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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长姐凶且媚-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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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螃蟹,一眼就能认出,不成想在京里也能吃到。”陆无双嗤笑一声:“有钱能使鬼推磨,几只螃蟹算得甚麽。”
萧滽也不动手,由红药洗净手,亲自卸脚揭壳剥肉挖膏喂他嘴里,萧滽眯觑眼睛吃着,心内感叹,他都快忘记曾经如何身娇体贵被伺候的日子了。
酒饭用毕再吃过茶,鸨儿来接林茂去入洞房,煞有介事的拜天地,男女对拜,众人围观,背地取笑一回,这才撇下林茂,复坐马车回到高中客栈。
才至三楼梯口,正遇萧鸢拉着蓉姐儿的手迎面走来,蓉姐儿高兴地喊:“哥哥,哥哥。”
“你们要去哪里?”萧滽问。
萧鸢讪笑道:“睡晚了,打算去买饭吃。”
他(她)们说着话,陆无双则盯着萧鸢上下打量,玉貌妖娆,姿态窈窕,一颦一笑暗藏风情月意,直勾的人神狂魂乱,他一把拉过柳孟梅低问:“这小娘子是何许人氏?姓甚名谁,年芳几何?”
柳孟梅翻个白眼:“她是萧滽的长姐,名唤萧鸢,夫早亡,姐弟妹三人相依为命,原在富春镇以开茶馆为生。勿要去招惹她,看着娇媚,实则凶蛮!”
陆无双颌首,走上前拱手作揖:“在下陆无双,乃扬州盐商子弟,见过萧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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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贰肆章 劝阿弟苦口婆心
萧鸢搭手福了福,只道:“谢陆爷割让两间上房、给我等容身一宿。”
  “应该应该。”陆无双笑道:“住多久都无谓,反正空着也是空着。”
  萧鸢见他两眼放光盯着自己,俏脸顿沉,眸敛寒潭,抿紧嘴儿,侧身而站。
  萧滽低说:“你带小妹回房,我去买饭。”萧鸢答应,抱起蓉姐儿头也不回地走了。
  陆无双讨得无趣,连忙拉住萧滽的衣袖,笑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尚美之道,千古之风。我实无亵渎萧娘子的念想,萧爷勿要多意。”
  见他脸色缓和,遂继续说:“林编修所提的韩大人,我打算以学生之名携礼登门造访,拜帖已递只等回复,还有沈大人及吏部尚书赵大人,皆与家父有些交情,也需轮次前往,我仰慕你的才学,愿将这些位高权重的官爷一并介绍你相识,日后仕途之上亦能彼此照应。”
  萧滽谢过他的好意,未答应也未不答应,又简单说了两句无关的话儿,告辞下楼买饭去。
  萧鸢在房里,搭俯着窗子往外观看,下面是个天桥,天黑夜市就开了,由远及近漫的皆是人声,及炉上滚锅里冒出的烟气。
  衣衫褴褛的贫民,着青巾素袍的儒生,带孩童的老妇,拥挤着一顶顶轿子,都在摊贩间慢慢穿梭。
  离得远,虽不晓得再卖甚麽,但能闻到丝丝诱人的香味儿。
  “哥哥,哥哥,饿!”蓉姐儿站在门口时不时往外探身子,忽然拍着手高兴地喊。
  萧滽端来两碗酱肉面,从袖里掏出纸包的薄脆烧饼搁桌面上,让萧鸢吃,他拿筷挟起面条喂蓉姐儿。
  萧鸢掰了块饼递给蓉姐儿,自己尝一口,是白糖馅的,洒了去皮芝麻,香酥脆甜,在南边倒没吃过这种饼。
  她想了想问:“你今儿去哪了?身上又是酒味又是脂粉气?”
  萧滽如实坦诚,萧鸢皱眉劝诫:“京城不比富春镇,天子脚下皇城根上,两步一个官儿,三步一个王孙,四步一个富贾,皆是身价彰显得罪不起的人物,收敛傲气低调做人乃生存之道,且那种烟花柳巷,妓儿见钱眼开,是个不掏空你的口袋不放人的去处。还是萤窗苦读要紧,一门心思备明年春闱方为正途。”
  “至于那陆无双,因家中巨富而行径十分招摇,日后必遭心胸狭隘之徒艳羡嫉恨,进而祸害。是以你要离他远些,免遭牵连。”
  萧滽听得不以为然,抿唇问:“阿姐是因他方才盯着你看而不喜麽?”
  萧鸢笑了笑:“你当我这样小气?!”
  萧滽便道:“我自有分寸,那陆无双虽是纨绔子弟,绝非酒囊饭袋,他学问不错,又精明人事,善络关系,倒是个人物。”
  “你有分寸就好。”萧鸢知他禀性固执,未必能听进自己的话,也就不再多劝。
  用过晚饭,萧滽回房念书,萧鸢拿出笸箩做针线,小童觉多,蓉姐儿自顾玩会儿,又趴在枕上睡熟了。
  伙计来送燃炭和鸡汤,萧鸢要拿两文钱给他,他便摆手笑道:“不用哩,陆爷交待皆记在他的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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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贰伍章 宿客栈突遭来祸
萧鸢因白日里睡过,是而至深晚依旧精神抖擞,她做着针线,听着窗外有夜风声、蟋蟀声、抚琴声、棋子敲落声、而以读书声为最。
再望一眼墙上那幅字,感叹考科举的不易,今儿得见两鬓斑白的老儒也来投宿,在那状元龛前颤抖的下跪磕头祈求好运,看着很是心酸。
依萧滽的才学,萧鸢如今也迷茫起来。
他前世虽榜上有名却也平平,后仕途不顺,只能做个县郡六品官儿。
今生却大不一样,乡试竟高中解元,能中解元者,会试三甲便能期待。
这还是那个滽哥儿麽?萧鸢蹙眉思忖,手中针钱却不曾停。
忽听叩叩敲门声,她唬了一跳,起身近至门边问:“是谁?”
“阿姐!”是萧滽的声音。
“这麽晚了,有事?”萧鸢连忙开门,见他面容严厉,身后跟着三个佣仆,怔了怔:“怎麽了?”
萧滽道:“方才陆无双给我报信,楼下有间房里死了个妓儿,掌柜遣伙计往衙门报官,为免牵连,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萧鸢脸色发白,二话不说,辄身去给蓉姐儿穿衣套鞋,萧滽抱起便往外走,佣仆扛起箱笼囊箧,一行人也不走前门,由掌柜执灯引领从厨房后门出,再走十数步即见陆无双的马车,守在车前的小厮侍候他们入了舆内,陆无双、柳孟梅及程家少年衣裳凌乱,无人说话,神情皆凝肃。
萧滽低问陆无双:“客栈掌柜可靠麽?”陆无双打着呵欠点头:“是我的远亲!”
萧滽再问:“怎会突然死个妓儿在房内?”
柳孟梅插话道:“谁晓得,听掌柜说颈子处有乌紫掐痕,扔在杂物房里,死没多久,身上还有暖气儿。”
一众心头沉重,他们是侥幸逃脱,但客栈出了人命,一日无查实,里面宿住考生皆有嫌疑,若至春闱还不能定案,众生均不得参考,又得再等三年。
三年茫茫,煎熬人心。
陆无双低骂了几句,蓉姐儿紧窝在萧鸢怀里,睡得小脸红通通的。
忽听得脚步阵阵响动,萧滽撩起帘缝往外看,官府的衙吏有十数人匆匆进了客栈,他低声说:“走罢,离开这里。”
马车摇摇晃晃使出冯椿胡同,拐上大街,陆无双说:“我在朝阳门大街、水月寺旁的月牙胡同有间院子,因嫌那里不热闹,是以懒得去住,你们若无处可宿,不妨与我同去。”
柳孟梅和程年少年与他去。
萧滽看了看萧鸢的脸色,婉拒道:“这里是正阳门里西面,前面路顺城墙往东至崇文门大街,再往北走长安大街,在白家胡同停下即可。”
柳孟梅面露疑惑:“那是个甚麽去处?”
萧滽淡道:“是个官夫人的空关宅子,在船上相识,阿姐颇得她眼缘,愿意借与我们宿住,原打算明日来收拾整理妥后,再搬进来,谁成想遇到这桩祸事。”
说话间不知不觉到了白家胡同,寻到那处宅子,佣仆帮着拿下箱笼囊箧,几人简话告别,马车掉头驶进深浓的夜色里。
萧鸢看向紧闭的朱漆大门,门首挂一盏红笼,明明暗暗亮着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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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贰陆章 寄她居邻里相和
翌日四更时,萧鸢就隐隐听得有只鸡啼,陆续有几只遥相呼应,房内的凉气如水漫上胳臂,她缩进被里抱紧暖呼呼的蓉姐儿,虽是醒了却不想起。
官员们要上早朝,时不时有马蹄哒哒或嘎吱嘎吱抬轿路过声,又渐听得吭呲吭呲搓衣及哗哗水声,人声开始鼎沸,她坐起穿衣趿鞋,推开窗牖,才发现这是个临街的二层楼房子,探身放眼望,正值早市,店铺大多还阖着门,招牌十八鲜的鱼行打开大门,放出五六个浅抱桶,肥硕的活鱼噼啪拧身摆尾,泼溅的地上皆是水渍;肉行门前站着三五人在磨刀,案上摊着半片生猪,才宰杀,红红白白,骨沫污血还未去除。沿街一溜多的是城外的乡人,担着自家种的蔬果在卖、自家养的鸡鸭鹅翅膀腿脚用绳索拴着,等着待价而沽。
“阿姐。。。。。。”蓉姐儿坐起身,揉眼睛哭着嗓音。
萧鸢忙回到床前替她穿衣,再彼此洗漱后,来至楼下,是个堂屋,摆着八仙桌及几张椅子,赵伯恰买了早饭进来。
萧鸢让蓉姐儿去叫哥哥,一面掏出银钱给他,一面问:“昨晚将就一宿,早起楼上楼下看过,积灰甚多,需得雇个打扫的婆子临时来做,不晓要去哪里找见?”
赵伯看她笑呤呤很客气,也笑道:“这条街口就有牙郎专事引荐各行佣工,不过你只用短次,也得给差不厘的介绍费,倒不如问问这邻舍街坊,定有人肯的,银钱也不高。”
萧鸢觉得有道理,用过饭后去开箱笼囊箧,拿出从南边带来的各种杂货及糕饼香糖,一份一份打点清楚甚是沉重,便交由赵伯担着,蓉姐儿也挎个小竹篮少放些香糖果子,她三人出门去拜访邻舍,萧滽回房读书。
邻舍街坊都大开铺子等做买卖,见她三人来送见面礼,忙笑脸相迎,看萧鸢娇媚风情,蓉姐儿粉雕玉琢,便多嘴问来历,萧鸢也不瞒,把陪弟进京赶考、偶遇邢夫人得其相助简单说了。香烛纸马店的张婆问:“你们可要请打扫帮厨的佣工?”
萧鸢笑回:“手头没多少攒银,只打算请个帮两日除掉积尘就好。”
张婆拍手道:“说巧便巧,我那媳妇原在宣平侯府做粗使活计,哪想府里出了事,被辞退归家,现在等牙郎引荐,她手脚麻利勤快,不说两日,帮你活计做干净为止,邻里邻居不收你钱罢,你也过意不去,就给两文钱权当买茶吃。”
萧鸢喜出望外,连忙谢过,给蓉姐儿个眼色,蓉姐儿从竹篮抓了把糖给她,张婆笑嘻嘻地接了。
一圈走过,担篮也空见底,她们才回房就听有人叩叩敲门,赵伯领进来是张婆的媳妇孙氏,看面相很老实的模样,也不多话,自去提水取布擦拭开来。
萧鸢也不闲着,趁晌午日阳儿烈,把被褥及箱笼里带来的袄子棉裤等衣裳,拆的拆,洗的洗,晒的晒,忙得脚不沾地儿。
蓉姐儿缠不了阿姐,哥哥读书不能打扰,就跟着赵伯玩耍,倒也相安无事。
这正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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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贰柒章 两儒生上门拜访
流光如水逝,坐看北雁南飞。
且说这日,萧鸢把笋干摊在蔑篓上,搁在阳光地里晒。
一只黄蜂从穿着月白直裰的萧滽身前,嗡一声擦肩而过。
他下意识用手挥了挥,视线和长姐的目光相碰,上前主动说:“我和陆无双去拜访韩大人,今儿不用等我晚饭。”
萧鸢不高兴:“怎又和他走的亲近?”
萧滽解释道:“我在府学读书时曾受韩大人点拨,他对我颇和善,如今来到京城,日后总是抬头不见低头见,今番不去拜访有悖师生情谊。”
萧鸢默了默,去房里取了银子给他:“不沾陆无双的富贵,你自买些礼送韩大人,虽无旁人的丰厚,礼轻却情意重。”
萧滽颌首,接过拢进袖里出门,不紧不慢走至胡同口,陆无双的马车已在等候,随跟的厮童见他来忙打起车帘。
一路无话,很快便到韩燝府邸,递上拜帖和担礼,管事引领他们到书房,韩燝果然在,他二人上前作揖行礼,在看茶就坐叙谈,说的也是无关紧要的话儿,过有半个时辰,即出得府来。
陆无双道:“天色尚早,我们再往沈府拜访沈谕衡大从去。”见萧滽犹豫,他竭力鼓怂:“春闱两个主考官儿,皆是秩品二品大员,去登门拜访了韩燝,而不去沈谕衡他处,日后晓得还当我们有心怠慢,不把他放进眼里喛,他见不见我们是他的事,我们不去拜访他便是无理。”萧滽知他所说在理,遂不再多言。
马车摇摇晃晃直往沈府而去。
沈府书房内,沈谕衡坐在桌前,眼眸深邃地看向沈岐山,他抿唇笑说:“三年余不见,三弟样貌未变,却显少许沧桑。”
沈岐山吃口茶,语气平淡道:“能有命回来已是大幸,沧桑又算个屁!“
沈谕衡微皱起眉宇:“你虽为武将,却也是熟读四书五经知书达礼,何时言语如此粗鄙!”
沈岐山笑了笑:“言语粗鄙又如何,良心德性不坏就行。”
“你话中有话。”沈谕衡若有所思:“你。。。。。。”忽看见门帘一动,他沉声问:“是谁?”佣仆连忙回话:“有两位儒生递拜帖前来求见。一位是扬州盐商陆大富之子陆无双,一位是来自富春镇的萧滽,南京乡试得解元之名。两人共送礼十担。”沈岐山脸色微变。
沈谕衡垂眸掩下一抹轻蔑,嘴里却道:“既然到访,岂有不见之理,让他们进来。”
就听廊上一阵脚足响动,进来两个儒生,一个二十多岁,锦衣华服风流倜傥,自报姓名陆无双;另个看去年纪小些,虽不及陆无双穿着贵气,却也是白面朱唇很清隽,自有一种冷傲态度,名唤萧滽。
沈谕衡打量他们半晌,抬手指向沈岐山:“这是我三弟,才回京的镇远将军。”
萧滽进房时余光已瞥见沈岐山,真是冤家路窄,愈不想见愈是见,他面无表情假装不识,同陆无双一道再给他跪施拜礼,忽就听他冷笑道:“萧滽,你长姐近日可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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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贰捌章 两兄弟各怀异心
萧滽起身,沉稳回话:“长姐一切皆好,不劳沈大人挂心。”
沈岐山嘴角浮起讽意,没再言语,沈谕衡让坐,又命人斟茶,方饶有兴致问萧滽:“怎麽,你长姐与我三弟是旧相识?”
萧滽避重就轻:“我那长姐在富春镇开设茶馆,沈大人去吃过几次茶,仅此而已,不曾深交。”
“是麽?!”沈谕衡眸光扫过沈岐山,笑着没再追问。
陆无双见无人说话颇尴尬,便朝沈谕衡拱手说:“沈大人曾因官盐案帮家父在皇帝面前说情,他一直说要当面道谢,却总不成行,心中实在愧欠。”
沈谕衡淡道:“不必挂意,我朝中政事繁忙,他来也未必能见。”
陆无双陪笑:“今日能得见大人,是我和萧生的福份。”
沈谕衡突然问:“你们来京赶考都宿住在何处?”
陆无双怔了怔,萧滽语气镇定代为答话:“我宿白家胡同,陆生则住月牙胡同。”
沈谕衡看着他俩微笑:“那就与你们无关,我听闻冯椿胡同里高中客栈死了人,衙门查案艰难,可怜宿住的百十考生或将于春闱无缘,不过对你们倒是一桩幸事。”其意不言自谕。
萧滽正色道:“沈大人此话差矣,若是以百十考生之大不幸而引以为幸,实乃无德无礼鼠辈,日后就算登科入仕,必也是朝中奸侫无为之臣。”
沈谕衡重新审视他,话锋一转,只问陆无双:“你们可去拜访过韩詹事?他亦是春闱主考之一。”
萧滽额头青筋顿跳,想插话来不及,陆无双已答:“上午我俩才去拜见过韩大人。”
沈谕衡眼里有抹异光一闪而过,却被沈岐山瞬间捕捉,他心微微一沉。
帘外有管事来报道:“少詹事李大人来见。”
沈谕衡笑看陆无双他俩,有些歉然:“我得见贵客,你们要不吃过酒饭再走?”
陆无双和萧滽婉拒,指着还有旁事告辞离去。
沈谕衡端起茶盏一饮而尽,见沈岐山还坐着不动,想想道:“你同萧滽他长姐若没甚麽挂葛,我是绝对不信的。”
“自然有挂葛。”沈岐山大方承认,目光灼灼盯着他:“那浪妇浪起来,简直恨不得死在她身上。”
沈谕衡有些奇怪地笑起来:“你这样看我做甚麽?是你想死在她身上,可不是我!”又添一句戏谑他:“不过你命精贵着,可不能随便死,皇上还要替你指婚呢。”
沈岐山站起,头也不回地走了。
萧滽走出沈府大门,正是日落衔山,彩霞满布时,他的背脊有汗粘着衣裳,被晚风一吹,不由打个寒颤。
陆无双却不明所以,热情相邀:“我们去梨园听戏去,听着今个名伶许连生要唱全台。”
萧滽顿住步,冷眼看他:“你还有闲心看戏?今个与沈大人相见如险走钢索,我俩日后是福是祸,全在他一念之间。”
陆无双满头雾水:“我听不懂你之意,但求白话些。”
萧滽摇头只道:“我要潜心读书备明年春闱,你不必再来找我,奉劝一句,高官显贵之宅还是谨慎出入,以免引祸上身,悔之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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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贰玖章 月夜灯下把话商
萧滽推门进房,见长姐和小妹正围桌吃饭,他走过去,桌上摆一盘笋子烧肉,两盘炒蔬,一深碗蛋汤,两碗米饭。
蓉姐儿不肯吃肥肉,萧鸢把肥肉捣碎埋在饭里,再舀两勺肉汤浇在上面喂她。
蓉姐儿不察,吃得津津有味。看见萧滽更开心,咧着油嘴儿叫哥哥。
萧滽自去锅里拨了碗白饭,再坐到桌前来吃,萧鸢有些惊奇:“没吃饭麽?”
萧滽低嗯一声,再道:“日后再不与他厮混!”
“可是出了甚麽事?”萧鸢原就不愿他与陆无双亲近,如今他当面应承,她又莫名有些担心。
萧滽默稍顷,终是摇头笑了笑:“长姐多心了。”
萧鸢想想也是,初踏京城就遇大祸,她确实有些风声鹤唳,遂笑说:“鱼行的张贵今送来一尾风鱼还礼,早晓你回来,我就把那鱼一并蒸来吃。”
萧滽问:“你送他甚麽?”
“一盒绿豆糕,一包茶,蓉姐儿一把香糖。”
“蛋花太稀。”萧滽筷子捞不起,只得拿调羹舀:“你这点薄礼哪抵得风鱼的价钱,他或许看上你也未定。”
萧鸢听得噗嗤笑起来,显然不信,蓉姐儿看她俩在笑,也高兴的晃腿儿。
萧滽又道:“今日除去韩大人家,还去了沈府。”
“哪个沈府?”萧鸢漫不经心又喂蓉姐儿一口。
“还能哪个沈府!”萧滽道:“明年春闱主考官儿除韩燝,另一位便是礼部尚书大学士沈谕衡,今得见他时,恰沈岐山也在。”
一勺汤洒在蓉姐儿的衣上,幸得不烫,蓉姐儿没哭,捏起掉的一根肉丝送进嘴里吃。
萧鸢掏出帕子替她擦拭,萧滽眉眼深沉地打量她:“长姐认识那沈谕衡不成?否则怎如此惊慌?”
“怎会认得他!”萧鸢吸口气:“一时手滑罢了!听人说那两兄弟善谋权术,奸狡如狐,你万不可与他们亲近。”
萧滽安慰她道:“长姐想的太远,他俩如今都是朝堂重臣,眼高于顶,岂会俯看我这一介儒生。”
但若把他当作权谋的棋子,自会另眼相待。。。。。萧滽忽然食不下咽,沉吟道:“沈岐山问起你,近日可安好!”
萧鸢咬了咬唇瓣:“你怎麽答?”
“我道长姐安好,不劳他挂心!”
萧鸢半晌没说话,看他起身要走又叫住他:“和你商量件事儿?”
“长姐请说!”萧滽顿步,洗耳恭听。
萧鸢言语斟酌道:“你应晓得我们银子不多,光靠卖绣品实难维持生计,我打听过了,街口有牙郎专事引荐各行佣工,若能到达官显贵府里帮佣,活儿轻松不说,给的工钱也高,若有那种白日做晚间能回的活儿,我打算也去做做看,蓉姐儿很乖,有赵伯和你管着应无大碍,想听听你的意思,若你觉得此举丢脸面,我便不去,再想旁的办法。”
萧滽脊背挺直,手掌悄握成拳,他心底有种说不出的滋味,这种滋味无论是前生后世亦今朝,都是从未有体验过的。
他听到自己说:“长姐自己觉得好就好,不必顾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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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叁零章 萧娘子不屈牙婆
有词曰:情若连环终不解。无端招引傍人怪,好事多磨成又败,应难挨,相看冷眼谁瞅睬。
  但愿五湖明月在,且忍耐,终须还了这鸳鸯债。
  萧鸢一早换身素净衣裳,发间只插根蝴蝶纹花簪,把蓉姐儿交托给赵伯,出门走至街口,那里有个露天的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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