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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川澹如此-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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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一向聪慧,清川,你不要让我失望。不要让你外祖父失望。”看着沉默下来的蓝清川,方逾钟再次牵出一丝笑,命令式的,这样强硬。

    出了西林小厦,紧跟着他的秘书犹疑地问:“先生,这样对大小姐是不是过于严厉了?”

    “她年纪尚小,又是这样的出身,难免心气高傲,不愿服输低头。加上她母亲的事情,估计早就恨毒了我。不压制逼迫她,怎么去成长?”想着她冷漠的质问,他点了根烟,烟气缭绕中,方逾钟瞧着渐渐远去的别墅,眼睛深冷。

    她外祖父远在法国,又有财阀加身,对于隔着大洋的她,显然心力不足。在中国,没有他的护持,她怎么去立身。

    到底太过稚嫩。

    连瞧一眼都不愿意,更别提跟他服个软。满身是刺,一碰就要扎人,也不知道像了谁。

    “总裁别生气,家里还有个雪小姐,总是顺您心意的。”秘书观察他脸色,劝慰道。

    提及方雪,方逾钟脸色并没有转好。他终是叹了口气,方雪还知道怎么去百般讨好他这个继父,而蓝清川这样脾性,连装都不愿意装。

    三天后。

    蓝氏中国分部执行总裁方逾钟为唯一的女儿蓝清川办了场盛大的晚宴。

    晚宴办于s市最大的国际酒店,承包了顶楼最豪华的场次。斥资巨万,宴请各界名流。

    许多职场新贵不知道方逾钟竟然有个亲生女儿,还远居法国多年。但圈内的老人都知道,这个女儿身价不小,是原配蓝元歌的爱女。由执行官蓝宗荣老先生亲自教养,宠爱并不用说。蓝氏与法国皇室关系密切,这么个嫡亲的外孙女必然是享受贵族的待遇。

    晚宴八点开始,媒体已经将酒店围的水泄不通。
………………………………

8、一眼惊艳

    方宅。

    这里本是方逾钟与蓝元歌新婚置办的一处房产,五岁之前,蓝清川长在这里。现在,这处宅子已经更名为方宅。

    二楼卧房。

    听到女仆的通报,芝净柔到方雪房内探看女儿。

    粉色调的房内,方雪穿着睡衣,死活不愿意换上为她订制的晚礼服。

    看到母亲来了,方雪一阵委屈,“我不愿意去,我怎么可能去蓝清川的宴会?”

    芝净柔脸色一变,眼神凌厉一扫,示意方雪住嘴。

    待房内女仆走后,芝净柔关好了房门,安慰道:“毕竟不是自小养在身边的,怎么可能比得上你在你方叔叔心里的地位。赶紧换好衣服,别惹得他不悦。”

    方雪听闻,便也平静了下来,只是还颇有不满,“我在这里长了十二年,哪一次为我举办的宴会有她这样隆重?就是上次的生日会,也没有这样大的手笔。”

    芝净柔闻言眼睛一暗,拉起床边的粉白色连衣裙,层层叠叠的蕾丝,裙边嵌着错落的细碎粉钻,可见一件礼服都是出自国外的大设计师之手。

    芝净柔沉了脸色,只是命令道:“赶紧换上,迟了可不好。”

    方雪只得换上。今年刚满十七的方雪在芝净柔的调教下出落得娇俏可人,颇有其母一番柔美姿态。尤其眼睛似她这样年纪的少女那样明亮动人。

    芝净柔满意地抚弄了一下她的顺直乌黑的头发,望着她道:“就是你这样模样,也是晚宴的主角,哪里还有那蓝清川的位置?”

    方雪打量了一下镜中的自己,也觉得甚为满意。

    可是当到达晚宴会场,见到了众人簇拥进场的蓝清川,那一点窃窃自喜也就烟消云散了。

    蓝清川和她的母亲蓝元歌一样,是名副其实的大美人。

    这是众人对蓝清川第一眼的评价。

    她今晚穿了一席千鸟格套装,黑白双色利落暗奢,领口露着紫罗兰色的丝质蔷薇纹领,灰黑色的长裤勾勒出她挺拔优雅的身姿,银色高跟鞋在灯下熠熠闪光。

    芝净柔一眼看出她的礼服是英国皇室专用设计大师所设计出来的。

    蓝清川正在和一位德高望重的集团元老说话,脖颈微微倾斜,一缕长发垂在透白的脸旁,她的头发天生微卷,温婉而雍容,松松束在脑后,用发扣挽住。整张脸犹如皎月,望着人时沉静清濯。小小年纪谈吐不俗,态度温文随淡,不卑不亢,让人觉得甚为满意。

    这个女孩子,雪肤乌发,淡黑眼睛,樱红菱唇,一举一动之间都是世家名门气度。虽还显稚嫩,但过不了几年,这与生俱来的美丽,哪怕只是那样站着,也足够夺去所有人的呼吸。

    望着这样美丽的人,方雪心中陡然一阵酸涩,尤其看到凌夫人带着凌昊枫走过去的时候,她的眼睛里已经盛上了嫉妒。她自年幼时起第一次看见蓝清川时就知道了,这个女孩子是多么优异出众惹人羡慕。她似乎值得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东西,事实上也是如此。
………………………………

9、狭路相逢

    “清川。”凌夫人上前拉住她的手,笑容温和,在将她打量了一番后,赞叹道:“真是越长越好看了。”

    “凌姨,晚上好。”蓝清川弯了弯嘴角,又对凌昊枫笑了笑,带着他们走进会场。

    “上次见面匆忙,我一时间没有认出你来。回国之后,生活上还习惯吗?”

    在凌夫人离开后,凌昊枫递给蓝清川一杯果汁,眼睛如子夜,却清澈剔透,没有杂质。

    他一直是这样。

    凌昊枫比她大两岁,五岁时她被接去凌家时,他像亲哥哥一样关照她,温暖而柔和。

    “我很好。”望向衣香鬓影,灯光碎美,蓝清川轻轻道。少了几分那时的亲近,多了他不熟悉的一丝淡漠,若隐若现。

    灯光太过明亮,凌昊枫一向心细,自然看到了她眼中不符合同龄少女的沉漠与孤孑。就像是一直以来,她都是一个人走过。

    凌昊枫一阵心惊。

    他对当时轰动全国的蓝氏事件无比熟悉,自然知道蓝清川与方逾钟父女间无法调和的矛盾。随后,蓝清川被接去外公处生长至今,虽不谈及,估计已经生了心病。

    他对她来说已经是个熟悉的陌生人了,很多事不便细问。他思忖了下,蓝清川已颔首走远了。

    蓝清川年纪小,又在国外生长,宴会开始后,当着众多名流大腕,不便让她致辞。于是这宴会,便成了她父亲方逾钟长袖善舞之地。

    而她不料,却遇见了芝净柔与方雪。

    芝净柔一身织锦旗袍,肤白貌丽,暗藏一股凌厉尖锐之气,她虽在笑,但笑容太假。比不得她母亲的温婉柔美,气质卓尔。

    她忽略了芝净柔牵起的温和笑容,连招呼也没有打,似乎一眼也不愿意看见她。

    方雪本是积了一肚子气,又见她如此蔑视自己的母亲,便叫到:“蓝清川,你怎么能这样对待自己母亲?”

    声音不大不小,虽惊动不了旁人,却足以让她听见。蓝清川转过头看她,目光嘲弄冷漠。

    方雪生于市井,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是个拎不清的,不然也不会让方逾钟认了她做继女。她应该知道芝净柔是蓝氏高层所不承认的女人,更不要说什么继母。她与方逾钟多年分隔,父女之情都了剩无几,芝净柔又算哪门子的母亲?

    方雪说这句话,实实在在是为了恶心她的。

    蓝清川本就雍容美丽,容貌极盛,以这样的眼光看着方雪,也在气势上高出许多。她本不愿和她说话,但这些天的不愉让她皱眉,冷冷盯住方雪:

    “你要知道,我姓蓝,并非方。”

    不少人暗地里都道,方逾钟是借了蓝氏女的东风才有了现在的地位,蓝氏是真正的贵族。而芝净柔和方雪只是依傍了方逾钟在混出了头日,更惹得蓝氏指挥层不悦。蓝清川说这句话,已经是十足十打脸了。

    方雪反应过来,蓝清川已一个人走到了室外的空中花园。她正要追上去理论,芝净柔却拉住了她,摇了摇头。
………………………………

10、家族纨绔

    空中花园。

    此时夜幕已降,星河灿烂。空气中有着浓郁的草木花香,还有浅淡的果香。耳边传来静静流淌的泉声,凉凉的夜风将宴会厅里吵嚷引起的惫怠冲散不少。

    滞留片刻,在蓝清川正要离去时,忽然听到前方草木丛中传来争吵之声,接着便是一声落水的动静。这声音却未引起宴会厅内的注意。诧异了片刻,蓝清川看到一个个子高高,穿戴整齐贵气的男子走了过来。月光下那眉眼有些阴郁,暗藏怒气,却也是有些许熟悉,像在哪里见过。

    看到了她,那男子稍稍停顿了一下,态度有礼却疏离,只淡淡颔首便过去了,可见是气得不轻。

    待他走后,蓝清川沿着刚才的动静走了过去。

    草木掩盖之中,一条人工牵引的溪流仍然在涓涓流淌。只是岸边却仰躺着一个少年,安安静静地支着双臂,仰着脖子在看夜空,似乎丝毫不介意此刻通体全湿。

    呵,原来是他。蓝清川有些好笑,虽是没见几面,但他每次状况都不少。

    少年湿着头发,短短的,粘在额头上,眉毛,睫毛上都是细细的水珠,衬衫被浸得潮湿透明,定制的西服被他扯落在一边,也洒了不少水。听见脚步声,他皱了皱秀挺的眉,眼珠子一转,就看到了站在他身边的蓝清川。

    蓝清川低头看他,只瞧见那茶褐色的漂亮眼眸里盛着黑黑的夜色。

    他只看了她一眼,又扬起头看星子去了。弧度优美的侧脸沐浴在月光下,剔透光滑,像是上好的玉石。

    蓝清川也不再理他,迈开步子就要走开。

    少年粗犷地抹去了脖子上,脸上的水珠,纤长的眼睫毛眨了眨,叫住她:“原来是你的宴会。我要知道,早就赶过来了,也不会招了二哥一顿打。”

    他向来不愿意参加这类晚宴,平常也就罢了,这次他二哥不知道抽了什么疯,专程从他的安乐窝揪了他出来。他一抱怨,便被他一脚揣进了水里。

    糟糕透了。他自嘲一声笑起来。作为寒家的老幺,他起不了什么作用,在父母亲眼里又是个不学无术,不听管教的纨绔。

    没有传来她的声音。少年扭头一看,那少女一张美丽却无甚表情的脸注视着他,像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看着她那样一张冷漠沉静的脸,少年心里便生了坏心思。

    他一跃从水中站起,溅出了无数的水花,全部朝着蓝清川喷溅而去。这样的速度,蓝清川根本躲闪不及,她扯着湿了半边的西裤,冷冷朝他看去。

    如愿看到她蹙起的眉头,这少年畅快地笑起来,一扫先前脸上的冷凝煞郁,笑眯眯的样子像招摇枝头的樱花。

    蓝清川快步而去,一个眼光都没有给他。

    宴会结束,已是午夜。方逾钟对蓝清川的表现很是满意,正送完最后一位宾客,他的秘书告诉他大小姐十分钟前已经走了。方逾钟的笑容一沉。

    西林小厦。

    夜风寒凉入骨。蓝清川在宴会中途换了一袭海洋色长裙,在下车后,女管家赶紧帮她披上了法兰绒的披肩。

    这时,铁艺大门后忽然扎来两束极其刺眼的光束,一声车鸣,那酒宴上的少年跳下车来,弯着嘴唇,对着她招招手,笑得肆无忌惮。

    女管家显然认出了他的身份,正要去开门,却听见蓝清川说:“不要理他。”管家一愣,诧异地问她:“那是寒氏的三子寒洛宸,也是西林的另一位主人,会不会不太好?”

    蓝清川已经走进了别墅,对她的话置若罔闻。女管家只得上前致歉,那少年不以为意,又跳上他亮红色的法拉利,风一样地走了。女管家莫名其妙。

    蓝清川很清楚,寒洛宸本身是个不能沾染的大麻烦。他太过自已张扬,没有人可以制得住他,唯有远离。
………………………………

11、长安少年

    回国一个月。蓝清川去了青潭学院。青潭的理事长亲自招待了她。她报选了青潭最具优势也是国内顶尖水平的商院。理事长很高兴,表示很快安排好,下个星期便可以入读。

    青潭是私立的综合性学府,有着国内甚至世界领先的资源,也因此招揽了众多精英学子。蓝清川在法国一直由家庭老师给她授课。去年进入法国一流的名门学院玛格丽特深造,也颇为优秀。但世事总不如愿,她不得已回了国。

    这样风平浪静地过了一个月。

    学府里的生活平淡也安逸,适合她在法国时的生活方式。她和凌昊枫在一个班级,座位也靠得近。凌昊枫品质兼优,温和有礼,虽然出身世家,但很招人亲近。于是两个人在相隔十多年还能够很快亲密起来。

    毕竟在国外生活太多年,蓝清川对于故土文化及国情总会有些生涩,她常常会请教凌昊枫,因而接触也多了。凌昊枫发现,蓝清川虽然表情淡漠甚至有些冷漠孤僻,但是异常聪慧敏锐,很多东西她能一点通透,短时间就跟上了进度,让他很是吃惊叹服。

    闲暇时她经常会去市区的私人会所打一打网球。这天司机刚接她到家,刚一下车,便有一辆亮红色的法拉利险险擦过车身驶过去,刺耳声后随即又忽然停下。

    蓝清川和司机都吃了一惊。

    那车里出来的却不是寒洛宸,而是一个浓眉大眼的少年。他一脸着急,衣服上沾着血迹,狼狈不堪地朝她跑过来。

    蓝清川皱起了眉,目光也变冷。

    那少年气喘吁吁喊道:“帮帮洛宸,他快不行了!”

    骗得管家和一帮佣人震惊不已,还不等蓝清川说话,都急急冲了过去,从车里抬出了昏迷不醒的寒洛宸。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蓝清川扶额,示意将人弄进去。又转眼盯住那个少年,语气冷淡:“他怎么了?说实话。”

    这小少年被她看得脸一红,支支吾吾才吐了实情。

    上星期寒洛宸的赛车基地被人砸了个稀巴烂,寒洛宸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气,揪出了那一群混混的头目便打。这群混混不清楚他背景,又恨极了他平日嚣张,占了他们的地盘,便挑了个空子趁寒洛宸旁边无人时狠狠围殴了他一顿。但又顾虑到他身份,只浅浅教训了一下,至少没有打断他的手脚。

    蓝清川听罢,心里冷笑一声,果然是个大麻烦,三天五天犯事。

    “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揍他。”她蹙眉命令道:“看下他伤在哪里,若是不严重,就扔回他自己家里去!”

    那少年一听怎么肯,连忙赔笑,“若让他回别墅,他父母立马就知道了,到时候他不死也得掉层皮啊!”

    蓝清川冷漠之余,又觉得他说话还挺有趣,再配上那浓眉纠结的表情,又动摇了些。叹了口气,“把李医生叫过来给他检查一下吧。”

    少年便缓了口气,守去了寒洛宸旁边。
………………………………

12、纷纷扰扰

    次日傍晚,从青潭学院回家,刚沐浴完换了身衣服,就听见女管家说寒洛宸已经醒过来了。歇了一天,精神还可以,只是有些阴郁沉默。

    寒洛宸虽不受父母喜爱,但也是养尊处优惯的,哪里受得了小混混不识好歹的拳头棍子。出了几口血,受了点皮外伤,就吃了顿教训。

    估摸着他正气郁着,蓝清川也没有要去看他的意思,只吩咐给他做点素食,就进了房间。

    寒洛宸确确实实是在气郁着,反反复复想着怎么去扒了这群混账的皮。又想到他刚刚建好的基地毁了,又是一阵抑郁,也不管是在谁家了,脾气仍是照发,半夜时就吵醒了蓝清川。

    跟在他身边的那个少年叫骆杰,是寒洛宸的发小,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赖在这里一晚上,嘀嘀咕咕和寒洛宸商量着怎么去报复这群混混。声音大了,蓝清川直接推开了门,脸色不愉,让他们连夜赶紧走人。

    寒洛宸正懒洋洋倚在床头,眼睫毛也懒洋洋地垂在眼睑上。他那件满是污垢血迹的T恤早就扔了垃圾桶,现在套着一件宽松的衬衣。寒洛宸很不喜欢穿它,只在腹上系了两个纽扣,身体倾斜,露着白皙却带着淤青红肿的胸膛。

    他见她来,依旧是那副懒散的模样,甚至对她扬了扬竹叶一般秀挺的眉毛。原先樱花颜色的嘴唇因为受伤破了口子,加上缺水干裂,这样微微扯了扯,就牵动了伤口一下子又抿住不动了。

    一双茶褐色的眼睛极为漂亮,眼角飞扬,弧度优美,眼线似乎是画笔精心绘出的,覆着长长的落着灯光的睫毛。此时一抬眼,眸中亮过一丝戏谑,还有不知从何而来的沾沾得意。初见时那窒息的冰冷恣肆也不知藏去了哪里。

    果真是个欠揍的。

    那少年骆杰一见她来,立即笑眯眯地凑上去,很是亲近地望着她。先前没有留意,在这样的灯光下也看见他眼眶下带着和寒洛宸一样的伤,已经肿得看不起眼睛的形状了。偏偏他还有精力吵闹嬉皮笑脸,也是个欠揍的。

    蓝清川只看了眼就转开了视线,淡黑色的眼睛看了看屋内的挂钟,已是凌晨一点。

    她目光隐忍地走到窗前,一把拉开了那浅金色的帷幔,映着夜色的窗户也打开来。一阵寒气让人顿时一悚,两人还来不及说什么,便听她冷漠道:“都这个时间了,干脆大家都不要睡了。”

    少女站在窗旁,薄薄一层帷幔在寒凉的夜风中漂浮到她的长裙上,她披散的头发也微微浮动。一双眼睛暗沉如夜,又像深井的水,眼睛下一层乌青,显然是疲惫得很。

    骆杰脸色一僵,也觉得是过分了些,正要道歉,就听见她喊道:“管家,将他拖回自己的房里去。”

    “蓝小姐,抱歉抱歉啊,我们不是故意……”管家哪里敢拉他走,只得做了个“请”的手势,“哎哟,疼死小爷了。”总算还是龇牙咧嘴地回了为他临时收整出来的客房。
………………………………

13、不得消停

    客房里便剩下了两个人,一时间安静下来。

    寒洛宸没了可说话的人,沉默着躺下去。眼睛转了转,又看向她,就是不闭上。

    因为睡眠不足,她语气不好,神情也不耐,“看什么?”

    寒洛宸的脸上还有着错落的伤痕,尤其嘴角边一块鲜红,也不知是磕破还是被抡的。这样安静下来,也倒是无辜清俊的模样,不过他原本性子恶劣放肆,嘴里也吐不出什么好话。

    “看你。”

    蓝清川觉得自己是疯了才会理他。

    可少年并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肆意的眼神将她从头到脚转了个遍。灯下观美人,他倒是少见这样冷淡又这样好看的女孩子,也不知道自小是不是吃那天山的雪水才长成如今的样子。

    浓密微微鬈曲的长发。

    上好美玉雕刻的眉眼。

    嘴唇玲珑优美,像胭脂染成的颜色。

    身段修长纤细又倨韧,并无柔弱。

    唔。处处都是自己喜欢的。他十八年来,统共就遇上这么个处处满意的姑娘。在这种十分恰巧又恰当的时机下,让他遇见了她,简直是上天的安排。

    在这样毫不掩饰的目光下,她原本冰冷的脸更加冷漠,薄薄的玉白肌肤似乎穿进了夜风,整个人冰凉沉静。她再也没有看那肆佞的少年,连窗幔都没有拉上,直直走了出去。房门边的女仆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再有什么动静,就回你自己家去吧,我忍耐到此。”背影渐渐走远,看也看不到了。

    根本不受她威胁,寒洛宸支起了脚,收回视线,眯着眼睛望向窗外。

    说是夜色,却黑中带着光亮。沉美寂静,又不可触摸,像方才那个人。怎地身边尽是这样冷淡让他接触不到而生出抵触的人,纵是距离多么接近。就如他的父母,他两位年少有为的哥哥。无人在乎他心里那方愈加黑暗孤独近乎塌陷的岛屿,无人在意他微不足道在他们眼中极其幼稚可笑的反抗。他有什么,不过是寒家老幺的身份,一个无足轻重的身份。望着望着,莫名之中,他又烦躁了起来,指挥女仆道,

    “去,把窗帘拉上。”

    寒洛宸在她家别墅吃好睡好躺了一个星期。伤好之后,骆杰过来接走了他,两个人一阵风似的,很快没了影子。

    走的时候,他恢复以往的睥睨傲慢,容颜凌厉又秀净夺人。女管家看着他勾起一抹逼人的笑,“替我谢谢蓝清川。”说罢跳进了他那张扬的法拉利里,又回头挑了眉说,“我会再来的。”

    这十七八的少年,青春而鲜活,嚣张而肆意,像从来没有将世界纳入眼里,你想不通他究竟想着什么,又想干些什么。

    蓝清川知道后,也不再去管他,谁知道他会做什么,他总是有无穷的精力。很快,这少年便被她抛在脑后。

    谁能知道,这生活中小小的插曲,后来逐渐掀出了多大的巨浪。多少年后回想起来,只不过是两个人都太过年轻。蓝清川也不会想到,她会这样自由肆意地活过,如同夏季盛放的樱花,与这个少年一起。
………………………………

14、闲适日常

    转眼间便入了秋。

    这日正是周末,蓝清川在琴房弹琴,女管家过来告诉她,凌昊枫过来了。

    她点点头,拨了拨花瓶里的一枝百合。

    凌昊枫上周带给她一张票,内容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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