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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春色-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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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乖巧应下来:“那我知道了,这些日子我也会多留心表姐一些,免得她错了主意,真的冲撞了陆掌柜,反倒不好。”
其实温桃蹊本来想多劝两句的。
可既然她来昌鹤院找李清乐,那自然李清乐说什么,她听什么便是,只是平日里更多留心些,省的杜锦欢真的做出什么不规矩的事,丢了一家子的脸面,也就是了。
是以她乖巧应下来后,又答应了不会同外人随口说起,同李清乐又寒暄过一阵子,这才从昌鹤院中与李清乐分别,领了丫头出门去。
从昌鹤院的月洞门下走出去,约莫有一箭之地,天色的确是暗了,宅中各处掌了灯,就着月色,连翘叫住她,说是温长玄他们回了府中。
温桃蹊算算时辰,其实这会儿过去不大合适了,可是吴闵嘉的事情,她真的是一刻也不想多耽搁,于是领了丫头转了方向,朝着温长玄的院子去。
温长玄在外头是吃了酒的,不过他酒量一向好,便是贪杯,也不会轻易醉过去。
伺候的丫头们煮了浓浓的茶,也备了醒酒汤,又去准备了沐浴的热水,要伺候他沐浴更衣,好舒坦松泛些。
灵芝进门回说三姑娘来了的时候,温长玄正揉着眉心解乏。
一听温桃蹊来了,忙叫丫头又取了外衫,随意套上,才叫把人领进门来。
温桃蹊一进门,嫌弃的拿手掩鼻:“二哥这是吃了多少酒?我一进门,这酒气简直要把我熏死了。”
温长玄本来正起身,想往她跟前去,一听这话,索性又坐回去,随手指了指离他远些的玫瑰椅:“今儿文英楼里的戏不错,高兴,就多吃了几杯,没想着你这时辰还会来找我,去坐远些。”
温桃蹊撇嘴:“这么大的酒气,我坐的再远也闻得到。”
她嫌弃的嘟囔着,人却很老实,乖顺的往他先前指的地方坐了过去,才侧目去看他。
温长玄面颊微红,合着眼,指腹仍旧按在眉心,整个人看起来并不多舒服的样子。
她无奈叹气:“我也是个贪杯的人,却只是图新鲜罢了,你这样子吃酒,难受的不还是自己吗?”
她一面念叨,又去叫灵芝:“没给二哥备醒酒汤吗?”
灵芝蹲身说已经伺候着吃过一碗了,温长玄听来直摆手:“不妨事,就是再吃两碗,也就这样了,你说你的事儿,我清醒着呢。”
他倒是清醒着,就是这样子叫人看了实在难受。
温桃蹊不想再说,不想打扰了他休息:“算了,我明天再来吧,你还是洗了澡快去睡觉吧。”
她说完起身来,作势要走,温长玄腾地站起身,三两步追上前,钳了她的手腕,却没使劲儿:“你要没有要紧事,也不会这时候来找我,快说你的,我挂心着,反倒睡不着。”
温桃蹊身形顿住后,他便十分的自觉,松开手,退了好大一步。
她抬眼看他,不免又想笑。
有这样的哥哥,她是个有福气的,奈何从前她自己不惜福,把一辈子的好运道,亲手断送了而已。
她踢了踢裙摆,低下头:“今儿吴秀仪来找过我,想邀我与她一道去妙法寺,我打发了,叫她跟着阿娘和大嫂一起去的,但我听她话里的意思,来邀我,应该不是她自己的意思,是她哥哥叫她来的。”
温长玄手指一顿,睁眼看去:“吴闵嘉?”
他语气冷然,温桃蹊听得出来。
他好像一直都不怎么喜欢吴闵嘉,从小到大,一直都是。
以前小的时候,大家一处进学,吴闵嘉很喜欢跟在她身后,事事殷勤,二哥为这个不喜欢他,还打过他两次。
等长大一些了,二哥是个混世魔王,吴闵嘉偏是个温润公子,两个人性子不和,处不来,谁也看谁不顺眼,再为着小时候的事,二哥越发不喜欢他。
她点头说是:“我本来没多想的,上回喜宴,他帮我解了围,也没多跟我说一句话,很是守礼,我想着,他是正人君子,很有规矩的一个人,总不会乱了分寸,错了主意,但今天吴秀仪突然来邀我,我思来想去,恐怕有什么不好。”
温长玄的脸色彻底黑了:“跟大哥说了吗?”
温桃蹊摇头说没有:“大哥陪着阿娘和大嫂去的妙法寺,我从大嫂那里过来的,听大嫂说,外面有要紧的事情,大哥陪着回了家,就又匆匆办事去了,一来我没见着大哥,二来他忙得不可开交的,我也不想拿这样的事情去烦他,便想着你在家,同你说也是一样的。”
她说完看他面皮紧绷,鬓边青筋凸起的模样,欸的一声忙又添两句:“你从小和吴闵嘉是不对付的,我也犹豫过,可这事儿我不知道还能跟谁说,二哥,你可别一股脑跑去找人家麻烦啊。”
“我别去找他麻烦?”温长玄咬牙切齿,几乎一字一顿的反问她,“他帮你解了一次围,算他念着从小的情分,然后呢?他还敢教唆他妹妹来邀你出门?我看他是这些年没挨过揍,皮痒的很!”
他像是立时就要冲出门去的,温桃蹊心下一紧,整个人拦在了他身前。
他虽然没吃醉,可是酒吃多了,酒气正在劲头上,泛起糊涂来,真是什么事都干得出的,更何况他从来都是不服管教的一个人!
温桃蹊上手去推他,攥着他的胳膊不叫他动。
温长玄怒火中烧,一时手上没了分寸,力道大了些,猛然把人给推开了去。
灵芝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温桃蹊便跌坐在了地上。
她吃痛,嘶的倒吸口气,把手掌反过来,低眼看,擦出一片猩红。
灵芝哎哟一声,赶忙上去扶她,又叫松芝快去取药:“好姑娘,快起来,我给姑娘上药。”
温长玄被她手掌上的血迹刺痛了双眼,也冷静下来,讪讪的站在那里,想上前,又愧疚:“我不是故意推你的……”
温桃蹊疼的眼眶都红了,包了一眼眶的泪,可一滴也不掉下来。
她身娇肉贵,打小若磕着碰着,能嚎上半天,再大一些,学会了我见犹怜那一套,发觉受了伤,用这招,父母和兄姊都格外怜爱,她能得的好处不少,也确实因这样而搜刮了不少名贵宝物到小雅居中,是以再三的用,得心应手。
她手上是真的疼,灵芝替她擦拭的时候就更疼,她咬着下唇:“我还能跟你说什么,自然你不是故意的,可怎么就不肯听我说话,我怕你去找人家麻烦,拦一拦你,还要平白受这一场罪。”
温长玄挠着后脑勺:“你别哭啊……这样,上回你不是看我那块儿玉佩很喜欢吗?我送给你,你一会儿带回去,我给你赔礼,成不成?”
温桃蹊眼皮跳了跳,掀了眼皮去看他:“那你听不听我说话?还去揍吴闵嘉吗?”
他哪里敢拧着她的意思来,忙不迭的摇头说不去了:“你且说你的,我听着呢。这手疼不疼?”
他看着灵芝替她擦干净伤口的血迹,松芝又取了药膏,乳白色的药膏覆盖上去,猩红倒是不见了,可他不大放心:“不然请小秦娘子进府来看看,这么着行不行啊?”
温桃蹊噗嗤一声笑出来,眼泪都没擦干呢,又哭又笑的。
他自己是在外行走,总会不经意受伤的人,她这点小伤,对他来说真不算什么,偏他这样紧张。
温桃蹊笑完了,又板起脸来:“二哥,你这些年在外行走,也是这般莽撞的吗?”
妹妹年纪小他许多,是全家的掌上娇,说这话,却端的不一样的老成,弄得他一阵羞臊,掩唇干咳:“这不是莽撞,是事关你,我一时气糊涂了而已。”
他把眼神挪到别处去,也不再看她:“他从小就是个不老实的,年纪大一些,总算安分了几年,如今却又生出不该有的心思。你是闺阁中的女孩儿,名声何其重要,岂能叫他败坏了去?”
“可二哥要是真的打到吴家去,岂不是没有的,也成了有的?”温桃蹊失笑摇头,“我便晓得二哥知道了,会生气,所以才再三犹豫,不知该不该说与你知。眼下好了,我手也伤了,也总算不怕劝不住你了。”
她是开玩笑的,温长玄心里却难受。
他最偏爱这个妹妹,却失手弄伤了她:“你又不叫我去打他,也不让我去问他,那告诉了我,是想做什么?”
“打是不能打的,提点总能够吧?”
灵芝替她上好了药,又包了小小的纱布在上头,她把手抽回来,站起身,因比他矮了一头,只能仰着脸看他:“我便是怕他生出别的心思,实则我对他疏远淡漠,他很该明白。我自己的事,总是要我自己多操心些的,我怕他仗着从小的情分,打我的主意,而我实在不想叫他打我的主意,二哥明白吗?”
………………………………
第一百四十三章:淡淡异香
第143章淡淡异香
梁家在歙州城南的宅子是三进三阔的,坐北朝南,采光好,地段也好。
这宅子是当初梁氏嫁到歙州时,算进了她的陪嫁单子里的,梁家老太爷和老祖宗疼爱这个小女儿,在歙州挑了不知多久,才从商行手上选定了这宅子。
梁时一大早给各家送了请帖,又亲自登了温家的门,说他后天便要返回湖州去了,临行前在家中设宴,请朋友们一处小聚一场。
温桃蹊是不想去的,但打听了才知道,梁时真的连姑娘们也邀了,男宾女宾不同席,至于女宾那里,他特意请了温子娴帮忙照应。
如此一来,她想不去也不成了。
是以这日温桃蹊又精心梳妆打扮过,跟着温长青兄弟一起出门登车,往城南梁宅而去。
她是在门口遇上了林蘅和李清云的,小姑娘看起来睡眼惺忪,显然根本就没睡好,困得不行,还要拖着疲惫来赴宴。
林蘅拉着她上前,挽了温桃蹊的手,只是面色沉沉:“昨儿收了请帖,我觉着古怪得很,听我表哥说,梁公子连吴家公子也邀了的。”
吴闵嘉?
她倒是没听说,哥哥们大约也没打听。
昨日她在二哥那里闹了一场,二哥本来是说,往后多留心些吴闵嘉的举动,敲打敲打的,可是还没来得及,今天一大早就收了梁时的请帖……
温桃蹊拧眉:“照理说不应该呀?不是说要走了,请了亲朋一处聚一聚?他和吴二哥哥……”
她啧声咂舌,李清云先把她的话接了过来:“我听我哥哥说,这段时间,梁公子和吴二哥哥都不对付,生意上你争我抢,见了面也没个好脸色的。”
这就是了。
梁时城府深,心思重,偏偏吴闵嘉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他两个人有了矛盾,哪里是轻易能够化解的。
温桃蹊心头一凛,从林蘅手上抽回手,提了裙摆,小跑两步,追上了温长玄。
温长玄察觉到一阵微风,身后有人追上来,唇角一扬,脚步顿一顿,头也不回的问她:“不跟林姑娘一处,怎么又来追着我?”
“梁时请了吴闵嘉,二哥知道吗?”温桃蹊声音很低,怕惊动了身边过往的宾客们。
温长玄面色一僵,扭脸儿来低眼看她:“听谁说的?”
她朝着身后努努嘴,温长玄顺势望去,正是林蘅和李清云缓步进府中来。
他眉心一拢:“行,我知道了,你自己小心些。不过也不怕什么,这宴上这么多人,许是他就要走了,想跟人家修好也未可知,或是要走了,再给人个难堪,都说不准。”
他嘴上宽慰着他,心里却没底儿。
梁时今天这个宴,本就有些古怪的。
他是个郎君,这府中没有女眷,就算是临别前设宴,也不该请了姑娘们一起,可他偏请了,还为此特意请了温子娴来主持,岂不是多此一举?
再说了,梁时到歙州才能有多少日子,哪里来的那许多至交好友,真要说临别践行,也该是他那三五好友,在外设宴,请了他去,后日分别,城门相送,也就是了。
温长玄反手摸了摸鼻尖儿:“今日席面男女分席,你要是离席,或是叫时瑶陪着,或是叫林姑娘陪着,再不然,白翘和连翘两个丫头总是要寸步不离跟着你的,晓得了吗?”
温桃蹊隐隐感到不安,可先前二哥的话分明是在宽她的心,眼下交代,话也说的和软,她不想显得草木皆兵,便笑着应下:“我知道了,二哥放心吧,我去找林蘅姐姐。”
她说完,又不跟着他往前走,顿住身形等林蘅过来。
温长玄看在眼里,在她头顶揉了一把,到底不多说什么,跟了温长青往席面上去。
只是兄弟二人走出去约有一箭之地,他下意识回头去看,眉心一动,叫了声大哥。
温长青才瞧见了陆景明,正要上去打招呼,被弟弟突然叫住,便钝钝的问他:“怎么了?”
温长玄目光还落在温桃蹊身上,也没瞧见有人过来,沉声回说:“梁时今天还请了吴闵嘉,林姑娘告诉桃蹊的,我总觉得他憋着坏。”
“吴二公子,今日也来吗?”
这声音……
温长玄眼角一抽,猛然回头,陆景明已经背着手站在兄弟俩面前了。
温长青不动声色撇了撇嘴:“我也才知道,他怎么会给吴二下帖子?”
陆景明眸色一沉,视线绕过了兄弟二人,径直落在了后头不远处的倩影上:“我来了有一会儿,还没见着吴二公子,随便他吧,还能翻出花儿吗?”
可这不是心照不宣的事儿吗?
梁时和吴闵嘉,先是生意上头就有了矛盾,后来更闹得不可开交的,就连温长青出面劝过,都不好使,谁也不肯听,谁也不买账。
温长玄心里突突的,更何况上次喜宴时,吴闵嘉还打了梁时。
这事儿不好开口说,毕竟事关桃蹊和林蘅的声誉,但他乍然听闻吴闵嘉也来赴宴,怎么能不担心。
温长青面色也不好看,可他并没往那上头想,只是交代温长玄:“吴二来了,你多盯着他些,梁时再怎么说,也算是温家的表少爷,今儿这场宴,倘或闹的不好看,连咱们也要跟着一起丢人的。”
“我盯着他?”温长玄嗤一声,“我去敬杯酒,他都未必肯吃。”
温长青鬓边青筋一凸:“你离他远点儿,多留心些不成吗!”
他咬牙切齿的,温长玄撇撇嘴,他有那个功夫,还不如多留心梁时是不是真的憋着什么坏水儿呢。
至少他觉得,吴闵嘉可能不会伤害桃蹊,但梁时,就不一样了。
不过显然,大哥根本没往这上头想,而眼下陆景明又杵在这儿,他也没法子说。
温长玄正要反驳两句呢,陆景明笑着把话接过来:“我倒觉得吴二公子是个不错的人,不然我来?”
兄弟俩纷纷侧目过去,陆景明自己倒没事儿人一样,眉眼弯弯的:“咱们先入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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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过一半时,温桃蹊觉得有些头晕,等林蘅发现她面颊上的红晕时,一把抢了她手上的酒杯,放在鼻尖处嗅了嗅:“你吃了多少?”
她笑着说没多少:“这个果酒,挺好吃的。”
她一向是贪杯的人,只是从来有人管束着,不许她吃多了酒。
今儿梁家这个小宴,上的是果酒,清甜甘冽,的确是好吃,再加上温子娴要操持席面,温时瑶又是个只顾自己的,便没人辖着她。
这就错个眼的工夫,她也不知道多吃了多少,竟上了头。
林蘅黑着脸,把小酒杯放到一旁去,低声叫李清云:“桃蹊怕是果酒多吃了几杯,有些上了头,你去找子娴,跟她说一声,我带桃蹊去歇一歇,你叫她让人弄醒酒汤来。”
李清云隔着她去看温桃蹊,果然小脸儿红扑扑的,不过眼神倒还是清明的很。
于是她笑:“这果酒我也没少吃,表姐你也忒小心,我看三姐姐一点儿不像是吃多了的样子。”
林蘅面色越发沉下去:“你快去,不要说这许多。”
她严肃起来的时候,声音清冷,李清云的笑一时噤住,忙敛神,起了身,悄悄去寻温子娴。
林蘅这才又去拉温桃蹊:“你果真没吃醉吗?”
温桃蹊摇头:“这些果酒怎么能醉人?大概吃的快了,有些上头是真的。”
她稍稍放心,拉她起身,声儿略高了些:“我裙子上洒了酒,你陪我去换一条,歇会儿再回来吧。”
温时瑶就坐在旁边儿,她一拔高音调,立时就能听见,咦了一声侧目过来:“怎么这样不小心?”
林蘅作势把裙摆一拢:“酒杯斟的太满了,手一抖,就洒了。”
温桃蹊慢吞吞的站起来,又去捉林蘅手腕,转而低头看温时瑶:“那我陪林蘅姐姐去,一会儿就回来啊。”
可她迈开腿要走的时候,踉跄了下。
林蘅眼明手快,一把扶住她:“这么大的人了,也不看路,仔细磕破了你的皮。”
她笑着啐,真是玩笑的语气,又摇摇招手叫白翘:“还不来扶着你姑娘,这身娇肉贵的,磕着碰着,我可赔不起。”
温时瑶也不疑有他,笑了两声,转头又去吃她自己的,把温桃蹊扔到了一旁不管。
白翘扶了人,温桃蹊才把力气几乎全都放到了丫头身上。
连翘见状不对,忙凑过来,分担了些。
林蘅看这样子不好,秀眉一拢,叫了自己身边伺候的丫头:“你去找表哥身边的小厮,说桃蹊多吃了两杯酒,我领她到后头去歇着,让表哥告诉表姐夫一声,好歹来看一看,实在不行,先把人送回家去。”
那丫头是从小伺候她的,晓得厉害,蹲身应了,一个字不多说,小跑着往前头去办差事。
温桃蹊脑袋还是清醒的,可她身体是真的不听自己使唤。
梁家给姑娘们准备了休息的地方,是个很清静的小院子,院中还有清溪,那厢房的窗户就正对着涓涓溪水,月窗支开,能看的清楚,煞有一番雅致意味。
等进了门,白翘和连翘扶着她躺下,她头疼得厉害,抬手揉着,瓮声叫林蘅,可一晃神,林蘅根本就不在。
她猛然惊醒,想要起身,却支撑不起来,一开口,声儿有些慌了:“林蘅姐姐呢?”
连翘上前去,替她揉着头:“李四姑娘和吴家姑娘吵了起来,林姑娘去劝了,叫我们伺候姑娘,寸步不离的。”
不对……
“清云不是去找大姐姐?怎么跟吴秀仪吵起来?谁回的话?”温桃蹊捉了丫头的手,不叫她再按,“连翘,我头晕,脑子里糊涂的很,但不大对劲儿,你去,去找二哥。”
连翘犹豫了下:“林姑娘叫人去回话了呀,姑娘忘了吗?”
温桃蹊心里着急,那股子急促从何而来,她不得而知,可她便是急的很,又去推连翘:“你再去,叫二哥快来。”
她像是要急哭了,连翘哪里还敢说不,连声应了,嘱咐白翘寸步不离的守着她,才匆匆忙忙出了门去。
白翘抿唇:“姑娘实在不舒服,要不合眼睡会儿,我守着姑娘,姑娘且放心。”
她不能睡。
那果酒怎么会有这么厉害?她记得清楚,平日里就是四哥酿的酒,她吃上三五杯都没事的,今日也不过贪嘴多吃了两杯,旁人都无事,她就成了这副样子?
林蘅又是被什么人叫走的?为什么不叫林蘅陪在她身边?
温桃蹊脑子里真是一团浆糊,分明担心的很,拼命的想要提着精神,可是却一时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白翘原本以为她吃醉了,心里怕,强撑着不肯睡,还想要再劝两句的,可是勾着脑袋看去,发觉她呼吸匀称,已经沉沉睡去,无奈的摇头,侧身坐在脚踏上,替她轻轻打扇。
可不多时,她脑袋一沉,咚的一下磕在了红木贵妃榻的边缘处。
那红木硬得很,一下子把她磕醒了。
丫头一时心惊,四下张望,左右无人,捏着团扇的手紧了又紧,骨节隐隐泛白。
她看温桃蹊仍旧睡的安稳,鬼使神差的伸手去推她:“姑娘,姑娘?”
连着叫了三两声,温桃蹊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怎么会睡的这么沉?
白翘深吸口气,有淡淡的异香入了鼻。
丫头瞳仁一缩,腾地站起身来,将这屋中一事一物仔细打量。
倏尔,东墙根儿紫檀长案上,青铜瑞兽小香炉上正有青烟缕缕。
白翘一递一步过去,缠着手,打开了香炉顶盖,深吸一口。
好厉害的安神香。
可这香中,她又嗅到了先前的那淡淡异香。
这香不对——
她一时急了,去提了茶壶,照着香炉中未烧尽的香饼浇下去,把这香彻底给熄了。
她想去叫人,可是不敢走,连翘还没回来,二爷也没来,只有她守着姑娘……
这香分明有人动过手脚的,是她们凑巧撞进来,还是这圈套原就是冲她姑娘而来?
丫头小脸儿煞白,想去叫醒温桃蹊,可一扭脸儿,青衫郎君正从门口疾步进来——
………………………………
第一百四十四章:投鼠忌器
第144章投鼠忌器
吴闵嘉酒量不错。
他刚出来办事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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