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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芳-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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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氏只怀疑自己耳朵出了什么毛病。

    多年以来,这侄子什么时候提过要求了?

    她有些恍惚,似乎自己正在梦中,也不记得回了什么话,一瞬间足下都打起小飘来,晃晃悠悠回了前堂,不敢置信地同沈念禾道:“你三哥说想喝菜汤……”

    ***

    裴继安说他喜欢喝菜汤,沈念禾是不相信的。

    她仔细问了郑氏当时的原话,心中渐渐有了底。

    三哥哪里喜欢吃什么菜汤了,明明是看不起自己的厨艺,觉得菜汤最容易做,复才点了这一道罢!

    平日里她也不是不长眼睛,裴继安自己做饭的时候,什么时候用菜煮过汤了!

    沈念禾早就学会了怎么推断这一位裴三哥的真实想法,不要看他说什么,只看他做什么便是。

    她想了想,自己刚醒来的时候,裴继安特地叫人留了鱼,说叫婶娘煮鱼汤好养病,后来过了这几个月,明明自家身体已经好了,他还照旧时常煮鱼汤。

    其中或许有其他的原因,不过三哥就算不是喜欢吃鱼,应当也不会讨厌。

    沈念禾就照着从前的回忆,做了弟弟喜欢的煮鱼,当中又下了菘菜,算是勉强挨着“菜汤”两个字。

    因裴继安平日里口味看着十分清淡,她便不做重口的,一心做一道味美而鲜的清汤。

    只是这一回却没有那样顺利,她到底有些高估了自己——鱼汤哪里是那样好做的。杀鱼、洗鱼就花了老大功夫,况且她动作并不利索,做一个菜,盘盘碟碟摆了一灶台,装菜的装葱的装姜丝的装橘皮丝的,做的时候也手忙脚乱。

    汤还没好,裴继安就到家了。

    他左右寻了一圈,只见郑氏,不见沈念禾,只觉得奇怪,问道:“念禾哪里去了?”

    郑氏笑眯眯的,道:“在厨房里头,且别进去,神神秘秘的,说要给你煮汤呢!”

    ()


………………………………

第六十七章 汤与手艺

    裴继安“哦”了一声,表面若无其事,心中已是有如一万只蚂蚁在乱爬,那蚂蚁还只只都多长了八条毛毛腿钩来钩去,爬得他心痒难耐,又想问,又要端着,偏不好问。

    他憋了半晌,忍不住道:“煮的菜汤吗?”

    郑氏看在眼里,也品出了一两分味道,便摇头道:“叫我在外头等,也不肯说,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裴继安坐在堂中,也不说回房换衣裳鞋子,只把手上提的东西一放,道:“她火都不会生,一个人在里头,定是笨手笨脚,我去瞧瞧,省得把叶子煮黄了都不晓得。”

    口中说着,已是往大步厨房走。

    郑氏只抿嘴笑,并不拦着。

    裴继安的担心并不是多余。

    沈念禾那一锅汤已经煮得七七八八,虽然不至于把叶子都熬黄了,可尝那味道,实在是出乎意料的奇怪。

    她听得外头声响,转头见到裴继安,吓得忙用盖子把锅盖了,叫道:“三哥甚时回来的!且去外头等着吃晚饭罢!”

    裴继安并不回她,而是指了指下头的底灶,道:“火要熄了。”

    沈念禾一惊,低头一看,果然方才自己添柴没添好,已是把原本的火都压黑了大半,连忙弯腰去拱火。

    裴继安就走得近了,道:“小心被炭星子溅上。”

    他没来时沈念禾已是手忙脚乱,他来了之后这一番指点,叫沈念禾更是手脚都乱得不知道怎么放。

    裴继安就把她支使到一边去看菜,自己捡张小几子坐下来帮着看火。

    他身高体壮,即便是局促地蜷坐在小几上,只要一抬头,依旧能平视看到锅里的东西。

    人都坐下了,自然不好再赶走,沈念禾只好把锅盖掀了,老实承认道:“三哥莫要笑话——我本要煮鱼汤,只是没煮好。”

    裴继安听得是鱼汤而不是什么菜汤,心中已是有了十二分的满意,温声道:“我闻着很清香,哪里没煮好了?”

    沈念禾就指着那一锅道:“我已是下了姜同葱白,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鱼腥味还是很浓,另有橘皮丝也抢了味。”

    她语气里颇有几分沮丧。

    裴继安就站起来看那正滚着的一锅。

    汤是清汤,用没有煎过的大鲫鱼炖出来的,汤中还放了菘菜,菜煮得已经十分软烂。

    这样一锅没有卖相的,拿出去馆子里,除非倒贴钱,不然恐怕没有人愿意吃。

    沈念禾叹了口气,道:“我想着三哥不爱吃味重的,就不煎鱼了,打算煮清汤。”又指了指一旁的空碗,“本是用白萝卜切蓉揉出汁,再下橘皮丝,又解腥,又增清香味,谁知那萝卜汁又苦又辣,橘皮丝也涩,混着鱼汤,味道奇奇怪怪的。”

    头一回做菜,菜式还做得这样异想天开,能好吃才怪。

    不过对于裴继安来说,好不好吃本来也无所谓,他拿汤匙舀了两勺,又用筷子搛了一块鱼肉并一片菘菜叶出来,一一尝了,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只道:“鱼肉很炖得很好,也清淡,那菘菜也嫩——你把外头叶子都剥了?”

    沈念禾哪里肯信,只道:“三哥是哄我罢?这样难吃,不要硬撑了。”

    裴继安当真不觉得很难吃。

    他从前出去做生意的时候,干硬得跟石头一般的饼也吃过,可能是因为放得久了,味道还发酸,相比起来,这样特地给自己做的一道汤,色色都十分用心,哪里难吃了?

    为了表示自己并不嫌弃,就着这一碗汤菜,当晚他比平日还多吃了一碗饭。

    沈念禾却有些受打击,觉得这是裴三哥为了自己面子,再不合胃口也要硬咽下去,再不敢随便进厨房了,只帮着郑氏打打不要紧的下手。

    郑氏在一旁看着,却是琢磨出些意思来,跑去劝裴继安道:“我厨艺不行,你平日里做菜也带带你沈妹妹,好歹学得几手,将来出嫁了也不至于叫公婆嫌弃。”

    裴继安的脸一下子就黑了,道:“当真嫁得个小门小户,她那丈夫难道竟是不会做?怎的要她来做?”

    又道:“什么公婆,这也要嫌弃?我自帮她选,不会挑个那样不靠谱的——若不是不好太打眼,我都想雇个人回来看厨房,等我不在的时候,也不必叫婶娘下厨,烟熏火燎的,又有刀。”

    言下之意,婶娘都不想叫做饭,沈妹妹自然也不能做饭。

    裴七郎在的时候,确实从来没有叫郑氏下厨过。

    倒是裴继安的亲娘有一手好厨艺,只是也极少显露。

    郑氏抿嘴笑了笑,也不说旁的,只问道:“左近哪里有那样好的人家?”

    裴继安毫不在意,道:“念禾还小呢,不着急,等我起来了,什么好的给她找不到?”

    郑氏看着裴继安长大,对这个侄儿的能耐很有信心,自然不会认为他起不来。

    只是她冷眼看着,面前这一位已是由从前的“若有那一日,婶娘帮着给沈家妹妹看个好的”,变为了“我自帮她选”。

    却不晓得等他起来了,又会变成什么样。

    郑氏见侄儿的身材应当不怕食言而肥,便也懒得说什么,只当做一出长戏,有滋有味在一旁看着。

    倒是沈念禾被蒙在鼓里,哪里晓得这婶侄两个已经就自己的婚事讨论过好几回。

    她做了难吃的菜,再不敢轻易尝试,想着当日裴继安说要斗笠同披风,因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手艺实在上不得台面,特地跑去同郑氏把事情说了,又道:“我见外头斗笠都长得差不多,全是只遮雨遮雪的,半点不挡风,冷嗖嗖的,本想拿棉花同棉布缝个内衬,只是上回试过了,样子十分丑,连针脚都东歪西倒的,不如还是婶娘来弄罢?”

    郑氏也没多想,果然选了棉布,估计着裴继安的尺寸,不要小半个时辰,便把棉花缝了进去,针脚细密不说,还把那斗笠上上下下整理得十分整齐。

    沈念禾看着她飞针走线,做得出来的东西同自己给谢处耘的那一个简直天差地别,不禁由衷赞道:“婶娘做得这样好,三哥戴着必定十分合用,不知道得多喜欢!”

    ()


………………………………

第六十八章 银钱与礼

    郑氏还在缝缝绣绣,听得沈念禾这话,忽然就想起昨日侄儿点菜点汤的事情来。

    她若有所悟,手中动作都慢得下来,正要说话,忽听得外头有人敲门。

    因上回沈、冯两家的事情,裴家一门上下都已经十分警惕,郑氏忙将沈念禾拦住,自己去隔门问道:“谁在外头。”

    有人回道:“是宣州柳涛巷郭家来人!”

    那人声音很响亮,一听就是大户人家养来开道的,就算隔着两重门,沈念禾也听得清清楚楚,便问道:“婶娘,是不是谢二哥他娘来了?”

    又道:“我要不要让一让?”

    郑氏摇头道:“总归是个长辈,你今后常在此处住着,总不能一直躲。”复才不情不愿地跨得出去开外头院门,又扭头抱怨,“若真是她,见得你谢二哥人已是走了,怕是又要闹一场,说我们不晓得通人情。”

    她三步一歇去地应门。

    沈念禾自认此时当要端着客人身份,省得婶娘难做,便不跟着去迎,想了想,还把桌上的披风卷了起来。

    她正要收拾斗笠,便听得外头郑氏道:“来得十分不巧,早早人便已经走了——其实不必送,这样冷的天,倒叫你们白跑一趟……”

    不多时,一男一女便跟着走了进来。

    当前那一个有些眼熟,二十上下,看着和和气气的,脸面黝黑,宽肩大背,虽是也穿着锦袍,却并未给人翩翩佳公子的感觉。

    是上回来过的郭保吉长子,唤作郭安南的。

    他后头又有一个妙龄少女,一身骑装,外披梅花大氅,虽是只有中人之姿,然则腰背挺直,行走之间十分有力,倒是令人印象极深。

    郭安南先进得门,见得沈念禾站在当中,停步行了一礼,口中称呼了一声“沈姑娘”,站了几息,复才又转向一旁的少女,介绍道:“这是我妹妹东娘……”

    郑氏便也看向沈念禾,跟着与那郭东娘介绍道:“这是我一位远亲,姓沈,因家中有事,这一向在此处暂住。”

    郭东娘半点不认生,笑着上前道:“我今岁十六,当要唤你一声妹妹罢?”

    沈念禾少不得上前回话。

    耽搁了这一会,外头已是跟了四五个随从进来,有男有女,手中俱是提了许多物什。

    郑氏皱眉道:“怎的带了这样多……”

    眼见她就要拒绝,那郭安南却是笑着道:“是我爹吩咐让带来给处耘的,说是听闻他在衙门里头做了许多事情,眼下已是能独当一面,十分高兴,因他事情多,不能自家来,便叫我兄妹二人过来看一看。”

    继父给的东西,又是给谢处耘,郑氏怎么好代为推辞。

    她想了想,便在前头带路道:“放到他房中去罢,等他回来再说。”

    领着那几个随从往后院而行。

    郑氏走了,屋中就剩得郭家两兄妹同沈念禾三人。

    来人既然不是廖容娘,沈念禾便不好再做客人,便问道:“郭大哥吃什么茶?”

    又问郭东娘。

    郭安南想了想,道:“不必那样麻烦,倒杯水便是——我们坐坐就走。”

    又拿眼睛去看郭东娘。

    郭东娘正要说话,被那一眼给看了回去,便笑一笑,道:“我也喝热水罢。”

    到底是客人,自然不能这样怠慢,沈念禾便去取了白茶。

    她点茶的功夫特地练过,此时虽然没有工具在,只是简单冲泡茶汤,又下了几样辅料而已,那动作还是如同行云般流畅,自有一番韵味在,把郭家两兄妹都看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郭东娘只喝了一口,便忍不住夸道:“沈妹妹冲的好茶!”

    沈念禾笑了笑,正巧看到对方袖口处的图案,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花样?怪好看的。”

    郭东娘低头一看,笑道:“我叫丫头绣的,只得其意,不得其形——是军器监新出的重弩!”

    一面说,一面把袖子拉平,露出图案凑近给沈念禾看,道:“我实在喜欢,特地叫人在外衫上都绣了!”

    她正说得起劲,一旁的郭安南却是咳嗽了两声。

    郭东娘便自然而然地把袖子收了起来,将坐的椅子朝沈念禾的方向挪了挪,道:“不瞒沈妹妹,我今次是特地求着哥哥带我来见你的。”

    沈念禾听得一愣。

    那郭东娘又道:“我听得爹爹说,你这一处有家传的《杜工部集》抄本,其中有许多不曾问世的文章,不知是也不是?”

    沈念禾早已得裴继安交代过,说是宣州城中那一位郭监司认买了一百部,他那女儿会听说此事,倒是情理之中,便应道:“确有此事。”

    她话才落音,对面的郭东娘便露出了一个放松的表情,又从腰间把荷包取了下来,轻轻推给沈念禾,道:“我自小就喜读杜工部文,也有几个闺中密友喜好相同,因是私事,不好同爹爹讨要,只得自己来寻你——帮我留得十部出来的,等我派人来取,好不好的?”

    那荷包落在桌面上,发出“咚”的一声轻响,显然里头非金即银。

    沈念禾想了想,却是把那荷包推得回去,笑道:“若是郭姐姐想要,我却不能收银钱。”

    又转头看了一眼郭安南,道:“上回我在此处遇得事情,多亏郭大哥帮忙解围,否则不知是个什么结果,今日又遇得郭姐姐这样敞亮的性子,我实在羡慕,旁的没有,一二十部书还是给得起的……”

    她笑盈盈的,口气却是豪爽得很。

    郭东娘忍不住面露高兴之色,只她旁边的郭安南却微微皱起了眉,道:“此事不妥,这印书乃是公使库所为,东娘买书只是托你朝公使库买,况且又不只是她一人要的,怎能叫你倒贴钱。”

    他犹豫了一下,转过头看了看墙角。

    那一处还摆了几个方才仆从们拎进来的盒子。

    郭东娘见得长兄动作,很快反应过来,立时站得起来将其中两个盒子取来桌上放了,又道:“我听得说你身体一向不太好,便带了两盒燕窝、党参过来,那燕窝每天吃一碗,党参拿来炖汤,十分滋补,养得一阵就好了。”

    又指着墙角道:“另还有红枣、当归、百合,都是补气补血的东西,也是我特地带来给你的。”

    沈念禾自然连忙推辞。

    三人在此处说得几句话,等到郑氏出来,郭安南也不多留,当即带着妹妹告辞了。

    这两兄妹来得没头没脑的,若说是为了给谢处耘送行,可知道人早走了之后,两人好似又并不觉得失望,甚至同郑氏也没说几句话,倒像是专程来给沈念禾送钱送东西似的,只是显得有些刻意。

    沈念禾琢磨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把那一堆盒子留在正堂。

    晚间裴继安回家的时候,一眼就扫到了桌上那一盒拆开的燕窝。

    ()


………………………………

第六十九章 拐弯抹角

    郑氏见他一直盯着桌面,便解释道:“郭家老大同他妹妹带了不少东西过来,除却给处耘的,另有些说是给念禾补养身体。”

    裴继安听着觉得不对,道:“他二人来此处做什么?”

    郑氏便把白日间的事情说了,沈念禾也就着将那郭东娘给的荷包打开,从里头取出三四个铜钱大小的金珠来,又道:“郭家那一位姐姐说是极爱杜工部的文章,叫我等公使库的书印好了,帮着留十部,要去送予友人。”

    裴继安听得谢处耘说过,郭家那一位继姐自小只爱舞刀弄枪,于读书一事上从来只是敷衍,背个《声律启蒙》都拖到七八岁还磕磕巴巴的,同她那弟弟一个德行,甚时爱什么杜工部文章了。

    再一说,自来只听过爱杜工部诗,少见有爱其文的——流传来下的统共都没两篇,爱个屁啊!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裴继安道:“毕竟是个外人,不好乱收他家东西——那郭安南不是还有恩于你?哪有得人施恩,还收人东西的道理。”

    沈念禾应道:“当时就要还,只是那两位都不肯收。”

    送都送了,自然不可能收回去。

    裴继安想了想,道:“罢了,我准备些旁的东西做回礼罢。”一面说,一面上前去收桌子。

    盒子里的燕窝品质其实不错,只是显然并没有挑掉窝丝中乱岔的脏毛,那外头包的也是写着铺子名字的纸,同从前郭家库房里拿来的全不相同,一看就是在路边铺子里买的。

    不从家里拿,想来是不愿意让人知道。

    郭保吉必定是收到了自己去信的,不然郭安南也不会带着妹妹过来,那这举动是要瞒着谁,就昭然若揭了。

    怨不得儿子已经出了门,廖容娘那一头还没有半点动静。

    裴继安心中了然,不过毕竟是旁人的家务,他并不打算去管,便指了指自己放在桌边的一个包袱,同郑氏并沈念禾道:“冬日赶路不比寻常,我叫人帮忙做了羊皮靴,你二人且去试试。”

    试鞋子并不费什么功夫。

    靴子是小短靴,恰好到沈念禾的脚踝上头一寸,鞋底很厚,却又很软,羊皮是硝过又反复鞣制的,密不透风,看着干净得很,穿在脚上也非常舒服,重点是尺寸并无半点不合,仿佛是照着脚的大小做的一样。

    沈念禾从前锦衣玉食,光是冬日穿的皮靴都难以计数,其中除却常见的羊皮、牛皮,还有不少稀罕皮制的靴子,俱是价值不菲,可她穿到脚上也不觉得有什么。

    等到换到了此时此地,日子甚是简朴,人的选择也变得少了之后,不知是不是错觉,不过一双寻常的羊皮靴,她踩在地上走了几圈,竟是觉得比以往穿过的都舒服,不由得生出几分满足感来,忙穿得出来外堂。

    裴继安就含笑看着她在面前走来走去,一双脚小小的,踢踢跳跳,十分得趣,比起从前温柔懂事的模样,这才真正像个正当年华的顽皮少女。

    他柔声问道:“皮子够不够软?”

    沈念禾连忙点头道:“很舒服!尺寸也合适!叫三哥破费了。”

    她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便是脸上也笑吟吟,显然是真喜欢,而不是说的面子话。

    送的东西被人喜欢,有时候送的人会比收的人更高兴。

    裴继安微笑道:“一双靴子能值多少钱?况且你这一双也不费什么皮子——比婶娘那边用的皮子还少了小一半。”

    一时郑氏也出得来,边踩边走,笑道:“好合适,穿着也好看。”

    又问裴继安道:“是你自己鞣的皮子罢?”

    裴继安只笑了笑,不置可否。

    ***

    屋子里三人其乐融融,外头的郭氏兄妹却又是另一番场景。

    郭东娘不爱坐马车,大冷的天,却是执意要与长兄并肩骑马而行。

    她一走出巷子,就再忍不住焦急,扯着缰绳往一旁拉,挨着郭安南道:“哥,好端端的,做什么弄得这样麻烦,还特叫我说什么买书——你又不是不晓得,那十部书领得回家,摆在我房中也是生虫长霉的下场!”

    又道:“你哪里来的那许多金珠子?”

    郭安南不愿多说,只道:“你平日里若有空,寻了机会,与方才那沈家姑娘多多来往,看着能不能帮着留心照顾一番。”

    郭东娘听得不对,心中唬了一跳,也不敢大声嚷嚷,连忙压低声音道:“哥,你这是什么意思?那是良家女子,又是裴家远亲,年纪还小,你可不能乱来!”

    在她眼中,郭安南已是过了十九,青春慕少艾,那名叫沈念禾的虽然看上去有些瘦弱,可举止、谈吐俱是讨喜得很,况且五官虽然并未完全长开,仔细打量了,已是个美人胚子,被一向在粗莽男人堆里长大的长兄看上了,纵然意外,也不算出奇。

    可郭安南身为郭府的嫡长子,负有众人期许,是不可能娶这样一个平民之女为妻的,更莫说对方还是父母双亡,家无长物的景况。

    兄妹十余年,郭东娘自然知道长兄为人稳重,又素来懂得权衡利弊,轻易不会冲动行事,更不会逆势而为。

    既如此,那姓沈的姑娘只能做个情人了。

    她深觉不妥,立时就反对起来。

    郭安南一愣,连忙四下环顾,见得无人跟在左近,复才松了口气,继而有些哭笑不得,道:“你在胡说些什么——我只是看她十分可怜,孤身流落异地,又无人来往,身上更无资财,叫你帮着照看一回罢了!”

    这话实在没有说服力。

    郭东娘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道:“城中的济民院里头自有许多妇孺,全是十分可怜的流民,也孤身流落异地,身上无钱无米——怎的不见你叫我去照看一回?”

    郭安南无奈道:“流民自有济民院打点。”

    郭东娘哼道:“那沈念禾也有裴家三哥一门照料,吃饱穿暖的,我看她过得并无什么不好。”

    郭安南只得道:“你还记不记得她姓什么?”

    郭东娘皱眉道:“姓沈啊——我又不是傻子,哥,你什么话不能直说?拐弯抹角的,好没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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