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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春色-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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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闵嘉去拍他的手,可他力气那样大,竟一时打不开:“我什么也没想做!”
陆景明鬓边青筋凸起,扬手又是一拳挥去:“你突然离席,我就觉得你没安好心,你一路走到水榭这里来,又冒失进了门,我一路跟着,你举止轻浮,还敢说你什么也没想做?”
“你一直跟着我?”吴闵嘉咬紧牙关,一字一顿,“陆景明,你盯着我?”
陆景明冷笑:“你不做亏心事,便不怕人跟着!”
他挥拳要再打上去,温长玄的一声冷呵从门口传来:“住手!”
陆景明动作一顿,手上卸了力,又猛的一推,吴闵嘉一个踉跄,便又摔了下去。
温长玄看着屋里的情形,再看看吴闵嘉脸上的伤,还有那些血,他嘶一声,去问陆景明:“他要做什么?”
白翘一见了他,一颗心落回肚子里,哭着三两步上前,扑通一声跪下去:“二爷可来了,奴婢实在是怕护不住姑娘。”
桃蹊——
温长玄心头一紧,迈开长腿往贵妃榻旁,见妹妹睡颜甜美,稍稍安心,可旋即又觉不对,上手去推温桃蹊:“桃蹊,桃蹊?”
他叫了两声没反应,黑了脸去问白翘:“怎么回事?”
白翘至此才敢回话:“姑娘多吃了两杯果酒,林姑娘瞧着姑娘上了头,借故从席上退出来,可半道儿有个小丫头说李四姑娘同人吵起来,叫林姑娘快去瞧瞧,林姑娘只好吩咐奴婢和连翘好好守着姑娘,后来姑娘说绝着不对劲儿,打发了连翘再去请二爷,没多会儿,就昏睡了过去。”
她一面说,一面抹着泪儿:“奴婢是替姑娘打扇时,额头撞在了贵妃榻上,疼醒了,才觉得不对,仔细的看了看,那香炉里的安神香,真是好厉害,且显然被人动了手脚,一股子甜甜的异香!奴婢怕出事,拿了茶水把香给浇了,可是姑娘一直没有醒,再后来……再后来……”
温长玄已经是听的心惊肉跳了,眼角一抽一抽的:“再后来怎么样?”
陆景明听到这里,大概明白过来,冷眼去看吴闵嘉,接过了白翘的话:“再后来,吴闵嘉就出现在了水榭这里。”
白翘连连点头:“二公子像是着了魔,奴婢怎么劝,他都不听,还要凑上前来,又要装作不认得奴婢,多亏了陆掌柜……二爷,多亏了陆掌柜。”
温长玄是个冲动的人,又从小看不惯吴闵嘉,他对自己妹妹那点心思,根本是昭然若揭的。
这个混蛋!
温长玄跨上前一步,一脚踹在吴闵嘉身上:“你这个混账,凭你也敢打我妹妹的主意,我看你是活腻了!”
吴闵嘉从懵然中清醒,已经觉得今天丢脸丢的十分彻底,又被陆景明痛打了一顿,现在温长玄还要动手。
他来了脾气,反手朝着温长玄面颊上挥一拳而去,却被温长玄闪身躲开。
温长玄彻底叫激怒了:“你还敢打我?”
他作势要扑过去,陆景明却突然抓了他:“你冷静点!”
温长玄去推他:“你叫我怎么冷静!”
吴闵嘉站在一旁,冷眼看着:“我是被人算计的。”
一句话,如平地惊雷,连陆景明也怔在原地。
温长玄最先回过神来,眼中的鄙夷不加掩饰:“你能被什么人算计?昨天不就是你教唆你妹妹,去邀桃蹊往妙法寺吗?吴二,你那点心思,我从小就知道,你说你被人算计?是人家逼着你到水榭来惊扰桃蹊的吗?”
心事被这样当众点名了,吴闵嘉面上更是无光。
他侧目扫过温桃蹊,白翘吓了一跳,忙又去挡。
他目光一沉:“我的酒里,应该被人做了手脚,一路到水榭,是有个小厮引着我来,我并不知这是何处,那小厮又突然不见,我见了这屋子,就进了门,看见白翘的时候,只觉得这丫头面熟得很,却实在想不起她是什么人,再后来,陆掌柜就来了。”
温长玄是一个字也不信的:“还不是由着你红口白牙随便说?那小厮是谁,长得什么样,穿的什么衣服,你倒是与我说明白了?”
………………………………
第一百四十六章:态度和软
第146章态度和软
陆景明把脸别开了。
潺潺流水,声音悦耳。
微风阵阵,花香扑鼻。
吴闵嘉眸色沉沉:“长玄,你从前怎么对我,如今怎么对陆掌柜?”
温长玄面色铁青。
他又能拿陆景明怎么样?
他能骂吴闵嘉,也能揍吴闵嘉,因为他和吴闵嘉是一起长大的,年纪差不了多少,辈分是一样的。
陆景明是和他长兄论交的,他见了面也要客客气气叫一声阿兄。
他虽然实在困惑,怎么能对他妹妹有了这样的心思呢?
可他总不能动手打人吧!
偏偏吴闵嘉还要故意挑事儿。
吴闵嘉是心里不服气,他当然明白。
为了桃蹊的事情,从小不知道挨了他多少打,也不知道遭受他多少奚落和白眼,不过吴闵嘉也都忍了,只是后来谁也看不上谁,来往越发少了而已呗。
现如今又来了一个陆景明,他却什么都不管了?
温长玄看了看吴闵嘉,又侧身去看陆景明,嘴角动了动,到底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对陆景明的这个心思很不满,但又终究觉得,交给大哥去处理更合适些。
况且眼下还在梁家。
温长玄这头正犹豫着,陆景明回过头来,不可思议的看了吴闵嘉一眼:“对你如何?对我如何?你跟我能一样?”
吴闵嘉差点儿没一口气倒不过来:“你——”
简直是欺人太甚,无赖至极!
他长这么大,就从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他早就听说过陆景明脾气怪,上一回温家婚宴的时候,他也见识了一次,但彼时也没觉得,陆景明是个这么无赖的性子。
他倒吸口气,手不自觉的又压在了小腹上:“陆掌柜,三妹妹是姑娘家,我怎么样,你就该怎么样。我还记得,上次在温家见到陆掌柜时,陆掌柜还问过我,三妹妹是我的亲妹妹吗?”
吴闵嘉强定了心神,平复了那口气:“那时候陆掌柜可真是义正词严呐——你觉得我不顾惜三妹妹名声,成日里妹妹长,妹妹短的,平白连累三妹妹遭人指指点点,是也不是?”
温长玄一拧眉:“你们还没完了?”
陆景明横眉一拢:“显然不是我没完没了。”
他一面说,一面把双手一摊,手心儿朝上,不屑一顾的朝着吴闵嘉瞥过去一眼。
吴闵嘉便更加气结:“长玄,你厚此薄彼,未免太过了吧?”
厚此……薄彼?
温长玄喉咙一滚。
吴闵嘉一向也是个稳重的人了,今天这是慌不择言了?
他对吴闵嘉,有什么厚不厚的,对陆景明,自然也就没有薄不薄的了。
温长玄没什么好气:“我对你从来也没亲厚过,谈不上什么厚此薄彼。我叫他一声阿兄,即便要说什么,也是我大哥说,轮不到我说教。”
吴闵嘉一口气倒噎住,叫温长玄的话给憋的不轻。
陆景明面上闪过得意的笑容和光彩,正想要再挤兑几句呢,目光绕过了吴闵嘉的身形,瞥见了提了裙摆匆匆下来的白翘。
他一愣。
小姑娘又出事了?
他面上的光亮霎时间全都不见了,闪过慌张,眼底的紧张更骗不了人,闪身过去,三步并作两步,大步迈过去,根本都没等白翘近前来,就已经靠拢过去,沉声问:“三姑娘不好?”
白翘叫他肃然的语气吓了一跳,蹲身做礼,隔着他又去看温长玄。
温长玄算是彻底无奈了。
今天事情也是一桩接着一桩的,叫他头疼不已。
眼下陆景明……
先前他往府里送东西,勉勉强强说得过去,或许那时候他就有了这样的心思,只是还遮掩些。
眼下好了,什么话都摊开到明面儿上来说了,就再也不遮遮掩掩了。
白翘从水榭找出来,他这个正头兄长还在呢,陆景明就先冲过去了。
温长玄无奈,无声叹气,才提步过去:“怎么了?”
陆景明心里着急,又恼这丫头这样呆头呆脑的,不过担心温桃蹊,于是退了退,侧身让开,把正主的位置让给温长玄。
白翘缓了缓:“姑娘醒了。”
·
李清云看着温桃蹊悠悠转醒,呀的一声;“难不成话本子上都是骗人的吗?我瞧着三姐姐醒的这样早,还以为她要昏睡好久呢。”
林蘅气她口无遮拦,反手轻拍了她一把。
温桃蹊刚醒来,人还有些懵懂,揉了一把眼睛,头还是有些沉:“我这是……怎么了?”
她记得……她记得那会儿她叫连翘去告诉二哥,然后发觉自己不对劲,白翘劝她不然睡一觉,歇一歇,可她知道自己不能睡,一定不能这样睡下去。
再然后,她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猛然打了个激灵:“我是怎么睡过去的?”
林蘅面色一沉,握着她的手,怕她害怕:“你别急,才睡醒,缓缓神,你二哥他们都在外头守着的。”
温桃蹊这才长舒了口气。
二哥在,那就不会出大事了。
但她还是想知道,她怎么会昏睡过去?
她平时没有睡的这么沉的。
其实从重生之后,她夜里睡的就不大踏实,时常会噩梦连连,夜深人静时,猛然醒来,惊出一身的冷汗来。
后来她自己调了安息香,才勉强能够睡的踏实些,只是也很少会沉睡过去。
像今天这样,睡过去,就没了知觉,什么都察觉不到,真是头一次。
林蘅还握着她的手,她小脸儿一白:“刚才到底是怎么了?”
她四下里扫视一圈,这才发现这屋里头其实乱糟糟的。
原本进门的时候,她多吃了两杯酒,但人还算清醒,这屋中布局陈设,她是极满意的,想着梁时到底不是庸碌的蠢才,别有一番雅致,也算得上是附庸风雅的人吧。
只是这会儿……
四下里像是被收拾打扫过,但还是有凌乱的痕迹。
温桃蹊便越发紧张:“姐姐?”
林蘅看她眼神慌乱,把心一横,安抚她:“别怕别怕,没出什么事,就是……”
她略顿了下:“就是这屋里的安息香,被加了些曼陀罗花汁。”
她声音又顿住,果然温桃蹊面色又白一分。
于是她心下了然:“你知道那东西是做什么用的,所以你才会睡的昏昏沉沉,先前白翘叫过你,后来你二哥来,也叫过你,只是你一直都没醒。”
温桃蹊呼吸一滞,浑身只觉得寒凉一片:“然后呢?安息香被人动了手脚,我那么巧,多吃了果酒就上了头……不对,这不会是巧合。然后还发生了什么?这屋里头看起来乱糟糟的,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林蘅犹豫了。
李清云看看林蘅,又看看温桃蹊:“我们来的时候,二哥哥和吴家二哥哥还有陆掌柜都在,陆掌柜把吴二哥哥好一顿打,浑身真是一点儿好皮都没有了,这才知道,前头吴二哥哥他也像是吃醉了,糊里糊涂的就走到了水榭这里来,险些冲撞了姐姐,好在是陆掌柜从他离席就一路跟着,这才跟到了水榭来,阻拦了二哥哥,不过也着实是恼了,把他打的有些狠……”
她觉得自己已经说的很和软了,尽可能的不去刺激温桃蹊。
然而温桃蹊腾地一下坐起身来,下意识就去看自己身上的衣物,确认的确是没有出问题,才冷下脸来。
这一定是个圈套。
是她大意了!
她早知道梁时给吴闵嘉下了请帖,大概是心怀不轨,有所图谋的,可偏偏席面上还要贪吃那两杯果酒。
她懊恼不已,就这样落入人家彀中。
不过陆景明……
“陆掌柜怎么会一路跟着吴闵嘉?”
林蘅心下咯噔一声。
桃蹊先前说起吴二公子,也算是客气的,甚至隐约听得出些许愧疚,今天连名带姓的叫,可见是连最后一点儿情分也没了。
林蘅这里还没同她解释呢,外头温长玄跟陆景明已经进了屋,吴闵嘉也跟在后头,正好就听见了她最后的那句话。
吴闵嘉一时只觉得身上的伤口更疼了。
他长这么大,就喜欢过这么一个姑娘,真把她放在心尖儿上的。
她喜欢吃什么,喜欢喝什么,喜欢用什么,甚至是她平日里喜欢玩儿些什么,他全都记得。
他一向不敢逾越,却一直都觉得,等她长大了,他就让爹娘上门去提亲,总有一天,她会是他的妻子,等到那时候,所有她喜欢的,他都给她,只要是她想做的,他也都成全。
可没想到有一天,会变成这个样子。
陆景明回头看了眼吴闵嘉的脸色,心中欢喜,面上却不露,缓步进了屋,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清了清嗓子:“是你大哥说的,让我盯着他,所以一看他离席,我就跟着他出来了。”
温桃蹊心有余悸,下意识就往后缩了缩,可是目光触及到吴闵嘉身上的伤,又一顿。
林蘅越发捏紧了她手心儿,低声哄她:“别怕。”
她不怕,二哥在,林蘅也在,只是那样的反应,是下意识的。
吴闵嘉便越发不敢凑上前去了。
温长玄信步上前,在贵妃榻旁站定住,一弯腰,揉了揉她头顶:“睡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其实她头疼,胸口也闷得慌。
曼陀罗花她知道,小的时候不知道轻重厉害,自己调香时,不小心弄进去过一些曼陀罗花粉,结果坑了自己,还连累了屋里伺候的丫头,从那之后她才学乖了,老实了,再也不敢碰曼陀罗花,信了爹和大哥的叮嘱与交代。
可是她摇头说没有:“就是刚睡醒,人还有些迷糊,先前昏昏沉沉的,这会儿脑子里也嗡嗡的,一团乱麻一样。”
温长玄怕吓着她,也知道她刚知道这么多事,心里必定不受用,是以声儿越发柔和,收了手:“没事,歇两天就好了,一会儿你收拾收拾,咱们准备回家。”
温桃蹊一抬手,扯上他袖口:“二哥,曼陀罗花汁……”
“这些事情你不用管,我会跟大哥商量,也会告诉爹,至于究竟怎么样,总要讨个说法的。”
陆景明听了这话,满心赞同,只是他又有别的想头。
他是看上这小姑娘了。
这些日子他遮遮掩掩不肯承认,明礼也打趣,旁人也打趣,他反正一概不认就是了。
要不是发生了今天的事,他还不知道要别扭到什么时候。
可既然确定了心意,这小姑娘就该在他的羽翼之下,受他庇护,哪怕她父兄都很能干,哪怕她自己也很厉害,可他喜欢她,就该为她打点好一切。
袖兜里的香灰沉甸甸的,霎时有千斤重,坠着他的袖子往下。
他眸色一暗:“三姑娘才醒,先前又多吃了酒,就不要劳心劳神,还是好好歇歇,养一养,外头的事情,自然有我们的。”
林蘅眉心一跳,侧目过去。
温桃蹊一咬牙:“多谢陆掌柜好意,我哥哥们自然是会好好处置。”
她一面说,一面挪动着起身来。
温长玄扶住她,她也就借力站直,须臾朝着陆景明的方向蹲身一礼:“今天的事,虽然我还有些懵然,但林蘅姐姐和清云也同我说了个大概,不管怎么样,总是要谢过陆掌柜搭救的。”
她的态度一下子软和了。
陆景明心里是高兴的。
她从前浑身都是刺,他稍稍一靠近,她就要扎人,面上看起来和善,实则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抗拒。
今天的事情出了,她终于明白他对她是真的良苦用心,也是煞费苦心。
陆景明眉眼弯弯,唇角上扬:“三姑娘客气了,能护着三姑娘一二,原是我的荣幸。”
这样讨好的话……
温桃蹊浑身不自在,索性不再搭理他,哝声叫二哥:“我不想待在这里,咱们快回家吧。”
可她心里还是害怕的,又去抓林蘅:“姐姐陪我一起吧。”
她出了这种事,虽然没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知道了,肯定也是要害怕的。
林蘅心疼她,自然没有不答应的。
温长玄懒得再去应付陆景明和吴闵嘉,而且这事儿的确还要与父兄好好说道,这口气也总要从梁时和梁家身上讨回来,于是携了温桃蹊,匆匆出门去,又打发人去告诉了温长青,叫温长青快些脱身出来回家,余下一概不提罢了。
………………………………
第一百四十七章:替她出头
第147章替她出头
温家兄妹走得急,甚至都没跟主家说上一声,后来等有人发现席上再不见温家兄妹身影的时候,端着酒杯笑着去问梁时,梁时面不改色的扯了谎遮掩过去,便什么都不再说了。
陆景明对梁家这个宴本来就没什么兴趣,他就是为着温桃蹊来的,现在出了这种事,人也回家去了,他才不愿在梁时的地方多待,也没打招呼,领了明礼出府,径直回了自己家去。
梁时知道他和吴闵嘉也都走了的时候,只是面色微沉,又同底下的奴才悄悄地吩咐了什么,才又去应付客人们。
从梁家宅子出来,陆景明打发了软轿,带着明礼徒步回府。
可明礼伺候他太久了,看得出来,他心情差到了极点,且他还没法子劝。
温三姑娘遇上这种事,主子心里受用才怪了,今儿没把吴家哥儿打个半死,已经很看着温二爷的面儿了。
“主子,要不去青雀楼坐坐?”
陆景明一眼横过去:“上头不是要差湖州知府?还没动静?”
明礼一愣。
这事儿知道的人不多,但主子先前得了信儿,也告诉了温家大爷,不过一直到现在,有小半个月过去了,也没什么动静。
那会儿主子还特意交代了他,叫他盯着湖州点儿,也听着点儿信儿。
于是他摇头说没有:“估摸着要一阵子吧?那位知府,走马上任三个月,虽然在湖州根基不深,但主子您知道,他在京中是有些关系的,他那位同年旧友,如今又高升了工部尚书,同年嘛,总是要保一保的。”
官场上的事情,陆景明多少也知道一些门道。
他们陆家也没人为官,但多年来一直同官场上有往来打交道,他也认识些高官贵人,方便自己行事。
湖州知府和如今的工部尚书,交情一向不错,据说这次上头要查湖州知府,也的确是思考了很久,才打算去动手。
现在又压着这许久,大约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不过主子,湖州知府这一动,先前您不就跟温家大爷说起过,那梁家……梁家这几个月,可没少孝敬那位知府大人。”
提起梁家,陆景明脸色就难看起来。
“梁家是完了的。”陆景明眸色暗下去,双手背在身后,一递一步的往前走,“抄没家产,少不了,这几个月他们家送到知府衙门多少银子,又因此给他们自己捞了多少好处。你想想,官商勾结,这一向是最忌讳的。素日里不动也就算了,可要动起来,总要拿人来开刀,梁家,首当其冲。”
那明礼就不明白了。
梁家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要说外头没什么风声,可难道说那位知府自己也不清楚?他要清楚了,一定告诉了梁家。
现而今梁家这种情形,梁时怎么还要四处树敌呢?
今天这种事情一出,温家和吴家是一定得罪透了的。
明礼跟着陆景明在外头这些年,也是个明白人。
从前梁时和吴闵嘉有矛盾,可那也是生意场上的矛盾,那并没什么。
以前主子也教过他,这个世上,哪有一辈子的敌人,更少有一辈子的朋友,即便是主子和温家大爷之间,也是有过利用和谋算的,这就是生意人。
“那主子还要动梁公子吗?”
陆景明神色又一冷,剜他一眼:“温长玄不是说了,有他们兄弟吗?用的着我?”
明礼嘿嘿的笑:“可我想着,主子应该不会听才对。”
陆景明深吸口气,捏了捏手心儿,又低头去看自己空落落的手。
他抬起手臂的时候,袖兜里的香灰又沉了沉:“你说人心要脏成什么样,才能这样子对个小姑娘?”
明礼笑一僵,嘴角的弧度渐次沉下去:“梁家公子,不是一直心思重吗?主子您先前说,梁家公子不是个省油的灯,上一回他还在内宅堵了姑娘的路,心术不正,大抵如此。而且他在歙州这些日子,跟吴二公子生意上的矛盾,也的确不厚道,几次三番的截了人家的生意,这实在是乱了规矩了。”
做生意是这样的。
先头人家谈好了生意,哪怕是还没最后成交呢,可外头都知道了,这笔生意,是这两家人在谈的,一般来说,就不该横插一脚,从中作梗,把人家的生意搅黄了,又或者是抢走了。
要说呢,临时变卦,对家也失了信誉,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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