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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与浮生之千千结-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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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团心肺,直到它们爆裂成一摊肉泥。她若无其事地擦干净溅在身上的自己的血肉,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转身扑进了冲天的火光中。

    身后传来叶寒川撕裂的叫声。萧暮雪怨毒的眼里掠过仅存的一点温柔,她低头看看就要化成灰烬的身体,流下了最后一滴眼泪……

    傅雪峰守着了无生气的萧暮雪,第一次知道担惊受怕的滋味。在明枪暗箭中求活时,他没害怕;被人满世界追杀时,他没害怕;被兄弟出卖命悬一线时,他没害怕;一夜之间从天堂到地狱,他也没害怕。但看过那日的萧暮雪后,他知道了什么是害怕:他害怕她受不住打击,他害怕她眼里的绝望,他害怕她诡异冷绝的笑,他害怕她惨白嘴角的血色,他害怕她生无可恋的心碎……他害怕会因此而失去她!他不敢想这个问题,不敢想失去萧暮雪的自己会怎样。是沉沦哀伤?是嗜血疯狂?还是大开杀戒?他撇开那些可怕的想法,死守内心的清明。好在苏婉言要忙葬礼,将萧暮雪全权托付给他,他没有太多时间去想以后的事情,只一心一意照顾昏睡的人。

    葬礼当天,萧暮雪醒来,全然不知自己是死是活。棉花糖温暖的鼻息喷在她脸上,她才恍然想起自己还在人间。

    有鼓乐声入耳。这是要开追悼会么?目光落在枕边那套黑色的丧服上,她双目轻颤,却没有流泪,只默默地穿戴整齐。下了床,头重脚轻的眩晕差点将她击倒,她扶墙而立,站了站才算好。

    傅雪峰推门进来,惊喜极了:“没事了?”

    萧暮雪看了他片刻,指着他身上的衣服问:“你要为爸爸披麻戴孝?是你自愿的,还是妈妈请求的?”

    “是爸爸,我愿意。”

    萧暮雪含泪笑了。

    时代是新的,但山村的婚丧嫁娶依旧遵循祖宗规矩。死者若没有男丁披麻戴孝,便不能葬入祖坟,不能受子孙后代祭拜,不能入族谱,不能上天堂,只能算是游魂。所以,没有男孩子的家庭,要么招婿入赘,要么认有干亲。

    院子里挤满了人,有很多萧暮雪都不认识,那是萧兰枢生前资助过的学生和贫困家庭。他们中有的不远千里而来,只为向他鞠一躬,说声谢谢。

    萧暮雪一眼便瞧见了停在桂花树下的棺椁,眼前一黑,身子晃了几晃。

    傅雪峰忙伸手相扶:“别怕。”

    萧暮雪稳住心绪,摘了一朵早开的白菊插在鬓边。

    苏婉言摸了摸她瘦削的脸颊,哀哀哭了。

    萧暮雪沉声道:“妈,别哭了!爸爸最不喜欢看见亲人为他流泪,别让他走的不安心。走吧,咱们一起送爸爸最后一程。”

    七婶说:“是啊,要赶在太阳出来前让死者入土为安,他才能再世为人。你们动作都麻利点,别错过了好时辰!”

    “还得再等等,雪峰还没拜见族中长辈。”苏婉言带着傅雪峰进了堂屋,那里早已设好了香案。“族长,各位前辈,我苏婉言以萧家全家之名,请求各位为这孩子正名。”

    傅雪峰懂事地在香案前跪下,拜见了肃穆端坐的长者,等着听训。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举着萧氏宗亲的牌位问:“傅雪峰,你可是自愿认亲?”

    “是!”

    “你可愿与萧家风雨共担,敬老爱幼,有始有终?”

    “愿意!”

    “你可会恪守祖训,遵萧家家规,持身守正,与人为善,戒骄奢之态,行光明磊落事,做顶天立地人?”

    “会!”

    “是个有义气的好儿郎!今天,我谨以族长之名,代表萧姓族人,承认你异姓养子的身份。从今往后,萧家便是你的家。百年之后,你的名字会和萧家子孙一起列入萧氏族谱,享后人祭拜。叩头,行礼!”

    傅雪峰恭恭敬敬地磕完三个头,将一碗酒举过头顶,无比谦恭地递到苏婉言面前,又无比虔诚地叫了声“妈”。苏婉言接过碗,一饮而尽。萧暮雪站到傅雪峰对面,双腿微屈,认认真真地行了礼,叫了声“哥哥”。

    “礼成!”

    苏婉言抹着泪说:“这认子之礼这样简单,免去了诸多环节,我知道是您老成全。谢谢您!”

    “我帮不上你的忙,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细枝末节了。逝者已逝,活着的人要努力朝前看。你还有这么听话懂事的儿女,想开点吧!”

    苏婉言擦擦眼睛,点了点头。

    萧暮雪说:“太爷爷,我们要去送爸爸了,等事情结束了再去答谢您。”

    “去吧!替我给兰枢上炷香。哎……”

    萧暮雪应下,搀着苏婉言出了堂屋。

    棺椁已抬上了汉子们的肩膀。傅雪峰怀捧萧兰枢的照片走在队伍的前面,苏婉言和萧暮雪一左一右扶着木棺,缓缓跟随。叫魂的和哭灵的拖着悠长的哭腔,呼喊着亡者的名字,一步一叫,一叫一哭。这叫声和哭声真挚动人,哀哀欲绝,但哭的人和死的人却是毫不相干也素不相识的。倒是那些血脉交融的人,只静默地陪着那隔绝了生死的棺材,不哭不闹。

    萧兰枢的坟和苏世安的坟相隔咫尺,只是位置比苏世安的略低了些,位于其左下方,同样的青石墓碑,同样的坐南朝北,同样的绿树环绕。

    这坟地原本是一处地势较险没人要的荒地。背靠小山坡,面朝重重叠叠的群山翠岭,三面悬空,自成一体。苏世安在世时,经村上批准,以地换地,将其划在萧家名下。之后,萧兰枢请了壮劳力,花了几天功夫,将这荒地改造成一块四棱见方的水田,并在山坡上栽种了翠柏,树脚下洒满了野花的种子。田埂的左边种桃树,右边栽梨树,前面则任由茅草、黄荆、野刺条和藤蔓疯长,渐渐长成一道天然屏障。几年下来,这里一改当日的荒芜,尤其是到了春天,花团锦簇,蝶舞蜂飞,成了村里最美丽的地方之一。

    只一眼,萧暮雪就看明白了:苏婉言给了萧兰枢苏家长子的尊崇。等她百年后,则可葬于右下方。三座坟呈“品”字排列,相互守望,相互陪伴。

    苏世安的坟上已有半人长的青草。萧暮雪看看那些草,又看看地里绿油油的庄稼,冷笑:想不到爷爷口中的良田好地,最后成了萧家两代家主的丧葬场。她看着那个巨大的坑,眼睛疼得挪不开。

    棺材放在地上,又慢慢挪进那大小正合适的黄土坑里。抬棺的汉子用眼神问主家:埋么?

    苏婉言哭倒在朱漆木棺上,已快要昏厥。

    萧暮雪张了张嘴,用不高不低的声音吐出两个没有情绪的字来:“埋吧。”送葬的人惊异地看着她,看着这个至始至终没流过一滴眼泪的姑娘,不知道是该夸她坚强,还是该说她无情。

    萧暮雪始终挺直脊背站着,不言不语,不哭不闹,不痛不悲。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只觉得这姑娘透着一股子阴冷的气息。尤其是她那双清凌凌的眼,平静,淡然,却无端地令人生畏。

    只一袋烟的功夫,一座新坟赫然眼前,一个生命彻底消失。

    是谁说过,当悲伤来临时,不是单个来的,而是成群结队的?这分明就是骗人的!因为,我这心里的悲伤,并不是成群结队的,而是无边无际的肆意汪洋。爸,我低估了悲伤的力量,我以为可以自救,却反而加速沉沦。我已无能为力,只能让悲伤浸透我的每个细胞。爸,我是该默然忍受命运暴虐的毒箭,还是挺身反抗这人世无涯的苦难?您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没有人回答。因为没有谁能听见来自天堂与地狱的对话。

    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洒落在山村的角角落落,温柔得让人热泪盈眶。送葬的人渐渐散去,苏婉言在七婶的搀扶下也回去了。萧暮雪跪在萧兰枢的坟前,一捧一捧向坟上添土。

    傅雪峰站在一旁,目光随着她的动作回来移动。

    晨风温热,吹动萧暮雪一身缁衣,吹落了枝头的花瓣,吹起了地里的黄土,将这落红和沙尘扬在天地之间,遮住了盛夏的朗朗晴空。

    风过后,阳光明艳。萧暮雪抔完最后一捧土,掸了掸身上的尘土,向回家的路走去。傅雪峰审视着她的脸,想要探究她的内心,却见那张月牙色的脸上,除了平静,只有淡然。

    回头看看红花与绿树环绕的新旧两座坟,傅雪峰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
………………………………

千千结:第八卷 千千结:第59章:生活在继续

    头七过后,苏婉言的眼睛就看不见了。萧暮雪为她把了脉,发现她的身体并无异样,知道是她夜夜哭泣伤了神经,心里更加悲伤。

    苏婉言摸索着把手放到她脸上:“雪儿,别替妈妈担心。我还有你,你就是我的眼睛。”

    “我知道。你先吃点药稳住病情,再慢慢调理。这不是大病,会好起来的。”

    “你别费神了。我不吃药。”

    萧暮雪踅身上了阁楼,下来时拿着一颗药丸:“把这个吃了。这是爷爷留下的,别辜负了他的心意。”

    苏婉言脸色一凝,将药丸咬碎咽了。

    一个扎着冲天辫的孩童在大门口叫:“雪姐姐,爷爷叫你去接电话,有人找。”

    萧暮雪跟着跑了出去。

    邻居爷爷正在伺候新种的花草,见了萧暮雪,指了指放电话的屋子。

    电话仰躺着放在茶几上。萧暮雪抓起话筒,报上了名字。

    “我是张宇涵。你的分数下来了。”

    萧暮雪心脏狂跳:“能上第一志愿么?”

    “能,也不能。”

    “此话怎讲?”

    “你别着急,听我说。其实分数已经出来好几天了,但是我和楚老师都不相信你才考那点分,就托关系查了试卷。果然,统计分数的人把你和姚梦芽的分数弄反了!你的分数上第一志愿绰绰有余,姚梦芽的分数则远远不够。她英语发挥失常,只是个及格分。”

    “您的意思是,我的分数其实是梦芽的,而梦芽的分数应该是我的?”

    “就是这样。我和楚老师商量过了,准备把这事报给教委,让他们来处理。”

    “那梦芽就不能上第一志愿了?”

    “当然。她要么第二志愿,要么补习。”

    萧暮雪握着话筒,半晌没言语。

    “暮雪?你还在么?”

    “我在。老师,这件事就这样吧,不用改了。”

    “啥?!你没糊涂吧?高考是公平竞争,岂能如此胡闹!”

    “公平?哪有那么多公平的事?”萧暮雪面如寒霜。“我补习一年一定能考上好学校,可梦芽就难说了。她心理素质差,临场发挥不稳定,英语又是她的死穴,再补习一年也未必能好,搞不好还考不到今年的分数。”

    “这倒是。很多第一年考得不错的考生,补习一年后,因为心理压力大,反而不如第一年了。”

    “所以,就让梦芽去吧,我再从头来过。”

    “从头来过?你说得轻巧!这事可不能儿戏,不能由着你的性子胡来。你等我的消息,我尽快给你答复。该是你的,说什么我也不会让旁人得了去!”

    “我的事向来是我自己做主。”萧暮雪双目下垂,盯着脚尖,“改分数不是简单的事,牵扯一堆人不说,十有八九未必能如愿,还是别兴师动众的好。”

    “再不容易我也要去做。开玩笑,你寒窗苦读,岂能被那帮混账玩意给毁了!”

    “从头再来也不见得是坏事。老师,我知道您为我的心。可是,我也是真心为梦芽。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希望她有个好前程,摆脱父辈这种靠天吃饭的艰难生活。您信我,我没问题的。”

    “我知道你没问题。可先不说补习浪费了你的青春,这一年下来的费用对你们家来说,也不是个小数目。凌云中学的补习班收费昂贵,你可想过这个问题?”

    “这些我都清楚。不过,我还是坚持我的想法,因为我没做错。”

    “改变命运的事你如此草率就决定了,还说没错?!”

    “有什么关系嘛!”萧暮雪用欢快的嗓音说,“等明年我考上了好大学,再请您来喝酒,绝不赖账。”

    “你怎么就这么犟!”

    “因为值得!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请不要对梦芽提起。拜托了!”

    “做了好事不留名,没看出来你还有当雷锋的潜质。既然你都说了你的事你自己做主,那我也只能尊重你的决定,也会把你的话转达给楚老师。我们再心有不甘,想给你应得的东西,可那也得你领情不是?”

    “劳您费心了!”

    “跟我还客气。你爸妈的身体可好?”

    “他们……他们都挺好的。我爸……我妈还说,等她得空了就去拜访您。”

    “那我扫榻以待!”张宇涵很是高兴,“能认识你父母,我三生有幸!”

    “他们也这么说。老师,我要回去了,今天家里有客,我要帮妈妈做事。替我问师娘好。”

    “行,你去忙吧。再联系。”张宇涵说完就收了线。

    邻居爷爷轻手轻脚地经过门前,生怕打扰到屋子里的人。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姑娘,乖巧懂事,聪明好学,却总是遭遇不幸。老天爷就是严苛,从来不让谁有完美的人生。

    萧暮雪没跟苏婉言提起这件事,只说是朋友来电,问要不要出去玩。

    十天后,录取通知书寄到了萧家,那是一所吊车尾的差生也不愿意考虑的备胎学校。只一袋烟的功夫,萧暮雪高考失利的消息就传遍了山村。那么优秀的孩子,连二流学校都没考上,不能不说是上天捉弄。

    苏婉言坐在阳光里,摸索着剥青豆:“你有什么打算?”

    “当然是上大学了。”

    “你想好了?”

    “嗯。我想好了,绝不后悔。”

    苏婉言沉吟片刻:“想好了就去做,你有权利选择你的人生。”

    “谢谢妈妈!”萧暮雪跪在地上,张开双臂抱住苏婉言,“你不必担心我,我会安排好我的人生。你也要好好吃药,配合治疗。你健康平安,我才能无后顾之忧。”

    “对不起!让你这样辛苦!”

    “不辛苦。有妈妈陪着我,我一点都不觉得辛苦!”

    苏婉言红了眼眶,泪湿心间。

    接下来的日子,萧暮雪着手安排家里的大事小情。她将田地都租出去,只留了坟地那块田和屋坎下的自留地。她又安排了酒席,把七婶请到家里,将苏婉言交托给她,并言明:自己每个月会寄足够两个人生活开销的费用回来,保证她俩衣食无忧。七婶只需要照顾苏婉言的衣食住行,种些够吃的蔬菜瓜果就行,不必再操持繁重的农务。

    七婶自然是感恩戴德,反复承诺会遵守约定。

    萧暮雪将家里的钱找出来,去邮政局开了两张折子:一张给了苏婉言,上面预存了三个月的生活费。剩下的钱存进另一张折子,自己收着。

    得了闲,她将没用的或者不会再用到的东西都倒腾出来,送到村口放废品的地方,谁要谁去拿。书房的布局不变,只是刷了大白,翻了新;萧兰枢的一切用具和他的书也都还摆在原来的位置;挂笛子的地方挂上了两位家主生前最美好的照片……收拾完毕,房间焕然一新。她暗暗舒了口气:希望妈妈不要睹物思人。睹物思人……那也得看得见才行。她翻了翻萧兰枢常看的那本书,一张发黄的照片掉了出来:照片上的萧兰枢手握长笛,面带笑容,目光清亮。一位身着白色连衣裙,长发飘飘的陌生女子依偎在他身旁,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

    好清秀的人!好陌生的脸!她是谁?她和爸爸是什么关系?萧暮雪把照片看了又看,直到已将那女子的模样印在脑子里了,才将它放回书里。她端过凳子,把那本书挤进书柜的最顶层。如果这是个不能说的秘密,那么,就让它和这些书一起蒙尘!

    整理好一切,萧暮雪独自去了后山,回来时天已经黑了。苏婉言问她干什么去了,她轻描淡写地说:去跟过去的自己和自己的过去告别。

    苏婉言没有神采的双眸望向话语飘过来的方向,手里的豆子撒了一地。

    乌鹊南飞,倦鸟归巢。浓云滚滚,光影神秘的天边,残阳如血!

    萧暮雪赶在开学前带着傅雪峰和棉花糖启程了,等苏婉言发现时,兄妹二人已在百里之外。

    苏婉言哭倒在地,一面是心疼女儿,一面是恨自己不争气。

    一周后,萧暮雪打电话报了平安,说自己已安顿下来,准备好开始大学生活。苏婉言听出她没有撒谎,甚是安慰。

    七婶把刚熬好的药放在石凳上,这是萧暮雪走之前抓好的。

    苏婉言没有抗拒,把药喝得干干净净。她不想成为女儿的负担,她想再次看见她可爱的笑脸,她想陪着她生活,让她不再那么孤苦。

    七婶指着一丛菊花说:暮雪最爱的花都开好了。

    苏婉言热泪长流。

    有雨丝飘落。这炎热难熬的秋老虎,就要结束了。

    一只黑如泼墨的小猫钻出树丛,迈着轻快的步子跑到苏婉言脚边,喵喵叫了几声后,便伏在她的脚边呼呼大睡。

    庭院静寂,炊烟袅袅。

    生活,还是在继续。

    PS:萧兰枢死了,这大概是最令人悲伤的事了!萧暮雪的生活将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她和叶寒川还会有交集么?姚梦芽的命运又会有怎样的改变?不管世事如何变迁,活着的人总是要朝前的。因为只有活下去,才能看见希望!
………………………………

千千结:第60章:未完的旅程

    ()    临近下班时间,车站里只有两个工作人员和少许几个乘客。这车站在城市的最西边,陈设老旧,旅客稀少,只有每年开学时客流量稍微大些。萧暮雪蹲着休息了大半个时辰,才还过魂来。傅雪峰抱着棉花糖,拎着行李箱站在她身后,像杵着根木桩。

    按照通知书上的提示,萧暮雪先去售票处买了第二天的票,然后带着傅雪峰去旅馆安顿。旅馆就在车站旁边,是座三层楼的红砖房。萧暮雪要了二楼的标准间。房间里霉味刺鼻,呛得人不敢自由呼吸。铅灰的水泥地板又潮又脏,踩上去能看灰白色的脚印。原本是白色的被褥长时间没换洗,已然变成介于灰白和黑色之间的颜色,气味同样难以描述。正对门口的两张床非常窄,翻个身都有掉到地下的可能。床与床之间隔着一条只能侧身落脚的过道,靠墙摆着只能放下一个暖水瓶和一个茶缸的四方凳。

    棉花糖不嫌弃房间简陋,在床上翻来翻去的打滚。她滚到萧暮雪的身边,舔着她的指头直叫。萧暮雪抱起她,亲了亲她的脑袋:“饿了?走,吃饭去。”她见傅雪峰的嘴唇已干得裂了口,很是过意不去,“对不起啊雪峰……”

    傅雪峰伸出指头放在她的唇上,不让她再说下去。

    车站的食堂饭菜很简单。萧暮雪仔细对比了价格,要了一大一小两碗肥肠面。热乎乎的汤,红汪汪的红油,货真价实的肥肠,细如粉丝的面,绿油油的青菜,吃一口周身通泰。萧暮雪把大碗放到傅雪峰面前,从自己碗里挑了一筷子面条过去,又把肥肠夹了大半过去:“饿坏了吧?赶紧吃,吃完了回去睡觉,明天还要坐车。”她要了碗面汤,把肥肠和面条上的红油涮干净,放在小碟子里喂棉花糖。

    傅雪峰见她碗里的面条已不多,摇头。

    “我是女孩子,不能贪嘴。你就不一样了,男孩子要多吃才能长肌肉,太瘦了可就没女孩子喜欢了。”

    傅雪峰把面条夹回去:“吃。”

    “那这样,我用面条换你的青菜,如何?”萧暮雪象征性的夹了两根青菜给自己,又把面条放进了傅雪峰的碗里。

    傅雪峰只得依了她的意思。

    棉花糖可不管那些,啊呜啊呜吃得香极了。

    吃完饭,天色尚明。傅雪峰带着棉花糖陪萧暮雪散步,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停车的地方。

    空旷的水泥地上,并排停着四辆大巴,这是明天发往山里的所有车次。每辆车的挡风玻璃处,都放着一张白色的纸壳子,上面写着发车时间。

    最早出发的那辆车旁站着一个爷爷辈的男人。他身着浅灰色t恤和深灰色裤子,黑色的皮鞋锃亮,正仰头吞云吐雾,惬意又自在。若不是他头上那顶藏族风情浓郁的帽子和挂在腰间的匕首,完看不出他是个藏民。

    萧暮雪很小心地开了口:“请问这辆车明天几点能到?”

    “说不好。看天气,看路况。”那人看了她一眼,“你是今年的新生?”

    “是的。您怎么知道?”

    “只有新生才会问到的时间。”

    “为什么?”

    “坐两次车

    你就知道了。我叫老嘉措,这辆车的车主。” 老嘉措吐出一串漂亮的烟圈说:“谁送你去学校?”

    “没人送,我自己去。”

    老嘉措结结实实地看了萧暮雪一眼:“你家到这里要坐多久的车?”

    “转车顺利的话,一天就到了,不然得两天。”

    老嘉措咳了几声,像是被烟呛到了。“你们家的人还真够心宽的。”

    萧暮雪看着脚尖,抿了抿嘴。

    棉花糖从这辆车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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