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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外人家-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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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我这就去找……”白应福应了声,慢悠悠地走了,却半晌都没个动静。

    白应魁有些急了,总不能人请来的屠夫和来帮忙的邻居使大力气,自家人却袖手旁观啊!

    打了声招呼,白应魁也往前院找去。

    到了前院,没看到白应福的影,白应魁还在想这两个都上哪了,难道是去了灶房,就听到正房白应天的房间里传出声音:“我都说不去不去了,你听不懂人话怎么着?”
………………………………

第五十七章 兄弟

    白应魁只是一愣神,就明白过来。

    白应魁只是一愣神,就明白过来。

    暗叫一声不好,他抬脚就往正房走。

    还没等他走过去,就听到“噼哩啪啦”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被扫到地上了似的,接着就是白应禄的怒吼:“你他妈说谁呢?臭小子,你以为自己读了几年书,就牛了是吧?还说我听不懂人话!你说的那是人话吗?我是你哥,不是那些屁事不懂的小娃娃!我就知道你平时就没把我们几个哥放在眼里,觉得我就是个没用的泥腿子是吧?!”

    “放手、放手……你快放开手!太粗鲁了,你能不能讲讲道理……”

    白应魁一听屋里这都上手了,更急了,快步闯进去,还在外屋就先吼道:“住手!老二,你先放手……”

    进了里屋,可不是已经动上手了。

    炕桌都被掀了,白应天被白应魁按在炕上,急得直拍炕沿,人却是挣不开。

    白应禄常年做农活,就是农闲的时候还要去做木工活,一把子力气哪是白应天能比的。

    事实上白家几兄弟,哪怕是做中人的白应福都比白应天力气大,只是另外两个不像白应禄脾气那么暴。

    白应天却是常年不太着家,童年记忆太模糊,对自己二哥的脾气体会不深,没想到白应禄是粘火就着的脾气,两句话就让自己陷入现在这样的窘境了。

    “大哥,这事你别管,我就要问问老四,他怎么和他哥说话呢?我就算是个泥腿子,也是他哥,他凭啥这么说我?还有啊,要不是咱们兄弟卖苦力气,他能在县上过那日子?还坐轿?还去那种地方?”

    “啥地方啊?有啥话你先放手再说——老二,你犯横也不能挑今天啊!后院还有那么多邻居呢!你是想让人看咱家热闹咋的?”

    白应魁还在劝着,外头门就开了,也不知刚才钻哪儿去了的白应福进屋了,一看就叫:“呀,这是干啥呢?二哥,不就是喊老四干干活吗?咱亲兄弟有话好好说,你可别把老四胳膊拧断了……”

    其实白应禄还真没用多少力气,虽说人是按这了,可要说拧断胳膊,那是根本就不可能的。

    可白应福这么一叫,白应天就慌了神,哪里辩得出真假,直接就嚷上了:“白应禄,你敢拧断我胳膊,咱没完!你可别犯混,就不说我,爹都能揍死你……”

    “揍死我揍死我?好、好,看看咱们两个谁先死……”嘴上骂着,白应禄手上用了力,白应天疼得直哼唧,白应魁也头疼了。

    “老二,你快放手——”嘴上吼着,他窜过去,一巴掌就打在白应禄后脑勺上。

    白应禄一懵,气得要发疯:“大哥,你打我?你为这个小兔崽子你打我?”

    “谁是小兔崽子?他也是姓白的,是你弟!老二,你放手!要认我这个大哥,你就麻溜地放手——咱们哥几个,有啥话不能说?你现在做错了,哥说你,还打你,就是老四做错了,哥也一样不会偏向他——可老二,咱老白家绝不能让外头人看笑话!你现在就放手——等人都走了,咱哥几个再好好说……”

    白应禄抿了抿嘴,终于还是撤了手,白应天揉着胳膊,还没直起身,就想往白应禄身上扑,却被白应魁一把抓住:“老四,刚我和你二哥说的话,也是说给你听的!别在这时候闹事……”

    “大哥,你没看到他刚才怎么对我的吗?”白应天吼着,还不肯罢休。

    白应禄脸色更显难看,人也往前凑了,就在这个时候,有人进屋来:“这都干啥呢?挺热闹啊!”

    一听这声音,激动的白应禄也不激动了,白应天却是委屈地叫:“爹,二哥他……”

    “闭嘴!”白老爷子冷着脸,目光在几个垂着头的儿子身上一扫,沉声道:“都出去干活!自己家的活儿还等着外人干是不是?”

    “是,爹,马上就去!”白应魁忙应了一声,推着两个弟弟往外走。

    白应天却是拉下脸:“爹,君子远疱厨,杀猪这种活儿我怎么能干呢!”

    “去干!你几个哥哥都能干,你有啥不能干的?”白老爷子阴沉着脸:“应天,你得记着,你是农家出身,不管到啥时候,都不能忘本。干不了重活,就去旁边站着——还不快去!”

    被白老爷子吼得身上一哆嗦,白应天忙跟着出去了。

    等出了屋,才发现院子里还有别人。

    白应天立刻就傻眼了,刚才他被二哥欺负的事不会都知道了吧?

    “都看啥看,还不快点干活儿去!”李氏一声嚷嚷,原本在院里听壁角的一群孩子立刻作鸟兽散。

    朱氏也忙叫人:“文岚,快着点,再却抱把柴禾!草儿啊,这火得再旺点!带弟,那粉条泡好了吗?再看看……”

    我们很忙!都很忙……

    可再掩饰,大家心里都清楚,刚才屋里发生的那些事儿,大家都听得一清二楚。

    白应天脸色阴沉,觉得抹不下脸,落不下面子了。

    李氏却偏在这个时候走到他身边,抹了抹他的长衫,和声道:“别怕!有娘呢!那一群泥腿子,别想欺负了你——去吧,不用伸手,就陪陪那些来帮忙的长辈好了,一会饭得了,你陪着上桌吃饭。”

    白应天没作声,心里憋着一股火:“有什么好陪的?我先回县上了。”

    他抬脚就想走,却被李氏一把扯着:“走啥走?让你干啥就干啥?这是你家,谁还能把你吃了不成?听话,我儿子是什么人?可是要中举做官的!去……”

    没奈何,白应天只能往后院去,心里却直抱怨:一群泥腿子,有什么好陪的?

    杀年猪,就是要宴客的,今个儿除了来帮忙的王家人,还有里长也被请过来了,正房炕里摆了两桌,男人干完了活就进屋歇着,说说话,喝喝茶。

    茶虽是粗茶,却是备得多,还特意买了瓜子花生什么的。

    里长和两个老爷子都是抽烟的,光是那股子烟味,白应天就觉得熏眼睛,可是偏偏被李氏逼着,他只能在座陪着,心里苦闷到了极点。

    这都什么事啊!听一群泥腿子吹牛,他身上的书香气都被染上泥腥味了好吧!
………………………………

第五十八章 杀猪菜

    许文岚进屋里,先看到的就是白应天的一张苦瓜脸。

    看来真是厌烦极了,不过要真把白应天这样的人丢进那些真文人里,怕他也是不好过,装装风雅,唬弄些不太懂行的人就是了,和真正的雅士在一起,不穿帮才怪。

    “爷,菜都好,这就上菜了吧!?”笑盈盈地过来请示领导,许文岚落落大方的,半点都不透怯。

    正和白老爷子说话的王里长眼一扫,就笑了,胖乎乎的脸上还带两酒窝,倒显得挺憨厚,可看那精明的眼神,许文岚可不觉得这个里长有多憨厚。

    “白大叔,这就是那丫头吧?看着是真精神,照我说,也是大叔你心善,这正是好心有好报!这不,就白得了个好孙媳妇……”

    “哪里哪里……”白老爷子谦虚:“我们啊,就做点力所能及的事,也不求回报,婚事的事,等孩子们长大了再说,要是姑娘不愿意,我们家也不会勉强——知礼,这孩子落籍的事还得仰仗你啊!”

    “这有啥?小事、小事——这丫头看着就是个能干的!再说都是咱们自家的事,我自然能帮就帮……”王里长哈哈笑着,说是答应了,可是却没详说会怎么帮。

    许文岚眼一转,倒听明白了。哦,这是在说给她上户口的事啊!虽然不知道清朝上户口是怎么个上法,但听起来应该王里长能帮上大忙。

    现代求人帮忙的事经多了,许文岚笑眯眯地凑上前,端起了茶壶,先给王里长续茶,又挨着给这桌上的几位都续了茶,这才笑道:“王大爷,多夸着您帮忙了,侄女先在这里谢谢您。早就听说王大爷有情有义,咱屯里哪家哪户但凡有个事,您必会出手相助,在咱们靠山屯甚至黑水县都是有名的大善人!今日一见,可不真是咋的,就看您这眉眼,就知道您是心善了!像您这样心善,必有大福报!”

    好话谁都爱听,许文岚一夸,王知礼脸上的笑就更灿烂了几分:“瞧这丫头,可真会说话。”

    “我说的都是大实话嘛!您这么帮我们家,一会吃饭我爷还我爹他们可得好好敬敬您——回头过年我去给您磕头,好好谢谢您,您可别拦着!”

    一听这话,王知礼就笑得合不拢嘴了:“好孩子、好孩子,就冲着你这话,明个儿我就特意跑去县上,先把你这事办了。”

    “那敢情好!我这就告诉我奶上菜去,再多烫几壶酒,王大爷你可多喝几杯……”许文岚转身跑出去,欢天喜地的模样,一派天真烂漫。

    “瞧这孩子高兴成什么样了?难不成我明个儿不去,你还不让我喝酒了?”

    听到身后的玩笑,许文岚脚步没停,只是笑。

    她心里清楚,这个王里长可不是因为被她捧了几句就答应去帮忙办好户籍的事了。

    虽然这落籍是早晚会去办的,可一月两月半年都是在办了。之所以这么痛快,不过是因为她说过年去王家磕头拜年。

    所谓拜年,谁都心里清楚,这大过年的去别人家还能空着手吗?更何况是要表示谢意去的?

    说得再好听,什么乡里乡亲不可能不帮忙,不过是唯利是图是徒。

    回到灶房,许文岚和正在挨着块称肉的李氏招呼一声,就去帮朱氏的忙。

    杀猪菜炖了两大锅,先是大骨头熬汤,接着下酸菜,然后才是肉,又有血肠,满满的两大锅,刚一烧好,王氏就带着白草儿和白带弟两个挨家挨户去送杀猪菜了。

    也不多,一家一碗,就这样,一大锅就见底了。

    这头一说正房里上菜,朱氏就赶紧盛菜,两大盆杀猪菜,猪肉粉条酸菜血肠,装得满满的。

    朱氏不放心让许文岚端,怕烫着她,喊了两个小哥俩端。

    许文岚跟在后头,端的是炖好的手抓骨头,后头又有炖好的白肉、护心肉、猪头肉,这个是酱蒜泥吃的,也有一盘肥肠,也可以酱蒜泥吃,除了这还有炒的肥肠,溜的腰花,反正今天主菜就是猪肉。

    因为家里来了客人,小孩和女眷不上桌,就在灶房里摆了一桌。

    今个儿李氏格外宽容,看着孩子们夹肉,半声都没吭。

    忙忙乎乎一整天,等吃完饭撤了桌,已经是寅时了,也就是下午四点多的样子。

    客人陆续告辞,张屠夫也结了工钱走了,临走时还饶了他一整套下水。这个是一早讲好的,一般杀一头猪就是一百文钱,张屠夫杀了两头猪,算了一百五十文,另外给了一副猪下水,也就是他们说的“灯笼挂”。

    这么算,白家也不觉得亏。

    两头猪,不算内脏,连骨带肉出了将近五百斤,光今天就得吃进去五六十斤,不过这里头骨头多些,肉占的量不多。

    剩下的肉,一半明个一早拉到县里去卖,其实这肉卖给张屠夫也是可以的,不过这肉卖给张屠夫,就便宜得多了,一斤只有二十文左右,自己拉到县里去卖,一斤却有三十五文,所以李氏一早就决定要拉到县里去卖,而且还必得她自己亲自跟车,好收钱,省得被谁钻了空子昧了钱。

    另一半,都被切成了大小不一的小块,现在就浇了水,在外头一冻,就能挪到仓房里的大缸里,缸盖一盖,再压上块石头,连耗子都只能闻味干着急。

    东北的冬天那就是个天然大冰箱,冻起来的肉一直能吃到快开化,也不会坏。

    客人都走了,可白家的事却没完,笑呵呵地送走了最后一个客人,白老爷子脸就搭拉了下来。

    回过头,目光冷森森的在几个儿子面上一扫,也不说话,自己先抹身回了正房。

    白应禄脸色发沉,之前的事一直压在他心上,就连刚才喝酒也是喝的闷酒,心里好似压了块石头似的,这会更是沉入了海底。

    还是白应福拍了下他的肩膀,凑近他耳边,低声道:“这不还有大哥在嘛!”

    白应魁白了白应福一眼,小声道:“别惹爹生气,咱们有什么话好好说……”

    那头李氏却是理了理白应天的衣领:“娘在这呢!谁欺负了你,今个儿就得让他跪地求饶……”
………………………………

第五十九章 训子

    白家的孩子们都机灵,最擅长的就是看人脸色。

    只看大人们的表情,就知道今个儿白老爷子要教训人了。

    老子训儿子,儿媳妇们就没往里头掺和的余地,个个垂了眉眼,招呼着孩子回屋里歇着了。

    就连白莲花,都被李氏使眼色撵回了屋。

    可是孩子们就不都是那样老实了。

    像白草儿,那是乖乖地跟着娘回屋了,哪怕要挨训的是她爹,也只能用担忧的眼神看一眼爹的背影。

    白带弟事不关己,被方氏命令回屋看孩子。白胜文听娘的话,进屋烧水,等着爹回来也好洗把脸烫个脚。

    到了白胜武和许文岚这,目光一对,两个人都呵呵笑了起来。

    几乎是同时间,两个人都冲向正房窗前。

    进屋旁听是不可能,可是占据个最好的地点看好戏还是很有必要的。

    脚前脚后挤到窗前,谁也不相让,你挤我我挤你,还没分出个胜负,就听得里头“啪”的一声脆响。

    分明就是谁挨了一耳光!

    这下,谁也不挤了,一起安静下来,四目相对,谁都没有说话,一起偏了头听里头的动静。

    不得不说,许文岚和白胜武平时又打又闹,可是看热闹这点上还是很有默契的。

    白胜武伸出舌头,小心地舔着窗户纸,润湿了一块,才用手指头轻轻一捅,先自己凑在洞眼上看了一会,又抬手招呼许文岚看。

    像这样的洞眼,要是夏天还好,冬天一被发现肯定是要挨骂的,因为这个,李氏可没少在院子里骂人,只不过从没见有人领骂就是了。

    把眼睛凑过去,许文岚头一眼看到的,就是捂着脸的白应禄。

    被打的是二叔,许文岚一点都不惊讶。

    先不说白老爷子多器重那个有望走科举之路的老来子,就是今天这个事,可听说是二叔先动手的。

    白老爷子也是被气着了,几个儿子一进屋,他一回身就一个耳光扇在了白应禄的脸上。

    耳光打得又快又狠,白应魁想拦都拦不成,只是护着二弟,劝道:“爹,咱们好好说,别动手啊……”

    “怎么着?我这个当老子的没资格打这个混球——是吧?”

    “爹,我不是那个意思……”白应魁也是为难:“二弟也都三十好几的人了,闺女都快结亲了,您总得给儿子留点面子……”

    “面子?我给你们留面子,你们给我留面子了吗?”白老爷子反手刮着脸:“家里还有客儿呢,你们就打起来了,这是想让外人指着我的脸骂教子无方啊!”

    “大哥,你起开——”白应禄推了大哥肩膀一下,闷声道:“让爹打!让爹好好消消气……”

    “老二,你这是干啥?”忙拦着火气上冲的白老爷子,白应魁低声喝了句,又劝老爷子:“爹消消气……”

    白应福这个时候才跟着劝道:“是啊,爹,这都是儿子们不好,您千万别生气,气坏了您老人家的身子,咱们的罪过就更大了。”

    嘴上说的是咱们,可眼神却是飘向白应天。

    白应禄性子直,可也不是傻的,顺着三弟的眼神一瞥,就闷声道:“儿子做错了,您怎么教训儿子,儿子都没二话。可是今天这事,也不是我一个人的错,您要是只教训儿子一个,儿子觉得不公。”

    用手指虚点着白应禄,白老爷子还没有说出话来,一旁盘腿坐在炕边上填烟锅的李氏就冷笑了一声:“怎么个不公了?”

    盯着白氏三兄弟,李氏把手里的烟袋锅一扔,尖声嚷道:“你们都是做哥哥的,还好意思说什么公不公的?老四可是你们的亲兄弟,虽然和你们不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可都老白家的种吧!可倒好,三个壮年的哥哥一起欺负一个还没成亲的小兄弟,你们有没有脸?还要不要脸?!”

    被李氏一嚷嚷,白应魁皱起眉,却没作声。到底是长辈,虽然不是亲娘,可白应魁不好意思直接顶嘴。

    白应福却是笑了,自从出了狗剩那事儿,他和李氏的关系不像之前那么融洽了:“娘,您这话可说错了,咱们兄弟什么时候一起欺负四弟了?今个儿,是四弟惹了我二哥,二哥气不过和他理论了几句,我和大哥可是一直拉着二哥的,这不,大哥还打了二哥一巴掌呢!”

    瞥了眼白应魁,白老爷子的脸色好了些,大概是觉得家里总有一个儿子还是让他省心的。

    李氏却是更不乐意了:“老三,你这话说得可有毛病,你四弟怎么惹着你二哥了?今个儿家里头杀猪,我怕血光冲撞了文曲星,让你四弟一直在屋写字来着,怎么他就有机会能惹着你二哥呢!”

    一句话,就把白应天怕苦怕累嫌脏不干活的事说成奉命回避血光了。

    李氏说话可算是艺术,白老爷子听得还直点头,似乎是觉得李氏这事办得对。

    家里就这么一个做学问的,可不能让血光冲撞了文曲星。

    知道这是歪理,可巧言令色如白应福,都不好反驳了。

    白应禄却是闷声道:“娘,文曲星咋那么矫性呢?咱这农户家,谁家过年不杀年猪啊?要是文曲星那么矫情,那谁家都别中秀才了!我可听说今年王家屯就有中秀才的,还是个屠夫的儿子呢!”

    “你这是啥话?老二,你是说我撒谎?”李氏声调一拔,嗓门那个尖细。

    白应禄却不理她,只是闷着头:“爹,老四读书我没意见,就是咱们兄弟三个挨苦挨累,供着这个兄弟我也没意见,可不能他从学里回来,看着三个哥哥吃辛苦都不知道搭把手吧!?儿子心里觉得不自在……”

    白应禄平时少言寡语,总是闷着头,像是对不住谁抬不起头似的,可没想到说起话来却这么赶劲。

    在外头偷听的许文岚都快为他拍手叫好了,没想到李氏一拍炕沿,竟然哭了起来:“老头子啊,这日子没法过了,你看看咱们天天省吃俭用的供着这些个孩子,可他们居然还抱怨,觉着咱们亏了他们让他们吃苦……”

    这话,真是把事情的性质都变了。

    李氏还真是会胡搅蛮缠。

    这下,白老爷子又皱起眉来:“你们觉得苦了?”
………………………………

第六十章 咋就不分家

    白应禄抿紧了唇,闷着头不吭声。

    看看兄弟,再看看老爷子,白应魁的表情很是无奈:“爹,我们不觉得苦,都是一家人,只要能一家人团圆,好好过日子,怎么会觉得苦呢!”

    窗外的许文岚差点撞上窗户:爹耶,你还真是老好人一个——专业和稀泥的吧?

    抬头看看乐呵呵只听热闹的白胜武,许文岚更是在心底里深深叹息。

    这要是白胜文在这,或许还能和她想到一处,值着白胜武明白娘这个儿媳当得多苦,根本就是白费心思。

    老爷子都问这样的话,怎么不就痛快点说日子过得不好,他们一家心里苦得很,直接分家了事呢?

    恨不得立刻钻进屋里去帮着白应魁说分家的话,可是许文岚也知道除了白老大家她把看成了亲人之外,在白家,她那就是一个外人,哪怕她说得再有道理,可只要她进去一说,都成了挑拔,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娘倒是想分家的,可是却不会背着爹说这事,两个小的分量也不够——得是让谁出头呢?

    眼珠一转,许文岚忽然有了主意,冲着白胜武一扬下巴,她准备撤了。

    刚转身,就听到里头老爷子愤愤地道:“那现在一家人过得不好吗?老大啊,你是不是像你娘说的,是话里有话?你,也觉得我对你四弟好了是吧?觉得供你四弟读书却让你们都干农活是吃了大亏是吧?”

    板着脸,白老爷子痛心疾首地道:“咱家现在这副家当来得不容易,是爹早年在外头跑船才赚来的这副家当,要不是因为当年我常年在外,家里全靠着你娘,她也不至于早早就去了……”

    一听到老爷子提及亡母,白应魁的脸色就凝重起来,白应禄反手抹了下眼角,白应福却是撇了撇嘴角,别过脸去。

    倒是李氏,实在是尴尬了。

    爷子四个怀念故人,她这个后母还有后生子在这算什么呢?

    身子不自然地挪了下,但到底李氏还是忍住没出屋,只是低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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