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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妻-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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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真正的结果会是如何,她现在倒没有多在意了。
正如陶九娘所说,这次的诗会,她必是要去凑数的,凭着自己这才学只怕会招来笑话,苏一娘在这方面的造诣即便是赶超不了陶九娘,总归也要强过自己,拿着她的诗文去应付诗会也会心安理得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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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执笔斩过往
苏宁握着手中的宣笔,沉思良久,一方面想到陶九娘方才那首诗文中的“昨夜雨疏”,然后又联想到自己过往的际遇,忽然就有了些灵感,奋笔疾书道:
“昨夜晓梦旧时颜,楚影依昔情难迁。相识无端空相识,想念不复亦想念。”
李婉婉看着已出的字迹,心里更加惊喜,不觉又靠拢了两步,浅浅打量着那娟秀的楷体。
苏宁也认真凝视着那几句诗文,心里的某个角落像是突然被针刺了一样,不由得涌出一抹心酸:很多事情即便嘴上可以说的那般云淡风轻,实际上心里还是很难真正的忘个干净。
她咧着嘴角露出苦笑的意味,又接着写道:
“亭台楼阁寒风雨,佳期如许残梦里。有情自古情难有,春光犹在旧人离。”
李婉婉被她这迅捷的文思险些惊住,然而默念着出来的诗句,心里又有些惴惴不安。
苏宁咬着嘴唇,缓缓的闭了闭眼,沉吟片刻之后,猛的睁开眼,挥笔写道:
“卿若尘梦我若魇,一颗红豆独缠绵。莫问痴心归何处,也无相思也无缘。”
看着她最后一个字落下,李婉婉的心随之颤抖了一下,默念着“莫问痴心归何处,也无相思也无缘”,猜测着她的心里还惦念着那位赵家三郎,一时间又是愤懑不已。
苏宁弯下身吹干了笔墨,将纸笺拿起来递到李婉婉手中,又细细的看了眼,浅浅的笑道:“给,婉娘”,随后却迟疑着蹙了蹙眉:“若是有哪里不喜欢倒也可以自己再改改。”
她尽量掩饰着内心渐渐涌起的悲伤,装作很平静的样子。
李婉婉愣愣的眨了眨眼:“一娘,你。。。。。。”,想了想她又将就要出口的话忍了回去,改口道:“你果真舍得将这诗文送给我去参加诗会?”
苏宁抿着薄唇轻轻的点了点头:“就怕会为婉娘惹来笑话。”
虽说现代的女子比起古代的女人有了更多更好的学习机会,不过一想到唐朝这样的时代背景下,她总归还是有些胆怯。
李婉婉目光烁烁闪动着,微微的笑道:“一娘,你是活得越来越不自信了。”
她侧首看向屋外,不经意的轻挑了下眉梢,卷起诗文便藏入袖中:“天色不早,我也该回府了,一娘你要好生珍重,过几日我再来看你。”
苏宁也跟着瞧了出去,看着外面稀稀落落的亮光,面上不由得露出些担忧的神色:“天色如此昏暗,我看还是让沁儿寻了府上的奴仆送婉娘回府吧。”
李婉婉摇了摇头,一边向外走着,一边分说道:“何须这般麻烦,陶芸淑都说我李十三娘只会舞刀弄枪,若是行几里夜路还要人相护,岂不又要让她笑话了。”
苏宁苦笑,如此强悍的女子她可真是少见,无法想象以前的苏宁儿与她在一起究竟是番怎样的情境。
目送着李婉婉离去,苏宁紧张的心绪彻底的平缓了下来,提心吊胆了这一日,早已有些疲累不堪。
沁儿扶着她坐到镜台边上,烛火颤动着,照出一张憔悴的面容。
沁儿一面替她卸着妆容,一面细声抱怨道:“今日可真是将一娘给累坏了,那陶九娘实在是可恶了些,已经抢走了赵郎君,还要如此算计一娘,这副心肠,也不知道赵郎君图她什么。”
苏宁心不在焉的听着沁儿的话,打量着镜中的自己,脑海里却开始浮想联翩。
看着金簪、玉栉从发髻上摘下,修长的青丝随之垂落到两边的肩上,她想着以前齐肩短发的自己,还真有些怀念。
然而前世注定已经成为过往,那个温柔活泼的苏宁早已随着那场海啸湮没在了绵延无尽的海洋之中。
今日就当是彻底的告个别。
这一世,唯有将苏宁儿这个角色活得更滋润些才能慰藉前世的自己。
嗯,那便好好的将自己活成苏宁儿的样子吧。
什么欺骗、算计、欺凌,这些统统不存在的。
即便是有,那也只能是她算计别人的份。
。。。。。。
没过多久,霜儿打来了热水,与沁儿一道替她擦洗了身子,换上了亵衣,本要躺到床上准备安睡时,却听到庆春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一娘可否睡下了?”
沁儿愣愣的看了眼重新坐起来的苏宁儿,苏宁儿半眯着眼同她点了点头,沁儿便朝着外面回道:“一娘刚要睡下,庆春姐姐,是大娘子过来了吗?”
“哦,没有的”,庆春的声音略微顿了顿:“秋夜天凉,一娘就早些歇息吧,只是后日便是中秋了,夫人吩咐奴婢过来告知一娘一声,今年中秋不在府上过了,夫人说想带着一娘去净业寺小住几日,待得节日过后再回府,明日就要启程,霜儿、沁儿还得提前将一娘的行装打点一下。”
“净业寺?”
几人相继愣了愣。
“知道了,庆春姐姐。”
随后,屋子外面响起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沁儿、霜儿不明所以的发呆了半晌,苏宁儿也有些愕然。
过了一会儿,沁儿鼓着嘴闷闷不乐道:“这城中处处都是寺庙,大娘子为何突然想要去净业寺?”
霜儿木讷的摇了摇头:“之前也没听大夫人提起过”,想了想,又望向苏一娘,猜测道:“莫不是看着节日将近,担心婉娘带一娘出去闯出什么祸事?”
沁儿嘟着嘴:“只怕是这样。”
苏宁儿冷哼了声:“你们两个臭丫头,就别瞎猜了。”
实际上她也联想到了这一层,想来那位母亲还是有些不放心自己,看来以前的苏宁儿真不是一个让人省心的主。
沁儿本就为整日困在这院子里发愁,此刻听到要去寺庙小住的消息,更加失落,哀哀的叹道:“看来今年果真是要彻底与这热闹隔绝了。”
“行了,死沁儿,一娘都累了一天了,赶紧替一娘收拾了行装让一娘歇息吧。”
霜儿催促了沁儿一声,便着手去准备打点行装。
苏宁儿倚靠在床头,只是静静的注视着两个丫头忙碌的身影,霜儿向来心细,由她收拾,自己也不用操心去到寺庙后会短缺什么。
。。。。。。
苏府东边,玑宸院的厢房内,苏景刚从外面应酬归来。
周氏和惠儿与他整理着衣衫,闻着浑身散出的酒味,甚是刺鼻。
苏景沉着一副面孔,等到上衣被解去,这才慵懒的坐到一旁的坐凳上,扶着身旁圆桌苦闷的感叹道:
“年关海路回暖,又将有一大批海外胡商入京,如今长安城各处最好的铺子几乎都被陶崇那田舍汉占尽,这厮如此还不满足,竟开始惦记上西市里面我苏家的邸店。”
周氏也阴着脸,不悦的道:“那些铺子都有契书在,难不成他还能有通天的本事给抢了去?”
“有北司衙门那些贵人撑着,他自是有手段”,苏景埋着头,语气更加低沉:“恐怕今年市舶司那边,入市的头份也会是陶家。”
周氏惴惴不安的坐了下来,两眼无力的注视着墙边一幅色泽暗淡的壁画。
苏景默了会,忽然抬起头来,充满质疑的瞟了眼周氏:“刚才回来听奴仆说,今日京兆府的十三娘与陶家那丫头来过?”
“来过。”
“喔,你又做了蠢事?”
周氏勃然大怒,鼓瞪着眼大骂道:“苏景,你胡诌什么?”
苏景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人家送给阿宁的东西你也要拦下,那十三娘是谁,堂堂京兆府尹的幺女,周六娘,你怎生连这点时务也不识得了?”
“苏伯鸾,这事你也要质问奴家?难道我不知道她是京兆府尹的女儿?”
周氏气势汹汹的辩道:“我为的又是什么,你惦记着那丫头的婚事,又不允许我插手,可我总归是做婶婶的,你自己去审审,那李家小娘子整日里都带着你那宝贝侄女干了些什么,不是带她去平康坊找那些没脸没皮的‘都知’们厮混,就是到波斯邸去跟那些胡姬们搅在一起,一个女儿家如此做派成何体统。”
苏景闻言脸色大变,之前兴师问罪的底气顿时全无。
“那死丫头要是真能附庸风雅,学些诗词歌赋的东西也算她确实有才学,免不得让人高看几眼,可偏偏不思进取,去沾惹些轻贱自己的下作东西。”
“咱们商贾人家的子女,你能指望她有多大进益”,苏景不耐烦的斥了句,语声却变得温和了些:
“即便如此,你也不该当着那十三娘的面收了人家的东西嘛,这要是传扬出去,免不得又要传我们一个刻薄慢怠的罪名。”
周氏不屑的撇了撇嘴:“不就一张破琴,能搅出什么风浪来。”
“你这妇人,我与你说不通。”
苏景无奈的苦叹了声,冷着一张脸起身便走到床榻边躺了下去,而后背过身也懒得再搭理这妇人。
周氏与惠儿面面相觑着,脸上阴晴不定了好一阵,之后屏退惠儿,熄灭了烛火,紧跟着悻悻的躺下身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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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牵线人
秋夜深深,格外绵长。
临近中秋,长安城各坊之内灯火通明,都在加紧筹备着节日当天的事宜。
因今年的中秋会格外的盛大些,宵禁的律令也从今晚开始解除,一直持续到三日之后。
虽然已经接近二更天,大街上仍是车水马龙,毫无寂静下来的征兆。
实际上自“安史之乱”后,整个城中的秩序就有了些变化,夜晚的热闹繁盛往往要超出白日里的市面。
南衙的金吾卫起初也在竭力制止这种现象,只不过夜市中不少顽劣户主都有着北司衙门的势力撑腰,金吾卫在执行律令的过程中常常与北衙的神策军发生冲突,最后的结果自然不会令人满意。
没了宵禁律令的束缚,城中的显贵们也趁着难得的几日短暂假期,开始走亲窜友,尽情享受着脱离朝堂纷扰后的清闲与自由。
离西市不远的京兆府官署内院中,此时正是高朋满座,热闹无比。
李婉婉从光德坊西北隅一路策马疾行,刚回到院中,就听到府中奴仆说李国公携着家眷前来探视老夫人,而后兴匆匆的奔入客堂,与父亲、李国公以及各位堂室的兄长见了礼,也顾不得父亲的责备,便径直朝着内堂行去。
内堂外,她那贴身侍女苦等了一日,此刻终于将这小祖宗给盼了回来,以至于才见到她的身影,就连忙迎了上去,喜色甚浓的叫苦道:“婉娘,你可算是回来了,奴婢晨间不过去了趟夫人房里,回来你便没了影,阿郎与夫人寻了你半日也寻不着踪影,可把奴婢给吓坏了。”
李婉婉看着她又喜又急的样子,忍不住心疼道:“我的好阿七,害你受委屈了,快告诉我,红娘是不是就在里面呀?”
谁知不等阿七答话,里面便传出一阵娇滴滴的妇人责备声:“婉儿,你在外面磨蹭什么,还不快快进来与你杜伯母和各位姐姐问安。”
李婉婉羞红着脸,笑意盈盈的疾步走了进去。
入了门,堂上的情形令她一阵愕然,几张生面孔是她长这么些年岁都未曾见过的。
还未完全缓过神来,端坐在堂侧首位的妇人就忍不住厉声数落道:“你这臭丫头越发的没规矩了些,在伯母面前也如此没大没小的。”
李婉婉听着母亲的斥责,知道她是在责怪自己不该如此称谓杜红娘,小脸羞得更加晕红,却还要强作镇定的辩驳道:“阿娘可冤枉女儿了,伯母乃女中翘楚,女儿瞻仰还来不及,哪敢心存不敬。”
“你这巧嘴。”
“崔娘子倒也不必如此苛责婉儿”,杜红娘温眸相望着,将手中几页纸笺放到一旁的桌案上,微微笑道:“我呀就是喜欢和她们这些孩子如此相处。”
说完她又与李婉婉招了招手:“来,婉儿,过来让伯母看看,数年未见,婉儿竟已长成了袅袅婷婷的碧玉闺秀。”
李婉婉注视着堂中众人不假思索的走到她跟前,满是亲切道:“婉儿也有许多年未见到伯母了,没想到伯母风采依旧不减当年,真是御术养颜有方呀,可否也教教婉儿。”
她这话一出,堂中不觉笑声频频,几位堂姐更是乐得合不拢嘴,连连夸赞道:
“哈哈,十三妹妹这张嘴可是跟抹了蜜似的。”
堂上端坐着的老夫人此刻也眉开眼笑的瞟了眼李婉婉,一脸慈容的道:“自打听说二郎与红娘回了京,我家这十三丫头日日都念叨着红娘,今日总算是见着了。”
杜红娘听着老夫人这番话,心里更加暖和,紧捏着李婉婉手心,将她安置到旁边坐了下来,柔声细语道:“如今我与你伯父常在京中,你这些堂姐也还尚未出阁,婉儿若是喜欢,便多去伯母家中,正好与你堂兄堂姐们熟络熟络感情。”
“真的吗?”
李婉婉激动的环顾了一遍堂中这些姐妹们。
虽说她父亲李竖与那位新册封的李国公并非同胞兄弟,可毕竟都是出自李氏名门,沾着宗亲,又因为在陇西时,她那大母对李国公多有照拂,所以两家关系向来亲近,即便是这些年相隔两地,也时常有书信往来。
堂上的老夫人瞧着孙女童真未泯的模样,实在心疼得紧,连忙在一旁说道:“自然是真的呀,你这丫头又不知道去哪儿野了一天,很多事情你都还不知道呢,你伯父啊今日在朝堂上被圣人拜了太尉,今后就留在京中效命了。”
“哇,伯父都做了太尉了”,李婉婉欣喜不已的注视着杜红娘:“那以后伯母就是太尉夫人了,婉儿可不敢再造次了。”
“你这下倒是有自知之明了”,她母亲崔氏有些不悦道。
老夫人拂了拂衣袖,却是不以为然的劝道:“好啦,大娘子你也不必再拿婉儿撒气了,还不是你与你那郎君整日里娇惯着。”
崔氏愤懑的努了努嘴:“母亲还说呢,还不是您护着,妾身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
杜红娘与堂下那双女儿听着这对婆媳斗嘴推脱责任,实在有趣,不由得捂着嘴“噗嗤”浅笑出来,倒是李竖那几位庶出的子女不苟言笑的愣在那里。
李婉婉左右不自在,目光游移着,不经意的看向一旁放置的几页纸笺,顺手拿来瞧了眼,好奇的问道:“这些。。。。。。”
“这些都是你那三位姐姐写的诗文,你大母呀让我替着品评一番”,杜红娘轻抿着薄唇笑了笑:“婉儿虽是府中幺女,想来诗词歌赋也不会输给几位姐姐吧,可有做些诗文让伯母看看?”
“喔,诗文啦,这个,这个。。。。。。”
李婉婉挤着眉,还在犹豫着,却见那三位庶出的姐姐同时笑了起来,满含讥讽的意味。
老夫人与崔氏甚觉尴尬。
那李十二娘比她也就长了几天,无奈生母并非名门望族出生,可仗着生母还受些宠爱,心里多有不甘,此时也不忘在一旁相讥道:“杜伯母可别为难十三妹妹了,您要让她写文章还不如直接要了她的命呢!”
“李瑟瑟,你瞧不起谁呢”,李婉婉愤懑的从袖中掏出苏宁儿所做的三首诗文递到杜红娘面前,一本正经的道:“不就是舞文弄墨的事情,谁不会,我今日便做给你看。”
杜红娘摊开纸笺,借着泛黄的烛光,细细审视着,口里情不自禁的念着,当念到“相识无端空相识,想念不复亦想念”时,不由得浅浅点了点头:“倒是我回长安城后见到最好的诗句了,通俗易懂,有些醉吟先生的风范。”
崔氏闻言,也一脸欣喜的连忙凑了过来。
读完三首诗,杜红娘忽然目色沉重的凝视住李婉婉,忍不住摇头感叹道:“婉儿近来过得很是伤情呀。”
一会儿是“想念不复亦想念”,一会儿又是“春光犹在旧人离”,最后还出来一句“也无相思也无缘”,崔氏也立马察觉出了些不好的端倪,怒瞪着双眼,就开始质问李婉婉:“婉儿,是不是四郎那孩子欺负你了?”
“阿、阿娘,你在想些什么呢”,李婉婉柳眉微颤,额间跟着一凛:“文轩怎会欺负我的。”
众人面面相觑着,最后目光齐聚到了李婉婉身上。
“哎呀呀,羞死人啦,羞死人啦”,李婉婉涨红了脸,埋着头苦口解释道:“我坦白,我坦白,这诗文不是我写的,要不是方才十二娘激我,我可不会生出贪人功劳的念头。”
崔氏又定睛看了眼杜红娘手中的纸笺,本还充满期待的脸上瞬间如死灰一样沉寂了下来,随后坚定的摇了摇头:“如此娟秀又飘逸的字体确实不是婉儿这丫头能写得出来的。”
李婉婉自知这颜面一时半会儿是寻不回来了,只得如实答道:“其实这些诗文是一娘做的。”
“一娘?”,崔氏努着嘴,面色已显得有些阴沉:“苏家大房那丫头啊。”
李十二娘也猜出她消失这一天定是去找苏家那位煞星了,这时便趁势挑唆道:
“都什么时候了,十三妹妹还与那弃女搅和在一起,如此德行有失的女子,十三妹妹也不怕玷污了父亲的清誉。”
李婉婉盯着那李十二娘,自是没什么好脸色,声音冷漠道:“怎么就德行有失了,十二姐姐这话可真是酸得很,别说是被庆王爷退婚了,你这辈子怕是连入庆王爷的眼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
“住嘴”,崔氏怒斥道。
堂上的老夫人平日里大抵也知道这对姊妹有些不合,却不曾想在客人面前如此放肆,也连忙劝解道:“你们两个丫头,有长辈在,怎能如此聒噪。”
杜红娘瞧着这情形,却是平静的笑了笑:“姊妹间偶有争执倒也是常事”,随后她又轻瞟了眼李婉婉:“只是婉儿将那苏家小娘子做的诗文拿来却是何为呀?”
李婉婉迟疑了片刻,没有立刻作答。
杜红娘乃当世声名远扬的女校书,虽说已嫁为人妇,可对于诗文音律的热爱定是半分不减,所以也存了些故意吊足她胃口的念头,神秘兮兮的道:
“婉儿今日去探视一娘,听她谱了首新曲,甚是别致,知道伯母精通音律诗文,便一道拿了回来,想请伯母品鉴。”
谁知也不等李婉婉深作伏笔,杜红娘就饶有兴致的道:“能作出如此诗文的才情女子我倒是想见识见识她在音律上的天赋。”
李婉婉闻言大喜,连忙唤了阿七去取来秦筝,按着记忆中的韵律将《清平调》弹唱了一遍。
杜红娘还在回味着,堂下两位堂姐却忍不住开始称赞起来:
“这曲调委实新颖动听。”
“是呀,就是十三妹妹的琴艺,嘻嘻。。。。。。”
“哈”,杜红娘笑着:“果真是别致”,同时她拿着手上那页纸笺示意了眼:“那么这首曲调呢?”
“让两位姐姐笑话了”,李婉婉站起身来,揉了揉鬓角,与杜红娘回道:“婉儿其实也想听听,无奈一娘近来心绪颇重,婉儿无法说动她。”
“苏家那位小娘子的事情我这几日倒听人传起过,闹得沸沸扬扬的,不失为一位贞烈女子”,
杜红娘握着诗文,斟酌着说道:
“这三首诗文在女子诗会当中定是出类拔萃之作,不过要是比起满朝文武和那些才情士子来说,恐怕又太过婉约了些,缺了些夺人的气势,但要让刘使君、杜使君、醉吟先生这些大儒高看几眼也不难,缺的不过是个入得他们眼前的机会罢了,我想这也是婉儿今日的心思吧?”
被看穿了心机,李婉婉羞涩不已,苦笑着答道:“这也让伯母看出来了。”
“呵呵。”
众人不觉大笑,老夫人也在上方打起趣来:“我家这十三娘向来是副没忌讳的热心肠,自打苏家那丫头来到京中,便是与她连着筋。”
“婉儿这性情倒是不错,所谋之事并非为一己之私,我呀这回便帮婉儿做了这个牵线人”,杜红娘温笑着,话锋却在她那温温的笑意中突然一转:“不过,婉儿可得答允伯母一件事情,改日那苏小娘子若是谱了曲调,你可得将曲子送到府上让伯母鉴赏。”
“一定,一定。”
杜红娘欣慰的点了点头:“这诗可有名字?”
李婉婉愣了愣,倒是忘了这事,只得茫然的摇了摇头。
杜红娘想了想:“姑且叫它《梦如钩》吧。”
“哇,这个名字真好。”
“伯母出口果然不凡。”
。。。。。。
棠华院里,随着夜幕渐深,已完全寂静下来。
苏宁儿睡了不到一个时辰,忽然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像是无意中咬到了自己嘴唇,有阵轻微的痛感。
她翻了翻身,感觉耳朵滚烫滚烫的,不由得胡乱揣测着:怕是晨间坐在秋千里受了凉,要感冒了吧。
也就简单的这样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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