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惹人来-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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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刚的男人拉住了她，黑着脸对肖姨道：“你走吧！”

　　　　肖姨往远处看了看，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妇人正被众人簇拥，便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刚想磕头，骂骂咧咧的女人便上来就是一脚。

　　　　白默惊呆了，想也没想就跪下去抱住了肖姨，这一脚重重地踢在了她的肋骨上，那女人没有留一点儿力，而且穿的还是尖头皮鞋，白默一下就疼得眼泪直流，这下，小泥鳅他们几个急了，一拥而上，抓住了那个女人。

　　　　那头的人看到了，也匆匆忙忙跑过来，大家嚷嚷在了一起。

　　　　那银发老太太这时在一个小女孩儿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走了过来，盯着肖姨：“老肖是个读书人，做了一辈子的老学究，求的不是功名利禄，唯有心平气和，没想到老来却没了清净。”

　　　　老人声调不高，此话一出，众人全都闭上了嘴，便是肖姨也停住了哽咽。

　　　　云生挡在前面，白默扶着肖姨，肖姨一脸哀切地看着老妇人。

　　　　两人的容貌，几乎是复制粘贴一般。

　　　　白默心里一头沉，肖姨的故事太沉重，她知道肖宁宁自小就没见过这些亲戚，也知道终有一天要面对，只是想不到，会用这样的方式见面。

　　　　一时间，鸦雀无声。

　　　　“妈，”一个稍稍年轻一些男人走过来，扶住了肖家老太太，压低声音道，“不要动气。”

　　　　一直坚持不肯走的肖姨，此刻彻底放弃了，她幽幽地看了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白默回头看过去，老妇人的眼眸，她高高地昂起头，始终不愿往肖姨这边看一眼。

　　　　白默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死死地握住肖姨冰冷的手。

　　　　众人都上了车，庄叔叔小声对白默道：“你先回去吧，你妈妈这边我会照顾，有什么的话我给你打电话。”

　　　　白默一只手已经扶住了车门，便往车上看一眼，皱眉头。

　　　　“你去了，她还要跟你生气。”庄叔叔看了一眼站在远处的洛子夏。

　　　　白默缓缓放开了手，眼睁睁地看着车子开走。

　　　　远处，肖家的人聚在一起，围在老太太身边。

　　　　洛子夏走过来，轻轻地拉起她的手。

　　　　她冲他看了一眼，忽然就觉得很委屈，一直强撑着的痛也愈发剧烈，也不知是不是累了，大太阳地下，居然冷得不行。

　　　　“小白，”她喃喃地说，“我不舒服。”

　　　　叫他洛子夏，他是距离她十分遥远的丈夫。

　　　　叫他小白，他是会令她怦然心动的朋友。

　　　　她有一万个理由不喜欢洛子夏，就有一百万个理由喜欢小白。

　　　　他皱着眉头，将手探过来在她额头上摸了一下。

　　　　他的手好暖。

　　　　白默下意识地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吸了一口凉气。

　　　　上了车，她顺手将他的外套披在了身上，见他一脸忧心，便抿嘴笑了笑：“借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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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家事（下）

　　　　昏昏沉沉的痛苦，她已经受够了。

　　　　白默好几次挣扎着想从这个始终无法规避泥淖中逃出来，却都不成功，总被拉回来。

　　　　她的意识在模糊与清晰之间来回反复。

　　　　她听见他在骂人，又听到咯吱声。

　　　　白默第一次做一个大公司的福利规划，对方的财务总监也就是这样骂他的。

　　　　她听见他在和谁讲电话，语气真是谦逊有礼。

　　　　她听见他在和谁聊天。

　　　　······

　　　　她的梦，不该总和他有关的。

　　　　可那是梦，控制不了的梦。

　　　　她梦见他遍体鳞伤，浑身是血的责怪她，为什么要把他卷入争斗？

　　　　她梦见他决绝分开，丢给她一份文件，六百亿归你了，自由还我。

　　　　她梦见刘玫和宋远洋不怀好意地盯着他。

　　　　她梦见他见到了白默，两人在冰天雪地里对视，深情凝望，他的目光如火，她却冷得沁骨。

　　　　······

　　　　蓦地睁开眼，世界一片清凉。

　　　　她不在医院，而是在他家里，躺在他床上，微风轻轻拂起窗帘，阳光正好洒在床前的地毯上。

　　　　白默只觉腰酸背痛，撑着双臂坐起来。

　　　　“可算是醒了！”杨大姐笑嘻嘻地放下手里的水果盘子，一溜小跑来到她身边。

　　　　白默四周围看了一眼。

　　　　“洛先生出去了。”杨大姐忙解释。

　　　　白默收回有些期待的眼神，自嘲一笑，他洛子夏是何等人物，怎么可能放下手头的事，守着有点儿小病小痛的她？

　　　　门被打开了。

　　　　洛老太太和马骏进来了，还带来了洛家的家庭医生和护士。

　　　　她有些不好意思，惊动了那么多人。

　　　　想想就是，杨大姐来了，洛老太太自然是知道的，洛老太太去哪儿，马骏都跟着。

　　　　家里一下就热闹起来。

　　　　医生忙着给她检查，洛老太太忙着问，杨大姐忙着做饭，马骏忙着到处逛。

　　　　送走了医生护士，洛老太太非得让马骏给洛子夏打电话，要他回来。

　　　　电话打不通，从马骏的脸色就能看出来，他额头上已经冒出来一层细细密密的汗，有些尴尬地从阳台上走进来，咧嘴一笑：“表哥正在开会，很重要的。”

　　　　洛老太太生气了，咬牙道：“会重要还是媳妇儿重要？没见过他这样的人！钱还没挣够吗？媳妇儿都病成这样了，就给杨大姐打了个电话，自己连个人影都不见！”

　　　　马骏只能赔笑，他既不敢说洛子夏，也不敢反驳老太太，左右为难。

　　　　白默抿嘴笑了笑，扶住老太太的胳膊笑道：“奶奶，我就一点儿小毛病，没有必要这样，他有正事就让他去忙，您动不动就让他回家陪我，这不是把好好的一头狮子当猫咪养吗？”

　　　　洛老太太这才笑起来，有些心疼地捏着她的脸，柔声道：“我这孙子真是好福气，娶了个这么懂事的媳妇儿，可就是自己个儿不争气，都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会开窍，知道要疼媳妇！”

　　　　“他对我挺好的。”白默喝了一口汤，忙岔开话题道，“这汤实在是好喝！”

　　　　“当然好喝了！”马骏笑起来，“这是杨大姐招牌的送子汤，专程给你熬的！”

　　　　“那可不是么！”杨大姐在厨房里扭头出来大笑道，“我们家那边都喝这个汤，生双胞胎的几率特别大！”

　　　　洛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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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夜不归宿（上）

　　　　白默心里充满了负罪感。

　　　　他们所有的人都以为，她是因为仰慕洛子夏的外形条件、硬核财力、无可比拟的魄力才主动求婚的，只怕连洛子夏本人也是这么想的，她却无法告诉他们，就算再喜欢，她没法儿跟洛子夏生孩子。

　　　　拉了洛子夏入局，已经是拖累洛家了。

　　　　她的敌人狡猾凶残，恶毒无比，她现在根本就不是可以安心追求幸福的时候，而且，不管将来结果如何，她都必须自己面对。

　　　　大家都以为她害羞，全都忍住笑。

　　　　吃过晚饭又等到天黑，洛子夏还是没有回家，洛老太太又生气了，白默好容易才安抚好，将她哄了回去，连带着杨大姐和马骏也都走了。

　　　　病去如抽丝，周身脱胎换骨一般的舒坦，白默换了身衣服，坐在阳台上喝茶，城市的夜景灯火辉煌，不远处便是灯火通明的世安大厦，更远一点的，是白石集团总部。

　　　　电话铃声响了。

　　　　是肖姨。

　　　　“你出来一趟，我就在你家楼下。”她说话语气很平缓，但白默听得出里头的暗涌。

　　　　硬着头皮下去，她果然在，陪着她的人不是庄叔叔，而是小泥鳅。

　　　　“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吧！”这小区里里亭台楼阁错落有致，看起来都高不可攀，肖姨颦眉看着有些憔悴的女儿，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白默想带她们回去，但肖姨拒绝了。门口的一个小咖啡厅里，周围都是嬉闹的情侣，三个人找了个稍微安静一些的角落坐下了。

　　　　白默蠕了蠕嘴唇，虽然难以启齿，但她还是决定硬着头皮向肖姨忏悔。

　　　　“妈。”这一声妈妈来之不易，却被她轻易送出去了，她叫这一声的时候，心情忐忑，却又有些贪婪。

　　　　“嗳。”肖姨应了，很爽快。

　　　　小泥鳅抿嘴笑了。

　　　　“你和洛子夏的事，我都听小泥鳅说了，”肖姨低头道，“是我不对。”

　　　　白默愣住了，她一直想道歉，现在却成了肖姨来道歉？她看向小泥鳅，却见小泥鳅深深地笑了一笑：“行了！我那天听见他打电话了，知道洛子夏就是小白。”

　　　　白默很感激她，真的。

　　　　肖姨的人生已经够清苦的了，唯一的女儿成为自己最不想看到的人，对她的打击可想而知，现在好了，不管情况如何，至少，肖姨都以为她这样荒唐的决定是在追求爱情，而不是奔向财富。

　　　　不是为自己，而是为肖姨。

　　　　白默含笑看着小泥鳅，小泥鳅则大度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看到你们母女没事，我就放心了。”

　　　　三人相视一笑，误会尽消。

　　　　“对了，”肖姨抬头看着她，“你找个机会带洛子夏过来和我们一起吃顿饭，我想，当面谢谢他。”

　　　　白默正在喝咖啡，猛地呛了一口，接连用了七八张餐巾纸才缓过来。

　　　　“你这孩子，”肖姨脸上稍稍有些红晕，嗔怪道，“也太不庄重了，让人家看了，岂不是要笑话你。”

　　　　“你真是笨！”小泥鳅啃着手里的三明治，咧嘴笑，“肖姨是感谢他是收了你个烦人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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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夜不归宿（中）

　　　　白默忍不住笑起来，肖姨也笑了，伸手往小泥鳅头上敲了一下，这才笑道：“大哥已经跟我说了，如果不是他，家里不会给我这个机会。”

　　　　白默猛地停住笑容，忙问：“什么？”

　　　　“你不知道吗？”肖姨更加疑惑，她仔细想了想，旋即抿嘴浅浅一笑，“我还以为，是你求他帮忙的。”

　　　　“我这几天都没见过他。”之前，她觉得他对肖姨的事袖手旁观，又对自己不闻不问，真不是一般地冷漠，可这么一听，看起来还另有隐情。白默心里虽然疑惑，但对洛子夏的轻微怨恨立刻就消散如烟了。

　　　　“他倒是对你有心。”肖姨深深一笑，这笑容，尽是放心。

　　　　白默看她。

　　　　肖姨抿嘴道：“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是你外公明天早上下葬，你大舅舅给我打电话，主动邀请我去参加仪式。后来我问过你小舅舅，小舅舅说，是洛子夏给大舅舅打过电话说服了他，而且，之前那天大舅舅让我进去，也是洛子夏给他打的电话。”

　　　　“他认识大舅舅？”白默心中暗自感叹，真有他的，这世上，到底有没有他做不到的事！

　　　　“你小舅舅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只是偶然间听到大舅妈说服外婆接受我们母女的时候提及，说洛子夏什么什么的。”肖姨很含糊，把大舅妈说过的是非都用什么什么的替代了，但白默从她的表情看得出来，那不是什么好话。

　　　　这天晚上，洛子夏还是没有回家，而且一个电话都没有，认识他很久了，自然知道他从来不是喜欢打电话嘘寒问暖的类型，但真心感谢他为自己做过的所有事。

　　　　他当时站在一边，俨然局外人一般，却一声不响让母亲进了屋。

　　　　凭着记忆，白默不是太顺利地在一众小摊档前穿梭，最终还是找到了那个地方。

　　　　远远的，她就看到了洛子夏和姜雨涵，但她停住了脚步。

　　　　一个身材消瘦的年轻女人喝得有些醉，将头搭在了洛子夏的肩膀上，而一旁的姜雨涵则是长吁短叹。

　　　　洛子夏就是洛子夏，即便是美人在怀这种场面，他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他就是一本什么都读不到书。

　　　　一盆冷水从头浇下来，白默呆愣在原地，她看着那女人哭，又看着那女人笑，然后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女人用手环住了他的肩。

　　　　这才是他不回家的原因！

　　　　或许这个时候她可以理直气壮地冲过去质问自己的新婚丈夫，为什么会在这样的情况，当着自己的朋友，搂着别的女人。

　　　　可是，她没办法。

　　　　他已经帮了她很多，很多，比起她的卑鄙利用，他只是爱着别的女人，有什么错？

　　　　就在这个档口，马骏打电话过来，他奉了老太太的命令，把送子汤快递到门口。

　　　　白默掉头转身的那个时刻，女人凑上前去，狠狠地亲了洛子夏的脸颊。

　　　　她深吸一口气，只当没看到。

　　　　回程途中，心内暴雨倾盆。

　　　　马骏全然不知道她的情绪，依旧是往日的开心模样，说说笑笑。

　　　　白默很想从他那里得到一些关于洛子夏的事，但一想到他那张嘴完全关不住，便想了又想，终究还是没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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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夜不归宿（下）

　　　　“我这几天才知道，原来你是季思成的女儿！”马骏啧啧叹道，“你和我表哥的缘分，原来那么深！”

　　　　白默皱了皱眉头，低声问：“为什么这么说？”

　　　　“当初我舅舅和舅妈遇到了车祸去世了，外婆受不了刺激，躺在重症监护室里，当时我们的世安集团可真是不安宁，你也不是不知道，别说外头的合伙人，就是家里的亲戚也都不是省油的灯，表哥不过十八岁，放弃了学业从国外回来接管企业，都欺负表哥是个刚成年的孩子，里头也乱，外头也乱。”马骏说到这里，不由自主伸出了大拇指，“表哥硬是一个人扛了下来，不过两年的时间，不但外头的人服服帖帖，而且家里的人谁也不敢乱了，没有人不佩服他的。”

　　　　“他以前是学建筑学的，”马骏咧嘴笑道，“大家都没想到，他能把家族企业做得如此壮大。”

　　　　白默低头笑了笑，难怪她一直都觉得洛子夏该是个四十岁朝上的人，之前总能听到关于洛子夏的传闻，他是临危受命，又是少年持家，的确难得。

　　　　“严格说起来，表哥的确很聪明，但短时间之内接手企业而且还做得有声有色，真正把他领上路的，你猜是谁？”虽然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但马骏还是卖了个关子。

　　　　白默幽幽地道：“季思成？”

　　　　“正是！”马骏用力拍一下手，浅笑道，“当初我表哥是国际象棋的高手，你爸爸也特别喜欢，两个人在一起下过一次棋，之后就成了忘年交。连我表哥都说，如果没有季思成的提挈，就没有今天的洛子夏，更没有世安的今天。”

　　　　白默恍然大悟。

　　　　难怪精明如他，也甘愿冒天下之大不韪，接过季思成的遗嘱，插手季家的家务事。

　　　　难怪繁忙如他，也会常常抽出时间来和自己见面，而且还专程往纽约去，虽然不是嘘寒问暖，却是无微不至甚至有些纵容的好。

　　　　难怪他几乎帮她解决了所有的烦心事！

　　　　难怪他会把肖姨也当成自己的亲人！

　　　　他一直都是在报答季思成的提挈之恩，成全一个忘年交最后的遗愿。

　　　　他对她所有的宽容和爱护，全是出自于她有个好爸爸——季思成。

　　　　白默忽然觉得，自己真是个笨蛋，还是个碍事又无耻的笨蛋。

　　　　她利用了洛老太太求孙心切的渴望和他有恩必报的仁慈，顺理成章地鸠占鹊巢。

　　　　“你放心吧，表哥虽然很能能干，但却完全么没有坏毛病，他从来不和女人乱来的。”马骏自以为是地安慰着白默，却不知道莫名其妙戳十分精准地中了白默的痛处。

　　　　他如果喜欢乱来，那女人便只是昙花一现，如果不喜欢乱来，那也就是说······

　　　　“长那么大，他就谈过一次恋爱，”马骏咧嘴笑着说，“那女孩儿当时和我表哥一起在法国留学，表哥学建筑设计，她学画画，后来我表哥回来接手公司，那女孩儿还在法国深造，就这样聚少离多，所以分手了。自那以后，他身边就再也没有过了女人，直到碰见你。”

　　　　青梅竹马，情窦初开，最美好的年纪，碰上了最美好的爱情。

　　　　她咬牙，自己一意孤行的冲动，不仅毁了肖姨的清正，也毁了洛子夏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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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顿悟（上）

　　　　其实她自己也知道，认识他那么久，从没见过他和任何一个女人那么亲密过。只是这些话从马骏口中说出来，尤其刺痛。

　　　　时刻提醒着她，就是因为她不计后果地乱闯乱撞，他才不得已接受这个婚姻，害得他和情人咫尺天涯。

　　　　该死。

　　　　这一晚，白默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第二天起了个大早，正准备出门，却听到保安大声叫住她。

　　　　“洛太太，有位女士送东西过来，是给洛先生，既然您来了，当面交给您更好！”几天前他还很严厉地质问白默找谁，现在他就彬彬有礼，但比他更彬彬有礼的，是站在保安身后的长发飘飘消瘦女子。

　　　　这女人的出现让白默浑身都长了霉，连骨头都是酸的。

　　　　昨天晚上匆匆一瞥，并没有看得很清楚，但今天一个照面，两个人都毫无悬念地面对面。

　　　　“你好，洛太太，我是潇晗。”她手上提了个干净的牛皮纸袋，主动伸出另一只手来和她握手，落落大方又不拖泥带水，十分自然。

　　　　尤其一声洛太太，自然得像是来自老友间毫不留情的嘲讽。

　　　　白默微微一笑，伸出手来和她握手。

　　　　“我本来是想放在这边就走的，”她把纸袋递过来，低头一笑，“既然是这样，就交给你吧。”

　　　　没有过多的话，潇晗转身潇洒而去，她看起来只在乎自己要做的事有没有做到，至于白默的反应，完全是没有意义的。

　　　　白默拉开纸袋，看到洛子夏的衬衫躺在里面，有股子清清淡淡的花草香味。

　　　　一个女人，把情人的衬衫洗干净亲手送回来，是坦荡荡的挑衅，也是毫无疑问的藐视。

　　　　白默沉沉地叹了一口气，随手把纸袋子往垃圾桶里一丢，转身就出了小区。

　　　　女人开了辆红色的敞篷小跑车，径直停在她面前，夸张的墨镜挡住了她的大半张脸，因此，那种清高自傲只是稍露端倪，未全部暴露在白默面前。

　　　　她不紧不慢地拨弄着后视镜上的一串水晶链，似笑非笑地问：“去哪儿？我送你。”

　　　　白默笑了笑：“谢谢，不必了。”

　　　　她不再客气，随意挥了挥手，轰鸣而去。

　　　　白默拦下一辆出租，去往建工院儿。

　　　　肖姨早等在大门口，庄叔不放心，非得一块儿去，肖姨不同意，两个人争执不下，倒是白默来了之后，说服了肖姨。

　　　　三个人去到那边的时候，送葬的队伍已经排好了，大舅舅和小舅舅几个家属就在队伍的最前头，大舅舅捧着骨灰盒，年纪长一些的表弟撑伞，小舅舅捧着遗像，队伍拉得老长，几个年纪稍小一些的表弟表妹，全都聚在一起，搀扶着肖老太太。

　　　　肖姨也许是提前和小舅舅沟通过，跟在了队伍的最后面，工作人员发了朵小白花，她咬了咬牙，别在胸口。

　　　　庄叔扶着她，白默跟在后面，三个人默默地跟在最后，走完了全程。

　　　　下葬的程序很简单，不过三言两语的祝祷而已，肖姨听得泪流满面。

　　　　白默能够了解她的感受，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

　　　　程序走完之后，新立好的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白默从未见过的外公，正对着每一个人微笑，既宽厚又真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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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顿悟（中）

　　　　亲戚们三三两两地散开，之前不客气的大舅妈招呼着众人，没往这边看一眼，倒是大舅舅走过来，脸色虽然还是难看，却很平静地对肖姨道：“你过来和我们一起，给爸爸上炷香。”

　　　　白默瞥见了，那碑文上的子孙姓名单里，赫然有母亲、她和洛子夏三个人的名字。

　　　　由不得白默感慨，那家伙还真不是一般地厉害。

　　　　肖老太太没哟正视自己肖姨，只是目视前方，其余的人也都低着头，唯有小舅舅面带微笑，不停颔首。

　　　　跟着家人一起个外公磕头上香，这是肖姨做梦也不敢想的事，她握住了白默的手一同往前，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这一磕，起身便是泪流满面。

　　　　主理外公丧事的大舅舅准备了宴席，有心地把肖姨安排在了主人宴上，托了洛子夏的福，白默也占有一席之地，至于庄叔，就压根儿没在大舅舅的考量之中，庄叔不想让肖姨为难，自己主动出去了。

　　　　本就是丧事，主人宴上大家又都黑着脸，气压已经低到了极点。

　　　　这张桌子上的所有人都是至亲，白默觉得，就算是肖姨爱上了有妇之夫有辱门风，这么多年被他们拒之门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带着孩子在外艰难度日，难道受到的惩罚还不够吗？

　　　　眼前的这些人，既不曾给过她救济，也不曾给过任何的帮助，难道他们就真如面上所见的如此冠冕堂皇、毫无瑕疵？他们是凭什么，对肖姨这样的傲视睥睨？

　　　　肖姨就算再卑劣，她也只是为了保护腹中无辜的孩子，这些人再高尚，也是连个孩子都不放过的刽子手。

　　　　白默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