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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长姐凶且媚-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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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大诚忍痛道:“你打你打,只要能让萧娘子消气,纵是死在你手上也甘愿。”
  萧鸢直把他额头噼哩啪啦拍得一片通红,方才罢手,抿嘴笑问:“你答应姜婆事成后给她多少好处?”
  “二十两银子。”
  萧鸢冷哼道:“不允给她,若被我晓得王官人偷给,你那府上绝计不去的。”
  “不给不给。”王大诚叠声道:“萧娘子说怎样就怎样。”
  睃她脸色满意了,趁势又央求她来府,萧鸢想想笑道:“不是我不答应你,是刚接了别家的活计。”
  王大诚半信半疑:“怎可能?你接了谁家的活计?”
  萧鸢撇嘴冷笑:“你当封了行老牙子的嘴我就没活路了?刚接了吏部尚书赵大人府里的活计呢。”
  王大诚看她神情不似唬人,尚书府也不是他能得罪,顿时一颗心如堕寒崖,浑身脱骨般没力气。
  萧鸢手里扇骨往他额处红痕又是一下:“我虽不能到王官人府上,你可来寻我呀!”
  王大诚听得一怔,顿时精神抖擞,浑身血潮澎湃:“萧娘子这话是何意?”
  萧鸢轻轻说:“我右邻是鱼行,两家当中有条穿堂儿,厨房后门在那,明晚更时我把门开了,你偷进来寻我。”
  又敲敲他的头,这次真的辄身走了,巧笑嫣然的进门,“呯”地一声阖紧,徒留门钹兀自打着颤儿。
  “王官人可如意了?”姜婆陪笑着凑将过来,欲要说甚麽却被唬了一跳:“你这额头怎麽弄的?”
  王大诚这才觉得十分疼痛,探手抚过肿胀如瘤,心底没好气,怒瞪姜婆子两眼,登上马车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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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叁柒章 色字头上一把刀
再说翌日气温骤降,至晚间朔风紧起,天色阴晦,冷气袭人,时有雨点滴答。
  王大诚的马车停在街边,时不时撩帘往鱼行看,只待关门熄灯,他便能穿堂而过,入得萧娘子房中行鱼水之欢。
  今晚那鱼行也怪,旁家都陆续下门板关店,唯有他家灯火通明,张贵坐在浅抱桶前,捞起肥硕大鱼往地上一摔,磁鳞开腹掏出肚肠,丢清水里洗净,搁案破缕去骨切丝,和入红糟和香油涂抹均匀,取来瓮子置于其内,用泥密封再加盖,抱起搁进室内储存,稍顷又出来,复坐下捞起另一条肥硕大鱼
  他在这里慢条斯理,不晓那头是心急如焚。
  好容易见他抬起浅抱桶将残水倒进沟里,又来个老妇人,升火量米煮饭,两人吃了一顿,这才放下门板,不多会儿,缝隙间透出的亮光也灭了。
  王大诚已在马车足足等了一个时辰,浑身寒冷僵硬直打抖索,见得街市黑漆无人经过,连忙跳下车来,车夫也不晓躲往哪里避风雨,他也无暇顾及这些,径自脚步匆匆往穿堂里走,穿堂两壁皆是高墙,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一阵接一阵刮起的卷地风委实猛烈,人被风推走,足心透凉、脸若刀割,又不敢点灯,只得双手在墙上一点点摩挲,找寻厨房门的所在,走至穿堂中央,忽而手就触碰一方木门,顿时惊喜交集,轻轻一推,竟嘎吱一声真的打开。
  王大诚顿时来了精神,满脑皆是待会把萧娘子抱住,用她暖软身骨,来慰他这长久等待的苦楚。
  房里没灯,他低低地唤:“萧娘子,萧娘子。”忽得气流涌动,脚步窸窣,一个张口的麻袋兜头而下,他伸手蹬腿挣扎,又被绳子捆住双手双足,不晓往哪里拖拉,有人高声喝斥:“总算是把这偷鱼的狂贼逮到,不枉我们蹲守几日,今儿非让你长个教训不可。”
  王大诚听得心惊肉跳,早把那偷香窃玉的心没了,忽而浑身一阵巨痛,原来是肩背、腰腿狠挨了几杖,忍不得高声求饶:“你们认错了人,我不是偷鱼贼。”
  “死鸭子嘴硬,你不是偷鱼贼,怎摸进藏鱼的储室?”
  “让他清醒清醒。”有个人声低沉带笑。
  王大诚还欲辩驳,忽然一桶咸腥恶臭的冷水泼下,顿时被浇了个透心凉,浑身衣裳浸湿,寒凉刺肌入骨,止不住地哆嗦打颤。
  “要不要再浇一桶?”有人问。
  王大诚使劲儿吼叫:“莫要再浇!我是提举王大诚,应萧娘子之邀前来赴会,不是甚麽偷鱼贼,你们找她来便可还我清白。”
  “看来还没清醒。”依旧是那个低沉带笑的嗓音:“继续浇,直到他承认是偷鱼贼为止。”
  一桶又是一桶,哗啦声儿不止。
  窗扇似大开着,呼呼灌进的冷风,吹在麻袋上,王大诚觉得自己就是那伙计从浅抱盆里捞出的鱼,被狠摔在地,待半死不活时,磁鳞除脏,破缕去骨,塞进瓮里成为他人盘中餐。
  他怕了,用劲全身力气大喊:“我是偷鱼贼,莫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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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叁捌章 萧娘初进尚书府
有曰:平生不做皱眉事,世上应无切齿人。
萧滽脚步轻快地踩木梯板上楼,长姐在灯下做鞋,听声儿抬首看他,含笑问:“得逞了麽?”
萧滽拽过把椅子,椅背抵住桌沿,撩起袍摆洒洒甩起,再抬腿跨骑在椅面上,将袖里纸笺递给她,一面拈碟里酥皮蚕豆吃:“王大诚的认供书。”
萧鸢打开纸笺看了一遍,噗嗤笑出声儿:“偷鱼贼,亏你想得出这个罪名,他怎会认下的?”
“人总是怕没命,像他那样的更惧生死。”萧滽神情薄蔑:“有了这纸认供,他再觊觎长姐美色,也不敢再乱来。”
“这样是最好。”萧鸢把纸笺叠好收起,两人又说了会话此处不多提。
果然自那后,王大诚再没来过,姜婆也不晓哪里去了,先还有人提及,后再没谁注意,日子照旧如常的过,天气愈发地寒起来。
且说这日一早,萧鸢打扮周正,把蓉姐儿托给赵伯,就出门招到轿子,坐乘到下角头西南的明照坊关王庙下来,见庙前冷清,她便进去点了香磕三头,以祈好运。
出得庙来,没街走十数步就是宝府巷,毋庸她找,门前乌压压皆是人的那处府邸即是。
萧鸢凑近前听她们说话,竟是个个身怀绝艺,至最后她都有些自惭形秽了。
忽听一声鸣锣,有人嗓门洪亮:“老爷下朝回府!”又听巨响,萧鸢随音望去,朱红正门大开,出来十数锦衣佣仆将她们分散撵到东西侧门两边,留出地央宽道。
不多时,一顶青檐黑帷四人抬大轿由远渐近,轿帘低垂紧阖,围簇侍卫持刀疾步前行,目不斜视,神情肃穆。
嘎吱嘎吱一径入了正门去,佣仆复又急忙关阖。
又过了半刻,西角门打开让她们进,绕过照壁,来至个宽阔的院里,早有个气度威严的妇人带领七八丫鬟在等候,皆不苟言笑。
萧鸢等数人按指令分站几排,敛息摒气站着。
那妇人等几开始挑拣,个子矮的不要,身骨胖的不要,相貌丑陋的不要,年老或年幼的不要,举止轻佻放荡的不要,神情紧张惶恐的不要,指骨粗大茧厚的不要。。。。。。这般一筛选,余的也仅十来个。萧鸢暗叹,这到底是在挑美人儿,还是在挑绣娘呢。
她十来个随那妇人等几沿青石板道往宅院里走,进了垂花门,转过屏风,是三间厅房,已整齐搁着绣棚、绷凳、搁手板,剪刀、绣花针、绷线及各色绣线等,应有尽有,十分齐全。那妇人让她们各自寻位坐定,铜炉里点起安息香,给一柱香的时辰,做出一幅绣品来。
一众晓得时辰吃紧,连忙调整绣棚,穿针引线,略思忖便动手,皆是平日绣惯的,花鸟树禽、山水亭榭说来就来,不多时,那麻利的绣娘,红牡丹花儿就展了瓣数。
萧鸢坐第一位,她也不忙,慢慢穿着绷线,还没决定绣甚麽,十来人只取三四个,若绣得大同小异没个新颖别致,胜面儿就不大。
那妇人恰站在她跟前,线香滴垂下烟灰来,看着空空的绣棚,不由微蹙起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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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叁玖章 比绣艺乍见春来
忽听得一阵脚足响动,有人踩踏跺往厅房来,那妇人不敢怠慢,连忙迎上俯身见礼。
萧鸢悄悄斜眼睃去,却是个身穿绯色朝服的男子,胸前补子绣锦鸡,腰束花犀革带,是个秩品二品的官儿,他身型高大,气势凛冽,只窥得侧颜,黑眸高鼻薄唇,棱角分明的下颌,容颜很是清隽,她暗忖,这定是吏部尚书赵正春,前世里沈岐山的死对头,两人朝堂争斗半生,直至沈岐山带罪发配烟障之地,后来她就死了。
赵正春余光瞟那一错不错盯着他的少妇,不动声色听着管事禀话:“老夫人意思,宫里若要赐婚可没个准日子,说来就来,不妨招些绣娘把嫁衣及其它先缝制起来,免得真到节骨眼时,又手忙脚乱的。。。。。。。从这些绣娘中再择出三四位。。。。。。。”
赵正春颌首,摆手不再听,再暗瞅那少妇的绣棚上空空如也,其他人皆已绣了大片,不禁笑了笑,一径朝厅后的正房大院去了。
萧鸢看着他挺拔的背影,一缕风吹得他袍袂掀起,衣袖鼓荡,天是釉青色,树木凋零,他像行走于三途忘川,萧鸢有种恍若隔世的虚芜感觉。
她忽然有了主意,垂颈抬手,飞针走线起来。
赵正春进房给老夫人问安,五妹妹赵莺莺恰也在。
老夫人对儿孙辈是非常客气的,命丫鬟搬来椅子让坐,又斟来热滚滚的茶,方问他:“听闻沈岐山已返京,今朝堂之上可有照面?”
赵正春“嗯”了一声,老夫人又问:“皇上没提指婚的事麽?”看他的神情叹了口气。
赵莺莺撇起嘴:“我还不愿嫁呢!”
赵正春吃口茶,看着她戏谑:“你都十八年纪,早就该嫁出门,若再过两年,纵是想嫁都难了。”
赵莺莺道:“我的哥哥,你还是自顾着罢,泥佛劝土佛,你也没成个家,还有脸皮说我呢!”
一屋子的丫鬟都捂嘴笑起来。
唯有老夫人愁眉不展:“你们兄妹二人,样貌才学品行哪样不比旁人强,怎在婚配上就这样的难?!”
正说到这儿,帘子簇簇响动,管事婆子用黑漆雕花方盘托着十数张绣品进来,送到老夫人面前道:“这是绣娘用一炷香的时辰绣制而成,请老夫人及大爷和小姐过目,择出三四张好的,可府中留用。”
赵莺莺饶有兴致地走过来、挨着老夫人身边坐了,边挑拣边评点:“这幅绣的是鸳鸯戏水,用的是蜀绣的针法,实在不易。”
“怎个不易法?”赵正春随口问,脑里却想着那绣棚空荡荡的年轻妇人,不晓后来绣的是甚麽。
赵莺莺笑道:“蜀绣有一百多种针法,每种针法对应不同地方,譬如这鸳鸯的羽翼,用的是鳞角绣,鸳鸯的脸用的是覆盖针,水波纹用的是线条绣,还有交颈处用的是缠绕针法,还有许多处。。。。。。“她顿了顿:“我不过只懂个皮毛,但这绣娘却绣的娴熟精妙,我觉甚好,可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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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肆零章 选绣娘各抒己见
那管事婆子寻到锦布右下角绣的姓名,高声报道:“绣娘郭桃留下。”
老夫人翻了两幅,挑出一幅,绣的是一只下山虎,她赞道:“乍看针线乱插似无章法,但多瞧来,表面却极光洁平滑,这虎毛刚健直竖,劈比细若毫发,毛色随动渐变,再看它眼珠子炯炯有神,几可乱真,形态十分的好。”
管事婆子立刻陪笑道:“还是老夫人眼光老辣,这幅刚收上来时,凡瞟到的都赞不绝口呢。绣娘丁香留下。”
赵莺莺又翻出一幅:“这可了不得,竟绣的是《金刚经》,字之大小,不逾粟粒而点划分明,且大小一致,上下左右齐整。”
“给我来看。”老夫人平日常吃斋念佛,听是经卷便有兴趣,接过觑眼细看,半晌后点头笑说:“品字章句,无有遗阙错漏,难为她记得!”
管事婆子遂报:“绣娘孟眉留下。”又道:“三个名位已满,我这就叫她们来见。”收拾起余它绣品辄身要走。
“慢着。”赵正春叫住她:“你手上的再给我来看。”
管事婆子连忙走近奉上,他接过一幅翻过一幅,至最后一幅忽而顿住,目光濯濯打量片刻,取出递给老夫人:“这幅绣的甚好,也要了。”
老夫人接过,赵莺莺好奇的凑将过来,忍不住用帕子捂嘴笑:“哥哥,你也不能因她绣了你的背影儿,就要好罢!”
“你待自闺中勤练绣艺,只好繁复炫技,浓艳重色,却忽略刺绣之本。”赵正春认真道:“苏绣乃刺绣之本,非其它可拟,你看这绣技,实而不华,雅而不淡,灵动而不呆板,虽是背影,却瞻眺而生情,远近有意趣,躯骨显深邃,它已不止是绣,而是绘,绘如画之逼真,更透其精髓矣!”
众人听得都有些凌乱,老夫人先笑起来,朝赵莺莺道:“绕得我都糊涂了,不过听你哥哥之言,一准没错,他才华渊博,学识见解都在你我之上。这个绣娘也留了。”
管事婆子遂报:“绣娘萧鸢也留下。”
这边挑的如火如荼,那边萧鸢和众绣娘等俱在厅房候消息,忽有个丫鬟来传:“绣娘郭桃在麽?”
郭桃忙站起称在,那丫鬟道:“可恭喜你绣的鸳鸯戏水,小姐很赏你的蜀绣技艺,快跟我去等着主子见。”
郭桃喜笑颜开的随去了。
不会儿,那丫鬟匆匆来唤绣娘丁香,称她绣的下山虎,老夫人看中,也领着往正房大院走。
只剩最后一个名位,气氛陡然窒息起来,三两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甚有个绣娘低声哭泣:“家中已揭不开锅,此趟不成该怎生是好?!”
萧鸢也暗自愁容不展,这尚书府庭台楼阁、花草池院皆是一派富贵尊荣之象,再看那管事佣仆,更是气度不凡,实非寻常人家可比,若能再此寻到活计,自是旁处不能比。她在江南的绣艺虽好,但也不敢拿大。
这正是:一江春水一江涛,强中更有强中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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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肆壹章 得中选前情过往
上回说道,赵府选绣娘实在严苛,萧鸢等些在厅房焦急等音讯,选走了郭桃和丁香,还余最后一名位。
正望眼欲穿时,一个丫鬟过来唤:“孟眉可在?”无人答应,她又问一遍:“孟眉在麽?”
还是没有谁吭声儿,萧鸢推了推那认真哭泣的绣娘:“孟眉可是你?”
那绣娘瞪圆泪眼点头称是,萧鸢有些哭笑不得:“选上你了,还哭甚麽!”
看着她欢天喜地跟在丫鬟身后没了影,萧鸢说不羡慕那是假的,可技不如人也是无可奈何之事,其它绣娘陆续走了,她把针线都收拾齐整摆归原处,这才起身准备离开。
“萧鸢可在?”又来个丫鬟大声喊。
萧鸢顿步回首,满脸疑惑地回话:“在呢!”
“快来,选上了。”那丫鬟催道:“老太太要见你们几个,都在等你呢。”
这是甚麽阵仗?!萧鸢有些不敢置信,撩起裙摆跑到她跟前,再确认:“不是选三名麽,加我可就四个了!”
那丫鬟瞟着她轻笑:“先确没有你的,后来是大老爷把你的绣品挑出来,道十分的好,便又多增一个名位出来。”
原来如此!萧鸢暗忖一个大老爷们哪懂甚麽绣艺,怕是因她绣的是他的背影儿,巧在投其所好,方才得以选上。
这果然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绕过厅房,是处大院落,正面上房五间,两边游廊厢房,七八个着老酒黄薄袄浅青裙子的丫鬟、和那三个绣娘在门外站着,见到她来急忙招手:“还不快些,皆在等你。”已有人进房禀:“四个绣娘到齐了。”
萧鸢紧几步追上,随她们最后进房,再一字排开站在地央,给老夫人、赵莺莺及赵正春福身见礼。
“模样儿都很俊,给赏。”老夫人笑道,大丫鬟如意拿着四个荷包分送到她们手里,一齐称谢。
老夫人又扫量她们几个,其她三个还是做姑娘打扮,唯有萧鸢梳起妇人髻,遂把她叫至跟前详问。
萧鸢却也不瞒,坦荡荡道:“原住苏州富春镇,夫君四年前于沙场殁,从婆家休返娘家拉扯养大弟妹,如今随阿弟进京赶考,这城里物贵价昂,因而手头吃紧,只得出来寻找活计贴补家用。”
老夫人听得同情心骤起,叹息道:“你倒是个红颜薄命的孩子,怪可怜见儿的。”
赵正春慢慢吃茶,听得说抬眼看她,哪有甚麽可怜见儿的,说她风情万种不为过。
遂沉声问:“你阿弟姓甚名谁,可是为明年春闱而来?”
萧鸢回话:“阿弟名唤萧滽,确是为明年春闱。”
赵正春又问:“他乡试排名第几?”
萧鸢暗忖我若说他乡试为解元,前诉的种种苦楚倒显得无足轻重,更况又是春闱考生,虽赵正春不是主考官儿,但他为避嫌疑,要辞掉她也未可知。
她定下主意,小心翼翼道:“阿弟乡试榜单排名倒数,此次来京考春闱并不抱希望,好在他年纪还尚轻,正可多加磨砺几年,以成大器。”
赵正春听得淡笑:“你倒颇有些远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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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肆贰章 包饺子姐弟和乐
蓉姐儿坐在门槛前托腮看人来人往,忽而眼睛一亮,起身朝外跑。
“喛,当心拐子拐了你。”赵伯一直瞧着她,嘴里喊着追出来。
香烛纸马店的张婆站在门前嗑瓜子,取笑道:“赵伯你慢点,老胳膊老腿折腾不得,当我们瞎麽,帮你盯着呢。”又朝张贵喊:“是不是啊?”
张贵正用柳条穿过大鱼鲜红的腮,打个结丢进浅抱盆里浸在清水里养着,听到这话抬起头,也不答,只看着萧鸢弯腰抱起蓉姐儿。
“买甚麽好吃的?”张婆看她肘挎篮子沉甸甸的。
萧鸢眯起眼回话:“肉行才杀的猪,我买了二斤前腿肉,一颗大白菜打算包饺子吃。”
“饺子,饺子。”蓉姐儿高兴地舔嘴唇。
“定是有喜事。”张婆断言:“今大尾巴喜鹊直冲你家窗叫个不停。”
萧鸢笑道:“得感谢您家嫂子给我透的信儿,明就去赵尚书府里做工呢,晚间给您送饺子来。”
“喛哟,天大的幸事。”张婆与有荣焉:“这饺子一定要吃,沾你的喜气。”
萧鸢笑着看向张贵:“你也有诶。”张贵挠头道声谢,颧骨浮起暗红,拎起条鱼要送她,却是晚了,已闪身进了房,赵伯把门阖起。
萧滽揉着眉踩楼梯下来,蓉姐儿扑上抱他的腿:“哥哥,哥哥,吃饺子。”
萧鸢正细细剁肉馅,瞟他一眼:“书念好了?”
萧滽呶呶嘴撩袍往椅上跨腿一骑,忽有甚麽东西掷来,他本能的一接,是一坨蒜头,听长姐道:“替我剥蒜瓣。”
他有些不敢置信,甚麽时候轮到他来做这些粗活,蹙眉不干:“这太难了罢!”
“没你读书难。”萧鸢头也不抬:“想吃饺子就得出力,否则一口别吃。”
“。。。。。。。”萧滽怏怏剥蒜瓣,他真是越活越不如了,叫过蓉姐儿:“一起剥,否则没饺子吃。”
蓉姐儿摇头:“不会。”想跑。
“我来教你。”萧滽一把拽住她。
萧鸢弯起唇角,这个阿弟有时也很孩子气。
萧滽后来活干的性起,干脆接过长姐手里的刀,又让赵伯再取来一把,一手一刀“咚咚”剁菜剁肉。
蓉姐儿看得目瞪口呆,拍起手来:“哥哥最威风。”
“那是,也不想想我曾是做甚麽的。”萧滽答的意气飞扬。
萧鸢捣着蒜汁儿,似不经意般问:“你曾是做甚麽的呢?”
“东厂。。。。。。。”他倏得警觉,咽下到嘴边的话,皆怪此时气氛太和乐,差点大意了。
“你说甚麽?”萧鸢没听清楚。
萧滽把刀放下:“我说剁好了。”萧鸢便不再追问,把剁细的白菜挤干水,混进肉糜里开始拌馅。
赵伯洗净手也来帮忙,拿起擀面杖一片一片滚皮子,萧鸢则拈起一片摊在掌心,拿筷子挟馅摆中央,再折起紧贴,打几个花褶两边用力一捻,一个鹅胖饺子便好了。
萧滽也有兴趣尝试,包了两个被萧鸢驱撵:“祖宗,快别浪费我的皮子和肉馅。”
萧滽其实觉得自己包的还行,只是比起长姐的来,略逊一筹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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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肆叁章 送吃食邂逅燕生
灶里噼剥燃着木柴,红火舔着黑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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