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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门伊始-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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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最后收笔,她满意地审视着纸上田庄的全貌。

    自来到庄上了解了大概情况后,卢玖儿才知道,什么叫万事起头难。

    先不说已荒废了许久的沙砾瘠地和小土丘,只看那在种下的水稻田看起来也是发育不良似的,靠它吃饭饱肚都甚是艰难,更别说指望有余粮出售赚钱了。

    所以这些天她什么都没干,就只到处转悠聊天,再将些所见所闻写写画画记录下来。若干细节与闪现的灵感慢慢一点一点累积,田庄的计划蓝图才在脑海里渐渐拼凑显现出来。

    玖儿小心翼翼地取出图纸,轻轻用手弹走上面浮起的炭粉。

    是夜,用完晚餐后,三人在院中乘凉安坐。因近着山林,蝉声长鸣短嘶,声声入耳。但胜在晚风徐徐,方不太觉得聒噪扰人。

    “什么?要挖池塘?”石头有点懵。

    虽说那块沙砾地不大,但又不是富人家宅地,挖个池塘养着算是奢侈的行为。姑娘才刚得的庄子,眼下还没有产出呢,就这样花费真的好么。

    他转面望向旁边的乌梅。她现下是负责庄院里的一切内务事宜,对农务并不熟悉,而且性子本就柔顺没甚主见。她瞥见石头朝自己瞅来,连忙摇摇头,然后继续就着明烛的光芒做着手上的针线活。

    姑娘以前在宅子里,分了几身婢子的服装穿着。现在出来了,总不能再穿那身衣裳辱没了身份。但是十岁女孩儿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入宅前的旧衫衣袖裙长都不太合穿了,她得赶紧缝制几套新衣呢。

    石头憨直地抓抓头,道:“挖地不是小事,要不,待卢庄管来了再从长计议?”

    卢玖儿知道,石头是瞧着她人小,做不得决定呢。

    她也不恼,只抿嘴一笑,道:“这事情当然大家都得知晓的,我今天也就先这么一提,你们且先听着想着,若是哪里觉得有不妥的地方,便要指出来告知我。”

    手里的这些地都不算肥沃,所以产出也不会高。她这几天除在庄田附近转悠外,还到附近的村子里去了,见到大伙都是用天然的粪尿堆肥土壤。虽说那味道骚臭不雅,但效果却是上佳的。

    只是每户人家都是自产自给,哪里会有多余的粪肥提供给他们去改善土质呢。

    于是,她便想到,既然沙砾地种不了粮食,便直接挖了池塘来用。

    “石头哥你看,这块地现下放着也是闲着,挖池塘后可以养些鸭鹅,塘里也养些鱼,待一段时间积存较厚的塘泥了,再种些莲藕,还能将泥挖上来种稻种菜。”

    乌梅听着,两眼闪着期待的光芒。“真的吗?那我会腌肉,到时候可以腌上一些放着过冬吃。”

    听着是挺好,但是……

    “可行吗?”石头不敢太乐观,“要不我明天去问下有没有相熟门道的人?”

    卢玖儿点点头。“石头哥,你多请教几位。另外,再询问下挖塘的行情,按我们这个规划,一般要挖多大多深,预估要多少人手,花多少时日。”

    还好临走前跟戚家盛要了启动资金,手上还是较松动的。但还有几处想要改动的地方,银两还是要花在刀刃上才行,而且能省的话当然是省些用好。

    她与村民聊天的时候了解到,负责西边地上的莫森叔力气大人也勤奋,农闲时经常有帮忙别村子里挖过塘也拉过鱼。等得问了清楚明白,可以按接近市场的价格请莫森叔带着其它佃农们抽时间帮忙挖塘,这样大家能多挣些银钱,他们也能省下一些。岂不是互利互惠的好法子!

    石头点头答应,怕自己一下子记不住要问的内容,又让玖儿多说了一遍。

    对于乌梅来说,只要识文断字的都是聪明人,何况之前还与玖儿相处过一段时间呢,知道玖儿是个处事妥当的人。所以乌梅对东家姑娘可说是相当信服,她一点也不操心,衔着笑只顾做好手上的绣活。

    七天过去后,庄管卢永洪风尘仆仆地赶了马车来庄里,还带来了若干种子和树苗。

    卢玖儿连忙将阿爹迎入屋里,倒上清茶服侍着。

    “挖池塘?”卢永洪喝茶后将茶杯往桌上一搁,然后取了图纸细看,“这倒是个好主意,不过要投入的银钱不少呢,而且得有在养殖方面懂行的人才行。”

    玖儿点点头,顺道问:“阿爹有合适的人选不?”到时候可以将池塘包给对方管理,反正到时候按产出分成便是。

    卢永洪一下子也没有想到可用之人,便先揭过去,道:“我留意一下,反正这事情也不着急,得细细从长计议。”

    卢玖儿称是。卢永洪指着图上的边沿的位置,对她道:“这次带来的果树苗可以沿着边上,稀疏地先栽上一些。日后每次来我能带多少就都带上,时间一长,围着庄子一圈便都是硕果累累的果树了。”

    玖儿嘿嘿一笑,直赞阿爹这个主意好。他这是在圈地宣示主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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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清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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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平乐 卷四章二 抢钱的乞丐少年(下)

    农村里有着不成文的规定,只要是所有权不明确的公共地方,或是在上面种颗树,又或是堆几垛柴、放几垛稻杆等等,只要没有人提出异议,那地方慢慢便被私占掉了。

    虽说他们地契在手,但为避免日后与乡里产生争执纠纷,还是先采取些措施,设置些标识物圈围起来为好。

    “对了,阿爹,你能找到一些务农技艺的书卷不?”

    卢玖儿现下是觉得书到用时方恨少,虽说身边有许多佃户和村民可以请教,但是要么是愿意说但讲不详细的,要么是看她年岁小只随便应付的,还有的是有心私藏不轻易透露的。

    这问题卢永洪哪里答得上来,他想了想,建议道:“这里离省府内城近,要不你择日让石兄弟带你去一趟。你们刚入城也不知道方向,届时先到北集市旁的粮油铺子找你卫二哥,问问最大的书肆在哪条街上。”

    “晓得了。”听闻可以入省府逛玩,玖儿开心地笑眯了眼,腻在阿爹怀里耍了好一会儿娇。

    才四更天,天空还是乌黑的,卢玖儿便急不及待地起身洗漱,催着石头套车往省府出发了。

    待得入了城,店铺才开始陆续地开了门,临街还有许多小贩叫喊摆卖,街上行人熙熙攘攘的。

    算准了方向,很容易便找到了卫二哥的粮油铺子。因着刚启市没多久,还有许多功夫要忙活,卫二哥见到他们也就打了下招呼,指点书肆所在的街道后,便丢开手去忙了,让他们出城前再来铺子里头一趟聚话。

    府城的店铺聚集而开,卢玖儿欣喜地见到一条街上便有好几间书肆,跳下车撒开脚丫子便奔了过去。石头见到她笑逐颜开的脸庞,也是心生欢喜。

    “姑娘,不就是寻几本书籍么?不知情的见了您这模样,还以为寻到金子了。”石头调侃她道。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你这话自然也没什么毛病。”卢玖儿笑而露齿,刹是可爱可人。

    石头瞧着她找书还需要一时半会儿,便让她只在这条街上别走远了,等他买完东西后再回来接她。卢玖儿满口答应,挥挥手让他放心地去了。

    这街上的书肆比南粤城里的要多,摆卖的书籍也较之齐全,只是举目巡览了数遍,大都是启蒙又或是科考的用书,再来便是手志、游记、杂记等等,而她想要的务农技艺书籍怎么也找不到。

    文运堂里的小二很有眼色,见到小姑娘在书架前徘徊良久,秀眉越蹙越紧,便主动上前问道:

    “不知道客倌想找些什么呢?”

    卢玖儿转头一看,行了礼,道:“这位小哥,不知道店里是否有指导人怎么种植或养殖之类的农活书卷呢?”

    小二闻言歉然回道:“文运堂的藏书主要都是供学堂的读书学子们使用呢,这类书卷是没有的。”

    卢玖儿眸光一黯,心下惋惜。谢过小二告知,再问:“那小哥你知道哪里可以购得呢?”

    小二摇首,客套地道:“客倌可以多逛几间书肆,或者能寻得也不一定。”语毕,便转身忙去了。

    玖儿也不逗留,紧接着去逛下一间。为免再自己寻书寻得眼花缭乱,都是直接去问的掌柜或小二,得到的答案皆不如人意。

    待得从最后一间店铺里出来,她看着前后不着头的街道感觉有些茫然。

    “小姑娘。”

    旁侧有人轻唤,玖儿侧首望去,是临街的一个卖绢花的婆子,直笑着看她。

    “您好,是在……唤我么?”

    “刚才听你跟掌柜的说,要想找农活的书卷?”婆子向西街那边遥指了下,说,“沿街道直走,到第二个路口右转,再走约莫五十步会见到小巷,往里一直走便能见到一间卖农具的店铺,那么些农书就摆在店里显眼的地方呢。”

    “真的么?”玖儿有些大喜过望,这真是瞌睡的时候送来了枕头呀。她连忙行礼,“谢谢您!但不好意思,刚才没太记清楚,您能将那农具店的走法再细细说一遍吗?”

    婆子呵呵笑了,脸容慈祥。“没关系,刚好老身也要换个地方摆摊,便顺道引你过去吧。”

    “那太感激您了!”卢玖儿连声道谢,帮着老婆子收了摊,一道向前走。

    老婆子许是想念孙女儿,说见了她倍感亲切,还要送两朵绢花给她戴。玖儿深知世道谋生不易,伸手推拒了。

    “看你这年岁,估摸着跟她是一样大呢。”老婆子唏嘘叹息,关心地问道,“囡儿你怎么一个人找书呢,家里有什么人陪你来么?”

    “有的呢。”

    “家是住在哪儿呀?”

    玖儿留了个心,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腔。眼见着就快到闹市的街尾,要转入老婆子所说的小巷了,然后有个黑影直直地撞了过来。玖儿惊呼一声,抚着被撞痛的手臂寻影望去,是一个脏兮兮的少年乞丐。

    只见他停在五步开外,用着嘲弄的眼神瞅着她,还顺手挥了挥刚摸走的小荷包,神情很是挑衅且得意。

    卢玖儿心下一凉,那是她的银钱荷包。乌梅帮她别在腰间,她还说不安全,特地又另外藏到袖笼里去的。他是怎么瞧出来的,还这么轻易便抢了去……

    “贼人!”玖儿一跺脚,大声斥道,“快把荷包还我!”

    乞丐轻蔑哼笑,转身便跑走。卢玖儿心急,连忙提起裙摆便急奔跟过去,也管不得那老婆子在后头在呼喊些什么。

    可她哪里追得上一个少年人,没跑出两条街便气喘吁吁,只能叉着腰扶着胸在旁边干瞪眼。

    “姑娘,你怎么在这里!”前头有人高声喊,原来是石头。

    卢玖儿见到救星,急忙攥住他的手袖。

    “石头哥,有个少年人抢了我荷包,往那方向跑了!”

    石头闻言立即转头望去,但只见街上人头涌动,哪里还见得到贼人的踪影。

    玖儿无奈,也实在是跑得太累了,整个人蔫蔫的,打不起精神来。就连回到粮油店,卫二哥给她递了个包袱,也还是有气无力地接过,啥也没心思想。心里只反复检讨着,自己是不是太疏懒运动了,回去得好好练练才行。

    出城的路上,她百无聊赖地趴在车上看外头景色,然后一个眼熟的黑影乍然入目,却是被一个大汉给摁在地上狠揍,旁边站的赫然便是刚才的老婆子。

    玖儿连忙招呼石头停车,与他一道赶了过去。

    老婆子见有来人,抬起老眼先是见到她,呲牙便笑了,想迎面上去,但再定睛看见她身后的石头,反倒往后退了一步,然后拍了拍打人的汉子,两人转身便往另一个方向离开了。

    汉子走的时候似乎打得未满意,还狠呸了一口唾沫到地上,补踢上一脚再走。

    见到那老婆子的反应,玖儿心里咯噔了一下,等他们俩走远了,才跟石头靠近地上的少年人。

    “你还好吗?”卢玖儿轻声相询。

    石头蹲下去,扶他半坐起身,倚靠在砖墙上。

    “是你抢了姑娘的荷包?”他瞪眼低问,盯着眼前青紫得看不清脸面的少年。

    乞丐哼了哼,右手一动,从胸襟最里处掏出一样物件,递了给他。当然,几个动作之下疼得他禁不住呲牙咧嘴的,但也禁不住他张嘴便哼道:

    “傻蛋!”

    石头原本拿到荷包便想着起身走开,听到这话,眉眼一提,“你骂谁人?”

    “谁答应便骂谁!”乞丐呵呵直笑,嘲弄地瞅着他俩看。

    “你还嫌没被教训够?”石头皱起浓眉,举起拳头威胁地挥了挥。

    乞丐哈哈大笑,伸手指着玖儿道:“要不是我,你早就被卖到窠窑去了!”

    石头闻言一惊,出手捞起他的领襟。“你在说什么?讲清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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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平乐 卷四章三 冷面的蔡志北(上)

    却没料到这伸手一捞,才将人刚提起半份,乞丐少年便生生地两眼翻白,直接晕了过去。

    玖儿见状急急上前探看。“他是怎么了?”

    石头拧着眉摸了摸他的身躯。“许是……”

    “许是?”

    “痛晕过去了。”

    “痛晕?”

    玖儿满额的问号。刚才被人揍的时候不痛晕,现在才捞那么一下就晕倒了?

    石头叹了口气,解释道:“他胸骨至少断了两根,右手也脱臼了。”

    呃?!

    脱臼还好说,但骨折可大可小,何况听他口气,这位还是刚打救了玖儿的“恩人”呢。他们没有半分耽搁,直接将人送到回春医馆医治。

    少年到了医馆后便被大夫按穴位醒过来了,然后在正骨的强大疼痛中一直隐忍,汗珠在额上凝聚成一大点,顺脸而滑落。这段期间,他愣是不发一言、不吭一声。

    “是条硬汉子。”石头不由得赞道。

    卢玖儿在旁边眼睛眨也不眨的瞅着医师帮他医治,纯粹抱着学术性的观摩心态,但心里也是暗叹伤员的忍功了得。

    石头在旁边一直担心会吓着姑娘,但很明显他多虑了。因为其它女孩子家看到这等场面,不是避开不敢多看,便或是掩面转身偷瞄。可姑娘看得落落大方,神情还都很正常。包括刚才少年脱衣赤裸上身的时候,还是石头主动站前一步用身体挡在她前面遮着,直到那瘦小精光的上半身被纱布都缠好了,才又站回到后面去的。

    姑娘真是一点都不怕……也还未懂得害臊……

    “也是个心大的。”石头嘟哝到。

    见到医师办妥后起身,循例交待养伤的注意事项,包括忌口食物和清洗包扎等等。另外再写了一条方子交待到外头的药房捡药。石头谢过医师,接过药方,正准备转身出去。

    “不必了。”醒来后一直沉默的少年忽然间发声,只觉喉咙干渴声音沙哑。

    大伙闻声均望向他。

    “什么?”石头没怎么听清楚。

    卢玖儿耳朵尖,倒是听个真切,便开口道:“小哥不必担心,诊疗费和草药费我自会承担,虽然银钱微薄,权当是感谢你的相救之恩。”

    虽然玖儿言辞恳切,但少年依然面无表情,冷硬道:“我说不必了。”

    语毕,便挣扎着要下地家去。

    医师是个长须灰发老头,日常各式各样的病患见多了,也没什么情绪波动,只说道:“不取药就这么回去也可,反正倘若你不愿的话,即使开了药也不会去熬煮,即使熬煮可能也不会准时按要求服用。也罢!”说完后,侧头对着玖儿提醒道,“刚才听说是有什么恩情要报,那你就半个月之后去看他,顺便将棺材寿衣香烛都备好,准用得上的。到时候就直接送他上路,以作为报答吧。”

    “啊?”玖儿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明白医师的意思。她瞟了一眼少年,顺着问道:“您老指的是,不喝药的话有可能会性命不保,是吗?”

    医师眉眼不动。“不是可能,是绝对。虽然肋骨骨折没有伤及心肺,但是已对体内造成了损伤,即使正了骨喝了药,头几天也少不免会有低热。倘若连药都不喝,想治好不可能,想死倒是非常快。”

    少年越听脸色变得刷白,却还是捂着伤处咬了牙,斥道:“庸医休得危言耸听!”

    他从来命贱,自小每天都大小伤不断,没有看诊没有捡药不也这样过来了。

    医师摇摇头,懒得再说,转身背手便踱了出去。

    卢玖儿见状,弯腰行礼送出。然后朝石头点了点头,让他跟着出去先将药捡了。

    待得室内只剩两个人,她回身瞅着一脸倔强冷淡的少年。

    他忍着疼努力套上了衣服,一边整理衣衫,一边下了地慢慢向外堂挪去。

    卢玖儿没出声,他也没说话,两人并无任何眼神对视交流。

    或者说,他是完全无视她的存在,仿佛连之前的轻蔑也只是种错觉。

    就在他即将越过她的身边,正于交错的距离最近之时,她轻轻地侧了头。

    “他们……”她瞅了瞅门外,“那帮拐子,你既然认得,那该是这一带的惯犯吧。如果你在街上再遇到他们,会被怎么样?”看刚才那人胖揍的狠劲,知道肯定不会是能善了的人。

    他不为所动,没有任何回应。

    玖儿并不在意理会他刻意忽略,自顾自径直说道:“医师说今晚半夜就会起烧,到时候没有药,也没有银钱,只能任凭一直烧着。如果家里有人还好照应些……啊不,应该说家里没人还好些,不拖累人家。要是有人,除了要彻夜无眠照顾你,还得去找钱找医师找药。而且,到了那时候病情已经加重了,诊金和药费肯定比现在要高出许多。你连现在都不愿意喝药了,更何况到了那时候,药量只会更多更苦……”

    “或者说,你先将地址和遗愿告诉我,我就按医师说的半个月后准备好了便去看你,也好一并送你上路。”

    千说万道,人最忌讳的就是个死字。医师毕竟是诊治之人,他说这话也就算了。她凭什么也这样讲!

    少年猛地转身,狠狠地用眼剐她。

    卢玖儿平静地与他目光相接。

    既然有反应,便是话都有听进去了。

    她刚才有留意到,提及到家里人时,他的步伐开始慢了半步。

    “我家就在省府城外南边的小田庄,要不你就跟我们回去先将伤养好,另外派人去通知你家里,就说到朋友家小住一段时间?”

    少年眸光闪了闪,嘴唇微动了下,却没启齿。

    “不知道家里还有什么人?”玖儿大胆猜测地问,“是长辈和弟妹吗?”

    “……”少年艰涩地别开了目光,“……是弟弟,才5岁。”

    是弟弟啊。这就不好分开了。

    卢玖儿拍拍手,领先一步走在前头。

    “那咱们走吧,”她偏头朝他微笑,“就到庄子里养伤,把弟弟也接上一道去。”

    省府繁荣昌盛,货客交易往来频繁,人口也就复杂得多,吃喝嫖赌的玩乐场所也多得去了。这城内干拐子路数的那帮人,跟其它异地流窜的拐子不一样,他们是固定在省府内活动,专门挑生面口的外地小孩下手,然后将人转手卖到别处去。要是遇到资质好些的,就藏起来养教成个五七年,专门供应灯红酒绿处作玩乐使用。

    乞丐少年名唤蔡志北,三年前与姐弟一道投奔外祖家才来的省府。结果刚到第一天,外祖家地址还未寻到,姐姐就不见了踪影。后来打探了将近一年,才得知姐姐就是被拐子骗走的,深陷到青楼妓宅内,脱身不得。外祖知道后急怒攻心,活活气死了,剩下两兄弟相依为命。

    “只要是外来无依仗之人,八岁以下的男童,和十六岁以下的少女都是下手对象。”蔡志北冷笑。也之所以,他从来都只让细弟待在屋里不准外出。

    旁边坐着的孩童感觉到他的不悦,甚是不安地轻扯了下他的衣袖,蔡志北这才察觉地调整放松了表情。

    “驾!”石头举臂扬手虚空挥了一鞭,吓得马儿撒开蹄子拼命往前奔跑。

    石头这一鞭其实更想落在那帮拐子身上。之前不听说则不知道,但一旦知道了,心里既吃惊后怕,更是觉得愧疚后悔。他心里顿时打定了主意,以后和姑娘出门,即使有天大的事情,也绝对不再离开姑娘身边半步。

    “贼人怎敢如此放肆,难道官衙全都视而不见吗?”石头虽然憨厚,但一身正气,是非黑白分明。

    自从五姨奶奶的事情发生后,石头一直觉得上天不公。他就是托主人家的福才过上安稳的日子,可是五姨奶奶明明没干过的事情,却被人红口白牙污蔑进了牢狱,最后落个入庵静修的结果。他想不通。

    蔡志北闻言冷冷一笑。卢玖儿看在眼里,自是知道这笑容背后的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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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平乐 卷四章四 冷面的蔡志北(下)

    “天下乌鸦尽是一般黑罢。除非……”玖儿呢喃道,“除非是被拐子们损害既得的利益,又抑或是触及到其痛处,当官的才会肯出手对付吧。”

    正如南粤城的县官大人,倘若当时没有上级过问的压力和银钱利诱的夹攻,恐怕也是无法善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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