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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煮酒为谁斟-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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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进院门,一家人的目光都看向他,他很自觉,没等大家问,主动开口:“没找着,我们五个人一人一片找的,我那片没找着人,二哥、四哥,你们那边怎么样?”
二成和四民齐声道:“没有。”
五胜将手中拎着的蚂蚱递给母亲:“娘,我回来的路上逮的,你给熥熥吧。”
孙秀芳接过滴里嘟噜几串蚂蚱,有些不解:“老五,恁老些蚂蚱,你这是逮了多长时间,总不能是逮了一下午吧。”
“娘,你看你说的。”五胜不忿,辩驳道:“我都多大的人了,还不知道啥事重要?我那片我找了个遍,实在是没有,我总不能老在那边白靠不是,回来的路上,见一片草地长的那叫一个旺,就进去踢了一脚,没想到呼啦啦的飞出来一堆蚂蚱,还都挺大,我一看,也不能浪费了不是,就抓了一会儿,真没想到一会就抓这么多,我这也是想着爹娘。”五胜看了眼二成抱着的春梅接着说:“还有我小侄女,蚊子再小都是肉,这蚂蚱可比蚊子大太多了吧,这不是想让大家补充补充营养吗,见天的吃瓜干,吃的我嘴里光嗝酸水。”
三福是第四个回来的,他发现了新大陆,垃圾堆里有宝藏。
啃完一个烧饼后,三福精神了,能不精神吗?找到来钱的路了,不偷不抢还不用投入本钱,也就是花点功夫,再有不怕脏不怕累的精神,小钱轻轻松松就来了。
三福是翻了一下午的垃圾堆呀,当然只是在自己寻找的范围内翻,暂时没敢越界,怕碰到兄弟们,就这样,三福溜溜的翻了一下午,要不是看着天要黑了,废品收购站要下班,他还舍不得收工哩。
得意呀,笑了一路,兜里揣了五毛多钱,挣工分的时候一天才能挣多少钱?累死累活一天才三毛多,今儿个一下午就赚了六毛多,都是他自己的,那可得装好了,不能让任何人发现。
三福进门就邀功:“爹、娘,可累死我了,我找的那一片就差抄个底朝天了,是一点信都没有啊!”说完一腚做到方桌前,先倒了几碗茶水解解渴:“渴死了,这一下午忙的,连口水都没空喝。”
一众人都捏着鼻子盯着三福,春梅早躲得三叔远远的,三叔真是太臭了,孙秀芳更是诧异的喊:“老三,你这是掉粪坑里了?这么臭!”
大意了!大意了!光顾高兴了,忘了在河边洗洗再回来。三福挠挠头,瞬间一个瞎话脱口而出:“我光顾找人了,没看路,不小心踩着块烂西瓜皮,摔垃圾堆上了。”
孙秀芳扯了条毛巾,扔到三福身上,撵儿子:“你赶紧的,出去把自己洗干净了再回来。”
一家人都喝罢汤了,老六还不回来,孙秀芳不放心,在门口望了好几遍。
二成早就拉着何小霞回他们屋商量二毛钱一尺的布去了,四民这个鸡吁眼也上吁睡觉了,五胜没啥事,躺床上回味香酥的蚂蚱味,就三福忙叨叨的也不知道忙的啥,就看他一会出去转一圈,一会回屋扫一眼,谁也不知道他在寻摸什么。
孙秀芳喊几个儿子出去迎迎,结果一个都没喊动,都还振振有词:“老六那都是小二十的大男人了,能有什么事?晚回来一会,不定是上哪里玩去了,不用急,不信你就看,一会准回来。”
• 六全是真累了,回到村天早就黑的透透的,他就觉得腿越抬越沉,还不容易快挪到家门口,影影绰绰的见大门口站着个人,探着头往大路这边望,仔细一看是他娘,一股温暖从心中传出来,直达四肢百骸,顿时腿上有了力气,远远的喊了声:“娘,我回来了。”双腿快走几步,站着孙秀芳面前憨憨的笑着:“娘,我就知道你等我呢。”
• 孙秀芳在他胳膊上锤了一下,嗔怪道:“废话,我不等你等谁?你哥他们早就回来了,你咋这个时候才回来?”
• “我哥他们早就回来了?”六全说道,心说这么快就把自己管的那片找完了。
“那可不,你二哥、四哥天没黑就到家了,你五哥天擦黑回来的,你三哥是天刚黑就回来了,你咋回事,天都黑透半天了才回,是不是跑哪玩去了?”
“还跑哪玩去,我哪有那个时间,这我都还觉得时间不够用的了,恨不得一分钟当成两分钟用。哎,娘,我哥他们找到人了没有?”六全托着母亲的胳膊,娘俩个慢慢的往院子里走,六全饿的前心贴后背,孙秀芳清楚的听见六全肚子里咕噜噜的一阵乱响,忙道:“饿了吧,锅里给你温着饭呢,娘给你盛去。”
“娘,不用你,我自己去。”六全拉着娘的手,不让她动。
孙秀芳看出来儿子已经很疲惫了,她可舍不得让小儿子再干活,把儿子按到板凳上说:“你歇着,娘就盛了个饭还能累着了咋地。”
孙秀芳盛了一大碗棒子面糊涂,又夹了一小碟腌好的酱豆,端到六全的面前,满脸皆是慈爱:“快吃吧,吃完了早点歇着,明天咱家就开始收麦子,这一忙,还不知道啥时候能忙完,你哥他们也没找着人,连影也没一点,真是愁死人了,可咋弄来,可可能去哪呀?”
六全饿坏了,三口两口一碗糊涂下了肚,肚子里有了饭,人舒服了点,将碗递给母亲说:“娘,还有吗?没饱,要我说,这事你也别愁,人肯定能找着。”
………………………………
33、蚂蚁醋
三夏抢收,村中的空气陡然紧张了起来,到处都是步履匆匆的人,孩子们也不复往日的悠闲,跟着父母下地干活。路上,散落着麦子的秸秆,脚踩在上面,发出“索索”的酥脆声。
严思勤一大早就把需要带下地的东西准备好了,忙三夏,根本没有空回家做饭,都是直接在地里解决,她烧了一大锅绿豆水,天热,干起活来会更热,绿豆解暑,得多备点。煮了十几个五香鸡蛋,烙了一叠子单饼,又炒了一大盘子咸菜丝。中午吃的时候,拿一张单饼,鸡蛋剥了皮,弄碎,放到饼里面,再撒一层咸菜丝,卷起来,好吃又压饿。
赵良生把地排车准备好,东西一样一样的放上去,查了查没有遗漏的,大手一挥说道:“上车!出发!”
严思勤先将小闺女抱上车,等可可坐稳当后,才将赵晨拎上去,至于赵雨,不用等人抱,早就自己爬到车上站好,手臂作势挥动马鞭,嘴里喝了一声:“得~驾!”
“你个小兔崽子!赶紧给我坐下!”赵良生气笑了,照着赵雨的小脑袋瓜子就是一巴掌,佯装不高兴:“养你有功了,把你老子我当牛做马!”
赵雨虽小,察言观色的功夫可不赖,爹这一巴掌根本不含力度,打在脑袋上跟挠痒痒似的,说明爹根本就没有真生气。
麦收时的太阳最毒,整个三夏下来,一个个晒得跟黑炭头似的。小闺女本来就不太白,这要是再晒一个夏天,不得黑的扔碳堆里找不到人?所以严思勤把可可从头武装到脚,头上带着一顶大檐子草帽,檐子够大,能够将整个小脸蛋遮的严严实实的,长袖长裤正好挡住胳膊腿,脚上穿的还是凉鞋,这脚丫子黑点应该没有关系吧。
赵良生握住车把,弓下腰,足下使劲,严思勤扶着车帮,用力推了一下,车身动了起来。
和别家的行色匆匆不同,赵良生一家人有点像是去郊游,赵良生拉着车走在最前面,不时回头与严思勤说说话、聊聊天。严思勤则走在车子旁边,护着三个孩子,交代孩子们坐稳了,注意安全。
对于第一次下地干活,可可觉得很稀奇,也很期待。从头天晚上,娘就开始烙单饼,煮鸡蛋,都是她喜欢吃的。还有刚刚红了尖嘴的桃子,名唤五月鲜的,那么多、那么多她喜欢吃的好东西,都放在一个手挎簸箩里。
赵良生家的地与魏东家的土地接壤,魏东家人口少,两口人就三亩地,靠着路边,挨着的是一片小树林。
赵良生一家人晃晃悠悠到达地头的时候,魏东父子两个已经割了近半亩地,魏东和魏赟下地早,魏东怕热,想趁着太阳没升起来多干一会儿,大中午太阳最毒的时候就歇着。
看见魏赟,石可心中一阵欣喜,之前知道魏赟没有妈妈,石可心中对魏赟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亲近感,一直想着去接近魏赟。
赵良生刚将地排车停好,赵雨率先蹦下车,蹦蹦跳跳的在地边乱转,石可伸开胳膊由着严思勤将他抱下车, 赵晨站在车上等的急,自己撅着小屁股爬下来。
魏赟还小,魏东就是再不喜欢这个儿子,也不会拿魏赟当个整劳力来使,魏赟做的不过是捆捆麦个子等之类的小活。
赵良生将车上的东西卸下后,遥遥的喊了一声魏东,算是打招呼:“魏东!大兄弟,你来的可够早的!”
听见喊声,魏东直起腰,用脖子上搭的毛巾先擦一把汗,回答道:“赵大哥,你可真沉得住气,这个点了才来。”
“活多活少,到时就了,慢慢干呗,还能有干不了的活?”
严思勤先将桃子拿出来一人发了一个,又拿出两个,递向赵雨:“大壮,去给你魏叔和小哥哥送过去。”
赵雨“吭哧”一大口,先将桃子尖上红红的部分一口咬下来,五月鲜就是这样的,最好吃的部分就是桃子尖上的位置,甜,口感最好。
石可和赵雨分别接过一个桃子,石可跟在赵雨的后面,小心翼翼的趟着麦垄,走到魏赟身边,小手握着桃子递给魏赟,小嘴巴抿了一下:“给你吃。”
魏赟正熟练的捆着麦个子,先抬头看了一眼石可,待系牢手中的麦结才站起身,他并没有伸手去接石可手中的桃子,而是先看向魏东。
赵雨走到魏东跟前,将桃子递给他:“叔,给你。”
“叔不吃,你吃吧。”魏东温和的一笑,右手摩挲一下赵雨的小脑袋,感觉到魏赟的目光,回首望去,果不其然,魏赟正盯着他,目光分明在问:让不让吃?
魏东平时对魏赟的教育一直很严,不可以随便要别人东西诸如此类的事情也经常在魏赟耳边提起,见魏赟如此表现,心中微微满意,脸上笑容更甚,说道:“吃吧,别忘了谢谢你赵婶。”
父亲允许了,魏赟这才把桃子接过来,斯斯文文的咬了一小口。
赵雨见魏东不吃,抓着桃子扭头就回。魏叔都说给他吃了,赵雨也没有客气,左手一口右手一口吃的那叫一个欢。
赵良生和严思勤手握镰刀站在地垄边,严思勤可舍不得让两个小的跟着受苦,交代赵雨:“大壮,看好你弟弟妹妹,到树林里去玩吧。”
“哎!”赵雨领着两个小的往小树林走,魏赟满脸羡慕的看着他们的背影,魏东看见了,也有些不忍心,说道:“你也去歇会吧。”
魏赟高兴了,一身轻松的啃着桃子就往小树林走。
蔚蓝的天空下,林子不大,并没有遮天蔽日,阳光顺着树的缝隙,穿过重重叠叠的枝叶照进来,斑斑驳驳地洒落在草地上,林中的有鸟儿叽叽喳喳地唱着歌,草丛里蛐蛐、蚂蚱欢快的弹唱。
四个小的正在做游戏,每人手里都捡了一大把的树叶柄,正两人一组比赛谁的叶柄结实,在大人眼里挺枯燥无趣的游戏,几个孩子玩的津津有味,因为自己手中的叶柄结实一点点兴奋的欢呼。
将近八岁的魏赟在几个人中最大,三个小的直接把他当成了领头羊,玩什么?怎么玩?都听小哥哥的。
在抓蚂蚱的过程中,石可发现了一群奇怪的蚂蚁,石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蚂蚁,她所认知的蚂蚁很细小,就像一截小小的线头。可这林子里的蚂蚁好大,足有大花生米那么长,一身乌亮的盔甲,两根细长的触角,钢钳一样的嘴巴,排着长队忙忙碌碌的样子。
石可很好奇,捡了根木棍,蹲在那里逗蚂蚁,三个男孩不知道石可在玩什么,纷纷围过来,魏赟经常跟父亲下地干活,认识,他指着大蚂蚁说:“这个蚂蚁身上有醋。”
蚂蚁身上还有醋?六双不置信的眼睛盯着魏赟看。石可将手中的木棍抬到脸前,仔细观察上面爬着的一只大蚂蚁,试图找出蚂蚁身上装醋的地方。细长的蚂蚁,除了大脑袋,还有一个大肚子,醋能装到哪里去?她眨巴眨巴大眼睛,长翘的睫毛像两柄小扇子,刷拉刷拉的忽闪了好几下,乌溜溜的盯着魏赟,花骨朵似的小嘴一张:“小哥哥,醋在哪里?”
被质疑了,魏赟急于辩解,他抓起一只大蚂蚁:“真的有,不信你们尝尝!”魏赟将蚂蚁往赵雨嘴边一递,吓得赵雨猛的往后一顿,一个不提防,一屁股做到了地上。
切!一只蚂蚁都能吓一屁股蹲,那也太胆小了,魏赟又把蚂蚁递向石可,石可急忙偏头,把脑袋躲的远远的,魏赟看看最小的赵晨,还没打算给赵晨看呢,赵晨早皱着小鼻子退后两步了。
“真有,我吃给你们看!”魏赟说完,真的就把蚂蚁放到嘴巴里嘬了一下,嘬完后还吧唧吧唧嘴:“酸酸的,你们尝尝,真有醋。”
小小子就是胆大,赵雨见魏赟真的吃到蚂蚁醋了,不光安然无恙还很享受的样子,他半信半疑对魏赟说:“那我就尝尝?”
魏赟把手中的蚂蚁递到赵雨的嘴边,赵雨大着胆子,学魏赟刚才的样子也嘬了一下。
大蚂蚁受惊,身上的分泌物分泌的越发多,赵雨这一嘬,还真吃到了酸酸的味道,他咂咂嘴:“还真是有醋,酸酸的。”
石可见大哥也吃到醋了,新奇心一上来,想也尝尝味道,石可在家的时候就是个假小子,要是扭扭捏捏的肯定也混不到二把手的位置,她伸出两根手指,小心翼翼的将木棍上的蚂蚁捏下来就往嘴里放。
大蚂蚁此时是满腔的怒火,人家老老实实的跟在小伙伴后面干活,真是招谁惹谁了,平白无故的遭遇如此横祸,被两根手指捏的浑身疼,它咔嚓着自己唯一的武器,钢钳一样的大嘴巴对着一个粉粉的东西狠狠的夹上去。
魏赟吃蚂蚁醋的时候,嘬的是蚂蚁的屁股位置,他喂赵雨吃也是喂的蚂蚁屁股,石可不知道啊,她还以为是吃蚂蚁的嘴,屁股多脏啊,要是魏赟提前告诉她吃蚂蚁醋得嘬蚂蚁屁股,她才不会吃。
意料之中的蚂蚁醋还没吃到,就感到舌尖一阵剧痛,石可疼的当即“嗷~”的一声,接着伸着舌头开始哇哇痛哭起来。
三个小小子被石可这嚎叫吓了一跳,慌忙问:“妹妹,妹妹,咋了?”
石可没法说话,伸着舌头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三人定睛一看,一只硕大的黑蚂蚁紧紧咬着石可的舌头不松口。
魏赟急忙伸手去拽,蚂蚁吃痛,咬的更紧,眼看着有两缕鲜血顺着蚂蚁的大牙槽子流下来,石可更疼,哭得也就更欢。魏赟不敢拽了,赵雨试探两下也不敢拽,赵晨更不必说,早吓的窜到地边去喊他爹娘。
赵良生、严思勤闷着头正在割麦子,就听见耳边传来石可撕心裂肺的的嚎哭声,当即把两人吓了一跳,接着就听见赵晨呼喊:“爹、娘,快来,妹妹被咬了!”
夫妻两人吓得心哆嗦了好几下,严思勤就觉得腿忽的一软,被咬了?被什么咬了?蛇?两口子同时想到的是被蛇咬到了,蛇有毒,那要是被咬上一口可不得了。
两人扔了镰刀就往小树林跑啊,边跑脑子里还浮现出了急救办法,严思勤甚至都想到一会儿赶紧替小闺女把蛇毒吸出来。
“我的乖乖,咬哪了?”严思勤撸起石可的裤腿就开始检查。
娘来了,石可心里不那么害怕了,可舌头还是疼,石可用手指点点伸着的舌头,口齿不清的说:“娘,娘,疼,呜呜呜……。”
顺着石可的手指,赵良生两口子就见一只乌黑锃亮的大蚂蚁死死的咬住石可的舌尖不松口,不是蛇呀,两口子心放到肚子里了,就是奇怪这大蚂蚁怎么会专门跑到石可嘴巴里去咬她的舌头。
赵良生伸出两根指尖,指尖盖在蚂蚁中间一掐,可怜无辜一条小畜命登时去了黄泉,再把蚂蚁头拿下来,石可的小舌尖被蚂蚁的大钳子咬出两个深坑,鲜血登时流了出来。
见血了?好吓人!石可舌头恢复了自由,心有余悸的趴在严思勤的怀里痛痛快快的哭起来。
………………………………
34、吹吹就不疼了
见石可没大事,又怕万一树林里真有蛇怎么办,为防患于未然,赵良生掰了一根大树枝,对着草丛一阵猛打,觉得差不多了,才回去继续干活。
严思勤抱着石可哄了好一会,石可才止住哭泣。见小闺女不哭了,严思勤坐在树根下,将石可抱在胸前,抚平已经凌乱的头发,满目温柔:“乖乖,伸出舌头娘再看看。”
石可抽抽搭搭打着嗝,哭的眼睛、鼻子都红彤彤的,她把小舌头伸出来。哭了好一会子了,血早就止住,严思勤瞅了瞅,见确实已无大碍,轻轻的在舌尖上吹了几下:“娘给吹吹,吹了就不疼了,告诉娘,那个大蚂蚁咋跑到你舌头上去了?”
蚂蚁欺负人,男孩子不咬,专咬女孩子,石可愤愤的说:“那个蚂蚁身上有醋,小哥哥吃了,大哥也吃了,我也想尝尝,蚂蚁不让,就咬我了。”
蚂蚁身上还有醋?严思勤滞的一下,我活了三十多年了怎么不知道?严思勤目光扫过三个男孩子,语气严厉:“你们三个谁给我说说是怎么个一回事?”
魏赟和赵雨这会子就像做错了事的孩子站在一旁不敢吭声,赵晨清清楚楚的看见妹妹舌头上有两个大血窟窿,担心的一直围着母亲和石可转悠,听母亲这样问,落井下石做的一点负担都没有:“魏哥哥说的这个蚂蚁身上有醋,我哥尝了也说有醋,妹妹就吃了,然后就挨咬了,娘,幸亏我没吃。”
“咋?你的意思是你也想吃来着,你们呀!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啥东西都敢往嘴里放,这要是有毒怎么办?”严思勤是恨铁不成钢,对着赵晨眼就是一瞪。
对于妹妹是在自己的引诱下才被蚂蚁咬这件事,魏赟心里充满的愧疚,他低着小脑袋,手足无措的捏着衣角,一会儿偷偷的掀起眼皮看看严思勤,见严思勤瞪赵雨,心想是自己惹的祸,不能让别人背黑锅,忙赶紧表白:“婶,是我,是我让弟弟妹妹吃的,不怨赵雨。婶,这个没毒,我吃过好几回,真没毒,我吃给你看。”魏赟蹲下身子,捡起一只大蚂蚁就要证明给严思勤看。
严思勤急忙制止:“别吃,婶信,信这个没毒,婶的意思是说,以后可不能随便乱吃东西,万一碰到有毒的东西怎么办?”
对于魏赟,严思勤心中一直充满怜悯,这个年纪的孩子一般都在娘怀里撒娇,偏偏魏赟一出生就没有娘疼,爹也不是个细心的人,魏东那么大的男人了,还需要魏赟这个孩子来照顾。
苛责魏赟的话严思勤怎么的也不忍心说出口,她微微叹了一口气,把石可放下来,说道:“行了,你们几个玩吧,可不能随便乱吃东西了啊,我先去干活了。”
“婶,娘,我们再不乱吃东西了。”魏赟和赵雨异口同声,连连保证。
严思勤不放心的瞅瞅四个孩子,但地里的活实在是不能撂下,她再三叮嘱几个孩子注意安全,这才一步三回头的回地里继续干活。
魏东就觉得后背越来越热,感觉自己快能当鏊子使了,打了糊子,抹到后背上不用三分钟肯定能烙熟一张煎饼。他想直起腰,可这腰弯的时间过长,直起来有些费劲,他慢慢的一点一点把腰挺起来,左手砸砸后腰眼,眯着眼睛看看天。我去!没觉得天都这般光景了,太阳已经升到了正当午,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间,跟下火似的,明晃晃的一片刺眼。
魏东先转着视线找了一圈魏赟,竟然没看见这小子的影子,他就觉得胸口涌起一股怒气,气得他把手中镰刀一丢,嗷嗷的叫起来:“魏赟!你死哪去了?老子让你歇一会,可没让你歇个没完,这一大片地你想累死老子啊!”
遥遥的,魏东看见小树林里有孩子的人影在晃荡,知道魏赟肯定在小树林偷懒了,他气愤的用毛巾将头脸擦一遍,迈开两条大长腿就往小树林的方向走去。
看见娘走了,魏赟和赵雨期期艾艾的走到石可身边,魏赟满面含愧说:“对不起,可可妹妹,你还疼吗?”
石可抽抽小鼻子,将舌头使劲伸出唇外,斗鸡着一对大眼珠子看了一瞬儿,又把舌头收回口中品了品感觉了一下才说:“嗯,不太疼了,刚才娘给我吹了,娘说吹吹就不疼了。”
“那就是还疼喽,妹妹,大哥也给你吹吹。”赵雨把脑袋凑到石可的脸前。
石可依话将小舌头伸出来,粉嘟嘟的小舌尖上两个红通通的血窟窿甚是骇人,赵雨后怕的打了一个冷战,他鼓起腮帮子,使出秋风扫落叶的力气冲着石可的舌尖“呼呼呼”的连吹了好几下,他以为使的力越大威力就越大,吹完之后还得意的问石可:“妹妹,不疼了吧?”
石可拧着小眉头,满脸纠结,大哥吹之前是不太疼,怎么大哥吹完反而比刚才还疼:“疼!”石可又把眼睛斗鸡起来,盯着舌尖观察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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