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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春色-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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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那天挨打,不也是自作自受吗?

    而且她特意问过二哥,本来吴闵嘉和他就结下了私仇的,这也能算在她头上?

    温桃蹊冷下脸来:“你就听梁时胡说八道去吧,这兔子是一条命,我把它给了你,你三两日就能把它磋磨死,不管这兔子是谁送我的,我都不会借给你。”

    她语气不好,周身冷肃:“你也十一二岁了,不好好的到族学去听课,还成天想着玩儿,我看你是玩儿疯了,心越发玩儿的野了,梁时拿话激你来要我的兔子,你都听不出来?”

    温长乐是不大敢在她面前撒野的,毕竟真的闹了矛盾,除了母亲,又没人帮着他,全都是向着三姐的。

    他反手摸了摸鼻尖儿,讪讪的:“那你不给就不给,骂我干什么?我也是听表哥说的,又不是我说的这些话。”

    “你——”

    温桃蹊气的指尖儿都打颤,实在是跟他讲不通道理。

    这就是个傻子,跟他说再多,也是对牛弹琴。

    她气的肝儿颤,后头白翘扯了扯她:“姑娘不是要去太太那儿吗?”

    温长乐先前被她数落,这会儿丫头插嘴,他好像一下子找到了发泄的地方,恨不得跳起来三丈高,跳着脚叫嚣:“我跟姑娘说话呢,轮到你做丫头的多嘴插话吗?你的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吗?可见你这丫头平日在小雅院里伺候姑娘,也是个不懂规矩的!”

    温桃蹊眯眼看他:“温长乐,你骂我身边的丫头?”

    “可见素日里是三姐姐太纵着这丫头,不然主子们说话,凭她也敢……”

    “长乐,你又缠着桃蹊胡闹什么?”

    温长恪肃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吓的温长乐打了个哆嗦。

    温桃蹊把白翘往身后一藏,三两步迎上去:“三哥来得正好,且评评理吧,我是与他讲不通了。”

    岂料温长乐撒腿就要跑,冷不防正撞上温桃蹊,撞的她一个踉跄。

    温长恪黑着脸把人扶稳了,再腾不出手去抓温长乐,只好冷冰冰的叫他:“你这会儿跑了,我立刻去告诉老太太,你在后头缠着你姐姐瞎胡闹。”

    温长乐脚步果然收住,不情不愿的,回头看他:“三哥哥你不能这样偏心!”

    他咬牙切齿,分明不服气。

    温长恪松开扶着温桃蹊的手,横过去一眼,转头再看温桃蹊时,眉目间柔和一片:“他拦着你干什么?”

    她把手里的兔子举起来,给温长恪瞧,又把前头温长乐的所作所为,还有他的一字一句,全都说给了温长恪听,临了了才添上两句:“三哥你说,是我错骂他了吗?白翘是怕我气坏了,又不想叫我不依不饶的教训她,这才出言打岔,他倒好,把白翘一通骂——白翘是从小服侍我的,小雅居里她数着头一份儿的体面,我是不知道长乐在哪里学来的规矩,对着姐姐身边的大丫头,也敢开口教训了。”

    这的确不成体统,不是规矩,何况三个房头早就分开了单过,就算白翘真的乱了规矩,也轮不到三房的人说教指责。

    然而这都不是最要紧的。

    温长恪面色铁青:“梁时挑唆着长乐来闹你的?”

    他回来得晚,好些事情不知道,那些事情,也再不会有人对他说起。

    只是这些日子以来,吴闵嘉和梁时针尖儿对麦芒儿的,他私下里就问过吴闵嘉,为了四百多两银子的生意,闹的这么难看,是不是有些过了,这才知道,大哥大婚的那天,梁时没头没脑的在后头甬道上堵了桃蹊的路,正好叫吴二撞见,踹了梁时一脚,这才算是彻底结下了怨。

    于是温长恪越发不待见梁时,甚至觉得吴闵嘉下手实在是轻了,踹上一脚,太便宜了梁时,要是那天给他遇上,非要打的梁时十天半个月下不了床不可。

    眼下听听这些话,他脑子转得快:“你前头得罪过他吗?这阵子我忙外面的事,前儿才从吴二口中听说,他上次还拦了你和林姑娘的去路,也没顾上来问问你,他拦你干什么?今日又生出这样的事情……”

    他啧声咂舌,冷着脸扭头去看温长乐:“你表哥昨天进府干什么?专门跟你说桃蹊养了只兔子的?”

    温长乐叫他的脸色和语气吓的不轻,干巴巴的吞口水,生硬的摇头:“他来找我哥哥的,跟四哥不知道商量了什么事儿,四哥送他出门的时候遇上的我,这才说起来三姐姐得了陆景明送的一只兔子……”

    他话到后来,声儿越发软了。

    温长恪眉心一跳:“这兔子陆景明送你的?”

    温桃蹊眨眼说是:“还是二哥给我带进来的。”

    他面色缓和了些,眼中写满了温桃蹊看不懂的情绪。

    她抿唇,腾出一只手摇了摇他:“三哥在想什么?”

    温长恪低头看那兔子:“一只兔子,惹出的是非倒不少。”

    温桃蹊心下咯噔一声,抱着兔子躲了两步:“我养的开心,你别打我兔子的主意。”

    他揉眉:“你喜欢就养着吧,我不动你的兔子。”

    可别的话也再没有多说,只三两步近了温长乐的身,提着他把人领走了。

    温桃蹊朱唇微启,欸的一声,可她话来不及说,人已经走远了。

    她一只手抚着兔子的脑袋,小声嘀咕着:“三哥看起来怎么也怪怪的。”

    连翘低声叫姑娘:“我瞧着,三爷好像不怎么喜欢陆掌柜。”

    倒也是,提了陆景明,他才变得奇怪的。

    她突然又想起了婚宴那天,三哥手上拿着陆景明的折扇,说是陆景明随手送他的……

    三哥跟陆景明关系那么好了?今天看起来又不像是啊。

    她拍了拍脑袋:“想不通,还是回头去问问大哥或是二哥吧,先去阿娘那儿,我后半天还约了林蘅姐姐去永善坊呢”

    却说温长恪提了温长乐走远,又训斥过他一回,才放了他玩儿去,而后只身出了府,连长随小厮都没带。

    今儿是十五,他知道陆景明一向初一和十五都在陆记金铺柜上的,出了温家的大门,径直朝陆记金铺的方向而去。

    金铺坐落在距离温宅三条街的杨柳胡同,生意好,往来客人不绝。

    温长恪迈步进门的时候,铺子里的小伙计一眼认出了他,赔着笑脸迎了上去:“温三公子是稀客,您是要挑东西,还是要打物件儿,您来的巧,昨儿才到了一批……”

    “我找你们东家。”温长恪笑着打断他,一扭脸儿,见小伙计脸色变了变,他挑眉又问,“怎么?难道陆掌柜交代过,我若登门,就不见?”

    小伙计每日做的是迎来送往的事儿,面色立时缓和过来,客气的笑着说哪儿能,却也并没有去请陆景明的意思,反而引着温长恪往东墙的官帽椅坐过去,又打发人上茶来:“三公子找我们东家有事儿吗?”

    温长恪坐倒是坐下了,可奉上来的茶,他却碰都不碰:“我找陆景明的事,跟你说,你能当家不?”

    小伙计面色一僵:“您这是开小的的玩笑,我怎么能做我们东家的主呢。”

    “你不当家也不做主,问那么多干什么?”温长恪翘着二郎腿,一只手手肘撑在扶手上,另一只手就虚搭在膝头,“陆景明初一十五都在金铺,雷打不动的,我倒也想看看,他今儿还打算怎么躲着我不见。”

    那小伙计便晓得这位爷不会轻易离去,更不好打发,这不是他能应付的。

    于是他猫着腰又客气了三分:“三公子您吃口茶,歇歇脚。”

    温长恪也不多话,摆手叫他去,他果然一溜小跑进了后院儿去。

    不多时,小伙计去而复返,身后去空无一人,温长恪神色一凛,站起身来,冷笑着:“陆掌柜的架子,未免太大了。”

    只他话音才落下,陆景明的颀长身形便已从柜后的屏风处闪了出来。

    他脸色又是一寒,倏尔笑着迎上去两步:“陆兄,这是故意的了?”


………………………………

第一百三十一章:烧他的铺子

    第131章烧他的铺子

    “我故意什么了?”陆景明不紧不慢的走过来,距离温长恪大约三五步时站定住,“我后头有客人,听说你来,打发了伙计出来回话,应付了客人就来见你,长恪,我故意什么了?”

    他把话音咬重了,分明就是故意的,且他是赤裸裸的挑衅。

    温长恪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他,叫他这么肆意的针对,不过不要紧,反正他也没打算跟陆景明好好相处来着。

    他做出一副受伤难过的模样:“陆兄话说得不好听,是因为茶庄的生意,我几次找你,你恼了我?”

    颠倒黑白,一把好手,温长青对他这个好弟弟的评价一点也不错。

    陆景明往一旁坐过去,掀了眼皮斜着眼风扫过去,把肩头一怂:“并不至于为这个便恼了你,你想多了。”

    温长恪挂了笑在脸上,对他的审视视而不见,踱着步子往他左手边坐下去,侧目去看他:“陆兄送了桃蹊一只兔子?”

    陆景明心头一沉:“怎么了?”

    “倒也没什么,先前在家里见了桃蹊和长乐玩闹,她怀里抱着那只兔子,说起来,才知道是陆兄送的——”他盯着陆景明看了很久,“陆兄近来应该并不清闲吧?我依稀记得,陆兄手上有那么几笔生意正谈着,茶庄也不是我一个人盯着,这歙州城中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你,诚然,没人敢轻易得罪了陆兄,可这生意上场,阳谋是谋,阴谋,也是谋。陆兄倒还能分出心神,给我妹妹送东西……”

    温长恪是故意的,他尾音上扬着,分明是挑衅和调侃,又啧声咂舌:“陆兄心挺大啊。”

    “不过就是只兔子罢了。”陆景明眸色暗沉,却没叫人瞧了去,很快化解了,“偶然见了,觉得那兔子可爱,三姑娘性情纯良可爱,我倒觉得那兔子很配三姑娘,顺手买下来,给三姑娘送去,供她闲暇时打发时光,同我外头忙不忙,并没有什么关系。”

    他压根儿也没给温长恪再开口的机会,横过去一眼:“你为了那只兔子,专程过来的?”

    温长恪叫他的话倒噎住,一时竟然无话,好半晌才缓过劲儿来:“并不全是,一则我乍然听闻,心中诧异,又晓得陆兄今日定然在金铺,便正好来问上一问,另一则嘛——长乐先前并不知道那兔子她是从何得来的,陆兄猜一猜,长乐怎么知道的?”

    叫温长恪特意拿出来说嘴的,就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陆景明费了好大的工夫,才把那只兔子送到温桃蹊手上去,可实际上知道的人也并不算多,他没有那个心思到处宣扬,没得再连累了姑娘家的名声,左不过是温桃蹊家中诸兄知晓。

    可偏偏温长恪又是不知情的,温长洵也不知道,那温长乐还能从哪里听来?

    不知怎么的,梁时那张欠揍的脸,一下子浮现在陆景明眼前。

    从温家婚宴后,也有几天了,他没再见过梁时,也没再见过吴闵嘉,可莫名的,他就是觉得,此事是梁时特意去告诉了温长乐的。

    梁时那个人……真小人是也。

    陆景明到如今仍旧没办法正视自己的心意,他也不大肯承认,他喜欢那个小姑娘,十四岁的温桃蹊?想想就觉得离谱,但他却也不得不承认,那小姑娘的一举一动,的确是落入了他眼中和心底的。

    梁时不安分,吴闵嘉看似维护她,实则并不是个周全的人,她的名声,他是没大仔细维护的。

    陆景明黑了脸:“梁时说的?”

    温长恪挑眉:“陆兄果然机智过人,所以我就不懂了,梁时和陆兄之间,有过节?”

    他眯了眼去看温长恪:“我原本以为,你是极维护三姑娘,才因为我送了只兔子,而找上门来。”

    温长恪面色一沉:“我如何不维护桃蹊?”

    “你维护三姑娘,却不知三姑娘和梁时之间——”陆景明声音也戛然而止,很适时的收了声,他略想了想,闺阁女孩儿,同梁时纠缠不清,有了过节和矛盾,也不是什么好听的话,于是他转了话锋,“你离开歙州去办事,回来却也对家中事情不闻不问吗?你不知道梁八姑娘住在你们府上时,同三姑娘很是闹过一场?”

    梁燕娇?

    温长恪喉咙一紧:“陆兄的意思是说,梁时是为他妹妹,寻桃蹊的晦气,而并不是陆兄你得罪过梁时,叫他拿了我妹妹当借口,故意寻衅的?”

    陆景明至此才算是明白了。

    温长恪哪里是不维护那小姑娘,他分明维护极了。

    他原是以为,自己同梁时斗法,梁时偏又斗不过他,所以去找温桃蹊的麻烦。

    陆景明连声叹息:“梁公子和我,能有什么过节?”

    他不答反问,温长恪目光一闪:“也许,也是为了你的茶庄呢?”

    可说来说去,他还是揪着茶庄的生意不放啊。

    陆景明耐着性子,长舒口气:“我想,我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茶庄的生意,你就不要想了,不光是你,就算梁时真想插手——长恪,你觉得,我会叫他插手我的生意吗?”

    温长恪一怔。

    陆景明不会。

    可陆景明为什么不会?

    他拧眉:“因为桃蹊?”

    “你似乎迫切的想从我这里得到一个答案,好叫你安心,可我却不明白,你安什么心呢?”陆景明倏尔笑起来,再没了先前严肃正经的神色,连眉头都舒展开,“三姑娘和你,并不是一母同胞的,就算我对三姑娘有什么,她有正头亲哥哥,尚且不见泽川和长玄来找我理论,你急着出什么头?”

    他反问了几句,看温长恪变脸,不免觉得有趣,便又接着问:“我若说是为三姑娘,你打算怎么样?我要说不是为三姑娘,你又打算怎么样呢?长恪,我跟三姑娘之间如何,同你,有什么关系?”

    温长恪怒极,拍案而起。

    此时金铺中自然有客人往来不绝,他折腾出的动静大了,便引得众人侧目看来。

    人家认出温家三公子,少不了指指点点。

    温长恪也不敢宣扬什么,闺阁女孩儿的名声尤为要紧,他能质问陆景明,却不能当着人前质问,给人听出,不知要传出什么样的难听话来。

    于是他就那样杵在那儿,凶神恶煞的瞪着陆景明,一肚子的气没处撒。

    陆景明心下一动,无奈起身:“到后面谈吧,我看今天不把话说清楚,你是不会走的,但你也不大想在前头闹的不成样子,给人看了笑话。”

    他说着脚下已经动起来,转身往后院而去。

    温长恪攥紧了拳头,恨不能挥上去一拳,忍了又忍,在众人的注视下,跟着陆景明去了后院不提。

    这金铺是陆景明当年再三挑选,才选定了这一间铺子开了张的,前堂寻常待客,后面连着四四方方的一进院落,倒也不大,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厢房耳房,该有的都有。

    陆景明走在前头,径直上了正间前的垂带踏跺,又摆手叫明礼再去奉茶,另嘱咐他守在外头,不许人进。

    明礼犹犹豫豫看他,目光闪了又闪,落在温长恪铁青的面色上,几不可闻叹一声,点头应了。

    他就觉得奇了怪了。

    他主子这样的人品样貌,又才华出众,有哪里配不上温三姑娘吗?要温家这位三公子这样找上门来。

    看温三公子的神色,恨不得吃人一样。

    他主子说的又没错,三姑娘的两个亲哥哥都没来找麻烦,怎么就轮到三公子这个堂哥来兴师问罪了?再说了,他主子又未曾有任何逾越之处,问的哪门子罪?

    明礼不服气,越发的看不上温长恪行事,从他身侧过时,撇着嘴丢了个白眼,只是没叫温长恪看见罢了。

    温长恪跟着陆景明进了门,四下扫视一圈,挑了把椅子坐:“陆兄,明人不说暗话,你也不要拿那些推诿的话来搪塞我,老实说,你到底想对我妹妹做什么?”

    陆景明听来越发想笑。

    这话他倒是听过好多回来着。

    从前温长青问过,后来温长玄回来了,也来问过。

    他想对温桃蹊做什么?他能对个小姑娘做什么?

    只是从前他信誓旦旦的说他什么也不想做,只是拿小姑娘当妹妹看,今天当着温长恪,那样的话,却说不出口了……

    他呼吸一滞,察觉到自己说不出口,神色一凛。

    温长恪催促两声:“怎么?说不出话来?”

    陆景明叫他再三的逼问弄得心烦意乱:“不如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温长恪没说话,盯着他看了良久,嘲弄出声:“所以陆兄是不敢答了——你给我妹妹送兔子,分明心怀不轨才对,我便不是桃蹊的亲哥哥,也是她堂兄,从小看着她长大的,你说我有没有资格来问你?你对我妹妹心怀不轨,还不许我做哥哥的过问?陆兄,你也是场面人,二十多了,哄骗我十四岁的妹妹,有些把戏,桃蹊不懂,你打量着我们也不懂?”

    他这话说的太难听了,饶是陆景明好脾气都受不了,更何况他还从来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人。

    手边的茶盏应声而碎,陆景明彻底冷下脸来:“温三公子眠花宿柳,风月场上经历得多,我竟不知,我送只兔子,就是哄骗了三姑娘去。心中有佛,见人也是佛,我看三公子是自己心术不正,便瞧谁都不是光明磊落。”

    他腾地站起身,手背在身后:“原想好好跟你谈,看样子,我跟你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实在没什么好谈,请吧。”

    温长恪并不恼,无非是他戳中了陆景明那点小心思,所以才叫陆景明恼羞成怒而已。

    他眼中的嘲讽没褪去,唇角上扬的弧度也还挂着:“是话不投机,还是我一语中的,你自己最清楚。你那个茶庄,我真未必非要分一杯羹,但我的妹妹,你想都不要想!”

    明礼正从外头准备了些茶点要送进门的,他满脸嘲弄的从里头出来,走的又急,差点儿没迎头撞上。

    温长恪一闪身躲过了,甚至都没有多看明礼一眼,拂袖而去。

    明礼心下咯噔一声,快步进了门,果然他主子周身气息都不稳了。

    能把他主子气成这个样子,温三公子也算是有本事。

    他小心翼翼的上前,手上的食盒放下去:“主子,您没事儿吧?三公子也是护着三姑娘着紧些,您别跟他一般见识,别生气了。”

    不生气?

    温长恪自己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敢大言不惭的指责他心怀不轨,他凭什么不生气?

    陆景明阴沉着脸:“温家二房的染料坊,年前不是跟泉州谈了一笔生意,温长恪亲自谈的吗?”

    明礼暗道不好:“主子,那毕竟是温家的生意,您可不好……”他一面说,又哎呀一声,“您就是看着大公子和三姑娘的面儿,也不能搅和人家生意呀。”

    “没头没脑的欺负到我头上来,恶语相加,我还得让着他?”陆景明看着一地碎片,“我瞧着温长恪从年前到如今是得意过头了,几笔生意谈的都怪顺利的,没点儿阻碍,这人啊,顺风顺水久了,就生出闲心来,总要多管闲事。你安排几个人,把他们家的染料坊烧上一烧,也不用闹得太过分,存放原料和成布的库房走了水,没法子如期交货,叫他去头疼一场,我倒要看看,他还有没有精力多管闲事。”

    明礼见劝阻不下来,眉头拧巴到了一起去:“可要是叫大公子和三姑娘知道了,这事儿您说不清,只怕三姑娘要怪您呀,三公子或许言辞间冲撞了,可毕竟是三姑娘的兄长,又是为了三姑娘……”

    他横了横心:“您真不三思了吗?”

    陆景明心里的火越发叫拱上来:“我见小姑娘机灵聪慧,愿意高看两眼,待她亲厚,可什么时候她就能左右我的心思和主意了?我看温长恪不顺眼,他又要一头撞上来,生意场上,明枪暗箭的,他自己不仔细防备,叫人把他家染料坊的库房烧了,管我什么事?”

    这是真恼了……明礼无奈长叹,他是拦不住了,也不知道这位温三公子到底说了什么,把他主子惹成这样子,且听这话里意思,他主子是不肯承认心里有了三姑娘了。

    他做奴才的,真是替主子操碎了心啊。


………………………………

第一百三十二章:我不值得托付终生?

    第132章我不值得托付终生?

    明礼办事儿快,加上陆景明在歙州经营这些年,总有些可用的心腹人手,事情办起来,又快又不漏痕迹,前半天他才吩咐过,后半天温家二房的染料坊就烧了起来。

    染料坊的整个库房都烧透了,哪怕是扑救的也还算及时,可东西是不能用了。

    原料毁了一批,银子损失不少,更要紧的,是跟泉州谈好的那笔生意,各色的布匹共计一千匹,如今库房里存放的四百多匹,全毁了。

    温家二房的老爷温秉听说的时候,当场急昏过去一回。

    二房出了这么大的事,长房和三房也不能坐视不理,跟着焦头烂额的收拾烂摊子,还要想办法补救那笔生意。

    温长恪心里很清楚,在这个时候,出这样的事,跟陆景明就一定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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