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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长姐凶且媚-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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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面不得见,酿一坛自吃可以,但勿要贩卖,若被有心之人去官府告发,我们可是死罪一条!”

    萧滽默了半晌,没再说话。
………………………………

第肆零章 二郎庙萧鸢卖货

    且说富春镇每逢二郎神生日,二郎庙内,镇民可设棚摆摊进行商品交易,上至珍禽奇兽,下至土产草药无所不有。

    萧鸢数月前就开始缝绣肚兜荷包汗巾子等女子用的贴身物件,就等着这日能卖掉赚些银钱。

    天色将泛起蟹壳青,她已背起蒌子,牵着直揉眼睛的蓉姐儿往二郎庙赶,抢个好的位置便能占尽天机。

    才近二郎庙,便见算卜的更早,写有“天仙神数”四字的幡旗竖好,桌椅设妥,笔墨纸砚及签桶一应俱全,特穿了双红鞋应景,斜眼瞟见萧鸢姐妹俩,拍手笑道:“萧娘子天庭饱满,印堂发亮,是财源广进之像,何不抽一签算一卦?”

    萧鸢辣辣看他一眼:“还没找你算帐呢,上趟卜给我个烂桃花,差点误终生!”又跟蓉姐儿道:“可不能信他的话!”

    恰有个婆婆凑近要算终身结果,听得这话掉头走了,急得算卜人直跳脚。

    萧鸢再不理他,和蓉姐儿一道走进庙内,做买卖的已来五六成,选定铺位的有在搭帐幕、有在支条桌,有在装衣挂,各忙各的鲜有聊闲。

    “萧娘子,萧娘子!”

    萧鸢听得有人唤她,蓉姐儿眼尖,拉扯她的衣袖指着喊:“李妈妈!”果然李妈站在一棵菩提树下朝她招手,连忙过去。

    那李妈脚前摆了四五桶红菱角,高高堆得冒尖儿,她笑道:“这里可是风水宝地,我让庙里和尚帮忙先占住,否则早被他们抢去。”

    萧鸢四顾环望,确是不错,正处二门至三门间,来客烧过香后从一门进边走边看,精神体力皆旺盛,购物之心亦饱满,瞧着好物便想掏荷包,过了三门往后,腰酸腿软眼花钱袋也半空,甭想再赚他一个子。遂谢过李妈,摊平四方大张青布,将肚兜荷包汗巾子等一样一样摆放周正。

    太阳一下子窜上天际,晓色顿开,金光乍现,一丝丝热浪渐续蔓延,被菩提枝叶摇晃遮挡,撑起一片阴凉之地。

    这正是:庙中有人能办事,大树底下好乘凉。

    蓉姐儿蹲在地上捡菩提子,颗颗堪作念珠,她不晓哪弄来的红细绳,拈着小心的往绳头里串。

    蒸腾的香火青烟袅袅,罩着人头上三尺神明,庙堂深处有和尚在敲木鱼念经,声声隐约随风卷起浮尘。

    一个乡里人挑着两担菉豆汤沿道边走边停,萧鸢摸了把蓉姐儿额前全是热汗,便叫了两碗菉豆汤,李妈一碗,她和蓉姐儿一碗。

    这菉豆汤熬的汤绿豆开花,还添了几片百合,吃进嘴里香甜清凉,蓉姐儿吃了半碗,恰见卖草绒花的伙计江玉振,也在不远处放个笸箩装满花在卖,她便跑去找他玩儿。

    萧鸢吃着剩下的菉豆汤,观围四周乌压压都是摊子,日常吃用玩好之物、笔墨书籍图画、占卜货术传神,还有异地罕见货皆能发现。

    一股子香味儿扑鼻,是有小贩在卖各种花露香油,他那里围簇的人最多,涂在手腕试试闻闻,银钱掏进掏出个不绝。

    正看得眼热,恰有个妇人带着稚童过来,买了半斤红菱,走到萧鸢的摊前翻翻拣拣,看中一片凤穿牡丹图案的肚兜。

    萧鸢从蒌里挑了片绣虎头纹的小肚兜送她,妇人欢喜不胜,又买了条娇黄撮穗的乌燕穿碧柳汗巾子。

    萧鸢把银钱收好,不经意抬眼间,顿时怔了怔。
………………………………

第肆壹章 得佳讯误判迷情

    柳孟梅手持水墨玉骨扇儿,扇一下萧鸢的眼睫:“在看哪个野男人?”随行三四纨绔子弟嘻嘻笑的招摇。

    萧鸢收回视线瞪他,李妈插话道:“柳少爷来吃红菱,又面又甜,不取你银子。”她自有私心因而讨好、此处不表。

    柳孟梅瞟见旁有个铜皮炉子,顿着铫子,煮着红菱,咕嘟咕嘟水汽弥漫,遂撇起嘴角:“我可不剥这个,戳的手指疼。”

    李妈忙殷勤陪笑:“柳少爷细皮嫩肉,手足珍贵,由我替你剥干净。”

    柳孟梅朝天翻个白眼,另个子弟指着她薄蔑叱责:“柳少爷身边常绿衣捧砚、红袖添香,何时需要从老妪手中取食吃,不美不雅无意趣。”

    旁有几看热闹地捂嘴偷笑,李妈听得又羞又臊,红起脸抑气忍耐。

    柳孟梅朝萧鸢道:“你来剥给我吃,自有好消息相告!”

    萧鸢满脸不信,其他几个起哄:“萧娘子你就从一回,定不失望!”这话听起暧昧,已引得旁处目光频频。

    “你若骗我,就死定了。”萧鸢从桶里挑五六只生红菱,水嫩嫩的,指甲从凹处掐,皮就开裂缝儿,再撕剥开顺势一挤,整条洁白菱肉便出,递到柳孟梅的嘴边。

    那柳孟梅挺矫矜,不接,只低头就着萧鸢的手吃,差点把她葱管似的一根手指也含了。

    “你到底说不说呀?”萧鸢把红菱壳往他身上飞洒,抿起嘴儿不耐烦。

    柳孟梅拿扇柄拨掉衣襟沾的片壳,让她附耳过来,低声道:“萧滽院试高中案首,得廪生。”

    “你怎晓得?”萧鸢狐疑,前世里阿弟不过得增生之名。

    “公家发粮的名单在我老爹的手里,第一个就是你阿弟。”柳孟梅沉眼睨她:“竟不信我,何时骗过你。”

    萧鸢顿时喜笑颜开,随手挑了片莲青色绣刘海砍樵肚兜、和一条雨天灰销金汗巾子送他。

    柳孟梅接了塞进袖笼,心满意足摇起扇子,带着狐朋狗友呼喝而去。

    再说沈岐山领着副将顾佐也在二郎庙闲逛,他们多在兵器鞍头铺前逗留,顾佐看中一把青龙刀、握在掌中试练,沈岐山瞧见不远有卖鸟禽的,唧唧啾啾啼个不止,他也是鬼使神差,转瞬手里便提了一笼,里有一只黄嘴白眉的画眉鸟。

    他忽听几个富贵少年郎轻佻在笑,一女子嗓音甚是熟悉,他闻而不露声色望去,果然是萧鸢,纤白指尖剥着红菱肉喂给锦衣少年,不是萧滽、是柳孟梅。

    柳孟梅连她的手指都吃进嘴里,彼此凑耳相接,不晓嘀咕甚麽,那毒妇瞬间笑得花娇柳媚。

    光天化日下,众目睽睽间,竟不避男女大嫌,言谈亲密,举止浮浪,看来所言非虚,他(她)二人果真有些首尾。

    顾佐跟随沈岐山来到个摊子前,竟是卖女子贴身衣物的,他年轻副将未娶妻,乍看脸皮直发热,再瞟那卖物的美貌妇人,一眼便认出来:“这不是富贵茶馆的萧掌柜?”

    萧鸢正同李妈说笑,听得有人唤萧掌柜,遂抬头看,心一紧,沈岐山竟面无表情的站在她面前,浑身气势冷冽得不容人亲近。
………………………………

第肆贰章 萧鸢还情反生情

    惹不起总躲的起。

    萧鸢转而朝顾佐殷勤笑问:“顾副将可要替夫人买些甚麽?这用的皆是上好的绫绸,花样也是我亲手针针绣的,有凤穿牡丹、喜鹊登梅,鸳鸯戏水。。。。。。”

    顾佐面色暗红,清咳一嗓子打断她:“我不过年纪十八,至今未曾婚配,实用不上这些。”

    “十八?”萧鸢觑眼打量着笑:“顾副将生的老成。。。。。”又拿起个石青江崖海水纹的荷包:“这个系在腰间也别致。”

    “武将不戴细软之物。”

    “汗巾子总需要!”萧鸢不气馁。

    “武将袖拢白绫汗巾,无需这般花花洒洒。”顾佐见她热情着实难招架,遂看向沈岐山:“沈大人不妨给赵姨娘买个两三件。。。。。。。”

    话未毕,正对上沈岐山犀利的目光,唬得迅即闭嘴不敢再多言。

    萧鸢懒看他铁板面孔,语气儿敷衍:“沈大人自挑罢!”

    沈岐山明眸微睐,以为他不买所以才轻慢麽?这毒妇看走了眼。

    把鸟笼搁足边,拿了一撂肚兜慢慢挑拣,把中意的另摆一边。

    萧鸢招呼其他客,悄拿眼儿斜睃,沈三爷的癖好果真一点没变,还是只欢喜大红肚兜,最好再绣幅春画儿。

    白肤红兜,乌发如瀑于他最是月意风情。

    罢了罢了,虽逼她催讨银子的嘴脸忒可恶,却也出手相援过几回,她不愿欠他的情。

    辄身去蒌子里翻,还有五六片是卖给怡春院吴秀宝的,随便抽了一片塞进沈岐山怀里,咬着唇轻轻说:“这可不随便卖的,现送您!权当还你三次人情债!”

    沈岐山展开红肚兜默默窥少顷,额上青筋不自觉跳动。

    突然有些头痛。。。。。。。野汉推车。。。。。。。

    一错不错地看她明媚容颜,眨巴眼儿秋波暗送,笑容轻浮,前世里那狠心无情的女子,和面前水性杨花的小孀妇,实难合成一个人儿。

    他把挑出的另三片肚兜混着这个折叠笼进袖里,萧鸢笑道:“一两银子。”狮子大张口。

    “欠银里扣。”沈岐山很冷漠,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转眼就露了馅,还有甚麽是这毒妇不敢做的。

    辄身欲走,忽有个稚童挡住去路,垂首低瞧,竟是蓉姐儿。

    蓉姐儿仰起小脸,眼睛闪闪发亮,朝他张开小手:“抱抱!”

    。。。。。。。。哼!沈岐山双臂环抱,懒得和姓萧的扯上关系。

    蓉姐儿索性抱住他的大腿,嗓音满是企盼:“这画眉是老爷送给我的麽?”

    沈岐山余光瞄向萧鸢,正口沫横飞在推销绣品,没往这边留意,他板起脸抿紧唇不言语。

    顾佐代他道:“这是沈大人买回送给姨娘的。”

    蓉姐儿满脸失望松开手,盯着那只鸟儿的目光渐渐黯淡。

    四寸黄眉上窜下跳,忽然啾啾唱起曲来。

    “谁说我要送给赵姨娘的?”沈岐山忍无可忍,这副将是有才能,不讨喜处就是爱自说自话。

    他迈腿就走,蓉姐儿呆了呆,连忙喊:“老爷你的画眉忘记啦?”

    沈岐山没回头,背影很快消失在人群里。

    顾佐呵呵笑了:“送你的!”旋而大步紧随而去。
………………………………

第肆叁章 姐弟怒闹杀猪贩

    萧鸢从柳孟梅嘴里听闻滽哥儿院试高中案首后,已无买卖心思,至晌午时,赤日当空,蝉鸣菩提,庙里供给众人食用二郎粥,何谓二郎粥,用花生红枣桂圆云豆等干果混碎米熬煮而成,萧鸢让李妈帮看摊子,去排队舀了大碗粥回来,又拿出自带的瓠子馅烫面饼,先喂蓉姐儿。

    蓉姐儿自顾逗画眉鸟玩耍,满脸的得偿所愿,萧鸢草草吃过,其间如何贩卖绣品此处不表,待申时左右已是一空,遂收拾篓子牵着蓉姐儿与李妈告辞。

    李妈还有一桶红菱没卖掉。

    路过杀猪巷,屠户赵刚站肉案前,上摆生猪半片,他正持刀阔切批骨细抹,忙得不亦乐乎,晚间做燠爆熟食的小贩,簇围着择选鲜肉称斤断两。

    萧鸢便懒再绕路,一大一小连着鸟笼的影子,被阳光拉得细长。

    一泼猪血直朝她扑来,萧鸢迅疾往后退五六步,堪堪避开,蓉姐儿唬了一跳,再看青石板道一片腥红黏稠,“哇”得大哭起来。

    赵刚满脸的幸灾乐祸。

    萧鸢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孰可忍孰不可忍,她安抚过蓉姐儿,径自走到肉案前,沉眉肃脸紧盯他,冷笑一声:“赵屠户,你一而再,再而三将我个妇道人家欺辱,可是因我不肯卖身嫁你麽?”

    赵刚原当她还会如往日抑忍离去,却不料竟冲将而来蹬蹬直问到他脸上,余光瞟扫围观人群指指点点,恼羞成怒喝骂:“收受我的银子又去跳河,你个贱人令我颜面扫地,沦为富春镇笑柄,你还胆敢来问!”把手持的油腻杀猪大刀往板上砸,吧!一声响。

    萧鸢抻腰挺背浑然不惧,朗声道:“冤有头债有主,柿子竟捡软的捏算甚麽好汉!我且问你,你当年上门求娶可问过我一句话儿?你的银子可亲自交于我手中?趁我丧母又新丧夫、最悲恸欲绝之际,不安好心与公婆合谋买卖我身儿,强要生米煮成熟饭,我岂能不跳河求死?你倒好啊,无理还摆出三分赢,但凡遇见便使各种阴损招相害,你个杀猪多了被猪油蒙心的,你怎能这麽恶!”她抓起一只猪心朝赵刚的脸上扔:“猪的心都是红的,你的心却黑烂了。”

    “赵屠户你确是欺人太甚。”一个年轻人出声指责。

    “你可是与萧娘子有首尾,要替她出头说话?”有人戏谑的问,更有甚者哧哧地笑起来。

    这世道对抛头露面讨生活的妇人,总是充满各种恶意。

    赵刚莫名有了底气,扒下头顶的猪心欲要还扔她,忽觉一股阴森森的风从侧面飞弛而来,又瞟见众人脸色大变,急忙将身一矮,某物硬梆梆的擦耳而过,削下一撮糙发。

    钉上撑棚大梁。

    飞来的又是一把杀猪大刀。

    赵刚赤膛面庞有些发白,差点耳朵不保,朝行凶之人望去,竟是萧滽背着蓉姐儿从阳光里走来,在萧鸢身边站定。

    “看我不砍死你。”赵刚暴跳如雷大喝,一把拔起案上杀猪刀。

    “你敢麽?杀猪的!”萧滽洒洒笑起来:“我如今有功名在身,你想对我怎样?你胆敢再说一遍,自有衙差捕你领受杖责之苦。”

    李阳大声吆喝:“萧爷高中院试案首得廪生哩,报录的在富贵茶馆正等着呢。”

    “杀猪的日后有你好过!”万安骂骂咧咧。

    众人先惊诧,反应过来齐围住萧鸢她三人恭贺道喜,蓉姐儿一直把脸埋在哥哥的肩膀上,这会也抬起头,看见阿姐在笑,她便也泪汪汪地笑了。

    赵刚拿刀的右手隐隐作痛起来。

    这正是:

    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门敲。
………………………………

第肆肆章 滽哥儿院试案首

    下状元桥是条狮子街,因靠河沿拴着一排以打鱼为生的船家,街两边开了好些小吃店。

    用铁钩挂着卤鸡板鸭熏鹅,皮上渗得黄油顺着脚掌滴落在柜台面的空盘里,还有十数盘里是满当的,切好的五香牛肉、煮鸡公,红烧的鲜鱼、海参,酱醋凉拌的海蜇海菜,锅里闷着香喷喷米饭,蒸笼温着白面馒头和各式蒸糕。

    萧鸢想着报录的还在茶馆里等,懒得造饭,选了几样熟食,买了馒头和糕,又在街口西瓜行挑了只圆硕墨绿皮的大西瓜,再买些茴香豆、炒花生米、卤豆干、高邮咸鸭蛋之类佐酒的,三人提拎着兴冲冲往家赶。

    富贵茶馆已是一番热闹景象,来了一些平日不来往或眼熟却叫不上名的亲戚坐了满堂,正陪登录的吃茶闲谈。

    见得她三人回齐围簇过来贺喜,蓉姐儿玩了整日犯困,自去楼上睡觉,萧滽面色寡淡只顾于登录的交接文书,萧鸢先切了西瓜端上来,又去厨灶把买的熟菜装盘,再开坛烫酒忙得团转,倒把这些亲戚凉薄在一边,一时皆有些不自在。

    这正是:人情淡薄,世态炎凉,只喜添锦上之花,谁肯送雪中之炭。

    萧鸢整好酒菜,请报录吃毕再送离开,亲戚们也饮过茶陆续走了,这才关门拨亮灯烛,急要过文书凑近看了数遍,院试案首无疑,方看着萧滽喃喃叹道:“你怎会是案首呢?你的学问未曾好到如此!”

    “长姐长他人志气,灭自己人威风。”萧滽嘬尖了嘴逗笼里的画眉:“你就耐心等着我登科中状元!”

    萧鸢噗哧笑出声,把文书仔细收好,取了两个干净的银杯,把筛热的舍得酒斟满,一杯自己,一杯给萧滽各自吃了,两人连吃三大杯,脸颊泛起红晕才罢休。

    萧鸢也不用筷箸,拿手拈起片牛肉放嘴里,随意儿问:“你甩杀猪刀的架势倒像练过的。”

    萧滽笑嘻嘻地:“长姐不知,我去杭州考学时,与个武生宿住同房,闲来无事看他卖弄武艺,便偷学两手防身,未曾想今日会大有用处。”

    萧鸢笑了笑:“你去杭州倒学了不少本领,令我刮目相看!”话里意味模糊。

    萧滽依旧面不改色,岔开话问:“再隔一两月我即要赴京赶考,长姐有何打算?”

    萧鸢听这话有些怔愣:“我能有何打算,自然是替你积攒盘缠打点行装这些。”

    萧滽摇头:“长姐应知晓自己眼前处境,欠沈大人八十两银待还,遭受赵刚等无耻之徒欺辱,能助你解围者寥寥,我此番走后实难安心。”

    顿了顿,观她默然不作声,索性开门见山:“我倒有个提议,不妨将富贵茶馆转卖他人,还掉沈大人欠银后,长姐小妹随我一道赴京。我终将登科入仕在朝堂大展鸿图,是再不会回富春镇的。”

    萧鸢听得脑中一片恍惚,沉吟会儿才道:“卖茶馆不算小事,容我再多想想。”遂起身拿了钱袋出门,要去买状元糕分给邻里街坊。

    再说沈岐山买了一堆肚兜,与顾佐同回宅邸,恰在二门遇见赵姨娘的丫头小婵,顾佐离老远就笑着招呼:“沈大人买了好物要你转交!”

    小婵慌忙过来取,沈岐山睁瞪顾佐一眼,再见丫头已眼巴巴地看着他,只得将肚兜从袖笼里了出,让她给赵姨娘。

    赵姨娘收后喜不自胜,精挑一片打算晚间穿了,誓要与沈岐山成事,这事能不能成,各位看倌静待下章里说。
………………………………

第肆伍章 欲温情却生蹊跷

    沈岐山因前日绮梦里,与萧娘子酣畅淋漓一场,醒来暗自愤懑,掂量再三,恐是这几年忙于战事不近女色之故。

    他年富力强,血气方刚,且相貌英武,要得个美人儿红绡暖帐易如反掌。

    前世里和萧鸢一夜春风几度谓为常态,他这方面恰如他武将身份,很是威猛彪悍。

    如今搬师回朝,身心皆闲散,想女人抒欲乃阴阳正伦,但绝不该梦里还堕落于那毒妇身上。

    他与顾佐吃了酒出来,见圆月悬于柳梢,清辉洒的前廊亮如银海,便如被指引般迳往赵姨娘房走。

    丫头婆子见是他至,都慌乱起来,回报的回报,打帘的打帘,待他近到门前,赵姨娘已迎来,闻着他身上有酒气,笑问:“可是吃过酒了?和谁吃的?”

    沈岐山微蹙眉,却还是简短道:“和顾佐吃了几盏。”入内寻椅坐下,桌上摆着五六碟小菜不曾动筷,先问:“你还不曾吃麽?”

    赵姨娘摇头:“以为爷要过来,所以等着。。。。。”拿捏着几许委屈,原是撒娇求怜的妇人心思,却不知沈岐山并不喜这样。

    前世里萧鸢清冷寡淡,从不会说这些,反倒激起他几许愧意。。。。。。娘的,怎又挂念她身上。。。。。

    沈岐山开口沉声道:“这百果酒我嫌太甜香,弄坛三白酒来,我再陪你吃些。”

    赵姨娘连忙吩咐小婵去拿酒,自己则到沈岐山身侧坐着,端摆碗碟,斟酌给他布菜。

    不一会儿三白酒取来,她执壶斟酒递给他:“这些日还是头趟陪老爷吃酒呢,定要满饮了这盏。”

    沈岐山爽快地接过仰颈吃尽。

    赵姨娘接着说:“不让老爷白饮,我陪你这盏。”自斟酒吃下,又给沈岐山倒满端起:“再恭喜老爷终得平乱归京,还请再饮。”

    沈岐山无二话就着她的手饮了,赵姨娘照陪再吃盏,又给彼此斟满,眼波荡漾地看他,说道:“老爷还有一喜呢!待得回京后,皇上要替您赐婚。”

    沈岐山慢慢吃酒,神色显得平淡:“可知哪家的小姐?”

    赵姨娘道:“听闻是赵府家的小姐,吏部尚书赵大人的妹妹,闺名莺莺,姿容秀丽,以端庄贤淑名动京城。”

    沈岐山“嗯”了一声并不多话。

    赵姨娘难辨他是欢喜还是恼怒,也不敢问,再把盏里酒与他的相碰饮过。

    三五盏酒下肚,她已是颊腮酥红,热浪袭身,窗外夜色发黑,正是良辰美景时,便悄解绦子松脱外衫,露出内里簇新的大红肚兜,逗语轻喃:“老爷送的一叠肚兜,我特拣了这片。”她故意抻腰挺了挺:“不晓是否合老爷的心意?”

    沈岐山目光深邃地盯看,那春画儿配色鲜艳,栩栩如生,确实绣的精致。。。。。。他发觉自己还有闲心欣赏绣艺,而不是如猛虎下山、把眼前人生吞活剥了。

    “好看!”他憋了半晌,只道出这两字。

    赵姨娘愣了愣,抬起手抚着发鬓做风情模样,抿嘴笑道:“老爷不妨细看这幅画儿,里面这位爷倒有些像您。。。。。。”

    话音还未落,胳膊便被沈岐山伸过来的大掌握住,再一拉拽,她猝不及防惊呼着,跌坐在他的腿上,欲要顺势抬起双臂,揽住他的颈子时,却被沈岐山拨开箍住,动弹不得。

    他双目炯炯地仔细端详那幅画儿,终于晓得哪里相像了,活见鬼了。。。。。。臀股处和他一模一样的地方,均有颗红痣。

    倏得松开赵姨娘,他猛然站起,疾步朝门外而去。
………………………………

第肆陆章 冤家狭路正相逢

    萧鸢去李饼记买了好些状元糕,一串串拎着分送街坊邻居。

    待手里空落后,远望夕阳沉入河底,天色将黑未黑,一个乡里人挑着两蒌水蜜桃在卖,嘴皮很利索:“一汪水的大蜜桃!玛瑙红的蜜桃来噎哎。。。。。。块儿大瓤就多,错认的蜜蜂儿来搭窝,闻香的粉蝶儿来采蕊,鲜翠枝头碧绿叶儿现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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