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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限娇-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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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阿英,你这样太失礼了,实在有辱我们书院的声名。”
“阿英,你若是实在不想见,可否为我引荐一下?”
这帮小小年纪就学着拜高踩低的人!冉盈的头都要被他们吵炸了,无奈之下,只得拿起两张帖子,慢慢吞吞往外面挪去。
终于挪到了院门口,冉盈走到马车面前,抖了抖肩膀,挺了挺腰背,咳了两声,朗声说:“学生郎英,拜见宇文丞相!”
一本正经,直让人觉得方才称病不肯出来的那位和眼前这位精神抖擞的绝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贺楼齐心想,这小女郎也太善于作伪了。
马车里传出懒洋洋的声音:“方才不是还说病得起不来床吗?这一会儿的工夫就痊愈了?”
冉盈有些尴尬,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拱着手说:“学生还……还有些不适……”
“跪下。”这两个字说得不怒自威,掷地有声。周围的空气仿佛都一下子紧张起来。
冉盈皱了皱眉。这人,怎么动不动就生气、动不动就喜欢让人跪下啊……
可知道他在火头上,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此时正有好奇的学子三三两两远远张望,虽听不见他们说话,但可远远一睹这长安最有权势的男人的风华,也让人心向往之。大家议论纷纷。都说阿英这人来历不明,可居然不声不响地跟丞相都搭上关系了,他到底是什么人?他不是于氏引荐来书院的吗?难道于氏又将他引荐给了丞相?他到底是什么来头,让于氏和丞相都如此看重?
正议论着,见他们仿佛没说两句话,冉盈突然跪了下来,都炸开了锅。果然像他那般桀骜不驯,触怒了宇文泰,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冉盈就这样直直地跪在马车下跪了有大半个时辰。太阳落了山,天色渐渐沉下来,只有西边的天空尽头还残留着一片玫瑰色的光。
马车里的人终于懒着声音开口说:“起来吧。”
冉盈跪得膝盖肿胀,头晕眼花,费了老大的劲儿,总算爬了起来。
宇文泰说:“今后在孤面前,不得再有半句谎话。听清楚没有?”
冉盈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他是真动了怒,只得老老实实地憋着声音说:“冉盈知道了。”
车里的人半晌没说话,然后似是轻叹了口气,语气也软和了很多:“上来吧。”
冉盈爬上马车,一抬头,正对上宇文泰那张英俊的脸。那张脸今日格外的冷漠,一双凤目冷冷地看着她,一点表情都没有。
冉盈不敢放肆,低头不语。
见车行进的路线似曾相识,冉盈问:“我们又是去璞园吗?”
宇文泰坐着,半闭着眼睛,没有答她。
马车一直走了半个时辰才停了下来。下了车来,果然是在璞园外面。
此时暝色渐侵,夜幕四合。庄子上下灯火通明,晚风里飘荡着的花香裹着初夏的微湿,分外浓郁。
马车刚到门口,门里已迎出来两个婢女,见到宇文泰下车,赶紧行礼:“郎君来了。”
下午时郎君身边的侍卫来了一趟,说是郎君晚上要带客人过来,要她们提前洒扫庭院,并准备一套女装。现在一见,果然又是带着这个穿学子白衫扮作少年的女子。
几个侍女都私下议论过,郎君最近来得特别频繁呢。掐指算算,去年一整年也只来了一回。
宇文泰停下脚步,转身看看后面一言不发老老实实跟着的冉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说:“你这身衣裳真难看。坏了我的兴致。”随即吩咐婢女:“带她去换身衣裳。”
冉盈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书院发的衣裳他又不是第一次看她穿了,真是会刁难人,处处都看她不顺眼。
两个婢女一左一右来到冉盈身边,微笑着说:“女郎这边走。”
冉盈回头一看,宇文泰已径自往前去了,只得跟着两个婢女去了。
这人,什么都不交代清楚,架子也摆得忒大了。冉盈有些无奈,只得跟着婢女们带她到了左手边一间屋子。
宇文泰回过头,见她有些手足无措地跟着两个侍女往客屋走去,原本有些沉重灰暗的心情忽然轻快起来。
两个婢女早有准备,麻利地帮冉盈更衣梳洗,换上一身淡红色的窄袖对襟半袖襦裙,挽上双环髻,略施粉黛之后又领着她去寻宇文泰。
冉盈一边跟着走,一边低头看着自己的裙子。这衣衫合体地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一样。一个念头忽然闪过:难道,他早有准备了?她都已经拒绝他了,他到底想干什么?
夜色轻笼,薄雾迷蒙。庄子各处的小径上都点着暖橘色的烛火,那些亭台楼阁花草树木都在烛光中影影绰绰。
穿过花草繁茂爬满了蔷薇的花园,又到了那片的人工湖,在那湖中心的八角凉亭里,此刻宇文泰已去了冠,只梳了个半髻,散着长发,换了一件宽敞的大袖白衫,正斜靠在凉亭里的小榻上,手里拿着一卷书就着一旁的灯火在看。初夏傍晚的凉风在亭子里穿梭而过,一眼看去,他衣袂飘飘,逍遥自在。
冉盈见了,暗自想,这姿态,也可比作玉山倾颓了。
婢女将冉盈送到湖边,对着她福了福身子,轻快地说:“郎君正在那里等着,女郎请自行前往。”
仿佛今晚要发生什么事一样,冉盈心里七上八下,她硬着头皮提起裙子走上了通往湖心岛的小桥。一直走到宇文泰跟前,站定了,便低着头不说话。
宇文泰抬起头来看她。这是他第一次见她女装打扮,这第一眼,竟觉得她好看得有些过分。紧身的襦裙下,少女正在发育的身材修长,亭亭玉立;白白的小脸上淡施了脂粉,肤如凝脂细腻光滑,淡红色的衣服又衬得面色红润;她翠黛轻扬,双目如星,唇红齿白,额上一点额黄,分外俏丽可爱,却又无一丝柔腻的媚态。看向他的眼神有些躲闪,那眉眼间的神态有些不安。
宇文泰轻轻一笑,对她说:“过来坐吧。”
………………………………
第二十三章 我不稀罕
冉盈走到宇文泰的身边,端起小几上的酒壶,为他斟上酒,自己也倒上一杯,在他身旁的蒲方上坐下,慢条斯理地喝着。
今天的气氛有些微妙,冉盈敏感地察觉到宇文泰的情绪和以往不一样,所以她把尾巴夹得很紧。
宇文泰似是完全不在意她,一边垂目看着手中的书,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阿冉觉得嵇康如何?”
冉盈一愣。她刚想到玉山倾颓,他就提起嵇康?
宇文泰举着手中的书,慢条斯理地读着:“嵇康身长七尺八寸,风姿特秀。见者叹曰:‘萧萧肃肃,爽朗清举’。或云:‘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山公曰:‘嵇叔夜之为人也。岩岩若孤松之独立;其醉也,傀俄若玉山之将崩。’”
原来他在读《世说新语》。这本书冉盈最喜欢了,她说:“玉山将崩,真是令人神往……若说到魏晋风度,嵇叔夜该是首屈一指吧。”
宇文泰抬眼看着她一挑眉:“哦?阿冉对嵇康的评价如此高?该不是因为他长得好吧?”
冉盈托着腮望着凉亭外的夜空,一脸向往:“古人究竟长得好不好,今人无从得知。可他气度高华,爱憎分明,不畏权贵,不似潘安那般有拜尘的污点。这才是岩岩如松的气质吧。”
宇文泰笑了一声,说:“他太过迂腐。如山涛阮籍那般出仕又怎样,也丝毫没有影响后世的评价呀。”
冉盈摇摇头:“真正的士人,腰背必然是笔直的,和后世评价一点关系都没有,这是他自己对自己的要求。”
宇文泰不以为然:“若是这世上有才华的人都像他一样不肯出仕,还怎么国泰民安?”
冉盈反唇相讥:“若历代君王都如周文王那般贤德,天下仕人还不争相辅佐吗?”
宇文泰一噎,随即哈哈大笑,说:“周文王。阿冉,孤记住你的话了。”
他身后站着的两个侍女又相视一笑。每次同这个叫阿冉的女郎一起来璞园,郎君的心情似乎都特别的好。
冉盈不解其意,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
宇文泰也笑眯眯地看着她,想,这晚实在有趣,他宇文泰居然会和一个小女孩相对而坐,谈起了治国之道。
他有心逗她,放下书扯开嘴角一笑,慢悠悠地开口问:“对了,说到士人的腰背……阿冉还欠我一个天大的人情,就这么厚着脸皮不准备还了?士人的腰背不是笔直的吗?”
冉盈脸上的表情一僵。就是这个把柄,被他拿得死死的,怎么也翻不了身。她思忖片刻,决定说个大话,便低下头说:“公子的大恩,冉盈自是不敢忘。他日冉盈得了富贵,必图回报。”
宇文泰听到她如此大言不惭,忍不住哈哈大笑:“你若得了富贵?以阿冉一个小女子,要如何才能富贵?”
经商?入仕?女子的富贵,不都是倚仗她的父兄良人么?这个无父无母无兄无弟的阿冉,要想富贵,恐怕还真的只有一条路可走。
“阿冉,”宇文泰眯起眼睛,斜靠在榻上兴致盎然地看着她俏丽可人的小脸,悠声慢语,“若你想得富贵,大可攀附于我。你要多少富贵,我就可以给你多少富贵。”他手一指身后两个侍女:“你看她们,便只是我一座私园里的侍女,生活也比一般人家的女郎要好太多了。”
两个侍女掩口轻笑。听郎君和这个阿冉说话太有意思了。她们从不知道,向来绷着脸少言寡语的郎君也会有闲情逸致这样地和女孩逗趣。
冉盈看着他,也笑着摇了摇头:“冉盈不愿为婢。公子不要再提了。”
“哦?”宇文泰听了不禁大悦,脸上的笑都浓了几分。既是不愿为婢,想必有更大的志向。他问:“那孤纳你为妾,如何?”
此话一出,两个侍女都惊讶得瞪大了眼睛。公子居然会忽然提到纳妾!
宇文泰唇角含笑,靠在榻上静静地看着冉盈,等着她回答。
这下满意了吧?给他为妾可是长安城里多少中下层的士族女孩可望不可求的。像阿冉这样无父无母无家无势,前番又因此在和于子卿的婚事上大受挫折,想必明白了门当户对的道理。现在得了他宇文泰如此承诺,也该再无他求了吧。
鲜卑人不像汉人那样重视嫡庶之分,立嗣子时,也多是立长不立嫡。因此哪怕只是一个妾室,只是尽早生下儿子,便可保一生的地位。
没想到,阿冉方才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了。她轻轻摇了摇头:“公子的妾位,阿盈不需要。”
两个侍女更是惊讶,对视了一下。竟有女子这样当面地拒绝他。她真的知道他是人中龙凤、万里挑一吗?
冉盈的回答也同样出乎宇文泰的预料。他更有兴趣了,追问:“阿冉到底想要什么?”这天下还有什么是他宇文泰给不了的吗?
这段日子宇文泰正有兴趣对她百般撩拨,心性上来了,除了他的妻位,这世上,什么珍奇古玩稀世之宝,只要她说,他都能想办法给。
冉盈起身,走到他面前,盈盈拜倒在地,说:“冉盈想要拜别公子。”
宇文泰又吃了一惊。这小家伙刁钻得很,每次都让他的心忽上忽下。他有些不悦,脸也阴了下来,沉声问:“你为何要拜别孤?”
冉盈跪伏在地上,说:“公子既知冉盈的来历,便也很清楚冉盈的秘密。虽然公子不愿意这个秘密现世,但冉盈作为冉氏的最后一个人,却一定要去将这个秘密找出来。”
冉盈不是一时兴起。昨晚从于府回来,冉盈想了很久。她现在靠着宇文泰在青松书院安身,可毕竟不能一直躲在书院。何况,受他照拂越久,和他便有越多扯不清楚的牵扯,最终,要如何偿还?
他又希望她如何偿还?
宇文泰的脸色阴沉,沉默了很久。他没有想到,她开口就同他告别,要孤身一人投入这个乱世。
她不需要他。他给的任何东西,自然都动不了她的心。
她毕竟和生在高门大户的那些娇艳欲滴的王公贵女不一样。
他问:“天下这么大,你要如何去找?”
冉盈伏在地上,说:“当日祖母送我离开时,曾留下线索。但指向不明,我也一直颇为费解。所以我打算先去潼关那一带看看。”
她听人提过,潼关那一带青山连绵巍峨,到那附近探访,或许可以知道画上的到底是哪里。
宇文泰差点就要说:“不能去那里,潼关近日或有战事。”然而事关军机秘密,他无法向她透露半个字。只能说:“为何要去潼关?那里是军事要地,很危险。”
冉盈说:“祖母留下的线索,或许指向潼关。我要去看看。”
宇文泰无奈,站起身走到她跟前,伸手轻抚着她的头发,低声嘱咐她:“自己多加小心。”
说着,又无奈地轻叹了口气。
原本,他是想同她告别,去奔赴沙场的。大战在即,没来由地特别想要见她一面。
………………………………
第二十四章 切记早归
冉盈点点头,觉得今日的气氛确实颇为怪异。宇文泰他……怎么仿佛有些伤感?她偷眼看他。明明是个雅人深致玉树临风的青年,却为何总是那么沉重。
一时间,两人都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拿着自己的酒杯一小口一小口地啜着。明明都知道对方心里藏着一团话,却谁都不开口。气氛既诡异,又有几分莫名其妙的暧…昧。
晚风飒飒地吹来,拂过凉亭外的一小片竹林,发出哗哗的声响。
两人都沉默良久,宇文泰问:“阿冉就没什么话要同我说了吗?”
冉盈轻轻将唇贴在酒杯的边上,抬眼看了看他,摇了摇头。
他对她已将情意表露得如此明显,她就当真半分不往心里去?他在她心里,当真半分都不如那个少年?
宇文泰下了榻,走到她跟前,将手轻轻放在她的头上,低沉着声音说:“你这小东西啊,一再地拒绝我……是看我好欺负是吗?”
冉盈仰起头看他。他的白纱大衫在晚风中拂在她的脸上,鼻下带过一阵龙涎香的气味。这高贵的香气提醒她,远离面前这个危险的人。
冉盈说:“冉盈不敢。”不知为何,他今晚这样,也让她有些情绪低落,无心和他说笑。
宇文泰垂目看着她的脸,若有所思。
“天色晚了,你明日再走吧。”说完,他大步离去。
冉盈目瞪口呆,就算要留宿,都不给安排间房?
这夜,因为喝了些薄酒,冉盈在凉亭的榻上睡着了。初夏的夜,清风微凉,庭院里花香扑鼻,虫鸣悦耳,冉盈睡得分外香甜。
夜半时分,宇文泰辗转难眠,悄悄过来看她,轻轻给她盖上一层薄衾。
他站在她面前,沉着脸久久地看着她。
“公子的妾位,冉盈不需要。”
她想要的还是那个于子卿啊。在她的眼里,无上的权力并不能为他宇文泰装饰一分一毫。
这骄傲的孤儿,纵使无父无母,家族覆亡,在这乱世里,依然活得这么有风骨。宇文泰明白,她一次次地戏弄他、惹怒他,是为了拒绝他,是不想和他这个身居显位的人扯上任何关系。她会喜欢于子卿那样优柔幼稚的书生,却不会钟情他宇文泰。因为她深知,越是身居高位的人,越是善于衡量利弊得失。跟这样的人在一起,感情随时会被拿出来衡量、计算、和舍弃。
她不想要这样的感情。
更不屑成为他的妾室。
只是她这一去,山遥路远,或许更是日久年深。这年月,战争,流民,饥荒,时时都在威胁着每一个人的性命,不知道她这一去,还有没有命回来。
第二天一早,冉盈醒来,凉亭四周的帘子遮着,外面已经大亮。
她起身掀开帘子,走出湖心岛。昨日那两个小婢见了她,快步走过来,福了福身子:“女郎醒了。”
“他人呢?”冉盈问。小心提防着他又忽然跑出来刁难她。
小婢子一笑:“郎君天没亮就走了。”
冉盈回过头,怔怔地对着湖心岛上的凉亭发呆。这次同他见面,总觉得他心事重重,似是有什么事想说,却欲言又止。
她满腹疑惑,跟着小婢子简单梳洗了一下,结好长发,换回学子白衫,走出门去。却见一个士兵,牵着一匹马,等在外面。
冉盈一看,那马通身乌黑油亮,没有一根杂毛。这不是宇文泰的马吗?他没走?
冉盈警惕地朝四周看看。这人怎么花样百出啊?
那士兵牵着缰绳走过来,行了个礼,将一包东西递给她,说:“这是丞相为女郎准备的。”又递上缰绳:“丞相将这匹马借给女郎。”
什么?借?冉盈一头雾水。谁跟他开口借马啦?还准备东西?她用手捏了捏那包东西,应该是一些衣物和银钱。
冉盈挠了挠头,他到底想怎样?
士兵学着宇文泰的口吻说:“丞相说,阿冉此去山遥路远,孤这匹马名叫苍鹭,日行千里,借于阿冉一路代步。只是这马是孤心头之爱,阿冉达成目的之后,须将苍鹭还回长安。”
冉盈接过士兵递过来的缰绳,嘴角扯了个弧度想笑,却鼻子一酸,差点落泪。那笑也没了下文,只有弯起的嘴角,收不回来,十分尴尬。
这人!绕了这么个大圈子,只为了对她说四个字:早些回来。
冉盈牵着一匹千里马回到书院,书院里顿时炸开了锅。
这剧情也太跌宕起伏了吧。这家伙昨天让丞相给他递了两次名帖,不知因何缘由在丞相的马车下面跪了一个时辰,上了丞相的马车一夜未归,现在居然牵着丞相的宝马回来了。
大家纷纷围了过去,说是关心,都是在打探这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冉盈不理睬任何人,径直走到院判的书房门口,恭恭敬敬地说:“学生郎英,有事想见院判老师。”
“进来吧。”里面传来一个声音。
冉盈进去,在院判的书案前站定,一拱手,还未说话,院判说:“今天早上,丞相府送来一封信和一些礼品。信上说,你因家中有事,要回乡一段时间是吗?”
没想到说辞都帮她准备好了,而且,还为她留下了退路。心心念念的,盼着她回来。冉盈心里有些感动。
她恭敬地说:“是。麻烦院判老师了。”
院判点点头:“那你且回乡去吧。忙完了家里的事,再回来。”
她退出书房,刚走到门口,身后院判突然说:“书院有书院的规矩。以后不得夜不归宿。”
冉盈一听,知道自己一夜未归的事已经全书院都知道了,只得硬着头皮应了一声:“是。学生再也不敢了。”
出了院判的院子,学子们都聚在外面,一见他出来,都涌上来问东问西。
冉盈没有心情应付他们,退后了两步,拱着手躬身行了个礼,说:“多谢各位同窗几个月来的关照,阿英因家中有事,近日要回乡一段时间。归期未定,我们后会有期。”
说完,也不待其他人开口,拨开人群匆匆往自己的房间去了。
收拾了一些东西,便打开宇文泰为她准备的行李,里面是几件男装,都质料普通,毫不起眼。想是他不愿她在外面惹人注目,白惹了麻烦上身。
毕竟一个衣装华丽的少年郎独自在外,容易被匪徒盯上。
除了衣服,行李里还有几根黄澄澄的金条,冉盈拿起来掂了掂,约莫有个二百两。
冉盈叹了口气。他呀,这是怎么了?冉盈不懂,又无端有些惆怅。
一个男人想要得到一个女人,无不是用尽了手段要把她留在身边据为己有,可宇文泰却帮她准备好行囊,送她去未知的远方。
她想到昨晚宇文泰问她:“你想要什么?”
此刻,冉盈却想拿这句话来问他。
宇文泰,你想要的是什么?
………………………………
第二十五章 次子李昺
换上一身灰色的交领常服,收拾好行装,冉盈去同院判辞行,又向诸学子告了别,便牵上宇文泰的马,离开了青松书院。
往东走了半日,到了一个镇子。冉盈觉得有些饿了,便在路边找了家面馆,准备吃碗面再继续赶路。
面还没端上来,耳边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一个人忽然坐到了她对面。
她定睛一眼:“李昺?”
这个风风火火跑来的不是李昺又是谁?他大概因为赶路赶得急,纵然是骑马前来,也满脸汗水。
李昺笑道:“我要和你一起去!”
“什么?”冉盈以为自己听错了。
李昺说:“阿盈一个女孩家,一个人在外面多不安全?我要和你一起去!”
“你!你胡说什么呀?!”冉盈骂道,心里却在嘀咕,他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李昺笑嘻嘻地说:“你别瞒我了。你的事,子卿那小子都告诉我了。”
“什么?!”冉盈气了,那家伙怎么能告诉李昺呢?连忙又问:“他还告诉了谁?”
“你放心吧。我同子卿自小一起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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