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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香袅袅动客情-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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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他手中接过,比划着放了几根。它们都被斧子细细地截成几段,匀掉屑末,烧起来干净利落,难为他虑得周全。心中生出一丝报偿之意,脱口道:“大师受累了,稍候片刻,吃茶去。”
粗粗听着,这三个字淡得狠,反复推敲下,却是有味的。吃茶是无有功利的闲暇雅致之举,清明豁达之心才能不为世俗所累,洞悉万物造化之美,活出超凡境界。【吃茶去】独得大道至简真昧,若能参透此缘法,于修为上颇有助益。
空海望向我,笑着的眸光像中秋的皓月,皎洁,透亮,一尘不染。
我斜睨着他,抿嘴一笑,知道他已经悟了。
独尚郎不置片语,他亦有所得,可他的心中挂碍太多,没能吃透此中真意。
他阿兄的下落,阿娘的饮泣,茗儿的身世。无论谁出了岔子,便是要他的命。尤其是眼下这个,连偈语都能信口念来,远非弃儿农户之女所能习得,她就是借尸还魂的异世之灵!但他依旧要护她,可架不住那起子不省事的翁家,倘若知晓她的异样,破着脸也要捅到圣上耳朵里。万一申斥下来,不死也要她裹上乌鸟羽衣,日日跪在堂前洗清自带的冤孽,活受罪!
须臾,水沸如腾波鼓浪,室内萦绕着草木芳香。
郎君怕我烫着,收起心中的忐忑,凑上前把铁釜及时撤下,将风炉一并挪开。
是时候点茶了!我握起右手边的黑瓷茶罐,该种质地并不稀罕,可盖上塑着只曲腿直身的猴子,摸头抚膝,舒目远眺,煞是有趣,让人不由地多看两眼。
空海分说道:“它讲的是玉女峰的猴儿,当地人给它吃食,教唆它往岩石峭壁上觅揽茶青。所制成茶,与之俱来的岩骨花香,苦则苦矣,甘醇浓烈至极。恰似红尘中看遍花开花落,方知惜福!”
没料错,他说的这是【大红袍】,我不由嗔道:“大师说出这般滋味,也该叫我们尝上一星半点,方好比对尽然。”
听到【我们】二字,尚郎心里慰藉得跟什么似的,总算没白养活!
空海油盐不进,只道:“【碧云引风吹不断,白花浮光凝碗面】,须得是这样的一盏【末茶】,我才会喝!你若行的上,房中一应茶品,你尽可拿了去,我必无不应的。”
望着他近乎完美的说辞,时而高冷的形容作派,我只可惜他是和尚,如若不然,跟他过一辈子,也不枉来唐朝走上这一遭了!
郎君的干咳,让我收起不僧不俗的想头。将一字排开的空盏先择了一个。再把烧开的水往里注上七分满,再把这竹筅子往里一泡,筅身软些,点打末茶时才不好溅出。
紧接着,再补上一新盞,素指搛起茶匙,往茶罐内延伸,拨了三勺茶末入盏。看成色,先前倒是小瞧他了,这末茶粉坐实了碧粉缥尘,拂逆陆鸿渐的茶之九难篇,其细腻处不亚于妆奁里的脂粉。
顷刻间,舀上一勺水朝盏的周围打转,缓缓注入。随之把泡软了的茶筅抽回,往盏内循南北方位来回击打。直至浮起许多秘而不散的沫浡后,即止。
空海深受,只还不吃,“还需相看一二,度其沫不沉不破,方可。”
这也罢了,我仍旧照样另点了两盏。
期间,空海那盏内的沫浡一些儿也没少,反倒陆续冒出个把气泡。
空海认真地看向我,“茗施主的茶,未品便有这般好处,只怕司茶的宫人都不及你一二。”
我晓得他的关切,“没有外人的时候,手痒才点上一出,大家取笑。日常,我泯然众人矣!”
尚郎越发把话说破了,“情深不寿,慧极必伤。太过能为了,终究不合常法,保不齐损毁自身!”
我明白他的苦心,正色道:“守拙藏愚不免造作些,人生在世,难得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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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茶坞
末茶哺毕,在空海的陪同下,我们往茶坞深处走去,在木樨树下行止。闻着甜香,我上前环抱着树干,比划了一番,合着要同郎君和空海一起,才好团团围住。周遭的茶树傍靠着它生长,覆阴纳凉,好不惬意。
我忽地想起一事,忙问道:“大师,才刚点的末茶,出处可在这儿?”
空海念佛,“茗施主的茶艺非只限烹饮,而乃聚于心魂,通晓茶之性灵。”
尚郎哑忍了半日,听他们心有灵犀的对答,终究掌不住了,岔道:“此言差矣,我家茗儿事事灵透,诚心都通仙呢!”
我直接略过他,向空海走去,“您的末茶,香绿鲜细,点出的茶汤也不滞涩,爽滑得似溜过的肥肠!”
见我把末茶与肥肠放在一起分说,空海扶额,尚郎笑喷,适才的哑忍醋意荡然无存。
我犹自分说:“自古名士,哪个不是【烹羊宰牛且为乐】,雅俗共赏!”
空海无语,直示意我说下去。
我抬起左手,把虎口抵住自个儿下巴,右手五指抓着左手的鹰嘴,小大人似的模样,“据我看来,定是蒸青的法子,方得这等滋味。”
空海一手接过滴落的木樨芳蕊,“那你怎么猜出是木樨下的茶香呢?”
我扬起嘴角,在一簇茶树中操起兰花指,一点一提,拈起一叶子,“覆阴生长的芽叶,质地软嫩鲜活,不似曝晒的那般厚硬熟韧。”
尚郎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眼角都勾出了一道纹路。
空海笑着将指尖的芳蕊捻碎了,随风散落在茶树间,烂石堆里。随即道:”茗施主城然。。。。。。“
我忙摆手,“先别急着夸我,能研磨出傅到脸上都不脱妆的末粉,必定是特制的小个石磨方可办到。”
空海心道,这异世之魂有些道行,果真能助益茶事道艺,也不枉来上这一遭了!复又佛系地微笑,“今天点的末茶,分你一半。”
我果断点头,“大师高义!”
尚郎讪讪的,看向我的神情,就像自己带出去的孩子老跟亲朋好友要吃要喝,寒碜,丢面子!
我浑然不觉,非但收了末茶,还拉着郎君与空海折回,去瞧他自制的石磨。
原来,茶坞中还建着一座轩馆,纹理不屈不挠,直而不疏,据空海说,这是铁衫造的。
他一面走一面让着我跟郎君,先开了晾茶室,再是焙茶间,接着是成茶房,最后上楼的便是储茶阁。这石磨归焙茶间收用。到底是私人定制,大小不及豆腐作坊的五份之一,为了方便慢功细活,磨心比磨床外沿要高些,推磨的把手虽是铁制的,一枚铜钱派上,它的孔竟能塞上这把手!
我贪婪地对着尚郎的眸子,他摇了摇头,噫吁嚱道:“让武西师父上西市支会石当家给你造一个吧!”
我昂起头,“贤哉郎君!”
空海见我乐出两个梨涡,心里微微荡漾开来。直至我们出了山门,马车渐行渐远,方才归于平静,转身时留下了一抹空寂的背影。
………………………………
第三十七章 尚府家宴
粉彩的晚霞皴染了云边,燕子略过柳梢,飞进一面面围起的坊墙,不知寻哪一户安生。
尚郎看着我抱着那黑瓷坛末茶,兀自吃味。
我晓得他醋劲上头了,也不打算哄他,先时一次两次不打紧,次数多了,以后,比这还出格的事情不就更难回转了。另外,我毕竟驾驭着10岁女娃的身体,跟个少年郎谈情说爱,怎么想怎么膈应。
武西师父刚在府门前停靠,文东师父也正好打猎回来。两人掉了个个儿,文东将猎物并家伙什及马车拖进去将息,武西跃上马去,打了个转儿,往西市的方向奔去。
我跟着尚郎回尔湘苑,才进屋子,就见榻上摞了一叠衣裳,还杵着一座宝钿镶嵌的酸枝木镜台。
“茗儿,你总算是回来了。”
我抬头看是苒春,忙握着她手,好生问道:“阿姐,这么多衣裳首饰,又是大娘子赏的?”
苒春缕了缕我鬓边垂下的几根青丝,“这是穆夫人给你送来的,也送了大娘子好些西域的脂粉,吃食和佩饰。连带我们这些伺候你的,都得了!”
我愣了愣,有种一朝乍富的心情,兼旁观鸡犬升天的心声。
榛练见我在屋里,也进来瞧了瞧,“我的小娘子,合着在这儿等我呢!”
我往她便便凸起的大腹上蹭了蹭,这得吃了多少才有的厚实感啊!
她也不觉得臊,“赶紧洗洗,主君回府了,点名让你一同用膳呢!”
我不由哆嗦了一阵,“阿姐,我这束手束脚的,没的让人看笑话,就不去了吧。”
榛练朝我背上拍了拍,“我晓得你怯上,不妨事,我跟你阿姐这两个大婢子拥着你过去。你也别抱怨,还不是你那姨父的侄女的未来夫婿,也就是鑫王,暗地里支会主君,与你照拂一二。这才回的府,便指名儿要瞧你。”
苒春接口道:“不止吧,据说大娘子已经把郎君同茗儿的事儿告于主君知晓,茗儿又是世家小姐,想必是相看未来儿媳吧?”
榛练没吭声,仗着劲儿大,不容我反驳,直接把我端到台面上。
苒春把下首安插的妆匣挨个解锁,“这是鎏金蚌盒,这三个折枝花纹里盛的是口脂,对应檀口,丹唇和绛唇三色。难得的是里头加了西域的苏合香,长期涂抹据说还有润泽的效用。”
看着我一脸龟毛的神情,她抿嘴笑着说:“晓得你喜素净,呐,下头这两盒柿子花结银蚌盒里盛的是唇脂,勾兑了蜂蜡,你的唇色不点也鲜嫩,用这个权且润润,也不枉费了穆夫人的心意。”
后面这句实是怕我不懂周全事故,我抓着她手,纽股糖般撒娇道:“阿姐为我着想,茗儿知道。”
苒春拂过我滑嫩的面颊,“你是个有分寸的,我不过白嘱咐罢了。挨着唇脂的湛蓝月白点釉瓷盒里头,并排着十二根齿玉。”
我插嘴道:“剔牙不都用齿木吗?”
榛练白了我一眼:“这是用来挑口脂点唇的!”
榛练半托着6寸长的西域玻璃瓶,绿黄绿黄的,“这是大食国的蔷薇露,供你早晚洁面,别太省,使劲儿用,不够还有。”
苒春还待说下去,榛练忙打断,“晚间再细说吧,主君还等着呢!”
我扶额,任凭她俩揉搓,及至换上了出水芙蓉的绛紫襦裙,配的是一色的芙蓉云头锦履。苒春照旧给我绾了个双垂髻,一双白玉莲纹梳背,俱个簪上。
榛练迫不及待地把另一个匣子解锁,“这镶嵌猫眼石的金钏,倒是稀罕。”
看她们跃跃欲试的模样,我只得说道:“不过是家宴,咱府上清贵,看两位阿姐就知道了。比不得那起轻狂人家,得了点物事就显摆出来,倒入了俗套。”
这么一番连带奴婢夸奖的糖衣裹下,她俩才放弃了给我戴上的念头。
依着许诺,两位阿姐簇拥着我过去琳琅院,我顺带忽悠榛练给我说说主君的事情,她来了兴致,从主君的阿爷说起,再说到主君和大娘子的邂逅,接着是郎君阿兄的下落不明……
………………………………
第三十八章 鑫王的私心
从尔湘苑走到琳琅院,不下一百五十步,榛练陆续同茗依交代了首尾。
先从这清贵门第说起。主君的阿爷尚廉,字奉公,生前官拜尚书令,正二品!一生不受贫病交加的困扰,志在廉洁奉公,克勤克俭。及主君这辈,便期望他能继承衣钵,不可贪图享乐。固而起名尚清,字如许。主君现官拜兵部尚书,正三品!
都说虎父无犬子,他倒是还有得一拼!
再者便是他同大娘子的邂逅,直教应了那句【米已成炊】。
那一年狩猎,为着只雪兔,大娘子的弓箭射偏了,把他误伤。谁承想,还双双困在逮兽的陷阱里,整一夜!美其名曰出于女方家门的清誉考虑,实则给自己退了一门本就不待见的婚事顺了个名正言顺的台阶!
成亲后,他们一三五对打,二四六讲和,直到大郎和二郎呱呱坠地后,方收了性子,拿出副慈母严父的做派。
主君大半辈子都顶着个牌坊,轮到自家儿郎,名字上便不大勒掯他们。大郎尚瑞,字碧玉;二郎尚琛,字端玉。可见对其子爱若珍宝。
要说这尚瑞,打小被赞是天生的练家子,品貌与二郎一般无二,若不是沙场遭人暗算,失了踪迹,指不定跟穆少将军有得拼了!
琳琅院这边,尚清端起带托的青瓷莲花碗,啜了口乌梅浆,“鑫王看重穆少将军,有意将胞妹指给他,找我拿主意。”
大娘子接口道:“你都说啥了?”
尚清脸上不无得意:“我就顺着他的话说,大致是咱琛儿本就要收了茗儿,且过了明路,就这么给接回去,面上也不好看。”
大娘子抿嘴笑道:“这话合我心意。但穆夫人若执意要接走茗儿,还有法子可想吗?”
尚清畅意道:“不若效仿咱俩当初的境况,穆家还敢得罪上峰,不给鑫王一个交代?”
听到这儿,大娘子扑哧一笑,尚琛扬起的嘴角也不曾垂下。
“籽福,去把我妆奁下首第四个格子里的刻花涂金银盒取来。”大娘子说道。
尚清拈了下胡子,“还是娘子虑得周全!”
尚琛笑道:“多谢爷娘成全!”
夫妻俩见他这般雀跃,借着这股子兴头,索性让抬了圆桌,方显郑重。
桌椅齐备,碗箸杯盘刚摆上,茗伊正好踱步而入。
在榛练的示意下,她上前行礼,不慢不紧地说道:“主君娘子安好,茗儿来迟,失了礼数,还请容量。”
大娘子摆手道:“不妨事,不过家宴,不拘泥才好。”
尚郎朝爷娘微欠了欠头,便起身,走到茗伊身旁,牵着她手,待她坐稳当了才肯放下。
主君拈着胡子,笑而不语。心道:难怪我六根清净的儿子动了凡心,生的却是清艳袅娜,口齿也伶俐,就只痩了些。
茗伊入府时,正值25里外的灞桥驿出了点纰漏,主君前去督检,今日方归。她头一回见,不免用余光打量开来。暗道:面容端方,稍稍续了些胡子,老成持重。眼角虽有掩饰不掉的细纹,但依旧透出明亮清澈的神彩。高高的鼻梁,架起了腮帮,并上不甚厚重的嘴唇,可以想见,年少时何等的倜傥!只鬓边的华发暴露了一丝衰殇。
尚郎央着茗伊一同起身,她以酪浆代酒,接口道:“主君辛苦了,当保养自身,方是家中根本所在。”
尚清听着这诚恳不失端庄的说辞,心又道:嘴甜心善,难怪娘子也喜欢。
大娘子见籽福端着个足案髹漆雀鸟盘进来,便让尚郎接过。盛着的刻花涂金银盒,启开却有一颗透明莹润的红玛瑙剑璲,结了个攒心梅花的络子。
他轻轻执起,小心翼翼地佩在茗伊的腰间,丝涤垂坠开来,甚是别致。
茗伊虽是喜欢得紧,但也忍不住问道:“大娘子,这是?”
大娘子笑道:“先进饭食吧,晚些让琛儿与你细说。”
………………………………
第三十九章 楼兰拾梦
思及明日的文府茶赏,饭毕,大娘子便打发尚琛带茗伊早早回去歇息。
刚出琳琅院,尚琛见她精神头还好,便道:“适才看你进了许多汤饼,要是停住食,夜里走了困就不好了。”
茗伊直直说道:“不妨事,喝两盏酽茶顺顺就行!”
尚琛倒是机辩,“行是行,难保夜里不自觉起身解手,倒睡不踏实。”
茗伊听出他的意思,配合道:“郎君虑得极是,那依您的主意呢?”
尚琛佯装正色道:“自打进府,都没带你好生逛逛,今晚素彩萱棔,我们沿着廊下走上一遭,有纱灯罩着,也不怕失了脚。”
茗伊兀自付度,这是有梯己话相告,廊下有仆人上夜,被听去了又要学舌。忽一瞥见木板桥下的白莲,不觉神往,央求道:“郎君,现下虽说光亮,到底不如白日,我总在府上呆着,还怕没有逛腻的时候?不如坐船游湖,正是玩月的好去处。”
尚琛原本就要详告红玛瑙剑璲的事由,这会子游湖,言谈间更隐蔽些。
即刻敲定,他回头朝苒春和榛练说道:“你们先回吧。艾秋和蕊冬到底不如你俩仔细,茗儿的铺盖汤水,需得你俩打点方才妥帖,待她回去洗漱就寝,各色齐备,无有不顺心之处。”
尚琛轻易不夸赞他人,更遑论府上的仆人。这会子因着茗伊,她俩深受了几句好话儿,意外之余,抿嘴称是,笑着退下。
盯着她们穿过灵璧石后,望不到人影,尚琛遂携着茗伊踏步。披着柔和的月光,静得能清楚地听见蝉鸣。
茗伊的手被握得紧紧的,此刻正压抑着心跳,试图通过深呼吸来缓和脸上火烧的感知。沉默间,已然走到了桥下泊船的十胜石子路。
打理船舟的仆人芃泽,自幼便是尚瑞的书僮。一手的好字,几下的拳脚,皆由他所授,人前认他为主,人后有师长之份。
看了眼手里的羊皮酒囊,兀自啜了口葡萄酒,这还是尚瑞头回上战场,从高昌回来赏给他的。对着有缺的月亮,他揉了揉眼眶。
见尚琛携着茗伊走近,忙不迭起身行礼,“郎君,茗娘子,这是要上船划子?”
尚琛见他发红的眼眶,知他又想他阿兄了,宽慰道:“嗯,我自己掌舵更凑趣。不几日,芃信就回了,这次耽搁了这么久,估计有眉目了!”
芃泽的眸子立马射出光彩,“是!”
复又馔满两个莺纹六瓣银盘并一对棕榈卷草的萨珊波斯杯子,齐齐拿红漆描金的攒盒装上,另备了一只鎏金舞马啣盃银壶,里面是香茸饮子,俱个往船上的藤屉搁置。
因着晚间,可以不用到遮阳幔子,遂卸下了,只余篙和桨。待把栓紧的绳子解开,团住了放船头,才让尚琛和茗伊上船,看二人坐稳了方自行下船。
泠泠夜色,尚琛正对着茗伊,左右各执一桨,往白莲密集的所在探寻。
茗伊见此情状,委实合意,故意问道:“郎君,这红玛瑙剑璲可不平常,怎得突然给我佩戴?”
尚琛扬起嘴角,“玛瑙,赤玉也;璲,端也。红玛瑙剑璲暗合了我的表字,端玉。你的红玛瑙剑璲与我身上的这个是一对儿。”
边说边放下手中的桨,抬起腰间埋着的配饰与她细看。
茗伊伸手接过,细瞧着,果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他那个打了柳叶络子。她心道:这算定情信物?
尚琛见她一脸的了然,窃喜道:“你仔细佩戴着,总别弄丢了就是!”
见他说得认真,茗伊不由地点了点头,心里却是内疚得紧,她只想安下心过活即可,调琴啜茗,无牵无绊。冷不丁砸下一堆桃花,没一朵是烂的,更不好随意抛洒,佯装无情的流水。
尚琛看她一脸认真的模样,知她听进去了,心下方安,重拾双桨,船身渐渐载入白莲之中,眼见没入了花簇,方停手。
茗伊环顾四周,俱是亭亭净植的白莲,周遭的清芬窜入鼻息,馥郁却不袭人,香袅但去妖娆,如慈母般拭去爱别离之滥觞,求不得之苦楚。
当下两人肃然起敬,正襟危坐,相顾无言。华阳鹤轻轻掠过,荡开一圈圈涟漪,也在两人心中激起一阵阵波澜。。。。。。
………………………………
第四十章 四艺茶赏
次日,苒春和舂夏因惦着文府茶赏,天刚蒙蒙亮就醒了,照着茗伊昨日的嘱咐,把【鹅梨荼靡】等物件捎带清楚。
彼时,榛练也起了个大早,舂夏见了,调侃道:“花子,又来蹭饭了?”
榛练笑骂道:“你个烂了嘴的,少混唚!大娘子这尊菩萨,念着茗儿还小,苒春虽仔细,但到底出门一趟,我也陪着一道看顾,才不至疏漏。”
仨人一同用过小食,苒春约着榛练来寻茗伊,见她仍旧睡着。榛练怕唬醒了激起晕眩,忙打了盆温水,苒春拧了把湿巾,就势将她焐醒。
另一头,尚琛也足足睡到辰时才醒转,打了个呵欠,方道:“多早晚了,怎么才叫我?”
芃晓叫屈,“郎君,自打大哥儿失了下落,您便落了个缺眠的症候,何曾顺溜地睡过一夜?我见您半日没出来,想是又在借力行书,敢情睡得正香。”
尚琛没再理论,内里贴着【天净沙汗衫】,急套上【半臂青锦】,罩着圆领的【青绫长袖袍】,下接【紫气流云腰襴】,【内裈外袴】皆是紫白花绫。
芃晓执起【髹黑丝葛巾子】,满布菱格孔眼,将发髻拢总束起,寻了块【紫罗夹幞头】覆上,朝脑后包抄,结了两个垂脚。
尚琛坐在榻上,自个儿佩戴好【红玛瑙剑璲】,芃晓借着这当口,帮他套上【乌紫缎界金线短靿靴】方罢。
茗伊红着小脸,泛着迷糊,任凭榛练拾掇,苒春调停。等穿戴妥当后,正巧与前来寻她的尚琛碰头,二人只将烤饼就着冷淘粉粥忙忙地咽完。
距巳时,不足半个时辰,尚琛令武西师父驾车,他骑马去,脚程快些。随行的除芃晓外,还有芃麦和芃穗。
文府门前,沐涵一早直盼着茗伊过来,连着来回了三次皆扑了空,索性同看顾的苍头唠起嗑来。
苍头毛寿呷了嘴【庵茶】,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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