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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盛宴-第1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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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人离懵了一阵,有点反应不过来这剧情走向,转头去看厉笑,却见厉笑垂着眼,长长的睫毛耷拉着,那睫毛,眼看着就慢慢缀上了一些闪亮的东西。

    他有点受不了。

    从锦衣玉食公子哥到混迹陋巷小混混,无论境遇如何,他有一点都没变过。

    受不了女人哭,尤其受不了原本天真快乐的女孩哭。

    外头有骚动,人们听见巨响都奔了过来,对面易铭用匕首敲着掌心,不急不慢,似笑非笑。

    易人离飞快地低声问厉笑:“怎么了啊?”

    厉笑哪里答得出口,只拼命摇头,摇落一地的泪水。

    她哪里说得出口,要易人离顶着这样的名声把她救出易家。

    易人离盯着那泪水看了一霎,忽然一个转身,一把将厉笑抱起,纵身一跃已经上了床顶,再一跃又上了屋顶。

    他一转身,易铭手中的匕首,飞快地对着自己的胸口插了下去。

    嗤一声鲜血飞溅,她眉头微微一皱,怕痛地嘶了一声,随即便“大怒”喝道:“何方恶客!敢闯我西川易家!”

    易人离在屋顶上大喝,“易铭,你真是寡廉鲜耻!厉笑这般好的女子,你如何能那般折磨她!”

    说话间他已经在林飞白接应下越过两重屋顶,易铭也从破洞里追出,一边捂着伤口一边大骂:“胡言乱语!你活得腻味了是吗!为一个女人,竟敢伤我!”

    易人离咬牙大喝:“你这禽兽,哪里配得上厉小姐!还敢那样对她,也不怕天打雷劈!”

    厉笑的哭声适时响起。

    底下的人懵懵懂懂追过来,此时禁不住眼神乱飞,虽然只是寥寥几句话,实在信息太多,简直就是一场足可以编排三天的大戏。

    易家新任家主夫人外头有人,这男人还追了过来。

    易家新任家主床上有疾,引得新夫人哭叫,老情人愤而出手。

    真是……刺激。

    刺激到忘记了刚才还沉浸在家主可能是女人的劲爆消息中。

    上头易铭奋起直追,却始终和易人离几人差点距离,在一次最接近的时候,她好像“重伤不支”,一个踉跄跌了下去,在跌下去前,她低声道:“往东北方向走,那里竹林后有条夹道,走到尽头左拐有个门,就能出去了。”

    顿了顿,她又低声道:“……对她好一点。”

    易人离脚步一顿。

    被搂在易人离怀里的厉笑,听清了这句话,不禁回头。

    她看见易铭半跪着,一手捂着心口,正抬头看她,她身后一轮半圆的月亮,中间明亮而边缘淡薄,她就跪在淡薄和明亮的中间,月光浅浅的掠过来,她的脸也半明半暗,暗处的冷峻,明处的光艳。

    她看过来的眼神很远很复杂,也像这月光,看似就在近处,其实早已在天空之上跋涉了无数年,便在这样的跋涉之中,她和她山海渐远。

    她忽然想起很多年前,有一次月下花前,易铭和她说:“你看这月亮离我们很近,但其实可能它是在很远的地方。人也是如此,伴在身边的,未必心在那里。心在那里的,往往不能伴在身边。”

    她听见今夜,易铭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笑笑,别怕。”

    ……

    有人在月下和过往离别,有人在月下向未知处狂奔。

    燕绥带着文臻一阵疯跑,真正的信马由缰,那马确实神骏,不仅带着他们以最飚的姿态越过城门,还狂奔了一个多时辰,燕绥也没管方向,也没有勒马,只一手搂紧文臻,抱着她在冬夜的风中狂奔,马蹄践烂前几日未化尽的雪泥,掠开的长发渐渐凝了霜。

    这样的狂奔会留下很重的痕迹,追兵能够一直追过来,然而他不在意,不想在意。

    他脑子里有很多事在不断回旋,那些旧事,一些支离破碎,一些变得诡秘,在脑中模模糊糊地闪现,再搅成一团乱糊。

    这让他有点烦躁,睡久了的人浑身也不自在,他想要在这午夜里狂奔,松一松筋骨。

    身后马蹄声渐零落,脑中的混乱也渐渐好了些,他勒马低头,看见怀中的少女已经闭上眼睛。

    看上去像是沉睡,但是这种强度的奔驰中不可能睡着。

    被颠昏了吧。

    他皱眉,只觉得心头一揪,一种奇异的感觉慢慢泛起,他盯着文臻的脸,半晌,将她脸上的厉笑面具慢慢揭下,仔仔细细看着怀里人的容颜。

    他的眼神如此用力,像是想用脑海中碎裂的记忆,对着这张脸,慢慢拼起。

    他现在的感觉很奇怪。

    他认得这张脸,也记得小蛋糕是谁,甚至也记得和这张脸的主人之间有过的很多事,但是这三者之间,好像忽然很难自然地联系起来,需要再寻找机会连接一样,而那种记忆也是有点混乱的,比如他就记得有一次遭遇刺客,这丫头曾经在水里踩了他的头。

    这让他十分奇怪——他怎么可能让她踩他的头?

    那就是很喜欢很喜欢她了?

    此刻马儿悠悠荡荡,他很自然地向后坐坐,把她的身子往自己怀里按了按,这样她躺得会更舒服一些。

    往后挪的时候,她的头发缠住了他的袖口,她微微皱了皱眉,似乎有点痛,他急忙把她的头发轻轻捞在手中,小心翼翼拢到她颈侧。

    她的发质并没有想象中的好,有点干枯,他想了一会儿,觉得这不对劲,她原本应该不是这样的。

    回想的时候,他很自然地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把她因为冷汗黏住的头发一根根拈起拢好,又凑近去嗅了嗅。

    原本以为这种情况下,她肯定是没时间洗头的,想必气味不敢恭维,没想到少女是世上最珍贵的瑰宝,有种天然的馨香,经久不散。

    他忍不住沉溺了一会儿,将下巴轻轻搁在她头顶上。

    马儿悠悠地踢踏,月亮在前方淡淡地亮,山路似乎没有尽头,走过一山又一岗,闻遍天地的花香。

    他只觉得此刻风光静好,于记忆中难得。

    然后忽然惊觉,自己方才那一刻的所有动作如此自然,像是曾经现实里或者心里做了无数次。

    那是他的身体语言,在意识还没确认之前,身体自然选择了她。

    那就不仅仅是很喜欢很喜欢了。

    挺好。

    路边有块平坦的石头,他抱了她下马,坐了下来,把她的脉,忍不住皱起眉,她的身体状况,真是太糟糕了。

    有很重的内伤,事后又没调理,然后用了虎狼之药,硬生生压住。之后奔波劳累,殚精竭虑,伤势随着时间推移不减反增。

    她不是被颠昏的,是虎狼之药药性过了被反噬,又因为绷紧的心弦终于松了,才瞬间崩塌。

    这崩塌要想重建,可能需要很长时间。

    先前时间紧迫,只听厉笑说,他和她与大部队失散,又被人追杀,她带着昏迷的他一路逃奔,坚持了很久。

    现在,轮到他照顾她了。

    他的掌心按在她前心,正要闭上眼睛,忽然睁开。

    月色辉光下他眸光冷冷。

    风中有腥臊的气息,树丛里忽然游移出无数绿莹莹的光点。

    远处隐隐有嚎叫声,苍凉而暴躁。

    站在路边的那匹骏马,开始瑟瑟发抖,好像马上就要跪下去。

    冬日饥饿的狼群,是大山里最可怕的生物。

    更可怕的是,更远的地方,还有红色的眼睛,黄色的眼睛,在莹莹闪烁,逐渐接近。

    风卷腥臭,满山兽动。

    而他,重伤初愈,还带着昏迷的文臻,要面对这满山兽潮也罢了,更可怕的是,兽潮不会无缘无故而来,背后必然站着能够无穷无尽召唤助手的劲敌。

    耗也能将他耗死。

    这几乎是生死之境。

    他抱起文臻,扑向马匹,忽然树丛猛地一弹,几道灰影飚射而出,几乎刹那之间,就撕裂了那匹想逃却已经逃不动的马。

    骨肉撕裂和吞吃嚼咽之声在这午夜听来清晰,让人头皮发麻。

    而四面树丛里,那些绿莹莹的光越来越多,仿佛整座大山的狼,都已经嗅见这里食物的美味,闻风而来。

    燕绥抱着文臻站起,听了听一片寂静的山林,忽然开始……唱歌。

    唱《东堂版甩葱歌》。

    “是谁在陌生的东堂,对着这个世界在歌唱,又是谁在下水饺,叫你们一群馋猫都舞蹈。所有烦恼通通都抛掉,所有曾经向往统统都忘掉,我只做我想要,请你一定不要想太好。跳支甩葱舞,回去做卤煮,快点别挡路。跳支甩葱舞,我的厨房我的锅铲我做主。”

    有点乱的记忆,很多事都在浮沉,这段歌词依旧闪亮,第一时间冲上回忆的沙滩。

    魔音就是魔音,脑子撞坏了都记得。

    燕绥唇角含笑。

    他还记得文臻唱这首歌的时候好像是喝醉了,醉得像只疯癫的猫,之前还有一段滴哩吧啦的前奏,实在是难度太高,他唱不出来。

    他还记得她唱那歌的时候实在可爱,哪怕喝醉了酒胡言乱语都撩得人心花要开。

    他的声音原本微微有点低,像因为太懒散不想开口,总压着点声线,偶尔尾音微微扬起的时候,便显得又低又磁,十分勾人。

    十分勾人的声音唱这神曲,比五音不全的某人唱得好听多了,显出几分活泼欢快来,但他唱的节奏很奇怪,这节奏很强的歌,他偏偏每个节奏都不在点上,便是不通音律的人听着,都会觉得这美妙声音这样唱歌,实在叫人难受得想吐血。

    四面虽然还是一片寂静,好像只有燕绥的唱歌声,但寂静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节奏在被不断打断,四面树丛里簌簌声响越烈,绿色莹光一闪一灭,群狼似乎也很烦躁,并没有立即扑出来。

    燕绥唱了一遍,又唱了第二遍,树丛中一直持续着的骚动渐渐停止,不断汇拢来的绿光也停止汇聚,原有的绿光开始往后退,似乎感觉到了危险。

    燕绥便是在这个时候出手的。

    他之前已经抱着文臻站起来,忽然一脚踢在那块巨石上,巨石呼啸飞出,一路砰哩趴擦撞飞无数树枝灌木野狼,最后咔嚓一声撞断一棵大树,大树倒下的瞬间,一条黑影冲天而起。

    他墨色的衣袂散在风中,唇边一柄黑笛幽幽闪光,雪白的穗在唇角一荡一荡。

    他似乎有些难受,皱着眉,咳了一声,又咳了一声。

    他还没落下,燕绥手掌对地面一拍。

    一声闷响,整个地面似乎都在震动,那几条趴在马尸上啃食的野狼齐齐惨嚎,被震出丈高,摔砸在四面八方,马身上一副白惨惨的肋骨生生带血被震起,肋骨尖锐,如同白骨之剑向那黑衣人激射。

    那黑衣人只得放下笛子,却没后退,一脚踏碎马骨,无数骨片如暗器,呼啸反射向燕绥。

    燕绥猛地将文臻甩出来挡暗器!

    他甩得决然干脆,毫不犹豫,黑衣人一霎间连瞳孔都在放大。

    那一霎的眼神既惊又疑,但终究不敢冒险。

    他低喝一声,身后披风横卷,兜头将暗器卷下,那披风十分宽大,顺便将文臻也罩住,一拉。

    但他披风兜头罩住文臻的时候,燕绥的假动作已经收回。

    他扔出文臻,手却始终没有放松,一个旋身,已经将文臻拉了回来,团团一转,换成自己的背对着黑衣人,那披风当头罩下,正将他和文臻都罩在其中。

    像黑夜忽然沉沉罩下。

    原本空无一物的披风底,忽然明光闪现,直射燕绥心口!

    燕绥却在此时已经整个人倒撞出去,撞向黑衣人怀中。

    黑衣人却像早已有防备,手掌已经等在那里,掌心里一枚短匕刃尖向外,燕绥这凶狠一撞,就像把自己的后心送上去。

    燕绥又做了个要把文臻垫背的假动作。

    这回黑衣人已经不上当了,维持原动作一步不退。

    然而燕绥要的就是这个。

    他一脚蹬地,抱着文臻倒飞而起,半空中划过半圆轨迹,衣袂翻飞间一脚踏在匕首上,咔嚓一声匕首断裂,而他倒翻的背心正对着黑衣人的上半身,嚓一声轻响,他背心里竟忽然弹出一截尖锐的钢丝!

    那钢丝还是黑色的,在夜色中难以辨别,无声无息顺着燕绥凶猛的倒翻动作,撩向黑衣人咽喉!

    黑衣人根本没有看见那可怕的东西,久经战斗的本能却让他在刹那间汗毛倒竖,感觉到极致的危险,而喉头因为颤栗起了薄薄一层栗。

    然后那一线锋锐如同死亡一般极致的冷便到了喉头,与此相随的还有细微的裂痛。

    他急退。

    捂住咽喉。

    有细微的血线从他指缝间飚出,将雪白的手染红。

    燕绥翻身落地,文臻还妥妥地抱在他怀里。

    他很少出手,平日给人感觉懒散,能省一分力气省一分。

    真正动起手来却狂猛凶悍,每寸肌肉都似乎要爆发出杀气。

    你欲以一杆往生笛驱动这天下兽阻我路,我便裂了你咽喉叫你不能振喉发声。

    本王在此,轮到你吹?


………………………………

第一百八十五章 有事夫君服其劳

    那黑衣人疾退,燕绥忽然低头,眼神一冷。

    不知何时,文臻身上竟然栓了一道极细极韧的线!

    现在黑衣人迅速后退,这道线便被绷得死紧,如果燕绥不松手,文臻就会被勒成两段!

    燕绥的手落了下去,光影一闪,手指从文臻身上拂过。

    他松手,文臻便飞向黑衣人,黑衣人一手捂住咽喉,一手来接。

    燕绥忽然恍然道:“唐慕之!”

    黑衣人一呆,手一顿。

    便在此时文臻睁眼!

    她一睁开眼,还没看清自己面前的人是谁,脑海里忽然冒出三个字,似是谁在她醒来前一刻将之灌入脑中,她下意识喊道:“唐羡之!”

    三个字一出,对面黑衣人再次伸出的手又一顿。

    高手过招,须臾便是万年,哪能经得起这么一顿又一顿。

    实在是惊吓太多。

    但文臻此刻其实并不知道自己喊了什么,这一声出来后她才正式醒转,并不记得自己方才喊了什么,只发现自己在空中飞,面前是那个掳走自己的黑衣人。

    人的记忆本容易被最相似的场景唤醒,她几乎立刻回到了当初被掳的那一刻,想也不想一伸手,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柄匕首,直插黑衣人心口!

    黑衣人与其说是被那名字惊住,还不如说是被文臻喊出那个名字而受惊,动作慢了一瞬,所幸反应依旧敏捷,猛地一个铁板桥向后仰倒,喉间鲜血喷出。

    嗤地一声,文臻那一刀划破他前胸衣襟向前直抵咽喉,男子抬起一臂击飞匕首,文臻却在那一霎趁势匕首微微上挑。

    一张脸,无声无息在刀下裂开。

    没有血,冷月一弯,照亮一张略微苍白却依旧慑人心神的脸。

    文臻的瞳仁瞬间都似乎放大了一圈。

    连声音都忽然沙哑,沙哑地喃喃:“唐羡之!”

    第二次叫这个名字,却已经和第一次截然不同。

    砰一声文臻跌落他胸膛,下一瞬文臻收刀拼命向一边翻滚,燕绥已经上前一手将她抄回怀里。

    这几个动作,两声呼喊,其实也不过两三个眨眼的功夫。

    等他再抬起头时,黑衣人已经不见,山风空寂月色冷,寂静的山道上除了满地的骨片零落的血迹,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文臻也不知道是刚才那一刀拼尽了余力,还是伤后受惊,又晕了过去。

    燕绥抱着文臻,望着天尽头那一线渐渐铺展的鱼肚白。

    那根神出鬼没的线已经不见,他的后背慢慢洇出一片狭长的殷红。

    他似乎没感觉到背后伤口,只看着前方,晨曦之下的道路上,忽然出现长长的车队。

    车队看起来很低调,没有明显的标识,也没有飘扬的旌旗,燕绥避到路边,目光落在前方车子前轮侧边一处不显眼的标记上。

    他觉得这个标记很眼熟,虽然现在不记得是谁家的,但必然是大家族。

    他低头看看文臻,她需要最充足的休息,最好的睡眠,最妥帖的照顾。还得是立刻,不能再耽搁了。

    他等车队过去,抱起文臻,准备先找到附近的市镇再说。

    他刚刚迈开步,不防身后是一个拐弯,拐角处忽然又蹿出一辆马车,那马车来势匆匆,猛地一转,车厢一甩,就把燕绥给逼到了路角。因为这条路一边是山崖另一边是斜坡,燕绥避无可避,第一反应就是用背抵住了马车,以免文臻被擦撞。背上伤口撞着车厢包铁的侧边,他嘶地一声。

    便是在此刻,他也没忘记,在山壁上抓了一大把泥,飞快涂在自己和文臻的脸上。

    马车立即停了下来,有人猛地掀开车帘,正看见被抵住的燕绥,惊得一声大叫:“祖母!我们压死人啦——”

    燕绥:“……”

    前方那已经过去的车队立即就停下了,有人匆匆下车提着裙子往这边奔来。

    燕绥忽然有了一个新想法。

    他抱着文臻,眼一闭。

    装晕。

    ……

    马车被挪了开来,燕绥和文臻双双“昏迷不醒”。一个真昏,脸色如纸。一个装晕,背后一片血迹,骨折之伤未愈,也很能唬人。

    那马车上的小少年操着一口公鸭嗓子,一边大叫:“快快快把人搬上车,叫医官!叫医官!”一边自己已经等不及,跳下车去,看了看两人,选择先去抱文臻,结果一拉,没拉动,低头一看,燕绥把文臻死死拐在胳膊弯里呢。

    那少年此刻紧张,也没多想,又去拉燕绥,结果也没拉动,那两人连体婴一样挂在一起。好在此时前方车队的护卫来人了,同时来的还有一位中年妇人,少年见了她,便如见了救星,在车辕上跳脚道:“张嬷嬷,你帮我和祖母说,真不是我故意撞的,是这人傻兮兮地蹩在拐角,那个角我这边根本看不见……”

    那妇人端端正正行个礼,道:“岑少爷,夫人说了,让把人送到前面去,至于你这边,回头把清净经再抄个百遍也就罢了。”

    “啊啊啊祖母你不能这样啊。”那少年哇地一下蹦起来,也不管燕绥文臻了,一溜烟钻到前头一辆大车里去了,随即便响起他叽哩哇啦的撒娇求饶之声。这边张嬷嬷也不管他,对四周随从道:“夫人说了,既然伤了人,自然要负责到底,先腾一辆车出来,给人看病养伤。”

    众人便应了,一行人很有效率,当即便腾出马车,这车队有自己的随车大夫,又来给文臻燕绥看伤,稍后便向前头马车去回报。

    大夫行到那辆依旧低调,四周护卫却非常严密的马车之前,恭敬垂首,帘子掀开,那少年探出头来问:“怎么样怎么样?没死吧?”

    “回岑少爷的话,人是无妨的。那位小哥只是皮肉伤,倒是那位姑娘麻烦一些,似乎受了内伤。”

    “怎么会受内伤?我可没出我的隔山打牛神掌呀。”

    “许是遭受到马车车厢的挤压。”大夫谨慎地答。

    里头静默了一瞬,一个微微苍老的妇人嗓子传出:“好生照顾。”

    众人便领命而去。

    马车内,遍铺锦褥绣垫,香炉烟气袅袅,红檀的隔断隔出起居和坐卧的地方,隔断不似寻常人家雕刻人物花鸟,而是一副战场厮杀图,正中还雕着一柄宽背长刀,造型古朴,虽是雕刻,也能看出刀刃锋利。凛然似有杀气。

    帐幕边缘绣着金鳞黑腹的麒麟纹。麒麟的金色鳞甲在暗处幽然生光,赫然都是极薄的金片缝制而成。

    这看似朴实的马车内部,豪华却可比拟王侯。

    座上垂首看书的老妇人,穿一件石青色万字连绵寿纹裙,袖口处已经洗得微微发白,她年纪已经不轻,却看不出真实年纪,说四十许也成,六十许也可,虽衣着朴素,却气度端然,坐在这华堂之中,也丝毫不令人感觉局促。只令人觉得,她有种善于与周遭环境相融的奇特气质,无论是玉阙金宫,还是农户小院。

    唯一要说有点格格不入的,就是这整个马车的装饰,华贵却肃杀,而这妇人,周身却萦绕淡淡书香。

    那少年牛皮糖一样地黏在她腿上,正和她絮絮地说方才迟了一步是去看溪水下猴子打架的,至于那两个人也没事,可别罚他了罢。

    那老妇人放下书卷,看了看他,叹了口气,道:“阿岑,怎么这个年纪了,还在贪玩啊。”

    她语气中并无责备,眉宇间却锁着淡淡的担忧。

    那少年阿岑不服气地道:“我没有贪玩,我文功课武功课都有每日完成的!”又摇晃老妇人的膝盖,“祖母,祖母,你且笑一笑嘛,我跑这么远来接你,很快就能到家了,你怎么还这么不欢喜呢。”

    那妇人又拿起书,道:“我的家在青州……你去罢,莫要吵我。也别说清静经的事,你什么时候真抄过?不都是小庆替你抄吗?”

    少年讪讪地笑一声,只得下车,回到自己车上,和自己的小厮小庆交代一声帮自己抄经,又和小庆说:“你说,祖母在外头这么多年,终于回家了,为什么还这么不快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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