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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盛宴-第1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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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妃笑了笑,将册子一合,“哟,这是想替咱们未来的三皇子妃拉拢人心哪?”

    菊牙:“呸,想得美!”

    “是挺美的。”德妃手指轻轻刮着那册子的边缘,她是宫中唯一一个不留指甲也不涂蔻丹的人,指甲晶莹如宝珠,闪一层幽幽的光。

    “林擎还给我来信。提到这丫头,说想见见她。我猜他知道飞白把卷草送她的事了。”

    菊牙更没好气了,“林侯便是送了卷草,也不代表什么!娘娘你可千万和神将说,别想太多!”

    “林擎那个人,一旦起了兴趣,谁也拦不住他。”德妃又翻开册子,菊牙这才注意到这册子上居然是一幅一幅的小像,德妃哗啦啦的翻一阵,最后手指定在一张清秀的年轻人小像上。

    “就这个吧。”

    “这是……”

    “徽州边军统领邱同之子,同时也是大司空单一令的外孙。这个身份,应当配得那丫头了。正好邱同驻扎徽州也是为了钳制长川易,文臻此次去长川,也能遇上。”德妃起身,拿了手头的册子,又拿了另外一册,一起叠在菊牙手上,“走,我们去会会那位人人爱闻老太太。”

    菊牙揣着册子,趾高气扬地跟在德妃身后,到了清心居,人还没进门,那边小宫女们便如鸟兽散,菊牙很是得意,觉得娘娘威风,德妃却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世人便是如此,只看那表面。所以向来虚伪得人心。

    德妃进门来,闻老太太起身行礼,德妃自然不会如皇后等人一般敬老亲自搀扶,只淡淡道:“免了吧,老太太,本宫今日来,是来给你报喜的。”

    ……


………………………………

第一百七十章 选婿(第七更)

    猎户小屋内,文臻一直仰着头,话说完,泪水也就干了。

    不知何时,那边的好戏似乎也停了,院子里恢复了安静。

    文臻低下头,将燕绥的手放进被子里,手上的伤痕已经开始愈合,那些刺尖看样子不会留下痕迹,这是个好兆头,预示着他的身体在自动运转着治愈自己。

    她忽然停住手。

    外头,窗下,有轻手轻脚的脚步声,还有舌尖轻轻舔上窗纸的声音。

    不用看也知道,有人来偷窥了。

    她站起身,端起桌上已经凉了的水,推开窗,将水泼了出去。

    窗下传来一声尖叫,桃花衣衫不整地跳起来,一边拼命抖着身上的水,一边大喊,“你干什么!你干什么!”

    文臻瞧着她——偷窥的人还能这么理直气壮还真是一个奇葩。

    “哎呀桃花嫂子你怎么在这里?”她一脸讶然,“这半夜三更的,小心冻着。”

    被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的桃花哆嗦着,好半晌才抖抖着道:“我!我如厕路过而已,你好端端地泼水做甚!”

    文臻更惊讶了。

    “我给夫君擦完身倒水啊,怕开门声音太大吵着了牛哥和嫂子,这才开窗倒水啊。”

    她把“吵”字说得声音极重,奈何那位根本听不懂,桃花愤然把袖子一甩,道:“滚滚滚,住我家还敢泼我水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

    大牛赶过来,急忙把她往西间拉,一边红着脸和文臻道:“别别别和她计较……”

    文臻笑笑,看着桃花骂骂咧咧被拉进去,哐当一下不知还砸了什么东西,好一会儿才安静了。

    她在窗前静静站了一会儿,开门出去,西间两个人已经睡了,桃花在打呼,睡梦里犹自在嘟嘟嚷嚷骂人。

    文臻负手立在院子里,看那一轮冷月如霜,如霜月色下她的脸颊也是一层薄薄的霜色,透着杀气凛然的冷。

    她背在背后的手指慢慢转动,指上卷草光泽幽幽。

    桃花这样的人,不能留。

    一旦有敌人追索而至,她没有一丝保密的可能,甚至还有可能给她和燕绥带来危险。

    换成以前也就罢了,这种人不过是蝼蚁,但现在她受伤发病,燕绥昏迷不醒,总不能因为这种女人,在阴沟里翻了船。

    她走了两步,已经到了西间的门口。

    木板门无声无息打开。

    桃花正翻了个身,把腿架到了大牛的身上,大牛在睡梦中赶紧搂住她的腰,又把她往怀里紧了紧,生怕她会落到地上。

    文臻站在门槛上。

    背后是一轮苍白的月色。

    夜风掠起她的发,掩住她乌黑的眼睛。

    这一瞬间她忽然想起当初在宜王府内,和燕绥第一次同睡一床的场景。

    想起那个睡得笔直,据说在她身边睡得特别好的人。

    爱情不管是什么模样,在其中的人都应珍惜。

    旁观的人也无权践踏。

    她站了良久,又慢慢地,一步一步地,退了出去。

    一边退,一边在心中苦笑,笑自己心慈手软。

    留下这个桃花,就好比留下一个不定时炸弹。

    但是她是来自现代,被法律约束提点了几十年的灵魂,尊重生命几乎是本能。

    哪怕再危险,还没有做对她不利的事的桃花,她无法提前下手。

    她退到院子中,仰天看月,一声唏嘘。

    就当……是为还没醒来的燕绥积德吧。

    屋内,大牛抱着桃花打呼,桃花又大咧咧翻了个身,浑然不知就在方才,自己逃过一次杀劫。

    ……

    文臻回到屋子里,简单地擦了个身,和衣在燕绥身边休息,也不敢深睡,紧紧抓着他的手,手指不住摩挲着他的指尖。

    她没有精力一直在他身边呼喊着他将他喊醒,但她可以紧紧抓住他,她相信他一定能感受到,知道她在等他。

    ……

    燕绥觉得自己行走在景仁宫前的百丈长阶上。

    汉白玉的台阶不断逶迤向上,似要一直没入云端。

    台阶顶端,有几个身影,仿佛是父皇,母妃,还有站在一边,似笑非笑把玩长枪的林擎。

    却不见他的蛋糕儿。

    他并不想上去,想去找他的蛋糕儿,但是脚下却似被人推着,不得不一步步向上走。

    行走间,还不断有人在身周出没,时不时飞剑袭来,长枪攒射,他不断地向前,向前,脚下渐渐积了白骨血肉成泥。

    到得后来,每一步都要从厚厚的血泥中拔出脚来,越走越滞重,越走越艰难。

    他觉得很累了,想要就这么停下来,可是刀剑相逼,他不能停步。

    等他终于走到可以看清殿上人的距离,忽然看见林擎背后,闪出小蛋糕来。

    不对,不是闪出来的,是被人扔下来的,一抹血色浮云过,他没看见是谁出的手。

    他纵身要接,身后却有人忽然拉住他,他不断地倒退……倒退……离蛋糕越来越远。

    ……

    文臻睡梦中忽然觉得浑身很热。

    那种热和平常的热度不同,像一个移动的烙铁,飞快地烙遍她全身,所经之处皮肤灼烫,连骨骼都似被烤焦,泛着难言的酸痛,她霍然睁开眼,睁开眼的一瞬间又猛然闭上。

    太晕了,天旋地转。

    她觉得不好,这模样不像是普通发烧。

    她的手还抓着燕绥的手,不知何时被压住,倒好像被燕绥死死抓住,一夜下来血脉不通,整个手掌都麻了,她只得慢慢抽出手,好半天才拉起衣袖,果然看见左臂上的那个伤口,红肿热烫一片,还渗出些淡黄的液体。

    伤口恶化了,这山林野熊,爪子不知道有多脏,她终究是中招了。

    平日也罢了,可现在,燕绥未醒,她再躺倒,那两人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她喉咙干渴得像是要裂了,伤口也烫得受不了,便卷着衣袖,跌跌撞撞起身,去够桌上的茶壶,结果步子就像踩着云端,一路飘,还没飘到桌边,忽然眼前一黑,身子一歪。

    昏倒之前她只感觉自己的头好像撞到了桌角,似乎有隐约的碎裂声响在耳侧,然而一片混沌里连疼痛都不觉得,下一瞬便陷入了黑暗中。

    最后一霎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燕绥怎么办?

    ……

    清心居里,闻老太太平静地扬起眉来。

    她明明瞎了,却从来聚焦准确,德妃迎上她的“目光”,也微微扬起了眉。

    她将一本册子往闻老太太面前一推,“老太太年高德劭,所以本宫今儿来呢,是有件事想要听听老太太的意见。”她指尖轻点那册子,“我们家燕绥啊,也到了选妃的年纪了,全天京的名门闺秀我选花了眼,想听听老太太的意见。喏,这有画像,您瞧瞧?”

    她坦然叫瞎了眼的闻老太太看册子,闻老太太也当真坦然地对着册子“看了看”。唇角勾起一抹弧度,道:“民妇多年不在天京,又是盲目之人,这天京的闺秀,还真是一个都不认得。殿下龙章凤姿,天人之貌,自然得配天京最好的女子。民妇可不敢置喙。”

    “哦?”德妃唇角一勾,“老太太这话听来挺真心的。”

    “再真心不过。”

    “那就好。”德妃收起那册子,接过另一本,指尖一点,“一事不烦二主,我顺便呢,给你家文臻也选了婿,老太太过个目?”

    闻老太太毫不意外地端坐,脸上神情一瞬间颇为复杂,似乎很是喜欢,但随即转为无奈,最后又恢复为八风不动的平静,淡淡道:“劳娘娘费心。不过文臻不过一普通外臣,区区婚姻之事,如何能劳动娘娘?还是罢了吧。”

    “老太太。本宫呢,向来不喜欢那些虚情假意的绕弯儿。本宫为什么要给文臻看人,你不会不知道,你既知道,就不必装傻了。这册子里头的人,也都对得起你家文臻的身份。我给她精中选精,瞧中了邱同之子。邱同是林擎左膀右臂,其子才貌品性,便是林擎也曾赞过。怎么样?”

    “不怎么样。”闻老太太掀起眼皮,淡淡地“看”了德妃一眼,“文臻的婚事。请恕民妇不能擅自做主。”

    “哦?难道还要她自己选婿吗?自己挑中谁便是谁?闻家的家风,还真是有意思啊。”

    “娘娘说笑了。只是我家文臻和寻常女子不同,她为殿上之臣,远赴长川为国尽忠,可堪为女子楷模。如果瞒着她擅自为她定下亲事,一来辜负她这一路艰难,二来也失了陛下爱臣之意。想来这并不是陛下的意思。”

    “如果我说,陛下是没说要为文臻选婿,却要本宫为燕绥操持王妃人选呢?老太太,人不可太聪明,也不可不聪明。所谓闻弦歌而知雅意,是不是?”

    一霎沉默。

    ------题外话------

    零点过后先更七章吧,据说规矩是呼啦啦一起更完,但是我觉得我的书适合慢一点看,给大家个消化的时间。

    看在我拼了老命爆更的份上,票票来一波!明天早上八点,继续爆更!


………………………………

第一百七十一章 拒婚(第八更)

    德妃并无占了上风的得意,只将那册子轻轻敲着桌边,有些出神。

    闻老太太忽然又笑了笑。

    “方才娘娘说到家风。民妇忽然想起多年以前,德妃娘娘和神将阁下,也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然两情相合,生死相托,至今传为佳话。”

    德妃敲册子的手一颤,册子落地。

    菊牙猛地瞪大眼睛,盯着闻老太太八风不动的脸,眼神骇然。

    她怎么敢!

    她怎么敢当着娘娘的面这么说!

    闻老太太很敢。

    因为她已经继续说了下去。

    “民妇提起此事,并无讥讽娘娘当年没有家教的意思。只是感叹当年那个敢爱敢恨,特立独行,不拘礼法,不畏皇权的女子,如今看来,只能活在传说中了。”她空洞的目光,剑一般地射在了对面德妃的脸上,“所以今日,民妇瞧见的,只是一位浸淫深宫,历遍人心,因此变得阴柔深沉,和其余那些深宫妃子们并无两样的……宠妃。”

    她最后两个字很轻,却震得德妃一颤。

    一颤之后,德妃脸上浅浅浮现了一丝无奈之色。

    然而她的语气却是肃杀的,“闻老太太,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民妇在顶撞并讥讽娘娘。”闻老太太面不改色地道,“并等着娘娘的雷霆之怒。”

    “你是仗着文臻在为国奔走,陛下不会令功臣寒心,所以本宫不能也不敢动你,所以才这般肆无忌惮的吗?”

    “并不是。民妇只是,仗着面前的是秦侧侧。当年那个传说中的秦侧侧,无论出于任何理由,都不会因此便杀了民妇。”

    “何人能经历半生,归来依旧是当年?”

    “娘娘若不能,那也不过是娘娘的憾恨。民妇不过赔上一条命而已。”

    话到了这儿,似乎也就接不下去了。

    闻老太太却仿佛无论何时何地都能接的下,平静地微微俯身,道:“娘娘。既然您明白,那民妇也就透彻。民妇今日抗命,并不因为希望文臻嫁给殿下。相反,民妇一直希望文臻远离皇家。”

    她不无怜悯地“看”了德妃一眼。

    “但不管民妇怎么想,怎么希望文臻嫁个普通人,她的终身,都不应该在此刻由娘娘和民妇决定。对朝廷,她是忠心有为的臣子,至今还在长川冰天雪地里历险;对闻家,她是尽心尽力的子孙,自幼未得闻家抚养,却予我等百倍回报。闻家,不能这样辜负她。”

    她坐直身体,又深深俯伏,一个大礼,对德妃缓缓拜下。

    “娘娘。也许你确实不愿文臻为媳,也许你有难言之隐,但请娘娘想一想当年的秦侧侧,想想曾经的热血许过的誓言说过的话……这世间最艰难的并不是一死,而是背叛自己。”

    “恭送娘娘。”

    德妃缓缓站起身来。

    两个册子踏在她脚下,长长的裙裾拖曳而过,她步子似乎有些不稳,却拒绝了菊牙的搀扶。

    她一言不发,走到门口,却忽然停下,半晌,幽幽说了一句。

    “老太太,你很厉害。可是说不定有一天,你会后悔。”

    她再不停留,离开清心居。

    走出长廊的那一刻,她微微仰起头。

    面上一凉。

    只不过一场对谈的时辰,天光便已彻底暗沉,有细碎的雪花,从黑灰色的天空漩涡里盘旋而下。

    下雪了。

    她仰着头,面对那一团灰白里雪花飘散如星花遍洒,恍惚里那是多年前那场大火散尽后的灰屑火星,漫天漫地飞舞,有人从那一团白色烟火中走出,铁甲血染,眉目挂霜,然而依旧在对她笑,道:“侧侧,我回来娶你了。”

    而她那时候在做什么呢?

    那一怀的软香啊,却让人心头冰冷,她从没有那么一刻,希望自己和自己怀里的一切,永远不要存在过。

    天风卷着碎雪从发间穿过。

    她拢起衣袖,怆然一声长叹。

    “今年的雪,来得真早啊……”

    ……

    天光如此明亮。亮到刺眼。

    这是文臻睁开眼的第一个感受。

    她脑子中昏沉沉的,下意识伸手去挡眼,这么一伸手,才发觉自己还躺在地上。

    但状态却好了许多,那种灼热滚烫疼痛都消减了许多。

    文臻看看自己的伤口,果然伤口的红肿已经消了。

    文臻绝不相信以自己现在的身体状态,能自行抵抗杀灭病毒,那是什么原因令她醒转的?

    她一转头,忽然觉得不对劲,伸手一摸耳垂。

    左边耳垂上的耳环,碎了。

    这耳环,是那个掳她的男子,给她戴上的,当时她感觉那好像是一个流动着液体的水晶小管子,后来她一直在奔波逃命,也无暇去管这个耳环。

    昨晚她卷起袖子准备去用凉水冰一冰灼热的伤口时晕倒,头撞在桌子角,将那耳环撞碎,液体滴落,正落在她的手臂上。

    她因此得救。

    文臻怔怔地摸着耳垂上已经碎了的水晶管子,半晌,才将那只耳环取了下来。

    掳人的人,解除了她所有的武装,却给她留了治病救命的灵药?

    有些事,简直不敢深想。

    她怔了半晌,吸一口气起身,去看燕绥。

    还是失望,但也并不沮丧。

    她有勇气等待,只要她死不掉,燕绥也别想死。

    门帘响动,大牛探进头来,道:“今日我要去镇上集市卖山货,姑娘你可需要什么东西?”

    文臻急忙道:“要的。”一边下床将那熊掌取出来递过去。

    大牛受到惊吓,急忙道:“这个不行,这个我不能要,这个太贵重了!”

    文臻笑道:“这不是给你的,是托你帮我在集市上卖了。我要买不少东西,总不能拿你的钱。你帮我买完东西,若还有多余的,便归你,算是我们这几日投宿的用度,如何?”

    大牛犹豫了一下,道:“本就是我的陷阱伤了你们,在我家休养是该当的,不好再收钱……”

    “但我们还要买东西啊,那个就不能再叫你出钱了。”文臻把熊掌塞到他手中,道,“烦你帮我买这些东西。”说着便递了个单子给他。

    她有钱,她是穷过的人,有钱之后随身总带着不少的银票银两,但是财不露白,无论是大锭的银两还是银票,给了大牛这样的穷猎户,都会带来不安全因素,所以她早早备好了熊掌,就是为了此刻用的。

    单子上画着她想要的东西。

    这种猎户不会认得几个字,也未必能记得清楚她要带的东西,所以她便画上了。

    大牛果然很是喜欢,赞道:“姑娘,你画得真好,像真的一样!这样我就不会买错了。我就怕我会忘记要带的东西,我记性一向不大好。”

    文臻一怔,看一眼,才发觉自己竟然又习惯性地用3D画法画东西了。

    她觉得有点不妥,但此刻也来不及再画,随即她有了一个想法,便道:“你按照这画买完之后,便想法子将这画卖出去罢。”

    大牛一怔,“卖?”

    “对。”

    大牛翻来覆去看画,满脸的不能信,觉得这么小小一张纸,画的东西也杂七杂八,虽然看起来有点和别的画不一样,但也不至于能卖吧?

    “你且卖着试试看吧,也不会有什么损失,说不定有人喜欢呢?”

    大牛想着也是,便收了在袖子里。拎着熊掌出了门,桃花看见果然欢喜,本来不打算去集市的,当即一条声地催促大牛准备一下,套个板车,自己也要去。还破天荒地给文臻这边端来了一碗肉。

    文臻笑着谢了,大牛又给她留下药草,指点她米面等物在何处,本来还要给文臻安排野味,结果桃花把野味几乎都收拾上了要带走的板车,大牛想说不敢说,只得讪讪搓手对文臻笑。

    文臻也不会和这妻管严计较,临走时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和他道:“大牛哥,如果遇上有人和你询问这两日发生的事,或者打听我们,请不要和人家说我们的事。我们在千阳镇,得罪过人。”

    她知道这么说并不妥当,但是不嘱咐一句心下也难安,只望大牛还有几分明白,懂得轻重。

    大牛点点头,道我理会得。才和桃花套了板车走了。

    文臻给燕绥换了药,自己熬了肉粥喂燕绥吃了,第三天了,燕绥依旧没醒,气色却好了一些。

    文臻本想今天直接和大牛一起出山去集镇的,但是她状态实在不怎么好,需要休养一下,否则一出山,很可能面对的就是危险境地,她带着昏迷的燕绥怎么破?

    她已经在大牛家留下了记号,但看来等自己的人找过来的可能性不大。

    最希望的是燕绥能在这两天醒过来,文臻心中总是不安,暗自下定决心,如果明日还不醒,就出山寻名医。

    ……

    大牛和桃花一路向山外行,路上为了熊掌卖了以后的钱到底归谁拌了好一阵嘴,最后再一次抵不过桃花的撒泼耍赖,大牛默认了可以从卖熊掌的钱中抽出大部分来给她卖胭脂和新衣服。

    桃花得偿所愿,十分欢喜,到了镇上,便拉着大牛直奔小镇东头一座堂皇府邸,也就是镇上大户孙老爷的府上。

    大牛原意是按老规矩在集市上售卖,顺便按照文臻的嘱咐,给她看看这镇上可来了什么特别的人物,见老婆拉着他往人少的地方去,有些不乐意,瓮声瓮气问她,“好端端地你去敲人家大户的门,不怕人家把你赶出去?再说你怎么知道孙府就需要熊掌,就肯买咱的熊掌呢?”

    “哎呀人家家大业大,见天吃燕窝驼峰,熊掌有多少买多少,你是不知道,孙老爷最爱吃熊掌,每天晚上都要来一碗……快快快,走走走,早点卖了熊掌我还要去买衣裳!”

    大牛给桃花推着往前走,一边艰难地转头问她,“你怎么知道孙老爷每天晚上要吃熊掌……”

    “问那么多做甚!”

    ……

    到了孙府,桃花带大牛熟门熟路地去敲后门,不多时有小厮开门,看见桃花,便“哟”地一声笑了,道:“桃花姑娘今日来找我们总管?”

    “说什么呢,我是来卖熊掌的。福子你瞧瞧,咱们这熊掌不错吧?”

    小厮倒是欢喜,道:“最近很少收到熊掌了,正好府中有贵客,老爷点名要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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