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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长姐凶且媚-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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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不想听这些。“萧鸢摆手打断他,握起毛笔教蓉姐儿画小鸭子,萧滽瞟过一眼,丑的误人子弟,索性辄身出房,去找燕靛霞。

    不多时听得窗外雨打枝梢声,蓉姐儿画得满头是汗,手脸东一道红西一道黄跟个花猫似的,萧鸢不允她再画,拉到铜盆前细细盥洗,又重新换了衣裳,抱到床上放下纱帐,执灯抓过蚊子,再边打扇边哄她睡了,自己也撑不住,眼睛朦胧起来。

    萧滽和燕靛霞换上黑色衣裳,看长姐房里灯熄了,蹑手蹑脚推院门,再跨出槛轻轻阖拢。

    燕靛霞撇嘴:“萧生你就这麽怕萧娘子?”

    “怕,她凶的很!”萧滽漫不经心地回,足下却快若生风。

    “萧娘子可知你武艺不凡?”燕靛霞紧跟其后。

    萧滽不答,两条身影腾跃而起,翻墙而过,消逝在苍茫的暗黑里。

    沈岐山原在院里练剑,雨越下越大,正打算回房,忽听对面院门有轻微的嘎吱声,透过门缝张望,只见两个黑衣少年匆匆远去,他微蹙眉,闪身而出,悄悄尾随。

    再说萧滽和燕靛霞到了园中,阴雨无月,树影婆娑,伸手难见五指,除风雨沙沙,便再无旁声,甚是凄凉寂静。

    他俩点亮星火,笼上油灯罩子,举起照路,穿过月洞门,到太湖白山,过蔷薇架,走进竹林小径,出来已到祠堂近前,却见右扇门开了小半,顿时皆惊,迅速将手中油灯熄灭,慢慢蹑足潜踪,拾阶而上,顺着门缝悄步而入。

    进去是院,院央设一个青铜鼎,方正结实地蹲在那,黑森森像只要吃人的兽。

    正堂的四扇双交四椀菱花扇门紧阖,一点烛火在月白窗纸上晕开一片老酒黄,显见里面有人。

    他二人交换个眼神,脚尖轻点从廊侧而入,至扇门前,萧滽舔指戳破窗纸,顺洞往里望去,设有五个龛,龛中金柜供奉祖宗牌位,前有黄花梨雕缕长桌,供着一座鎏金铜香炉,两边插着香烛纸花,显见祠堂已是久未拜祭,皆尘嚣满面,蛛网密结。

    萧滽看见个老妇人的背影,发髻凌乱而毛糙,散了半束斑白搭在肩上,竹青色禙子不晓在哪里滚过,沾了大片泥浆,她绷紧身子纹丝不动,右手臂高举起灯烛,仰起头聚精会神朝上望着。

    萧滽暗忖她到底在看甚麽呢,忽听身后“哑”的一声大叫,叫得阴气逼人,他头皮一阵发麻,同燕靛霞一道竦然回首,三四只乌鸦从殿顶而下,乱飞一阵,落在青铜鼎沿跳脚站着,两只眼珠子却黑白分明,怒目圆瞪着他俩。

    萧滽忽听得脚步声,扯住燕靛霞闪至廊柱后,就听“嘎吱”一声门响,但见祠堂内那个老妇人,迈槛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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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零伍章 萧滽查实心自量

    萧滽细看她沧桑面庞,心底一动,想必这就是那发疯的老夫人,一只乌鸦扑簇簇扇翅飞上她的肩膀,她抓握在手里,把脸深埋羽背,呜呜哑哑地痛哭。

    那只乌鸦不挣不逃,缩着颈,呆呆的卧于她掌心间,静等她抬起头,展开五指,这才怪笑一声,张开翅膀,箭一般的朝天际飞窜而去。

    老夫人把灯烛丢进青铜鼎内,弓着腰,趔趄着脚步,背影痛苦地走了。

    萧滽又站了会儿,这才直奔鼎前,捞出尚未燃熄的灯烛,疾步走入祠堂内,燕靛霞手拿捉妖罗盘,早四围走了一圈,低道:“堂内黑气缭绕,阴气侵人,明明有冤孽深重的亡魂在此,我却寻他不着,怪哉!”

    萧滽没空理睬他,执灯扫照布满灰尘的地面,搜找老夫人先前所站之处的脚印,哪料得燕靛霞已踩踏的乱七八糟,他叹口气,按所想择个大概方位,学老夫人的样子,绷紧脊背纹丝不动,右手臂高举灯烛,仰起头定定朝房顶望着。过了稍顷,他让燕靛霞去廊前方才偷窥处,辨所站位置可有偏颇。

    燕靛霞回来道无偏颇。

    萧滽继续仰望这三角架构的房顶,用金丝楠木做房梁,根根圆直结实,目光直触的是单步梁和双步梁,老夫人紧盯的亦是这两根。

    单步梁置在双步梁的瓜柱上,长度仅一步架,是根短梁,无甚蹊跷之处。

    双步梁是撑起整个房顶的顶梁柱,缺它一根,这房顶难搭起,就算勉强建成,也经受不住风雨,终将倒塌。

    萧滽瞬间脸色大变。

    他朝燕靛霞哑声道:“走。”辄身即出祠堂,大步往外走,燕靛霞不明所以,却也无甚收获,急忙跟上。

    夜雨已停歇,薄雾渐生,缓缓向四围弥漫,一轮白月凄凉而朦胧。

    “你怎说走就走,可是发现甚麽?”燕靛霞忍不住追问。

    萧滽执灯照路,猛回首朝后望,他轻轻说:“你可察觉有人在后尾随我俩?”

    燕靛霞止步静听会儿,摇头:“不曾有人。”

    萧滽又道:“这园里很是古怪。”

    燕靛霞哼了一声:“不用你说,我已看见。”

    萧滽随他目光之处望去,大雾尽头,竟有铜钱一点的昏黄光芒、一摇一晃的朝他们过来,待再近些,显然是谁提着灯笼在行走。

    燕靛霞接过萧滽手中的油灯,低道:“白月雾浓,鸟虫无声,花树僵直,池水不流,正是百诡夜行时,你躲起来。”

    萧滽不多话,后退数步,避至一块太湖石后。

    燕靛霞面容镇定,神情凝肃,静静的等。

    一只肥胖的灰蛾不晓从哪里来,仿若小儿调皮,扔来的一块烂泥,扑得一声趴在油灯罩子上,蘸满绒粉的双翅一张一阖。

    燕靛霞持起剑将它挑落。

    就听得个女子悠悠道:“灯引飞蛾拂焰迷,明是你将它引来,怎还要它性命?”

    燕靛霞冷笑:“青剑出鞘灯影畔,剔开红焰救飞蛾,我明明是救它。。。。。。。”

    他顿了顿,那女子从雾里现出面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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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零陆章 婢女誓言不为人

    燕靛霞掌灯,观她白面透青,眼神呆板,手提一盏红笼,密麻爬满硕肥的蛾子。

    他大声叱责:“一切众生界,流转死生海,小红你不绝灭牵挂,前往超生,却在此徘徊不离,惊吓世人,是何道理?”

    那小红唇角淌下血滴:“花枝叶下犹藏刺,人心难保不怀毒,我上不到仙班,下不堕恶道,厌惧人世轮回,是以才游荡此地,不知何处可去。”

    “从未听闻有谁不愿托生为人的。”燕靛霞从袖里掏出乾坤袋:“我这宝物但得张开,遇妖收其精元,遇鬼化其魂魄,你若不想魂消魄散沦为微尘,趁鸡鸣前赶去五里外的感业寺,可听禅师念经咒助你托生。”又添一句:“今生虽是苦海难捱,却未必来生依旧如此。“

    那小红丢掉手中灯笼,蛾子簇簇扑上她的身,仍站着只是不动。

    “放你生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求来。”燕靛霞仁至义尽,便懒得再废话,口中念一句咒,猛得将乾坤袋口张开。

    萧滽只觉一阵飞沙走石迷离眼,待双目能睁时,已是雾散云消,一轮薄月高悬,他站起身扯扯衣摆,见燕靛霞正收束袋口,一只蛾子欲从里爬出,又跌了进去。

    忍不得可惜:“你真急性子,那晚她死前究竟是何情形,你好歹也问几句,却是一声不吭就收了。”

    燕靛霞却道:“我乃一介术士,只知斩妖除魔平乱苍生,拿凶问案的事儿我不理。”

    “。。。。。。”这也是个神人,萧滽摇头,出园返院,各回各房不多言表。

    翌日,高府内的乌鸦莫名多起来。

    不说歇山顶鹊尾脊,便是亭台楼榭,屋檐墙头,草地树桠,皆密捱挨靠,或呆立或乱飞或“呱呱”此起彼落的大叫。

    萧鸢有时垂颈做针线,不经意抬头,便见一只乌鸦透过窗牖冷冷地看着她,着实令人竦然不已。

    她和邢夫人在房里闲聊,有些发愁:“这官船说晚至就晚至,听传来的讯,是江面遇大风不敢行船,得延个三五日呢。”

    邢夫人笑道:“那就多留个三五日,我和你还能说上话,和她们呀,话不投机半句多。”

    萧鸢可一点儿不想多待,却又不能说,想想叹口气问:“老夫人还来寻过澄哥儿麽?”

    邢夫人轻轻说:“我命丫鬟婆子严加把守,听闻在院门外转过几次,到底没敢放进来。”

    忽听廊上有脚足跑动,澄哥儿嗓音焦急:“蓉妹妹不可。”

    萧鸢随望去,湘竹帘子被小胳膊撞开,蓉姐儿笑嘻嘻跑进来,两手抓捧着一个黑糊糊之物,再细看,竟是只大乌鸦。

    邢夫人花容失色,直尖着嗓子喊:“这可怕的东西,弄出去,快弄出去。”

    萧鸢连忙训小妹:“调皮,你抓它做甚麽,还不快放了?“

    蓉姐儿看长姐脸色不好,心里害怕,连忙手一松,那只大乌鸦啪啪拍着翅膀,在房里一面儿乱飞,一面儿怪叫,忽高忽低地撞上了桌几,一只粉彩勾莲纹天球瓶摇摇欲坠,萧鸢暗道不好,疾步冲过去抱住,还未来及喘气,就听“豁啷”的一声脆响。

    欲知发生了何事,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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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零柒章 沈岐山傲骨柔肠

    萧鸢随声望去,顿时面庞发白,一只青花缠枝花纹长颈瓶摔成两瓣儿,清水淌流,插在里面的蒲草叶、几枝绽开的石榴花和蜀葵花,散乱一地。

    婆子举着扫帚进来驱撵,那乌鸦也不怕,故意从邢夫人头上俯冲进架子床,在里盘旋一圈,屙了一泡白灰稀屎落在锦被面上,呼啸着直冲出打起的帘子,往外面去了。

    周遭一片狼藉,萧鸢看那摔碎的花瓶价值不菲,心底暗道糟糕,硬起头皮欲表歉意,邢夫人跌坐在地正惊魂未定,喘着气摆手,指着要拾房,请她离开。

    回去路上,萧鸢板起脸训诫:“可长胆子了,乌鸦也敢去抓?那鸟性子凶野,尖喙啄到你眼珠子怎麽办?”

    蓉姐儿绞着手指嚅嚅道:“它很乖的,不啄人。”

    “还顶嘴?!”萧鸢气不打一处来,俯身拉住她胳膊,再朝屁股拍了两巴掌:“那叫乖?在房里乱飞乱叫,把花瓶打碎了,你知道那花瓶多贵吗?把你卖了都不够还的。”

    “阿姐不要把我卖掉!”蓉姐儿泪眼汪汪地哭起来。

    沈岐山从园里迎面路过,恰将此幕尽收眼底,萧蓉哭的满脸通红,汗一行泪一行鼻涕双流,可怜的样子令他都心一软。

    毒妇,果然对谁都铁石心肠!

    他皱起眉宇沉声道:“子不教父之过,萧蓉再有错,也是你这长姐教她无方,不自省吾身,反辄之打骂,不觉羞愧麽?”

    萧鸢不晓怎地竟是脱口而出:“你倒会说,那你来教她!”反应过来自己都怔住了。

    沈岐山目光锐利地盯她一眼,再抱起蓉姐儿,掏出帕子给她擦汗拭泪擤鼻涕,蓉姐儿抽抽噎噎地伸手搂紧他脖子。

    “沈老爷!”面颊湿漉漉地贴着他的鬓角,像只受了惊吓的小鹿般。

    萧鸢看着眼前的景,忽然有些受不住,用袖子抹了抹眼睛,看到萧滽慢悠悠朝这边来,索性自己闷头走了。

    蓉姐儿见长姐独自离去,急得泪花花瘪嘴又哭,沈岐山骂声毒妇,从袖里摸出一颗梅子糖来哄,蓉姐儿把糖攥在手心里,继续哭。

    沈岐山又骂了一声毒妇。

    萧滽上前喊声小妹,蓉姐儿朝他斜身伸出手:“哥哥抱,找阿姐。”

    “好。”萧滽接过她,朝沈岐山瞟一眼,冷笑道:“萧家姐弟妹的事,沈大人还是少操些闲心为宜。”

    话也不多说,擦肩而过。

    沈岐山背着手在原处又略站了站,天边残阳如血,粉墙上立着一排乌鸦,眼白珠黑地缩身不动。

    他有一种不祥的感觉,往往很灵验。

    晚间果然出事了。

    高简遣管事匆匆来寻他和顾佐,请往祠堂去,顾佐穿衣下榻,疑惑地问:“既是你们高家祠堂,叫我们去做甚麽?”

    管事难为半晌,还是不肯说,只道去了便知。

    沈岐山给顾佐一个眼色,顾佐会意,二人穿戴齐整,随管事出门直朝祠堂而去。

    快至时恰遇高简迎来,神情焦灼的上前见礼,沈岐山摆手道免了。

    那高简低声道:“这般晚请两位大人来,实有个不情之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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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零捌章 祠堂内疯妇发疯

    顾佐笑着开口:“高大人客气,直说就是。”

    高简愁眉深锁道:“家母十年前得了疯症,虽是神智不清,却很安静,整日待在房中不爱走动,不想这趟我举家迁回,她见过澄哥儿后性情大变,想必你们也有耳闻,今更是离谱,她竟将澄哥儿偷带进祠堂,命父亲及我和妇人们来此相见,我那父亲是个暴烈脾气,恐稍后言语过激,令家母做出异常之举,反生祸乱。沈大人顾大人武艺高强,待危急时,还烦请您们出手相助。”

    “不过举手之劳。”沈岐山颌首应允,高简大喜,连忙道谢。

    一同走进祠堂,灯烛照得堂内亮如白昼,府中佣仆来了大半,挨挨捱捱立在壁角四围,沈岐山见龛像前,澄哥儿双手被绑,颈处被老夫人一只胳臂圈紧,另只手则抓握着一把锋利短刀。那老夫人发髻齐整,穿半新不旧的姜黄色禙子,面庞很沧桑却干净,乍然旁观,和个平常的老妇无甚区别,只是,当她看向啜泣的邢夫人时,眼睛里却透满荒凉。

    顾佐压低嗓音道:“高大人不厚道,表面话里今非需我们相助,却又把那两少年寻来,算怎麽回事。”

    沈岐山侧目望去,果然萧滽和燕靛霞也在。

    忽听一阵扑簇簇响动,有人惊叫躲避,竟是十数只乌鸦挟带暗风从门外鱼贯飞进,黑压压的拍翅盘旋,再停落在根根圆直结实的房梁上,缩着头齐齐站着。

    “哪里来的这麽多乌鸦?”顾佐嘀咕:“看着怪恕!

    管事禀问高简,可要将乌鸦驱撵出去,高简沉吟稍顷道:“一两只还好驱撵,这许多若是乱起来,尘灰四散,撕破幡幔,推倒神龛,掀翻供桌,像甚麽样子,实乃对祖宗的大不敬,暂随它们去。”

    恰这时立廊下的佣仆报:“老太爷来了。”

    一时众人敛息摒气,咳嗽不闻,老太爷高坤气冲冲甩袖跨入,大步直朝老夫人去。

    那老夫人把短刀横在高澄颈前,嗓音尖利:“你再敢前一步,我便割断骥哥儿喉咙。”

    高澄“咝”地抽气喊痛。

    邢夫人哭着跪将下来,高简亦道:“但求父亲好言相劲,莫过莽撞。”

    高坤总算止住步,粗声叱责:“你个疯婆子,还不快将澄哥儿放开,更待何时。”又朝高澄道:“你过来,勿要怕她。”

    老夫人反把高澄搂得更紧,目光慌乱,拼命摇头:“不能把他交给你,怎能把他交给你,你会杀了他的,会杀了他。”

    众人皆暗自吸口凉气,梁上的满排乌鸦如雕刻的脊兽,纹丝不动。

    “早知你疯成这样,十年前就该把你丢去别院自生自灭。”高坤怒容满面:“再敢胡言乱语,便将你舌头拔掉。”

    沈岐山不露声色地蹙眉。

    那老夫人浑身抖若筛糠:“我没疯,十年前的那幕,日日在我脑里打转,想忘都忘不掉,你这个衣冠禽兽,枉活人世,不得好死。”

    她再看向高简尖叫:“你的父亲,是他生生活杀了骥哥儿,活杀了你的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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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零玖章 龛像下萧滽说事

    她说这话时,喉管像被薄薄的刀片在反复刮蹭,痛苦地不停吞咽口水。

    “母亲错怪了父亲。”高简作一揖,温声道:“从前父亲最疼爱大哥,有目共睹,岂会做出此等弑杀亲子的事,母亲若有甚麽委屈,不妨回房同我细说,必替你作主讨一个公道。”

    “你不信我,你这个孽子。”那老夫人面容灰败,收回目光,瞪着澄哥儿流泪:“他们都要害你,用那样残忍的法子要你死,我也救不了你,不如我们一起死罢!”

    澄哥儿望向邢夫人也哭了:“我不要死。”

    高简悄看向沈岐山,顾佐低道:“我绕到神龛后折她手臂夺刀。。。。。。”

    沈岐山打断他的话:“不妄动。”顾佐怔了怔,不救了麽!

    高简见他俩各自抱臂而站,毫无相帮之意,眼眸倏得一黯,转而看向手持铜剑的燕靛霞。

    燕靓霞面无表情,倒是萧滽摇着扇儿晃出,声音朗朗道:“老夫人,我信你!”

    众人俱是一惊,高简愣住,沈岐山眉梢轻展。

    高坤冷笑:“蚊虫遭扇打,只因嘴伤人,小书生,若非洞若观火,还是勿要轻打诳语。”

    萧滽也笑道:“是否是诳语,老太爷听后自然知晓,若不是。。。。。。”他手中扇子摇指:“你就死定!”

    高坤拂掉袖上不知何时沾染的尘灰,神情薄蔑:“众生愚痴起诸见,烦恼如流及火然,老夫洗耳恭听。”

    萧滽走近那老夫人,定定看她稍顷,深叹口气:“高骥幸有你这样的娘亲,为他疯活十年,生不如死,祸有你这样的娘亲,为高府名望声誉所累,不敢替其申张冤屈,肉身混泥裹木成顶梁,他死的实在惨烈。”

    老夫人瞪圆双目,神情痛苦,嘴唇开阖,喉里发出咯咯地响动,却是说不出话来。

    她的手无力垂下,澄哥儿挣脱后朝邢夫人跑去。

    萧滽敛起笑容,平静道:“十年前高府因大火而付之一炬,你从云南请来一队匠人,择日筑起地基、砌起墙垣、添砖加瓦盖起房屋楼台、厅堂亭榭各处,正干的如火如荼之际,竟出了桩古怪事,所有房舍的屋顶,无论怎样架梁,选再好的金丝楠木,都坍塌而难搭成,匠人给出意见,此地火过太阴,招惹邪灵而至,需得府中嫡长子肉身作祭,这屋顶才能搭成。如若不肯,高府的荣华富贵,便从这无顶的房冲出,散得干干净净。是要嫡长子,还是要荣华富贵,高老太爷啊,你自己抉择!”

    众人皆愀然变色,高坤背脊挺得僵直,面容铁青而不语,双目炯炯看向龛里祖宗的牌位。

    萧滽扇柄指向邢夫人怀里的澄哥儿,继续道:“高骥十年前就同他一般年纪,模样清隽,禀性善良,也聪颖,熟读四书五经,日后应有个好前程,老夫人及下人都很疼爱他,高老太爷自然也很喜欢这个嫡长子,不过。。。。。。。”他顿了顿,嗤笑一声:“不过再怎麽喜欢嫡长子,终是敌不过这漫天的荣华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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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壹零章 十年生死两茫茫

    后来窑湾渡口流传只《挂枝儿》,单表高坤重富贵弑子嗣一事:“富惹心猿,贵扯意马,富贵无边无际,心猿意马无止无息,奔奔波波,度度劫劫,何时有个休期,贪欲终难填,迷离眼,抛却夫妻情长,深执念,管他骨肉亲疏,我只要独守富贵。”

    老夫人泪已流干,萋萋哀鸣如只负伤重行的孤雁。

    顾佐大声问:“肉身做祭,是怎麽个祭法?”

    萧滽回道:“先饿七日,择吉时三更阴阳界门开时,摆坛作法,拜天拜地拜四方,再拜邪灵,便可献祭,匠人将高骥四肢捆绑使其不得动弹,掰开其嘴大张,把混好的泥浆灌入喉咙冲进肚腹,直至腹胀如鼓,身僵如石,再全身刷涂厚泥桨用火烘干,塞进挖空的金丝楠木内,直接上梁。”他看向高坤:“屋顶终于搭成,荣华富贵保住,至于子嗣,去了一个还会来一个,高老太爷,我可有诳言麽?”

    众人皆瞠目结舌,惊惧难掩,唯有几个老仆平静的垂首侍立。

    高坤冷笑:“小儿无赖,凭你几句信口雌黄,就能治我的罪麽?”

    萧滽摇头:“你昔时贪得富贵害人命,定有收你人在后头,我既敢说自有分寸。”他回身指向屋顶的那根双步梁,突然疾言厉色:“高坤,你那嫡长子骥哥儿在看着你呢,你个怂包,终是做下亏心事,怕遭报应,便将这里搭成祠堂,供上神龛,求祖宗佑你。我代骥哥儿问你一句,何时让他入土为安,得以转世托生人家去?”

    顾佐怒极攻心,从腰间扯出一块令牌,指着个管事喝道:“速拿此物去把衙官叫来,勿要让老子等得不耐烦,否则削他的官。”

    那佣仆唯唯诺诺不敢接,燕靛霞上前接过,自走了。

    高坤不由后退两步,一个老仆上前搀扶,被他甩开,抚了抚衣袖,他再看向龛里牌位,慢慢道:“不能让祖宗基业败毁于我之手,这个罪人我当不起。”

    恰此时一个管事气喘吁吁跑来,一路高喊:“着火啦,房子全烧起来,快跟我去灭火喛!”

    果有股子烧焦味儿被夜风送来,佣仆们大乱,争先恐后的往外涌,邢夫人被撞的摔跌在地,仍紧紧握住澄哥儿的手,沈岐山上前将她扶起送出廊外,果见火光照亮天际,浓烟滚滚,他倏得想到甚麽,脸色骤变,疾步狂奔而去。

    萧滽暗道糟糕,也往外跑,他和燕靛霞出来时,长姐和小妹早早睡下了。

    高简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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