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以迢迢渡星河-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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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认同那个凶神恶煞的旅馆老板关于这个东西的称呼。”

　　　　梁正江把接连咬完的第三个豆沙的最后一口吞下肚，包装袋被塞回了装面包的塑料袋。他其实也不想这么麻烦，只是沿路连个垃圾桶都没有。

　　　　徐朗星向来不是恭维人的人，哪怕对方是他的岳父，“我觉得这只能算是个土丘。”

　　　　梁正江哀叹了一声，“我以为是平地上堆了点土，做成山的假象，然后在四周盖上房子卖高价。”

　　　　徐朗星反驳道，“显然这是个山，你看旁边那些也是，比它还小。但有山的那种连绵不绝的意思。像土丘样的山。”

　　　　站在山脚上，顺着楼梯数到山顶，四十个台阶外加个平层过道，再多一层都数不上去了，就是这么个矮矮的小山丘。

　　　　台阶旁边的手扶栏杆一看就造价高昂，建在山上的那些小洋房也别致气派。梁正江说是为这些房子制造的假象也有理有据。

　　　　“难怪，在我们的单位附近，我都不知道这里有座山。这得是长期居住在这儿的老居民才了解它本来的面貌。”

　　　　徐朗星说完，在附近找了个记号，沿着山脚顺时针找废弃厂房。

　　　　“就是就是。”梁正江附和着跟上他，刚吃饱体力条满值。

　　　　这座山，虽然不高，但是很宽，也就是说占地面积很大……

　　　　他们感觉走了很远，可是回头一看，之前寻找好的当作记号的建筑仿佛离他们近在迟尺，这座山用它的实力来证明山不仅仅是以高度来证明自己的雄壮伟岸。

　　　　时间过去了将近一个小时，在梁正江“早知道我们应该开车过来啊，这坑人的旅馆老板，什么右转右转就到了，诅咒他一年不开张没生意”的哀嚎中，他们终于到达了终点。

　　　　废旧的二层大厂房。

　　　　院子里杂草丛生，建筑所有的门都被拆卸掉，窗户都没有玻璃，经过院子走近厂房里边，可以说是一干二净什么都没有，角落堆着几包盖着塑料布的东西，徐朗星掀开一看，是建筑用材料，并且是非常不值钱的那种，才会长期堆放在这儿没有丢失。

　　　　另外一边可以遮挡风雨的角落地上铺了个破草席，草席边一副破棉线手套，两个矿泉水瓶子，两个塑料饭盒，显然曾有人在这儿短暂停留过。但从那些废弃物的模样看，上面积满了灰尘，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哎，哎哎！朗星！”梁正江打开了厂房办公室里的一扇小铁门。

　　　　铁门后面意想不到还有个类似于天井一般的小院子。一旦走近院子就很容易再次闻到旅馆楼梯上那股子猫狗屎尿味，并且也能听到不是特别大声的狗吠声。

　　　　天井的墙壁两侧长满了半人高的野草，草丛中或许是蛇或许是老鼠还在悉悉索索地发出声响。

　　　　“小心点。”徐朗星谨慎的嘱咐他。

　　　　他把一块院子里的石头踢过去抵住了办公室的铁门，万一发生特殊情况跑不出去挺糟糕。

　　　　两人提高戒备慢慢往狗叫的地方移动，天井通道的尽头就又是个小铁门，门上没挂锁，左边还是个院子，整个天井俯看下来就是一个长方形加一个正方形。

　　　　院子里还是一堆东西上盖着塑料布，但这堆太过庞大，俩人没有贸然走近，而是选择了先往小铁门里头探去。

　　　　打开沉重的铁门，里头还有道木头门，门没锁，用脚轻轻一碰门就打开，门一打开一双双眼睛直愣愣地盯着他们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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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寻回丢失猫咪

　　　　好几个大铁笼子，猫狗都装在一起。

　　　　猫都是大猫，趴在那里一动不动，叫都懒得叫。狗是小型犬，难怪叫声微弱，不是吉娃娃就是雪纳瑞，小腊肠犬，个头跟那些猫差不多大。

　　　　“嚯，这是大案，热血警探孤身探险一次拯救几十条生命。”梁正江看着眼前壮观的景象发言。

　　　　“叫支援吧。叫辆大车来把这些笼子弄出去。”

　　　　徐朗星说着，看屋子没什么危险，由梁正江在这打电话，自己往天井中正方形院子那里去。

　　　　这个遮雨塑料布中遮盖着非常大的秘密。他有这样的预感，这是一种刑警的直觉。

　　　　他将前腿站得笔直，右脚倾斜，右腿微微弯曲，做好防守的姿势。然后一手拎起防雨塑料布的一角，奋力一揭——

　　　　十几年前的老款白色面包车，七成新，马路上已经绝迹了的车型。

　　　　“嚯，老古董。”

　　　　汇报完案情的梁正江难以忍受屋子那股子呛鼻的味道，以及小狗没完没了人来疯一般的叫唤，走出屋子来寻徐朗星。

　　　　徐朗星的双眉皱到一起，从车的右侧绕到左侧，分析这车缘何会被藏在这里，又代表了什么含义。驾驶座右下侧的一枚贴标在太阳光的照射下发出了折射的光线。

　　　　“J？啥意思。”

　　　　“组长应该会感兴趣的。”徐朗星说。

　　　　十几分钟后，警车鸣着警笛由远及近。

　　　　首先跳下车的是周奈，她是来接猫猫狗狗的。

　　　　“别小看这些宠物们，能值不少钱呢，偷盗者就这么才多起来。”她与梁正江两人忙着把笼子往车上搬。

　　　　“是你让金组长拉着警笛来的吧。”

　　　　周奈笑道，“数你聪明，我们处理些杂物平常很少有机会拉警笛，我过过瘾嘛。”

　　　　金终究组长在天井中踱来踱去。现场他已经看过了，如今有几个疑惑之处需要找人来商量一下。

　　　　“这个车，你觉得是怎么开进来的？”他双手插着腰说。

　　　　“很简单，这堵墙是后砌的。”

　　　　徐朗星用手推了推天井最外围的那堵墙。“这种车是十多年前满街跑的，应该是很久之前就被停放在了这里，随后又在外圈垒了个屋子圈了个院子。就那个小房子，也是后垒的。”他指的猫狗呆着的屋子。

　　　　金组长认同地点点头。

　　　　“以前伤害案报案的受害者陈述过，姜氏物流在抢夺别家物流公司的生意时，一直是用这个车标。既方便了自家驾驶员认得自家车辆，同时也对同行竞争者起到威吓效果。要是忌惮他们物流公司的经营者，别说抢生意了，恐怕会离得远远的。”

　　　　可这辆面包车怎么都不像是从事物流行业的，藏在这里是什么意思呢？

　　　　这些都得等到回到警署进行研判之后，才能得出结论了。

　　　　诙谐的一幕出现在一行人回警署的路上。

　　　　一辆车顶上贴着警灯但是没有鸣笛的警用车，护送着一辆小型货车浩浩荡荡地行驶在回警署的路上。

　　　　货车上装了几笼子的宠物猫狗，它们的暗淡的眼睛陡然明亮，猫咪被窜来窜去的宠物狗挤得难以动弹，但相比关在屋子里时，却活泼精神了许多。它们或许知道自己被解救了，即将摆脱这低矮的铁笼子，即将重回主人温暖的怀抱。

　　　　不一会儿，自家遗失猫狗大型认领活动在警署的院子里浩浩荡荡声势壮大的展开。

　　　　离得近的居民们索性跑来围观，离得稍远一些却仍然能听到动静的邻居们，对是否有新的宠物市场投入经营展开的激烈的讨论。

　　　　周奈兴致勃勃地在大太阳底下给群众们打电话，做登记，协助他们领回宠物。那劲头儿就好像是在给围了一圈的人们发钱。

　　　　梁正江从二楼的窗口探出脑袋，欣赏了两眼楼下的热闹，然后拿着自己的水杯去饮水机前接了杯水，走去会议室跟大伙儿们会和。

　　　　他们之所以耽搁了一会儿才进行会议，是因为本来委派经常与周奈一同值班的警员黄庆洙去把旅馆老板车涛请过来，配合了解情况。

　　　　岂料黄庆洙吃了一鼻子灰自己回来了。

　　　　“他把我骂了一顿，说他去配合情况了谁来看旅馆。即便有人看旅馆东西丢了怎么办。他一没犯法二没违规，才不管那么多闲事。

　　　　他还说，请求配合要有请求配合的态度，哪里有被请求的上别人门的。我对他客气点吧，他压根不搭理我，我口气稍硬一些，他的嗓门就震天响。他一喊，那些住客就都出来帮腔了，寡不敌众啊！！”

　　　　“算了吧，”金组长大手一挥：“开完会我亲自去做询问笔录。辛苦你了！”

　　　　会议室厚重的遮光窗帘被拉到两侧，炎热的风从窗户中吹进来，楼下的狗叫声人叫声感谢声不绝于耳。

　　　　会议的分歧比较明显，保守派认为这是一次偶然的意外发现，另一看法就是有人故意为之，以猫狗为饵，将他们领到废旧厂房才是真。

　　　　“面包车已经被拉回技术处了，剩下的就是等消息。如果真的在那辆车上找到疑点，我们就可以正式调查姜氏物流。”

　　　　金组长侧座着，右腿搁左腿的膝盖上。

　　　　“废弃车库留着人呢，是撤回来还是等偷狗的回来？”梁正江问。

　　　　“这么大的动静，怕是不会回来了吧。”

　　　　金组长神神秘秘的笑道。“没听周奈说吗，登记丢失的猫狗一只没少，还多了，应该是丢了没有来报案的那些。如果一个真的猫狗贩子，会抓紧把它们变现的。”

　　　　“就是，那么多猫狗一天得吃多少粮食。”高喜中深有同感。

　　　　徐朗星缄默不言。

　　　　他已经猜到个大概，是谁引他去见了车宋河的父亲，并且把有关于姜氏物流的信息泄露出来。但他想不到他这么做的目的。

　　　　“那要想找到那个偷猫的，就只能去问旅馆老板。”

　　　　“是这么理解，还可以问问周围同住在旅馆的邻居。但是很多人是收钱办事的，如果是这种就比较麻烦，网络这么发达，基本上不用见面就可以达成交易，连对方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嚯，照那么说，就只有是热心的朝阳群众了。”梁正江开玩笑说。

　　　　“集团利益嘛，借我们的手打击其中一方，渔翁得利，很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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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凭印章论理

　　　　金终究组长说着话，黄庆洙着急忙慌跑上来：“不好了，组长，金组长，旅馆着火，老板跑了！”

　　　　付岩小区沿街花坛旁的旅馆四层着火，围观群众纷纷表示火头是从405室的窗户中窜出，一瞬间火势猛烈。

　　　　火起时四楼的住户们挨个被敲开房门，让他们快点跑。大家奔到火源房间定睛一瞧，不必跑了，隔壁厨房直接打水来吧……

　　　　锅碗瓢盆齐上阵，二楼楼梯间的灭火器也派上用场，屋子里很快剩下一堆炭黑带粉末湿漉漉的受灾物品，实在难以辨清本来面目是个什么东西。

　　　　徐朗星一天内第二次爬上了这座旅馆。

　　　　从厨房开始，一直到走廊，最后到火灾的第一现场405房间，水满地都是，像被淹了似的。

　　　　“没有人员伤亡，除了405之外的其他房间也没有受到影响。405的客人没有出现，火灾后联系旅馆老板始终联系不上。我们查询了这栋房子的物产登记，发现拥有者另有其人，是出租给旅馆老板经营的，下个月就到期了。

　　　　还有一点需要汇报的是，发现火灾的最早期有个人挨个把旅馆其他房间客人喊了起来，之后却消失了。住客们表示之前从来没有见过此人。”警员正在向他说明情况。

　　　　金组长踩着水到405房间观察了一圈，又踩着水出来。

　　　　“这是不是不能算小事了？”他说：“这肯定能调查了！”他两手一摊，表明并不是自己没事找事他很无辜。

　　　　有个念头在徐朗星脑子快速中闪了一下，他走到拼起来的两张黄桌子前，大略扫了一下没有发现特别，然后绕到桌子后，果然——

　　　　全家福照片不见了。

　　　　金组长弓着腰脚步轻快地下楼梯：“我要去找科长去，这下能调查了，我要调查姜氏物流，我要调查姜氏集团，被我惦记上了就别想跑，一个都别想跑！”

　　　　…

　　　　古玩城有条不紊地正常运营着。

　　　　丁一表还同以前一样，除了开例会鲜少在公司能见到他，不过以前他是为了公司去忙活，现在肯定是拿着古玩城的工资不是玩，就是做别的去。

　　　　乔兴根继张小雅事件之后，发觉张爱兰平日里貌似镇定的模样全是假装的，一有点事就急得上房，完全没有大公司高管的仪态，反倒像个草包。最多只能算是个对数字敏感做事细心的普通人，这样的人跟自己是有差距的，这样的人是不适合同他组队的，他是会被这样的人坑的，从那之后，便与她在合作关系上分道扬镳了，仅有形式感上的友谊。

　　　　与姜索亚副总日渐勤勉不同，郑在冉做着去国外读企业管理的准备，她们母女俩就像不间断的车间轮班人员，一个走一个来，一个来一个走。

　　　　车宋河掐指一算，自法务部老情人头碰头狗血桥段后，没有再见到过韩成俞。

　　　　地下车库袭击事件又不是刚发生，他既无电话又不现身，幕后黑手无疑。

　　　　当日之所以大摇大摆地开着跑车走程序去警署报案，是打算把事情闹大，越大越好，越热闹她就越安全。做完笔录的当天，已经有两名警员来古玩城调查并且取走了关键时间的所有监控录像，要说他不知晓，绝对没有可能。他不会比事务部的小爱消息更闭塞，小爱可是刚上班就抱着零食来慰问过她。

　　　　敌不动，就只好自己化被动为主动，坐以待毙不是她的风格。

　　　　果然，许善雅见到她并非如往常挂上笑容，也不问她为何到访，反而先望向她的脖子。

　　　　车宋河早晨化妆时刻意在消退不少的红印上又抹了厚厚的粉底，倘若说是伤痕吸引了注意力，怕是说不过去呢。

　　　　“许助理，你好啊。”车宋河摸了摸自己的脖颈，意有所指，却不明说。

　　　　许善雅从办公椅上站起，一时手足无措，都忘记要挂上笑容：“阿，是车部长，你有事吗？”

　　　　车宋河把脸往许善雅的脸部贴了贴，把气都哈到人家的脸上，手仍然没有离开自己受伤的位置：“几天不见许助理跟我生分了。”

　　　　许善雅低下头，没接这句不礼貌的话，而是貌似随意地用手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等稳定好情绪，再抬起头，遗失的笑容被她捡了回来。

　　　　“听说车部长你遇到了不好的事情，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失礼了。”她带着歉意的笑说。

　　　　听说？

　　　　听说遇到了袭击不假，警方却交代了她不要对任何人说出受伤部位，她如果不是未卜先知才紧盯着自己的脖子看，那肯定就是蛇鼠一窝。

　　　　似有感觉这里气氛不对，个把法务部的职员从格子间仰着下巴抬起头来往这边偷瞄。

　　　　车宋河把自己的脑袋挪了回去，说话的声音怪声怪气：“倒也说不上不好，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身后的门突然被拉开，一阵风灌到了她的耳朵里。“有事就进来说，没事就离开，不要在这里为难我的助理！”沙哑的声音冷酷的语言不耐的态度。

　　　　车宋河把手紧握成拳，差点就一个巴掌甩过去。

　　　　陡然之间想起姜总的委任书，上头言明不能出现特别恶劣的行为否则最高管理者有权废除委任，忍了忍，转过身把韩成俞往旁边一推，径直走进办公室。

　　　　“你有什么事？”

　　　　他关上房门走回自己的办公室，旁若无人的看起来文件。

　　　　一块儿小小的黑玉被扔到了他的文件上，与白色纸张形成了讽刺的鲜明对比。

　　　　他的心理素质与演员潜质比许善雅强得太多，见到此物竟然面不改色，任何不应该出现的表情都没有出现在那张冷淡的脸上。在浏览到文件上黑玉下方的内容时，嫌它碍事，还推到了一边。

　　　　车宋河哑然：“影帝级别的好演技啊。”

　　　　死寂一般的的沉默。

　　　　持续了很长时间，房间内只能听见纸张的翻动声，笔记本电脑的敲击声，签字笔在文件上做备注的沙沙声。

　　　　与预想中的情节不同噢。

　　　　该是她发出质疑他加以反驳接着两人吵得不可开交才对，现在他这样的操作怎么往下接，她要尴尬在这里吗，再站下去自己嚣张的气焰自灭了吃亏很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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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如实相告

　　　　车宋河看看他的脸，又看看黑玉印章，对它没有受到应有追捧的境遇感到悲哀：“你没话说吗？”

　　　　半分钟后他才接话，手下并没有停止忙碌：“你来找我，有话的是你。”

　　　　“我分明把印章在我这里的事情只告诉了你，但是却有其他人知道了，不仅仅是这样，他还对它存有着志在必得的信心，你就算再怎么装得不知情，也没办法解释发生的。”

　　　　韩成俞的脸色终于产生了一点点的变化，是难以忍受的表情。

　　　　他从座位上站起来，就在车宋河以为他无言以对羞愧难当预备做出激烈解释的时候，门被他拉开了：“出去吧。”他站在门边，说话声就和花岗岩石头一样的冷硬。“别忘了你的东西。”他补充。

　　　　许善雅目送着车宋河离去的背影感到凄婉：“对女孩子这样的话，感情很难再能得到修补的。”

　　　　韩成俞冷笑着说：“我给过她无数次机会，她从来没选择过相信我。”许善雅打了个冷颤，是初夏的季节呢，韩律师说话的语气让她感觉如身处冰天雪地之中。

　　　　下班的时间，法务部的职员陆陆续续走出部门。

　　　　车宋河在法务部走廊的窗前看着即将再一次迎来的日落。

　　　　韩成俞看到她时愣怔了几秒钟，也存有那么一点点的微弱的希望，但是她没有转身，她不是来等他的。窗口的背影十分瘦弱，他没有走近而是选择离开。

　　　　许善雅在韩律师离开后，到他的办公室打扫清洁。资料都分类整理，咖啡杯等一下要端到茶水间，桌面一天要擦拭两遍，夏天雨水多，窗户也得关闭紧密。

　　　　“许助理。”

　　　　轻声的呼唤从不远处传来，她抓着抹布却停止了擦拭书橱：“车部长……”

　　　　车宋河微微一笑往她这边走来，停在书橱前审视着里面厚厚排列整齐的法典。

　　　　“你是找我？”许善雅看着她问。

　　　　车宋河轻轻嗯了一声，白天的咄咄逼人杳无踪影。她对许善雅露出了质朴真挚的笑：“那个印章，没有用。”她的手从有宽大袖子的绸料衬衫中伸出，抚摸上拥有厚封套书籍的烫金文字：“印章和转让书，都没有用，那是假的。”

　　　　车宋河低诉般的话语像一捧温柔的甘露，多少缓解了一些内容带来的错愕。许善雅助理愣完神清醒过来，身旁早已空无一人，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下班后的韩成俞到一个小酒馆自斟自饮，落寞孤寂。

　　　　刚踏进店门的顾客这里那里扫视了一圈，撸了撸袖子，在对面落座。酒杯碗筷早就摆好，他爽快拿起酒瓶替自己的空杯满上：“贺立金的老母亲托我问问，她儿子现在怎么样。”

　　　　“好或者不好，得问你的雇主，问我没用。”

　　　　许涩苦涩一笑：“我不是事事都清楚，她用不着向我汇报。”

　　　　酒馆喧闹，桌桌满座。时有客人结伴走出店门，聊几句，抽根烟，再接着回来坐下碰杯。

　　　　韩成俞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捏了一粒花生扔进嘴巴。她不用汇报，难道他就用吗？说不说看心情，不凑巧，心情几天都不理想。

　　　　许涩也不强求，把一杯酒整个灌进肚子：“副总去找大小姐，让她签放弃继承。”

　　　　“签了吗？”韩成俞慢条斯理地问。

　　　　许涩摇摇头：“没有。被一个小伙子拉走了，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那就恭喜她了。”韩成俞酒喝多了有点懒散，说话有气无力：“一个没了爹的小姑娘，和一个寡母，哪里斗得过你们，她外公有钱有势，可不会插手女婿的家事，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许涩看看韩成俞，韩律师今天跟往常可不太一样，说话不阴不阳明嘲暗讽，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痛快的事情。

　　　　韩成俞不接许涩探究的目光，既不想说话，也不想烦心，无脑喝酒别有一番滋味。许涩不是多言的人，有人相伴总比鼓孤零零的强，尤其是喝酒，酒逢知己千杯少，他尽管不认为自己是韩律师的知己，好歹相熟，也陪着喝。

　　　　两人光荣当选本日酒馆最沉默的一桌客人。

　　　　又喝了一会儿，许涩去洗手间。

　　　　等完事回到原位，韩律师已经打起了瞌睡，他的长胳膊放在桌面上，这个时候充当枕头。服务员在一边着急的试图同他对话，不时比划动作，遗憾的是两人谈话内容不在一个频道上，鸡同鸭讲答非所问。

　　　　许涩遣走服务员买完单，把韩律师当枕头的胳膊搁在自己脖子上，架着走出了酒馆。

　　　　他拨通了郑在冉小姐的电话，获得韩律师的地址把他送回去。车子在宽敞的大道上飞驰，霓虹灯闪烁不息，后座上的男士没有吐也没有发酒疯，与世无争的睡相像个小孩子。

　　　　许善雅在秘书室留心门前响起的一切动静。

　　　　这么晚韩律师没有回来电话也一直无法接通，近来几天他的行为同一贯以来的沉稳慎重大有不同，特别像是正在闹脾气当中的状态。别说，跟她正在叛逆期的儿子倒是像，食君之禄忠君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