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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梳逍遥传-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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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陈王放开她的脉搏,“那你倒说说,如何判断实话和假话?”
若初沉静片刻道,“殿下操控人心多年,想来自有一套判断,奴婢岂敢随意置喙。”
陈王缓缓捏住她的下巴,凝视她淡然而又夹杂着气性的脸,阴寒的目光穿肉入骨,仿佛要拨开她的心,“可本王看了你大半年,依旧看不透你。你刻意接近本王,究竟意欲何为?”
“刻意接近?”若初不禁微微自嘲,“那殿下以为,我意欲何为?”
他忽然暴起,怒目凶吼,“本王现在是在问你!”
若初略有所慌乱,即便对他的负心伤心生气,可他毕竟不是现代社会的平凡男人,是一个一怒之下就会要了她性命的君王。
她只得稍稍调整情绪,缓缓站起来,“若我说,无欲无求,只为一颗真心,你信吗?”
“是吗?”陈王眸光闪过一丝冷笑,而后将她随身佩戴的一枚香囊扯下来,丢在桌上,“能跟本王解释一下,你随身佩戴的这个香囊里是什么吗?”
若初当即傻眼,低头短叹,“是避子的香料药粉。”
“是吗?”陈王昂首大笑,“本王身在宫廷,见惯了后宫各种手段,害别人断子绝孙的一抓一大把,可是你,给自己下药避子倒是头一个。你侍寝之后,就偷偷服药,你不要告诉本王,医术高明的张大夫会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
若初闭眼叹息,自己挖坑自己跳,他不明白,她解释也是白搭。想想这半年来他对自己的监视戒备,忽然反问他,“就算我真怀孕,你会让我生养吗?”
陈王眼前冒出一瞬不定,而后一拳砸在桌上,“你配吗!”
若初内心谨慎的小船全面坍塌,进而气血上涌,“是,我不配。我这是有自知之明,不让殿下烦心,也不给自己增加痛楚。”
“张若初!”雪亮的青虹宝剑顺着他的横眉怒目直戳她的咽喉,“你究竟是谁!”
若初乍然凝视那道利刃,忽觉时光匆匆,恍如隔世,泪光随着不甘心与极度悲凉,涌动徘徊,“你真的会杀我吗?”
他手中的剑,出现丝丝颤抖,冷凝的眸光在她泪眼相望中也闪现丝丝不忍,“本王问你,为什么你进宫后,蔡国公主为什么会向皇后要你?而她为什么又要掌你嘴?”
蔡国公主受皇后宠爱,从来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她向皇后要若初,皇后却执意送若初入陈王府,这确实免不了让他生疑。
若初无法解释,只能闭眼叹气,“她是公主,要个宫女全凭心意,我又怎会知道?”
“是吗?”
若初受不了他这样的猜忌,径直反问他,“殿下觉得为什么!”
陈王眉头微舒,而后继续横眉,“你跟韩王究竟是什么关系!你在围场私会他做什么?你的荷包,为何会出现在赵元侃手里?”
“荷包?”若初迟疑片刻,这才记起围猎场上那个丢失的荷包,“殿下是说我那个没做完丢失的荷包?你是在怀疑我,用这个给皇后或者韩王传递陈王府消息吗?还是,你觉得我跟韩王私相授受对你不忠,你的真的相信吗?”
“本王不愿相信,可你如果真的无辜,为何给自己下药避子!”他眉头忽然一蹙,“难道你还想着你那个未婚夫婿,还是,根本就没有这个人,根本就是你为了接近我,编出来欲擒故纵的瞎话!还是,你那个意中人根本就是赵元侃!”
若初心寒冷笑,“殿下可以去说书了。”
“张若初,”一剑袭来,直抵她的胸口,若初几乎误以为他已将自己穿心而过。
剑端在距离心口零点几毫米,被强硬拉住,他眉目颤抖,长剑微微镇定,“你从第一天见到我,就对我谎话连篇,本王想拆穿你,但你也别犯我底线。如果你只是一个普通的平民女子,怎么会认识蔡国公主,认识韩王赵元侃,还跟醉仙楼的徐赟有往来,你还私下接近苏道延,跟他问东问西。张若初,你究竟想干什么?你怎么开罪得蔡国公主你不想说,本王也从未逼问你。你说醉仙楼的徐赟曾上你家求医,可他矢口否认。李勇说你不简单,我也知道你不简单,换做我也不得不承认你是块操控人心的好料儿。你入府的第一晚就贿赂侍寝,见到我却说许了婚约,让我放了你,现在又说什么无欲无求,只为一颗真心,你究竟哪句话才是真的?我赵元僖的心意从不愿受任何人摆布,却还是中了你的圈套。张若初,你接近本王,到底有什么目的!”
若初沉默无语,无从辩解,也倦于辩解。
他终于认定了所谓真相,只怕这其中也少不了芸香添油加醋的功劳。
她忽然有些生无可恋,竟不怒反笑,癫狂得连自己都觉得恐怖,“公无渡河,公竟渡河。堕河而死,其奈公何?”
陈王眉目跳动,似有理解,又似是在体味这句话的意思。
若初万念悲戚,踱步至诗稿前,口中轻吟,“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而后将那首诗稿瞬间撕个粉碎,“殿下真的明白这首诗的意思吗?”
陈王面上表情千变万化,情绪波澜不定,与往日喜怒不形于色大相径庭。
他最终有所触动,最终收起宝剑,拂袖离去。
后来的几日,陈王再也没有出现,若初也关在屋里不出门,心中感念皇室子弟对情感的凉薄,懊恼自己不撞南墙不回头。
是时候该觉醒了,是时候,她该离开了。
………………………………
第十七章 被送人
若初拿出那枚璞玉,准备求他放自己离开。假如他不肯放也无所谓,她既打定主意要走,自然已做好准备。
芸香却前来传话,“姑娘,殿下有令,今日有贵客上门,让姑娘去德英殿斟酒侍奉。如若姑娘不去,便让奴婢将姑娘绑了去。”
若初不想再惹怒陈王,便放下信物,换了身鲜艳的衣服,稍稍整理了一下妆容,去侍奉。
到了德英殿,大殿中坐满贵宾,看衣着谈吐,不是陈王的幕僚,就是他要拉拢的朝臣武将。
若初拿着酒壶,恭恭敬敬地为众人一一斟酒,而后退在陈王身边。
这些人知道她是陈王的姬妾,并不敢唐突冒犯,偏生一个相貌丑陋的无耻莽夫忽然跳出来道,“殿下,没想到府上还有如此貌美的丫鬟。在下唐突,可否将此女许与我做夫人。在下定当为殿下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若初登时吓得酒壶坠地,惊恐地望向陈王面无表情的冷脸,暗暗向他求救。
便有幕僚站起来悄悄责备那个莽夫,“冯将军,真是喝多了。这是殿下的爱妾!”
那莽夫听闻并不死心,继续拱手拜求陈王,“殿下,我粗人一个,不懂礼数,还请殿下不要见怪。只是我确实对此女一见倾心,殿下若肯割爱,冯某的命就是殿下的。”
若初听得七上八下,气得转身要离开,却听得陈王一声爽朗大笑,满口答应,“好,好,好,冯将军果然是爽快人,和本王的脾气。本王今日就将她许配给你,十日之后为黄道吉日,本王亲自为你们主婚!”
她顿有晴天霹雳,五雷轰顶之感,绝望地看着那两个称兄道弟的男人,颓然倒地。
若初醒来之后,发现依旧身在紫云斋,只是无人侍候,慌乱间爬起来要找陈王理论,却被门外的看守挡在房中,不能出门,“放开,我要见殿下,让我见殿下!”
“姑娘,请不要为难我们。殿下有令,姑娘只能呆在房中,若有半分闪失,便要摘了我们的脑袋!”
若初情急拔下看守的佩剑,直戳他的胸膛,“给我让开!”
可那人就跟长在原地一般,半步不肯退让,正当若初咬牙准备刺伤他逃跑,李忠与芸香闻讯赶来。
李忠上前劝道,“姑娘又何必为难他们!他们是不会退让的。”
若初盯着那些人决然赴死的目光,倍感绝望,丢下武器跪地祈求李忠,“李管家,求你带我去见殿下,我求求你,”
她拨下身边的钗环手镯,统统往李忠手中塞,可李忠分毫不取,只叫人拉开她。
若初挣脱那些人的手,又冲过来求他,“我求求你,我给你磕头。”
芸香面无表情地上拉她起来,“姑娘就不要再闹了。奴婢奉命前来将嫁衣拿给姑娘试穿,若有不妥,还可及时裁改。”
李忠又上前指着身边一排奴仆手中的器具金银,“这些是殿下为姑娘准备的嫁妆。姑娘看着,可还满意?”
若初绝望瘫在地上,抱头痛苦不堪。
李忠又上前说,“姑娘大可不必如此,殿下说了,虽然将你嫁到冯府,可陈王府就是你的娘家,以后若有不顺,殿下定会为你做主的。”
芸香又上前拉她起来,“姑娘,进屋吧,莫要被他人笑话。芸香服侍你换嫁衣。”
若初被迫无意识地跟着她进了门,站定后愤然推开她搀扶的手,“是你?你究竟给他说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害我!”
芸香冷然一笑,“芸香劝过姑娘,可姑娘自己看不清。姑娘想得到殿下的心,可这里是陈王府。殿下贵为当今陛下第二子,有与楚王一争储位的实力,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女人坏了事。你一味与他置气,迟早让他厌弃了你。你自讨苦吃,可我不想受你牵连。姑娘也说过,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放心,芸香会尽心为姑娘做好所有该做的事。等你离开王府,我便可以服侍殿下,再也不干姑娘什么事!”
若初愤然扇她一记耳光,“你真以为你很聪明吗?”
芸香稳稳一笑,“主子打奴婢,奴婢只能受着,只要主子欢心。”
若初撞开她,去取锦盒找玉石。
芸香只在一旁无所谓地笑,“姑娘是想要找殿下赐的璞玉吗?我劝你不要白费心思了。殿下说了,那块石头只够你保命,其他的,自求多福。”
若初的手微微一震,“他真这么说!”
芸香微笑如刀,缓缓替若初收起那块玉石,“芸香帮姑娘收起来吧,毕竟是姑娘的保命符,千万不可有任何闪失。”她收拾完锦盒,回身又将那套青绿刺眼的嫁衣撩起来,“现在,就让芸香服侍姑娘,试嫁衣吧。”
“拿走!滚出去!”
芸香鄙夷又不耐烦,“姑娘这是何必呢,嫁给将军做正室夫人,怎么也好过陈王府一个没名没分的侍妾。况且姑娘会从陈王府嫁出去,那冯将军绝对不敢怠慢了姑娘,我劝姑娘还是尽快从命,免得让殿下下不来台!”
“滚出去!”若初将手边的茶杯打摔给她,“你,给我滚出去!告诉赵元僖,除非他杀了我,把我尸体送给那个混蛋。否则,我是绝对不会嫁的!”
她无所谓一笑,“姑娘随意吧。不过继续顶撞惹怒殿下,对姑娘毫无益处。”
芸香关门出去,若初扑倒床头,掩面嚎啕大哭。
陈王今日特地要她去德英殿斟酒,连送嫁的日子都选好了,是早已经决定要将她送人。一面解决她这个潜在的威胁,一面拉拢这些朝臣的忠心,为日后大事做准备。
他竟然绝情到这个地步!她终究是错了,以为他强留自己在身边是真的喜欢她,竟妄想皇家真的能出情种。以为他不下杀手是顾念过去半年的情分,却仅仅只是因为那块未经雕琢的破石头,只是不想背上忘恩负义的骂名!
哭了好一会儿,张若初抹掉不争气的泪花,告诫自己不能颓废,不能认命,她是穿越而来的女人,谁也不能左右她的命运。
她当初肯留下无非对陈王心存幻想。现在幻想破灭,自己的命运,自己改变!
静下心来后,若初便开始筹谋逃生大计。
………………………………
第十八章 逃跑大计
陈王府高手如林,暗卫层层,以李勇为首的四大护卫,武功不容小觑。即便是慕容峰,面对强弩利箭也自保有余,救人不足,就算加上张无霜可以带上她,也会直接暴露了逍遥阁,挑衅陈王府和皇室的威严,是下下策。
所以,她必须要自己想办法摆脱监视,才有机会去找义父的人求救。
若初拿出早已精心画好的王府路线图,制定了逃跑路线:第一条,王府后院每日卯时会有专门送新鲜果蔬的车队。可王府御厨对选材很严谨,一旦有变质生虫的果蔬,就会全数退回,一件不留。所以,只要找机会混入几个坏的,就可以混在车队里离开。王府的看守,会在辰时换岗,只要在这个夹缝时间拖得车队在换岗时间离开,应该就可以顺利。
但是,她现在连出房门都不行,又怎么进后院果蔬车队?
第二条,王府每夜子时三刻会有倒夜香的车队来收夜香。因为恶臭,会蒙面,且在晚上,查看不会太仔细,只要蒙混过去,就有逃走的可能。唯一的坏处可能一整天都会身有臭味。这倒也无所谓,只要能离开这个鬼地方,臭臭又何妨。
眼看嫁娶之日临近,若初也准备得差不多了。
在被幽禁起来之前,她时常钻研医术,房中预留的一部分药材,也适时发挥作用,被混在朱砂里制成迷药,应对这样的未知事件。
是夜,芸香劝若初入睡,“姑娘,明日就是嫁期,还请姑娘早点安置。”
若初从容一笑,“好啊,那能劳烦你最后一次为我铺床吗?”
芸香冷淡一笑,“奴婢,荣幸之至。”
趁她去铺床,若初以银针迷药骤然发难,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她封穴放倒,捆得铁桶一般,被子蒙好。而后,迅速换好她的衣服,装饰好头发,把随身物品藏入食盒,低头提抱,稳稳挡住门口看守的视线,安全走出房门。
逃至后院,若初拿掉食盒,背上行囊,按计划去找倒夜香的车队,却迎头碰上李忠打着灯笼跟随陈王走过来,忙躲到假山后面。
李忠边走边劝,“殿下慢点,老奴快跟不上您了。天黑,要当心啊。”
陈王不耐烦地扯过李忠手中的灯笼,“我自己走,你不用跟着了。”
“殿下,明日就是姑娘的婚期,您这个时候去找她,怕是不妥啊。”
“闭嘴!”他暴躁地打断李忠,“本王再给她最后一次机会!”
眼看他们走远了,若初内心一沉,如果这个时候被他发现自己不在房中,王府护卫会立即警觉,到时候怕是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不行,必须要给他制造点麻烦。
若初随即迷晕一个打灯笼的丫头,带着火种去后院草丛放火。
火势迅速蔓延,府苑护卫奴仆立即在李勇的带领下,从四面八方赶来救火。
有个丫头惶恐大叫,“有贼啊,有人放火!”
喊声肆意飘摇,很快被以讹传讹,成了,“有刺客,有刺客,保护殿下!”
王府还是被戒严了,夜香车队出不去,王府的护卫暗卫又集体出动,四处抓捕“刺客”,
若初瞅着着急救火的众人,心中又有了主意:王府后院有一条引入活水的清湖,只要会游泳,一路游着躲在水里,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她在现代上过专业的游泳课,技术在大风大浪不敢下水,平常的湖水是难不倒她的。
于是,她假意拿着水桶去清湖打水救火,实际趁人不备,偷偷潜入清湖,在岸上忙着救火抓刺客,混乱一片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向清湖外游去。
清湖很大,覆盖王府后院所有的水景,因此很适合藏身。
若初游到一处出水口,洞口被铁栅栏围住,只能掉头另谋出路,不想被水草缠住了左脚,她着急使劲拽,水草没断,怀里揣的一些体己细软反而被水流冲走。
她在水中努力解了好久,总是难以企及水草,只能先浮出水面,长吸一口气,进而再次沉下,继续扯弄那些草丛垃圾。
几次三番,差点被淤泥陷入,溺水失控。她情急之下动作太大,还是引起了岸上的人的注意,全都跳入水中要来捉拿她这个“刺客”。
危急时刻,若初充分挖掘求生潜能,弄清了缠在脚上的东西,顺流游走。
而身形彪悍的王府护卫也对她火力全开,围追堵截。
若初在水中与之竞赛许久,筋疲力尽,只能在一处无人的密林中浮上岸,刚刚拧干身上的水,就听到捉拿搜寻的脚步声,无奈继续向密林深处躲避。
这些训练有素的陈王护卫开动地毯式搜索,连只萤火虫都不放过,即便王府占地广,房间花园数量庞大,可从晚上找到黎明时分,还是将若初揪了出来,抓了回去。
她被丢到陈王脚下,已然精疲力竭,无力再做挣扎。浑身的湿衣服在他冷酷的鹰眸中,格外凄冷,不禁受挫崩溃,自觉命休于此。
陈王满目的血丝,手臂上青筋暴起,明晃晃的青虹剑,稳稳指向她,“张若初,你真以为本王不会杀你吗!”
若初万念俱灰,忽然不知哪儿来的勇气,竟直扑上去扯住他的尖刀直戳自己的心窝,他当即错愕,慌乱间急忙撤出剑尖。
若初眼瞧着双手流出的涓涓血流,泪落成雨,“为什么要收剑!为什么不让我死!”
陈王眼见刀剑上遗落的残血,目框眉头开始颤抖,忽然暴怒狂躁异常,电光火石间,身边的书桌被一劈成半,桌上的笔墨和字迹诗稿,顿时漫天飞舞,散落眼前。
浪漫的情爱佳句,全都以临摹陈王的字体写成,纷纷扬扬飘落满屋。
他愕然捡起一张《诀别诗》,又翻弄到若初自己创作的《梅园春雨》和《惊梦》。
梅园春雨
潋滟珠帘歌酒淳,梅园初雨万象新
风舞碧枝抚幽径,露含朱丹离花魂
画梁一梦半日闲,红烛两欢四时春
日暮晚霞何处去,独与明月送黄昏
惊梦
卧见流星梦昙花,坠空惊坐思无涯。
长夜沙寒更滴漏,晓天日薄乌碎霞。
明镜脉脉亲梳妆,琴香细细水烹茶。
知君日月情长在,白头相守寻常家。
陈王呆呆地看了很久,满面的悔恨与难以置信尽数化作,双手的战栗,和唇角的抽动,半晌方才问她,“这就是你临摹的的笔迹的目的,你为什么不早点说!”
若初面无血色,形无波澜地站起来,“有用吗?我用了半年的付出,依旧没能让你消除疑虑。解释得了这个,解释不了那个,在你眼里依旧是狡辩!”
“你入府,当真毫无目的!”
“有目的,怎么可能没有目的。”若初癫狂自嘲大笑,“我自从发现你是皇子,便一心攀龙附凤,妄想可以借此飞黄腾达。可惜贪心不足蛇吞象,落得如此下场也是活该!”
“胡说!”
若初冷笑不止,“为什么是胡说!难道不是吗?”
陈王捏着诗作,逐渐攥成纸团,“你的诗作毫无功利心,你骗不了我!”
若初苦笑,冲过去将那些纸张撕个粉碎,“殿下不是怀疑一切吗?怎么会相信这个!你千万不要相信,这是我刻意为之,为的就是要迷惑你!”
陈王猛然拽住她的手,“你说什么!”
她的手被攥得血流如注,他被迫缓缓放下。
若初的眼泪在极度癫狂的笑声中,扑簌而下,“众口铄黄金,使君生别离。言语真是最厉害的刀,可杀人于无形,可毁人于心死。也许从一开始,你就认定我是个狡猾虚伪的女人,你宠爱我,却从不愿意相信我。那些背后嚼舌根的谗言,不过给你一个除掉我理由。那你还等什么,杀了我,你从此就没有威胁了。我有辱家门,死不足惜,但请不要把我随便送人,以这种方式来羞辱我!”
他紧攥的手,战栗越来越不受控制。而眼见的若初的血愈加浓稠,终究不能冷酷到底。
他扯来药箱,烦躁地翻弄里面的药材和纱布,一面为她擦拭伤口,一面细心包扎上药。
若初想挣开他,却被他丢来冰冷不耐烦而又不想置身事外的命令,“别乱动!”
她只能黯然沉默,任他随意而又用心地呵护,亦不觉泪花滚滚,宛若天河决堤。
陈王处理完伤口,情绪已有所恢复,握住她的手,竟有一丝祈求的意味,“若初,告诉我,到底为什么!”
若初抽出双手,走到窗前,眼见初阳升起,硕大的红“囍”字,遍布院落,不觉世态炎凉,造化弄人,“你心里,当真从没感受到吗?初次见你,我虽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却认定你是个好人。我冒着危险救你回去,与你朝夕相处。你赠我璞玉,对我家感恩,我一直在想,要怎么雕琢才不辜负这块美玉,迟迟不敢动刀。后来,父亲为我定下婚约,我自觉此生无望,不再对此心存幻想。可我没想到会被抓进宫,还阴差阳错成了陈王府的女人。我想逃,却逃不掉,想躲,也躲不过。我原以为只要惹怒陈王,他就会把我跟别的女人一样丢出房门,从此一了百了。可我没想到,陈王竟然是你,而你,也接纳了我。真可笑,我竟然以为遇上了今生的有缘人。为了珍惜这份重逢,我恨不得把心都掏给你。可是我错了,你怀疑我,监视我,质疑我对你的一切心意。半年的情爱和时光,我以为你至少是有几分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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