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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花飞轻似梦-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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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也是你的家!”

    她猛地抬起头,双眼好似熠熠星辰,闪闪发亮。

    虞洛兮牵着她的手,慢悠悠的走进宅院。

    这里,以后也是自己的家了,她走起路来都格外的小心,生怕裙角碰到了两侧的花花草草。

    前些时日她忙于照顾虞洛兮,虽在这偌大的院子中来回穿梭数百次,但却从未好好驻足赏过片刻,如今细细观看,只觉得每一处风景都别出心裁,处处如画卷般引人入胜,她的心情,也真如鸢鸟一般飞入云霄。

    突然之间,就听到两人争吵起来了,异常的激烈。

    虞洛兮快步走过去。

    “我不管,我就要住在这间厢房里。”

    “不行,你的房间在西面!”

    “凭什么不可以,我是老大,我就喜欢这个,我非要住在这里。”

    “除了这间,旁的你随便选。”

    “虞泊涯,你这个混蛋,我偏要住在这里,你能奈我何。”

    “阿姐,那么多房间,你为何非要这间!”

    “那么多房间,我为何独独不能选这间?”

    “。。。。。。。。。。。。”

    从小到大,虞泊涯从未跟虞月兮顶过嘴,就更别说如今日这般争吵了,虞洛兮一时也有些不知所措。

    虞月兮气鼓鼓的拉住洛溪,要让她评评理,为什么自己就不能选择这个房间。

    这个院落里的秋千,深得虞月兮心,想起日后能惬意的荡着秋千,就觉得心情舒畅。

    虞洛兮望了眼一旁气鼓鼓的虞泊涯,又看了看自己住了小半月的房间,突然想到自己当初并没有选择住在哪一间,是泊涯直接领着自己到这里,说日后这便是她的房间。

    心中了然。

    虞洛兮笑的温柔:“泊涯是觉得西边的院子,每日阳光独好,也比这北边的院落僻静不少,最适合你晾晒药材研读医书,这北边的院落临着大厅,日后山庄事务定要在那里处理,人来人往的,太过嘈杂,你这做人阿姐的,往日总是训斥我莫要跟他计较,今日自己怎就杠上了呢?”

    虞月兮小声嘀咕:“是他自己不说清楚,只是一味的跟我顶撞,还怪我不能成!”

    虞月兮唠叨完,有些别扭的走过去拉住泊涯的胳膊高声嚷嚷:“愣着干什么呀,带我去看看我的房间啊,你个榆木脑袋!”

    他们走后,虞洛兮带着鸢走到院落稍远些的地方,一时之间有些难以启齿。

    鸢望着眼前这间同一院落中,这个稍远一些的房子,虽不算宽敞,但也是一玲珑别致的住所,一个人的起居绰绰有余,况且她向来没有诸多要求,“我想住的离你近一些,照顾你也能方便些,若是可以,请姑娘允我宿在这间屋子!”

    虞洛兮叹了口气,拍了拍鸢的肩膀,人啊,总是越懂事,越让人心疼。

    待一切都安顿好之后,虞洛溪将泊涯带回的信件所在匣子里,扭头吩咐泊涯,要他好生歇息,任何事情都不必管,踏踏实实的睡觉,明日早起她会去寻他,陪自己一起去趟顾府。

    泊涯点头,这几日,他确实有点疲劳过度了,有些时候明明觉得这间在思考事情,但神识已经涣散,如同如水一般,只是眼睛还是睁着而已,如今一切好转,他也希望能好好休息一番,因为他知道,明日之事,也需要一个周全的对策。

    虞洛兮突然想到些什么,便同月兮商议着,从山庄挑选几个功夫还算可以的人看守这个院落,顺便通知下各个主事她们新的住所,山庄处选一个得力的人先照看着,不相干的人先莫要让她们知晓。

    月兮一边听着洛溪的嘱咐,一遍飞快的盘算着自己的那些药材全部运来大约需要几趟。

    虞洛兮还有一大堆的事情还没说完,月兮便火急火燎的跑出去了,她笑着摇摇头便也作罢。

    鸢出去端了一盆热水垫着帕子走进房屋,轻掩房门,扶着她坐在床沿上,轻轻退下她的衣衫。

    鸢终于明白为什么她那日叮嘱虞泊涯一定要买些深色的衣衫和被褥,因为只有深色,才能掩盖她后背那些突兀的颜色,哪怕是伤口裂开,别人也不易察觉,就如此刻,后背上乍一看毫无异样,但仔细查看,不免发现有些地方颜色深重,甚至是有些发硬。。

    一时间有些感慨道:“姑娘还是穿白衣衫更好看些。”
………………………………

第三十四章 拜访新邻居

    虞洛兮转过身正对着鸢。

    “不管黑衣衫还是白衣衫,无论美丑,我都是我,这是不可更改的,莫要自扰。”她虽是女孩子,但对自己的相貌从未过于在意过,只要是脸庞干净衣衫整洁,她就是满足的。

    鸢不吱声,转身去书架上取了一本民间通传的话本子递给她,她知道每次换药她总是要翻看这些,因为从清洗到擦拭好药粉需要很长的时间,她便用此打发时光。

    裘衣脱得相当费时,因为衣服会和血痂黏连在一起,她必须用水打湿,待衣衫浸透血痂变软才能分离开,尽管她的动作已经极尽小心轻柔,但还是会有些地方衣衫粘连着血痂一起被揭掉。

    清污,擦洗,涂药,重新穿上衣衫。

    从头到尾,洛溪只是一页页的翻看着书籍,毫无异样。

    约是傍晚时分,虞月兮架着马车风风火火的回来了。

    人还未走进,声音倒率先传来。

    虞洛兮披上外套走到大门处。

    只见月兮站在满满当当的马车旁,吆喝着众人搬卸马车上的东西,时不时的飘出一两句:“兔崽子,你给我小心着点,要是磕着碰着我给你退打折!”

    如此粗鄙的言语,听起来都格外的温馨,因为车上装的,满是虞洛兮平日里喜欢的物件。

    虞泊涯也被嘈杂的声音引来,见是月兮带着行李归来,便也挽起袖子前去帮忙。

    虞洛兮也走上前去,想要帮忙拿些小物件,被虞泊涯一把拉住。

    他从马车上取下一把椅子,放在大门不远处的地方,拉着洛溪坐下,“你只管看着便好。”从怀中掏出几样她常吃的干果放在她手里,叮嘱鸢好好照看她。

    家人,大约就是这样诠释的吧。

    自从柳青枫告诉陌尘隔壁是虞府,陌尘的心态便发生了巨大的转变,若是放在平时,如此嘈杂的声音早就让他烦躁不已,如今听起来,也只是觉得格外热闹而已,相比之下倒是衬托的自己这边冷清寂寞。

    陌尘自己去库房寻来一梯子,偷偷的立在高高的院墙边上,奈何当初因为保护自己院落的私密性,这边的院墙要远远高于别处,他有些失落。

    当柳青枫前来送晚饭的时候,只见陌尘坐在树枝上,叼着一片树叶,一只腿腾空优哉游哉的晃着,他皱了下眉头开口道:“主,用膳吧!”

    陌尘从树上轻飘飘的落下,清了清嗓子道:“院子里太闷了,我站的高点会舒服些。”他有些做贼心虚。

    柳青枫只是默默的将碗筷摆放在石桌上,自己什么都不曾问道不是吗。

    隔壁时不时的传来欢笑声,他的这一顿饭,食不知味。

    既然都是邻居了,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何必这般藏在躲着,不如今日自己也去恭贺一番吧,陌尘是这样说服自己的。

    他吩咐柳青枫去库房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拿得出手,自己转身进了屋内,换一身精神的衣服。

    当陌尘和柳青枫出现在虞家大门处的时候,虞月兮意外的没有为难他们。

    大约是搬家耗了太久的时间吧,彼时天色已黑他们才开始用餐,见每样菜品都还很完整,相必是刚刚落座吧。

    陌尘扬了扬手里的腊味和好酒,“听到这边热闹非凡,想必是有人搬进,我还正愁着日日太过冷清,这下可好,有人搬来于我作伴,还是熟识,真是喜出望外啊,这些吃食,各位若是不嫌弃便收下吧。”

    虞洛兮很是意外,没想到他竟然是自己的邻居,听他如此说道,便也大方的邀他落座。

    鸢起身为他们腾开了座位,添了碗筷。

    陌尘爽朗的笑着,拿起酒坛就要给虞洛兮斟酒。

    鸢伸手盖住虞洛兮面前的酒杯,“我家姑娘近日身体不适,不能饮酒,还望公子见谅。”

    洛溪也有些歉意的应着:“对,近日确有不适,改日我带坛陈酿登门造访跟陌兄饮个痛快。”

    陌尘收回酒坛,看来,那日在丞相府,她当真是受了伤的。

    他也不拘谨的拿起筷子尝了些饭菜,觉得跟自己方才吃的那些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呀,包括平日吃的那些山珍海味,都不如眼前的这些让人美味可口,让人忍不住垂涎三尺食指大动。

    众人望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不由得食欲大好,便纷纷拿起筷子品尝。

    鸢转身落坐在隔壁的餐桌上用膳,偶尔会转头看一眼虞洛兮,见她吃的香甜,便也放下心来。

    大约是忙碌了一天都饿了,大家都只顾着吃饭,所以没有人察觉到,虞月兮总是偷偷瞟着一旁的柳青枫。

    许是习武之人的警觉,柳青枫忽然间望向月兮。

    她赶忙将眼神落在自己面前的米饭上,一口一口慌乱的往嘴里送。

    “月兮莫要一味吃米,多吃些菜和肉啊!”虞洛兮看她只是一味的往嘴里送着白饭,一口菜都没有,不由得开口。

    众人的眼神便都落在月兮身上,她低着嚼着米饭含糊不清的应着,脸颊都是红的,不知是因为他,还是因为他们。

    酒足饭饱之后,各自散去,回府的路上,陌尘望着身旁柳青枫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禁发问:“怎么?被人家小姑娘多看了几眼便丢了魂魄?”

    柳青枫收回神思“莫要拿属下开心。”良久之后又开口道:“主,你觉不觉得那个虞月兮有些眼熟?”

    “天下美人,你都眼熟!”

    一句话,塞的柳青枫有些脸红,他从来都不是那般浪荡之人。

    半夜时分,月兮抱着枕头穿着单薄的衣衫走到虞洛兮的房间,她说想要一起休息。

    虞洛兮拒绝了,说明日还要早起,还有大堆事务要忙,宿在一起影响休息。

    她不依,死皮赖脸的就往床上滚。

    虞洛兮却一改往常的温柔样子,有些严肃的告诉她,让她回自己房间里。

    两个人僵持着时,鸢推开了房门。

    虞月兮起身整理好衣衫,有些落寞的离开了。

    本是傍晚就要上药的,奈何今天晚饭推得太晚,只能现在过来给她上药。

    良久之后,满是血污的衣衫浸在水盆中,鸢收拾妥当端起木盆起身出门。

    拐角处,她被突然串出来的人吓了一跳。。

    “这是什么?”
………………………………

第三十五章 陈年旧事

    鸢急忙把木盆藏在身后。

    虞月兮不依不饶的抓住她大声质问:“我问你,那是什么?”

    鸢不语!

    月兮害怕极了,她看到那木盆之中的水,满是鲜红,想到这近一个月自己都没有见到过洛兮,想到那日下山哪怕是被泊涯背着她额角也不停流下的细汗,如今再看到这木盆中的水,她都不敢再深想下去,只能一声比一声高的问眼前的这个女子,想从她的嘴中的话语里否认自己的想法。

    她仅仅揪住鸢的衣衫,声音都有些发抖:“说啊!那是什么?”

    “近日葵水,不小心污了衣衫,有些难以启齿,便叫鸢替我清洗下,你这般紧张做什么?夜深露重的,穿的如此单薄,也不怕伤了风寒!”虞洛兮将肩头的衣衫披在她身上。

    悄悄的对鸢使了个颜色,她便端着木盆飞快的离去。

    “真的吗?”虞月兮眼中还有尚未褪去的慌乱。

    虞洛兮轻声安慰道;“这有何好诓骗你的,快些回屋,莫要冻着。”

    她将信将疑,走了数十步又折返,将外衣重新披在虞洛兮身后:“你身子弱,快回去吧!”

    虞洛兮拉着衣衫,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深出一口气,还好鸢走的快,就算月兮还有所怀疑也不能翻看盆里的到底是衣衫还是长裤。

    一大清早,虞洛兮便被巨大的敲砸声吵醒了,她刚跨出房门,就见陌尘骑在两家相连的高墙上,卖力的抡着大锤,围墙上的石头被砸的飞溅在她的院落里,望着墙角下有些蔫掉的花草,既惋惜又无奈。

    陌尘一看到她,便兴冲冲的摇晃着手臂打招呼:“扰了徒儿清梦实在有愧,但这围墙高的离谱,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咱们之间有何过节呢,万不能因为这些就影响我们邻里之间的和睦,今日我就将高出的部分砸去,让四面高低一致。”

    她懒得同他在此争辩,今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处理,于是叮嘱他砸完之后,记得帮她把自己院落的花卉补上。

    简单的吃了些早餐,虞泊涯便随着虞洛兮一同出门了。

    墨阳城虽大,但达官权贵的住所,总是聚集在一处,也是十分好找。

    顾府门口,他们俩人静静的等着前去通报的人,不多时便出来一位老者引着他们进去。

    大厅上,顾将军遣退了四周的人,便请他们随意落座。

    虞洛兮望着眼前这个面相儒雅的中年男子,一时之间有些感慨,这镇守边疆威名远扬的大将军,居然如此斯文,一点也不似杀伐果敢的战场老将,倒是前些日子见到的丞相府的那位,颇有大将的气势,若不是有幸得以相见两位,恐怕她也会认个颠倒吧。

    虞洛兮将书信呈递给顾将军。

    良久之后,顾将军笑的苍凉。

    “伴君如伴虎啊!”他戎马半生,终究是落得如此下场。

    虞洛兮突然跪在顾将军面前。

    顾将军和一旁坐着的虞泊涯皆是一惊。

    “姑娘这是作甚,快起来!”顾将军连忙起身搀扶。

    虞洛兮倔强的不肯起身,恭恭敬敬的对着顾将军行一个大拜,“将军,您倾尽一生护下这万千百姓,这一拜,您当之无愧。”

    他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她的第二拜就已落下,头“砰”的一声就磕在了地上,再抬头时,额心已然红肿。

    这一拜,是她为自己的鲁莽赔罪,她知道,一旦这些东西交到丞相府手上,顾府从此之后,便也只能成为经年旧事,在街头巷尾餐馆酒盏之间沦为谈资,任人诟病。

    这样一个为国为民都立下汗马功劳的大将,最后只能潦草收场,最是凄凉,而这一切,皆因自己行事过于冲动,她深感愧疚。

    顾将军颇为欣慰,最少还是有人记得是自己战战兢兢奋斗一生护下一方安定,还有人感激他爱戴他,他知足了。

    他扶起虞洛兮。

    其实,这事怪不得她,因为早在三天前,他就接到了皇上传下的密令,要他带兵前去北疆镇守,其实他心中明镜般知晓,此去必定是凶多吉少。

    他一辈子,战绩赫赫,屡战屡胜,世人称颂曰常胜将军,可他唯一的败笔,就是一年前的那一仗。

    常年在战场上厮杀,见惯了的血流成河的场面,心中,都是有些麻木的,每次凯旋,前来接收战争中遇难将士遗体的家人们,他们眼中落下的每一滴泪,都远比战场上的刀枪剑戟锋利得多,每当那时,他都会质问自己,带兵打仗,只是为那高高在上的皇帝扩展疆土吗?

    所以那次当对方首领差信使送来休战书的时候,他欣然接受,他不想让自己将士的家人,再看到一个个毫无声息冰冷的躯体,他帐下的每一位士兵,都是别人家的儿子、丈夫、和父亲,他不忍他们来不及享受这世间的万般美好,就将自己的牺牲在给君王的贪欲之下。

    他求得,向来都是国泰民安而已。

    谁料想,那是一场阴谋。

    那一仗,他败得彻底。

    待大军归来之时,那高高在上的君主,当着满朝文武大臣问他索要兵权,从那时起,他就知道了自己最终的结局,只是不曾想,这一些来的如此之快。

    他懂何为功高震主,他更知道自古帝王多寡义,但是他从未想过,为了除掉自己,拿回兵权,更是勾结外族人将他的数百万将士推向死亡。

    所以,当接到密令调遣自己前去北疆时,他心如死灰,不曾表达出任何不满,他只是恨,恨这辈子认错了君王,无颜面对自己那数百万的将士的冤魂。

    “顾某已是半死之人,死不足惜,但膝下有一犬子,舞象之年,不忍其一生就此草草完结,若可以,顾某愿让犬子拜于姑娘门下,看家护院也罢,劈柴挑水也可,哪怕终其一生碌碌无为都无妨,只要他能活着。”他此时,只是一个父亲,再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将军。

    父爱,是隐忍的,是悄无声息的。

    虞洛兮有些触动,不知自己的父母是否也是这般竭尽全力的护自己周全呢。

    她点头应允。

    那顾家的儿郎,她是见过的。。

    “顾某还有一事,望姑娘解疑!”
………………………………

第三十六章 一位父亲的决定

    “顾将军但说无妨。”虞月兮也有些好奇,他所想知道的是何事情。

    那一沓纸张中,事无巨细都调查的非常清楚,包括那时信使所送的书信都一应俱全,他好奇的是,她的身份。

    “姑娘可是通瞭阁的人?”他思来想去,只有这一个身份能行得通。

    虞洛兮颔首。

    “那就劳姑娘日后受些委屈了。”他的话意味不明。

    虞洛兮询问所言何意,他却笑而不语,只言道,日后便知,而后喊管家送客。

    待人走后,顾将军让人去请夫人和少爷过来。

    管家站在顾将军身旁,满面的沟壑看起来都是忧伤的,“老爷,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他在这将军府做管家几十余载,俨然已经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他自己实在是不忍。

    顾将军低着头扶着额角,看不清是何神情,只是冲管家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说。

    年迈的管家深深地叹口气,步履有些蹒跚的转身离去。

    不多时,一衣衫素雅的女子走进,道了声“老爷”俯身请安。

    顾将军抬头望向此女子,顷刻间眉眼之间都是温柔。

    他有些贪恋的望着眼前这个糟糠之妻的容颜,手指轻触她鬓角泛白的丝发,满目眷恋,情谊正浓时,被突然闯进的少年打断了。

    顾子骞惊呼一声急忙捂着眼睛,但一双眼还是偷偷的从指缝中滴溜溜的偷看。

    两人正了正神色,端坐在大堂的主位上,顾将军神情复杂的开口道:“跪下!”

    顾子骞的身体先一步做出了反应,扑通一声的跪在父母面前,脑子后知后觉的才开始思量着今日的责罚到底为何,细细回顾一番,好似近日一直很老实,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啊。

    “父亲,不知孩儿做错了何事?”他小心翼翼的开口,偷偷望了往四周,没有发现家法,便也踏实了。

    顾将军不应答,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就好似他刚出生那日,无数的话语在嘴中翻滚良久,最终只是化成了眉梢的笑意。

    顾子骞抬头,还来不及张口,只觉得眼前一黑,便软软的倒下了。

    虞府。

    虞洛兮和虞泊涯返回家中之时,高高的围墙已然于四周高低一样,飞石和碎屑也被清理干净,只是墙角边上的花草依旧是惨不忍睹。

    鸢说,陌尘不知她钟意何种花卉,待她回来之后问清楚了再去集市购买栽培。

    虞洛兮点头,想不到他还挺细心。

    她将厚厚的一摞账本和算盘放在院落里的石桌上,又抱来了笔和砚台,既然已经决定了,那现在就要抓紧时间实施,因为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发生些她根本预料不到的情况。

    鸢以为她要开始处理事务了,便回屋从她平时爱看的那些话本子里挑了几本,本想一边看着她平时爱看的书,一边陪着她办公,奈何自己刚落座手里的话本子便被夺走了,那一刻鸢才知道,那些账本什么的,才是给自己看的。

    虞洛兮选了一本,坐在秋千上荡的特别高,犹如一只飞鸟般忽上忽下。

    鸢回过头望着满桌子的书,一时有些恍惚,在她父母还健在的时候,自己也曾被母亲每**迫着学习记账和查账,每当那时,她都想着若是有一天可以不看这些枯燥乏味的数字该多好呀,如今她倒是有些感激那些勤勤勉勉学习的东西,若不然,面前这多如小山丘的账本,恐怕无从下手吧。

    虞月兮走进院落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一个埋首于书籍中算盘打得啪嗒啪嗒,时而抬头拿起笔在纸张上写些什么;一人迎着暖阳做秋千上惬意的摇晃着,时不时的瞄一眼手中的册子。

    虞洛兮率先看到了矗立在门口的她。

    “月兮,你怎么来了?”她停住秋千冲她笑的温柔。

    月兮只是直勾勾的望着书堆后面的鸢。

    虞洛兮收起笑容慢悠悠的说道:“我见你每日研读医书格外辛苦,想着鸢也是闲着,便要她日后处理山庄的事务,你也能少劳累一些。”

    月兮忽然扭头盯着眼前的虞洛兮,好似从不认识她,只是一个陌生人那样,她还清晰的记得,儿时虞洛兮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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