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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限娇-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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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贺楼齐背靠在身后的影壁上,抬头看了看彤云密布的天空:“你说阿冉要是知道了,会怎么样?”
莫那娄也倚着影壁靠上去,抱起手臂叹息道:“不知道呀。他们也算是一起经历了很多事了。阿冉当初多抵触他呀,可如今在他面前乖得像只猫一样。刚才我在里面看着他们,觉得他们在一起时那么甜蜜那么开心——你知道阿冉是怎么同他撒娇的吗?我从没有见四郎如现在这般快乐过。”
他只有在回忆起在武川时的日子的时候,才会称呼宇文泰为四郎——在他年少的时候,他们都这样称呼他。
贺楼齐听了,沉默了半晌,伸脚踢了一下脚边的石子,闷闷地说了句:“你说,有再大的权力有什么用?连喜欢的女人都留不住。”
莫那娄抬头看着彤云密布的天空,说:“看样子要下雪了。”
屋子里,莫那娄刚走,宇文泰就说:“起来吧,来陪我下盘棋。”——下属在的时候,总要争点面子。现在只有他们两个,脸就不重要了。
冉盈的棋艺不差,却远不是宇文泰的对手。勉强陪他对弈了两盘,都输得七零八落,最后把棋子一扔,撅着嘴说:“不下了,根本下不过你。”
宇文泰一笑:“棋局如政局,风云诡谲,变幻莫测。要堪破先机才能立于不败之地。阿盈离政。治家还差得远。”
冉盈伸手把棋盘拨乱,娇嗔道:“败了也没关系啊。阿盈只是个女子,才不要做什么政。治家。”
宇文泰见她如此小女儿之态,笑着说:“那秦国的芈八子,汉代的窦太后,还有本朝的冯太后,不都是非常杰出的女政。治家么。阿盈年纪轻轻又如此聪慧,如何没一点志向。”
冉盈双手托腮,亮晶晶的双眼看着他:“我只要把祖母的遗命完成就行了。”
宇文泰微微一笑,看着她星子一般的眼睛认真地问:“在那之后呢?阿盈有何打算?”
冉盈蓦地露出一抹羞色,躲开他的目光,说:“我没有想过。”
这事不是应该他去打算的吗?为何要来问她?
宇文泰起身走到书案旁,对她说:“陛下已下了诏书,废乙弗氏皇后位,收回玺绶,迁居别宫。并将于二月迎娶柔然瑰乐公主为皇后。”
听他突然提到这件事情,冉盈听了,低着头沉默了良久,半晌,闷着声音问:“陛下果然还是这么做了。”
上次同宇文泰在这个书房谈论此事时,只是一谈。如今成了真,冉盈反而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是什么热切的愿望落空了一般。
若是至尊坚持不废后,对她来说,也是有了一点期盼。
宇文泰看着她,很久没有说话。半晌,说:“有些事情,不得已,只能为之。”
“那至尊和皇后多年相濡以沫的感情呢?不要了吗?”冉盈忽然间有些悲愤。
宇文泰表情平静、又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说:“有些人,因为肩负的担子太重,就必须要牺牲一些东西。当他必须要对很多人负责的时候,可能就没有办法对某一个人负责了。”
不知道这样说,她能不能懂。
冉盈看着他的脸,微微皱着眉,似有重重的心事无法解开。她忽然心中一颤,低声问:“你是不是也会这样?”
当初不想陷在他的身边,就是不想成为他的一个选项。可这个时候还是来了?
宇文泰反问她:“若是你,你会怎么做?”
冉盈心乱如麻,有些忧伤地问:“我知道了,身居高位的人,无所谓对错,总是会两相权衡取其轻,对不对?”
宇文泰看着她,默默地点了点头。
“哪怕明知道不好,也必须要选,对不对?”
宇文泰又默默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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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婚讯
这晚冉盈失眠了。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只觉得寒侵入骨。她早该知道的,宇文泰这样权势煊赫的人,婚姻本就是可以利用而且必须善加利用的。她怎么可以这么傻,因为他对她的一点好,就如此忘乎所以,把幻想寄托在一个如此危险的人身上。
他今天想告诉她什么?她会成为那个对的、却必须要舍弃的选项?冉盈隐隐的,心底腾起一股巨大的不安。
这夜宇文泰也没有睡着。他一直站在窗前,看着窗外飘飞的大雪。这雪下了一天一夜,此刻满庭银白,庭院里的烛火照着,分外的好看。
他今日故意告诉她至尊为了江山废了挚爱的皇后,是要她明白,上层的游戏规则是很残酷的。
他毫无疑问的喜欢她,而且自秦州回来之后,他一天胜过一天地喜欢她。可是越喜欢她,就越舍不得把这残酷的规则套在她身上。他当然有很多种办法强逼她留下为妾,可他的阿盈神采飞扬,是黑夜里一颗灼灼生华的夜明珠。他怎么舍得她被圈囿于一方后院,被高平公主欺压,整天闷闷不乐。天长日久,夜明珠也要成了死鱼眼。
然而他被困囿于长安权力的最高层,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也牵连甚广。元顺今日所说的何尝不是金玉良言。
自古没有大臣会拒绝皇家的婚姻,哪怕是权臣,为了表明对皇室的忠心,也会争先恐后地和皇室联姻。昔日曹操将女儿嫁给汉献帝,尔朱荣将女儿嫁给孝庄帝,概莫如是。
他拒绝了和高平公主的婚事,那些本就反对他的大臣当然有理由认为他很快将公开走到皇帝的对立面去。更有人认为,至尊很快就要成为下一个孝武帝。
东边危机未除,柔然虎视眈眈,朝局稳定实在是头等大事,他对于和冉盈的事情着实已心力不足。
他的妻位,恐怕他只能拿去换取利益。
到了正月十五晚上,李昺和苏绰来找冉盈一同上街去。上元佳节,街上人潮涌动,都要去参加燃灯法会。
据传释迦牟尼佛于正月十五行神迹降魔伏妖,僧人们为了纪念这一天,便举行“燃灯法会”。到了东汉,明帝笃信佛教,下令每逢正月十五皇室也要举行“燃灯法会”,寺庙和平民都要点灯、挂灯,他亦亲自到庙院点灯,以示尊崇。
到了本朝,更是举国笃信佛教,因此这燃灯法会的习俗便传了下来。每到正月十五,皇帝都会在宫中带领百官祭门神,皇后带领妃嫔祀蚕神,迎紫姑。
祭祀后,皇帝设下宫宴,招待百官。
冉盈三人先是去福积寺看了燃灯法会,又在街上闲逛了一会儿,玩得有些累了,坐在街边小摊上吃元宵,你一言我一语地聊起了年后皇帝要迎娶柔然公主的事情。
苏绰说:“听说瑰乐公主不满意废皇后只是迁宫,说什么一宫不容两后,要求至尊另行安置。至尊只能让废皇后去武都王元戊的封地东夏州居住,瑰乐公主这才同意如期前来举行册封典礼。”
“如此也太欺负人了。”李昺说。
“可不是么。不过现在丞相要集中精力对付高欢,也只能由着她。对了,说起丞相,听说他的大日子也定了。”苏绰一口吞下一颗元宵,热馅贲出来,烫得他直扇嘴。
自初五那日和宇文泰不欢而散之后,冉盈还一直没见过他,他也没来找她。两人仿佛心照不宣地因为某件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疏远着对方。
现在听苏绰这样说,冉盈心中不安,却不敢问。
李昺看了冉盈一眼,脸色有些不好看。
宫宴上,皇帝兴致高昂,说:“今日上元佳节,朕想宣布一件事情。”
下面官员都放下手中的酒盏,纷纷转头看着皇帝,等着他说下去。
只有宇文泰面色清淡,依旧垂目于手中的酒盏。
这件事对皇帝来说至关重要,这件事意味着宇文泰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让他知道,他宇文泰依旧和他在一条船上。
他说:“宇文丞相,将于五月间迎娶高平公主。”
一时间,大厅里一片喧嚣。这突如其来的消息令众人惊讶不已。看来宇文泰还不敢明目张胆地站到皇帝的对立面。
众官纷纷起身举杯来向宇文泰恭贺,他也面带微笑,一一回礼。
宇文泰的后院终于一如众人所料地由皇室的公主入主,先前担忧的众人终于放下心来。至少,宇文泰做了皇帝的女婿,在态度上表明了对皇帝的忠心。
酒过三巡,宇文泰心烦意乱,独自走出大殿。
高平公主早知皇帝会在上元佳节的宫宴上宣布她和宇文泰的婚事,已派了侍女等在外面,见他出来,迎上前去,说高平公主邀他往御花园同赏上元明月。
公主等在御湖中央的凉亭中。宇文泰独自踏月而去,见公主盛装打扮,一袭华贵的紫衣,梳三缳飞天髻,站立月下,如仙子下凡。
见他如约而来,公主满心欢喜。这丰神俊秀的郎君终于要成为她的夫君。丞相又怎么样,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他再怎么权势熏天,还不是要乖乖地臣服于皇室,心甘情愿地来做皇室的驸马。
她袅娜着柔软的腰肢迎上去:“宇文郎。”
宇文泰心不在焉地回了个礼:“公主。”
此时的永星心愿得偿,志得意满,伸手想要挽过宇文泰的胳膊。宇文泰不动声色退后一步,说:“那边宴会还未结束,公主召臣下来有事吗?”
永星掩袖轻轻一笑,娇滴滴地说:“郎君刚来,怎么就想着要走?难道这里霁月清风,不比那吵吵嚷嚷的宴厅好么?”
宇文泰面无表情,神色冷淡:“这个时节御花园里未免寒凉了些,公主还是进屋吧。”
永星依旧妩媚地轻笑着,柔声说:“有郎君陪在身侧,永星不觉得冷。我们……快要是夫妻了,郎君就不能陪陪我吗?”
宇文泰心里烦,说:“公主可知,有些事,强求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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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灞水汤汤与君诀(二更)
永星听出宇文泰口气中的不悦,也知道他本不情愿这桩婚事。她伸手拉住他的衣袖,仰起头楚楚动人地看着他:“并非永星一意强求。郎君不明白吗,你万人之上,我天之骄女,放眼这天下,难道还有其他女子可堪与郎君相配吗?”
宇文泰对她说的任何话都兴趣了了,垂目不言。
永星见他依旧冷着脸,温柔地说:“郎君可知么?自从两年前永星第一次见到郎君,就已经无法忘怀了。这天下有那么多的大好男儿,可永星偏偏只对郎君一人……郎君可知永星的一片痴心么?”
说到动容处,她两腮酡红,如同醉酒一般,一双美目如两汪清澈的泉水,楚楚动人地望着他。
宇文泰的脑海中现出那日在书房,身着红衣的冉盈依依靠着他的样子。他又后退一步,淡淡说:“公主的心意,臣下已明白了。前面还有事情,容臣下告退。”
略一欠身,宇文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御花园,留下永星气得拼命跺脚。
宇文泰一边走一边想,冉盈这两日应该也知道这个消息了。自从初五那日之后,她似乎察觉到什么,以年节为由,一直没来见他。他因为这事烦心,亦未去找她。
那家伙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一样。
然而的确该尽早做个了断了。
夜渐渐深了。寒冷的夜风吹过,吹散了这一年最后一夜的喧闹,上元节的小摊子都回家了,街上行人渐少。
方才她失魂落魄心乱如麻,在如织的人流中和苏绰李昺走散了,也未想得起来要去找他们,就一个人漫无目的地沿着长安城的一条条街道慢慢走着。
不知不觉走到了灞河边。大概整个长安城此时只有灞河沿岸的这些酒馆舞肆还喧闹如常。
苏绰的话一遍又一遍在她的耳边回响,震得她头疼。
“丞相没同你说吗?至尊将高平公主许配给了他。宫里的星官连吉日都占卜好了,就在五月。”
难怪他近日接连地试探自己,原来是暗自早有打算。
只觉得受到蒙蔽和欺骗,冉盈鼻子发酸,眼中憋不住地有滚烫的液体在翻滚。冉盈刚抬起袖子擦去,那液体顷刻又翻涌上来。
怎么就信了他那个薄情的人!
忽然一阵乐声传入耳中,冉盈抬头一看,不知不觉已走到方思楼门口。楼里人声鼎沸,喧嚣热闹,上演着卓文君夜奔司马相如的歌舞戏。
冉盈忍不住驻足向里看去。几个伶人正演到司马相如欲娶茂陵女为妻,卓文君知道之后写下白头吟,要和司马相如恩断情绝。
冉盈往里瞥了一眼,那装扮成卓文君的伶人正在高台之上唱: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
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
冉盈站在门口,默默地看着。古往今来的男子莫不薄幸,而作为女子,等待她的只有被选择或是被抛弃的命运,实在是太悲哀了。
也许男人爱女人,不过只是在一段特定的时间内。因为新鲜,他任她予取予求。可这劲儿过去了,他便将她打下凡尘。
她抬头看着黑沉沉的夜。云间一轮皎月,仿佛在天上冻住了。
她在怨恨自己。明知他不会娶自己为妻,她又不愿与他为妾,却还是在不知不觉间喜欢上了他,渐渐泥足深陷。
原来男女之间,卑微的那一方总是盲目的。因为无所依傍,所以盲目地相信感情。
她出了题,他给了答案。
如今落到这番田地,没有了他的护持,天地虽大,她要往哪里去?
冉盈失魂落魄,抬脚就走。没留神迎面来了一辆马车。
那车夫没提防路边忽然出来一个人,也一惊,将马使劲一勒。马车哐地发出一声巨响,急停了下来。
马车里的人恼怒地喝了一声:“怎么回事!”
车外的侍卫犹豫地说:“丞相,是阿冉。”
冉盈还惊魂未定,听到自己的名字,抬起头来,这才发现,是宇文泰的马车。
车门吱呀一声推开,宇文泰一脸阴郁之色地看着她。
她也看着车里高坐的宇文泰。
只十天未见,一切都已经变了。
时间仿佛在两人之间冻住了。
宇文泰已知道她今晚和李昺等人去了上元灯会,此时见了她这失魂落魄的模样,猜想她大概从李昺那里知道了他的婚讯。
心中不是不难过,但是只得忍住,五味杂陈。
他伸出手,说:“阿盈,来,上来。”
上来之后要怎样同她说?他来不及细想。他看到她,觉得下一刻她就要从眼前消失了,只想赶紧抓住。
冉盈站在马车下,定定地看着他,想,他同往常不一样。半晌,问:“可是真的?”
宇文泰沉默无言。手伸在半空,给不出去,收不回来。
冉盈见他不说话,又问:“两相权衡,取其轻?”
宇文泰的心被一只利爪狠狠一挠,疼得鼻子一酸。
伎馆里的伶人还在咿咿呀呀唱:
朱弦断,明镜缺,朝露晞,芳时歇,白头吟,伤离别,努力加餐勿念妾,锦水汤汤,与君长诀。
宇文泰无法面对冉盈投来的目光,收回手垂下眼,冷冷道:“走吧。”
既已下了决心做了选择,就不该再如平常小儿女一般拉扯纠缠,不干不净。
贺楼齐看了冉盈一眼,示意车夫将车门关好,马车又缓缓地向前去了。车轱辘在地上滚着,从冉盈的心上碾过去了。
冉盈的目光追随着那马车渐渐远去,消失在沉沉的夜色里。她抬手擦掉几乎要掉落的眼泪,却忍不住低下头笑了起来。
真是薄情的郎君啊,种种利害他从来都看得那么清楚,进退之间他从来都那么游刃有余。是她冉盈太弱了呀!
李昺追了上来,因为跑得急,此时大口喘着粗气。他拉住冉盈,望着马车远去的方向,说:“可算找到你了!阿盈,那是丞相吗?他就那样走了,什么都没同你说吗?”
冉盈抬眼看着他。是了,李昺早就告诫过她,宇文泰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他早就告诫过她,不要和他靠得太近。
金玉良言,她当成耳旁风。只因宇文泰给的宠爱太多太厚,她就得意忘形,飘飘然忘乎所以地以为这宠爱可以一直绵延下去。她一直没有察觉,这场游戏,宇文泰才是掌握主动的那个人。
如今她还在梦中,他却已抽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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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梦回飞天石榴红
李昺看着冉盈失魂落魄的样子,深深地叹了口气,说:“唉,我早知会变成这个样子……他那样的人,在婚姻大事上怎么会从心所欲?”
冉盈望向李昺,轻声说:“我当初没听你的话,是我自作自受。”
李昺将她拉到路边坐下,又叹了口气:“阿盈啊,身在朝局中,有些事他也身不由己。与高平公主的婚事他当面拒绝至尊,已是旷古未有之事,也因此令公主蒙羞,惹得至尊不满,朝堂上议论纷纷。听说有人暗下联合,准备一起弹劾他藐视王室,图谋不轨。有人成心迫他就范,他现在也是实在扛不住各方压力了。你既不愿给他做妾,这样的结果,当是能够预见和承受的。”
是啊,她早已预知这样的结局。她只是沉湎其中,自欺欺人地不愿去想而已。
连高高在上的至尊都不得不为了大局遣出心爱的发妻。宇文泰早已告诉了她他们的结局。是她得意忘形,忘了自己的斤两。
她抬头看了一眼璀璨华美的方思楼,轻笑了一声。还真是魔怔呀,她在这里失去子卿,又在这里失去宇文泰。
李昺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沉重地叹了口气,问:“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这个游戏已经被他中断了,她难道还能忝居着长史的位置日日去给他请安聆听他的教诲?
这段关系已经维持不下去了。
宇文泰端坐在缓缓前行的马车里,沉默得如同一尊石像。他低头呆呆地看着自己刚才伸出去的那只手,宽大的手心里空空如也。
他没有他的阿盈了。
他原以为,时局如棋盘棋子,而他是那个在棋盘上冲杀的棋手,运筹帷幄,进退自如。此刻他才明白,他亦是身在这棋局之中的一颗棋子,命运才是那只操纵棋子的手。这棋局中只有胜负,为了一直赢下去,他只能做最残酷的选择。
宇文泰觉得心酸,她曾为他舍生忘死,她曾对他寄托了希望。他却终将她彻底地辜负。
他竟然将她彻底地辜负!
在这夜的梦里,红衣的少女在石榴树下缓慢而轻盈地起舞,乌黑的长发和火红的裙裾迎风飘扬。在舞中,如飞天。她两颊抹斜红,额间贴花黄,眼如启明星般闪亮,她对着他放任而深情地笑,心都给了他。
梦中那鲜红的石榴花大朵大朵地飘落在地,点在他的心尖上,像她的衣裙那样红得耀眼。
噬人心肺的感觉攫住他,湿滑蜿蜒,如一条条细小的蛇,紧紧地缠住他的身体,令他透不过气。
她长袖善舞,雪肤红唇,眉目深情,看着他的眼神忽然哀艳凄绝。她红唇轻启,唤他:“阿泰。”
他骇然,急急地伸手想要去抓她,她却转身翩然而去。赤红的长裙大袖迎风而鼓,如起航远行的帆。一去不回头。
夜晚长街上那伶人凄凄的歌声又响起在无尽长空。
朱弦断,明镜缺,朝露晞,芳时歇,白头吟,伤离别……
“阿盈!”他嚯地自床上弹起,一身的冷汗淋漓。他深吸了口气,惊魂未定,抬眼向窗外一望,庭院里翠竹如墨,天地间夜色苍茫。一轮冷月伴着几点寂寥孤星,无言地悬在天上。
他跳下床,衣裳鞋袜一概来不及穿,光着脚穿过庭院直奔书房。
穿过秘道,他来到她的书房。
刘武正站在书房前的庭院里,见他这副模样,惊诧莫名:“丞相!你这是……”
宇文泰稍稍平息了一下狂乱的心跳,张口便问:“她人呢?”一见刘武在这里,他就知道她不在家中。
这个梦太过妖诡,他担心她遇到了危险。
刘武面露担忧之色:“她晚上同李昺和苏绰去了燃灯法会一直没回来,暗卫刚刚传来消息,她在小天地醉得不省人事。属下正想着要赶紧去将她接回来。”
宇文泰急急地漏夜出门,要去将他重伤的小兽带回。
马车在空旷无人的街道上飞驰,他坐在马车里,只觉得浑身冰凉。这夜又圆又白的明月高悬,银色的月光冷冷笼着沉默的大地。街道在月下蜿蜒而动,风吹着已然憔悴落魄的树顶,发出哗哗的声响。
他心焦如焚,打开车窗,冷风凶猛地灌进来,仿佛带着阿盈的浅香,他陡然觉得心中剧痛——这贯穿了天地的风!
小天地的伙计见了他,焦急地说:“郎君,你的客人喝了很多酒,现在醉得厉害——”
宇文泰飞奔上楼,还是那间房间,他推门进去,见窗户大开,她醉倒在窗边的桌上,屋子里一股浓重的酒味。
他见着她,心砰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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