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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香袅袅动客情-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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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着上面的规则,我又重复了两次方毕。三个载嫌我啰嗦,我正色道:“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因着亭子是檀木所盖,远远望去犹如黛墨,故而又名聚墨泉,正好重了文子墨的名讳。只见他会神地欣赏倚靠着的石头,以手触摸,若有所思。高三郎凑近,舌灿道:“吾家阿爷当初外放任职时,借着装束假和程假,将天南海北都痛快游玩了一番。途经杭州莲花峰一带,临了只捎上这天竺石,统共不过五块,其中一块在这别院竣工时被送了过来。你若是喜欢,我送你一块可好?”
文子墨欣然应允:“那就谢过了!”
一旁的杨阿兄口齿噙香,戏谑道:“今日大家作诗一首,以供隽刻,岂不美谈?”
常少春忙道:“阿兄也忒矫揉造作了!”
华琛钰也附和道:“此石质地清逸玲珑,若是穿凿了,倒是十分不值。”
子墨喃喃道:“三郎,汝于天然二字倒不辜负了。”
吾家郎君终于开口了,“子墨不若择日还席,全了三郎这天然意趣。”
文子墨温言道:“此举甚好!”
看着他与我家郎君确认过的眼神,我再次成为某茶会代言人。也是这某茶会,让我落下到唐朝的第一滴泪,此是后话。
这会儿已过未时(北京时间13点至15点),太阳西斜,午后阳光正好消弭茶性之寒,品饮起来更觉情思爽朗满天地。
郎君这边的地势较为偏下,茶床如同现代榻榻米,摆放上也不过与周遭立着的草儿一般高,真真席地而坐了。
对岸这边,亦备下一方茶床,供我们优雅地煎茶,好让郎君们愉悦地欣赏茶艺。仍是苒春阿姐作烹,我帮着碾茶罗末,并斟酌调料。
坐观我徐徐拂碾茶饼的风流体态,虽是瘦弱的身板,但却很笔挺。对比一众的白胖可爱,郎君们不禁感叹,不是胖才好看!
三沸过,茶汤出。
三个载高举绿牌,一众绿衣婢子将一早摆放好的清一色薄胎越窑盏列出,像果冻般晶莹润泽。依着盛放顺序,先进先出,很快便顺着水流飘到了对岸。
三个载高举红牌,红衣婢子以红袖添香为首,及至岸边捧起一汪汪绿云,近乎同时向六郎们奉上。郎君们缓缓哺饮,细品之下,比之往日更为鲜润甘活。
众人待要询问,尚郎笑道:“茗儿机灵,一早便与我说明了。顾渚紫笋,阳崖阴林而生,只采紫芽,还要卷芽。这种紫色的芽叶偏苦涩,待制成茶饼,口感会更醇厚些,一味地添加盐晶,陈皮之流,倒把茶气给搅浑了!”
高三郎咂舌,“我家阿爷寻访的茶博士,他烹茶时,我也曾留意过,同样是少了调味,怎喝起来这么回甘爽滑?”常少春跟华琛钰一如既往地附和(存在感略低)。
尚郎仍旧扬着嘴角,说道:“初初碾茶时,要讲究一个快字,将它们全盘击破;再者,徐徐图之。碾茶,类似钻木取火,会生热,还没煮就先让它焦了,这口茶就不中用了!”
杨阿兄不禁拍手称快,文子墨惊叹道:“真真是心较比干多一窍!”
尚郎也不谦逊,直言:“她说治大国若烹小鲜,煎茶之道法,亦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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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流觞后续
对岸,望着尚郎那副自豪的卖瓜表情,众人都道,茗伊就是好!
我低调地示意,适时地让三个载高举蓝色号牌,一众蓝衣婢子将髹黑的雕花馔盘列出,每碟只得盛放一块点心,节饼黄瓜(现代醋溜黄瓜)、鲜蒸笋、七彩水晶菓(现代麻薯)、庚家粽子(江米小枣甜粽)、切块的樱桃毕罗(樱桃酱披萨馅饼)、小天酥(现代鸡米花)、炙羊肉(四两烤羊肉)和切块的连蒸苲草狍皮索饼(鹿肉饼)。
对岸的蓝衣婢子们将漂流过来的馔盘一一拾掇起来,并茶点俱个呈上,成功地让郎君们投入吃货的阵营。因着我瘦,阿姐们另取了个鸳鸯荷花式的螺钿八方盖盒(类似现代的糖果盘),将适才的点心都每样攒了些与我自吃。其它的点心倒也罢了,这个烤羊肉很是美味。我好奇地问舂夏阿姐,阿姐笑道:“合该你有口福,这是独独取出羊羔上的四两肉做的,配上胡椒去掉膻味,放一整个夏天都馊不了。”我不禁咂舌,“这比用十来只鸡配的茄子还精贵!”舂夏闪出了锐利的职业视觉,看着我说道:“那茄子怎么做呀?”我露出八颗牙齿,戏谑道:“你求我呀?”只见两只肥猪手往我的胳肢窝使劲儿乱挠,我立马认怂。
苒春阿姐没有闲着,看着绿衣婢子将茶盏回收,敦促蓝衣婢子取走狼藉的杯盘,还教三个载把茶床撤下,并烹茶器皿。估摸到了击鼓传花的时候,看着三个载流汗的浃背,阿姐狠下了心,再次指挥他们抬一架七弦琴到对岸去,给郎君们预备着,他们只好挣扎着去了。
约摸申时(北京时间15点至17点),郎君们也吃得差不多了,还给七彩水晶菓评了个颜值冠军。尚郎再次自豪地说道:“都是茗儿闹的,一肚子花招!”华琛钰也忍不住感叹道:“酪乳、菊花、绿豆、红枣、黑芝麻、莲蓉、葡萄。也真是难为她了。”常少春笑道:“好吃好看养生消食,真该我将她救起!”高三郎与文子墨点头如捣蒜。
只见岸边飘来了一髹黑大馔盘,托着一枝山花红艳艳,红衣婢子会意,交予添香递给高三郎。作为主家,从高三郎开始依次传递,由人见人爱的我来负责击鼓。
“咚咚咚咚咚咚咚”,只见停在文子墨手中,他笑了笑,走到琴床前,操起一首《碣石调·幽兰》。先时听着,直觉心口沉闷,但很快律动为清澈明朗的韵致,涌出一股子清流般的格调,恰如空谷幽兰般,高洁耀眼。一曲终了,直教人意犹未尽。
想到之前的促狭,我便任性地在高三郎手中停住,他貌似看穿我的小九九,狡黠地笑道:“等等便有了!”
我眯着眼睛接着击鼓,依次中的有杨阿兄,华琛钰,常少春。原来他们一早商量好鼓捣一出健舞,虽然不知道他们表达什么,但矫健的英姿,富于阳刚之美。不得不说,唐代的人都很会跳。
最后这一鼓,花落尚郎家。作为压轴节目,他行至案前,操起中山兔毫,不过半个时辰,便就适才的场景像行乐似的描募了一副丹青。
众人看去,高三郎就先乐了,登时嘲讽道:“不过小巧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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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夜伴茶歌
夕阳的余晖笼罩,添香低垂着眉眼,上前叉手示礼,众人方知晓已至酉时(北京时间17时至19时)。高三郎仍旧不足,便提议道:“我等前去夜市转转,如何?”众人一致默许。
出了别院,行至纷闹的东市,我家郎君将承载器物家什的马车并奴婢先遣回了,只余我跟着。此外,武西师父照旧驾车。
高三郎见我时不时探出头来张望,便向我家郎君笑道:“今儿个轻车简从的,也不拘那些礼数了,我带着茗儿骑马吧?”尚郎看向我稚气的仪容,悠哉说道:“我的婢子,要骑也须是骑我的马。但三郎竟然开口,倒也不是不行,只不过。。。。。。”
以下是高尚私聊,总结如下。
高:少罗嗦!
尚:据说永崇坊的百戏茶肆是你家的本钱?
高:低调,朝廷明面上禁止的!(唐朝规定,官员不可经商)
尚:那咱们悄悄的讨杯茶喝,可好?
高:好,让你把茗儿大方地送我,成不?
尚:请圆润地离开!
听到后面那句,我仰天长啸,作为21世纪的剩斗士,咋一穿越就开花,还不止一朵!
高三郎恨恨地在马车边停下,我木讷地扶着他的手上了马,尚小的个头靠在他胸前正好。可能是怕我坠马,他拿左臂将我又收紧了些。但还是太年轻了,因为我很清晰地感受到他心跳得不行,就像有十几头小鹿在乱撞。姐好歹有着30岁的灵魂,淡定地往他的心口蹭了蹭,在沉默加速度的心跳中,我们于一座低调奢华有内涵的茶肆前下马。
看着高三郎像揣着圣旨一般抱我落马,文子墨蹙了下眉,尚郎则是一笑而过。常少春与华琛钰望着三郎辣红的脸,讪笑不语,看破不说破。但粗线条的杨阿兄,指着他笑向众人道:“这都有通房了,咋还这般臊得慌呢?”(这种人注定没朋友!)
我只得道:“都是婢子的不是,把郎君捂热了。”
众人复又笑逐言开。
高三郎本想与杨家阿兄理论,这下子因着我的解围,顿时收起那副羞惭的模样,似品了竹沥水烹出的茶汤,如沐春风。
可我家郎君不乐意了,酸溜溜地说道:“茗儿不可促狭,还不过来?”语毕,我急忙站到郎君身后,表明立场。
子墨温言说道:“三郎还不带路?我已等得口干舌燥了。”
高三郎痛快说道:“那先给几位来碗解渴的蠢物吧!”
一行人笑着同高三郎走了进去,这座茶肆坐北朝南,搭盖所费的梨花木,纹理细腻柔滑,配上糊了雨过天青色的软烟罗,远远看着,犹如闹市中卓尔不群的桃源,不沾半点凡尘俗气。
掌柜的一见高三郎踏进,便扑地迎上来,领着我们进了三楼的茶室,足足有大学教室那般宽敞,四面垂着若干幅帷帐,细细地隽绣着青山绿水的灵动样子(类似藏族的唐卡),中间隔着架屏风,绘有踏花归去马蹄香的景致。茶床是上等楠木造的,轻触之下,檀麝般的幽香串入鼻息,怡人心旷。上头摆放着竹篾制的都篮,为的是容纳的茶具要十分齐备,故而得了这个诨号。及至屏风后头,置着一张床塌,方便郎君们集体卧坐小憩。
三郎对掌柜说到:“无需茶博士,我们自烹才有趣。”掌柜听了,蔫声示礼后便退下。
许是我家郎君惯的,我没等召唤就大步上前,像茶博士一样取出茶碾,釜和团茶等。郎君们早早就坐下了,喝着高三郎递来的荔枝香蜜。冷不丁三郎斟了一盏至我唇边,我流露出感恩的心情,一饮而尽。细品之下,翻卷舌头时弥漫的馥郁香气,可以推断是荔枝干酿的,若喝下这个,茶汤就更显涩口。
于是乎,我将茶末的投放量缩减一半,待茶汤一沸后,撤下一半燃烧着的炭。再者,趁水面缓冲到如鱼目微有声时就投茶。而后,持勺朝釜的南北方向迂回。以上重复不过三次,即刻出汤。
等茶一分好,我忙将郎君们先劝住了,憨笑着道:“郎君们且慢,容婢子歌上一曲,让茶气发散出来才更有滋味。”
子墨喃喃低语:“茗儿有心了。”
“数不清,古今华夏苦荼名;品不尽,杯中茶汤真性情;吟不绝,灵动飘逸气自华;传不断,市井宫廷一路遥。别说那冰心一片在玉壶,更遑论,与村妪赏作烹。直指那蒙山顶上抽新芽,寻觅处,山泉潺潺觞寂寥。且做蠢物荡昏昧,他日里煎七碗茶,思归处,蓬莱山中直教喫茶去。”
一曲终了,郎君们喃声吟咏着辞藻,默默地端起茶汤。哺毕,唯觉入口清薄,舌苔上残留些许回甘,很是畅意。
子墨不解道:“茗儿,尔是何处人士,家中可曾教习诗书礼乐?”
我继续扯谎,“婢子不知,自打头撞伤后就记不得了。”
诸位郎君一阵唏嘘,可惜我这么个金玉质,竟屈才当了下等奴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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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直男说
约摸着过了戌时,众人尽兴而归。
回府后,我困得不行(估计荔枝香蜜含酒精),进屋倒头便睡。春夏两位阿姐硬是把我扒拉了,按在浴斛(浴桶)里,我只好瘫坐在斛里的浴床(凳子)上任她们揉搓。
舂夏拿帕子给我麻溜地搓背,苒春犹嫌不足,一双白胖的爪子伶俐地解开我的韩式发髻,预备给我沐头。用木瓢舀着淘澄好的木槿叶汁,将我的发丝细细地淋透,还不住地由上往下轻揉。如此这般,反复了几次才打温水冲洗干净。接过舂夏阿姐递的头巾,直将我的湿发拧得干松松的方罢。
鼓捣了半宿,我方舒舒服服地躺床就寝。闻着肌肤沁透的香气,凉丝丝,清幽幽,敢情那浴汤泡了澡豆(撕了猪胰腺上的那层脂肪,勾兑了豆粉跟白蜀葵制成的唐朝肥皂)!可这是主人家的官方标配,我一个婢子怎配使得?纵使郎君心疼我,大可不必这般轻挑,反倒教人说我擒了反叛,狂三诈四!
带着种种不确定因素,夜深花睡去,殊不知,一宿倏忽而过,尚郎用了早食径自与他阿娘说话。
尚娘子端起郎君亲自烹煮的好茶汤,笑得不住,“这是你忽悠来的紫笋茶?”
尚郎无不得意,“三郎巴巴央我带上茗儿,这权当车马钱抵扣了。”
尚娘子付度着,直道:“茗儿虽是婢子,但这孩子眉目清明,生得有些见识,我倒是挺中意的。”
尚郎闻言,流露出孩提时的灿笑。
这般光景,不禁让尚娘子心下纳罕,自打大郎在沙场下落不明,这二郎就变了个人。虽说承了兄长的内敛持重,也对自己这个当娘的愈发顺孝,可那份无处宣泄的愤懑却让大娘子心下不安。
此刻,尚娘子舒心地说道:“我的儿,看你嘴里,眼里,口里,心里都挂着她。依我的主意,等她大了再开脸,明公正道地聘作良妾吧。”
尚郎畅意道:“阿娘,我真是您亲生的!”
这当口,尚郎兴冲冲地光临,我犹自香梦沉酣。“茗儿,快醒醒!”尚郎嘴上说着,手上还不老实,不停地轻拍我细嫩的面颊。
虽说是白日做梦,但难得回趟2019年的东山,谁成想竟被轻易唤醒!我挣扎着起身,没好气地揉着惺忪的眼皮,恨恨地仰视,只郎君笔挺地立着。我冷不丁从床边乍起,顾不得趿拉鞋袜,先自叉手示礼道:“郎君安好,昨儿个荔枝香蜜可是沾了酒气,婢子睡沉了。”
尚郎勾了勾我的小鼻子,“不妨事,用完早食,咱们去子墨家瞅瞅,帮着他出主意作东道!”
想着又能逛街吃点心,品口好茶汤,我好没出息道:“故所愿也,不敢请尔。”
顶着毒日头,郎君出府后便落马,与我同乘一辆马车。虽说我还小,但孤男寡女共处,难免尴尬。我遂将初来唐朝的各种问题搬出来,一一讨教。
伊:没有散茶可以喝吗?
尚:有的,只不及饼茶。
伊:没有茶山可爬吗?
尚:有的,改天一起爬吧!
伊:你听说过陆鸿渐吗?(茶圣陆羽)
尚:没,可这男人跟你啥关系?
伊:没,听说他煎得一手好茶!(茶文化鼻祖)
许是绊着街边的石块,车身忙忙停住。我正要顺势往前倾覆,郎君熟稔的揽着我纤细的腰身,宠溺地看着我,说道:“茗儿可要吃胖点,要是我不在,你被风吹走了可怎么好?”边说边轻抬起我的下巴,对视了足足三秒后,约法如下。
尚:没有我的许可,谁都不准碰你!(直男癌晚期)
我:命是你救的,你说了算!
尚:跟我妈说了,等你长大就嫁给我。(源氏情节,调教小女孩长大,成就自己的理想情人—紫上。)
我:当小妾?
尚:有意见?
我:没,你开心就好!(等我翅膀硬了就拣高枝飞走)
………………………………
第11章 文府
临近隅中(中午),武西师父驾着车马在文府门前停靠。尚郎先自下车,一转头就扶着茗伊,直至她稳稳落地。
府门前的苍头(老奴)看在眼里,打量着这个精瘦的小娘子。通身气派的缎子襦裙,与之不符的双寰髻(婢子的标志),郎君言行间的过分维护,心下了然。叉手示礼的同时,不忘谦卑道:“郎君安好,我家二郎已盼了半日,老奴这就给您和小娘子带路。”并招手向一旁的僮仆示意,往前头说与他家郎君知晓。
一路往正堂走来,灰黑色的屋瓦下,皆是白墙红柱,明净醒目。就连硕大的斗拱也让人惊艳,因为拱身饰有燕尾彩画,配合周遭繁多的松树柏树,又是于自然意境的和谐作派。
依着唐王朝前堂后室的格局,厅堂乍一进来,直觉疏朗开阔,伴着似有若无的木香,略一抬头便能看到错落有致的梁架。
茗伊紧跟着尚郎登堂,引得他频频回视,怕她跟丢了。转身见她瞧得认真,便解释道:“子墨这府邸,贵在都用文柏作梁,暗合姓氏及家宅的处世之道。”
茗伊不解,“处世之道?”
尚郎那手中的折扇往她头上弹了弹,笑道:“柏字,拆开念,你细想去吧!”
茗伊心道,白木=白目?
及至入室,中间隔着道牧马屏风,四周仍旧是一应的长条帷幔(落地门帘),日光透不进来,便是下雨也不怕打湿的。为图观赏,还巴巴往上隽绣着红地花鸟纹,宝蓝小花瑞景图,无有一丝留白。
茗伊兀自感慨,正是这种不留余地的作风,让唐王朝轰然崩塌,只保佑有朝一日别当乱世人才好。尚郎早自顾自的坐下,玩味她那一脸的杞人忧,总觉得她像天上掉下来的,不安得让人心疼,牵挂,终至放心不下。
文家二郎从屏风后走出,“教尚郎久等了。”
茗伊上前叉手示礼,“郎君安好,今儿个叨扰,莫要吝惜茶汤才好。”
文子墨轻扬嘴角,笑向尚郎,“你教的?”
尚郎得意道:“那是!”
子墨瞧着尚郎这般兴冲冲,只得看向另一边,试探道:“茗儿,你家郎君有什么喜事吗?”
尚郎继续得瑟,不等茗儿作答,趁势道:“我家阿娘发话了,待茗儿长大些,就与我做妾!”
子墨面色微僵,徐徐走至茶床,待整理好坐姿后,仍旧一身的飘逸风度。与尚郎对视,直道:“既如此,也好,就把这串铜钱拿来烹吧,权作贺仪。”
尚文二人自小厮混,子墨对茗儿的缱绻,他不是看不出来。可巧与阿娘过了明路,未免日后心生隔阂,先断了其念想,压其气馁,纵有伤怀,日后也可徐徐图之,方不负兄弟情义。
茗伊冷笑着,随手摆弄文子墨给的牙白瓷罐,取出一枚细看,灰白相间,毫毛显,可不就是白茶饼?
茗:郎君,这可是寿眉饼?
文:你喝过?
茗:感觉有印象,但不真切。(那是,我喝过千年以后的!)
文:这是小时,阿爷借着程假(出差),举家游历。途经云贵,可巧当地人迎亲纳彩,与我们过路客奉了碗茶汤,正是这眉饼。作为纳彩之物,饼身带着的白毫呈眉峰般凸起,取其白头偕老之意。
尚:你小时候放到现在?
文:尚郎说笑了,这茶汤合乎脾胃,每年总使些银钱与那家纳彩之人,着其捎带过来。
茗:要是能拜访下那户人家就更好了!
尚:你想去哪儿,都依你。
文:。。。。。。(秀恩爱,死得快!)
茗:您觉着这茶汤,滋味如何?
文:闻着鲜香甜软,慢品似豆汁般醇滑。
茗:郎君说的不错,只是滋味上欠缺些。以昙花煮水,其汁稠滑鲜醇,与这茶汤一般无二。
尚:二位学究,我渴了,先让我鲜甜一番,如何?
二人讪笑,茗伊作势取出茶具,只一套甜白菱花盏,虽说这白瓷杯更助汤色辨别,可仍旧弱弱地问道:“世人偏爱越州青窑,您怎么反倒用起荆州白瓷?”
文:“凭他去,不得我意,也是枉然!我只取纯然留白之物,以慰我心!”
茗:。。。。。。(这是在表白吗?)
………………………………
第12章 泡茶
文子墨的这番深情“表白”,茗伊不曾理会,直接岔开道:“郎君,这茶饼压得不甚厚实,可容我促狭一番?”
子墨苦笑道:“由你胡闹便是。”
尚郎亦笑道:“玩笑归玩笑,不可把茶叙腌臢了!”
茗伊翻了翻白眼,冷笑道:“不与你相干!”(逼我做妾,还好意思说嘴)
尚郎被她这么一抢白,心里别提多受用了!(有自虐倾向)
看着他二人谈笑间的无有顾忌,没有主人婢子间的谄媚或怯弱,便是夫妻也不过尔尔。子墨半是惆怅,半是欣慰,指着桌上的褐绿彩蝶花语壶道:“这是晨起,沐涵采集的花瓣上的露珠,预备给你烹茶的。”
茗伊微眯起眼睛,问道:“沐涵,郎君的通房?”
尚和文:。。。。。。(孩子想多了!)
寻思着唐代没有特制的茶壶,忙又摸寻其它可供冲泡过滤的物件。候在门外的沐涵阿姐忙走上前来,向两位郎君示礼后,方探问道:“小娘子要什么,我给你寻来便是。”
茗伊抬头,只见一高挑丰体的阿姐正朝她问询,觉着是位好相与的,便灿笑道:“阿姐真好,有没有带盖的碗?”
沐涵微微愣住,立马差书僮留云去找府上单管金银器皿的,不一会儿便捧了个匣子回来。她打开一看,整一套团花纹银盖碗,每个足有碗公大小。边说边交到茗伊手上,说道:“你看这盖碗可还使得?”
茗伊拿起来细看,由盖至碗以四个方位的鎏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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