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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盛宴-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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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唐羡之和燕绥,第一次面面相觑。
一霎间心中都浮上一个疑问。
为什么?
我一个堂堂未婚夫(正牌男朋友)在这里,为什么会轮到这个路人甲?
……
文臻不知道在自己走了之后还有好戏,她正舒舒服服泡在澡桶里。
对,澡桶。
唐羡之去了那半天,不仅烧好了水,还顺手做了一个澡桶,那么短的时间,那桶居然打磨光滑,居然还是榫卯结构。
文臻不由第一万次惊叹仙子真是宜家宜室啊。
她泡在澡桶里,身前身后都有状如芭蕉的矮树遮挡,倒也不怕走光。身边垂下一串黄色果实,她顺手采了一个,咬了一口,又给闻声看过来的君莫晓和闻近檀一人扔了一个。
那两个接了,刚咬了一口,便忙不迭呸呸呸往地上吐,君莫晓眼睛鼻子都皱在一起,“小臻啊你真是太坏了,这么涩的果子也给我们,咦,你不觉得涩吗?”
文臻愣了一下,把那果子往地上一扔,“啊,涩。”
君莫晓一脸你真是坏地转过身继续为她把风了,文臻坐在澡桶里发呆。
她没吃出涩味。
她没吃出任何味道。
她只吃出果肉糯软,便以为是好吃的。
她失去味觉了。
先前喝汤吃饭时候已经察觉,现在得到了确认,她不禁有些发呆。
一个厨子失去味觉。嗅觉也似乎受了影响在变弱。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更可怕的是,她不知道这是不是暂时的,更不知道继失去味觉之后,她是不是还会失去嗅觉听觉视觉。
是不是还会因此影响大脑,神经,成为植物人?
她知道有一根针在一路折腾中偏移了位置,大概就是刺客的那一掌,导致针逆行进入了后脑,然后又崩碎了,而她又没有时间及时炼化,导致其中有碎片进入了大脑,给味觉造成了损害。
这实在是让人恐惧,她不知道碎片有多大,有多少,有无消减,会不会像炸弹一样随时爆炸。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便会因为那爆炸也失去一切。
这想必也是那三人决定在这岛上暂时停留的原因吧,不能把这个炸弹解决,谁也不敢就这样渡过茫茫大海。
她怔怔坐在澡桶里,水渐冷也没有察觉,忽然感觉头顶啪嗒一声,有点湿润,她伸手一摸,摸到一个大冰晶珠子。
现在虽然已经到了秋天,但是这里海域温暖,还是夏末天气,哪来的冰晶?
她大叫“君莫晓!”,同时猛地往水里一钻。
下一瞬澡桶滚倒,水都泼了出去,她缩成一团,在澡桶里骨碌碌滚了出去。
啪啪啪啪一阵急响,澡桶方才所在位置,插了一地尖锐的冰棱。
君莫晓的怒喝声响在耳侧,文臻却什么都顾不得,这里地势有点倾斜,她缩在澡桶里一路骨碌碌滚下去,一边祈祷澡桶不要给人一剑劈裂,一边祈祷有人来救她,一边又异想天开地希望不是那三只是闻老太太……
天旋地转中隐约看见前方是海滩,好像有两条人影,随即其中一条人影冲了过来,蹬地一下一脚踩在桶身,澡桶止住。
一人跪了下来,探头对澡桶里头看。
文臻尖叫:“啊啊啊不要看啊啊啊——”
出手的是林飞白,在海滩上扶老太太散步的时候看见一个大桶忽然滚了下来,下意识上前一脚蹬住,随即跪下来看桶里的情况,听见文臻的声音才反应过来,惊鸿一瞥间雪光耀眼,顿时脸色爆红地呆住了。
随即他被人拎着领子飞了出去。
本来也就飞几米,飞的路程中遇见第二个赶过来的人,被那人看似解救其实顺手一拨,拨到了千里之外。
燕绥赶到的第一瞬间,便脱下了自己的外衣,往桶里一罩。又把桶拨正。
文臻以为一向并不在乎什么正人君子的殿下,多少要探头张一张或者有意无意瞄一眼,已经捂好了重点部位,虽知道那位今天就是转了性,当真目不斜视。
文臻赶紧在桶里穿好他的袍子,燕绥伸手把她抱了出来,没有鞋子,便抱在臂弯里。
文臻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想下来走,沙滩上没鞋子问题也不大,但燕绥的手臂铁打一般。
她心里叹口气,也便不动了。
一低眼看见袍子上有血迹,燕绥的衣袍一向颜色比较复杂,耐脏,此刻也能看出实在是不大干净了。
想着他之前被易铭偷袭受了伤,被她吐了一身,又想着他自从海上追到她,便一直很少说话,忽然心中一软,便问他,“你累不累?”
只这么一句,便感觉他手臂一松,吓得她以为要掉下来,下意识抱住,但随即燕绥又抱紧了她,这回抱得更紧,语声却还淡淡地,道:“不累。”
文臻唔了一声,感觉到尴尬,两人相处一向自然,但经过赐婚成婚这一遭风波,像是忽然触及了某些不能触碰的雷池,显得有些无所适从。
正在绞尽脑汁想该用什么态度来面对他,忽听燕绥轻声道:“……对不住。”
文臻一呆。
她这回又没跟上他的脑回路。
比较对不住的,不是她吗?
她和他,恩恩怨怨,是非难解,赐婚之前有没有解开的龃龉,赐婚之后有难以原谅的禁锢,但是她后来想,前者可能燕绥有苦衷,后者可能是工于心计自作主张。
相比之下,还是她突然答应赐婚这件事对燕绥的伤害更大一些。
虽然他没有表白,她也没有承诺,可毕竟心照不宣,情分不同。
她还在想着如何顺他的毛,和他说清楚自己的苦衷,他倒先道歉了?
啊,燕绥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之前,是工于心计自作主张。”燕绥道,“我已经责罚他了,吊着一口气,等你最后的决定,是杀是罚,都由你。”
文臻一惊,急忙道:“不不不,不必杀,罪不至死。”
燕绥顿了顿,文臻盯着他,感觉他似乎又要说一个对不住出来,可她实在不想听,她宁可他发怒,咆哮,教主式抓着她摇晃,或者冷漠,倒吊她,踩她头,丢下她走人,也不要听他此刻这样道歉。
这会让她的内疚和歉意更加泛滥直到彻底淹死她的!
她以后还要怎么硬着心肠断情绝爱去奔自己的自由和致富之路!
她已经抵抗得很艰难了好吗?
“你们看看,这是什么!”君莫晓忽然从树后冲出来,手里捧着什么发光的东西,文臻松了一口气,急忙催燕绥去看看,燕绥最终没说什么,等君莫晓冲到面前,一眼看见她掌心的东西,文臻忽然觉得他手臂肌肉一绷。
这只是瞬间,如果不是贴身依靠,她一定不能发现这变化。
她仰头看燕绥眸子,他却又迎着她的目光,毫无变化。
此时唐羡之和林飞白也赶了过来,看见君莫晓掌心里是一捧冰棱。
这种天气,冰棱居然没怎么化,发出青幽幽的光。
唐羡之和林飞白看了一眼,便去了刚才文臻洗澡的地方,林飞白跃上树梢,仔细查看了一阵,道:“人往东北方向去了,但不排除有声东击西的可能。”
唐羡之便对燕绥笑道:“表弟,是否愿意与我等分头搜索?”
燕绥看也不看他,淡淡道:“不怕调虎离山吗?得有人留下来守护老太太。”
文臻听着想笑,笑燕绥什么时候也把老太太挂在嘴上了。这是和唐羡之学,也要走曲线救国道路吗?
想想真是神奇而又有意思的违和呢。
唐羡之也不以为意,道:“是极。殿下你确实不适合亲自去追索。说不定反而不方便呢。”
文臻心中一动。
这话什么意思?
燕绥脸色如常,抱她去了放衣服的地方,重新装束好了,文臻看他衣服破了,想着我们尊贵的殿下什么时候穿过破衣服?这海外小岛也没处换,干脆给他洗了缝缝补补吧。
她照顾他习惯了,便道:“你这衣裳脏了也破了,让……”
她本意是请闻近檀帮忙,毕竟她这方面手艺最好。闻近檀也十分自觉地伸手来接。
结果燕绥立即道:“那好,你一向手艺不错。”
文臻:“……”
闻近檀默默收回了手。
半晌文臻把衣服往怀里一卷,嘿嘿一笑道:“是,我手艺最好,交给我吧。”
她是破罐子破摔,燕绥却像开了窍一样又良心发现了一次,道:“你还没恢复。算了我自己来。”
文臻瞪大眼睛,想象了一下殿下海边洗衣服和灯下补衣服的画面,觉得冲击力实在太大,为了避免日后他想起恼羞成怒和自己秋后算账,她把燕绥的衣服抱得更紧,头摇得像拨浪鼓,“啊不,我喜欢洗衣服!能为殿下服务就是我的荣幸,洗个衣服算什么事呢!”
闻近檀把头低得不能再低,君莫晓在一边撑着下巴,心想想要掳获一把把的美男就是要靠狗腿这个技能?
一直觉得文臻也不如何美貌,个子也不高,出身也一般,论厨艺也没比她高多少,何以人人趋之若鹜,现在感觉好像解开了谜底呢。
最起码这样的话儿她可说不出来。
燕绥瞟了一眼被文臻紧紧抱在怀里的衣服,不知怎的便愉悦了许多,微微一笑道:“那更好。”
他一笑便如玉树生花,清光摇曳,文臻觉得眼花,闻近檀刚抬起的头飞快地又垂了下去,君莫晓又妒又恨啧地一声。
文臻忽然理解了周幽王。
如果可以,她也愿意为燕褒姒点燃烽火台啊!
她这边色授魂与,那边闻老太太咳嗽一声,文臻立即笑容一整。
像被教导主任抓住早恋的学生。
整完了才反应过来,这是被那三只给传染了吗?
说话间唐羡之和林飞白已经回来,各自都说没搜到人。顺便转了一下这个小岛,不像有人居住,面积不是特别大,岛上多奇花异树和各类药草,林飞白负责岛西面,说西面好像还有一个山谷,因为入口特别狭窄且藤蔓密布,藤蔓上灰尘满满,不像有人进入过,又牵挂这边怕受到攻击,便先回来,等有机会再去查探。
------题外话------
别嫌字少,身体不好,完全靠存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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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全方位多角度花式宠爱
三个男人便各自干活,晚间住宿需要搭房子。三人并没有各据一方,居然聚在一起干活,似乎要商量什么事。文臻坐在一边看着,见林飞白出刀,一株腰粗的树便倒了,林飞白一脚把树踢到燕绥处,燕绥唰唰唰一阵便削平了劈成木板,再一脚踢到唐羡之那里,进行最后的打磨拼装,一连串动作流畅漂亮,蓝衣的林飞白身形矫健流利,光影如电,脱去外头重紫锦衣里头一件贴身月白袍的燕绥衣袂散飞起来的姿态隐然有仙气,而坐在那里拼木板也拼得宛如弹奏手挥五弦一般的唐慕之,一身的黑红锦绣色在蓝天碧海下鲜明,工具很多他出手却极有条理,偶尔唇间叼一枚修整用的小铁片,眼波流眄间反而多了几分诱人的邪气。
三个人劳作起来看起来和平时都有些不一样,透着一股反差的美,别说君莫晓看呆了,连文臻看着都有些舍不得移开目光。
无关情色,优秀男子的力与美的展示,本就是世间最美的画。
文臻看了一会,觉得这么美的画,还是各自挂在自己的华堂吧,莫要给她糟蹋了。
教导主任闻老太太又开始咳嗽了,让文臻休息,文臻给搞了这么一场,又觉得头隐隐作痛,也没推辞,便在铺好的草床上睡了。
睡完起来已经是黄昏,觉得精神好了一点,便拿了燕绥的衣服到不远处小溪那里洗。
为什么洗衣服还要偷偷摸摸,一来怕教导主任咳嗽,二来她现在总有点心虚。毕竟她和唐羡之有婚约,虽然拜堂被搅了,唐羡之一直暗示的态度也是不强求,但是她摸不清唐羡之的心理。无论如何,从她的三观来讲,当着未婚夫的面和别的男人暗通款曲,似乎总有点那么不大对劲儿。
万一再激起这两个男人打生打死怎么办。
因为出过不明人士,君莫晓便跟着。说要帮她洗,文臻却知道这万万不能,燕绥一旦知道能让君莫晓这辈子都不敢帮人洗衣服。
她给燕绥洗了衣服,挂在树枝上晾干,远远地瞧着燕绥,好像干活更卖力了呢。
文臻并没有太多同情心地想,燕绥也好,唐羡之也好,这两个本该是天上仙一般的人物,自从遇上了她,就好像从云端栽下来了,脸着地,啪叽一下摔得五颜六色了呢。
想想还真是可怜,啧啧。
天热太阳大风大,衣服很快就干,闻近檀早就给她备好的针线,说是船上本就有的,唐家一个备用的救生船,也齐全得令人发指,和唐羡之的风格一脉相承。
文臻便低头细细缝补,偶尔抬头瞄一眼,觉得燕绥好像干活更快了,林飞白踢过去的树都不够他削的,还有那两个,是在赌气吗?搞那许多干什么,打算造别墅?
她颇费了些心思,将后背那个长长的破口缝得看不出太多痕迹,如果不是碍着唐羡之,她保准绣一条大便或者绣一条伤口,但现在她就比较老实,只希望缝补痕迹越不明显越好。
等全部弄好,快晚饭了,房子也好了。三个能人合作的成果果然非凡,不是别墅,特么的是四合院。
中间面朝大海一个大的,大抵是够四个女人睡的,边上拱卫着三个小一点的,自然是男人们的宫殿。
一个宫殿一个式样,林飞白就是方方正正,唐羡之的顶居然是圆形的,燕绥还在自己弄——他不要唐羡之搭的房子。
闻近檀做好了晚饭,她手艺本来就很不错,跟着文臻学了不少,如今和文臻也没差多少。
海鲜汤集海味精华,鲜得掉牙。烤鱼外焦里嫩,揭开黄褐色脆皮香气便喷鼻。大海蟹伴味道浓郁的鲜红对虾清蒸了,红艳艳夺人眼目。海螺螺肉有点像鲍鱼,鲜嫩弹牙,用岛上一种微带辛辣的香料炒了,令人胃口大开,而双头鲍这种内陆昂贵无比的,在这里几乎就是小菜了,闻近檀配好的酱料腌制出来,是一种既保留了海的腥鲜又更加柔嫩香甜的味道。
米比较珍贵,只够文臻和闻老太太一人一小碗,其余人都吃岛上的果子。
用作饭桌的大石旁燃起了篝火,大家就着那火的亮光吃饭,每个人的脸色都被那火光映得红亮,连眉眼都似因此温柔。
而不远处大海微微低吟,不断将雪白的浪花送上沙滩。
天际一轮微弯的月,淡色微黄,也像一方令人心情柔和的软玉。
文臻低着头,眼角扫着这一幕,心中忽生感喟。
此刻,没有仇怨,没有纷争,没有俗事纷扰,亲朋好友,几乎齐聚一堂。
如果时间能就此停驻。
多好。
……
许是白天睡多了,文臻到了夜间睡不着,盯着窗户的雕花发呆——对,这简易别墅,居然还有窗户,窗户还有雕花,当然这是她的特殊待遇,别人都没有。
发了一会呆,她把怀里藏着的当初方袖客给她的化针心法拿出来看。她随身带的东西很多,为了节省地方,将这方子用微雕雕在了一个挂件上,反正她的眼睛细菌都能看见,蚂蚁大的字怕什么。
之前因为那次被方仁和拔针记忆太过惨烈,这玩意她一直抗拒去碰,然而如今,到了她不得不冒险尝试的时候了。
她不能接受今天失去味觉,明天失去嗅觉,后天失去听觉。更不能接受自己忽然就神经错乱植物人了。如果一定要死,她也希望死得明白正常一点。
看了一会心法,一来她内力不行,学的东西比较不按常规,按照法门引气归流很是艰难,二来一动脑就头痛,只能慢慢地,先入个门。结果刚刚纳气入丹田,便觉得下腹刺痛,只得爬起来去上厕所,厕所也是安排过的,就在木屋子后面,用板隔了出来。
她刚刚走出屋子,就看见那厕所旁边站了一个人,吓了一跳,随即才发现是唐羡之。
他看见她,倒不意外,轻声道:“今夜是我守篝火。”说着将一个精巧的贝壳小灯挂在那简易厕所的板壁上,解释道:“刚捕了一条烛鱼,这鱼腹内很多油,能燃烧很久,给你做了个灯,省得起夜看不清。”
文臻站在那里,看着那灯晕黄的光照亮那小小厕所,一时心潮也如这海潮,差点便漫上了堤岸。
唐羡之的温柔细腻,对她这种缺爱的人杀伤力实在是太大了啊。
这一路的呵护照拂,简直就是一本掳心攻略,她一路艰难抵抗,时时感觉要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她越来越佩服唐羡之,也越来越佩服她自己——这要换成任何一个别的女人,怕都干脆沦陷了吧?
燕绥又不是那么讨喜,又没给一句承诺,还时常折腾一下,哪及得上这般出身不差哪去,性情无比完美,又有天子赐婚,还全方位多角度花式宠爱不重样呢。
啊,原来她是个抖M。
文臻一边暗暗唾弃自己,一边笑嘻嘻道:“我代所有女性谢谢你啊,多亏你惦记大家夜里怕黑。”
唐羡之笑笑,和以前一样,表白被拒连失望都看不出,有礼地走开让她进去。
文臻蹲了好一会儿厕所,有心要蹲到唐羡之回去,才慢吞吞出来。
结果一出来,就看见唐羡之在篝火底下拿出了一块什么东西,道:“今日我在林中采果,发现了这个东西,感觉是可以吃的,你来瞧瞧。”
文臻本来不想过去,但看那东西有些眼熟,心想不会吧?过去一看,不禁惊呼,“山芋!”
这正是她上书皇帝希望能去洋外找到的重要农作物之一啊。山芋、土豆、玉米,这种高淀粉好养活用途广泛老少咸宜的作物,是能在饥荒年代救命,能让老百姓不饿死的无与伦比的宝贝!
这是全新世界,她不能确定这里的世界发展大抵相当于她那个世界的什么年代,只能出海去碰运气。
然而现在她竟然在这岛上忽然就撞见了山芋!
唐羡之真是个妙人儿,居然能发现这东西是可以吃的,而且一做就做了红薯最为经典的吃法。
文臻忽然脸色一变,扑过去,一把抓过那个山芋就翻,“啊,你烤了几个?你都烤了?你没有留种?”
说到最后声音都变了,这要发现了红薯,结果最后都烤吃了,整个人类都会哭的。
唐羡之难得见她这紧张模样,倒笑了,悠悠道:“这里是全部烤完了……”
说着伸手来擦她的脸,将她翻动红薯沾上的炭灰轻轻拭去,指腹在她光滑颊侧略一停留,眼神珍惜。
这是难得一次她没有避开他的接触啊。
还是因为心思都在这什么山芋身上。
但他并不想计较这么多,有些事难得糊涂,有些事当得珍惜。
文臻一脸的如丧考妣,完全没有发现这一刻某人的小心思,垂头丧气地问:“真的都烤了?”
“这里的都烤了。”唐羡之眨眨眼,“但是在那里,”他指指岛东面,“有一片沙土地,这东西多得很。”
文臻转怒为喜,兴奋地提起拳头一捶他胸口,“嘿!耍我呢!”
她向来情绪伪装得好,也很注意界限,少有这种放纵行为,唐羡之猝不及防,竟给她捶得晃了晃,随即握住她拳头一笑。
文臻捶出去才发觉面前不是太史阑,想要收手已经来不及,手被唐羡之握住,他微微低头看着她,将她的拳头抵在自己心口。
文臻的手指虎爪一样屈了屈,试探着挣了挣,正想用力挣回去是不是太粗暴尴尬,一向很有分寸的唐羡之已经松了手。
随即他若无其事地拿起一个烤好的红薯,亲自剥了皮,递到她嘴边。
文臻一眼就被那红薯给吸去了心神——外皮焦脆,焦皮下那一层是微深的橘黄色,里头则是松软灿烂的金黄色,微微透明,翘着糖分极高的金丝,烤红薯特有的香气简直可以称得上浓烈,让人一瞬间就想起每年冬天街头烤炉里那一口下肚满腹香暖的感受。
文臻没有在街头吃过烤红薯,却也与死党们经常冬夜小火炉烤红薯当夜宵,小火炉红亮的光映着四张年轻的笑脸,红薯在唇齿间抿一口就化了,蜜一样的甜。
她忍不住便是一口,舌头一卷,虽然失去了味觉,尝不出滋味,但口感依稀还是当年。
忍不住感动得微微湿了眼眶。
唐羡之这时却不再打扰她,让她伴这旧日滋味将往事回味,自己剥开一个吃了一口,微微一怔。
他何许人也,几乎立刻,便明白了这东西的重要性。
他忍不住看了一眼文臻。
真是天选之子啊。有才能,还有运气。
这样的东西,无论谁拿到手里……
文臻吃了几口,毕竟天生敏锐,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红薯这种易种高产又饱腹的东西,有了它可以说利在千秋,有了这玩意,百姓就能不被饿死。东堂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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