高兴了,我啥也没记住啊!”文俊回答。
郭金兰很无奈,转脸说:“孩子他婶子,这件棉大衣算是丢了,好借好还,我们赔一件新的。你是多少钱买的?”
张大婶先是客气几句,然后说:“是孩子他爸爸在县城买的,好像才十五块钱。”
“啥?才十五块钱?我的天哪!”文俊差点晕过去。
娘儿俩这次跑趟哈尔滨正好剩下十五块钱,哪有这么巧的?文俊伸手扇了自己两个嘴巴:以前还嘲笑杨白劳和武大吃,现在该轮到自己白溜达一趟了,真是坑人不浅!
郭金兰脸上布满愁云,没有过多埋怨儿子,只是不停地念叨:“白跑一趟了,还搭上一百斤苞米面儿,真可惜。。。。。。”
“我。。。。。。”文俊恨不得钻进灶坑。
晚上睡觉,文俊又做梦了:他孤身一人站在北河道大堤,还是那个老地方,迎着冷风,抱着一棵大树哭了,损失这么大,能不心疼吗?
“嘻嘻嘻。。。。。。”忽然传来一阵女子的笑声。
文俊回头,两位神仙姐姐已经站在身后,不知道啥时候来的。他赶紧擦擦眼泪:“红姐姐、绿姐姐,你们别笑话我,我好丢人啊!”
红姐姐说:“丢人也不能到这荒郊野外哭啊!”
文俊回答:“姐姐,我在等你们来呢,请帮帮我吧!”
“不就是丢件大衣吗?你好歹也是半个男子汉,哭哭啼啼的,不好吧!你看,姐姐给你一件漂亮的。”绿姐姐瞬间旋转好几圈,如同一团云雾,接着显露身形,稳稳站住,手里提着一件雪白的裘皮大衣。
哇!果然是神仙,要啥来啥,文俊破涕为笑。不过,他马上冷静起来,大书里说过,神仙讲究修身养性,最忌贪念,这件大衣来得如此容易,弄不好是姐姐故意考验。
“我不想要裘皮大衣。我想拜你们为师,跟你们学法术。”文俊说。
红姐姐有点意外,美眉一扬:“为什么要学法术?”
文俊回答:“有了法术,想来啥就来啥,我想帮助穷人!”
绿姐姐点点头:“嗯!小小年纪,难得有一片博爱之心,很好。可有些事情你还不懂,法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学的,也不是轻易用的。想学的话,二十年以后教你。”
文俊不解:“干嘛要等那长时间?”
“根基不好的人,我们是不会教的。你还小,暂时没法判断你的根基将来怎样。你就断了学法术的念头吧!”绿姐姐说着,把裘皮大衣递过来。
文俊摇摇头:“我不要,我只想把那件棉大衣找回来。”
绿姐姐嫣然一笑:“好样的,孺子可教也!那我就破例告诉你,那位老太太家住斜角街。你们从斜角街南面往北走,迟早会看到那个胡同。老太太现在也很着急,人家想把大衣还给你哪!”
“真的?谢谢姐姐!”文俊一阵惊喜。。。。。。
天亮了,全家人默无声息地穿衣服。文殿民准备去生产队刨粪积肥挣工分,郭金兰自然是烧火做饭什么的,日子就这样重复着。




第60章 没有细粮的大年

吃早饭时,文俊说:“我忽然想起那位老太太家的住址了,棉大衣能找回来。”
郭金兰一声苦笑:“别说梦话了!大老远的,如果找不回来,那不是白搭路费了?还有,老太太不认账咋办?”
文俊说:“城里人都爱干净,谁会稀罕那件油渍麻花的破衣服?今天咱们再磨一百斤苞米面去卖,一举两得。”
郭金兰想了想,觉得有道理,点头同意了。她知道,儿子“小聪明”的外号不是白来的,这小子脑袋好使,可能真的想了起来,那就再好不过了。
后半夜,娘俩再次搭乘生产队送公粮的大马车走了。天亮时,两人到了县里火车站,然后去了哈尔滨。
冰城市民依旧忙忙碌碌,往来穿梭。沿着记忆线索,从站前广场向东走一阵子,文俊跟行人打听斜角街,原来就在眼前。娘俩向北望去,只见里面的棚户区呈扇形扩展,街道果然是斜的。
文俊念叨:“哈尔滨的街道也没个秩序,斜七竖八的。我应该给市长写信,督促他好好规划一下子。”
郭金兰白他一眼:“多管闲事,还是把自己的事情整直溜再说吧!”
娘俩沿着人行道向北走,见附近几个极具特色的建筑物似曾相识,于是信心十足,越走越对,很快就到了老太太住的那个胡同口。曙光就在前面,两人松了一口气,脸上愁云散尽。
老太太果然在家中等待,看那神态,比这娘俩还着急。
“哎呀!我也是乡下人出身,知道一件棉大衣很珍贵的,能挡风御寒。前天,你们刚走,我就发现棉大衣落在这儿了,追出去找你们,就是没搭着影儿。你们可来了,否则这个年我都不会过得心安啊!”
多么善良的老人!娘俩热泪盈眶,几乎要给她磕头。
老太太热情不减:“吃了两顿你们卖的苞米面儿,味道真不错。邻居还有要买的。你们娘儿俩继续喝水暖乎身子,我出去给你们联系联系。”
一会儿,果然来了几位老太太,两袋苞米面顿时有了销路,母子俩比上次还喜悦。两人告别老太太,溜溜达达到了老站南面来过的那个饭店。他们并没把苞米面卖光,留五斤。
饭店生意如故,热热闹闹。那位施舍一勺肉卤的女服务员还在窗内,笑眯眯地接待顾客。文俊上前问:“阿姨,你还记得我吗?”
女服务员抬头,忽地笑了:“记得,前天来吃面条的。今天想吃点儿什么?”
文俊回答:“不吃饭了,一会儿我们打算在外面买几根大麻花。我是来感谢你的。”
女服务员美目一睁:“哦,感谢我什么呀?”
“你真是明知故问。我是来城里卖苞米面的,今天特意给你留点儿,让你们全家人尝个新鲜。记住了,这是盛丰公社产的,我们那里土好,水也好,出的粮食绝对不一般。”文俊把面袋子卷成一团,从窗口塞了进去。
女服务员挺为难的:“这。。。。。。这不是属于受贿吗?孩子,谢谢你的好意,情我领了,但苞米面我不能收。“说着往回推面袋子。
郭金兰说:“大妹子,哪儿有受贿苞米面儿的?你就别客气了,收下吧!你要是不收下,我儿子不会答应的。”
“王姐,你也真是的,人家大老远给你送心意,你竟然拒绝,太一本正经了吧!”这时,女服务员旁边一位同事发话了,接着面对文俊,“孩子,我代表饭店所有同志收下你的礼物,谢谢你!晚上我们蒸顿发糕,尝尝这新苞米面是不是像你宣传的那样。”
娘俩心事已了,告辞离去,在广场附近买了十根大麻花,每人一根嚼着。文俊提醒母亲,别忘了给大姐买件新头巾。
郭金兰早有准备:“我没忘这事儿,就是觉得哈尔滨的东西贵点儿,还是回咱村儿的供销社买吧!”
娘俩回来的路上很顺利,下午到家,天很早。找回了棉大衣,而且都分到了大麻花,吃着又酥又甜,皆大欢喜。
郭金兰说:“明天是腊月二十三,好歹是个小年,咱们好好过一下。”
文华立刻接过话头:“吃。。。。。。吃面条吧!”
“哈哈哈。。。。。。”全家笑了。
郭金兰对文俊说:“今晚你好好睡一觉,明早去镶蓝三屯,把那二十一斤苞米都换了。”
“哇——”孩子们齐声欢呼。
郭金兰伸手掏钱,开始打赏:“大丫头,发给你三块钱,自己买件喜欢的新头巾吧!三个小子每人一块钱,买挂鞭炮。”
“妈妈真好!”孩子们异口同声。大家立刻觉得过年的气氛到了,喜气洋洋的。
次日清晨,四个伙伴来个紧急集合,然后骑自行车去镶蓝三屯换面条。一个来回三十里,正晌午时返回家,伙伴们竟然没有倦意。
今年,生产队为了提高玉米大田产量,没种小麦,本来是这样计划的:如果粮食丰收了,可以用玉米跟城里人换些白面分给社员;没想到秋季受灾了,导致计划泡汤,社员们没分到细粮。
文家有黄米,磨成黄面,蒸上几锅大年糕和大豆包。屋里有一大缸酸菜,菜窖里有白菜、土豆和萝卜,买来一脚猪肉,又去生产队换一些大豆腐和干豆腐。腊月三十,白天吃的是小米干饭和豆包,除夕之夜是苞米面蒸饺,初一吃的是苞米面条。。。。。。这是文俊唯一碰到没有细粮的大年。
鞭炮阵阵响,孩子们喜气洋洋,快快乐乐。。。。。。




第61章 大迁坟

“爸爸妈妈真无奈,现在农业学大寨,你们在这挺挡害,挪挪地方别见怪。。。。。。”这天,文殿民跪在东岗子花果山旁的父母坟前叨咕一番,然后对身边的文俊和文英说,“咱们开始吧!”
于是三人起身,提起锹镐开始扒坟。。。。。。
今年正黄四屯变化很大,春播前,公社领导把全村八个小队合并成四个,算是精简整编;接着动员各户迁坟,算是盘活土地。近年,“迁坟”运动在平原大地搞得如火如荼,在一些村子试点完毕,开始大面积推广,此事迫在眉睫,上级很重视。
由于没落实计划生育政策,也没有好的控制办法,孩子随便生,有五六个孩子的家庭是平平常常的。广播里,前几年还讲着“七亿人民意气风发”,这会儿就说“八亿人民斗志昂扬”,人口增长速度快得惊人。可土地不见增长,吃饭的人越来越多,粮食越显重要。
盛丰公社的土地还是挺多的,但坟坟茔也不少,站在野地就能望见几个。上级下了文件,“粮食产量还要提高”,指示各村各户统一迁坟,死人给活人腾地方。不过这件事情有点难办,死者入土为安,村民们很忌讳挖祖坟,大都不积极响应。大队书记张伟民整天通过广播喇叭做动员。李常委也下到大队蹲点,督促这项工作。
李常委五十来岁,据说小时候跟张宝财一样都给地主放过牛,苦大仇深。他没什么文化,到现在认识不到一百个字,由于根正苗正,便以老贫农代表的身份当上公社常委。他抓工作比较务实,很卖力气。这天,大队在小学校操场召开村民大会,包括学生在内的男女老少都参加。李常委首先做动员。他讲话经常把两个字当做一个词组有规律地往下说。
“今天、我们、集合、一起,主要、告诉、大家、这次、迁坟的好处究竟在哪儿呢?”当然,他一着急也连续多说几个字,变做正常一句话。
这种讲话风格的确很有意思,在干部队伍中绝无仅有,往往引起乡亲们阵阵大笑。为了率先垂范,李常委和张伟民等干部首先扒开自家坟地,做个榜样。就这样迁坟工作开始了。
野外除了私家坟丘,还有两处百家姓的乱坟岗子:一处在村子西南方向,五七百米远;另一处在正东三四里远的东岗子。俗话说“人总是要死的”,死者为大,应该留一处永久性的坟场,让死者安息,大队干部就考虑留下哪个坟场较为合适。为了便于以后管理坟地,大队增编一名干部,让老贫农胡万海干这个。胡万海五十多岁,人不错,村里有个丧事什么的基本是他做代东,颇有经验,从此,他开始管理这些坟茔。乡亲们开玩笑,干脆称他“胡茔长”,算是给他加官进爵了。
胡茔长主张把西南方向的坟场留下来,因为出殡都是从家里抬着棺材一直到坟地,死沉死沉的,太远了也累人,就近为好。其他干部表示赞同,同时决定把那个地方叫“西南角”,因为总叫“乱死岗子”不好听。
此后,胡茔长就跟着大队干部做动员,比较积极。村子大,什么人都有,有人暗里骂大队干部,连胡茔长也带着。胡茔长一共五个女儿,没有儿子,有人就骂他“没干好事”,是“绝户”。其实两者根本不贴边,胡茔长先有的五个女儿,后当的“茔长”。 听见骂声,胡茔长苦不堪言,几次想辞职,大队干部只好苦苦挽留。
村民们见大势所趋,就陆陆续续把祖坟迁到“西南角”,不过仍有一部分村民不肯动手。张伟民急了,干脆动用推土机强制执行。可怜那些坟包,在推土机面前就像大人脚下的土坷垃,一踢就没,结果搞得坟主哭爹喊娘,大骂张伟民不得好死。
执行期间,大队干部碰上一个“钉子户”。他姓黄,外号“黄孝子”。
黄孝子家住西南方向的村子边,此人做事有点怪异。父母去世,黄孝子并没有把他们安葬在乱坟岗子,而是独出心裁埋在家门前的地边,中间隔着一条环村土路。如果说坟茔占用了公家田地,确实如此;如果说没占,却占着巴掌大的地方。
黄孝子为什么偏偏这样做?说来话长。他今年五十来岁,娃娃时跟父母闯关东,结果丢在正黄四屯。他那时七八岁,还记得自己姓赵,一同闯关东的除了父母还有两个哥哥和一个姐姐。村里一位姓黄的人家见这个男孩儿哭着找不到爹娘,实在可怜,就临时收留了他,结果这一收留变成了收养,因为他的家人再也没回来找过他。从此,这个娃娃也就跟着姓黄,成了黄家的养子。这孩子特别勤快,不吃闲饭,黄家老少都喜欢他,对他一直不错。
解放初期,黄孝子参军入伍,参加了抗美援朝,受了几处伤,立过战功。回乡后,他知恩图报,对养父养母特别尊敬,每日三问候。后来,他虽然娶了媳妇,但没有分家另过,继续跟长辈一起生活,主要是尽孝道。再后来二老相继去世,黄孝子就把他们埋葬家门口,天天跪在坟前祭拜一会儿,风雨无阻。此举令村里人感动,大家就给他一个绰号“黄孝子”。
本来,做为革命老军人,理应积极响应号召,可这位孝子来了犟劲,死活不肯迁坟,大队干部很挠头。李常委只能笑眯眯地好言相劝,请他“照顾大局”。
黄孝子并非不开窍。他是英雄,大家学习的榜样,岂能不通情理?那年他从部队复员回乡,从县城徒步四十里路到了盛丰大队的地界,见乡亲们正在割麦子,二话没说,甩掉背后的行李,接过一位老大爷手里的镰刀就开始干活。他不想忘记劳动人民的本色。回村后,乡里乡亲的,谁家有个大事小情他都到场帮助圆一圆。他除了得到一个“孝子”的美名,还得到一个“大忠”的美名。别看他文化不高,可学习毛主席语录最认真,有些语录倒背如流,是村里唯一“忠孝两全”的典型人物。
由此可见,铲除这个“钉子户”何其难也。张伟民讲话向来夸夸其谈,言语方面占着优势;可“黄大忠”把军功章拿了出来,一怒之下又脱掉上衣亮出伤疤,干脆张口骂人:“妈了个巴子的,你把眼睛睁开点,别再来烦我。。。。。。”
他不肯挪坟的原因很简单:不想惊扰沉睡地下的恩人。对这样大忠大孝之人,干部们束手无策,只好作罢,反正那两座坟包也没占多少农田,根本不影响生产队的粮食产量,算是给黄孝子开个“特区”。
个别村民对此不满,质问村干部“处事不公”。李常委反过来替黄孝子说话:“江山是人家打下来的,占着那点地方不应该吗?你要是拿出军功章,我就照顾你!”
其人弗能应也!的确,论资格,村里根本没有跟黄孝子相比的,从此再没人刁难此事。
挪坟期间还出现不少怪事和笑话。个别人在坟里挖出金银首饰,高兴坏了,连连给死者磕头,结果导致有些人挪坟还挺积极的,可谓“深挖猛扣”。有的死者虽然去世多年,竟然尸身不烂,子女们大惊大喜,认为祖上积了德,吹吹打打再发丧一遍,彰显门风,以示敬意。
还有的人可能多年不上坟,对乱坟岗子的自家坟头没搞准,选错了地方,把别人家的坟茔刨了,结果双方打了起来,以致闹上公堂。这种事主要发生在东岗子那片乱坟地,这里大小坟头二百多个,没个秩序,时间久了确实容易弄混。
最有意思的就是武大吃那哥俩。这天,他们一共挖了四个坟,分别将白骨装进面袋子。两人累了,坐在地上喘气,忽然发现一个面袋子里有动静。哥俩都长得五大三粗,平时胆子也大,可这大白天的竟然闹鬼了,吓得魂不附体。
他们以为冒犯了祖先的灵魂,急忙磕头作揖:“爷爷奶奶真无奈,现在农业学大寨,你们在这挺挡害,挪挪地方别见怪。。。。。。”
还是这套流行嗑,不知道谁编的,挺押韵的,有才。叨咕完毕,袋子里顿时没了动静,哥俩如释重负,擦擦冷汗,起身想走,没想到那个袋子里又发出“吱吱“的声音,而且动静比上次还大。
武大吃大声喊道:“你还有完没完了?刚才我们已经检讨过了,咋就不依不饶的?”
真是气从胆边生,他解开袋子,“哗啦”一声把尸骨倒了出来,想看个究竟。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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