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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香袅袅动客情-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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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佐同声附和。

    茗伊不住地说道:“岂止呢!韦公的马儿也具神速,有着似连线纹样的旋花毛,透着青紫。”

    韦皋苦笑不语。

    崔佐笑道:“尚二,我知道你家茗儿嘴刁,不曾想眼睛更毒呢!”

    尚琛作势要使扇子敲她脑门儿,茗伊侧着身子躲过,不巧歪了头上的【朝云近香髻】,成了个蓬头鬼。尚琛笑着帮她重新绾好,抿着她的浓密的乌发,笑道:“那原是圣上的【飞龙马】,韦公厚着脸,向圣上讨情借的,统共这么几匹,还巴巴儿写了《谢借马状》承恩呢!”

    “城武借来的飞龙马与我王赏赐的越赕骢,孰快?”

    循声看去,见一位花发白面的老者启门而入,紫缎襟裳配着青缎腿衣,比起主家尚清,多了些鹤子梅妻的恬逸自适,与韦皋并肩,生发出了几许不曾吹落北风中的气节。

    此刻,老者也打量着她,梳着溜光的髻,拧成一股层层叠叠的交织形状,像极了溪边洗濯的白鹭,生动别致。偶有碎发夺出,饶是增添了袅娜纤柔之感。正是:

    头上金菊钗,耳衔点翠铛。

    项间戏绿鸯,腰佩玉红端。

    笼裙阙半臂,皓腕邀银钏。

    秋风人影瘦,静住怜令颜。

    崔佐屈身,尚琛颔首,茗伊秀礼,韦皋上前拍肩而笑,“回阿兄,您看,我给您招的【茶阿】可还入得了眼?”他边说边看向茗伊,说道:“这位便是我常跟你提起的郑公,切莫淘气,往后的日子全仰仗人家过活,比不得家里,由着你淘气!”

    郑回笑道:“这倾城的小阿,不愧是世家嫡女,邀她来此,竟委屈了!”

    尚琛正色道:“郑公谬赞,茗儿乃我尚琛未过门的正室。此次亦是要搭救我阿兄,算起来,也是分内该当的,算不得委屈!”

    茗伊僵着一脸的讪笑,佯装附和,心道:我是世家的嫡女,也是六绝之女,更属弃女,有甚者,不祥之女!!

    郑回点头,又与崔佐客套了几句,忙摆了手,“今日客栈生意清闲,闲杂人少,做得机密。又是我家的本钱,安心暂住下来,满饮此杯,权当接风洗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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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茶阿岀岫

    “吐蕃闷声不响,在南诏边境增兵两万,还直接封锁了进入四川的直接通道。我王怒极,下令撤回助援的兵马。没你的功劳?”郑回半质问道。

    “前阵子,吐蕃计划对四川再度攻占,我不是让你给南诏王捎了封信吗?”韦皋气定神闲地说。

    “信的内容,无外乎与大唐结盟,共同击败吐蕃,字字包含深情!”郑回讥讽道。

    “一式两份,有一封我假意被吐蕃截获,让其对南诏猜疑更甚。”韦皋佯装歉色。

    “无中生有倒罢了,不是假道伐虢便好。”郑回半认真道。

    韦皋正色道:“当初,阁逻凤得了大唐的助力,一统六诏。随后,我朝授予他云南王的封号,此地方得休养生息。修造梯田,筑就高河,不多时,家有五亩之桑,国贮九年之廪,实力焉能不雄厚?慢慢地,偏生出不臣之心。想来,终究是大唐吃亏,养虎为患,还不容我诈一诈?”

    郑回方笑了,黯然道:“我是天宝年间参加的明经科考,任帯菸縻蛳亓睿756至757年,先南诏王阁逻凤反唐,率军攻占此地。我被俘虏了……”

    韦皋忙道:“引回兄激起不快,都是城武的不是,先尝尝崔佐带来的几瓶小菜。”

    崔佐听说,忙把盛着小菜的瓷瓶往一边推让,“郑公,请用!”

    郑回拿起食箸搛了好几口,忍不住道:“这一吃,就知道是出县衙不到一百步的蔡家老妪卖的。”

    崔佐笑道:“郑公是长情之人,蔡氏年迈,她家新妇照她的指点做的,因手艺好,开了个酒店,生意还不错。”

    郑回自嘲道:“什么长情不长情,也就听城武叫上几句,我才想起原先当郑回的日子。现下,人都管我叫蛮利,郑蛮利。”

    崔佐指着小菜说道:“蔡氏让我把几瓶小菜带给您,夹着几句话。她说,是您的变通,才从南蛮手下保住她家九代单传的骨血。目今,她日日含饴弄孙,有儿女承欢膝下,全仰仗您的苦心!”

    郑回的筷子颤了颤,微微合拢,住了食。

    韦皋就是要动之以情,好煽动他一道合谋。看时机成熟,方道:“剑南西川战败,吐蕃迁怒南诏,无故斩杀一众军将,给南诏王的封号也从赞普钟沦为日东王。由兄弟之国沦为附属番邦,连年增添的岁贡,异牟寻能不深恨?不怕你恼,连军事要塞都让安插吐蕃的将领,多早晚要死它手上,与其晚一步孤立无援,莫不如五盟集结,顺势反扑!”

    韦皋中肯的语气,由不得他反驳。郑回叹道:“帅兴之期,如登高而去其梯。城武这招不可谓不毒,便是我南诏舔着脸求和,它吐蕃未必肯依。你这是拿着刀架着脖子逼我王就范!”

    韦皋取了埕酒,兀自斟得满满两碗,递了一碗与郑回,说道:“别的我不能做主,但唐皇断没有灭南诏的想头,自家门前雪还没扫干净呢,哪有下剩的气力!”

    二人相互敬酒,茗伊、尚琛和同崔佐也一并拿碗中之物致敬。

    郑回深知安史之乱后,李唐王朝元气大伤,不然何须联盟灭胡?异牟寻待他不薄,只要保住他的王位,对得起他们子孙的这份知遇之恩,亦算得功成身退。思及再三,方道:“既然你有这份胆量,我少不得同你说说【茶阿出岫】。”

    茗伊喝着甘鲜的椰浆,稀罕道:“什么是茶阿出岫?”

    郑回见她极伶俐,笑道:“云无心以出岫,诏佐们觉得出岫之景甚美,茶是天地间灵动的圣物,从云洞中走出来的女子堪配进献茶艺。故而用作拣选茶阿的说辞。阿在蛮语里是姑娘的意思,茶阿正是茶姑娘!”

    茗伊颔了颔首,又道:“茶阿出岫,只单单烹茶,还是如本地之法炮制的泡茶?”

    郑回眸中涌出一丝讶异,“皆可,若是能泡茶,然滋味与烹茶不差什么,更好些。”

    茗伊心中有了丘壑,又道:“不插花,不挂画,不焚香?”

    郑回道:“你有所不知,南诏境内除却王孙贵族,能得正规汉学授教的平头百姓,少之又少。焚香,插花和挂画,没有数年的耳濡目染,肚子里存些诗经礼乐做底,断然涵养不出丝丝雅意。是以,不是不要求,而是求不起!”

    茗伊道:“照郑公说来,茶阿出岫,什么难事!也值得说道?”

    郑回观她不似初生牛犊,不知畏虎,乃性格使然,继续说道:“因我王崇尚汉学,效仿唐皇春秋祭祀,封五岳四渎。不日将要在中岳神祠祭祀,撞上各国使臣来访。王后提了一句‘让使臣同去瞻仰点苍山的雪景’,王上便允准了。故而充当泡茶的女使除却祭祀,务必要周全好各国使臣。茶艺精湛,胆识过人,随机应变,三者缺一不可。”

    韦皋咽了嘴蒜蘸肉,说道:“您别看茗儿只十岁,论起心眼子,不下百千个,胆识亦不消说,连尚二都教她提着行事。如何让吐蕃使臣借着这个契机惹毛您的王上,激怒其他使臣,这才是要紧。”

    郑回朝冻兔肉上撕了点腿子,得意道:“王后现与辰妃不睦。”

    崔佐一旁会意道:“您说的这位辰妃,可是吐蕃下赐的第一舞姬落香尘?”

    郑回点头笑道:“正是!她与本次造访的使臣,据说是两小无猜。。。。。。”

    茗伊连着嚼了好些鹅掌鸭信,忍不住端起尚琛的酒碗,吃了口热酒发散。听郑回聊起辰妃秘辛,来了兴致,咂舌道:“若是教众人看见他们苟合,嘿嘿,不就有了不敬,不忠的由头。凭它开战断交,尽够了!”。

    郑回看向韦皋,韦皋看向崔佐,崔佐看向尚琛,尚琛吃净碗中下剩的酒,从容道:“不是我教的。”
………………………………

第六十四章 妹子交给我

    芭珍榭,他瓦差正在泡澡,听到门启开的声音,忙嚷嚷:“谁在那儿?”

    芃信探出半个身子,笑道:“兄弟,我回来了!”

    他瓦差忙打起赤条,立身道:“好歹把你盼来了,灶上还热着水,你也泡泡?”

    芃信痛快道:“不着急。好兄弟,你看我给你带了啥?”他边说边解开包袱。

    他瓦差一看,不正是雅琳依的阿妈艳羡的大唐扬州的云锦吗?他嗓子眼添堵地说:“你出门一趟,巴巴儿替我带这个?”

    芃信拍了他肩膀,笑道:“你看你,跟我做妖呢?扮成这副鬼脸,成个什么男子汉大丈夫?”

    他瓦差方笑了,转身抹了一回脸,仍是那副憨直爽利的模样。

    芃信方继续道:“回了趟家,赶巧遇见从前的老东家。他在扬州开了家绸缎庄子。我诳他要娶亲,他顺了两匹给我。你留着哄你丈母娘开心吧!”

    他瓦差没甚可说,蝎蝎蛰蛰地换了桶干净的热水,催芃信去泡泡。通灶开火地来回忙活,整了顿像样的饭菜,才唤芃信出来吃酒,就有人敲门。

    趁他端菜的功夫,芃信先自迎客,原是熟人,忙笑道:“图叔,我才刚念叨,从大唐带的清酒很是香醇,正要邀您来吃几碗,可巧您亲自登门,省了我许多功夫。在此谢过,干!”

    图走水嗜酒,独独至爱大唐的清酒。有感芃信乖觉,咧嘴呲牙地戏谑:“还是你小子有良心,近些天来,可真真累坏这把老骨头了!”

    芃信露出一脸的疑惑,把图走水的酒碗倒满,边说:“可是为祭祀的事儿?”

    他瓦差插口道:“不单应付祭祀,连带着各国使臣来访,皆因王后提一句齐齐款待。上上下下跟着不消停,羽仪长校习,玉食房的掌仪更是绞尽脑汁,唯愿有口皆碑,鼓捣吐蕃的糌粑,倒腾天竺的香草浆糊,扒弄回鹘的糖蜜脑麝,拾掇突厥的烤羊羔,撺作大食的玉米饼子。。。。。。”

    图走水拈起一只蜜唧,嚼得正起劲儿,呷了口清酒,好不痛快,乐呵道:“他们人前忙得跟什么似的,校习能不流汗,做饭焉得不起灶,亏得是我,周全柴炭的供应。”

    他瓦差直点头,咬了条炸得酥脆的蜈蚣。

    芃信见他俩受了自己这些好处,很可以嘱咐郎君的筹谋。于是,他特特推出两埕清酒,朝图走水的眼前递近。

    图走水酒兴阑珊,十分受用,开怀道:“你小子,真真是个好的,但凡我养个女儿,定要把你掳作女婿!”边说边把酒纳入彀中。

    他瓦差凑趣道:“图叔看人最毒,这信阿兄顶好的。有几句话,我就当着你们的面说,没碰上时也罢了,倘有人跟阿兄你不对付,我舍了这命也要同那人干上一场!”

    芃信说不出的滋味,深吸了两口气:“您二位说的,自打我来这里做事,全仰仗图叔指点,兄弟帮衬。不然,哪里能不失于应候,得罪人的地方多着呢?”

    图走水忙道:“还谦虚呢?据我瞧来,离你出人头地,也就是熬个几年。我南诏以武力为本,你的身手不下于章仇军将的负排,迟早有荣光的时候!”

    芃信不假辞色地说:“图叔,兄弟,我确是有一事相求,不知允否?”

    他瓦差剥鲫鱼脯,听他难得下声求人,忙搁置下来,定声道:“阿兄,你只管说,尽我所能罢了!”

    图走水也附和道。

    芃信作悲地说:“我自小走失的表妹找到了。”

    他瓦差道:“这是好事啊!”

    芃信挤出苦笑,“她因通晓茶事,被蜀地的客曹耳目掳走,听说不日要掺和进茶阿出岫的拣选!”

    图走水寻思道:能被客曹耳目盯上的,必是有几分能耐。要是被选上了,也是好大的造化!

    他瓦差笑道:“阿兄,你撞我心口上了!”

    芃信忙道:“这从何说起?”

    他瓦差分说道:“雅琳依也要帮着拣选,可以托她照拂一二。”

    芃信大喜:“好兄弟,阿兄先干为敬!”

    图走水道:“信哥儿,你表妹的芳名,容色,身段,都须得跟我俩形容一番,免得错认了人,枉费了心!”

    芃信道:“她叫茗伊,一双眼睛如洱海面上泛出的潋滟,让人惊艳。纤柔的朱唇似御苑里被鸟衔出的九成熟的樱桃。”

    他搛了块掺和茱萸橘皮的狗肉,对着他瓦差的胳膊比划道:“好兄弟,你这臂膀给她当腰都粗鄙着呢!”

    见一碗猫崽子汤熬得浓白,芃信端起碗,不屑道:“俗话说,一白遮百丑,我表妹的那身肌肤比这汤要透亮许多,往点苍山一站,雪景都盖不过她的颜色!”

    图走水知他不是信口胡诌的脾气,若真有那般天人之姿,自己揽下这个巧宗,何尝不是给自己增添几分助力?

    计较了不多时,便猥琐地看了他瓦差一眼,“得叻,晚间你们去龙胆花丛下碰个面吧,同她好好说说,差不多的话,就挑拣出来,横竖都是预备款待的茶阿,多她一个也不值什么!”

    他瓦差连声应道:“图叔说的是。”又朝芃信拍了几下胸脯,“信阿兄,您把心放到狗肚子里去,妹子交给我,保她无恙。”

    芃信与他一碗酒,厮抬厮敬道:“你都信阿兄了,我能不信兄弟吗?”

    “哈哈哈。。。。。。”

    是夜,月华如水,斜长的暗影倒竖,芳树下的花丛窸窸窣窣,两登对的璧人正自撕扯,少不得温存一番。喘息过后,尤嫌不足,彼此玩味着私密。

    “云锦你好生收起,给你阿妈做几身衣裳,哄她开开心!”

    “你啊,统共那点子俸禄,都给了我,你自己的腿衣都打着补丁呢!”

    “我糙惯了,光棍一个,往后咱俩成了亲,我的就是你的,还不许我提前孝顺岳家?”

    “不害臊!”

    “跟你说正经的,信阿兄的表妹被掳来参和茶阿出岫。这事,你到底能不能管?”

    “呸!你信阿兄,就不信阿妹了?图叔跟我说了个大概,你回去叫你宝贝阿兄放心,我保她选上。”

    “我的人都是你的,还谈信不信?阿兄给了我足够的金银,咱们把盖屋的事情提上日程吧。另外,就近寻个铺面开家小店,让你阿爸阿妈享享清福吧。”。

    “都依你!”


………………………………

第六十五章 君惠臣忠

    橙枳青翠,香蔻绕垣,不饰而迤逦的南诏王宫,苴休殿内:一人服白氍,衣虎皮,头戴赤色莲花翘脚冠,如雪过天晴,红日出霄,凛然王者气象。但见他趿靴踱步,轩昂的器宇皆教摄人的眼眸衬得苍白无力,似有郁结于心。

    郑回躬身朝前,菲菲朱紫绫袍罩,澄澄黄金瑟带围,皓然一股正气入世。他徐徐说道:“【缥信】,公主的事情暂且先放下,张罗神祠祭祀,使臣款待要紧!”

    一旁的赤脚军将同他一般的装束,不过多了半副波罗皮罩在胸前,帮着劝谏:“缥信,蛮利师父的话在理。阿土已将召树屯治在帐下,还怕养出阿物不成?只是一件,他的文墨极好,白监禁着十分可惜!”

    紫袍男子正是异牟寻,他勉强应了,复又对赤脚军将说道:“岂止可惜,分明是暴殄天物!”

    郑回笑道:“阿土,莫要饶舌!缥信看得比你我要真切。”

    异牟寻叹道:“如此,把【奉圣乐】的事情派给他一二,只不许与吾罗娜碰面!”

    两人同声附和:“缥信英明!”

    复又想起何事,异牟寻抱有憾色,对赤脚军将款款而谈:“各国遣使一道造访,内中有吐蕃使臣,【元】独属意你来奉迎,你肯不肯?”

    赤脚军将名叫章仇口土,他一脸的隐忍与执拗,咬牙说道:“缥信言重,汉人有句话‘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末将职责所在,哪里讲究肯与不肯!”

    异牟寻甚感欣慰,定睛端详眼前的阿土,黑亮的皮囊,亦正亦邪的冠伶之姿,令人不敢轻易直视。遥想当年,西川战败,吐蕃无故迁怒,肆意斩杀南诏参战人等,就连戎马一生的章丘老军将亦不能幸免。而凤伽异,也就是异牟寻的父亲,索性教无所依傍的章丘口土与他一道受教于王室,拜郑蛮利为师。他俩对外是肱骨君臣,内里恍若异性兄弟一般。

    郑回见口土的回事没被驳回,自己又能在城武面前邀个满情,故遂心听完殿前这番【君惠臣忠】的论调,同章仇口土齐往戈兰殿吃茶。

    才至殿门,不及进去,早听得一阵哐当。

    三两驱尘的侍婢退出,执着笤帚,捧着巾盆,抬头看见郑回他们,其余两个忙垂首贴墙侍立,领头的才要问候,他俩忙递眼色与她,急急躲到香樟门后听墙角。

    “一个无战场军功的汉人,仗着缥信,竟与我等同为清平官,想想就不服气!”

    “尹辅首,你不服气有甚用!那厮好歹是缥信的智囊,教他听了去,好不好,在缥信耳边言语几声,够你喝一壶的!”

    “段阿容这话说差了!论亲疏,你可是乌蛮贵族;论职权,位居我等清平官之首席,谁能越过你前头?”

    “爨何栋,我说你白白生了那对大眼珠子!你没看嘛,缥信又赐郑蛮利朱紫锦袍,连带金佉苴(金腰带)都镶嵌着瑟瑟(碧玉),大虫皮全副。这等的殊荣,段阿容都没有,明摆着给我们六位清平官提个醒。”

    “段谷普说得很是,可那厮日日穿戴显摆,跟谁没有似的!”

    “李阿容这话痛快,就瞧不上他那点子张致!”

    “李异傍,你可该去了!我叫你们来,为的是商量吐蕃使臣来访机密,且议论没要紧的,让郑蛮利钻了空子才是厉害!”

    “段阿容不必烦恼,苴梦冲一面在唐官韦皋面前应承,暗地里又与吐蕃通共一气,直待使臣一到,务要治个计谋,令缥信依旧臣服,不与李唐归附。”

    “段谷普说的是,若能拿下中原,吐蕃必能重新下赐赞普钟的头衔。我们南诏趁势重整疆域,把骠国,女王国,通通拿下!”

    “爨何栋,辰妃那边,让她多多在缥信面前装出些张致,搏些宠爱即可!好叫王后知道利害,劝她族人少掺和国政,消了独锦蛮部支持归附李唐的呼声!”

    “不愧是我等清平官之首,段阿容的招式,看似轻巧,实则四两拨千斤!”

    “李阿容这话怎讲?”

    “尹辅首,独锦蛮族仗着颜色好,血统正,得配的均是王室贵族。它们若执意归附李唐,不是我涨他人之势,只怕朝中有一半多的官将都要倒向归附的呼声。到时,我们这些固执臣服吐蕃的,岂不落人笑话?”

    “知我者,附览也!”

    “段阿容,辰妃那边不是难事。只是缥信属意章丘口土接待各国使臣,那厮的阿爹可是死在吐蕃手上的,就怕他寻些由头,乱了我们的部署!”

    “爨何栋这话给我提了个醒,土将军也是郑蛮利一手调教的,一股子汉人腔调,亦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归附李唐。”

    “段谷普说的不差,近日使臣宴请,李唐派遣了崔佐,不若给他点苦头吃,结些恩怨,种个恶果回去,倒助了我们!”

    “李异傍,才说你一句,你就出息了!此计甚好,我想着,祭祀接待,独独少不了茶礼,茶阿出岫,要有自己的人才好!”

    “段阿容谬赞,我的负排嵯峨弄掳了一拨人才,里边就有烹茶的茶阿,令他挑几个混进去,保管便宜!”

    “那就由你去周全,李异傍,这差事要办好了,我少不得给你个好处!”

    “在此谢过段阿容,依我看,那师徒已在来这里的路上,我们权且散了,改日再议吧!”

    “嗯,有理,那就散了吧!”

    待六人去后,郑回方进来,章丘口土也跟着来撒茶吃。

    他借口自斟有趣,令茶阿退下,拿出赏赐的杏犀兕觥,背上置长盖,盖中安钮,内盛茶叶。章仇口土覻着眼瞧,那茶不似寻常的焦炙颜色,微泛褐黄。

    郑回取出一摞冲泡,与章丘口土细细品啜。

    口土戏谑:“师父,您是故意穿戴齐整,引他们气恼吧!”

    郑回笑道:“那是,横竖让他们挑不出一个错,白看着添堵也好!”

    口土脖子一扬,鼻内哼出气息,不忿道:“师父,您从前可没少受他们的气恼!”

    郑回挥了挥手,诚然说道:“好在缥信敬重,你这个傻徒弟撑腰,我才敢如此行事!”

    口土饶了饶舌,灿动舌尖的茶韵,又道:“要我说,师父也和善太过,段诺突不好对付,尹辅首还怕他?寻个火坑给他一跳就完事了!”

    郑回摇头不语。

    口土又道:“师父仅仅教他们敢怒不敢言,从不曾动真格的,焉知不是为缥信的国政计!”

    郑回笑道:“阿土,你观人于微,处事看似不羁,胸中沟壑分明,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口土禁不住夸,忙忙地将话支开,“师父,十岁的小阿可安置了?”

    郑回深知他年幼丧父,养成一股不谙情长的脾气,故而附和道:“先在我的客馆安顿,你只消说是门下负排遣耳目掳来的便好!”。

    口土答应着:“小事一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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