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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川澹如此-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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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极为钟爱旗袍,今儿身上也穿着手工织就的镶兔毛领子的长旗袍,孔雀蓝的颜色,多添了一分庄重的美感。
辛德太太握着她的手臂,眉头还是皱的,亲自取了一盒子药膏给她涂抹,这是新调制出来的,碧绿的颜色,有一种竹叶的香气。
“好好的一个姑娘,那畜生也能下得去手。”她一面骂着,一面安慰她,“都过去了,别再想了。”
“辛德太太也是道上的人吗?”初漓看着自己伤痕斑斑的手臂笑了,“看着一点都不像。”
“咦,你都知道了?”她抹药的动作停了停,又不以为意地继续涂抹。
初漓摇摇头,“我是听那人说的,打我的那个男人。”辛德太太不欲隐瞒,唔了一声,听她继续说下去,“你们真的不像他那样,那人就是一个神经病,一个遍泰。”
“你年纪小,又能知道多少事呢。我们不是善良的人,也不是你想象里的那一种人。我们不伤害你,对你好,是因为你在我们组织里,有宫池若爱护着。”
“那其他人呢?”
“初漓,在这一条路上活着的人,手里都不会是干干净净的。这是一条鲜血铺成的道路,活至今日甚至有所地位的人,都是一步步踏着白骨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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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4、宫池若的名字
“你不明白其中的黑暗,就算我们忍让放手,别人也是不会放过我们的。人性从来都是自私,贪婪,阴暗的,所谓弱肉强食,什么都不做,什么都很不下手,等着的就只有死亡。”
“我原本是不属于这条路的。”她收住了嘴角总是带着的明艳笑意,“我就是个例子,这么多年,一步一步走过来的。”
初漓似懂非懂,她从不知道这些,便问道,“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走这条路呢?”
“很多人为了金钱,权势,地位,但也有人却是命运弄人,迫不得已。”
“你是后者吗?”初漓看着她斜飞而上的眼角,这里是最骗不了人的地方,岁月在其上留下了痕迹,怎么也抹不去,只能修饰。
“宫池若,他也是这样吗?”
“他生得不好,偏偏是生在宫家。”辛德太太说,“我从来不曾喜欢过他。他小时候,是个极其漂亮聪明的孩子,却生而沉默孤僻。”
“他母亲看不明白,给了他这样一个干净的名字,希望他清澈如同池中泉流,上善若水。”辛德太太讽刺道,“出生在这种黑道家族,怎么可能会干净澄澈得了。真是太天真了。”她的语气里毫不掩饰对另外那个女人的厌恶,初漓从她眼里看到了一丝自嘲和神伤。
“这样一个幼稚的女人,却让我男人惦记了一辈子。”辛德太太望着她疑惑的眼神,“你自然不知道,那是我前夫,是我爱人,多年前就去了。”
初漓不知道该说什么,辛德太太望着这女孩子稚嫩无知的脸,是还尚未被任何污垢浸染的纯粹的白纸。
“多年前,我还有璧合这个名字,在家中排行老五,人们都唤我殷五娘。七年前又嫁了辛德,谁也不记得我以往的旧名了。”
“本来我只是一介局外人,莫名就扯入了这条残酷的道路上。”
“那时我还年轻,十七八岁的光景,跟你如今差不多大。那时候我前夫还是我未婚夫,我们一起长大,虽是家里包办的婚姻,但我是欢喜的,可他却爱上了别人。”
初漓觉得自己似乎是猜到了,果不其然听到辛德太太道,“他爱上的人,就是宫池若他娘,宫家一个外支的独生女儿。”
“这个女人长得太美,难怪一眼勾去了我爱人的魂。宫池若长得是跟她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除了眼睛颜色像他那个死鬼的爹。”
“美人就是美人,自然爱慕者颇多,宫家那时候的家主宫曾势大,用了卑劣的阴私诡计,逼迫她成了他的夫人,那时候,那个混账的东西已经有了好几房的姨太太。”
“宫家这个女人自然不情愿,她早年已于我丈夫情愫暗结,宫曾长得颇好,人模狗样的,可惜就是脾性古怪暴躁,宫池若他娘怎么也不肯从了他,还恨毒了他,便也算不怕死,跟了我爱人私奔江南。”
“后来怎么样了?”
“自然是被抓回来了,宫曾盛怒,qiu禁我爱人,我跟他家人花了大量的财力,救了他出来,却救回了被打断腿,熏瞎了眼,毒哑了嗓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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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5、红颜多薄命
“‘让他再也没法去看见她,带她逃跑,叫出她的名字。’这是宫曾的原话,是个狠毒残苛的小人。那女人被抓回来后自然没有好日子过,宫曾管她愿不愿意,宫池若在一年后就出生了。”
初漓听得心惊,辛德太太却一声冷笑,“我爱人不爱我,无论如何。除了我,谁还会看上他这个残废,谁还会嫁给他。”
“他跟我成婚不过才三年光景,死的时候说对不起我,让我重新找个对我好的人。可他何止是对不起我,他死的时候,手里还紧紧握着那女人用过的玉梳子,我怎么拽都拽不出来。”
辛德太太的语气却听不出恨意,她说得那样悲哀,明明应该是恨着的,她道,“他从未待我有对她时的半分好处,偏巧我爱他,这感情就疯长像野草,我算是眼瞎心盲,越是甘愿,越是强求,越不得善终。”
“那后来的?”初漓干涩地问。
“宫池若一生下来就被送到了欧洲的德林苑,宫曾心思毒,怎么也不肯让他们母子相见,也算是对那女人的折磨。我为爱人守寡期间,听说她大病了一场,后来宫曾甚至对她大打出手,我没有见过她,听他人说,已经被折磨得不成样子了。”
“宫曾越来越残暴张扬,宫家也在那段时间走了下坡路。后来那女人被与宫家交恶的敌方掳了去,宫曾窝囊,成日混迹烟粉之地,说起来也差不多是他亲手将自个儿老婆送去别人那儿的。也对,他老婆多的是,也不差她一个。”
辛德太太说到此处的时候,没忍住破口大骂,“这道上那么多的畜生,女人从来都是牺牲品。就算这次不是她倒霉,总有一日会轮到她,一个女人,没有自保之力,空有一身倾城美貌,终究是要为自己招来祸端的。”
“她被送回来时死状颇惨,是自行了断的,连一块裹身布都没有,就是为了羞辱宫曾的。”
“那时候宫池若还小,也因此恨透了他老子的无能愚蠢,恨上了侮辱过他母亲的那些人。他长大后,自然没有放过任何一个,手段酷烈,屠戮满门,你遇上的时爻是足够命硬才活下来的,上一代的血海深仇,到了他们这一代未有丝毫削减。”
“收拾了那些人后,他便动手收拾他老子和腐朽的宫家。在他之前,还有三个哥哥,在他之后,还有五六岁的弟弟妹妹,宫池若骂他们是孽种,一个都没留下。他那个死鬼老子,是他亲自动的手,一刀毙命,抛尸荒野,我都没来得及补上一刀。这件事就发生在柚木古堡,知道的人不多,毕竟至今都有十多年了吧。”
初漓听完后,心口压抑,她带着浓厚的鼻音道,“辛德太太,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既然你知道了我们是什么样的人,走在怎么一条血腥无比肮脏无比的道上,你就要有所心理准备,不能再这样脆弱下去了。你要知道,宫池若还未对谁像对你这样好过。”
“这么多年下来,你是仅有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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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6、她所不知道的宫池若
初漓哭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大珠小珠落玉盘的美感,可她哭得怎样梨花带水,辛德太太都没有再安慰她。
宫初漓心疼,她心疼宫池若,她心疼他从来都不告诉她。不过他就算告诉了自己,她也不能够为他做些什么,只能说一点微不足道的安慰。
宫池若大抵是不愿意被人知道这段往事,这是他的一根倒刺,稍一触及都要疼几下。
初漓被辛德太太这个古怪的女人惹哭,没多久就传到了宫池若耳朵里。他皱眉,找到辛德太太让她不要多嘴。
辛德太太掩着手绢笑了笑,“你怎么不问问我跟她说了些什么?”
宫池若直觉很不好,眉眼凌厉。
“不过是些陈年旧事,不过我年纪大了,忘记了这是你的逆鳞。”
“你是故意的,辛德太太。这是最后一次,希望你的嘴能够守得牢一些。”
“这要看我心情,宫池若,你能拿我怎么样呢?”她笑一声,挑衅而妖娆的笑意,笑得宫池若嘴角抿紧,他压了眉头冷道,“我不能拿你怎么样,此事过后,我会带初漓走。”
辛德太太笑意一手,眼睛瞪了过去,还是强硬道,“随你。我还不愿你到我这里来呢。”
晚上吃饭的时候,初漓以为等不到宫池若了,她刚拿了筷子开始用餐,结果看见他冒着风雪推门而入。身上穿得单薄,身形修长而秀挺,像这月色与雪色之间的第三种绝色。
初漓下地过去迎他,刚掀了被子,他已经绕过屏风而来,眉眼间是雪白的雾气。宫池若制止住她的动作,“别起身,我过来看看而已。”
她放了手里握持的竹箸,看了看他身上薄薄一层的锦缎长衫,连件大衣都不加。辛德太太这座府邸没有德林苑御雪的长廊,他一路走来,风雪又这么大,一定很冷。她拉了他的手,果然是冷的,便抬头皱眉,“你穿的也太少了。”
“跟谁学的皱眉,难看。”他点了点她的眉间,蜻蜓点水而过,大概也是怕他的体温会冻着她。
她说,“下次多加件衣服好不好,我看着都觉得冷。”
“既然是你说的,我记住了。”他握了她的手臂,衣服下的伤痕累累,他碰了碰,就收回了被子里。
他说,“你别动,晚饭我喂你吃。”
初漓望着他笑了,眉目温和秀致,像流动的清澈的泉水。
她这次很乖,喂进去什么便吃什么,一点都没有剩余。初漓这次吃得太饱了,宫池若也没考量到她一个病人的食量,初漓摸着肚子连手指都不愿动了。
“你啊,也不跟我说一声。”他叹气,揉了揉手掌,将右手贴到她吃得圆鼓鼓的肚子上,替她揉肚皮,帮她消食。
初漓被他揉得有些发痒,很想笑,但又笑不出来。她伸手覆住了他稍冷的手掌,缓缓叹了口气,宫池若看向她,眉尖扬起,“好端端叹什么气?”
“我弄丢了你给我的玉镯子。”她说,神情有些空落落的,像凝了冰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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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7、些微的触碰
那对白玉镯太过贵重,识货的一眼就看得出来,她被抓去时被人强行撸走了,那些人用心险恶而且贪婪如同饿狼。
“你给我的东西,我都想好好保存着。”
“一对镯子而已,等你伤好了后,我再送你几对,你喜欢什么,我送什么。”他替她缓慢推磨着肚皮,眼里带了些明亮,他说,“这样好不好?”
她低了眼睛,抬起下颔蹭到他胸口的衣料上,冰凉丝滑的布料,她掩着面目,“谢谢你对我这么好。”
“我以前,不该那么质问你的。我再也不问了,我会想办法让你高兴,不让你生气难过了。”她伏在他怀里,低低地说,“对不起。”
他就势抱住她,心里蓦地涌出了一股暖意,他深吸了一口气,“你这句话真让我高兴。”
“这么简单你就高兴了。”她抬起头,在他冰冷而美貌的脸上亲了一口,“宫池若,我一直陪着你,陪在你身边。”
他的眼睛没有一刻是现在这样美丽的,像点点湖面上闪过的亮色,像透明精致的晶石。
他说,“你再亲一口。”
她依言,在他另一边脸上又亲了一口。宫池若想她还是个病人,要不然就一把将她抱起来了。
“初漓,”他喊道,“你这样真好。”
初漓在辛德太太的府邸养伤,过了年这里的天气仍旧冰寒,甚至较之前还要更冷一些。宫池若怜惜她,已经敲定去南下温宜之地的日期。
初漓随他安排,他说那里四季如春,阳光喜人,是个极其生机盎然的地方。初漓弯了眼睛笑起来,“真的有那样的地方吗?”
“它叫芬兰绿岛,海天之间,很漂亮。”
“那德林苑那边呢?”
“需要修整一段时间,暂时我们是不住那里了。”宫池若给她梳头,提及此事,眼神却低沉了些。
时爻是头成了精的狐狸,一时间要下手还真逮不住他。为这事,宫疏忙了有段时间了。
初漓以前的头发黑色而柔软,一梳子下去能够滑到底。如今却有些泛黄了,发尾出也参差不齐。
初漓身上的伤痕惨不忍睹,救回来是他一眼就看出了她遭遇了什么。初漓不愿露出她的手腕,手腕上纯正的羊脂白玉镯子被摘走了,留下腕上青紫而深可见骨的勒痕,手臂都不能动了,简单的动作都使不上劲。那是锁链的痕迹,要是再束缚一段时间,她的两只纤细的胳膊都要废了。
他自是知晓她受了如何残酷的虐待,她原本薄薄一层刘海都被人扯断了。他不问她的遭遇,他知道她会难受。
初漓被他裹得厚厚的,坐在房里的软缎矮榻上。她背对着他,将脆弱削瘦的后背整个露给他,不加防备。
宫池若取了一把小巧的银剪刀,将她发尾的乱发依次削平,短了些,但也好看。他伸手箍住她的长发,正要找丝绳给她绑起来,指尖却触到了她后颈的肌肤。那里伤疤已经淡了,不疼,她却重重抖了一下,转了身子朝他看过来,眼里一闪而过的惊慌。
“怎么了?”他觉得这个反应过激,放开了手掌,一簇黑色发丝便柔柔散落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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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8、时爻的阴暗经历
她脸色有些白,“我想到了不好的事情,有些条件反射。”她回忆到了时爻粗暴的动作,和他愤怒时死死卡住她脖颈的那双冰冷的逐渐收紧的手。
那昏黄灯光下密室中的血腥味,她至今似乎还能闻到,分明已经过去这么些日子了。
“没有人会再来伤害你了,初漓。”他搂她到怀里,冰冷的怀抱,跟他这个人是一样的,初漓却感到安心。
“宫池若,你不告诉我那些事情真是太好了。你告诉我的话,我不知道自己能忍到什么时候才能不说出来。”
“那样对你是不好的,他们会过来害你。”
她伏在他身上,轻轻闭着眼睛,神色落寞忧愁,她低低地在他耳边说,“还好你没有告诉我。”
宫池若却心疼难受,“你知道了我是什么人,跟他是一样的。我瞒着你的事情太多了,这样你也能接受吗?”他问得缓慢而低柔,眼睛看着她,深深地望着。
“你不会那样对我,你没有伤害过我,我信任你。”至于自己那些模糊的记忆,不知也罢了,波尔说的对,朝前看就可以,宫池若是真的对她很好,她没有什么不该不满足的。她自己的事,连自己也不知道,那便当做是不值得记忆,她宁愿忘记的东西吧。
初漓握着他的衣袖,轻轻笑了下,握住了他的手。
宫池若说得很对,很多事情初漓是永远没法从他那里得到答案的。他是个自私的人,死也要将她拉着陪他。
“再给我讲讲那座岛上的事情吧?它叫芬兰绿岛对吗?我将雪团也带过去可以吧?”她絮絮叨叨,说话像是在唱歌。
“随你高兴。岛上还有其他的生物,你去了自然会喜欢的。”他反握住她的手心,温热一片,像一颗小太阳。
“谢谢你。”她开心极了,“我们什么时候去呢?辛德太太也会去吗?”
他稍稍眯了眼睛,“再过不久,很快,我保证。”他走时,必然是要宰了时爻那只狡猾狐狸的,不可能放着他继续来对付自己,他从来都不会给将死之人什么求生的机会。
时爻只能死。
时爻这一边,他虽然知道宫池若动作很快,但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就找上了门。要不是已经布置妥当,他的大宅子都要被射成马蜂窝了。
唔,他死了不少手下。他很不快,因为这群没用的废物弄脏了他的地盘。
时爻转着手里两颗摩得圆滑的文玩核桃,坐在上位,旁边坐着他家族里培养出来的新一代,他时家人在数年前就被宫池若杀了个精光,这些年他费了大力气才重整了旗鼓。这些人倒不是特别优秀,时爻的眼光太高太毒,他养着这些人,心里却不满意,时刻提防着他们藏着掖着的小心思。时家就剩下他一个了,他没有儿子,万一翘掉了,这偌大一番心血就给了别人了。
时爻有时候很头疼,他也想有个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可是他再怎么想要一个儿子,他也不能忍受自己去碰触那些恶心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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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9、春风十里不如你
是的,时爻极度厌恶这世间的女性生物,这与他流亡香港时那段委曲求全低声下气的日子有关。
那些女人是如何对他的,他终生刻骨铭心。当然他报复的手段也是极其残暴的,剥皮削骨还太轻了些。
现在,他为这事烦恼很久了。说来也可笑,没有女人怎么给他生个儿子,可他就无法忍受他儿子从女人肚子里冒出来。他太恶心了。
于是时爻便越来越恨宫池若了,时家不留后,屠灭满门都是因为他,他的那段黑暗经历也是因为他。
他简直恨得浑身血液倒流。
上座的时爻脸色极差,旁人误以为他在为最近的宫池若的大规模反击而忧心。宫池若这回派的是宫疏,他组织里有名的双枪手,据说智商超过了一百五,宫池若亲自培养出来的杀手,成名已久。时爻他老子当年便是被他一枪崩了脑袋,脑浆流了一地。
宫疏出任务,向来是只赢不输,鲜有敌手。
时爻混了这么多年也不是吃素的。他力量上比起宫池若还有一段距离。当即便集结了后援,都是一种虎狼之军,亡命之徒,拼起命来简直干脆。
多了些替死鬼,时爻心里就舒坦了一些。他押了一口威士忌,众人看他脸色说话,一整个议事桌上气氛严肃紧张。
“大家散了吧。别舍不得自己那点子人手,舍不得,自己的命就保不住了。”
“权力这东西,不是你们的,都握在我手里呢。”他警告一声,挥挥手,一群人面色灰败地出去了。
时爻一次次削弱他们在时家的力量,现在他们几乎都要悬空了,哪里还能保得住命,不都他说了算吗。这个主子,从来就没有信任过他们。
时家人时家人,看得可都是血统,要是时爻有儿子的话,这些上级的位置哪里还有他们这一群外人坐的份儿。
时爻太残酷了,自私又从不心软的人。为他办事,脑袋是拴在裤腰带上的。
“好好办事,我满意了,自然亏待不了你们。”他气定神闲,眯着眼睛时审视的表情却像瞄准了猎物的豹子,蓄势待发,他补充道,“那个女人,我还是很感兴趣的。”感兴趣的自然要带回来,其他人都心知肚明。
女人到了时爻手里,不死也要废掉的。他就是一个遍泰。
不过时爻的计划落空了,宫池若的组织极为强悍,道上还没有人敢硬碰硬。于是他输的很惨,开始丢了宅子逃命。他一边逃,心里却咽不下这口气。于是扯了身边的手下,“将那些照片寄过去,老子要让他不舒服。”
“联系欧德,近期我就赶往法国。那边给我安排好。”他补充一句,眼神冷酷像要吃人,“赶紧去!”
“是。”阴晴不定可怕的主子,跟着他总是提心吊胆。下属很快就不见了,阴鸷粗野的男人狠狠踢了一下脚边的圆木凳子。
这几日初漓感觉到,宫池若心情不错,陪她说话时笑意也不少。她没问为什么,没有人会不喜欢宫池若笑的样子的,他长相绝艳逼人,当笑容绽开在鲜红若绯花的唇角时,感觉这世间所有都不及他半分之一的美丽。
………………………………
230、初漓的遭遇
本以为他的好心情会持续,骤然间他的脸色就变了,那是一种极力压抑着要杀人的表情,本就眸色浅淡的眼珠,如今看着更为危险漠然。
宫池若捏着那一叠的照片,处理得太好了,各个角度都有,也难为能在那样的光线下拍得如此成功了,成功地挑起了他的怒气。
照片上的自然是时家的密室,空荡荡的地方,初漓在那片昏黄暗淡里面色苍白,眼睛由一开始的乌黑抵抗,变得慢慢失去焦距,显然疼到了极致,意识不清了。
他放在身边宠爱呵护尤嫌不够的女孩儿,竟然被这么个玩意儿如此对待。
他的眼睛凝在那一张张屈辱而含着血泪的照片上,指尖从她遍体鳞伤的身子滑到不着地的双足上。这种刑罚极为折腾人,他一遍遍摸着她青筋暴突的双腕,恨不得将那照片上歹毒阴柔的男人射成马蜂窝。
初漓遭遇的可不仅仅是鞭子,还有那男人的苛待折磨。她至始至终都没掉下一滴眼泪,强撑着镇定。
宫池若心疼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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