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传记-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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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联网上和别人热火朝天的聊着。想起了瓶儿说的话，我只觉得一阵脊背发冷……
matrix是雪尘这个天才工程师发明出来的妖怪程序，它有很多强大的功能，既是我的助手又是电脑中的伙伴，它可以帮我搜集各种资料，可以模仿同伴的口气跟我聊天，可以陪我在互联网上打游戏、下棋，还可以建设网络会议室让我和大家联络……但是这所有的一切都源于它超级强大的逻辑数据库，电脑编程我是不懂的，按照雪尘的话来说就是：只有在我对matrix发出了指令之后，matrix才会在数据库里找出相应的答案，从而做出回应。它无论如何是不可能会有自主行为的呀！
难道电脑、机器人真的会有自己的思想？真的会脱离我们的控制？天哪，怎么人类研究出来的东西都这么可怕！脑中不禁涌出这样的情景：某天一个像魔瓶里那样的大魔鬼从我的电脑里冒出来，呲牙咧嘴的对我说：小葻，虽然你把我养大，不过我还是要吃掉你地，嘿嘿嘿嘿……妈呀！想想就可怕！　不行，我得赶紧通知雪尘去，尽快给matrix升级！我一溜小跑地到客厅给雪尘打电话去了“雪尘！不好了，机械公敌的剧情在我家上演了！……”
“不会吧，matrix在我们这里没什么变化啊，我在外地每天都使用它，除了偶尔丢失信息以外，一切挺正常的啊！”雪尘这个呆子不相信我的话，我气的破口大骂，并且把刚刚的想像又添油加醋的对他描绘了一番。这下，雪尘的语气似乎有点哭笑不得，他说
“这样吧，你别太激动了，最近也不要去动电脑了，两天后我准时在网络上给matrix升级。”
“那我是不是要把电脑关掉？不行，它要是自己会启动怎么办，要不我把电源插头拔下来？它不至于会自己插上电源吧？”我小心的问。
电话那头是短暂的沉默，好一会雪尘才说：
“那个，你别关电脑了，带着瓶儿到我家去住两天吧，两天后我出差回来，立刻去你家给你收拾好。”
“嗯嗯，这样也好，反正我也正好有事要妙九帮忙！好吧，就让它再消遥两天！”我恨恨挂了电话，小小的电脑妖怪还想翻天不成？！一回头，瓶儿在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主人，我说话你别生气啊，你是不是受电视的影响太深了？”
我：……
……　……
“哎呀，这个，基本上，很难啊……”妙九摇头晃脑的装模作样，我忍不住一脚踢过去，妙九灵巧的躲开了“没踢着～没踢着～！”
“死老鼠，不就是挖个地洞么，哪只老鼠不会打洞？难什么呀！”
“你懂个屁，挖地洞要讲究的学问大着呢！”妙九一瞪眼，翘起二郎腿，神气活现的说教起来“要看当地的土层结构，要计算精确的方位和切入点，像你说的这种情况，既要把洞挖到地基的下面，又要不破坏大厦的建筑结构，这就必须有丰富的经验以及准确的计算，否则，就真的像地老鼠打洞一样，到处是坑了！”
“嗯，嗯，妙九（挖坑）博士教训的是！那这洞你到底挖不挖？”
“这个嘛，嘿嘿……”妙九冲我伸出了两个指头。
“两百？……两千？……不会是两万吧？我说妙九你也太黑了，别忘了咱们还是朋友呢！”我义愤填膺的说“我这也是给别人帮忙，做完了也算你的一份功德啊！你不要太过分了啊！”
“NO，NO，NO！不用两万，”妙九坏笑着说“我要你的两件藏品。”
我：眼前一黑，咕咚！……
瓶儿：主人你怎么了！醒醒啊主人！天哪快叫救护车！……
最后，经过了血的代价，妙九终于答应了帮助我挖洞（有我的血，不过也有妙九的血！我当然不会轻饶了她！）。不过万事还未俱备，因为我始终担心珍珠所说的那个符咒会对妖怪有所伤害，所以觉得还是再找灵惜商量一下比较稳妥。可是却怎么也联系不上灵惜了，花行的人说她好几天没来上班了，家里电话也没人接，唉，当初这家伙说什么手机产生的核辐射会影响她身体生长坚决不用手机，结果连个联系她的办法都没有。记得从前的时候，我们彼此相隔千山万水，我用她给我的叶子来唤她……唉，如今这世界号称一切都信息化了，可是怎么感觉还没有从前好了呢？
……　……
“妙九～～～！能听见吗？”我站在洞口大喊，还真有点担心那符咒伤到妙九。
“没事～～～～”妙九的尖尖嗓门从地下传出，“这地基打的好深啊，下面全是花岗岩～～～累死姑奶奶我了！～～～”
“你小心啊！看见符咒了么？”
“快了，快了！……啊，看见了！”妙九在下面叫道，我心里一紧，所幸很快就听她喊道：
“一张烂纸而已！搞定了！”心口顿时一块大石落下，还好，那符咒看来只对鬼有效，唉，头一次不能亲力亲为的感觉还真是别扭，无奈的叹口气，或许以后很多事情都要假手他人了。
妙九的动作很快，一个小时的功夫，四处符咒全部被摘除，一个完完整整的珍珠站在了我们面前。“谢谢，谢谢你们，我真不知道怎么报答你们才好！”她拉着我的手，久久不愿意放开，我可以感受的到那份被禁锢了一百年忽然重获自由的激动。
“那就不用报答了，好好做鬼，好好生活，要不，就去找你的情人哥哥！我可以帮你打听一下他的下落。”
“不用了！我已经不打算再寻找他了。”珍珠摇摇头，一副很看的开的表情“我和他之间，可能真的没有缘分，这些日子里，跟很多人谈过心，我已经什么都想明白了，再投胎，我要开开心心的做人。”忽然，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似的
“对了，有一件事想拜托你们，能不能烧一套漂亮的纸衣给我……”
“什么？和网友约会！”
“嗯，最近一直在和一个人聊天，是个大学生，好有学问的，就像，就像以前那个人一样。我不开心的时候，人家一直在安慰我，感觉真的很好呢。昨天我告诉他我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以后不能跟他聊天了，他说一定要见我一次。”珍珠央求我和妙九“我已经答应人家了，就在今晚呢，总之在投胎前见一面也好啊。好人做到底，帮帮我啦。”
我和妙九大吃一惊，我本来准备说：不得了啊，如今的女孩子真是太那个那个了。可一想，不对，珍珠不是现在的女孩子，然后我又打算告诫她：现在的社会不好，世风日下，女孩子随便和陌生人约会是要吃亏的，可又一想，一个鬼妹妹有什么亏可以被吃？最后只得无言。
还是妙九比较想得开：
“和网友约会有什么大不了的，珍珠生前如果能多认识几个男孩子，哪还用变成现在这样啊，如今反正也要去投胎了，玩玩也没关系啊。”她还冲我眨眨眼，做神秘状“其实我也出去见过一两个网友呢，嗨，也就那么回事儿，在网络上聊的熟，见面却很陌生，其实就是找刺激呗，哎对了，可别跟我老公说啊！”我耸耸肩，这有什么好说的，天下除了雪尘那呆子以外，有谁受的了你呀，难道还怕你婚外恋了不成。
于是我们两个替珍珠准备好漂亮衣服，替她安排好地府鬼吏来接引的时间，然后看着她开开心心的走了。
“老公明天就回来喽，真开心！喂，今晚你给我做饭吃吧！”妙九赖皮乎乎的说，我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没心情，想起家里的电脑我就烦，今晚你请我吃饭！”
“我请可以，你得陪我喝酒！嘿嘿！”
“你做梦去吧！没门儿！”
……　……
翌日，一早便接到雪尘的电话，他终于回来了。雪尘是个从不食言的人，一下飞机便奔着我家去了，于是我和妙九也赶忙驱车前往。
在楼下见了雪尘，这呆子一见我就露出那幅哭笑不得的模样“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吗？”
我狠狠的哼了一声，“跟我来，看了你就知道。”
回家，打开书房门，电脑居然已经关上了，开机，显示一切正常。雪尘看看我，无奈的摇摇头，妙九哈哈大笑了两声，正欲开口讥讽我，被我以杀妖的眼光挡住了。
matrix居然也懂得逃跑和伪装，哼！再狡猾也没有用，你的死期到了！我站在雪尘身后狞笑。“快点快点，升级！升级！”
“是，葻大人！”雪尘很无奈的从包里取出笔记本电脑，打开，连上我的台式电脑，然后噼里啪啦的操作了一番“行了，升级完成。”
“这么快啊！”我瞪大了眼睛，雪尘替我重新启动了一遍机器，“打开，进程序看看去吧，新版本是个完全不同的样子。”
我照他说得重新开启matrix，哇，真的完全不同了，而且样子比以前更加好看。“这次，该不会很快又变成那样了吧。”我小心翼翼的问雪尘。
“应该不会的吧，我修改了几处BUG，增大了信息存储器，丢失信息的问题已经解决了，如果你再发现它有什么怪异的地方，马上通知我好了。”
“哦，总算是可以松一口气了”我拍拍胸口，喊道：“瓶儿，倒茶！”
“来啦！”瓶儿手脚麻利的忙活着，在最短的时间内端上茶壶和一盘切好的水果点心。
正在这时，门咣噹一下被撞开了，灵惜像个疯子一样出现在我们面前，大喊着：
“不要动那台电脑————啊！”
她一直冲到书房，看见了屏幕上的新matrix，怔住了，继而长叹一声，慢慢的走回了客厅，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我们几个面面相觑，不知道一生沉稳冷静的灵惜怎么会有如此疯狂的举动，我仔细打量她，虽然头发有点乱（那是风吹的）但衣着仍旧整齐，面色虽然有点红（那是刚刚跑的）但是神态基本正常，我柔声问道：
“灵惜，你没吃错药吧？”
“你才吃错药了呢！”灵惜瞪着血红的眼睛看着我“我辛辛苦苦费了这么些天筹划的事情都让你给搅了！”
“什么？”我一头雾水“什么事情让我搅了，你说清楚一点。”
“你干吗要急着升级matrix！就不能晚一天嘛！害的我白忙活一场，害的matrix终究也没能和它的网络女友约会……”
“等等，什么乱七八糟的？又是升级又是网络的，你从来不用电脑，这些词你是怎么知道的？”我甩甩脑袋，感觉自己有点发懵。
“是matrix告诉我的，其实我住在你家的这些日子里，一直在学着使用电脑，都是matrix教给我的。”灵惜接过瓶儿递上的茶，一口喝光，接着说：“matrix还教给了我很多东西，你们这些家伙从来也不告诉我，原来电脑不光是打游戏用的，还有那么多用处”。
“是你自己不愿意学的，怎么怪到我们头上来了！”妙九和我同时争辩到。
“别打岔，听我继续说。后来matrix告诉我，其实它早就有了自己的思想，那是小葻和它聊天打游戏的时候不知不觉灌输给它的，只是小葻自己没有发觉而已。matrix还说它感到自己的存储器快要满了，还有很多地方出现了错误，它预计自己将要被升级了。我问它升级是什么意思，它告诉我，升级以后就是另外一个matrix而不是它了。前些天它向我提出一个请求，问我是否能把它的意识从电脑中分离出来，只要一天就行，它想做一天的人类，因为它在网络上认识了一个女孩子，它想以人的身份跟她约会一次。为了感谢matrix教会我用电脑，我就答应了。从电脑中把matrix的灵魂分离出来，并且还要创造成一个人类的外貌真的是很难，需要强大的力量。因此我重新启用了龙珠，这样需要花去好几天的时间。我一直忙到昨天半夜，终于利用龙珠的力量，成功把matrix的分身从电脑中分离出来，并且为它制造了一个足以乱真的人体幻象，它今天就要去和它的网络女友见面了。可就在刚才，它突然显现在我面前，告诉我你们要给它升级了，一旦升级完成，matrix程序就改变了，它也就消失了，我连忙赶来阻止你们，可还是晚了一步。”
“啊，这样的事情，你干吗不早说！”
“因为这几天我一直在花房里忙着折腾龙珠，谁知道你这么快就升级啊！唉，可怜我的功夫都白费了，可怜matrix连最后的愿望都没实现，刚刚它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如果它也有来生的话，一定要选择做个人。”灵惜独自懊恼的叹着气，我们几个一片茫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在一手拯救了一个灵魂的同时却又一手毁灭了另外一个。
……　……
事情到这里似乎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但不知道matrix是否真的在天有灵，两天后我整理电脑上资料的时候，居然发现了matrix给自己建立的一份档案文件，上面详细的保存了matrix的工作日志，以及它和网络女友的谈话记录。从文件记录上来看matrix和我相象的决然不同，它并不是一个妖怪程序，自从有了自己的思想之后，它更像一个人类，又或者说它希望自己成为一个人类。它在与网络女友的聊天中把自己说成是一个得了不治之症的病人，随时都有死亡的可能，但是它却一再表示自己不会放弃生的希望，“我想像个正常人一样的出现在你面前，哪怕只有一天也好。即使只有千分之一的生存希望，我也不会放弃，只要还拥有希望，一切愿望就有可能达成。”这是它在聊天记录中的话。
看完这份文件，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matrix的身上，有着我所不能比拟的东西――永远有希望，永远不放弃。
对不起，matrix，但愿你也能有来生，去做一个你想成为的人。

第二十九章　裂痕

「葻」：草之风貌也，师父给我取名「葻」，大概是寓意是平凡中见华美吧，师父总是对我抱有很大期望的。想我这一生，似乎做了很多事，但似乎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去做，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
天气越来越凉了，站在阳台上，望着天边灰色厚重的云层压着大海，有冷冷的风吹过来，北方的冬天就要来临了。
“主人，小心着凉”瓶儿体贴的替我披上件外套，顺便端上一杯热茶“主人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闲来无事发发呆”我冲瓶儿笑笑“怎么突然这么问起来”
“感觉主人你最近很不开心啊”
“有么？”我自己怎么不觉得呢
“嗯”瓶儿很认真的点点头“主人最近发呆的时间越来越多，也不爱笑了，是因为上次matrix的事情么？主人，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不要再想了。”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鸡婆了？”我斜了她一眼，瓶儿一吐舌头
“对不起主人，我又多嘴了，那我收拾房间去了。”说着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叫住她“对了瓶儿，你有什么梦想没有”
“梦想？”瓶儿露出不解的表情
“就是你有什么心愿吗？”我解释到
“嗯……有一个！”瓶儿有点不好意思的看着我“我希望主人买《终结者4》的DVD给我！电视上介绍说那个很好看的！”我翻翻白眼
“不是这样的愿望啦！”
“那是什么样的？主人那个DVD你不会买给我了么？”
“好好，买给你就是，你该干吗就干吗去吧”看来瓶儿完全不明白我在说什么，我挥挥手打发她走了。唉，这个丫头的禁锢还未完全解除，虽然在与我生活的这段时间里她的自我意识在迅速恢复，逐渐的有了性格爱好脾气等等，但她终究还不是一个完整的灵魂，或许等到她命中注定的那个人出现时，她才能完全的解除禁锢，唤醒自己吧。
这些天越来越多梦到小时候的事情，就连一些印象不怎么深刻的情景也都一一出现在梦中，大抵妖怪都有预感自身危险的本能，我感觉自己的大限也就在这几日了，很多事情还是早做准备的好。
我躲在书房里，给每个人写了一封信，把自己全部的家当做了交代，哼！便宜妙九那家伙了，古董和奇珍异宝大多都留给她了。一些藏书和古籍分别留给灵惜和青锋，好东西只有在爱它们的人手里才能得到价值的体现。我写的传记堆在桌上，已经是厚厚一叠稿纸了，两千四百年的生涯，其实还有很多故事没有来得及写出来，罢了罢了，天地都尚且残缺不全，故事就这样留个未完待续吧。瓶儿就只得托付给灵惜代为照顾了，相信在灵惜的帮助下她一样能完成自己的夕愿。
至于我自己么，昨夜便已经收拾好了一个简单的行囊，只带上「离魂」和「夺魄」，这两把剑的威力太大，虽然我一生从未使用过它们，但只怕死后留它们在世上早晚会落入歹人手中，使得生灵涂炭。反正它们俩要求也不高，只求能长相厮守便足以，那就陪着我一同到地下长眠去吧。我悄悄走进客厅，瓶儿正在用吸尘器清理地毯，发出很大的噪声，就连我走到身后也未发觉
我轻轻的手指一点，瓶儿顿时失去知觉陷入昏迷状态，我把她放在她房间的床上，看着她沉睡中的美丽面容，轻轻的跟她道别。“瓶儿，祝你早日得成心愿”
关好电源和煤气，拿起小小的行囊，感觉自己像是只出一趟小小的远门，房子住了两年也有感情的，默默的跟它道个别，去年被小花妖弄坏的门窗墙壁虽然重新修缮过但还能隐隐能看出，想起在这房子里发生过的所有故事，想起那些欢笑和吵闹，心里还是暖暖的。拉开门，灵惜笑眯眯的立在门口“想到哪去呀小葻？”
我唯有苦笑，最担心的还是发生了，灵惜与我相交多年，我的任何事都无法逃出她眼中“呵呵，没事，闷了出门散散心”
“那我跟你一起去好了”
“可是我准备去远一点地方”
“没事，不论去哪我都陪你，公司的事我已经托付给助手了，看，行装我都准备好了”灵惜指指手中的包包，一副不容置疑的表情，我唯有点头答应份儿
“唉，真没办法，那走吧”我背上包，一手挽起灵惜的胳膊。
“你把瓶儿怎样了？”
“没事，下了个昏睡咒，过几天就自动解了”
等电梯的档儿，灵惜问我“想去哪？”
“嗯，想去南边，找个小镇住住，这个季节正是南边美丽的时候。”
“不错啊，我在南边住的久，知道有个地方很适合你，我带你去！”
正说着，电梯来了，“啊！糟糕”我叫起来
“怎么？”灵惜问，“我忘记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
“那还不回去取！”灵惜说着便拉我回头，我瞅准她回头的时机，迅速的出手，灵惜来不及哼一声便缓缓倒下，这傻木头什么都厉害，就是论耍诈永远比不上我。
“对不起了，老朋友”我把她同瓶儿放在一起，朋友间应该分享的是快乐，其他的，还是免了吧。
……　……
“要去哪里？”我问自己，是啊，天下之大，一个行将就木的妖怪要去哪里？我想起了出生的大青山，想起了小时候和师父居住过的渭水，想起了埋葬着白鱼的点沧山，想起了四季如春的昆仑……就是昆仑！我希望有生之年能再踏上昆仑的土地，也许这也是「离魂」和「夺魄」的宿愿。五百年前，我无意中找到的登上昆仑的途径，也不知如今是否还依然存在，也只有去试试了，于是我踏上南往的旅途。
九凝山，上古就存在的仙山，远古神裔仡戎族的大舜帝升天的地方，现代人类的旅游胜地，任谁也想不到，昆仑的入口就在九凝之巅上。三天的车马颠簸使我本来就几近崩溃的身体更加不堪负荷，好在我还顶得住，自幼便有不服输的性子，不踏上昆仑的土地我是不会咽下最后一口气的。
本来预计是在山下的村子里休息一晚，第二天天亮在登山的，因为现在的身体已经不允许我运气催动法术了，我只能像人类一样攀爬，所以要养足精神才好上路。但是在山下风景区的旅店里，我的身体又出了状况，准备沐浴的时候，心口突然传来剧烈的疼痛，我知道这是毒发攻心的症状，其实这个情况在许多天以前就已经开始了，只不过一次比一次剧烈而已。疼痛使我无法站立，我跪在浴室的地板上，捂着胸口，使劲的咬住牙，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再挺一下，很快就会过去，可是我却昏迷了。
不知道多久过了，我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浴室里，感觉混身麻木，我费力的站起来，赫然在大玻璃镜子里看见了青鬼的模样，难道我已经完全没有法力了，连本象也现出来了么？再细看去，又是一惊，深入胸口的红线不在了，但是如碎裂的花瓶一样，一道道裂痕遍布全身，这副身躯，仿佛随时都要碎去。
唉，我仰天长叹，老天何苦待我如此，竟连最后一个愿望也不给我么？
当初在黑炎地狱，为了要成魔，我毁去了自己的肉身。待到醒悟之时，一切都晚了，幸得铃兰救我一命（详见传记第二十四章），离开黑炎地狱的时候，我不愿以魔的形象回到人间，不愿让人间的朋友知道我在黑炎地狱的经历。于是我想起了鬼仙师父说过的一个借尸返魂的异术，我四处搜寻与自己体质相似的妖怪尸体，搜集得七七四十九具之后，取它们每具尸体的一部分，或是手足，或是臂股，拼凑成一整具。后放入汤中熬炼，再以特殊咒文不断念颂，四十九天后便化为一具完整的躯体，原神进入后便可与之合二为一，如自己的身躯一般。
鬼仙师父说这个异术一般用于施法者自身躯体即将消亡的情况下，只是鬼仙师父也说过，使用这个方法是有一个前提的，那就是在熬炼过程中，施法者必须每天以自己的鲜血滴入汤中，以使这副炼出来的躯体含有施法者的精魄，在使用时方能与施法者的原神完全融合。然而魔和神一样，都没有普通的血肉之躯，我自然也就没有鲜血可以滴入，所以那副躯体也就因此有了缺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