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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怕情深不自知-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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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么搬回来,下次打上门来的会不会就是徐念了。

    说真的,她人还不错。真到那个时候,自己还真无颜面对她。

    陈羽尧,你究竟在搞什么鬼?

    想问的有很多。

    可当陈羽尧睁开惺忪眼睛,她却只问了句:“吃不吃‘红炉点雪’?”

    陈羽尧点点头,坐起身来接过瓜,然后语气诚恳道:“我更想吃清蒸鲈鱼。”

    见急雨睨着他不语,陈羽尧又道:“鲈鱼冰箱里有。”他嘟嚷道,“中午的时候我看见了。”
………………………………

第四十二章 人艰不拆

    “可是家里没有豉油了。”急雨说。这条鱼她原本买回来是准备清炖的。

    “我去买。”陈羽尧放下西瓜,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角,“还需要买其他什么吗?”

    急雨想了想,“再买一把水芹,我要炒虾仁。”

    陈羽尧最喜欢吃虾仁。他一听,立即道:“不如换鸡头米炒。”

    鸡头米号称“水中人参”,也就是新鲜的芡食。

    这个季节的菜场里,从清晨就能听到啪踏啪踏的铁指甲摩擦芡实壳的声音。熟练的“剥米人”带着铁指甲划拉两三下,晶莹圆润的鸡头米便大珠小珠落玉盘似滚落下来。

    七八个鸡斧头才出一斤鸡头米,而一斤鸡头米,光剥,就要一个小时。

    说白了,挣的都是辛苦钱。

    鸡头米之于S市人,就像盐水鸭之于南京人,蜜汁叉烧之于广州人,羊肉泡馍之于西安人。如果从价格上来说,更贴切的说法是这一句“就像鹅肝之于法国人”。

    陈羽尧真是会享受。

    “好的。”急雨幽幽道,“房东先生。”

    陈羽尧讪讪然,含含糊糊地道了句“我去了。”

    落日磕碎在地平线上,碎片飞溅起来,渐渐变成盏盏明灯,让世界上的一切变得格外分明。

    急雨削去西瓜硬皮,洗净切成薄片。和着腌好了猪瘦肉,清炒了一盘菜。

    与清蒸鲈鱼,鸡头米炒虾仁一道味道极尽清鲜,急雨另外烧了一碗黄豆煲猪脚,应时贴贴“秋膘”。陈羽尧不在的时候,急雨吃饭喜欢开着电视。为的是,房间里有点声音,吃饭时显得热闹一些。

    眼下两个人面对面吃饭,偶尔为对方夹夹菜,除了轻微的碰瓷声,并不多言,但急雨心里很是踏实与满足。

    吃完饭后,陈羽尧主动收了碗筷去了厨房。急雨则把没有吃完的菜用保鲜膜一一封好放进冰箱。

    厨房不大,因而陈羽尧拒绝了她要帮忙的举动。急雨用手机放了一首歌,换上运动装准备下楼。

    “等我一起吧。”陈羽尧说。

    急雨想了想,“行。”

    陈羽尧擦干了手,也换了一双球鞋和她下了楼。

    两个人出了小区,绕着环城河边散步。S市河边的夜景之所以迷人,绚丽的灯火功不可没。

    岸边高高挂起一盏盏六角宫灯,就连树梢间缠绕着一串串珍珠似的彩灯,好似银河中闪烁的星辰。而码头处景观灯光,照射在宽阔的河面上,一片金色。

    近处是古运河的游船“突突”的马达声,远处歌声嘹亮,和着悠悠的丝竹之声。“花落有几度,花开有几朝,难忘家乡紫竹调……”

    睁开眼睛,闭上眼睛,它都是江南。晚风送来一股馥郁的花香。

    “阿要买茉莉花……”方才经过的地方,有穿着布衣的卖花阿婆在路边吆喝。

    “要不要买一个?”陈羽尧问她。

    急雨驻足,嗅了嗅这座古城遗留的一点旧风华。

    白兰花、茉莉花、玳玳花,并称本地“三花”。其中要数白兰花最为娇贵,也最得本地人喜爱。

    从前本地讲究的小姐太太都有带白兰花的习惯。她们从走街串户的阿婆手中买来新鲜湿润的白兰花,用手绢仔细包好,放进大襟衫的纽扣里面,靠腋下贴身放,“香闻得到,花看不到。”

    据卖花阿婆说,白兰花在上午的时候就已经卖完了。

    陈羽尧转身走到摊前,蹲下来拿起一串茉莉花问道:“几许铜钿?”(S市话:多少钱)

    “3块。”卖花阿婆道。

    急雨走上前去,“买1串就好。”

    说起来,“三花”中她其实最喜欢玳玳花。但是它的花期早就过了。

    “买两串五块。”卖花阿婆说。

    “好。”陈羽尧拿出一张十元的纸币递给她,“那就一人一串。”

    急雨说,“好。”她自己把手钏带好,然后又帮陈羽尧戴在了右手上。他左手习惯性地戴着手表。

    “你最喜欢玳玳花吧?”陈羽尧把找回的零钱随意地塞进了口袋问道。

    急雨闪过惊讶之色,“你怎么知道?”

    “阿婆说白兰花上午就卖完了你丝毫没有流露出失望,看到茉莉花的时候,你也没有特别欢喜。”陈羽尧说,“但是卖花阿婆的吆喝声让你停下了脚步,看来你是真的很喜欢玳玳花喽。”

    明知道没有,还是忍不住回望。

    听了陈羽尧的话,急雨欲言又止。

    “怎么了?”

    “感觉我在你面前,是个透明人。”顾念珠还经常说她的心思难懂。结果到了陈羽尧这里,一眼就可以看穿。

    陈羽尧笑着问,“怕了?”

    “嗯。”急雨说,“人艰不拆。”

    “什么意思?”陈羽尧问。

    仅是他展露的一丝困惑,便让急雨心中有小小的得意感。“哦,原来也有你不知道的事。”

    “不是成语吧?”

    急雨“嘻嘻”地笑,脸上写着“就是不告诉你”。陈羽尧唬着脸往前走,故意把她落在后面一截。

    急雨连忙追上去,“好嘛好嘛,我告诉你。”

    陈羽尧双手插袋回转过身子看着她。

    “人生已经足够艰难,有些事情就不要拆穿了。”急雨说。

    “哦。就像早上那会儿。”陈羽尧说,“明知道你在胡说八道,我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还敢提早上。急雨气打不到一处来,决心也要拆一拆陈羽尧人生的艰难处,“你怎么突然想起搬回来?专程回来看着我?”

    “也不尽然。”陈羽尧倒不否认,“我没地方待了。”

    急雨冷哼,觉得陈羽尧现在撒谎都不打草稿了。“羽尧哥哥,你能看透我现在心里怎么想吗?”

    “你不相信我说的话。”陈羽尧说,“而且还试图偷偷骂我。”

    “……”,急雨道,“你不是房主吗。搬回来就搬回来,我一个房客也不能说些什么。关键是,你这么搬回来,不怕别人知道后误会吗?”

    她终究还是问出了口。

    陈羽尧幽幽道,“我和徐念分手了。”

    “为……为什么?”急雨愕然,把“不会是为了我吧”这句话咽了下去。

    可陈羽尧从来都能看懂她没说出口的话,他道:“不是因为你。”

    “那是因为什么?”急雨低低地道,“念念姐,她人挺好的。对你,也挺好的。”

    “你很喜欢她啊?”陈羽尧问她。

    “我喜不喜欢她不重要。”急雨说,“重要的是,你喜欢。”

    “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你对程菲和徐念的态度截然不同?”

    “因为她们并不同,出现的时间也不同。”急雨让道给后面遛拉布拉多犬的一个中年男子。

    迎面过来的一对夫妻牵着两只泰迪,一黑一灰。身上的毛修剪完了,大头小身子,一脸的无知无畏,还隔着一丈开外就跟拉布拉多高声叫战。

    陈羽尧和她顺势在长椅上坐下歇歇脚,接着问她:“怎么不同?”

    “她一出现,就是要跟我打架。”急雨低头踢踢脚下的草,“我白耽了这虚名,又没怎么你……”

    陈羽尧闻言脸色变得古怪,最后还是憋不住笑出声来,敲了她一个“爆栗”,“你才多大啊,还想怎么我……”

    急雨抬手捂着脑袋,“是你让我说的!我说真话,你又敲我……”很是不满。

    “好,好,你接着说。”陈羽尧哄道,“无论我听到什么都保证不敲你。”

    “我说到哪儿了?”

    “说到想对我怎么样……”陈羽尧给出友情提示。

    “哦,想起来了。”急雨道,“然后徐念出现的时候,你已经把话跟我说清楚了,我呢,也想明白了。然后看到她对你还不错,见你淋湿了还给你擦头脸上的雨水,眼神那么温柔……”陈羽尧脸上浮现出内疚的神情,看向了远处。

    “她对我也还不错。还教会了我……”急雨顿了顿,“教会了我很多东西。”

    “这就是你为什么对她们有截然不同的态度?”陈羽尧问。

    急雨那么快就做到了情感的抽离,这令他讶异的同时也感到一丝丝的……不爽。

    急雨点点头,看向他,再次认真地问道:“你为什么和念念姐分手?”

    “因为我发现我没有那么爱她。不想再继续耽误她。”陈羽尧说。“你谈过几段恋爱了?”急雨问。

    “我……”陈羽尧把头一撇,“不告诉你。”他把手腕上的茉莉花手钏拨了下来,把玩了一会儿随手放在长椅上。

    “反正应该不少吧。”急雨语重心长地看着他,“羽尧哥哥,恋爱谈多了人容易麻木,分手多了会成习惯。”

    “说的你好像经历过似的。”陈羽尧大张旗鼓地嘲笑她。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急雨说。

    “人小鬼大。”陈羽尧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我们再往前走走。”

    “嗯。”急雨起身,把他遗落在长椅上的茉莉花钏拾起,拿在手里朝前走。

    陈羽尧见了,不由道:“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为什么喜欢玳玳花?”

    “当然因为它有趣。”急雨说,“花朵是白色的,但结出的果实到了夏天是绿色的,入冬后转为橙色,到了第二天的夏天,又转为绿色继续生长。周而复始,数年不凋,所以‘玳玳花’也叫‘回青橙’。”

    陈羽尧不擅稼穑之事,听得津津有味。然后道,“原来是花中‘变色龙’。”

    急雨嗔怪地看了他一眼,“玳玳花有意思的地方还不止这些呢。”

    陈羽尧见她把玳玳花串带在手腕上,然后问道:“还有呢?”

    “它的果实可以数代同生一树,所以它还有个名“公孙桔”。”

    “公孙桔?”陈羽尧道,“你知不知道海南有种青金桔也叫这个名字?”

    急雨问,“玳玳花的果子是不可以吃的。那青金桔呢?”

    “可以吃。”陈羽尧说,“而且在吃白切文昌鸡时用到的调料中,就有它。果子的酸味更加衬托出了鸡肉的鲜甜……”他微微眯了眯眼睛,像是在回味,“等你高考结束了,我带你去吃……你一定会喜欢的。”

    “你当时,是跟谁去的?”急雨问。看他这神情,肯定有些时日了。

    陈羽尧神色微僵,笑了笑,“人艰不拆。”

    “前前女友?前前前女友?”急雨道,“咦,到底要加几个‘前’?”

    陈羽尧言出必行,没有再敲她“爆栗”,但是却恶狠狠去掐她的脸。

    “羽尧哥哥!”急雨大声制止。

    “……你,还是叫我陈羽尧吧。”

    玳玳花,实为“代代”——老果宿存,新果续生,几代果实同挂,得名“代代”花。其花语是“期待的爱”。
………………………………

第四十三章 亏欠

    念珠的事还是没能瞒过父母。

    她以为自己掩藏得很好,但是却性情大变,经常一言不发在房间里一坐就是一整天。

    拉开窗帘会让她没有安全感,可到了晚上又必须要开灯。可即便是这样,还是整晚整晚的睡不着。

    顾母怀疑女儿得了甲亢,联系了医生友人,准备带女儿做一个全身检查。

    念珠在一天夜里企图用刀割破手上的动脉,被保姆及时发现,才没出大事。

    到了医院之后,念珠被查出得了抑郁症。与此同时,抑郁的原因也随之被掀开在光尘之下。

    顾母当即给出的耳光,却差点让女儿从医院6楼直接跳了下去。

    “我知道我错了。”念珠说,“可是再也没有办法弥补。”

    听到她在电话那头这么说,急雨心痛不已。

    顾念珠曾经所有的自信,乐观,好强都好像随着那件事情的发生而消散了。

    “我不想活了,可他们也不让我死。”她说,“然后只能一天一天在这个世界上煎熬。”

    “你千万别这么想。”急雨道,“你必须承认,在一切自愿的情况下,你是50%的肇事者。所以你应该悔恨的是,当初为什么图一时之快丧失理智,而不应该觉得自己脏了,不完整了!”她顿了顿,声音哽咽:“你仍旧是你。”

    “你根本不懂。”念珠道,“这个感觉就好像你身上有一个伤口,一天一天在腐烂,一天一天变得更加严重,可是你只能看着它,却无能为力,也不能告诉别人。人生被拖进了一个巨大的黑洞,再怎么努力也逃不出来,每一天想起那件事,都跟第一天时一样难过。”她说,“亲手杀死自己孩子的人,根本不配再得到幸福。”

    “不是这样的。”急雨说,“你仍有追求幸福的权利。通过这件事,你能够看清一个男人,是好事。但完全没有必要去看轻你自己。”

    念珠只是无声地流泪,并不答话。良久,她挂断了电话。

    高三开学了,顾念珠没有再主动来找过急雨。

    有时在食堂碰上,她会朝急雨点点头,仍旧和班上的其他同学坐在一起,不会有更多热切的交集。可是到了夜深人静之时,急雨就成为了她唯一的诉说对象。

    顾念珠也觉得自己白天黑夜两副嘴脸实在可恶,但除了急雨,她不知能打给谁。

    有时候她会哭着跟急雨道歉:“我不是故意冷漠你,我看到你,就想到……就想到那个失去的孩子……觉得自己很罪恶,也觉得脏。而你,是一切的见证……”

    苍茫的夜色中,浮云躁动。急雨站在阳台上,觉得难过且无力。

    念珠的幽愤忽而又转变为体悟:“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不接受翟逸……”

    急雨以为这种彻骨之恨会让她再也不肯和司徒阙有任何来往,谁知却在一个午休时,看见了司徒阙停在校门口的车。

    “他来找我。”晚上念珠在电话里主动提起了这件事,“问我最近过得好不好……他向我道歉。而我,说好了不恨,但也没办法原谅他。”

    “别再见他了。”急雨说,“每一次见都是在你自己的伤口上撒盐。你最难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不出现,你扛过来了,那以后就更不需要他了。”

    “嗯。”念珠应道。

    苏城的秋天像兔子的尾巴,特别的短。

    还没好好感受一下秋高气爽,就嗅到了冬的气息。

    陈羽尧已经开始接手舅舅的事业,非常地忙,隔三岔五地去外地。有时候太晚,怕打扰急雨,就干脆说不回来了。

    急雨也不以为忤。从前金铭海也经常这样,她知道如何自处。

    她依然朝五晚十,生活规律,按照暑假里就制定下的计划进行复习。

    立冬那天,急雨和张小疯在校门口的小吃部,用一碗咸肉菜饭就打发了自己的十七岁生日。

    “你知道顾念珠和罗望淮交往过吗?”

    张小疯一句话把急雨给问住了,她吃惊地抬起头,随后才道:“不……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张小疯戴着透明手套,神情淡定地把盘中的鸡排大卸八块。

    “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急雨说。

    “误会?”张小疯眨眨眼睛,“当事人都没否认。”

    “什,什么时候的事?”

    “去年五月底的事吧。”张小疯说,“说是在发小的生日宴会上认识的。”

    发小?难道说,是翟逸?

    “罗望淮和翟逸是发小?”急雨问,“我,我还以为他是我们学校的,跟翟逸一届。”

    “想什么呢。”张小疯道,“你何曾在学校里见过他?”

    急雨怔了怔。

    既然罗望淮在N市生活……

    她忍不住问张小疯,“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我们啊……”张小疯刚开了话头,就突然顿住,瞪着她,“你不会以为我和罗望淮有什么吧。他们是异地恋,当了一个月网友就吹了。还是顾念珠提的分手,说她心里还是忘不了前男友……”

    “小疯。”急雨见她急得跳脚,吧啦吧啦说了这么一堆,连忙表明态度,“我从来不认为你会是那种人呀。”

    张小疯安静下来,“你问我什么来的?”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光屁股的时候就认识了。”张小疯说,“他是我姐的表弟。”

    急雨被她绕晕了,“你姐的表弟?”顿了顿,她问:“你什么姐姐?”

    “我亲姐。”张小疯说。

    “哎,你直接说他是你表哥,不就结了么?”急雨笑着道。

    同时心中微讶,当时她一眼看过去还以为他们是情侣。

    “算是吧。”张小疯说,“不过我和我姐不是一个妈。”

    急雨闻言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张小疯见她这副古井无波的样子,反而觉得她很值得信赖,话就多了起来:“其实关系一点也不复杂。我姐的妈妈在我姐还在襁褓里时,就因为‘子痫’去世了。我姐两岁的时候,我爸妈结婚了,过了一年后有了我。”

    “罗望淮是她亲表弟,却不是我亲表哥。”张小疯说,“关键吧小时候和我打架,还没打过我。”

    急雨抿了嘴笑,“你要不要现在再试试?”

    “现在野蛮也该往文明进化了。”张小疯说,“拼智商,谁要和他斗武?”

    “嗯,有道理。”急雨道,“对了,他今年考的怎么样?”

    “呵。”张小疯冷笑一声,“就考在家门口。”

    “复旦?交大?”急雨问,“家门口怎么了,满分660的情况下,要考550分才能进211,你觉得很容易不成?”

    “咦,你怎么这么了解N市的分制?”张小疯问。

    急雨不说话。

    “是翟逸告诉你的吧?”张小疯的笑容诡异起来,“你和他怎么样了?”说着,还挑挑眉。

    “我和他能怎么样。”急雨说。因为是张小疯,她才又补充道,“我们根本不是一类人。”

    “什么一类人两类人的。”张小疯不满,“达尔文说了,几百年前大家都是一脸毛的猴子。”

    急雨吃完了,放下勺子。“你要不要喝饮料,我去买?”

    “我不喝。”张小疯拉她回来坐下,“少岔开话题,你们……怎么样了?”

    急雨很奇怪:“你干嘛这么关心这个事?”

    “我可是你们的红娘啊……”张小疯冲口而出。

    “什么?”急雨疑惑地看着她。

    张小疯这会儿倒紧紧闭上了嘴巴。

    “你不说,我也知道。”急雨说,“上次来医院的人在我床头留下笔记本的人,不是你吧?”

    张小疯蓦地睁大了眼睛,身子不禁前伸,随后神情又放松下来,慢慢靠回到座位上,“喂,那可是我辛辛苦苦抄的笔记。我的字迹哎!”

    “两份笔记不一样。”急雨轻轻道,“你的另一份笔记上,是翟逸的笔迹。”她认识。

    张小疯看着她,终于承认了:“是的。他把自己的三科笔记统统抄了一份,来找我,我以为他是让我转交给你。谁知道他却提出,让我留用他那一份……”张小疯喟叹,“做好事还不留名,除了雷锋伯伯,我没见过第二个了。”

    急雨抿着嘴唇。

    “当时把我给感动得不行。”张小疯“啧啧”道,“如果这都不叫爱,我还有什么好悲哀。”

    “你和翟逸怎么会认识?”急雨说,“因为罗望淮?”在学校里她从来没见过张小疯和翟逸有什么往来。如果是很亲密的朋友关系,翟逸的生日会不可能不请她。

    不对。翟逸的生日会是由翟母张罗的……正当急雨思绪纷乱之际,张小疯开了口:“是啊。就因为罗望淮。”

    “上次罗望淮突然出现在我们教室门口,我以为他是来找我的,谁知道他回答说‘是来找发小的’。我就问他,你发小不是都在N市么?这里哪来的你的发小?他就把‘翟逸’的名字报上来了。我就说翟逸嘛,在高三(4)班。这里是高二,你走错教室了。”张小疯笑笑,欲盖弥彰地补了句,“翟逸也是校榜上的风云人物,我怎么会不知道他呢。”

    “是什么时候的事?”急雨问,“罗望淮来找你,是什么时候的事?”

    “去年。”

    “去年什么时候?”

    “九月底吧,不对,是十月中。”张小疯眼光有些躲躲闪闪,“我不记得了。”

    “是10月17号。”急雨抬眼望向她,“对不对?”

    张不疯期期艾艾,“我真的不太记得了……”

    “那一天可是你的生日。”急雨浅浅一笑,“你怎么会不记得?”

    见张小疯杏目圆瞪,急雨补充道:“有一次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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