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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盛宴-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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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近檀又给她端上熬得粘稠的粥,笑道:“唐家的船就是好,一个备用的小船,里头什么都有,连米都是丰州极品的香糯稻,还用一层薄铁皮防护这些米粮,这么大风浪也没怎么湿。你闻闻,多香。”
文臻笑:“是啊是啊。”
她只吃了几口粥,便放下了,对闻近檀努了努嘴,示意那几只。
闻近檀一脸好笑又无奈的表情,悄声道:“老太太说,别理他们。越矫情,越不能惯着。”
文臻心想老太太永远正确。
因为君莫晓大喊开饭,并没有人理她。君莫晓气得转身就走。
她现在躺在舒舒服服的软草垫子上,背后还有草编的枕头,头顶也有草棚,身边有亲人有朋友,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她觉得就这样在这岛上和闺蜜团过一辈子挺好。
如果没有那碍眼的三只就更好了。
她躺着看了一会儿,看了一会林飞白湿透的衣衫,唐羡之袍角的鱼鳞,还有远远的燕绥镶嵌在日光中的背影,最终还是忍不住,一声喊“吃饭了!”
她状态不好,浑身都在痛,喊声也细弱无力,隔那么远,闻近檀瞧着应该谁也听不到,便站起身准备也喊一声。
结果文臻声音还没落。燕绥跳下树。
林飞白立即站起身。
唐羡之倒是不急不忙,把最后一条鱼晒好,微笑转身问文臻:“这条黄鱼瞧着厚实,明儿给你煎了吃好不好?”
“好啊。这种鱼最适合做盐煎鱼,看看附近有没有野香茅。”
“没有野香茅,不过有荜菝果穗和红英,晒干处理一下,最是增香去腥。”
“那更好不过。”文臻一和人谈厨艺就心情愉快,笑眯了眼。
君莫晓和闻近檀也都擅长厨艺,也一脸愉悦。
三个姑娘都对唐羡之露出最为温柔的表情。
文臻和唐羡之的谈话简直就像老夫老妻。
伤害值满点。
林飞白的脚步顿了顿,燕绥倒是没停,也没什么表情,只是眼神微微思索。
闻近檀和君莫晓在文臻旁边一块比较平的大石头上摆开准备的食物,唐羡之就帮她们安排。燕绥看看他,又看了一眼桌上,转身走了。
文臻看着他背影,心想这家伙又傲娇上了?瞧不上这山野粗食?
君莫晓忽然一拍脑门,道:“我说怎么总觉得少了什么。没有碗筷呀。”
船上只有备用小锅,煮了粥。鱼汤是用蚌壳和大海螺熬的,几样盐水煮海鲜也是用贝壳装的。
碗筷只有一副,正放在文臻面前,林飞白正拿起那碗筷装了一碗对虾要递给文臻,闻言又停住。
文臻已经含笑将那碗推了出去,道:“我吃过了。这碗用热水洗一下,给祖母用吧。其余人就再找些贝壳来用?”
林飞白站起身,“我去弄贝壳。”
唐羡之则道:“贝壳大抵不需要,不过得烧点水。”便去烧水。
文臻正懵,就见燕绥回来了,手中一摞东西。
椰壳做的碗,树枝做的筷子。
文臻知道他素来手巧,手工很快,做的椰子碗果然很精美,但问题在于——燕绥什么时候这么知眼色了?
她感觉受到了惊吓。
他不是一向都高高在云端,等着别人伺候,从不理会别人的想法和需要吗?
他即使对她与众不同,也不过是多看她几眼,多说几句话,多救她几次,素日里还是她迁就他,宠着他,照顾他。但在众人眼里,已经惊天霹雳般的爱宠。
而他,嘴不让人,更不要说细腻体贴关怀包容,时刻响应她的需要和委屈。
明明通透世情,却不愿为世情垂顾,明明心思涌动,却还是一脸漠然,直男直到像一根可以捅破天的铜管子。
她有时候也因此生怨,忍不住便要坑坑他,不如此不能解她心头恨——老娘我人人爱人人夸,最该夸的那个人为啥从来不夸!
她保持着茫然的表情,接过燕绥递过来的碗,愣了一会儿才低头看那碗,又从碗沿悄默默溜了一圈,然后果然发现她的碗比别人的更精致一些。
虽然燕绥做出来的碗,个个都像窑里烧出来的一样圆润完整,但她的碗边沿居然还有一圈镂空的花纹,只是燕绥要保持碗大小一致,所以她的碗明显盛不了太多东西,她禁不住想,他这是嫌我最近发胖了?
最近给唐羡之照顾得太周到,好像身体是有点重了……
文臻硬生生忍住要摸脸的冲动,看着闻近檀君莫晓都是一脸意外和懵逼地接过燕绥亲自做的碗。
大抵都觉得这世界有点玄幻吧?
闻老太太摸了摸手中碗,眼底露出一点笑意。
燕绥咳嗽一声。
君莫晓还不大明白,闻近檀已经闻咳嗽而知雅意,赶紧装了一碗粥,又夹了两个虾子,便要到一边去吃,还顺便拉了拉君莫晓。
但不是所有人都打算成全他的。
闻老太太纹丝不动,道:“近檀,莫晓,帮我盛汤。”
那俩只好留下。
文臻有点紧张,盯着燕绥,怕他甩出一句不好听的。
然而没有,燕绥今日的脾气好的令人发指,默默伸手过来拿文臻的碗。
文臻懵懵地递过去,放空状态看他接过碗,给她夹了一块细腻的鱼肉,正要递给她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停住,变戏法一般拿出一根竹签,开始剔刺。
文臻:……
不行了这个燕绥一定被唐羡之附身了!
他居然抢我的活干!
这回不仅她放空,连君莫晓闻近檀都放空了,三个人眼珠子像斗鸡一样,毫无意识地跟着燕绥的手指一动一动。
文臻心中茫茫然地想,他的手指真好看,他的手真好看,挑得真快,明明熟练工是我为什么他第一次做也这么熟练,以前给别人挑过?不不不这是不可能的,啊这块鱼肉我还要不要吃?我是不是应该把它供起来?
闻老太太虽然看不见,素来是个敏锐的,似乎察觉了什么,满脸皱纹动了动,拼出一个淡淡微笑来。
燕绥低头剔刺,十分专心模样,好似对众人的各种反应毫无所觉,然而他知道文臻的一举一动,知道她的茫然,惊讶,这惊讶有点刺痛了他,以至于他便想起之前德高望重的话来。
一路追索,风雨行船,在好几次夜间他在小姐楼船顶上看唐家楼船的灯火时,都是德高望重默默陪伴,直到有一次,他忍不住问了德高望重,为什么文臻会答应陛下赐婚,会拒绝他,会这样跟随唐羡之行走到海上,明明有机会跟他走,也不选择他。
问的时候本是随口而言,他觉得他是知道答案的。
结果德高望重和他叨叨说了一夜。
德高望重说,殿下你觉得你对文姑娘很好很好了是吗?
他不答——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问出来就是愚蠢。
德高望重便摇头。
“啊殿下,你心里在想,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为什么要问?可是再怎么显而易见,那也是在您心里,别人不是您,没有您聪慧,没有您强大,没有您心志坚决可手握风雨,别人凭什么该知道您在想什么?”
他默然。
是这样吗?
是这样的。
过往二十一年人生,他习惯了自我,习惯独自行走,习惯目下无尘,那些愚蠢的人类,本就不值得他放下心神,去迁就了解他们。
我对你好,或者不好,你便接受。
没有想过去问问那些接受着他的人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文姑娘也是一样。您对她好,但是您没有说过为什么对她好,也没有说过要对她好多久,更没有说过任何关于未来的承诺。那么她会怎么想?也许只是一时兴趣,也许只是皇子风流。那她又凭什么仅仅因为这样不知未来的好,就有勇气去许上一生,抗争陛下呢?”
他当时本来磕着瓜子,咯嘣一声,瓜子磕碎了。
“再说您真的对她很好吗?”德高望重说来了劲,指着对面唐家的楼船,“您看过唐羡之怎么追求文姑娘的吗?我听文姑娘说过,初见唐羡之就救了她。九里城也救了她,平日里和她相处体贴细致,言谈相得,会帮她砍价,帮她买菜,帮她提菜,为了她去钻研厨艺,连她送的鸭蛋,他都能玩出无数个花样来示爱。而您呢?初见您在干什么?再见您在干什么?她给您做过多少次菜,您想过一点表示吗?您亲口夸过她吗?理解过她吗?向所有人表示过您非她不娶了吗?您能不能用您素日清醒无比的脑袋回想一下到底是怎样对她的啊?”
他幽幽横了德高望重一眼。
这小子入戏了是不是?
说得这个口沫横飞,青筋杠起,活像他才是被他欺负的文臻。
想到文臻他又出一回神,心想这些话,那个奸狡的,不爱负责任的,总溜滑溜滑的小蛋糕儿,才不会亲口和他说呢。
说到底是一样冷漠的人啊。
他认认真真回想了一下,初见文臻他在干什么?哦,当时屋檐下吊了一个人看着不舒服,他把她也倒吊了一下。
她被吊起来的时候,大眼珠子快要落到地下的感觉,幽幽黑黑的,他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再见是什么时候?是那个小倌馆吗?
德高望重说话不老实啊,那一次不是和她相处挺好吗?她把他顺手当小倌卖了,他也没生气,遇上刺客,她还主动要求拿脑袋给他垫脚。
因为那一刻少见的知情识趣,他忍不住又多看她一眼。
那些娇滴滴的小姐,在那种时候,一大半要被刺客吓晕,不吓晕的也不敢跳水,跳了水的也想不到他怕湿鞋,想到他怕湿鞋的也做不到主动提供脑袋给他垫脚。
多么特别的女子。
他觉得世上大概也就这一个了。
所以他不是破天荒地想到她衣服湿了被人看见不雅,还拿门板给她挡了吗?
上一次在他面前湿身的那个谁,下场是干脆再进水里洗一天呢!
他怔了一会儿,忽然开始想,如果换成唐羡之,这种情况下会怎么做?
好像……不一样?
“如果我遇见两个男人,一个欺负我,嘲笑我,捆我,困我,喜怒无常,性情古怪;另一个,体贴我,爱护我,关心我,保护我,还能和我心意相通,喜好相通,尊重我的一切选择并给以强大的辅助。”德高望重加重语气,慷慨总结,“那我也选第二个啊!”
“噗通。”
他把德高望重踢进了水里。
让他去选择一头温柔伪善的鲨鱼相伴一生吧。
……
德高望重后来从水里爬了出来,没敢再意气风发踩他,却总暗搓搓提醒他看着唐羡之和文臻的一路行踪。
这一路追踪,他看着唐羡之带文臻去看病,吃夜市,买珍珠,定礼服。
若有所悟。
原来是这样的追求。
原来是那样的细腻。
他对唐羡之的细腻并不以为然,人与人之间的情分,一看缘分,二看心意相通,有人说还要加上命运摆弄,他对此也不以为然,会被命运摆弄的,不过都是弱者罢了。唯有前两项,是再强大再努力也无法掌控的事,也唯有前两项达到完满,才有了情分的水到渠成。便是再细腻,再体贴,婆婆妈妈琐琐碎碎,也不过是栽在冬天的花,藏在夏日的雪,不顺应天时,也不契合心意,美丽难久。
但一路走下来,忽然就又悟了一层。诚然缘分和心意更重要,但有了缘分和心意,并不意味着那缘分不会被削薄,那心意不会随流水,人世间太多阻碍烦难,若长久没有温情加持,便如春日的花也会摧折于风中,冬日的雪也会被晒化,这世间哪有真正的长长久久亘古不变,何况他与她,在皇室,在官场,在这世间阴私苟狗谋算最深的所在,又都强大而冷酷,要如何才能走过风雨,而又心花不败?
所以他跟着走过了定瑶漳县直到出海,慢慢长途一开始还难掩焦灼愤怒,从以为她身死的伤,到发现她自愿离开的疼,到平静下来之后渐渐泛起的失望和背叛的细细撕咬滋味,再到后来,终于明白。
这一路行走是她的逃奔,也是他的自悟,悟的不是这人间智慧,而是自幼便如隔云端的爱与情感。人间有太多懂得与不懂得,他想从此之后,要学会懂得她。
定瑶扛走一袋子珍珠,漳县带走了一批绣娘,来不及绣嫁衣,当初说借唐羡之现成地方成婚也不过是玩笑,他应该给她由他自己准备的,专属于她的,完全由他为她安排的婚礼。
他也会有礼物给她,以后还会有更多礼物——她真正会喜欢的,属于少女都想要都应该拥有的那些礼物。
虽然他并不十分理解女子的那些喜欢,但他觉得可以迁就她。
也是在准备礼物的时候,他忽然就明白了鲸眼那样的礼物,她应该是不喜欢的,黑乎乎毛刺刺的东西,换别人在不明白珍贵之处的时候,都会顺手扔掉吧。她却慎重地打了一副耳坠,将鲸眼嵌了进去。
她珍惜的不是鲸眼,是他。
而他,并非没有不珍惜,只是表达的,并不是她想要的,表达的,并不是她能以之为依靠的。
或许这样的想法依旧不大对,但是他愿意慢慢学。
用一生来学。
首先从日常开始。
……
------题外话------
这章节名原本叫:被唐羡之附身的燕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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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愿为燕褒姒点燃烽火台
文臻茫然地接过了剔完了鱼刺的鱼肉。
也只有牛逼的殿下,剔完了鱼刺之后剩下的鱼肉还和原先的一模一样。
燕绥把碗递过来的时候,手指弹了弹碗边。
文臻今日大脑秀逗,反应迟钝,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低头瞧了瞧碗边,才发现那镂空雕刻好像是字。
她辨认了好一会儿,才发现一边是一个“臻”字,一边是一个“绥”字。
她抬头,燕绥有意无意对她亮了一下碗。
也是有刻字的。一边“绥”字,一边“臻”字。
文臻猛地开始咳嗽——她被口水呛着了。
而口水是因为惊吓而突然冒出来的。
燕绥今天果然是吃错药了!
一定和唐羡之灵魂互换了!
搞一对情侣碗要闹哪样?还暗搓搓当一堆人的面?当其他人都是死人吗?除了君莫晓那个不长心的,闻近檀为啥低着头猛喝白粥死活不肯抬头?林飞白为啥一直在啃虾皮?老太太为啥忽然不吃了?
这种在他看来又俗气又无聊的行为是怎么忽然钻进他的脑袋的?
她一咳嗽,林飞白和燕绥同时抬头,同时抬起手,然后燕绥看了林飞白一眼,林飞白的手原本已经要缩回去了,被这一看之后,反而不收了,眼看便要非常干脆地拍到文臻背上,忽然那手里被塞了一只碗。
碗里是热粥,很烫,林飞白不得不先放下碗,然后拍背的就换成燕绥了。
文臻这下咳得更厉害——惊吓一波一波停不住啊。
背后传入一股暖流,咳嗽立时便止住了,燕绥并没有放开手,又细细给她调理一阵,才放了手。
文臻舒服了许多,以她性子,便要道谢的,但此时一抬头,正迎上燕绥乌黑幽邃的眸子,忽然便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了。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是她赐婚后,和燕绥第一次真真正正这样安静坐在一起。
赐婚后的变故,一路的追索,各方博弈,刀来箭往,感觉生死里走过了无数遭,才有了此刻面对面的安然。
然而终于等到了对面这一刻,忽然便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觉得需要说什么,之前想过要怒骂,后来觉得有歉疚,再后来又觉得需要揍他一顿,再再后来又生出浓浓的歉意和担忧,几经翻覆的情绪,经过太长时间的积淀,最后忽然便只能归于平静,无喜无忧,无怨无恨,也无苦痛惊怖。
这一路风霜过,今日沧海之上,白沙蓝水之间,他的目光望过来,大海便忽然干涸,而桑田刹那绿遍。
却原来平静水面之下依旧涛飞云卷,却原来最能牵动她心思的依然是他。
脚步声走近,打破这一刻凝目相望的脉脉氛围,唐羡之出现得及时,态度也永远那么自然,很随意地坐下。还没坐稳,燕绥就淡淡道:“碗筷已经弄好了。你的热水泼了吧。”
唐羡之不理他,直接对文臻道:“多烧了一些,等会你洗个澡。”
文臻一听大喜。
先前又是下船又是落水又是呕吐又是泡海的,身上早就难受得要命,只是不方便说罢了。
仙子真是上天派下来拯救她的仙女啊。
她急忙道谢,又假惺惺体贴道:“赶紧吃赶紧吃,耽误了这么久,鱼都冷啦。”
唐羡之便笑,接过她手上一只虾,道:“我瞧这个比较好吃。”
文臻一傻。
她只是随意挥手,并不是送菜,但事情到了唐羡之这里,怎么就特别暧昧了呢?
那个占有欲超强的家伙要掀桌了吧?
偷眼一瞧,燕绥却像根本没注意这一幕,微微皱眉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她又庆幸又觉得怪异,还有些担心。
是在思考如何搞死唐羡之吗?
感觉心情略复杂。
好在复杂的只有她,其余人都不在意,唐羡之对她道:“你且在此休息几日。你的情形不是很好,体内有淤积未化,现在不宜再风波劳累,等你稍稍好了,我们也修好船做好准备再出海。”
文臻也感觉绵软无力,仿若大病一场,还有一些意想之外的情况,需要时间适应。但又有些担忧这几个水火不容的人,在一个岛上蹲着,怕会产生变数。毕竟恐怖故事常常发生在岛上。
但转头一想,怕个毛线,那几位自己就是恐怖故事本身。
再说岛上怕天雷地火,几个人一艘孤舟岂不是分分钟翻船?
她看唐羡之神情,如常悠然,心里想小唐同志明明在这次争斗中落于下风,为啥眼神颇为满意,还是他根本的目的其实就是要牵制住燕绥?
如今这种格局,倒也不全是坏事——三个人谁和谁都不对付,却又都能保证她和亲友的安全,正是个互相牵制力场平衡的格局。
她抬目看了看四周,这里是靠近沙滩的平地,再往后是茂密的植被,有野兽的声音隐隐传来,无法目测岛的大小,感觉是不小的。
目前看来好像是没有人居住。
听说燕绥的师门就在海上,也不知道离这里近不近。
既然已经有了安排,她也不会有异议,随便吃了几口便搁下筷子迫不及待要洗澡,那边三个男人立即都搁下筷子,君莫晓刚要伸手被闻近檀拉了一把,又拿起了筷子。
闻老太太咳嗽一声。
唐羡之微笑,很自然地转为夹菜,林飞白一顿,燕绥一开始听而不闻,手已经到了文臻身边,忽然越过文臻一拉君莫晓衣袖,道:“怎么还不去帮忙?”
一脸懵逼的君莫晓翻个白眼。
文臻想笑。
老太太杀伤力满级啊。
但这样不行,一来容易出冲突,二来万一有人因此对老太太不满怎么办?唐羡之林飞白问题不大,燕绥那个狗性子,她怕。
她笑,就着君莫晓的搀扶起身,笑盈盈和君莫晓道:“小君,这几天就要劳烦你和檀檀啦。”
君莫晓趾高气扬地道:“那是,谁也不要和我抢差事!”
闻近檀瞟一眼那三只,期期艾艾地道:“哎,那个,照顾病人,自然还是我们合适。”
文臻忍住笑,心想还追求者呢,连自己的闺蜜奶奶都搞不定。不知道曲线救国吗?
其实唐羡之是知道的,也能做的很好,但关键还是小君和闻近檀都受了奶奶影响,不愿意她再和这些豪门皇室有牵扯吧。
她表明了态度,也不和那三人有什么牵扯,十分客气态度公平地招呼他们吃好喝好,便去洗澡了。
那边三个男人都盯着她离去的背影,闻老太太咳嗽一声,忽然道:“林公子,能不能劳烦你扶老身去海边走走,消消食?”
突然被点名的林飞白怔了一下,险些脱口问出一句“为什么是我?”,但随即反应过来,立即起身,一边恭敬地道:“十分荣幸,老夫人请。”一边挺着腰杆扶着腰杆更直的老太太去散步了。
留下唐羡之和燕绥,第一次面面相觑。
一霎间心中都浮上一个疑问。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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