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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限娇-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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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蜀中道路崎岖难行,加上长安同南梁常常剑拔弩张,因此运回长安殊为不易,一年可能也就一两趟,这荔枝,真的是极为难得。

    他这样费心讨好她,她当真一点都不心动?

    看得贺楼齐在一旁直瞪眼。他跟了宇文泰这么多年,都没尝过这荔枝的滋味,这么一大串,他居然眼都不眨就推到这个村姑面前了!

    可饶是贺楼齐把眼睛都瞪出了血,冉盈也不为所动。她斜着眼睛瞥了那荔枝一眼,依旧冷着脸傲娇道:“臣下未尝过如此珍贵的果品,不知道怎么吃。”

    这句话差点把贺楼齐逗笑。这家伙实在是个混账,摆着张臭脸,分明就是在撒娇!

    宇文泰露出一种无奈的神色,眼中却慢慢漾出丝丝笑意。他伸手摘下一颗荔枝,细细地为她剥去鲜红的壳和白色柔软的果衣,将一颗白玉般晶莹的果子递到她面前:“喏。”

    一旁的贺楼齐瞠目结舌。以宇文泰素日的心性,肯这样好言好语低声下气地拿珍贵的荔枝讨好一个女孩已是闻所未闻,居然还亲手为她剥开!

    荔枝那特有的甜美的清香萦绕在鼻下,冉盈冷着脸,伸手拿过来放进口中。

    薄薄的果皮被咬破了,果子的汁水缓缓在口中流开。

    “可甜么?”宇文泰盯着她的脸追问。

    冉盈抬眼看着他,点了点头,忍不住抿着嘴笑了一下。

    宇文泰似是松了口气一般,望着她那张想要假装正经又忍不住溢出笑容的脸,也忍不住嘴角挂起了笑,说:“都给你送过去吧。”他站起身,又说:“把孤这里的厨师也带走吧。你最近瘦得太厉害,多吃点儿!”

    说完也不等冉盈回应,起身一甩手大步走了。

    冉盈看着他的背影,想,这人也真是有趣,明明想同她讲和,却宁愿搞这么多花样都不肯说一句软话。

    那就看谁先服软呗。

    宇文泰的厨子冉盈用得颇为顺手,她顿顿变着花样点一些山珍海味,只十来天的工夫,那凹陷进去的脸颊又重新丰润起来。

    她发现,宇文泰让她拿回去抄写的奏折越来越少,渐渐的,只将一些写了重要事情的奏折给她誊写了。

    但她和他的关系依旧那样不软不硬地僵持着,有时互相搭两句话,有时又冷冷的不言不语。因为青彦的那只眼睛,两人似乎都在憋着一股劲,谁也不肯在嘴上先服个软。

    冉盈表现出一个忠心耿耿谨小慎微的家臣应有的姿态,能少说话绝不多说,能不说话绝不开口,见着宇文泰就眼观鼻鼻观嘴嘴观心,一副心如止水的稳重模样。

    她这般谨小慎微,踏步分毫不差,宇文泰反而拿她没奈何,就是想寻机发个作,居然也找不到半点由头。

    这晚七夕之夜,宇文泰刚忙完事情,一个小侍女进来,递上一样东西:“这是丞相要的。”

    宇文泰接过来,捏在手里看了看,问:“坊间女子都用这个?”

    那侍女点点头:“最好的就是这个了。”她犹犹豫豫,又问:“丞相……为何要这个?”

    宇文泰将那物件收入怀中,无声地咧嘴一笑,问:“阿盈可在家中?”
………………………………

第四十一章 脉脉不得语

    冉盈刚洗了澡,换上一件雪青色的齐胸对襟襦裙,披着湿湿的长发独自趴在窗子上托着腮望着天上那一弯上弦月。这晚天气晴朗,一丝云也没有,夜阑清露,渺渺银河,蔚为璀璨。听说今晚喜鹊都会去那银河上架桥,让牛郎织女相会。没来由的,冉盈想到了子卿。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冉盈知道自己早该忘了他。她那日明明叫他忘了她,可她却总是在任何一个不经意的瞬间偷偷地想起他。

    白衣翩然,衣袂飘飘。冉盈的眼前浮现出那个白衣少年俊秀忧伤的脸庞。从前和他一起在书院时明明是那么单纯快乐,到底是为什么,他最后留在自己心里的模样却如此的忧伤?

    不知他此时在做些什么。婚后的生活可安好么?此刻是不是也在陪着新妇一起观赏这一挂璀璨银河呢?他们会不会在鹊桥下呢喃细语,互诉衷肠?

    他是不是已经如她所愿地忘了她?

    晚风还是那样的晚风,银河还是那样的银河,星夜还是同样的空渺璀璨,只是人已不是当初那人了。

    正胡思乱想间,听到庭院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她抬眼一看,见是宇文泰从前面庭院走了过来。她立刻收拢了心思,站直了身子,有些防备地看着他。

    自从她住进他为她准备的这郎宅,他还是第一次来。未有侍卫来报,应该是从那条秘道过来的吧。冉盈隐隐觉得没什么安全感。

    宇文泰方才刚进院子时远远地就见到她一副天真无邪的小女儿模样趴在窗台上看着夜空不知在想些什么,可一见了他,那神情陡然紧张起来,清冷又疏离,无人窥见时那一脸的天真可爱瞬间都消失无踪。

    本因今日是七夕,特意准备了一样小东西抽空来看看她,可他就这样令她心烦?

    “在干什么呢?”他问。

    “没干什么。”冉盈转了转眼珠,拘谨地立在窗子后面,嘴角微微地憋着,似笑非笑,不知在想什么。

    宇文泰又问:“今日是七夕,天气又好——白天可晒书了?”

    “晒过了。侍女们把衣服也拿出去晒了。”冉盈眼神闪烁地看向他,又不自在地挪开眼神。不知为何,他晚上突然前来令她无措,仿佛一个正在干坏事的孩子忽然被大人撞破。

    方才在偷偷想着子卿呢。她知道他不喜欢。

    大多女子对男女之事都有一种天然的敏感,何况如冉盈这般聪明。她早知宇文泰对自己有心意。面前这个男子温柔又霸道地想要将她收入囊中,志在必得。冉盈渐觉动摇。她本涉世不深,宇文泰又那样时而温柔时而威逼,她实在不知该如何逃离他的掌控。

    宇文泰见她这副模样,自然知道她那些小女儿的心事,淡淡地又问:“今晚可对月乞巧了?”

    冉盈挠挠头,说:“没有啊。我刚才看到那几个小侍女在小竹林那边玩得开心,可她们没叫上我。”

    宇文泰呵呵一笑,从怀中摸出一样东西递到她面前:“给你。”

    宇文泰递过来的是一枚雪青丝绸制的绣包,上面绣着忍冬的图案。她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一团丝线,几枚银针。

    是他白天特意让府里的侍女去街市上买的。

    她有些诧异地看着宇文泰:“你要陪我玩儿这个?”

    宇文泰站在窗下笑眯眯地看着她,兴致盎然:“有何不可吗?”

    他拉着冉盈来到后院的小池塘边。塘边种着石榴树,这个时节正是榴花盛开,红瓣金蕊的花大朵大朵地镶在繁茂的绿叶间,妖娆美艳得如同那些歌坊酒肆里的舞姬。

    冉盈就着方才小侍女们乞巧时用的、还未撤去的香案,点燃清香对月三拜,又取出宇文泰给的绣包中的银针,对着月光穿针引线。

    宇文泰站在她身后默默看着,只觉得时间逐渐流成了一汪清溪,在两人的周围缓缓地流淌。

    有美一人兮,婉如清扬。

    一抹浅笑攀上了他的嘴角。

    毕竟是年少眼力好,冉盈手中的丝线很快就穿过了针眼。她得意地将针线放回绣包,回头对宇文泰说:“这太容易了,所以我才不爱玩儿。”

    这时,小竹林那边传来女孩子的吟诵声。宇文泰兴起,拉起冉盈的手:“这些小婢子在干什么?我们去瞧瞧。”

    两人一路走到竹林外,见几个侍女在竹林里拉起了白布,点着烛火。在那白布上,清晰地映着两个皮影的小人儿,正是一男一女。那男的穿黑色冕服,像是个皇帝;而那女的环佩玎珰,美艳妖娆。

    一个小侍女粗着嗓子唤:“李夫人,自你去后,朕想你想得好苦啊!”

    另一个小侍女尖细着嗓子,吚吚呜呜地哭泣。

    原来是在演汉武帝招魂李夫人的故事。

    汉武帝一生丰功伟绩,也一生薄情,惟独对李夫人从始至终不曾亏待,甚至连她死后都念念不忘,请巫蛊招魂相见。

    宇文泰说:“你看,连汉武帝这样的一代雄主也会儿女情长。”他兴味盎然,低头看着冉盈的侧脸,说:“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这得美成什么样啊。若孤为汉武,想必也会念念不忘。”

    昏暝的夜色中,她的侧脸看在他的眼中,那翕动的扇子一样的睫毛,秀挺笔直的鼻梁,娇俏的嘴唇,都无比美妙。这话,他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可是冉盈却没有听出他的话外之音。她正津津有味地注视着那舞台上演绎的故事,连看都不看他,随口道:“你们男人就是这么浅薄。”

    “浅薄?”宇文泰笑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难道非要喜欢无盐那样的丑女才叫磊落大丈夫?”

    冉盈这才抬眼看他,摇头晃脑地说:“丞相错了。无盐被齐宣王爱重不是因为丑,而是因为有德。”

    宇文泰听了哈哈大笑,伸手一捏她粉嫩柔软的脸颊,轻声嗔道:“你这个笨蛋。”

    冉盈一怔,这才会意,脸蓦地一红。

    笑声惊动了那边正在玩耍的侍女,见丞相和长史都站在竹林外,纷纷放下手中的皮影躬身行礼。

    宇文泰挥挥手大度地说:“今天七夕,你们继续玩吧。”说罢又牵起冉盈,离开了小竹林。

    两人沿着小池塘慢慢走着。池塘边的石榴树将岸边镶嵌得嫣红翠绿,那些叶子上仿佛湿湿的闪着暗光,像是夜露——夜已经深了。
………………………………

第四十二章 不与天子为妾

    走着走着,宇文泰忽然问:“阿盈快十五了吧?生日是什么时候?”

    冉盈一愣,不知其意:“五月初三,十五岁生日已经过了。”

    “啊,已经过了。”宇文泰一算,那时他们刚好都在广阳。可惜问得迟了,他心中暗暗有些遗憾。十五岁的生日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是多么重要,他早已为她准备了一支上等的白玉笄作为成年的礼物,甚至打算要亲自为她执及笄之礼。

    可惜错过了。

    “可有人为你执及笄礼了吗?”

    冉盈看向他的眼神忽然一黯,摇了摇头,两只手也不自觉地绞在一起,甚是局促。她移开目光,低低地说:“我家只剩我一个了。没有人为我执礼。”

    一阵夜风吹过,身后的石榴树上又落下几朵火红的花。

    “那真是太遗憾了。“宇文泰将双手负在身后,看着池塘里那个微微晃动的月影,轻声说:“没想到阿盈的成年礼竟然过得那么冷清,无人相贺。”

    他不免想起自己二十岁的冠礼,也因父兄皆亡,无人执礼,只好草草作罢。不失为人生一大憾事。

    他的心里涌起一阵自责。应该早些问她的。这些事情,他该早早为她安排好才是。

    冉盈听他那样说,心里也有些忧伤。她看着地上散落的榴花,弯腰捡起一朵,拈在指间默默看了一会儿,说:“我已习惯了冷清。反正从小到大,家中除了阿兄,也没有人在意我。即使他们都还在,可能记得我生日的也只有阿兄吧。”

    “你母亲呢?”

    “她在生弟弟的时候难产,早就亡故了。不过她在世时也很少抱我的。大家都围着阿英转,我自小就是多余的。”

    心里空落落的。从没被重视过的人,却背负着所有人最后的期待。自小便不被重视,想要的从来都没有人在乎,也得不到满足。渐渐的,就不会像其他女子那样对着月亮许愿了。

    唯独想过要嫁给子卿,却最终和他无疾而终,也不知是谁辜负了谁。

    宇文泰见平日里总是欢蹦乱跳、能把他气到肝疼的冉盈今天却如此忧伤,不禁伸手抚着她微湿的头发,轻声说:“阿盈啊,你还如此年轻,不要说这样丧气的话。”

    冉盈低着头,白净的手轻轻抚弄着指间的石榴花,说:“我家是冉氏的嫡脉,我有个阿兄,长我三岁,叫阿英。自小,他就被当作玉玺的守护人去培养。而我自出生起便是他的影子。他要学的,我都要学,他要会的,我都要会。可是他得到所有人的重视和关爱,我却什么都没有。我曾经不解,我明明是个女孩,为什么要像阿兄那样呢?我明明是个女孩,为何却被剥夺了所有身为女孩的快乐?后来高欢将阿兄抓走,我才知道,这就是我存在的意义。他们要我在阿兄万一遭遇不测的时候,代替他守护玉玺的秘密。”

    宇文泰静静地听着,觉得心里微微发疼。

    冉盈抬手轻轻在眼下一抹,俯身跪坐在地上,伸手去拾地上的那些榴花,声音依然是那样的冷静平淡,仿佛在说着别人的故事:“而我自己呢?没有人问过我愿不愿意,没有人问过我想干什么,想去哪里,想成为什么样的人。更没有人关心过我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想要什么,害怕什么。他们只要我当阿兄的影子,哪怕他已经不在了,只要我这个影子还活着,就相当于他还活着一样。”

    她从未同任何人说过这些,她的来历,她的成长,她的家人,她从来只字不提。因此宇文泰也从不知道,她自小活在阴影之下的那颗心是这样的敏感。原来看似坚强的她,很渴望很渴望有人来陪伴。

    难怪她剑法高明,难怪她假扮男子如此自然不露痕迹,难怪她可以在那么危急的情况下全歼了高敖曹的军队。原来这一切早就有人安排妥当,而她只是一颗身不由己的棋子。

    他站在冉盈的身边,低着头默默看着跪坐在地上的她,一言不发。

    她雪青色的裙摆在地上散开,长发委地,如一朵无言盛开的花。

    冉盈抬头看了一眼宇文泰,见他长身玉立,静默无言地垂手望着她。她轻轻笑了一笑,将目光投向平静无波的湖面,继续说:“除了阿英,没有人陪我一起过七夕,没有人为我庆祝生日,甚至因为我是女孩,过年时也没有资格祭拜先祖。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阿兄的身上,连母亲都不是很在意我,就好像我从不存在。只有阿英会在我哭的时候抱着我安慰我,只有他在乎我。”

    她仰起脸看着天上静默的月亮,茫然地说:“谁期待过我?我们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那枚谁都没见过的玉玺真的那么重要吗?我也想在母亲的怀里撒娇,我也想阿父背着我到处去玩耍,我也想和同族的那些女孩子一样,在上巳节、七夕节的时候结伴出游。我做不成阿英,连做一个普通人的资格都没有。我常常想,母亲为什么要生下我?我们做出这样巨大的牺牲,又有什么意义?”

    难怪她化名为英,原来是为了悼念她的阿兄。

    宇文泰的心里涌起一阵爱怜,这少女的忧愁激得他的一腔保护欲蠢蠢欲动。他温柔地说:“阿盈,至少孤对你还有一些期待。孤之前的提议是认真的,你可以考虑一下。你想要什么,孤都可以尽力满足你。”

    冉盈听了,问:“做丞相的李夫人吗?”

    宇文泰一怔,笑道:“做孤的李夫人不好吗?”

    她将手中的石榴花别在耳边,抬起脸来对着他嫣然一笑:“宁与白衣为妻,不与天子为妾。丞相对阿盈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拒绝得坦坦荡荡,明明白白。

    我,冉盈,虽家族覆亡,孤身江湖,但并不是人人都可以来轻贱。妻就是妻,三书六礼,明媒正娶,这是尊严,是多少爱宠和赏赐都及不上的。我要的是和一个男人举案齐眉,相守一生。我绝不做可以随意被买卖的姬妾,没有地位没有尊严,惟一的价值只有取悦,连和夫君同桌进膳的资格都没有——哪怕那个男人是九五至尊!

    她仰着的小脸雪白,头发乌黑,双眼晶亮,嘴角带着一丝骄傲又清冷的笑,鬓边的石榴花火一般映照着她年轻姣好的面庞。

    宇文泰垂目默默看着她,心中怦然一动。
………………………………

第四十三章 给你个任务去办

    一身男装的冉盈匆匆走到相府门口。门口侍卫见了她,纷纷行礼:“长史大人。”

    “丞相可在?”她随口问。

    “丞相正在书房等大人。”一个侍卫说。

    冉盈点点头,大步走进去。径直走到书房里,见宇文泰正在和莫那娄下棋。宇文泰听见脚步声,抬眼看了她一下,又垂目在棋盘上,口中说:“长史大人今日来得快啊,有长进了。”

    冉盈说:“丞相急着叫我来有何事?”他忽然正儿八经地派人去唤她,说有要事。她便急匆匆地来了,却见他正优哉游哉地下棋,也没什么急事的样子嘛。

    宇文泰不理她,手中连连下子,一通连环杀,将莫那娄的白子杀得片甲不留,这才心满意足地丢下手中的棋子,笑着说:“青山的棋艺到底是二兄教的,很难对付啊。”

    莫那娄也笑着说:“二公子的棋艺已至臻化境,我哪能比十之一万。”

    莫那娄原是跟在宇文泰的二兄宇文连身边,宇文泰出生之后便被派去陪伴宇文泰。是以他同宇文连的关系也极好,很多东西都是宇文连教给他的。

    冉盈在一旁站了半天,看他俩棋都下完了,还互相吹捧个没完,闷闷地又问了一遍:“不知丞相急着找郎英来有何要事?”

    宇文泰像是这才想起了她:“哦,郎长史。”他起身走到书案边,拿出一卷赤帛卷轴递给她,说:“有人弹劾太傅梁景睿私吞渭水沿岸良田六百顷,孤命大理寺查了,确有其事。你拿着这丞相书,代表孤去当面申斥他。”

    梁景睿原本是河州羌人首领,从十五六年前的正光年间就自恃山高皇帝远,几乎把河州搞成了独立王国,甚至每年向朝廷贺正都是让侯莫陈崇代劳,十分嚣张。后来宇文泰为了打破这些拥兵自重的地方割据势力,通过加官进爵逐步让他离开了河州。前年封了他为太尉,去岁太傅斛斯椿病故后又以其为太傅,将他迁往了长安。没想到他到了长安也不老实。

    冉盈皱起眉头不解地问:“既是私吞良田,六百顷也不是个小数目,理应交大理寺按律查办,为何只是申斥就完了?”

    宇文泰哼了一声,道:“梁景睿这只老狐狸,在朝中的势力很稳,党羽也多。孤将他从河州迁来长安已花了很大的代价,眼下得缓一缓。操之过急易生变故。”

    拔除梁景睿一直都在宇文泰的计划之中,但是要动他需找机会徐徐图之。眼下还不是时候,只能稳着他。

    冉盈点了点头。

    宇文泰望着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心里很满意。或许是对朝政日渐熟了,近日觉得她的气度越发沉稳,先前眉眼间那些稚气褪去了不少。

    派这个相府新贵去,丞相书里申斥的内容便根本不重要了,郎英这人站在他面前,就代表了宇文泰的意思。一来给梁景睿敲个警钟,二来向他表示这还是控制在相府范围以内的事,让他安心。只需收敛收敛,便可皆大欢喜。

    梁景睿那种老狐狸不会不懂吧?

    宇文泰对着冉盈似笑非笑,慢悠悠道:“郎长史,第一次代表孤出面,要记得举止得体,进退从容。你是孤的人,可别丢了孤的脸。”

    冉盈不满他小觑她,嘟囔道:“怕我丢脸还让我去……”

    这个混账,顶嘴顶得越发顺溜了!

    “你年轻,总该历练历练。”他向前一步,贴紧了她,弯下腰贴在她耳边说:“事情若是办砸了,回来孤可要罚你的。”

    冉盈脸一黑。又是罚。不是下跪就是抄书,习惯了习惯了。堂堂丞相,也就这点以势欺人的本事了。

    “哟,阿盈的表情,是不服呀?”他懒着声音继续逗她,手指闲不住地轻轻绕着她鬓边的碎发。

    “服呀。只要是丞相说的,我都服。”知道他撩着她同他打嘴仗,冉盈开始卖乖,“丞相说申斥,那梁景睿就该被申斥;丞相说阿盈要办好此事,阿盈就一定得办好;丞相说阿盈得抄书罚跪,阿盈就乖乖认罚;丞相说……”

    未待她说下去,宇文泰轻轻一笑,垂目看着她,温柔地轻启薄唇打断她:“孤说,孤喜欢阿盈。”

    冉盈:“……”

    只见冉盈一愣,方才还扑闪扑闪一双狡黠的眼睛陡然就木了。她半张着嘴,既尴尬,又手足无措。他这话来得太突然了,她一时半会儿接不住啊。

    不行,不说点什么气氛太尴尬了。冉盈望着宇文泰那张俊美的脸,想要说点什么挽回一下局面,舌头却打了结,什么都说不出来。

    只在宇文泰的注视下,渐渐地,一张脸烧得滚烫,还不好意思伸手去摸。只能任由一张脸烧着,渐渐垂下了头,不敢看他。

    宇文泰见她这副害羞的样子,心里直觉得可爱极了,忍不住沉声笑起来。

    他又向前跨了一步,几乎贴在了冉盈身上,伸手摸着她的头发轻笑着说:“阿盈就没有话同孤说吗?”

    冉盈闻到他身上那龙涎香的气味,赶紧后退了一步,低着头想了半天,结结巴巴道:“丞相……丞相说什么呀……郎英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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