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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怕情深不自知-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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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说,“但你知道,我是个Mommy。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又向你say goodbye了?”
“绝交,那倒不置于吧。”我说,“我想他只是一时间接受不过来。”
“那你为什么不主动找找他,尽快恢复友谊?”左依不解。
“人与人之间,缘来缘数皆有定数。”我说,“单靠哪一方的主动,就能延续两方的情谊么?”我摇摇头,“而且,我为什么要主动。我又没有做错任何事。”
“道理你说的都对。”左依耸肩,“挑不出任何毛病。但是你知不知道,你对在‘有理’,错在‘无情’。”
我愣住了。
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人当面一针见血地指出错误。左依不是个尖锐的人,她这么做可以说完全出于善意,因为她当我是朋友。所以,我更觉无所遁形。原来……我是这样的一个人啊。
但品辨再三,无一字说错。
“左依,你接着说。”我摆出虚心受教的态度。
“每个主动的人,不是一段关系里他身负更多罪责,而是他更在乎,更不愿失去。”左依看着我,“我不是要谴责你什么。只是希望你在面对自己在乎的人时,不要仅仅因为讲‘理’,而憾然失去一段情。”她望着我的眼睛,“将来迟暮之年的你,难道仅仅靠那些t
uth(真理)傍身吗?”
我内心波澜迭起。
我想起了冬至夜里那个站在路灯下的撑伞少年。
少年长大了,便成了昏暗天色里那个浑身湿透的青年。
这两个场景不断地在我脑海中变换交叠,一瞬间,我弄明白了许多从前我看不懂的事。
就像顾城的诗中所言,“隔膜的薄冰溶化了/湖水是那样透彻/被雪和谜掩埋的生命/都在春光中复活。”
他一次一次地出现,并不是因为他未曾得到的不甘,而是因为他更在乎。我永远在伤他的心,永远在寻思等比重回报,以求得心安。我如此计较,用补偿来洗刷亏欠,却从来没有在乎过他的在乎。
是的,我从来没有回应过他。
错把他的赤诚爱意进行换算,他付出的爱情也好,友谊也罢,我都统统辜负了。
我根本没有学会如何去爱,也看不懂别人的爱。
包括陈羽尧。我只想着用自己的方式去爱他,沉浸在自我牺牲的感动之中,但从来没有问过他,他想要的是什么。或许一直以来,我只爱自己。
我用所有的道理,推却了生命中所有的盛情。我活该形单影只。
我怆然地笑了笑,抬起头来,望着左依,诚心诚意地向她道谢:“左依,谢谢你。认识你真是我的幸运。”
左依莞尔一笑,“我也是。”
很快到了万圣节之夜,在UCL是学生的集体狂欢。我准备早些撤离,毕竟有的人的扮相在黑夜里猛然蹿出来能吓得我当场呼吸骤停。已经没有脾了,不能再没有胆。打定主意我就在身上揣了许多糖果,当成买路财,一路上发给大小鬼们往公交车站赶。
结果行至中途,糖就散完了,我准备抄近路过去,平时我是不怎么走那条路的,走的话也会和同学们一起。今天是节日,我就没有太多顾忌,绕进了那条路必经的一个巷口。谁知道,刚走到一半就听到身后有脚步声。
“我没有糖果了!抱歉。”我说着转过身来,继而发现对方是个穿黑色卫衣的男人,卫衣的帽子带在头上,又背着光,因而看不清楚他的脸。但从体格上看,应该非亚裔。我心头生出不妙之感,步步后退,一面大喊:“伙计们,快来!这里有糖!”
不等我的话全部喊出来,一只手从我背后伸过来捂出了我的嘴。完了!我惊恐地睁大了眼睛。他们是团伙作案!
下一秒我就立即反应过来,奋力踩了胁持我的那个男人的脚,在他吃痛的瞬间,不失时机踢了他要害。这一脚,我几乎是用了全力,因此他神情痛苦地倒地,哀嚎着,朝同伙道:“操!干*死这个婊*子!”
我真的没有把握再踢倒第二个。他已经有了防备,何况我丝毫没有功夫。
“你们在干什么?”一个声音在巷子口响起。
我转身一看,是郑恩承!谢天谢地。
“救命!”我用中文向他呼救。
“特蕾莎?”他怔了下,然后用英语向我对面的卫衣男道,“伙计,现在是两对一了。而且我的伙伴们马上就到。并且……”他从背后亮出手机扬了扬,“我已经打了999,你确定还要继续待在这里吗?”
那个卫衣男听了,恶狠狠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弯下腰来扶起同伙走了。
我瞥见了他的眼珠有点黄,想来应该是瘾君子。真是后怕。落到他们手里,无论是劫财劫色,我都只有死路一条。
伦敦,堂堂首都,治安竟然也这么差。我嘟囔着,“真令我心惊。”
“你没事吧?”郑恩承用中文问我。
“嗯。多亏了你及时出现。”我说,“谢谢你。”
“走吧。”郑恩承其实身上还穿着僵士服,“是去公交车站吗,我送你。”
“不用等警察过来吗?”我问他,“刚已经报警了。”
“我吓唬他们的。”郑恩承说。
“哦。”突然我探头朝巷子口看了看,“天哪,万一他们没走远,听到怎么办?”
“喂,我们说的中文。”郑恩承道,“他们要有这么高的外语素养,就不会来干这个了。”
“说的也是。”我笑,“我真是傻了。”
我跟着他走出了这个巷子,走在昏黄路灯照着的街道上,虽然迎面总是飘过来一些“鬼怪”,但是我的心里却没有半点害怕,因为旁边站着一位人高马大的男子汉。
“谢谢你。”我再次真诚道。
“没什么。”他说,“大家都是中……”说到这里,他不由语气一顿,才接着道:“都是华裔。没道理见死不救。”
我重新垂下了头,有些讪讪然。是的,我已经不是中国人了,我不配再叫华夏子孙。
郑恩承看到了我脸上的表情,他停下脚步凝视了我两秒钟,然后接着往前走,“刚开始我真的以为你是生长在英国的华裔……”
“不会吧。我的中文不标准?”那也不对,我的入学登记表上就叫做“特蕾莎·布朗啊。“你知道我姓布朗,就没点怀疑?”
“我以为你父亲叫布朗,母亲是中国人。”他说。
“我长得像中英混血吗?”我问。
“有的中英混血并不明显。”他说,“你看郭羡妮,就是中英混血,但是古装扮相就丝毫不违和。而且……你的头发是天然大卷,所以我以为你是。”
“你居然知道郭羡妮?你小时候也看TVB?”我眉开眼笑地问道。
“谁的童年没有古天乐?”他说,“我看过《寻秦记》啊!”
哦,对了。郭羡妮在里面确实有参加,与宣萱一起,是双女主戏份。
我追溯前一个问题,“我中文不好吗?”
“中文好。”他说,“好的可以四个字四个字地说话。”他盯着我一本正经道,“说真的,你的国学底子比左依还好点。”
“噗……”我忍不住笑了,轻轻推了他一下,“种种迹象表明我是生于华夏长于华夏,你居然……”
“但是!”他打断我,人但凡说到“但是”,重点就要来了——“但是你普通话并不好啊!”
“啊?”我再次目瞪口呆。
“你中文好,不代表你普通话好啊。”郑恩承道,“这是两个概念。”
“我普通话不好吗?”我一直以为我说的是标准普通话。
他斜睨着我。
我顿时明白过了,“我跟你一个北京人比什么普通话!!”但是我表示不服,“你别以为京腔就是普通话。哼哼。”
“是不是还觉得自己说的是标准普通话呢?”他说,“那我就猜猜,你移民前是不是生长于江浙一带的?”
我没法说不是。于是我点了点头。
“你们那儿姑娘的叫法是什么?”
“小娘鱼。”我用S市口音道。
他还是猜不到,又道:“骂句脏话来听听。”
我四下看看,“这……不太好吧。”
“没事,反正没人听得懂。”他爽快道,“我先来。×你×!”
“十三点!”我直接骂回去。
“上海人!”他连忙拍板,随即自我否认,“不对。我去过上海。那边叫小姑娘不叫‘小娘鱼’。”他学着我的口音道。
“我是S市人。”我自报家门。省得他猜来猜去。
“啊!”他道,“那是个好地方……可惜我还没去过。”他顿了顿,很是困惑:“那你年纪轻轻,为什么会……会移民到英国?你的父母,也都在这里吗?还是……还在国内?”
终于还是问到了。望着他欲言又止的神情,我知道他是想问关于琦琦的事。
因为在他看来,在国内,我几乎是没有可能在读书期间生下一个孩子的。
我望着他,他今天还救了我,而且是我在伦敦以后交的为数不多的朋友。我终于还是决定如实相告。在这个异乡,恰逢今日今时,是个适合倾诉的气氛。
“你真的特别想知道我为什么会移民?”我问他。
“Yes;I wa
t。”
“因为我在中国已经没有家了。”我轻声道。
“要不要去前面的咖啡馆坐一下?”他道,“我预感这个故事可能有点长。”
“是的,有点长。”我朝他浅浅一笑,“如果你今天没有别的事的话,我们当然可以去。”
“走吧。”
………………………………
第九十二章 苦难不值得追求
我从来没有想过,在这个异国他乡,我可以向一个朋友,平静而漫长地述说起我的那些过往。
说起我的锦溪,说起我的外公外婆,说起没有见过的母亲梅雨和相伴三年的父亲金铭海,说起我的陈羽尧,说起翟逸和念珠。我所有的青春与失去。
我嘬着咖啡,语气异乎寻常地平静,断断续续。但是郑恩承显然是个很好的听众,从头至尾都没有打断过我。他只是默默地注视着我,注视着我的平静。因为说到动情之处,我总是停下来,缓一缓,待情绪平复了,我再接下说下去。
即使说到生命里经过的最黑暗的事,我也保持着淡淡的微笑。我有意识地不让嘴角下撇,竭力使它上扬。哪怕勉强维持在水平线也好。
再痛也好,已经过去了,就不再值得我哭。
最后我说起了我的pokemo
,我的神奇宝贝。我说,我爱他。他是天使赐给我的礼物。治愈了我千疮百孔的心,让我不知何往的生命有了方向,并且得到延续。
“我感激我现在遇见的一切。”我说,“布朗家,UCL,你和左依。真的谢谢。”
说完这些,已经快接近12点了。我想,我得搭乘Ube
回去了。
谁知道,说故事的人没有哭,听故事的人却红了眼圈。
“The sky is blue; the g
ass is g
ee
; may we have ou
Hallowee
。”我跟他开起玩笑。
“喂。这儿是英格兰,不是苏格兰。”
我用的是苏格兰的万圣节小鬼要糖果时的台词,翻译过来就是“天是蓝色,地是绿色,齐来庆祝万圣节前夜”,说完他们以唱歌跳舞等表演来博得糖果,因此我觉得比直接大喊“T
ick o
t
eat”讨要糖果的方式诗意不少。
“讲故事弄哭你,这还是挺符合万圣节精神的吧。”我道。
他嘴硬,“我一个大老爷们儿才不会哭。”
“我知道,男儿有泪不轻弹。”
“不,在你这样的女孩面前,有泪不‘应’弹。”他诚恳道,“那是对你的一种不尊重。”
我报以微笑。说的是,我不需要同情。他能如此共情,我已十分感激。
“以后我们还是朋友吗?”我问他。
“一直都是。”他说。“和你不能成为恋人,那是件很遗憾的事。但不能做朋友,我会更遗憾。”
“谢谢。”我说。
话音刚落,便有电话打了过来。我拿出手机一看,是小布朗。
“Hellow?”
“已经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有回来?”杰弗里道,“我都狂欢结束到家了。”
“Pokemo
怎么样?”
“已经睡着了。”
“好的。我这就回来。”
挂断电话,郑恩承正望着我,问道:“布朗先生?”
“是的。”想了想,我补充道,“小布朗。”
他略感吃惊地张了张嘴,但最终只是迟疑地问了我一句:“你准备一辈子待在布朗家吗?”
我摇了摇头,“等攒够了钱,我就会搬出来。三年一到,那纸契约就结束了。”
“他会轻易放你走吗?”
我不知道, 这个“他”指的是班弗里欧还是杰弗里。
“不用担心。”我说,“相信我能处理好的。”
大不了用另一张纸来换,一定可以。
老布朗一直想要“Gold Rai
”系列的酒方,甚至不惜好几次让凯莉借收拾房间为由,多次翻动我房间的抽屉和柜子,甚至是行李箱。
但是我怎么会傻到放在这些地方呢。
每一次记录配比,我用的不是常规的公式或者文字记录,而是我自主设定的符号,属于别人看也看不懂,而我自己一看就明白它代表什么。这是我从记忆法上得到的启示。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我从来不是过目不忘的神童,而且配方的剂量必须精确到分毫,因而我还是记下来的。用针线绣在了枕巾上,然后明晃晃地放在床头。他们视而不见,我却得以每晚复刻一遍记忆。
当然老布朗可以用琦琦来要胁我,我相信他肯定这样想过。只是一旦这么做了,我们就彻底撕破了脸。我身后无所依傍,他却是个体面的人。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个道理适用于古今中外。而且,他威胁我之后,我万一存心报复,交出张假方子,他的损失会不可估量。
我和琦琦的小命在他心里怎么抵得过那些损失。两相权衡之下,老布朗终究没有采取任何逼迫行动。毕竟我们现在在名义上还是一家人。
离开是迟早的事。一年,还有一年。
眼看琦琦就到了进行启蒙教育的时候,我不想他继续陷在布朗家,那样会造成身份认知错位。而且我知道,老布朗和他口中的“密斯陈”一直保持着联络。貌似他上回飞中国上海,洽淡订单时,就是密斯陈在其中牵桥搭线的。
这一点,也是我迫切想与布朗家割裂联系的原因。我不想再受到任何人的操控。
无求品自高。我暂时还做不到“无求”,于是还得忍,还得等。
回到布朗家,已经接近凌晨两点。
琦琦已经睡着,杰弗里却在我洗漱完毕后过来敲我的门。我当然不想开,回应道:“有什么事天亮以后再说好吗,我要休息了。”
“我想现在就告诉你。”杰弗里的声音里充满振奋。
“有什么要紧事。”我淡淡地问道,坐起身来,尽量轻手轻脚怕吵醒琦琦,趿上拖鞋走到门口,隔着一扇门和他说话。
“祖父同意了。”
“同意什么了?”我问他。
“同意三年后,我可以追求你。”
天哪!又来了。
不对……怎么老布朗也跟着失心疯了?
不会发生什么事了吧。
我缓了缓,问他:“酒庄最近还好吗?”我怀疑那批酒的供应出了什么问题。
“怎么问起这个?”杰弗里微诧。
“中国有句话叫做‘反常即为妖’。”我说,“你祖父前后态度转变得太极端,你就没想过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一件好事,到你这里就被解读这么复杂?”他问我。
我失笑。“因为我就是一个复杂的人。”
“我不喜欢你这样。”他说。
“晚安吧。杰弗里。”说着我回到了床上,过了一会儿才听见他离开的脚步声。
过了半个月,吉恩再次出现在家里。果然,上海的那批订单出了问题。他们商量着收购别的酒庄的非年份香槟来顶替。不仅可以解决燃眉之急,而且每一瓶的价格成本要一倍,几乎是稳赚不赔的事。他们说,那么多集装箱,换个同样的外包装,一箱之中混个三五瓶,根本不会被察觉。
“中国人根本不懂香槟,他们根本喝不出其中的差别。”吉恩说。
我正准备从楼梯上走下来,听到这话,不由冷笑了一声。
杰弗里不在。老布朗和吉恩听到了动静,均抬起头朝我看过来。
“中国人懂酒。红酒,啤酒,白酒,黄酒,都统统不在话下。”我说,“至于香槟——中国人也不是不懂,正因为懂,所以才不认。”
老布朗闻言脸色阴沉,而吉恩的脸上也是一阵红一阵白。
我只作未见,继续道:“只有出产自法国香槟产区的起泡酒,才能叫做香槟。其他地方出产的起泡酒,酒标上不能标香槟的英文字样“Champag
e”,这是在欧盟法律中做了规定的。这一点,你们肯定比我清楚。本来人心中就有一杆秤,你们好容易获得一次开拓机会,可以为英国起泡酒正名,偏偏又要用劣质酒混装欺骗中国消费者的味蕾。你们是只做一锤子买卖吗?”
老布朗沉声开了口:“特蕾莎。”
我知道他接下来又要教育我谨守自己的本分了,保持着微笑,随时准备反唇相讥。
谁让他把中国人当傻子的?
本分?什么本分?酿酒技术员,不好意思我只领半薪,而且我尽到了我应尽的职责。那接下来还有什么本分要遵守?您太太还是您未来的孙媳妇的本分?
可没想到的是,他看着我,问道:“你有什么好办法吗?不妨说出来听听。”
“关于生意,我不太懂。”我沉吟道,“但我想,‘诚信’是每个商家都要谨守的‘本分’您可以坦诚相告,问一下能否延期,或者选购Gold Rai
其他的酒种。总之用别家起泡酒进行混装这种事,一定是会砸口碑的。一旦事发,您会受到中方消费者和别家起泡酒品牌共同的讨伐。希望您能想清楚。”
“特蕾莎,你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老布朗道,“就算可以延期,能延多久?选购其他的酒种则更不可行。Gold Rai
另外有的就是绝干年份款,你不会想让我把珍珠当成鹌鹑蛋卖掉吧。”见我欲张口劝说,他挥挥手,“让客户追资则更不可能。明明过错方在我们,换成你,你会追资换更贵的酒吗?
“如果是更便宜的,或者价值相等的酒呢?”我问他。
“那……那倒是可以。”老布朗和吉恩彼此对视一眼,随后便用不确定的语气道:“时间,时间是个问题。”
“这么短的时间内,确实不够研发一个新品种。”我说,“但是,我有一个现成的配方。”
Gold Rai
的原始配方。
这世上,只有陈羽尧一个人喝过。
当时用的也不是什么霞多丽葡萄,而是从新疆吐鲁番邮购的白葡萄。为了作为陈羽尧的生日礼物,我前后实验了不下三十次,确保了它的口感才装瓶送给他的。
“你,你说的是真的吗?”吉恩兴奋地问道。
“嗯。”我说,“但是我有我的条件。”我转而把目光投向老布朗,“布朗先生,我想和您单独谈谈,可以吗?”
“那我先告辞了,布朗先生。”吉恩立即站起身来。
待他走后,老布朗朝我做了一个“请坐”的姿势,我走过去在吉恩刚才坐的位置坐定,然后开始了我的表述:“我需要你支付我一笔钱,我就立即卖出我这张方子。”
我是经过仔细盘量的。这张方子投入使用,投放到中国市场,难保陈羽尧不会有机会喝到。如果他找过来,我和琦琦都会吃不了兜着走。而如果陈引钧误以为是我故意放出的线索,引*诱陈羽尧前来找我,那我和琦琦下场只会更不堪设想。
只手遮天的陈先生,我还是怕的。
即便陈羽尧,也一样。出国前,陈引钧断掉了我所有的后路。他提出让还回陈家的房子,这本无可厚非。可“还”的方式是,让我背着陈羽尧卖掉,他找人买下,但是他不出面。所以我在陈羽尧看来,是个卖掉他童年故居并且卷走所有财产的无耻女子,把他交托的真心放在地上狠狠地碾踏。关键骗财也就罢了,走的前一晚,还以‘有夫之妇’的身份骗了他的色。
我还是人吗?我在他那儿还能有个好吗?
陈羽尧再怎么顾念旧情,也容不下我这番作弄。一旦他找过来,就算他能放过我,能放过琦琦吗?
琦琦身上流着他平生最忌惮之人的血,却被我视若至宝。他会作何想?
所以,我一定要在出手这张配方的同时,搬离布朗家。但是,搬离的目的是为了过得更好,而不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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