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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香袅袅动客情-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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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头毛寿呷了嘴【庵茶】,敛了敛舌尖,涩口道:“洛璃县主怕是对咱郎君起了心思,左不过这两日,定要上赶着套近乎的!”

    沐涵的额头拧出了三道细细的纹理,“这位县主虽不曾见过,可听说脾气大得狠,肤色也不白嫩。”

    苍头白了她一眼,怼了回去,“哪是不白嫩,听说比炭还黑,一言不合就打骂她家婢子,得了个夜叉的浑号!”

    正说着,见武西师父下车停靠,沐涵笑着同苍头上前行了礼。

    尚琛稳稳地把茗伊带下车,她倒好,站直了脚跟便把他松开,雀跃地挽住沐涵的胳膊,“阿姐,这身藕荷色【扎染】襦裙穿在您身上,温婉得狠。”

    当着一众人,茗伊好歹是二层主子,沐涵不好过分亲近,忙反手扶住茗伊的玉腕,只一味谦卑地笑着,欠着身引他们先往正堂走去。

    彼时文府大娘子正差遣仆人抬来【大食床】,忽一瞥见尚琛旁边的小玉人儿,禁不住喜欢道:“琛哥儿,这便是墨儿挂在嘴边的茗小娘子?”

    茗伊上前行礼,“大娘子安好,在此叨扰,您吝惜赐饭,深受。”

    文大娘子掌不住笑将开来,“好个体面模样,又敞亮,又大方。”

    尚琛笑道:“不过是个毛丫头,您可别纵了她。”

    文大娘子热络道:“知道你们今儿个鼓捣茶赏,慢些儿再聊,先进去吧。”

    尚琛等人向文娘子告了礼,随沐涵略过两侧的堂屋,穿花别柳,行至一轩馆,上书【岫云阁】。

    茗伊刚进去,便听见一声恫吓,“一个弃儿,他阿娘也不拦着些!”

    尚琛冷笑道:“几日不见,三郎竟练达起人情庶务了?敢情有通房的人,就是比别人懂得多些!”

    适才发声的不是别人,正是高耀魁,现下被尚琛当面抢白,只得吞声忍气。

    子墨见茗伊一身【绿萍连珠紫菱角花纹锦】,串起的一色属珠像架上盘绕的葡萄,绕着垂练髻匍匐,清新别致。脚下登着双【葱缎缕金线云头鞋】,映着日头,黄澄澄,绿油油,好生新巧。

    尚琛刻意与她并立,一气的青紫相间,饶是廊下立着的仆人,远远瞧着,都能咬定他们之间必有关联!

    茗伊脸上讪讪的,敢情搭了情侣装,不被待见!理了理气息,勉强扭出一个灿笑,“郎君们安好,容稍作片刻,我与沐涵阿姐先自下去,定让诸位领略一番【四艺茶赏】的风韵!”

    子墨怅然,依旧柔柔地笑道:“那便有劳茗儿了,引着我等须眉至【和敬清寂】之地,一品【精行简德】之味。”

    高耀魁心下不忿,虽不作声,盯她的眸光像是聚着一汪秋水,含情脉脉。他身后的添香,面儿上是朵合欢花,袖子里的内衬已被拳作一团,恨不能撕碎了才罢。
………………………………

第四十一章 黑皮洛璃

    苒春和榛练跟着茗伊,同沐涵抄近路往【出芷亭】走去,一旁俱是玲珑石砌成的假山,大小不一,高低错落。引藤萝穿梭石隙岩窍,独有一股淡淡的异香。

    沐涵分说道,“郎君的阿姐,也就是芷娘子,入宫前最爱的便是在此处抚琴,侍弄花草。不单这里,府上凡有草植的地方都是依着她的喜好布置的。”

    茗伊吸了吸鼻子,嗅着一阵一阵的清芬,“芳韵幽微,闻着让人心安,好似把诸多烦闷似褥子上的褶子一般拂去。此间必有杜衡和白芷。”

    沐涵拍手道:“你的鼻子倒是灵敏,芷娘子不爱熏香,只喜这些自然挥发的气味。还让一并种上蘼芜、扶留和风连等香草。”

    榛练也留心赏玩开来,指着像鸟的花株问道:“那花倒生得别致!”

    沐涵顺着看过去,“那叫鹤望兰,倭国进贡的,芷娘子觉得好看,陛下全赏了她,她匀了些进府,府上的花匠丁克会养活,就生出这一大片。”

    茗伊点头不语,向苒春示意,榛练帮着将袋子里挖空的竹节,权捣了出来。

    茗伊先就一个使用,把竹节打横,往底下一瞧,傻乐道:“这孔倒是漏了,难为阿姐们心细。”

    苒春笑道:“既是要插花,定少不了洒水润色,没开个孔,根还不憋烂了!”

    沐涵虽也见过娘子们附庸花艺,可全不曾这般行事,故留神细看。

    茗伊以手扶土,见是粘性强的壤,笑不作声。待把竹节填满,顺了把茝兰,比划了几下,饰在左边,复又拧了束紫芸陪侍,少许忍冬作衬。两支差了个头的鹤望兰岔将开来作擂,添了些要强的尘世喧嚣,有趣的紧。

    随侍的三人渐渐看出些门道,不等茗伊嘱咐,兀自往空的竹节里填土,给拾掇好的插花勤洒了水,擦拭粘上的污泥。

    这幅【稚女拧艳图】落在【岫云阁】上的几位儿郎眼中,子墨禁不住太息了一声,“若要是一般生在仕宦人家,还不知哪个有福气的得了去。”

    怕横生枝节,尚琛未将始末和盘托出,打着扇子,“无妨,纵使无亲无傍,我也许她余生安好。”

    高三郎冷哼,“妾能安好?”

    尚琛收起折扇,“看你的通房就知道了。”

    添香侍立一旁,珠圆玉润的她,一口银牙暗暗咬合。

    高三郎无语,子墨嗤笑。

    尚琛饶不肯罢休,“妾到底比通房来得体面。”

    高三郎待要发作,见流云、长川和兰渡上前告了礼,欲上楼去。

    子墨叫住,“你们手上拿着什么?”

    流云忙道:“郎君,是花障,但做什么茗娘子不让说,怕失了即景的趣味。”

    三位儿郎一听,这促狭的花招让适才的不悦半点也无,只将玄饮子就着腐皮包子,盼人齐了,好把玩茶赏。

    待茗伊将插花收拾停当,华琛钰、常少春,杨羽蒙也来了,复添了廖县公的三郎,廖承佑。

    沐涵先往大娘子处走去,见有客造访,上前告了礼,方道:“娘子,这是茗娘子头起指摘的插花,共有了七个,还没派上就给您送来了,说了让您别弃嫌。”

    文大娘子诧异道:“平常不过拿铜瓶,瓷瓶和小瓶摆弄,还没见过这般样式,倒比那斗花汇上陈设的还精巧些!”

    靠着伏几慵懒卧着的黑皮娘子,只顾看着沐涵,冷笑道:“阿娘,这就是那天在街上埋汰我的奴才!”

    冷不丁被点了名字,沐涵抬头一看,虽着装打扮似女儿态,可这蛮横的气势,无礼的风范,不正是那天斗茶输了的黑皮郎君吗?

    文大娘子怔了片刻,沐涵虽是婢子,可也是落难的官眷之后,一向柔顺,何曾有半点逾矩!把插花让濯青放好,便正色道:“洛璃县主,您这话可要说明白了,好让我知道怎生给您赔罪。”

    一旁的县公夫人,廖娘子抿了口紫苏汤,理了理女儿眉间的鬓发,“前几日,我家洛璃女扮男装,为个破炉子,被府上的婢子抢白了一顿。”

    文大娘子接口道:“那怎认得出是我府上的婢子?”

    黑皮娘子撒娇撒痴,“还不是二郎同他一起,我偷瞧过他一回,方猜得出。”

    这一脸花痴样都写脸上了,文大娘子就差没呕出来。

    沐涵咽下酸水,直接跪下,“不知是洛璃县主,真是瞎了奴才的狗眼,烦请县主容谅,饶了奴才!”

    文大娘子心疼得什么似的,又不好表露出来,只道:“既是无心之过,洛璃是个宽厚孩子,娘子我讨个嫌,就权且饶了她吧。”

    廖大娘子得了意,看向洛璃,见她也受用,便道:“多大点事,也值得你在文娘子面前说嘴!人家婢子头也磕了,咱就此揭过吧。”

    洛璃见沐涵做小伏低的模样,高了兴,“文娘子谬赞了,阿娘也忒把我看小了,一个奴才,跟街上的狗有啥两样,她吠了我一声,我难道还怼过去?”

    沐涵噙住眼角的泪水,半身匍匐在地上,“谢洛璃县主宽宏。”
………………………………

第四十二章 活色生香

    【岫云阁】以桂木挑大梁,辛夷树作椽。初初还不觉得,因二楼作茶室,茗伊在此间筹划,呆久了方觉一股带冲的木香将百会穴松泛开来,畅快肆意油然而生。

    于是让苒春和榛练把流云,长川和兰渡叫来列作一排,兀自摊派道:

    “花障于门楣处安插,下两尺为限,由流云归置。(大堂经理)

    需设茶床一张、琴床一件、坐垫三个、三面围的白纱叠屏一架。茶床大小依茶客人数裁夺,归长川和兰渡置办。(后勤储备)

    茶床由北至东西铺陈,白纱叠屏环顾四周,就势把郎君的四幅水墨丹青挂上,烦苒春和榛练阿姐摆平。”(艺术总监)

    语毕,不出半刻俱已备妥。

    茗伊不见沐涵过来,心里觉着不踏实,悠悠道:“沐涵阿姐怎地耽搁了许久还不曾过来?”

    榛练接过苒春递上的丹青,小声宽慰道:“想是文大娘子有事嘱咐,在她自个儿府里,你个外人有什么可虑的。”

    苒春朝窗外望了望,笑道:“你就欠我俩村你几句,这不,你的沐涵阿姐朝这儿走来了。”

    茗伊也露脸瞧了瞧,好奇道:“这沐涵阿姐前面挺胸叠肚的两位娘子是什么来头啊,都越过文大娘子了。”

    榛练到底是尚大娘子身边的大婢子,老道地说:“今儿个不是来了位廖县公府的儿郎吗?想必是家眷也跟着来蹭茶了!”

    见其中一位小娘子皮色生得如同炮灰,茗伊越想越不对劲,仔细辨别了一番,忽而起了一阵恶寒。

    苒春见状,忙关切道:“额,头回见县公娘子,心怯了?”

    茗伊蔫了,“两位阿姐,那黑皮娘子是何身份?”

    苒春见她这般,必有缘故,正色道:“听说那府的洛璃县主瞧上文家郎君,莫不是她?”

    长川和兰渡见她们仨说大娘子也过来了,担心不够阔朗,遂又搬了张茶床拼上。听苒春猜度,兰渡忙接口道:“还真叫说对了,那洛璃县主可是出了名的【夜叉】!”

    茗伊不解道:“【夜叉】?”

    长川分说道,“她心也同皮色一般,没几个月,府上总要出去几个被打残的婢子,抽死个把昆仑奴也是常事。”

    茗伊本来的三分畏惧顿时化作四分嫌恶,不屑道:“这也尽够了,还如此上赶着男家,没半点闺阁的体统!她阿娘也不管管。”

    榛练悄悄拽了她衣袖,小声道:“打住了,咱都议论了好些话头,再说下去就不成样子了。再者,人家的地盘,也不严密!”

    茗伊点头附和,净了手,就着琴床焚香。

    待一切妥帖,忙遣流云下楼支会众人,“旦闻琴声曳止,便可信步至楼上,坐品茶赏。”

    茗伊正襟危坐,以蔡氏五弄的《渌水》起调。

    楼下的子墨闻之,喟然:“意境空灵,不乏律动的清拨,婉转间似鱼游摆尾,跳脱无拘。”

    廖承佑亦云:“【琴里知闻唯渌水,茶中故旧是蒙山。】弹琴之人有心了!”

    洛璃县主冷笑道:“人家这心指不定向谁呢!还用你说!”

    廖承佑打小与这亲姐不对付,大庭广众之下,惟有冷哼一声,不便发作。

    廖大娘子忙嗔了她一眼,洛璃县主权当没看见,可也没再言语。

    尚琛打她一进门,就瞧出是那没脸的黑皮郎君。看沐涵面颊上流融的脂粉,必是哭过了,定教这泼皮县主给治的!心道:别把火往茗儿身上撒就成。

    文子墨更是纠心,佑弟一来便露了口风,【我姐死活要嫁你】。没成想竟是那日的黑皮无赖,顾不上膈应,只保佑别拿茗儿泄气就好。

    沐涵看向子墨,没对上眼神,吞声饮泣。

    最后一个弦音绕梁,逐一上楼,至门楣处,花障挡驾,众人不解。

    流云忙分辨道:“娘子,郎君们,委屈先,低持着身子进去便可。”

    洛璃县主不等两位大娘子发话,嚷道:“放肆,便是附庸风雅,也需循着礼制,哪有为一盏茶折腰的!”

    流云恭敬道:“县主果然有礼有节,茗娘子说了【礼贤下士,真高义也】。”

    洛璃无语,只得与众人弯腰而过。

    及入室,鼻尖倏尔萦绕沁脾的清甜,娇袭兰桂之气,潋滟百花芳馨。

    乍一看,茗伊琴床正对茶床,中间一【筒花】置之于地,打横的器身载着一季春光:两支【鹤望兰】交头接耳,【含笑】其间,【葳蕤】横生,里有【兰】焉,【素心】以报之,【睡香】袅袅。

    文子墨叹道:“融融春景绝纤埃,一花一叶一菩提。”

    文大娘子也十分诧异,心道:一个弃儿,能有这般讲究,便是我的芷儿也不及她!
………………………………

第四十三章 茶颜悦色

    茗伊起身行礼,方跪坐着点茶,见她这般恭敬,洛璃县主无隙可寻,权且随众人纷纷坐将开来。

    女眷挨着女眷,廖承佑和文子墨隔在中间,好歹有个避讳。尚琛与其他几位儿郎似往常一般落坐。

    洛璃县主见茗伊从【都篮】中取出一套【缁素盏】,忙揪住不放,弃嫌道:“呦,合着让我等用这些个粗陋器皿,没地失了身份!”

    茗伊见子墨欲解围,怕县主吃味,忙提起嗓门抢白道:“茶,香叶,嫩芽。慕诗客,爱僧家。此盏外黑,如佛家之黑袍袈裟,内釉似文人墨客的白衣绝尘,也不算辱没了诸位娘子和列为郎君。县主连胶泥垛的风炉都能入眼,何况这瓷盏!必是故意表白表白,好考究婢子的微末见识。”

    这番恭维,不卑不亢,洛璃县主只得罢了。

    尚琛始终扬着嘴角,此刻眼尾眯出了一道深深的纹路。

    廖承佑冷眼旁观,在尚琛搭救茗伊那日,他也在场,眼瞧当日灰头土脸的小姑娘现这般灵气逼人,不觉侧目。

    茗伊心无旁骛,才通了炭火烧水,复又添了月季花枝焦灼,炊起阵阵木香。

    洛璃县主仍不肯消停,碎嘴道:“好好的,现成的木炭还不够使,巴巴儿燃花枝作甚?”

    茗伊从容道:“【诗经·棫朴】,芃芃棫朴,薪之槱之。古人借柴烧木香祭天,祈求福祉。一则,月季花枝秉沁梅之芳,不似桂栀馥郁,别有一番淡雅清韵,更恭敬些。二则,所烹用水,沾惹些许方外幽然格调,增益茶味。两全其美,故而焚之,效仿诗经之香。”

    洛璃县主不喜读书,不知从何辩解,兼自家兄弟狠狠白了她一眼,只得住嘴。

    子墨与廖承佑小声说道:“真是你亲姐?”

    廖承佑苦笑道:“非我所愿!”

    文大娘子面上淡淡的,心头暗暗称羡,愈发觉得洛璃县主呱噪。

    见女儿狂三诈四,廖大娘子亦无法,骄纵惯了的,哪是三两下说教就能回转的?

    茗伊依旧静若寒蝉,待水沸如腾波浪鼓即止。拨末茶至盏中,约占了七份一,方将水淋上堆垛的末粉,一股脑打湿。现下凭南北方位来回击打,仗着竹筅泡过温水,倒也十分顺手,不曾溢出一星半点。

    苒春跪坐于茗伊身侧,充当【茶僮】,将打好的茶汤递与榛练,由她作为【博士】派给茶客。依着次序,这第一盏尽归了廖大娘子,之后是洛璃县主,文大娘子,廖承佑,文子墨,尚琛,高耀魁,常少春,华琛钰和杨羽蒙。

    众人一一接过,观之,翠色如翡;饮之,细滑如燕窝过喉,鲜活似开壳的牡蛎,甘爽不逊于【庵摩勒】,水边遍地丛生的豆蔻也可媲美,香醇之意灌顶,滤净周身浊气,得大自在。

    廖大娘子独爱品茶,眼下兴致倒好,看向文大娘子,款款道:“生受了。”

    文大娘子点头,但笑不语。

    估摸着方才烧的水已凉了大半,茗伊另治花釉圈足八角杯,俱个注了小半儿水,复让苒春撤下残盏,由榛练重新奉上。

    洛璃县主见自家阿娘那副受用的模样,已然忘了来此的目的,正因无可寻衅而心焦,眼见上了白水,登时发难道:“敢情连【续茶】都省了?剩了这白水,什么道理!”

    饶是一众儿郎有涵养,也止不住齐齐怼上:“品泉!!!”

    洛璃冷哼了一声,依旧看向茗伊。

    见她必要一个说法,茗伊仔细说与她,“县主好眼力!当下,齿颊留存茶汤余韵,借着上善之水送下,就势激出至真之味,全了此番缘法,【吃茶去】。”
………………………………

第四十四章 求和攻略

    一番【吃茶去】的论调,令洛璃县主无语,少不得随着众人行事。

    廖大娘子伴有消渴的症候,时不时口干舌燥,【品泉】后,直觉唇齿生津,两腋习习清风生。

    廖承佑原不曾领略茗伊的才情,惊叹之余,少不得怜惜。又见自家阿姐几次排揎她,不悦道:“若不喜这里,就离了,再寻逗乐的去处,何苦置气?带累跟着的人也罢了,怎好在别人家罗唣!”

    洛璃县主登时怒目,“青天白日,人家文娘子没开口,你倒撵起自家人了?敢情拿自己不当外人!”

    廖大娘子才好些,偏生儿女又起口角,当着外人的面,顿时臊得慌,脸皮紫涨起来。虽溺爱洛璃,可家中门楣迟早要她阿弟立起来,说不是,不说又不是,因此反倒没了主意。

    正愁没个了局,文大娘子忙出来和稀泥,笑道:“快别介,县主能来,蓬荜生辉。若是仆人不好了,说出来交由管事的发落就是,没的为这点子小事不自在!”

    怕廖承佑憋屈,复又说道:“佑哥儿还淘气呢,适才不过玩笑话,你个做姐的还听不出来?竟认真计较起来,莫不是等着与他对嘴?”

    洛璃县主一时没了言语,兀自理了理裙裾。

    茗伊冷眼忖度,必要趁势伏低,当众谢罪受罚为上。好歹过了明路,日后她再要争执,也架不住一句【罚也罚了,一次过,要量几次刑?】

    计议已定,便起身上前,朝洛璃县主跪下,勉强弓着身子,颤巍巍道:“婢子愚钝,数日前在西市开罪了县主。虽说县主大度,不知者不为过,可到底没了尊卑体统,还请责罚!”

    窗户纸被戳破,洛璃县主再也按捺不住,正待申饬,岂料又被文子墨哄住了。

    他初次拿正眼看向她,浅笑道:“若单论罪过,那日里,不单两个婢子,连我跟二郎也有不是,更遑论倭国和尚,西域客商。风闻县主心善,西市赚的一袋气受,放着现成的琴音,聊解开来,岂不好?”

    此刻,洛璃县主直觉脑袋腾空,心心念念的爱郎正与自己说笑,脚底也似在云边驾雾,连带身子都要飘起来了!哪里还会反驳。

    一众儿郎唏嘘,谪仙似的子墨,说起瞎话来,眼睛不带眨的!

    廖大娘子见文府主子跟仆人轮番劝和赔礼,倒显得自家小器,把替女儿挣面子的念头消了大半儿。

    廖承佑见阿娘面露平和之色,方略过他花痴的阿姐,笑道:“我当是什么了不得的!即如此,适才余音绕梁,还不足兴呢。不拘韵格,茗儿拣一首擅长的曲子奏来,我们好借阿姐的由头,权且乐呵。”

    茗伊赶紧应了,起身端坐,正要调情,冷不丁被洛璃县主喝断。

    原是她渐次回转过来,方明了那一车话,赔礼恭维是假,借机替这奴才解围是真!恐怕连正眼都是为她才瞧的。妒火中烧之际,没成想被阿弟截胡,阿娘也不帮腔,只得恨恨道:“陈腔滥调,淫词艳曲,一概不要!”

    此机锋一出,刚起复的融洽场景,瞬息冷将下来。

    尚琛蹙起的眉峰,打茗伊跪地匍匐算起,就没消停过。见县主饶不肯罢休,眉毛都拧巴了,亏得她冲他眨了只眼,才稍稍松泛些许。

    高三郎忍耐了半日,正攥紧了拳头,大有鲁提辖拳打镇关西的气势,可巧被杨阿兄瞅见,将一只手死命按住。

    常少春和华琛钰本就无可悬心,看着众生相,付之一笑。

    茗伊仍旧恭谨地应声,而后如夜下昙花,丝丝琴声绽露。

    廖大娘子同文大娘子笑道:“前几日宫宴,听了出《巴渝》,喝着曲子,琴音听得不真切。现下,静静听来,倒是清淡得宜。这弹的是?”

    子墨叹服道:“廖大娘子真知!这讲的是东汉光武帝刘秀劝其同窗严子陵出仕,奈何后者意在青山绿水,婉言谢绝,一问一答间,方造了段绝唱。”

    廖承佑看向阿娘,“以上下调子区别问答之音,省了唱和的曲子,倒显出飘逸洒脱,不伤于纤巧。”

    常少春看向子墨,接口道:“你看,人家比你高明多了,肉甲相和,音色温润。”

    华琛钰悄声叫绝,“谁都跟他似的,纯用指肉作耗,琴声伤于迟钝。”

    曲罢,廖大娘子细细打量眼前这个婢子,虽说过于清瘦,但肌肤如月光皎洁,莹透。在一众傅粉环肥里,素面朝天更衬出清丽绝俗,若不是女儿不喜,她还真讨厌不起来。

    茗伊见县主阿娘喜欢,趁热打铁,正色道:“【千载得失是非,尽付渔樵一话。】还请县主散了不快,权当容谅奴才的怠慢之罪!”说完,又咬了咬牙,整个人匍匐在地,拱肩缩背,伴哭泣似的耸动。

    这可怜见的,连文大娘子都看不下去了,闷声哼气。【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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