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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荆轲-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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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荆轲》全集【精校版】
作者:莫言
类型:影视剧本
内容简介
话剧《我们的荆轲》由作家莫言编剧,导演任鸣执导,由北京人艺演员王斑、王雷、于震、宋轶等人主演,以现代视角再现历史故事,新鲜而犀利地重新解读了“荆轲刺秦” 这一中国人家喻户晓的故事,曾一举拿下中国话剧“金狮奖”的最佳剧目奖和优秀编剧奖。
2011年8月31日至9月25日在首都剧场上演。导演任鸣介绍,《我们的荆轲》取材于《史记·刺客列传》,人物和史实基本忠于原著,但对人物行为的动机却做了大胆的推度。
“《我们的荆轲》关键不是荆轲,而是我们。‘我们的’代表一种现代性,我们的语言,我们的解读,我们的思想,代表了一种全新的角度。通过历史题材,引发观众对当下生活或自身命运的联想与思考,是这部戏的创作动因。”
剧中饰演“荆轲”的是北京人艺著名演员王斑,饰演“燕姬”的是青年演员宋轶,二人曾凭借该剧分别获得了第二届中国话剧表演“学院奖”的最佳主角奖和最佳配角奖。
2013年2月19日24日,该剧首次登台国家大剧院。
文集序言 莫言
一九八一年十月,在《莲池》双月刊第五期上发表处女作短篇小说《春夜雨霏霏》,至今已是三十年。发表处女作后不久的我女儿出生,今秋,女儿的女儿也出生了。尽管往事历历如在眼前,但外孙女粉红的笑脸告诉我,三十年,对一个人来说,是相当漫长的一段时光。
我一起羞于编文集,因为编文集,就如同回头检点超过的道路。走十里八里,可以努着劲儿,保持良好的姿态,做到一步也不歪斜,但走三百里,就任凭是铁打的汉子,也难确保没有一个歪脚印。写几年文章,可以抖擞着精神,保证篇篇都是精品,但写三十年,就难免泥沙俱下,良莠不齐了。因此,编选这种总结性的文集,最大的羞愧就是面对着那些当初草率付梓、如今不堪入目的文本。当然也可以将这类文章剔除出去,但既是阶段性的全集,剔出去又名实不副;当然也可以将不满意的文章大加删改,但如此又有不忠实自己的写作历史之弊。因此,三十年中发表的文字,几能总集到的,还是统统编进来;除了技术方面的错误,其余的尽量保持原貌。以前发动过的,以最后一次定稿为准。
通读旧稿,感慨良多。一万个个日日夜夜,凝固在其中,每一部作品,都有自己的故事,每一行文字,都能引发美好或痛苦的记忆。实事求是地说,我为年轻时的探索热情和挑战传统的勇气而自豪,同时也为因用力过猛所造成的偏差而遗憾。我本来是能够也应该写得更多更好一些的,但我虚构了许多大好时光,浪费了许多才华,现在后悔也晚矣。
当然也可以说现在觉悟也不晚,毕竟我还能写。我知道已经写了一些什么,因此也就大概地知道还有可能写些什么。
我用台湾一位老作家送我的自来水笔定了上述这些字,笔好,书写便成为一件乐事,接下来的小说,也用这枝笔定。
二零一一年十二月十四日
序 盯着人写
莫言“将魔幻现实主义与民间故事、历史与当代社会融合在一起”。——诺贝尔奖评委会
沈从文先生曾说过:小说要“贴着人物写”。这是经验之谈,浅显,但管用。浅显而管用的话,不是一般人能说出来的。我改之为“盯着人写”,意思与沈先生差不多,但似乎更狠一点,这是我的创作个性决定的。近日首都剧场上演北京人艺排演我的戏《我们的荆轲》,记者多有问我:此戏到底是写什么?我说:写人。写人的成长与觉悟,写人对“高人”境界的追求。由人成长为“高人”,如同蚕不断地吃进桑叶,排出粪便,最终接近于无限透明。吃进桑叶是聆听批评,排出粪便是自我批判。
好的文学,无论门类,都是写“我”的,不关乎“我”不能洞察社会和人心。要学习鲁迅,写出那个“裹在皮袍里的小我”。几十年来,我一直在写他人,写外部世界,这一次是写自己,写内心,是吸纳批评,排出毒素,是一次“将自己当罪人写”的实践。
揭露社会的阴暗面容易,揭露自己的内心阴暗困难。批判他人笔如刀锋,批判自己笔下留情。这是人之常情。作家写作,必须洞察人之常情,但又必须与人之常情对抗,因为人之常情经常会遮蔽罪恶。在这几部剧本中,我自我批判得彻底吗?不彻底。我知道。今后必须向彻底的方向努力,敢对自己下狠手,不仅仅是忏悔,而是剖析,用放大镜盯着自己写,盯着自己写也是“盯着人写”的重要部分。一个五十多岁的人,还认不清自己的真面目,对一个作家来说,是有悖职业道德的。
前些天,我说过,得了茅盾奖,力争用十分钟忘掉。十分钟忘不掉,就用十天忘掉。这不是对这个奖的轻视,而是对膨胀的虚荣心的扼制。如果得了奖就忘乎所以,那是可耻的行为。必须清楚地知道,“高人”并不是我,真正的好小说和好剧本还没有被“发明”出来。要把目光向那个方向看,盯着在那个荆棘丛生、没有道路的地方。那里有绝佳的风景,那里有“高人”在向我们招手。
感谢精典博维的朋友们将我的三部剧本汇集成书,这是我的第一部剧本集,虽然内容单薄,但还是敝帚自珍。故将不久前在茅盾文学奖颁奖典礼上的感言,略加整理,权作自序。
最后,我要特别感谢我的兄长、着名作家王树增,其实他是我写剧本的引路人。《新霸王别姬》是我们合作的产物,但他慷慨地允许我收入自己的专辑。
舞台的魅力无穷,写话剧乐趣无穷,我下部作品是话剧,剧中的人物与我朝夕相处已经好久了。
《我们的荆轲》
主要人物表:
【荆 轲】 侠士,三十余岁。
【高渐离】 侠士,善击筑,四十余岁。
【秦舞阳】侠士,二十余岁。
【狗 屠】 四十余岁。
【田 光】 侠士,七十余岁。
【 丹 】 燕国太子。
【燕 姬】 太子宠姬,二十余岁。
【樊於期】 秦国叛将,四十余岁。
【秦 王】 三十余岁。
秦宫侍卫数人。
太子丹随从数人。
第一节 成义
屠狗坊中。
墙上悬挂着几张狗皮,地上铺着一片草席,席中有一矮几。高渐离和秦舞阳席地而坐(其姿势是双膝着地,臀部压在小腿上)。高渐离击筑(似琴有弦,以竹击之)曲声激越。
舞台一侧摆着一张粗陋的条案,狗屠立在案后,手持大刀,剁着狗肉。
秦舞阳:(用现代时髦青年腔调)这里是什么地方?首都剧场?否!两千三百多年前,这里是燕国的都城。
狗屠:(停止剁肉,用现代人腔调)你应该说,两千三百多年前,这里是燕国都城里最有名的一家屠狗坊。
高渐离:(边击筑边用现代腔调唱着)没有亲戚当大官,没有兄弟做大款,没有哥们是大腕,要想出名难上难,咱只好醉生梦死度华年……
秦舞阳:我说老高,您就甭醉生梦死度华年了。打起精神来,好好演戏,这场戏演好了,没准儿您就出大名了。
高渐离:怎么,这就入戏了吗?
狗屠:入戏了!
台上人精神一振,进入了戏剧状态。
高渐离:荆轲呢?今天说好了要演练剑术的,他怎么还不来?
秦舞阳:没准儿是失眠症又犯了。
高渐离:可怜的荆兄,年纪轻轻的,竟然得了这病。
秦舞阳:我就弄不明白,人,怎么可能睡不着觉呢?
高渐离:谁像你那样有福啊,脑袋一挨枕头,随即鼾声如雷。
狗屠:他刚才托田光老爷子家那个小厮送信来,说要去拜访一个从齐国来的着名侠士孟孙,不能来了。
秦舞阳:他总是这样,每到一地,就提着小磨香油和绿豆粉丝去拜访名人。哪里有名人,哪里就有他的身影。我看他这失眠症啊,多半是想出名想出来的……
高渐离:兄弟,这样说话不厚道!出名之心,人皆有之嘛。(以左手之食指着秦舞阳)你不想出名吗?(右手之食指着狗屠)你不想出名吗?
秦舞阳: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侠士好名,也该成名有道吧?(装模作样的)人,总归还是要有点尊严的!
高渐离:你说得都对,但是,贤弟,侠士是人,荆轲兄也是人,是人就有弱点,不能求全求毁。你知道我最烦的是什么人吗?——就是那种抢占了道德高地骂人的人,自己刚偷了一头牛,转回头来就骂偷鸡贼。
秦舞阳:(尴尬地)就是就是,你偷了一只鸡去骂偷牛贼还情有可原……
高渐离:偷鸡的就有资格骂偷牛的吗?偷鸡和偷牛有本质的区别吗?如果你偷鸡的时候,牛就在旁边拴着,你能保证不顺手牵牛吗?
秦舞阳:高先生,我是个粗人,经不住您绕圈儿。
高渐离:我是说,你可以批评一个侠客的剑术,而不应该去议论他的道德。
秦舞阳:那侠客的道德该由谁管?提着小磨香油和绿豆粉丝去巴结名人总是一件可笑的事吧?总是一件可憎的事吧?总是一件可耻的事吧?
高渐离:其实更是一件可怜的事。
狗屠:最近绿豆价格大涨,绿豆粉丝的价格也跟着暴涨。
秦舞阳:没你的事,别瞎掺和!
高渐离:侠客的道德问题,自然会有人管,即便是没人管,也自有神来管。至于我们,最好还是切磋武功,讨论剑术。
秦舞阳:他老兄的剑术还差那么一点火候。他去拜访赵国的盖大侠,谈书论剑,漏洞百出,盖大侠懒得开口,怒目视之,咱们的荆兄就灰溜溜地逃跑了。
高渐离:荆兄还是有过人之处的,要不田老爷子也不会赏识他。
秦舞阳:田老爷子,一个老糊涂嘛!他这一辈子,既没有为民除过暴,又没有替君锄过奸,更没为朋友插过刀,怎么就唿隆出这般大的名声?俨然是一个侠士领袖?凡是想在燕京侠坛立腕扬名的,必须去拜他的码头。(按剑而跽——直腰,臀部离开小腿)被这样的老混蛋赏识,还不如与他血战而死!
狗屠:看人家得宠眼热了吧?嫉妒了吧?荆轲是我们的朋友,他待你不薄,小秦。
秦舞阳:我不是眼热,更不是嫉妒,我是不服,我是愤世嫉俗!荆轲是我们的朋友,他被老爷子赏识,我们替他高兴,也为他可惜。没听人家说吗?“田氏门下,尽是鼠窃狗偷之徒”。即便他田光赏识我,我还不赏识他呢!我可不愿意与那些拍马溜须、沽名钓誉的家伙同流合污,我说得对不对?渐离兄?
高渐离:舞阳兄少年气盛,勇气逼人,即便不被老爷子赏识,出名也是早晚的事。
秦舞阳:这个浮肿虚胖、百病缠身的燕京,就是欺负外地人。你到俺们那地场去打听打听,提起秦舞阳这三个字,上到白发老翁,下到黄口小儿,哪个不知?谁人不晓?俺十三岁那年,为了解救一个被恶霸强占的少女,就手持宝剑,刺死狂徒,解救了少女,还给她的父母,成就了少年侠士之名……
狗屠:(以屠刀剁响案板)哎哎哎,秦舞阳,前天你说是十六岁时手刃狂徒,解救少女,怎么刚过去两天,就成了十三岁了?
秦舞阳:(语塞片刻)前天我说的是虚岁!
狗屠:你虚得多了一点吧?
秦舞阳:我们那地方就是这么个算法。
狗屠:你前天还说那少女的父母要把她许配给你做妻室……
秦舞阳:俺秦舞阳当时虽然年少无知,但也还算是知书达理,怎么能乘人之危!
狗屠:这也算不上是乘人之危,这叫搂草打兔子——一举两得。
秦舞阳:你把俺看成了什么东西?施恩不图报,这是侠义之士的基本准则。俺秦舞阳要是娶那少女为妻,岂不成了一个放债渔利的小人?
狗屠:可我听人说你还是到那少女家去睡了三夜,然后不辞而别。
秦舞阳:(恼羞成怒,从席上跃起,拔剑)你这个污人清白的狗屠!我要和你决斗!
秦舞阳一剑劈去,狗屠用屠刀格住剑锋。
狗屠:就让俺用这剁肉的屠刀,试试你这侠士的剑锋。
高渐离:(跳起来,拔出宝剑,挑开二人的刀剑)君子动口不动手嘛,自家兄弟,何必刀剑相向?
秦舞阳悻悻地插剑入鞘,余怒未消地回到席上坐下。
高渐离:(对狗屠)您老兄的嘴巴也尖刻了些,说话要有分寸,批评要讲究技巧,舞阳兄弟少说了几岁,又有何妨?眼下这个社会,又有几个人的岁数是真的?
秦舞阳:秦舞阳十三岁仗剑杀人,在俺那地方是家喻户晓,人人皆知,不信你去调查!
狗屠:我吃饱了撑的?你即便说三岁就杀人,干我屁事?我只是听不惯这些虚谎之言。侠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君子耳闻谎言,当面揭穿。我当不了侠士,但要当个君子。
高渐离:屠兄,冲着您这番豪言壮语,您已经是个侠士。
狗屠:嗨,怎么一转眼之间,出来了这么多的义人、侠士?连我这个杀狗卖肉的,竟然也成了侠士?
高渐离:芝兰开放在深谷,大侠隐身于屠坊。此即所谓“英雄不问出身”也。
狗屠:我还是安心杀我的狗吧,要是我也成了侠士,背上一把破剑,满大街溜达,那你们连个吹牛喝酒的地方都没有了。
高渐离:屠兄,真正的大侠,是不必佩剑的;就像真正的大乐师,不必动手去击筑。剑在意中,曲在心里。
狗屠:您既佩剑又击筑,这说明您既不是真正的大侠,也不是真正的大乐师?
高渐离:剑术与音乐,至大精深,若非天才,虽穷毕生精力,也难登堂奥。渐离粗陋不才,于这两项,略通皮毛而已。所以这剑还是要佩的,这筑,也还是要击的。
狗屠:那您就心平气和吧,喝几杯老酒,吃几块狗肉,击击筑,唱唱曲,发发牢骚,挺好嘛!
高渐离:屠兄所言极是。
荆轲摇摇晃晃地上来。
秦舞阳:(讥讽地)大侠来了。
荆轲:(哼唱)世人皆浊兮我独清——世人皆醉兮我独醒——
秦舞阳:(旁白)失眠症患者,想不独醒行吗?
狗屠:荆兄,见到那位齐国大侠了吗?
荆轲:一个行将入木的老朽……不值得为他浪费唾沫……
秦舞阳:多半是碰钉子了吧?想那齐国大侠孟孙,名播四海,连太子殿下都视为上宾,在国宾馆盛宴招待。我猜想荆兄连大门都没进就被侍卫给轰出来了!
荆轲: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也!
狗屠:荆轲先生,您就别转(zhuai)了,跟我们说说那齐国大侠的风采,让我们也长长见识。
高渐离:是啊,荆兄,说说晋见情况。那孟孙,早年曾在孟尝君门下为客,拜大名鼎鼎、无车弹铗的冯驩为师,虽无大功垂诸青史,但也是我们侠士一道里硕果仅存的老前辈了。
荆轲:徒有虚名耳!
秦舞阳:太子殿下敬重的人,不会如此不堪吧?
荆轲:太子是看在他风烛残年、远道而来的份上,给他个面子而已。(醉意全消)渐离兄,依我看,这侠士一道,也用不着真才实学,只要是出自名门,再加上老不死,到时候就成了大侠了。
狗屠:老而不死是为贼,都这把年纪了,不在家里待着,还出来晃悠什么?不要说你们气不忿儿,就连我一个杀狗的,也看不下去!
秦舞阳:(怒斥狗屠)你不要插嘴!(转向荆轲,讥讽地)荆兄正在走着的,不也是这样一条道路吗?
荆轲按剑怒视秦舞阳。
高渐离:(和解地)二位二位,都是自家兄弟,嘴下留德,免伤和气。(转向荆轲)荆兄,我等兄弟,虽然比不上古之大侠,但肚子里还是有些货色。方今乱世,只要是真英雄,总会有用武之地。习得屠龙艺,货与帝王家,让我们耐心等待时机来临吧。屠兄,给我们煮上两条狗腿,温上三巵老酒,让我们畅饮畅谈,大快朵颐!
秦舞阳:这才是正经事儿。
场后高喊:田大侠到——
众人慌忙离席站起,貌极恭顺。
田光:荆卿,荆卿在吗?
荆轲:田先生,荆轲在此。
田光:好啊,你在这里。(目光掠过高渐离)高渐离,高先生,您也在。
高渐离:晚生不敢承当如此尊称。
田光:(目光盯住秦舞阳)秦舞阳,秦先生。
秦舞阳:(弯腰鞠躬)田先生……老前辈……您折煞俺也。
田光:(注目狗屠)还有您,狗屠兄,近日生意可好?
狗屠:(受宠若惊地)托您老人家的福,还好。他们三位知道,小子也是个性情中人,做这个小生意,不为赚钱,为的是朋友们聚谈方便……
田光:好,好,都是侠义之士嘛!站着干什么?坐,都坐。
众人坐下。
狗屠端上酒肉。
高渐离:久不见先生之面,犹禾苗盼望甘霖。今日先生屈尊下降屠狗之坊,定有高见教谕我等,愿洗耳恭听先生金玉之言。
田光:(喝酒,长叹一声)虎老了,不食人也!
高渐离:先生老当益壮,我辈虽然年轻,也难挡先生剑锋。
秦舞阳:先生剑术,已达炉火纯青境界,万马千军之中,取上将首级,犹如探囊取物耳。
田光:(悲凉地大笑几声)什么老当益壮,什么炉火纯青,小高,小秦,你们是在拍我的马屁,心中还不定怎么想呢!
高渐离:我们心中也是这样想的。再说,尊重老人,是我们燕国的美好传统。
秦舞阳:老先生是国家的栋梁,我们再努力三十年,也难望先生项背。
田光:荆卿,你是怎么想的?
荆轲:荆轲客居燕国,承蒙先生错爱,赏我衣食,赐我居所。我不知燕国有国王和太子,只知燕国有先生。
田光:(对高与秦)你们听到了吧?这才是一个侠士该说的话。夫侠者,容也;侠者,大也。所谓有容乃大也。高风亮节,不堕流俗。把酒凌虚,慷慨悲歌。上不谄权贵,下不欺妇婴。受人涓滴之恩,便当涌泉相报。施人再造之德,即刻彻底忘却。剑者,意也,气指颐使,杀人不动声色。袖中乾坤,夺国而不用干戈。侠义之士,急公好义,扶危济困,虽肝脑涂地而不足惜也。(越说越激动,从坐席上一跃而起)侠义之士,忍辱负重,卧薪尝胆,虽饥寒交迫而不堕青云之志,等待天降大任,犹如潜龙在深渊,只待霹雷一声,直上青云……
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他的话。荆轲上前,殷勤地为他捶背。
高渐离:先生的话,道出了侠与剑的精髓。
秦舞阳:小子回去就刻到墙上,时时诵读。
田光:(喘息着)我田光胸怀吞吐云梦之志,身具屠龙搏虎之技,苦苦等待了四十年,等待着这发扬光大我侠道剑术的时机,今天,时机到了,但我已经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田光沮丧地跪在席上。
众人关切地上前问讯。
田光:(环顾众人)你们,都是荆卿的朋友吗?
众人:是的,我们是荆兄的亲密朋友。
田光:你们知道我们侠士的朋友之道吗?众人:请先生赐教。
田光:朋友者,可同生共死之人也。
众人:谨遵先生教诲。
田光:荆卿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能对荆卿说的话,就可以对你们说。
你们能够保守秘密吗?
众人:我们都是守口如瓶之人。
田光:荆卿啊,今日太子殿下派车把我接到宫中,屏退左右,对我说:“先生啊,燕秦两国,誓不两立。秦王亡我之心不死,三五年内,必将对我燕国发起进攻。愿先生为我留意。”(观察众人的反应)我对太子殿下说:“殿下啊,骐骥盛壮之时,一日可奔驰千里,至其衰老,劣马先之。臣就是这样一匹老了的骐骥啊。”太子问我:“国内侠士之中,何人可用?”(打量众人,荆轲低眉垂首)我对太子说:“荆轲可用!”
众人用羡慕的眼光看着荆轲。
荆轲:(直身深拜)承蒙先生错爱,只恐荆轲才疏学浅,剑术不精,难当大任。
田光:俗言曰:“一架篱笆三根桩,一个好汉三个帮”
(指点众人)他们三人,都是你的帮手啊!
众人:愿辅佐荆卿,完成太子殿下重托。
田光:临别时,太子殿下对我说:“先生,适才所言,是国家大事,望先生不要泄漏。”太子这样说,说明他对我还是不够信任啊!
高渐离:如此大事,自当慎之又慎,先生多疑了。
田光:太子所言,另有深意也。
众人面面相觑。
田光:荆卿,你知道太子的意思吗?
荆轲:先生……
田光:直说无妨。
荆轲:太子给了先生一个成就一世英名的机会。
田光:知我者,荆卿也。(仰天长叹)可惜我空怀绝技,不能亲赴秦宫取秦王首级以谢太子殿下知遇之恩,只能舍身成义,以求节侠之名。荆卿,我死之后,你速去宫中见太子,接受任务,并代我言明心志。荆卿啊,你要知道,古往今来,有多少身怀奇技、胸有大志的仁人侠士,在苦苦等待着大展宏图的良机,但最后却像碌碌无为的庸人一样,老死在荒村野店。而又有多少酒囊饭袋,龌龊小人,被推上了历史的舞台,头上戴着谄媚者献上的花冠,身上披着肤浅女人用虚荣心织成的锦缎,进行着丑恶的表演。既有英雄的素质,又得到了证明自己的机会,这可是命运的垂青啊,荆卿,你要仔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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