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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长姐凶且媚-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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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下顿起打算,招来陆生的近身侍从,只道腹痛难忍需得先行一步,请他趁空代为告知,言毕即走出江南会馆自去了。

    再说沈岐山早起惊醒,晚间竟做了一场春梦,酣畅淋漓也不肖多说,换上簇新衣裳,正自用饭,福安进房禀,三个姨娘来拜见行礼,原该是昨晚来的,他早出晚回未曾碰面。

    沈岐山皱起眉宇,福安取出三个鼓囊的荷包给他:“大夫人遣翠莲送来的,说是爷定想不到准备这些压岁钱。”

    沈岐山接过搁桌上,命她们进来,赵姨娘与那两个皆施抹脂粉,插戴花翠,穿着锦绣袄裙,打扮的妖娇鲜媚,福安取来蒲团,她三人跪拜行礼。

    沈岐山把荷包分给她三个,皆欢天喜地的接了。

    赵姨娘取出编织的五彩福绳,来给他戴手腕上,一捊袖管却不见那汉玉镯,惊睁着问:“老爷的镯子呢?怎地不见?”

    沈岐山吃茶漱口,漫不经心地答:“送人了。”

    “是怎样的人物?”赵姨娘咬牙笑道:“竟能让老爷把家传之物送她?”

    “甚麽家传之物,不过是与人戴的物件。”沈岐山让福安备马要出去给同袍贺节,一面撩袍起身朝外走,迳来到大夫人所居院落。

    廊前站着三五丫鬟,见他过来,通报的通报,打帘的打帘,忙做了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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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陆叁章 沈岐山欢会同袍

    沈岐山来给大夫人蒋氏见礼,这蒋氏约三九年纪,生的银盆脸儿,杏子眼,其性情醇正,宽厚可嘉,且世故通明,深得上下敬重。

    房里戏伶正唱玉堂春庙会一折,她和几个姨娘边听边嗑瓜子,闻得沈岐山来,忙起身至明间受他的礼,送了绢帕荷包等物。

    两人一起吃茶,沈岐山先谢她给备的那三个荷包。

    蒋氏轻轻说:“晓得你粗豪性子,对她们都不上心,不过年节里,总图个里外和顺畅意才是。”

    沈岐山问:“大哥不在府里麽?”

    蒋氏回道:“一早就乘轿出去了,只留管事在门首接拜帖,晌午定会回来,已晓那时有官儿来拜,你可是寻他有事?”

    沈岐山摇头:“不过随口一问。”

    蒋氏看着他笑:“你大哥这数日很怒你,可晓得为甚麽?”

    沈岐山语气淡然:“晓得,为皇帝指婚赵家小姐一事。”

    蒋氏道:“你可把他气狠了。他最重功名利禄,门楣光耀,把这次指婚看的极重。不过那赵家小姐我也颇知一二,是个聪敏智慧有教养的闺娃,相貌更不必说,她配你呀,你也不屈!”顿了顿接着说:“你也老大不小,趁还在京时娶妻生子安定下来,否则哪日再得征战讨伐,可又把这事耽搁了。”

    沈岐山沉听不语,直至福安来禀马已备好,他才告辞出来。

    骑马过市来到嬉春楼顿住,熟门熟路直上二楼雅阁,伙计推门打帘,里已坐了五人在谈笑,分别是兵部右侍郎丁玠、左侍郎张仁,五军都督府的二三品将军李纶、汪俊及顾佐,皆是京城一起长大的发小,说话多没个顾忌。

    李纶吃酒,看他进来戏谑道:“怎日上中天才来?可是昨夜操得腰骨难撑起榻?”

    一众哄笑,顾佐起身把座让给他,沈岐山坐下执壶自斟酒,再一饮而尽,皱眉叫进伙计:“一群娘们喝的酒,拿坛汾酒来。”

    “还不都为等你。”丁玠离门边近,接过伙计送来的汾酒,给众人碗里满上。

    汪俊眼尖,瞟见沈岐山端碗时,一抹金灿灿闪过,伸手扯开他的袖管,啧啧咂舌:“怎带着五彩福绳,你镯子呢?丢了?可惜那上好的玉。”

    沈岐山吃酒笑道:“给个娘们扒去了。”

    张仁追问:“哪个娘们?府内的艳妾,还是府外的花柳?”

    李纶抢着话道:“府里无可能,要扒早扒去,何等至现今,府外也没听他往青楼楚馆去。丢就是丢,说来丢在哪里,我等去捡。”

    沈岐山再倒酒:“我何时打过诳语,那小浪妇凶得很,把我身上最值银子的两件皆扒去。”

    丁玠拍他肩膀哂笑:“可见你那乌甲将军不好使,好使的话,哪有余力去扒那些玉翠玩意儿。”

    沈岐山把碗里冽酒朝他面门一泼,丁玠侧身躲闪,嘴里还狂:“你泼我有何用,要尽数泼给娘们才猛,我恰新得了几颗大力回春丹,可送你一颗。”

    众人捶腿拍掌,笑出鹅叫。

    他们这厢荤话不断,却哪里想得隔门有耳,皆被人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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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陆肆章 有客来避而不见

    常言道:隔墙须有耳,窗外岂无人。

    沈岐山等几武将在雅阁内狂言无忌,从楼下背手上来一人,不是旁人,正是赵正春。

    他亦约了同僚在此品茶,哪想经过一房时,门因虚掩,传出谈笑声不断,几人嗓音犹为熟悉,顿步立了会儿,把里厢讲话悉数入进耳里。

    听说道:“皇帝要指婚赵府小姐配你,听闻那赵小姐相貌不俗,更擅琴棋书画、吟诗作赋,一时名动京野,沈三你走的狗屎运。”

    又听沈岐山自嘲道:“我个糙人,哪里懂甚麽琴棋书画、吟诗作赋,莫整这些虚的,最主床笫能受,别一碰就折,一动就死,如此就得满足。”

    赵正春听得脸色铁青,甩袖往前进了邻房。

    沈岐山不露声色瞟着那穿宝蓝直裰的身影不见,方才收回视线,嘴角噙起一抹笑意。

    萧滽约晌午回来家里,萧鸢煮饺子给几人吃了,因是年节不能拿针持剪做针线,且女子日不能出,倒空闲了许多,或陪蓉姐儿玩耍,或与萧滽燕靛霞掷骰斗牌,亦是有输有赢,忽听有人叩门,却是柳孟梅来贺节。

    萧滽在楼上睡觉,萧鸢叫了几回不下来,她只得斟茶陪坐,笑问:“你如今歇宿在哪里?”

    柳孟梅道:“还歇宿在陆生月牙胡同的宅子里。”

    萧鸢低声问:“高中客栈那桩人命案子可有了眉目?”

    柳孟梅摇头:“一直未查明,待出了年节,春闱便至,那帮举子只能三年后再考,无妄之灾,人神共愤。”

    她(他)俩面对叹息一回,柳孟梅方问:“滽哥儿昨说腹痛不告而别,不晓可好些麽?”

    萧鸢暗忖这话从何说起,他活蹦乱跳的很,却也不表,只笑道:“好了许多。你们在江南会馆可是遇见熟人?”

    柳孟梅回话:“不是熟人,是陆生领滽哥儿及我见过韩燝和沈谕衡两位大人。”

    萧鸢微怔:“怎会见到他俩?”

    柳孟梅笑道:“他俩也属南系,是以至江南会馆给举子贺节,韩大人还出题考我三人制艺,只是滽哥儿腹痛如厕一直未归,否则能得老师点拨,学问定有大长进。”

    萧鸢没再多问,柳孟梅坐了会儿甚觉无聊,观天色渐晚,告辞离去。

    萧滽坐在桌前近灯看书,见长姐踩梯上来,随口问:“柳孟梅坐这麽会儿就走了?”

    萧鸢“嗯”了一声,拿过签桶摇晃着掣签玩,一面道:“和我能有甚麽话讲,你又不肯去陪,也是奇怪,他问你腹痛好些没?可是说假话哄骗他?”

    萧滽笑了笑:“道不同不相为谋,还是老死不往来为好。”

    萧鸢抽到根签儿自看了半晌,忽然问:“那沈谕衡沈大人长得是甚麽模样?”

    萧滽道:“年纪三十余,有文官的斯文皮相,却也多几分阴沉,口蜜腹剑,满腹的权谋诡计。”

    萧鸢愣了稍顷,颌首道:“你倒观察的仔细。”

    “我火眼金睛,最会就是看人。”萧滽笑道:“那沈岐山也不是甚麽省油的灯,长姐莫被他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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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陆伍章 逛灯市暗藏杀机

    萧鸢颊腮泛起微红:“说甚麽呢!”把手里签子一落,起身喊着蓉姐儿下楼去了。

    萧滽翻过一页书,忽然伸手拿过长姐抽的签子,上面一枝凋零的花,题着“旧事重回”四字,附着一句诗,道“东风无力百花残”。

    他神情微变,是根下下签。

    再说这日已是腊尽阳回,转眼元宵节至。

    蓉姐儿最是期盼,从晨起就掰着手指等天晚,终等到夕阳衔山,彩霞横流时,便急缠着长姐哥哥要出去看灯。

    她四人闩了门,恰鱼行的张贵带着媳妇雇了马车,要去半里路程外的官衙看灯,马车宽敞,遂邀她(他)们一道前去。

    一路熙熙攘攘皆是个人,赶车的老京城,路熟,净捡胡同坊巷里穿梭,半个时辰后终在太平街停住。

    萧鸢等几下了车,官衙建起山棚,底摆一座高五丈的琉璃灯山,灯面做诸色故事,钟馗捉鬼、月明度妓、刘海戏蟾、八仙过海、断桥相会无所不及。

    萧滽把蓉姐儿坐骑肩膀之上,让长姐抓紧他的胳臂,勿要被人流冲散,燕靛霞在后随。

    看过灯山,就在太平街闲逛,两边商铺檐前或冬树枝桠皆挂满花灯,灯面写有字谜,答对十道者可自选一盏灯带走,这对萧滽岂非难事,片刻即带着蓉姐儿去选灯,有乖巧雪白兔子灯,七手八脚螃蟹灯,莲开六瓣荷花灯,还有巨口大髯鲇鱼灯。

    蓉姐儿甚麽都想要,挣扎半晌,才挑了盏螃蟹灯,拎着喜笑颜开,高兴到不行,举到燕靛霞面前,晃呀晃地显摆。

    孩子气!燕靛霞朝天翻个白眼。

    几人闻到一股甜香味儿,却是个卖元宵的摊子,里三层外三层围簇着许多人,只见得大锅里沸腾腾直冒热烟儿,摊贩手法娴熟的在糯米粉里滚元宵。

    冬夜到底是冷,吃碗元宵应景又可驱寒气。

    萧滽买了四碗元宵,两碗黑芝麻馅的,两碗鲜肉馅的,笑道:“尝尝和南边的挂粉汤圆有甚区别。”

    “有甚区别?”萧鸢回他:“最大区别就是价钱高的去了。”

    燕靛霞掇来条长凳坐了,萧鸢舀颗芝麻元宵吹凉后,喂给蓉姐儿,她不怎喜欢,吃了两口含着不咽,自跑到一边继续玩螃蟹灯。

    燕靛霞那碗鲜肉馅的很快见了底,有些意犹未尽,萧鸢看他爱吃,便把蓉姐儿剩余的那碗也给他。

    哼!他塞个元宵到嘴里,芝麻流溢,唇齿飘香,再瞟一眼萧蓉,这妖孽竟不吃完宵。。。。。。。忽得双目圆瞪,大惊失色。

    看官道他看见甚麽,原来萧蓉蹲在棵无叶树下玩灯,她身后五六步远处,不知何时坐蹲着一条大狗,通体乌墨,隐在黑暗夜影里,竟是无人察觉。

    这是大狗甚是可怖,长爪森厉,盯着萧蓉的双目不停滴赤,血盆大口咧至耳根,竟不晓是哪里来的妖怪。

    “蓉姐儿。”燕靛霞把元宵碗“豁瑯”掷于地上,跳将起来拔剑,于此同时,那大狗嘴里的舌头忽得变长,布满锋利倒刺,如一条肉带朝萧蓉伸卷去。

    电光火明间已至她纤细颈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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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陆陆章 买花灯巧遇儒官

    萧蓉似听见燕靛霞呼喊,笑嘻嘻侧过头来,手中螃蟹灯倏得举高。

    燕靛霞便看见螃蟹灯的七手八脚、从血淋淋的长舌横向划过,一截切断落将下来,化为一股浓烟,再看向那只大狗,亦是烟雾腾腾,他快速从袖笼里取出乾坤袋,拉扯洞开,瞬间把烟气悉数收入再束紧。

    一把夺过螃蟹灯细看,就是一盏极普通的花灯,并无甚麽异样之处。

    萧蓉被抢了灯,顿时眼里泪花花的,“阿姐!”瘪着嘴扑进萧鸢的怀里。

    萧鸢咬牙唤一声:“燕生,你又欺负蓉姐儿。”

    燕靛霞抬起头,见萧娘子一脸凶神恶煞,暗道不妙,连忙把灯举到萧蓉身边:“给你。”

    萧蓉搂紧长姐的颈子,把脸藏起来,生气了,不待见他。

    萧鸢轻哄着抱起她去买灯,燕靛霞提着螃蟹灯,朝萧滽讪讪道:“你这小妹很娇气。”

    萧滽“嗯”了一声:“得罪不起。”继续吃元宵。

    “萧娘子。”

    萧鸢才替蓉姐儿挑了盏栀子花灯,忽听有人唤她,闻声望去,却是吏部尚书赵正春,穿着件宝蓝厚绸直裰,他背着手,面容温和含起笑意。

    萧鸢连忙福身见礼:“赵大人也来赏灯。”暗忖诺大京城、浩繁人海里也能不期而遇,确是缘份。

    赵正春颌首,看向萧蓉:“这位是。。。。。。”

    “我小妹蓉姐儿。“萧鸢连忙拉她小手:“叫赵老爷。”

    萧蓉怯生生直往她腿后藏,怎麽也不肯叫人,萧鸢歉笑道:“小丫头怕羞。”

    赵正春不以为意,只问:“买灯麽?”看一眼她手里的栀子花灯:“这个平常了一些。”

    俯身拎起一盏胭脂红撮穗绣球灯:“这个还算精致。”

    萧鸢有些犹豫,她也晓得这个好看,却也价昂,赵正春看透她的心思,微笑道:“我买给你。”从袖笼里掏钱袋。

    “怎能让赵大人破费。”萧鸢不是爱占小便宜的人,更况非亲非故,连忙从荷包里取银子:“我自己能买。”

    赵正春已把银钱给了伙计,绣球灯递给萧鸢:“权当我谢你裁衣辛劳。”

    “赵大人早给过赏钱。”萧鸢把银钱给他,他肯接了,才愿接过绣球灯。

    赵正春无奈地接过银子:“需要这麽较真麽?不过一盏灯罢了!”

    “无功不受??呢。”萧鸢把灯给小妹,见她不肯接,便自己拎在手里,被夜风吹得摇呀晃,她又穿着一件柿子黄绣花袄子,俏生生自有一段风流态度。

    他笑了笑,这个小妇人挺有趣。

    有道是没风难下雨,无巧不成书。这沈岐山携朋带友也在府衙前观灯,丁玠忽拍他肩膀,指着不远问:“瞧我看到了谁?吏部赵尚书。。。。。他身旁那妇人是谁?”

    一众齐望去,李纶奇怪道:“那清水和尚何时娶妻了?”清水和尚是他们背地里给赵正春起的绰号,只因这人不近女色、清心寡欲,日子过得跟带发修行的和尚似的。

    顾佐一拍大腿:“我说那妇人怎生的眼熟,竟是萧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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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陆柒章 沈岐山吃醋捻酸

    谁是萧娘子?”张仁一面好奇问,一面觑眼将妇人打量,稍许赞道:“容貌难辨清,不过那水蛇腰儿应很会扭。”

      沈岐山面无表情,盯着萧鸢从赵正春手里接过绣球灯,两人说说笑笑,萧蓉蹲在一边抠兔子灯的红眼睛。

      毒妇长本事了,竟勾搭上赵正春,他的眸里闪过一抹不易觉察的狠戾,她果然没变,朝秦暮楚,和前世里一样的不安份。

      顾佐大着嗓门喊:“萧娘子,萧娘子。”

      萧鸢自顾与赵正春说话,加之周遭人声喧闹,是以未曾听见,倒是萧蓉转过脸来,看到沈岐山,顿时眼睛闪闪发亮。

      站起身朝他跑去,至近前一把搂住他的大腿,高兴地喊:“沈老爷,沈老爷。”又张开小胳膊要他抱。

      沈岐山俯身捞起她坐在自己的肩膀上,丁玠两指搁唇边吹哨响:“不晓得的还以为是你闺女哩。”

      李纶也张口谑笑:“一种老父亲的感觉。”

      “想要甚麽灯?”沈岐山问。

      萧蓉兴奋地指着前面:“老人灯,老人灯!”

      张仁皱眉叹道:“这麽小的娃娃,欢喜老人灯,和你沈老爷一样早熟。”

      沈岐山抿唇朝萧鸢方向而去。

      萧鸢正说话:“麻烦赵大人同小姐说一声,原是要明日进府做绣工,但要带弟妹去卧佛寺烧香许愿,需得后日才能”

      赵正春一边听她讲,一边看着某处,喜怒不形于色,忽打断她,温和道:“你小妹和沈岐山很熟稔。”

      “甚麽?”萧鸢微怔,顺着他的目光侧头看去,顿时目瞪口呆,蓉姐儿正笑嘻嘻坐在沈岐山肩膀上,朝这边过来,后面还跟前顾佐等几个锦衣华服的男子,一脸看好戏的神情。

      她连忙上前,嗓音急促道:“蓉姐儿不得无礼,快从沈大人身上下来。”

      “不要。”萧蓉抱住沈岐山的脖颈:“沈老爷给我买老人灯。”

      萧鸢举起手里的绣球灯:“这不是有麽?还要甚麽灯”

      话未完哩,沈岐山已和她擦肩而过,理也不理,直朝灯铺里去。

      李纶安慰她:“不碍事,沈大人,你让他买,莫说一个老人灯,整个灯铺买下都不会手软。”

      灯下看美人,果然勾魂摄魄,难怪清水和尚也动了凡心。

      丁玠与张仁几个则走到赵正春面前作揖见礼,赵正春淡淡颌首,简单话几句,指着还有旁事,径自走了。

      萧鸢跟进铺里,蓉姐儿拎着老人灯跑来跑去,沈岐山恰付了银钱,她只得上前道谢:“让沈大人破费。”

      沈岐山沉声问:“何时认得那赵正春?”

      “我在”萧鸢才要说,又被他冷冷打断:“京城比不得富春镇,如赵正春者,岂会任你个水性杨花妇人玩弄股掌之间,好自为之罢!”

      语毕即头也不回地离去,萧鸢反应过来,顿时气结:“我那碗饺子真真喂了狗!”

      一把拉住蓉姐儿出了铺子,要讽言他几句,却是晚了,那群人已消失在灯市里,萧滽和燕靛霞走过来。

      这正是:世间人情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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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陆捌章 萧娘子诉说前情

    且说这日,沈岐山才用过早饭,福安来报大老爷请他去房里。

    他擦拭了一回剑,这才起身穿园过院来见,房里只有身披斗篷要出行的大夫人蒋氏,看他来忙笑说:“老爷等不急先走了,是我要拜托你桩事儿。”

    “大嫂请说。”沈岐山舒展眉宇。

    蒋氏道:“我要带姨娘们去卧佛寺烧香祈愿,因路途较远且偏僻,往年还生过些事儿,老爷要遣侍卫跟随,我嫌招摇不妥当,思来想去,若你有空闲,能否陪我们一道前去?”

    沈岐山应承下来,蒋氏又问:“赵姨娘她们要带上麽?”

    沈岐山只道无用,命福安备马,先自回房换身衣裳,至二门翻身上马,行出胡同追上蒋氏的马车,随在其左右不离。

    元宵节才过去两日,街市热闹气氛未散,依旧是熙熙攘攘,皆是要去寺庙烧香拜福的女眷,人潮如织,车马辚辚,两边店铺大门开张,挑担货郎亦是行走不绝。但听有博浪鼓铁片声,勾栏瓦肆唱曲声,烹油炒菜噼啪声,一行和尚沿街诵经声,明有爆竹如击浪轰雷声,是节日气即将残落的最后嚣张。

    他目不斜视地路过白家胡同,自然没看见那里有幢沿街的二层小楼,一个妇人阖窗下帘,也欲要出门。

    萧鸢备好香烛纸马理成包袱,萧滽嫌粥太烫慢慢吹着,她便给蓉姐儿梳头,看燕靛霞坐立不安的模样,笑着安慰:“勿要惊慌,你那日是晚间,阳衰阴重之时,而今个去卧佛寺乃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且烧香之人众多,纵是有甚麽妖魔鬼怪,也不敢佛门放肆,我们快去趁天晚前早回,应不会出事儿。”

    燕靛霞摇头:“卧佛寺背倚大悲山,那妖孽好生厉害,我躲进佛堂经案下,它依旧来去自如半毫不惧,萧娘子还需三思而为。”

    萧滽也劝:“燕生从不打诳语,想必那处凶多吉少,京城香火旺燃的寺庙众多,长姐何必一心执拗于那卧佛寺?”

    蓉姐儿梳好头,照照镜子觉得美,开心地跑去门槛边逗吃鱼骨头的猫儿玩。

    萧鸢这才看向萧滽:“你忘记三年前的事了?”

    萧滽笑了笑:“日日生百事,更况年年,哪里还能记得那样长远!”

    萧鸢也不指望他记着,继续道:“我嫁进马家不消半年,马运来战殒,娘亲方过头七,而蓉姐儿病卧榻床,已是奄奄一息,我听闻兰若寺有医术高明的游僧至,便背着她去寻,求了三日三夜,他才肯见,并提出苛刻之条,需得照办才能救小妹一命。”

    “他提了甚麽?”萧滽神情肃然。

    萧鸢默了稍顷,隐去一些只道:“一个父亲须得在兰若寺出家为僧,以赎前情罪孽。一个我若进京时,须得带蓉姐儿至大悲山卧佛寺中燃香一束,诵经百卷。如是不然,纵是救下小妹性命亦是枉然。”她顿了顿:“你两人倘觉艰险,不去也罢,我和蓉姐儿是定要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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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陆玖章 迎险同去卧佛寺

    有诗曰:人生似鸟同林宿,大难来时各自飞。

    燕靓霞知那卧佛寺凶险异常,有去或许无回,犹豫半晌,才开口:“若萧娘子愿意,不妨等我师兄伤愈后再做打算。”

    萧鸢看向萧滽,萧滽语气浅淡:“燕生不打诳语,他既如此说,想必是有性命之虞,人活不易,望阿姐长虑。”又道:“春闱将至,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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