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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盛宴-第1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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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看着她,他近乎昳丽的眉目在暗室中莹然生光,唇角微勾勾的是她,轻轻一笑笑的是她,眼角一弯也挽住了她。
满锅台的热气,都似乎在一瞬间扑到脸上来。
她有点恍惚地想,奇了怪了,打啵都好多次了,但每次还要对这种动作反应最大,荡漾得能飘上月球。
燕绥满意地看着她的表情,松开手靠在凳子上,笑了笑。
他笑起来的时候,这陋室仿佛盛不住那满溢的辉光。
文臻给他这一笑笑得心魂归位,一边鄙视又使美人计,一边回到锅台前,道:“可是我不要呢。”
还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燕绥一时没能跟上她的步调,愣了一下。
“我是说,你想要的平凡生活,我好像不是很感兴趣。”
燕绥又一怔。
“我吃了这许多苦,打拼了这许久,一步步爬到三品,长川事了,回去我就有封赏。司农监的活计也不知道开展得怎样,但是我很乐观,土豆一定能丰收,三年五载推广开来,救百万饥民,又是大功一件。将来的我,一定有钱又有权,而我想走得高一点,更高一点,要那些曾经使坏的人们都俯伏在我脚下,再也没有机会和能力去给我下绊子……殿下,那时的日子,才真叫痛快呢。”她将熟了的汤圆盛起,笑盈盈端到燕绥面前,“殿下,我的目标,是朝堂百官之中,最高的那个位置……你愿意放弃你的归耕田园吃软饭的梦想,去陪我实现那个愿望吗?”
燕绥低头看着面前的汤圆。
粗瓷大碗反复清洗洗得极其干净,里头的汤圆如硕大的珍珠晶莹圆润,微微透着点馅料的赤褐色,反倒显得皮色更加细腻,而经她妙手,便是一碗汤圆,也能散发着诱人的甜香,用勺子舀起,齿关轻轻一碰,软嫩如云的口感和自然米面之香混合,在口腔里浮游一遭,下一瞬那些黑芝麻便一泊莹润地流了出来,细腻浓香,黑白分明,让人看一眼,便连心间也似生了蜜般甜。
他心间此刻却不仅仅是甜,还生出一分微微的酸涩。
她一颗七窍玲珑心,他何其有幸得。
明明是他身份敏感特殊,是他无法摆脱,是他不得自由,是他要牵绊这朝堂争霸天下逐鹿,是她要为了他奔走抗争,不断挣扎,用尽心力,她却非要颠倒过来,说要那朝堂尊位,要他为她努力一回。
她连一点压力一点负罪感,都不想他担。
看似冷漠的小蛋糕,藏在骨子里的,是这尘世里常人不能承担的大爱与温暖。
他微微闭目,在袅袅的烟气里,对着一碗汤圆,忽然想要许个愿。
他一生桀骜,无视天命,拂袖来去,从无愿想。
但他此刻有了。
愿她伴他惊涛骇浪过,再落足便是人生坦途。
愿巨浪高头再回首,便有小舟相候,江海余生里,永有屋瓦船篷遮风雨。
愿荆棘丛中穿过不得伤,心若琉璃命似金刚,天年久享。
他愿为此以一生里能拥有的一切交换,哪怕被永久遗忘。
……
------题外话------
昨天的猜谜,我还没来得及细看评论区,据说有很多读者猜中了?了不起了不起,给你们鼓掌掌。
因为长川事件还没完,线索放得不够多,所以猜不中也很正常,反正一直到长川事件结束,这个有奖竞猜都有效,猜中都有奖,不用怕给我花钱,宠小妖精不怕花钱。
不过强调一下,长川事件,仅限于长川收归国有这一单元事件里作妖的BOSS,是要和全文BOSS区分开来的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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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一十八章 儿子大了不由爹
油灯下,两人安安静静,头碰头吃完了一碗汤圆。
外头梆子声忽然伴随脚步声响起,隐约还有呵欠和抱怨之声。
文臻走到窗前看了一下,笑道:“果然是给掌馈长老买荠菜汤圆的人回来了。”她回眸笑看他,“还想吃荠菜汤圆吗?”
燕绥将筷子一搁,头也没回,“不。只这一碗便好。”
今夜月光太好,汤圆太甜,这小屋里热气太暖人,他刚刚一腹暖甜,许过生平第一次的大愿。
这样的时刻,他不想再筹谋算计,行那些不祥的诡诈之术,也不愿双手再次沾血。
这个时刻,愿不沾红尘污浊,于记忆中永远清亮明澈。
文臻有点意外,原本和燕绥商量好,要借这次掌馈长老买夜宵的时机,对掌馈长老的夜宵下手的。
但她随即便笑道:“好。”
她立在窗边,看着毫无防备的买夜宵人走过窗前。
……
买夜宵的人是一个人,向来这种杂事,自然只是府里的小厮跑腿。
他状似随意地走在街上,抱着棉花套子裹着的青瓷小罐子。在无人看见的地方,那双手却微微有些发抖,手背上迸出青筋。
尤其在黑暗的角落和经过暗巷的时候,那指甲都捏得发白。
他便这样看似自然实则发抖地走了一路,越过那些所有可能引发攻击或者意外的地方,走入了易家的大门。
一进门,他的肩膀就垮了下来。
而门后暗影里,悄然走出一人,望着他,愕然道:“无事发生?”
小厮答:“无事。”
那人更惊愕了,道:“李石头不是说已经把消息提供给他们吗?既然如此探听,为何却没有下手?”
小厮摇头,却将那小罐往那人怀里一塞,道:“你要我做的事情我已经做了,你便饶了我罢。”说完急急跑走。
只留下那人立在庭中,皱眉良久,叹一声,“莫不是被发现了?”
……
易秀鼎独自走在空荡荡的长街上。
她心里有点乱,脚步也有些茫然。
忽然身后一声长叹,她反应有些迟钝地转身,握紧了手中的刀。
墙角暗影处,站着一个纤秀的身影,风帽掩住了她的脸,从气息来判断,这是个不会武功的女子。
易秀鼎并没有因此放松警惕,手中刀柄握得更紧,刀在一个随时可以横扫出去的位置。
那人却并没有近前,一缕幽魂一样站在那里,用一种细弱的也如幽魂一样的语调,低低道:“易姑娘,你这样的人,捧出的情意,何等宝贵纯澈,便纵不能接受,也当予你一分尊重。那人那样辱你,折你,轻视你,嫌弃你,你,当真就甘心吗?”
……
吃完夜宵,文臻和燕绥便回易家大院,今晚还有事要做。
文臻不时侧头看一下燕绥,总觉得他神情似乎有点疲惫,这有点奇怪,按说她用了安息香,让他先睡了半夜,以他的体质,应该能补充精神的。
在经过易家大院不远处的一间民房时,门忽然打开了,黑洞洞的门房内没有人。燕绥却带着文臻毫不犹豫地跨了进去。
关上门后,空荡荡的院子里忽然多了好几个人,文臻一见便笑了,打招呼:“中文德语英语日语,好久不见!”
四大护卫首领此刻却没了平日的嬉笑或者疏离,都正色看着她,随即中文道一声:“跪!”
噗通一声,四人在她面前跪了个整整齐齐,日语的膝盖尤其用力,文臻都怀疑自己听见了骨头和冰冷地面的撞击声。
她吓了一跳,险些吓跳到燕绥背上去,第一反应是看燕绥,正想质问他搞这一套是干什么,难道是要求婚?转眼又想难道不是要求婚而是要悔婚,所以护卫首领们先来求她原谅?
燕绥一眼过去便知道她脑子里在转什么小九九,唇角一撇抓了抓她的发,忍不住笑道:“想什么呢?”
又踢中文的膝盖:“做什么呢?”
中文一让,道:“哎殿下您别打岔,我们有话要和文姑娘说。”
燕绥的眉毛飞了起来,左边眉毛写着狗崽子胆大包天,右边眉毛写着儿子大了果然不由爹。
中文领着那三只,死死地跪在地下,仰望着文臻,诚恳地道:“文姑娘,文大人,我们等了这许久,总算能有机会当面和您道一声谢。谢您对殿下不离不弃,生死追随,谢您在那样的局势下护住殿下安好。今儿我们几个,代所有兄弟们谢姑娘大恩。并为以前对您的不敬之处真心赔罪,从今以后,您的命令在我们这里,与殿下同重。只要您有话,殿下允许的我们去做,殿下不允许,我们也去做。”
燕绥咳嗽一声,阴恻恻地道:“你们殿下在这里呢,当面背主是不是?”
中文看他一眼:“哦。在这事上,差不多吧。”
燕绥气得嗤一声。
文臻还没说话,中文已经带着几人梆地一个响头,日语磕得尤其用力,抬起头来时额头一大片红肿。
文臻正要说话,小胖子德语又抢先道:“您大抵要我们不必这样。又要说您救自己喜欢的人天经地义,无需他人感谢。但如果殿下出了什么事,我们这群废物点心也就没脸再活在世上,您救的不仅仅是殿下,也是我们。救命之恩,自然要谢的。”
文臻看着几人的脸,一段时日不见,这几个人都又黑又瘦,连往日白白胖胖的德语都缩水一圈,可以想见这段时日他们过的日子。她心中感慨,脸上却笑:“话都被你们说完了,我还能说什么?要谢便谢,谁还嫌好处多啊?谢呗,跪呗,有种在这跪三天,看谁扛得过谁。”
众人都笑,也便纷纷站起,像完成了一个多日的心愿一般松懈了下来,又纷纷感喟,道文大人就是文大人,寻常姑娘接不住的都能接,跟着这样的女主子大家安心又痛快。
文臻忽然笑道:“既然这么说了,我便来试用一下。喂,如果我要你们揍殿下一顿呢?”
中文:“……”
只有日语,立即正色接话:“只要不是太重……您要揍几成重?”
燕绥:“……”
当初就该让你在江里被鱼啃死。
片刻后护卫们做鸟兽散,怕再待下去,本就名不副实的德容言工就要被原地解散了。
临走前交换了一下信息。文臻确认果然易人离厉笑没事,得到了护卫们的接应,唐慕之带的人大部分逃散,唐慕之自己眼看有人来救易人离,便当先离开,大抵是想打个时间差,想用易人离的武器和厉笑的头花先去坑文臻,不想文臻不入她准备好的坑,逼得她踩了自己的坑。
文臻又给了护卫们几首词。先前传灯长老那俩候选人,就是买了她安排护卫送过去的那几首词,才上了求文长老的二楼的。在那两人上楼之后,文臻又安排人故意提醒求文长老,说那两人的词是买的,引得求文长老怒气冲冲带着人去找那两人晦气,结果却发现那是传灯长老的两个亲信,而且已经横死,求文长老惊讶之下,便着人去查怎么回事,结果楼下先前大堂里喝酒的人,有人看见了刘心棠吴正买诗的过程,说起卖诗人的形貌打扮,提到了他拎着的瓷罐子。
那个时辰提着罐子的,多半是去花田楼隔壁的翠华楼去买他家知名的荠菜汤圆夜宵的。而在易家大院内,人人都知道,掌馈长老每旬都要吃一次翠华楼的荠菜汤圆,今晚正对日子。
得,这下掌馈长老也被卷了进来,求文长老有合理理由怀疑,掌馈长老因为和他不睦,和传灯长老联手,这是打算对他不利了。
求文长老怒发冲冠,觉得自己很是冤枉,他一个只爱好诗词的人,平日里不争不抢,为了避嫌整日在花楼邀集文人墨客谈诗论词,这也能怼上他?
掌馈了不起啊?靠多年经营掌握易家大院主要护卫军和大量武器了不起啊?逼急了他,写首诗天下传唱骂死他!
正在此时,传灯长老得信赶来,看见自己爱徒养子双双被杀,也怒发冲冠。掌馈长老听闻此事过来,本来兴高采烈看热闹,结果被求文长老反咬一口说是他和传灯联合要对求文长老下手,也怒发冲冠了。
三个怒发冲冠的长老,此刻正在花田楼厮杀呢。
等厮杀完,差不多也就元气大伤了。
始作俑者燕绥文臻,不过一笑而过,在对易家的作战计划上,再挪去几个子。
安排护卫们继续潜伏好,两人回到大院,这回直奔丹崖居。
如今大院内,三大长老已经被调走到花田楼,剩下理刑长老也未必坐得住,一定会去搅混水,为了保护自己,也一定带走了很多护卫,所以现下的易家大院,是最空虚的。
之所以到现在才去探易勒石,就是需要这样一个时机,并且文臻燕绥的到来太过刺眼,一开始会被所有人盯着,如果易勒石还清醒着,也一定在等他们。
那就让他先等等,等到警惕降低,耐性消磨,再去会一会。
文臻对易勒石很好奇,因为这位家主,在传说中一直是和神秘疯狂这样的形容词挂钩的,但见过他的人很少,近十年来,他基本都在天星台内闭门不出,一般事务都交给了长老堂,据说很擅长药理,但关于这个人的性格,以及其余长处,却从来没有任何消息传出。
便是燕绥在长川的探子都因为没什么机会见他,得不到什么有效情报。
无法描述的人,便是最易变化的人。
这回一路果然很顺利,护卫少了许多,何况这大院里的机关,已经已经被拆掉了。
丹崖居并没有院子,立在易家的一片人工湖后,面对着整个易家,像一座沉默的山,俯瞰整个长川。
看上去一览无余,谁去都能去。
但湖前有林,湖上无舟。
弄条船也好,另想办法也好,渡湖的时间不能短,这段时间内毫无遮掩,便是明晃晃一个靶子,够死一百个来回。
丹崖居才是这易家大院,护卫分布最多的一处。影子护卫分十六队,每队六到十人。燕绥得到的消息说,无论湖上还是林中,派出去探查情况的小队都不会超过两个,会留绝大部分力量在丹崖居内守着。
燕绥带着文臻,不急不忙晃进了林子。
林子里自然是有机关的,但对他等同虚设。
不仅如此,他还顺手收集了几个他看得上眼的设计精巧的小零件,说要回去给文臻做个玩意。
但他并没有毁去全部机关,除了不破便不能过的机关之外,大部分他都避了开去,避开的那些完整机关,他顺手会做一些调整。
将这些都做完,到了林子对面,面朝着空荡荡的湖,背对着林子。
文臻时不时回头看一眼林子,怕出现什么突然的人或者袭击,燕绥却放心得很,一直出神地凝望着河水。
过了一阵子,燕绥回手,一直扣在掌心里的一堆石块,对着林中射了进去。
立刻,林中响动不断——起了一蓬火,飞出一堆毒沙,流出一些毒水,射出万千毫毛细针,地面震动不休,硬生生营造出无数人同时闯阵的效果。
黑暗的林子中影影绰绰,仿佛有人不断闪过。
丹崖居之内。
一处不见星月也无光的密室内,一个身躯瘦长的灰衣人站在一块石板前,石板是镂空的,纵横都有石条,石条上栓着石珠,石珠后面连着线,线穿过墙壁,隐没在地下,不知道通往何处。
整个石板,看起来有点像一个大型算盘。
现在这个变形石算盘上,有些石珠在不断滚动,有些石珠安安静静,也像有个隐形人在不断拨动一样。
灰衣人看着那些石珠,不断道:“震东,流沙井发动。”
“坤西南,毒龙嘴发动。”
“巽东南,蝎坑发动。”
“坎北,烟花阵发动。”
……
他每说一句,便有一个灰衣人取下相应方位的石头珠子,并一队人悄无声息聚齐。
灰衣人不停嘴说了半晌,那些属下们的神情渐渐凝重。
有人失声道:“四角阵几乎全数发动,这是来了多少人!”
另一人道:“前所未有!难道朝廷卫队已经全部潜入大院?这不可能!外头还有五大长老呢!”
一直看着石板的人忽然冷声道:“别忘了,无论是易铭,还是燕绥,都精通机关。”
这话一出,立时冷场,半晌有人低声道:“不能吧。虽然……猜那对新客人不是易铭夫妻就是燕绥文臻,但是我还是觉得,这事儿太玄乎了。这两对无论哪对,都是千金之子,这种身份,进入长川,不说万军围护,还孤身早早潜入咱们易家,这实在,实在也太大胆了些……”
石板前的灰衣人没有说话,似乎自己也不大敢信,默然半晌道:“不管是谁,机关阵破坏到这个程度,总得去看看。从石算上来看,对方行进到林中一半,便大量惊动机关,还没能到湖边。但我们做两手准备,角木队,斗木队,你们两队去,从水筋走,亢金队鬼金队,在湖口巡逻警戒接应,尤其要注意平云夫人院子那个方向。氐土队一队,从湖上划船过去。其余人各守原地,未得召唤,一律不得换班休息。”他看一眼墙边的更漏,“再有半个时辰就……”
他并没有说下去,众人却都明白,各自领命而去。
穿青衣的两队,站上房间中央的一块圆盘,按动机关,圆盘带着他们向下沉去。
等他们下去后,圆盘归位,第二队穿黄衣的也站上圆盘下去。
其余人走出房间,散布在丹崖居的各个角落,严加警戒。
领头的灰衣人没有动,食指拨着面前的石算,片刻后将其中一颗石珠一推,石算盘背面翻转,背面是一副石板,刻了弯弯曲曲错综复杂的槽,槽有三指宽,有的地方光洁无物,有的地方上下黏满了黑色的小珠子,有这些珠子在的地方,槽就很窄,灰衣人将一颗钢珠放在了石板顶头的位置,又将石板推回原来位置。
不知何时,石板之后出现了一道门,里头黑黝黝不见光线,灰衣人从容地走了进去。
……
………………………………
第两百一十九章 闯关
文臻和燕绥站在湖边,看见一叶小舟,从湖面上出现,舟上影影绰绰有些人影,丹崖居里头的影子护卫,终于出来查看了。
按照正常流程,就该埋伏起来,打倒来者,抢走小舟,划船过湖。
毕竟这里除了渡湖,看起来也没别的路可以走。
两人却都没动,燕绥还在慢慢嗑瓜子,一边磕,一边将瓜子壳整整齐齐摆在面前的树杈上。
文臻不爱一颗一颗地剥了吃,就慢慢剥,剥上一小把,燕绥张嘴来接,文臻手指在碰到他嘴唇之前,嘻嘻一笑,转而塞进自己嘴里,嚼得咯吱咯吱响,一边嚼一边对着燕绥笑。
燕绥也不生气,又转回去慢慢剥,忽然一双小手到面前,手心里瓜子仁儿粒粒饱满,散发着果仁独有的馥郁香气。
他笑笑抬头,就遇上文臻含笑弯起的眼。
燕绥也笑,这狡猾的小狐狸,吃个瓜子也能玩出花样。
他没动手,低下头,舌尖一卷瓜子进肚,顺势从她的掌心扫到指尖。
文臻缩手,笑着对他做了个虚空弹指的威胁动作,想着殿下自从发现了她对舔这个动作敏感后,就玩得乐此不疲。
和这多智近妖的家伙在一起,分分钟都被他看穿了去。
大妖怪微微偏头,靠着她的心口,树杈就那么大,两人不得不挤在一起,文臻也无处退让,燕绥的头在她心口枕了一枕,低声笑道:“这心跳很急呢。”
文臻也偏头靠了靠他心口,撇嘴道:“这心跳却不急。稳如老狗。你知不知道,这男人啊就这样,到手了就不稀罕。握着老婆的手,好像左手握右手。”
燕绥一怔,忍不住噗地一笑,左手握住了文臻的右手,偏头看她:“那你再来听听?”
文臻偏头一看,却见他领口不知何时蹭开了一点,露出一片光洁的胸膛肌肤,不禁仰天长叹,对殿下无时无地不知羞地出卖色相叹为观止。
树杈上的两条人影,渐渐交织为一条,远远看去,像一朵花的形状。
直到那船上的人,悄然爬上了岸。两人没有动,只淡淡将底下凝望。
那一队人满身警惕地过来,一路上岸,都没等到对自己下手的人,一时十分惊愕,这几人就是充当诱饵的,如今没人上钩,几人也只好上岸,却又不能等在原地,暴露还有人从别处潜行而来的情况,只得咬牙继续往林中走,做查看之状。
众人先前在机关总控室已经看过这边的机关发动情况,知道后半截机关还没动,按道理来者还在林中,而且林中机关他们都是熟悉的,无论如何也不会伤到自己,因此便坦然入林。
片刻后惨呼四起,一队人在改装后的后半途机关中全军覆没。
又过了一阵,林中又有了动静,这回燕绥文臻潜回林中,果然看见林中又多了一批人。那些人忙着抢救前一批人,对付已经被燕绥改动过的机关。
其中有人负责清点人数,绕在林中数来数去,忽然咦了一声,道:“怎么多出来了……”但他话还没说完,便喉间一冷,无声倒下。
燕绥一阵青烟般从他们身边绕过,摸走了所有人的信号烟花,回到小船边,将船的缆绳砍断,今晚的水流两人已经观测过,船会自行飘到湖西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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